《与首辅地下恋的可行性》 第1章 第1章 “坚持....最后两道题.....”安梨悠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房间里嗡嗡作响。 墨点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阴影。她视眼边缘开始发黑,像是老式电视机信号不良时不停闪烁的雪花点,迅速蚕食着中央仅存的画面。 “嗯额!” 桌上的水杯在慌忙之中被她弄倒。 安梨悠捂住胸口,心脏在胸腔里骤然失序,猛地一抽,随即是空洞下垂的感觉,仿佛瞬间跌入深渊。 意识又像是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猛地拽入躯壳。 “唔.....” 熬夜常常有这样的感觉。 此时的眼皮像是粘连在一起,任凭她如何努力都睁不开。 安梨悠发誓醒来再也不熬夜做题了。 费力之下,如同撕开自己的眼皮,这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刺眼的光线让她只能眯起眼睛。 而眼前并非是出租屋那苟延残喘的灯泡,而是大片大片的,明晃晃的阳光——那是从头顶雕刻着繁复纠缠的莲纹的巨大顶窗倾斜而下。 四周是烟紫色的纱帐垂落,她的手下意识向一旁摸去,触感滑腻如水。 自己是还没有醒来?这是自己上岸后梦想的生活?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极其陌生的甜腻暖香,压在她的鼻内。 “娘娘....您醒了?” 一个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丝试探的女声传入耳中。 做梦还梦见自己成娘娘了,怎么不当皇帝?胆子挺小啊安梨悠,赶紧起来做题呀。 那个声音又来了:“娘娘.....您今日要去见很重要的人,不能再拖了.....”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在浑浊的脑海之中很明显,安梨悠眼睛还未完全睁开,猛地坐起:“做梦也不安生!” “贵妃娘娘!”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头疼,她扶着额头慢慢躺下,艰难的转动眼珠,视线模糊地慢慢聚焦。 床侍边立着两个竖着双鬟发髻的少女。 一个穿着鹅黄色,一个穿着水绿色的衣裙。 她们毕恭毕敬低垂着额头,双手交叠在身前,仔细看,两人双肩还在发抖。 不会吧..... 安梨悠绝望的再次闭上双眼—— 混乱的思维如同被放入冰桶里,瞬间清醒。 我不应该在出租屋吗? 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宫女上前再次唤了一声:“娘娘?” 一刻钟过后。 安梨悠端坐在紫檀木妆桌前。 面前铜镜边缘是与方才的顶窗同样为莲纹,花瓣之间镶嵌着细碎的绿松石。 镜面上映出让安梨悠陌生的面容。 只见镜中人眉弯如柳,肌肤如初春融化的雪一般,明明什么都没有涂,却粉腮隐透出薄红。 眉眼含情,唇似樱桃红,琼鼻秀挺。 刚起床的缘故,衣领半敞着,锁骨若隐若现,头发松松的搭在一肩上,碎发添了几分慵懒。 身后的宫女为她梳发,视线时不时望向镜子中的女子。 心想不亏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让人瞧着心都要化在她的温柔眸光中。 安梨悠纤细的手指捻起鬓边的落发,细眉微蹙间抬眸。 虽然是穿越,可她脑海中并没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要是露馅不会把自己当妖怪烧死吧? “娘娘,您是饿了吗?”穿鹅黄色衣裳的宫女注意到她的表情,“是奴婢考虑不周。” 说完朝一旁的小丫鬟挥挥手,那人识趣的出去。 “我....本宫只是头疼。”眸光中蕴含淡淡忧思,娇俏里添了几分惹人怜的柔。 宫女心不由一紧:“奴婢为娘娘揉一揉。” “嗯。” 宫女两人见新进宫的贵妃不像传闻中那么难相处,心里暗暗吐出一口气。 安梨悠想想如何了解原主身世,又不能直接问吧? “本宫....有些想念家人了。”她垂眉叹息,“不知他们生活可好?” “娘娘昨日进宫便思恋家人了?” 鹅黄色衣裙的宫女开口,却被另一位宫女轻轻撞一下手肘。 安梨悠看在眼里,轻笑道:“无需太过拘束,本宫才进宫,有人聊聊天心里才舒坦。对这宫里规矩也不大懂,不知多久能让家人进宫探望?” 这次回答的是那位穿绿色衣裙的宫女:“按理说需半年才行,可娘娘您不一样。您可是大将军的女儿,陛下爱惜您,您若有心可找陛下说就是。” “这样....那太好了。” 呼——看来一时半会儿见不着原主的家人了。 又是新入宫的娘娘....原主昨日进的宫,这么说宫里也没熟人。 可对自己不了解早晚要露馅的。 “你们两人叫什么名字?”安梨悠这才想起问她们的名字。 鹅黄色衣裙的宫女道:“奴婢名叫巧言。” 水绿色衣裙的宫女道:“奴婢名叫青元。” “巧言,青元.....好,本宫记得了。” 说话间,一朵粉白色的海棠簪在她的鬓角,珠钗斜着插在她的发间。 安梨悠又问:“本宫无聊,你们说说本宫的家人对本宫如何?” “这....” “聊聊天罢了,怎么?这才不到半日,便不听本宫的话了?”她莞尔,随手抓起面前首饰盒里的金豆子向后递去,刚插上的并蒂海棠花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巧言和青元欣喜收下。两张小嘴儿一句接一句的说。 安梨遥也从他们的话语中组织原主家庭状况。 原主家庭不算复杂,父亲是大将军,母亲是礼部尚书的独女,家里有一哥哥和一姐姐。父母和哥哥对她十分宠溺,要什么给什么。 对于姐姐的话,两人没多说,只说父母对每个孩子都很宠爱。 安梨悠心想,那就是和这位姐姐关系不大好了。 “娘娘,您瞧穿这套衣裳如何?” 安梨悠哪有心思选,随意点点头:“好,就这件吧。” 青元整理铺开整套衣裳:“这是陛下亲自挑选的,娘娘喜欢就好。” 说起来,关键的皇帝还不知什么样子呢。 原主这么年轻就封贵妃,想必皇帝年纪也大不到哪去?自己难道要谈一场跨越时空的爱恋吗? 可巧言接下来的话让她坠入冰窖:“下月便是陛下五十五寿辰了,娘娘可想好准备什么生辰礼吗?” “!” ....五十五岁了? 身上都有老人味了吧。 安梨悠牵强的乐呵呵两声:“本宫好好想想。”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稀疏的头发黏在头皮上,而后的污垢结成块儿,脖子褶皱梨藏着黑泥.....不能再想了,只是想一下她就恶心的不行,要真和老头睡觉,她宁愿回去继续考公! 方才出去的宫女现在领着一等人整齐进来,人人手里捧着玉盘。 青元回首对他们道:“放在桌上。” “是。” 这边巧言正好为安梨悠上完妆,这张脸只需简单修饰即可。 “娘娘,可以用餐了。” “嗯。”她对着镜子欣赏一番,站起身。 桌上,只见面前水晶碗里盛着燕窝粥缀蜜饯,翡翠碟里摆着蟹粉小笼,另一边的碗里温着羊乳炖雪蛤,以及其余蒸饺等面点。 “奴婢为娘娘布菜。” 安梨悠望着这些价值不菲的早膳,眼睛里冒光。 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身在后宫,免不了与他人争斗。 一边思考,肚子也差不多被填满,青元拿出桑蚕丝制成的手帕为她擦去嘴边污渍:“娘娘,该出发了,不能让人就等了。” “....出发,去哪?”安梨悠还是懵逼的状态。 巧言眼睛笑得弯弯的,道:“娘娘第一日进宫,当然是见宫里最重要,最尊贵的人。” “该不会是.....”安梨悠微微上挑的杏眼睁大,眼尾那抹娇俏弧度僵住。也是,进宫第一天是该去见皇后的,“什么时辰了?” 青元答:“巳时了。” 糟糕,这么晚去拜见皇后自己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快快快!穿衣服!” 安梨悠提着衣裙往回跑。 巧言和青元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快步跟上。 衣裳穿戴方式很繁琐,好在两位宫女手上动作很利索,不一会儿便穿好。 “走吧。” 路上,安梨悠前后簇拥着二十余人,两位内侍在前面引路。青元,巧言持团扇,提宫灯相随,侍卫分立两侧护持。 其中安梨悠一袭襦裙腰肢盈盈,蓝粉交织,绣着精致的花纹,衣领半敞,露出修长的脖子。裙摆轻扬,行走间腰间束的缀着玉石的精致宫绦随脚步轻晃。 “怎么这么远,还没到?” 青元说:“娘娘,就在前面。” “嗯。” 她看出自家娘娘紧张,安慰道:“娘娘无需害怕。” 安梨悠只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就算要欺负她又能欺负到哪去?看在原主爹爹的份儿上,该给她面子吧?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宫里娘娘的娘家好自然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娘娘,到了。” 心里是这样给自己打气,可真到了殿前连头也不敢抬。 她压住恐惧,不自觉咽下口水,提起裙摆跨进大殿的门槛。 青元将团扇递给安梨悠:“娘娘,奴婢等人不能进去。这是宫里的规矩。” “.....嗯。” 她正想开口问问皇后的脾气如何,却被尖锐的声音打断:“娘娘,您可算是来了,奴才可等候多时了。” 青元对人行礼,带着恭敬说道:“针公公,娘娘今早身体不适才来晚了。” “哦~是吗。娘娘,随奴才这边请吧。” 安梨悠无助的望向青元。 青元不知娘娘的意思,回了个笑脸。 欲哭无泪。 走过路过别错过[撒花][撒花]轻松甜文[猫爪] 下本写《被起死回生的姐夫强取豪夺后》,狗血伪替身,死遁,追妻火葬场。感兴趣的宝宝点个收藏吧[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1章 第2章 第2章 叫做针公公的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今日一早奉命在殿前等待娘娘,为娘娘引路。宫里一直有个规矩,便是承乾殿只能让皇帝信任的人进来,妃嫔鲜少过来,就连大臣都需到达一定官职,且得陛下传召才能入内。 可有一人却不同—— “娘娘,您千万不能随意走动。”针公公走在前面,周围是站立不动的侍卫。 右转后,前面的针公公停下脚步,安梨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在对方停步后向前走了两步才停下。 “娘娘。” 她这才抬起头:“诶。” “您在这儿等着,奴才退下了。” “行。”安梨悠紧张时喜欢将双手放到身后。 人走后,她才观察周围环境,只见四壁皆以金砖为底,其上绘着山河图。 朱红色的柱子耸立其间,柱身缠绕着精雕细琢的云纹,地面铺设青砖打磨得光滑如镜,她都能瞧见自己的样貌。最中央摆着青铜香炉。 再抬眼看正前方,是九节台阶。安梨悠眼神随着台阶向上扫去,阶顶悬着层玄色纱幔,将内外分隔开,外层还有用珍珠宝石串成的珠帘子,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她吸一口凉气,这位皇后娘娘不一般呐,居住的地方如庄严,想必是位端庄优雅的女子。 正当安梨悠心里勾勒皇后样貌和行事作风时,纱幔微动,隐约勾勒出一个人影。 只觉一股无形的威压从高处漫下来,压得她脊背发紧,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 瞧这影子,穿着不算华丽。 影子的主人像是没注意她一般,自顾自地在右侧坐下,完全无视自己。 不好,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呀。 那她要不要先行礼? 是跪着,还是站着? 是喊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还是参见皇后娘娘? 好在高位之上的人开口:“贵妃请随意。” “是。” 这位皇后娘娘的嗓音跟喝了一点酒似的,低沉梨裹着磁哑,尾音微扬。倒有些像男子的声音。 但生活中不乏遇到声音略粗的女生,安梨悠没怎么在意。 随即又是一片寂静。 这处与外有一扇门,门内没有其他侍卫宫人。 甚至能清晰听到纱幔后那人翻动纸张的声音....现在在研墨。 安梨悠站得脚发酸,头有些发晕,眼前的画面也变得有些模糊。她猜测原主可能身体比较弱,方才又走了这么远的路程。 忍不住开口说:“皇后娘娘,臣妾头有些晕,想坐下。” 不管了,就算罚跪也比站着好。 看来要好好锻炼身体。 高位之上的人提笔的手顿住,有些疑惑的开口:“....你方才叫我什么?” “皇,皇后娘娘?”不该叫这个吗? “呵。” 轻笑声从喉间溢出,尾音带着点漫不经心。 安梨悠冷汗从额头冒出来,将头低下,杏眼紧紧闭上。 耳中听见珠串互相撞击声和纱幔摩擦的声音。 紧接着是低沉的声音:“贵妃娘娘抬头,瞧瞧臣是谁。” “?” 安梨悠忐忑的缓缓将头重新抬起来,一不做二不休的将眼睛瞪大。 入眼并非她想象之中,穿着华丽服饰,表情威严,皮笑肉不笑的中年女子。而是一位身穿玄色锦袍,面容俊朗的男子? “贵妃可看清了?”说话时,原本锐利如锋的眼眸中又荡漾起一分温润。 她愣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皇后是男人?.....” 声音很小,但在空荡的大殿上异常明显,更不用说温允琛的听力异于常人。 他轻笑出声,没有拿毛笔的手背撑脸颊,略微歪头用含笑的眼眸望着安梨悠道:“贵妃娘娘,您是....傻了吗?” 以他的视角望下去,安梨悠的睫毛像蝴蝶振翅般颤动,唇色淡粉,微微张开。让人不由沉在她眸光中。 安梨悠这才回过神,自己脑子在想什么呀,丢人丢大发了。 眼前突然一黑,脚一软就坐到地上。 “怎么坐到地上?”还不等她回过神,就被一股力量拉起来,靠在来人的身上。 入鼻的是一股奇怪的味道。刺鼻的苦涩,松香,还有硫磺。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原本难受的安梨悠差点没吐出来。 “爱妃?” 嘶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安梨悠慢慢睁开眼,眼前是位头发根花白,身穿皇袍的男人。 “陛下....”这下一定没认错人。 方才在位子上的温允琛来到两人身边:“陛下,贵妃娘娘。” 安梨悠受不了这味道,从皇帝怀里脱离出来:“怎敢让陛下扶着。” 李俊对美人心生怜惜,尤其是在对方眼里含水之中,恨不得日日夜夜将人抱在怀中:“朕昨夜因要事没去爱妃宫里,想着今日召爱妃来培养培养感情。” “哈哈哈,陛下别这么说,要事要紧呢。”她强忍恶心。 原来要见的人是皇帝。幸好自己没喊陛下,不然脑袋要搬家喽。 “陛下,今日的奏折放在书案上,有些需陛下亲自决策,放在右侧。” 李俊不耐烦的挥挥手:“朕知晓了,你继续。” “是。”温允琛没做停留,离开之时朝安梨悠看去一眼,这一眼刚好和安梨悠对视上。 安梨悠从他眼里看出了讥笑,笑话自己呢? 李俊握着她如春日新抽的柳条般心思的手,带着人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爱妃来。” “是。” 她一手提起裙摆,柔声的说:“让陛下等这么久,是臣妾的过错,还请陛下责罚。”说点场面话吧。 可安梨悠忽略了自己此刻的样貌,就算是打皇帝老头一巴掌,那也是撒撒娇,让人**暴涨。 “哎哟.....谁忍心责罚啊?哈哈哈。”皇帝笑嘻嘻。 安梨悠心里哭唧唧。 “呵呵呵.....陛下不有要事吗?臣妾便不打扰了吧。” “诶,爱妃在旁陪着。”说话间,李俊拉着她坐在用紫檀木打造,镶金嵌玉的宝座上,将人拉进怀里。 座上还铺有明黄锦缎,靠背上绣着九五至尊的盘龙。 一旁温允琛坐回方才的位子,继续提笔标注。 “陛下....”安梨悠眼神时不时飘到他身上,“这不好。” 快放开我死老头,臭死啦! “诶,首辅不是外人。” 手又不老实伸向她的小脸蛋,鼻子凑近几乎要贴在人脸上:“嗅嗅,爱妃好香啊.....”眼睛还闭上,像是在享受。 谁来救救她,自己今早享受的是精神损失费吧?! “陛下。” 一个声音打断李俊的动作。 李俊烦躁的问:“何事?” “皇后娘娘说第一日请安是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这快到晌午了,贵妃娘娘得去啊。”那位太监压根不想打扰皇帝的雅兴。 安梨悠找机会从他怀里跳脱出来,整理衣裳领口站好:“陛下,臣妾这就去。” 匆匆行过礼提起裙摆哒哒下楼梯,头上步摇晃动:“请公公带路。” 皇帝只好失望的收回手。 温允琛将笔放下:“陛下,已经批完了,臣告退。” “退下吧。” 左拐右拐总算是出来了。 出来的那位公公先回去回禀皇后。 青元和巧言连忙上前:“娘娘,您流汗了。” “奴婢来擦。” 安梨悠快速摇动手里的团扇:“本宫身上有没有味道?” 青元老实闻了一下:“有硫磺的味道。” 巧言说:“陛下常年炼丹,是有硫磺实属正常。” 安梨悠心里恨不得将白眼翻上天,转身看向宫殿,只见赫然是“承乾殿”三字。 “我们还需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巧言担忧的说,“娘娘,您身体还好吗?” 早就被老头身上的那股味道熏清醒了。她说:“还好,这次确定是去见皇后?” 巧言疑惑的点头:“是呀。” “走了。” 在侍卫和宫女的拥护下,安梨悠轻轻晃动手里的圆扇。 “贵妃娘娘。” “嗯?”她转头,一眼便瞧见被皇帝称作首辅的男人。 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是这么大的官儿啦,不得了,自己可不能得罪。 “首辅有事?” 温允琛唇角勾着半分似笑非笑,装出迷茫:“贵妃身体可好?” 安梨悠不敢轻举妄动,顺着话回:“好着呢。” “那为何贵妃娘娘在大殿上装疯卖傻?” “嗯?”还记着自己喊他皇后娘娘的事? “早就听闻贵妃娘娘进宫前被花盆砸中脑袋,砸出问题,如今看来传言不假,在承乾殿上装晕,娘娘是头一个。”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眨了眨。 真要追究起来,便是欺君之罪。 安梨悠手指甲在团扇上留下一道印记:“皇后娘娘要等急了,还不快带路。” “是。” 引路的人继续走,她转身不再理会温允琛。 温允琛站在原地,望着那抹远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的摩挲大拇指上的玉戒指。 在人走远后才离去。 安梨悠气不过,说上几句:“他有病吧,说谁脑子不好呢?” 青元接过扇子扇风:“娘娘,首辅大人我们得罪不起。他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谁乐意得罪他?无缘无故上来损本宫....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难道自己不要面子的吗?越想越气,眼尾微微泛红。 巧言轻咳一声,凑近些低声说:“贵妃娘娘忘记了?首辅还未当首辅时曾在与您兄长在将军府里吟诗,您那时说首辅做的诗悲春伤秋翻来覆去,无半分真切骨肉,不过是拿些陈词滥调凑数,空洞得连飓风都吹不起一丝波澜。 还说狗汪汪两声都比这好,至少狗是真心在叫。那时有好多人都在场,首辅还是个小官,您一说别人也跟着嘲讽....” 第3章 第3章 “本宫...还干过这事?” 也在此时她反应过来,温允琛的笑是被气笑的。 巧言坚定的点点头:“奴婢只是挑简的说,实则更不留人面子,当时还有人把您批评的话全写下来,在京城里传遍了。” 心里那团火嗖的一下灭了。呵呵,难怪人家特意凑来说她脑子不好。 “自己”之前干得更让人家抬不起头。 “.....以后我们绕着他走。” 带入自己,一个让她颜面尽失的人在再次相遇都忘记自己,也会火大。 青元委婉的说:“首辅陛下处理公务,常常入宫。” 意思就是会经常碰见哦。 目前为止自己最不想见的两个男人。 算了,先管眼前事。 “对了,皇后娘娘人怎么样?” 巧言人如其名,一说话小嘴巴就停不下来:“皇后娘娘是奴婢在宫里见过最好的人了,常用自己的钱赏给下人。宅心仁厚,之前有个太监的姐姐在外被强取豪夺,还是皇后娘娘托人解救出来。她宫里的宫女出宫时还会贴补嫁妆。日日诵佛念经,每个月还要去寺庙上香,宫里人无不尊敬她。” 安梨悠无意识点点头:“这样.....那很好相处了。和其他妃嫔相处如何?” “如同亲生姐妹一般,可后宫其他娘娘身体都不大好。” 这要提高警惕了。 “....身体不好?”她引导巧言继续说下去。 巧言说:“贤妃高龄生子,结果生下死胎,还导致下身瘫痪。惠妃娘娘顺利诞下一位公主,结果在第二胎时难产,一尸两命。桂嫔在夜晚被贤妃养的狗冲撞导致撞上一旁柱子当场殒命。芬妃的皇子在两岁时意外落水,从此一病不起,常年卧榻。还有姜贵人.....” 这让安梨悠心里警铃大响。听到后面心越凉,这还给自己活命的机会吗? “停。” 巧言立马闭上嘴巴,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安梨悠扶额:“你说宫里还有哪几位妃嫔是康健的。” 巧言认真思索,最终给出答案:“除了您,其余娘娘身体都不好。” 她又望向青元,试图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却得到青元的点头。 “那皇后娘娘身体可好,要不准备些补品?” “皇后娘娘行善积德,好人有好报,这几年除了偏头疼便没什么大病,不过送些补品也可以。” 前面引路的内侍停下:“娘娘,到了。” “这倒挺近的。” 巧言说:“只是咱遥光宫离得比较远而已。” 安梨悠抬头望着牌匾上写着“坤宁宫”三个字。 “为何给本宫安排那么远?每日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多不方便。” 青元手指绞着蚕丝手帕,轻咳一声低低开口:“娘娘您入宫前说要一座睡觉能瞧见星星月亮的宫殿,陛下特意将此事交与首辅办,选址就花了将近半个月。”宫殿是新修的,自然远一些。 难怪今早起来时被太阳刺到眼睛。 这时坤宁宫大门走出一位弯着腰走出来的太监,他来到安梨悠跟前:“见过安贵妃,您来得真巧,皇后娘娘正好结束诵经。您随奴才来。” “嗯,劳烦公公了。” 安梨悠再怎么也是看过基本宫斗小说的人,在宫里最好不要和别人结仇。都记着呢。 一进来,便发现与方才的承乾殿不同,比起豪华的装饰,这里倒是显得“朴素”。 青砖黛瓦掩于苍松翠柏之间,乍看只觉素雅无华,可梁柱皆是紫檀木。 走进宫内,里面未悬金玉,却在东角设一方佛龛。 安梨悠跟着太监来到皇后面前。 此时皇后并未穿华丽的服饰,头发只是用简单的发饰挽起,保证不散落,身上穿的也不似自己般华丽。 可身下的的木椅却铺设着织有凤纹的软垫,扶手雕刻着栩栩若生的凤凰盘旋其上,椅角镶有白玉。细看木纹间鎏金隐现。 不会是金丝楠木吧。 安梨悠行礼:“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皇后手里拿着佛珠,看上去慈眉善目。 越是这样,她越是害怕。 “赐座。听说方才安贵妃在承乾殿晕倒。” 安梨悠扯出笑脸:“只是突然头晕。” “本宫记得安贵妃进宫前半月被花盆砸了,是后遗症吗?得让太医好好瞧瞧。” “不用不用。”她恨不得跳起来摆手,指不定派来的太医是皇后的人呢?现在的皇后在自己眼里和洪水猛兽没什么两样。 好在皇后没有强求,只是嘱咐几句好好伺候陛下,最好能早日有孕。 “陛下子嗣稀薄,皇子公主一同算上也才四个孩子。唉....安贵妃年轻,可要努努力。” 她眼眸中荡漾着温软的笑意,抬手轻拢鬓发,轻声应着:“是,皇后娘娘。” 皇后也笑了:“瞧瞧,真乖。跟春桃似的。你年轻和本宫聊不来,也不强留你了。” “娘娘哪来的话,臣妾方才进来以为走错了宫殿,不知来了哪位小公主的房间。”唇角弯成浅浅弧度,稍稍偏头,步摇扫过额间,“走近一看,娘娘端坐时稳如泰山,凤目流转间威仪自生,这才晓得来对了,是皇后娘娘呢。” “你这小嘴,来是吃了蜜饯?”谁不想被人夸,就算是奉承的话,只要让人赏心悦耳,便足够了。 皇后娘娘从手上取下一个墨绿色的翡翠玉镯,拉过安梨悠的手将它套进去:“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好送的,就它了,可别嫌弃。” 安梨悠眼眸倏地亮起来,睫毛一抬,满眼被揉碎的星光填满:“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也跟着笑了:“晌午快到了,回去吃饭,别饿着肚子。” “是。”发丝随轻颤的肩膀微扬,整个人像浸在春光里,亮得晃眼,“那....皇后娘娘,我告退啦。” “好。” 告退过后踩着愉悦的步伐出去,完全没有累了的样子,还时不时把玩白洁如藕的手腕上的翡翠手镯。 回去的路上她没再走路,皇后娘娘让人抬步辇送她回去。 安梨悠没被为难,心情大好。管她皇后是真心还是假意,享受了再说。只是这枚玉镯...会不会有问题? 回到遥光宫,宫人正好将菜摆好。 一早上顶着这一头,虽然漂亮但太费脖子。安梨悠锤锤脖后颈:“巧言青元,先把本宫头上东西全卸下。” “是。” 卸干净后她开始大口吃饭。 青元无奈的笑了:“奴婢待会儿去安排步辇,走这么远娘娘娇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不必。”安梨悠却拒绝了。方才站一会儿就受不了,需要多锻炼锻炼,走路是比较温和的锻炼方式。 “....是。” “咕咕...古姑菇....” 她停下吃饭,仔细辨别声音的出处,却见窗外枝头上站着只鸟。 青元上前将鸟赶走:“去去去。” 安梨悠收回视线:“这鸟叫得还挺有劲。” “太子喜好养鸟,遥光宫离养鸟的地方不远,方才那只兴许是从那飞来的。” 她没大在意,眼里只有对饭菜的渴望:“嗯嗯嗯。” 被赶走的鸟只好回到自己的地方,却不想在离自己笼子还有两尺时,突然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费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咕咕!” “哼,养不熟的,在外面饿了才舍得回来?” 李许昭用手指戳鸟的尖嘴,挤眉弄眼:“这副嘴脸我是看透了。” 温允琛眉峰微舒,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陛下让臣监督殿下,你就带我来着?” 他将手里的鸟放回笼子,道:“吃过饭再说。对了,听说你今天遇见大将军那个小女儿,还骂人家脑子有问题?” 被放回笼子的鸟啄啄身上的羽毛,温允琛用手指逗弄它:“只是问好。” “这算哪门子问好?她住的宫殿是你负责监工的吧,你有没有准备一些小惊喜?”李许昭唇角勾起促狭笑意。 “没人那么无聊。”温允琛翻了个白眼。 他与太子年纪相仿,皇帝有意让他辅佐太子,两人自然而然走得近,久而久之便成了好友。 李许昭不屑的说:“她当时在将军府那么说你,你就没有想报复的心思?按你的性格,肯定会报复回去.....让我猜猜,嗯——” 温允琛拍一下他肩膀:“别想了,陛下交与我做的事自然要做最好。” “切!不过我听说她那宫殿顶上开了个窗,下雨怎么办?嗯?” “殿下,不要再想有的没的。”温允琛露出不喜神色,李许昭只好不再追问:“不说就不说,我亲自去瞧瞧。” 安梨悠舒舒服服想舒舒服服睡个中午觉,却不想床顶那个天窗正好有阳光,这么亮堂还怎么睡觉。 “青元,能把那天窗遮上吗?”她抬头看着天窗苦恼的问。 宫殿顶部离地面很高,抬着头看脖子都会发酸。 青元道:“奴婢等人前日才被安排过来伺候娘娘,遥光宫的事是不大懂,我去问问原先在这打扫的宫人吧。” “嗯。”安梨悠只好躺到靠近窗的卧榻上,上面铺着冰丝软褥。 塌边是用青铜所铸的装冰之盆,里面盛着晶莹的冰块,丝丝凉气逸出,让她昏昏欲睡,嘴里嘟囔着,“青元,本宫就在这睡会儿。” “是。” 在旁伺候的是巧言,青元出去找人问问天窗之事。 直到申时,她才悠悠转醒。 “嗯....青元。”安梨悠揉了揉眼睛,脸颊泛着蜜桃般的粉晕,睫毛上轻轻颤动,眼里蒙着层薄雾,唇瓣微嘟,声音慵懒又软糯。 巧言上前将人扶起,伸手拿起枕头放在一旁让她半靠坐着:“娘娘,青元说打扫宫殿的宫人都是别的宫临时安排过来的,现下早已被安排到其他宫殿伺候,咱宫里留下的只是打扫内务和扫地的宫女太监了,青元姐姐只好跟着内务府的人找建造遥光宫的匠人过来。顺便教教我们如何关闭天窗。” “这样.....”安梨悠脑子还未完全清醒,只听见巧言说了一长串话,“别的不说,这天窗景色不错。” 阳光斜斜照进来,像是沁了碎金的琉璃。 残留的困意被扫去,瞳孔里盛着天窗落下的流光,脸颊上带着一丝暖意,不似晌午炎热。 巧言笑道:“这是首辅特意选的位子,最热的时候太阳不会直照,景色也是相当不错。” 安梨悠脸上笑意凝固住:“等等,你说这是谁选的位子?” “首辅。”巧言也意识到首辅对自家娘娘有过节,“娘娘放心,首辅大人不会在这些方面动手脚,不然陛下饶不了他!” 看来她要好好了解这位年纪轻轻的首辅了。 “巧言,你把首辅的事说来给我听听。” 巧言一五一十的道:“首辅大人能是那年科举的探花,开始没有在要职,但陛下对他格外重视。 他也争气与朝廷上不少人打好关系,后被安排监督太子学习,两三年前那时的首辅意外落水去世,陛下直接破格将他提拔为新的首辅,不少事都让他亲自过手。 还能随意进出皇宫。且只有他一人能进承乾殿办公。他和太子关系很好,奴婢在其他宫殿当值时,见他们相处如兄弟一般呢。” “这样.....”一看就是权臣,又得皇帝和未来皇帝的重用,不怕造反? 巧言补充道:“奴婢记得首辅虽有能力,但只是北边哪个县的佃农家孩子,据说去年发洪水,他家人也未幸免,还回去一段日子,只是陛下特批他不用守孝三年,才能回京的。” “本宫知道了。”她望着天窗的光影微微颔首,眉间微舒。 今天先发三章,持续存稿中......愿为各位看官化身八爪鱼pvp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3章 第4章 第4章 在吃饭时,青元带着两位太监过来了。 “娘娘,这二位之前负责关闭天窗的公公。”青元原本是想找匠人过来,可问一圈,说是已经出宫了。 两位太监跪下行礼:“见过娘娘。” “起来吧,这天窗关闭很麻烦吗?”安梨悠放下碗筷,指着天窗问道。 其中一位太监回答:“回禀娘娘,在南方一角有机关,需转动机关,宫殿顶部特制似屋檐的遮盖便会缓缓移动过来,若紧急下雨有临时的遮物。” “嗯,你去试试。” “是。” 只见两位太监来到南方一角,其上有旋转把手,两人合力转动,宫殿顶部藏在外部的遮盖缓缓过来,直至将天窗完全遮蔽才停止。 安梨悠不由惊叹:“好神奇。” “只是一些小机关,能得到娘娘欢心便值了。” 巧言问:“会漏水吗?” “自宫殿修成之日开始,未曾漏过一滴水。” “那就行,你们下去吧。青元,给二位公公一点辛苦费。” 青元行礼,给了二位太监赏钱送出门。 是夜。 外面树上知了“吱吱吱”的叫,还时不时有震动翅膀的声音。 遥光宫内变暗,只有少量的烛火随夜风摇晃。 安梨悠沐浴之后躺到床上。熬夜熬久了没有丝毫睡意。 可古代又没有手机什么的能解闷。尤其是在夜晚更无聊了。 “诶。” 她躺在铺着云锦软褥的床上,床边挂着珍珠流苏,亮色银钩挂纱帐,一旁还焚着揉夷香,眼前只有宫殿的屋顶:“难怪要看做个天窗....” 夜晚能看星星,数着数着不就睡着了? “巧言。” 今晚是巧言守夜,听到声音的巧言从外面走进来:“娘娘,怎么了?” “将天窗打开。” “是。” 巧言把今日那位太监的手法记下,不一会儿天窗便开了。 “你去休息吧。” 安梨悠无聊的数着星星,星星在她的瞳仁里眨动,粉嫩的指尖随着目光划过星空。 之前一直在出租屋里坐在电脑前,好久没看过这么美的星空了。 睡意袭来,安梨悠眼睛不知不觉间闭上:“唔.....” 檐角铜铃凝住不响,巡逻侍卫身影渐远。 忽地一身影闪过,眨眼间掩没在夜色之中。 半夜,安梨悠口干醒了,还以为自己在出租房的小床上,下意识伸手去拿水杯,等摸到空气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越了。 心里不由落寞,看着茶壶离自己也不远,就不麻烦人家巧言,下来顺手倒水的事。 她赤脚踩在微凉的木板地面上,睡眼惺忪地扶着床沿起身。 里衣松松垮垮的滑到肩头,领口歪歪扭扭敞着露出半截细腻的脖线。乌发随意散在肩膀上。 安梨悠倒上一杯喝下,睫毛颤抖间带着未褪的睡意。 喝完就想继续上床休息的,却不想听见声响。像是从顶部发出的,她下意识抬头看去。 借着天窗透进的月光,她看清那天窗外机关滑动处有一东西在动..... “!”下意识捂住口鼻,杏眼瞪大。是自己没睡醒看错了对吧? 下一刻让她意识到自己是没有看错。只见那“东西”嗖的一下缩进去,还有碰撞发出的声音“哼”。 这一刻安梨悠脑海里划过各种猜想。 宫里的暗算.....或绑架,或下药..... “啊!”她放声大叫。 巧言被惊醒,鞋也来不及穿便跑进来,差点磕到头:“娘娘!怎么了娘娘!” 安梨悠困意全无,小脸蛋被吓得惨白,唇瓣轻颤,后退半步:“梁柱上有东西,很大一个!” 巧言朝外大喊:“宫里进外人了,快保护贵妃娘娘!封锁遥光宫!” 她快步来到安梨悠身边,半抱着轻声哄:“没事的娘娘。” “呜呜....”安梨悠眼底惊慌未定,害怕地抱住巧言的手臂。 巧言只觉娘娘的手好嫩.... 侍卫快速守在门前:“娘娘你无事吧?” 安梨悠抬头望去,回复:“本宫没事,哪个东西好像跑出去了,应该还在附近,它刚才还在屋顶上。” “属下等人再次守候,其他人去搜可有什么可疑人物!” “是。” 巧言说:“安全了娘娘,不用害.....” 话还未说完,一个东西带着风声从天窗处直直砸落在床上。 “嗯嗯!”安梨悠被吓得噤声,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外面侍卫听见动静询问:“娘娘?” 巧言拿起外衣披在安梨悠身上:“你进来瞧瞧,方才天窗上掉下一个东西。” “是。” 侍卫走进来,巧言指向床:“那东西还在上面。” 他提刀缓缓靠近,只见枕头上还留有浅浅的压痕,还有几根发丝在边缘。被褥间浮着未消散的甜香。偏靠右侧上是有一东西,走近才看清是什么。 “娘娘,是一只鸟。” “....鸟?” 侍卫将鸟捡起,周围还有散落的羽毛:“是,看羽毛的色泽,应该是太子养的布谷鸟,已经死了。” “还好还好。”巧言松口气,幸好不是刺客什么的,“娘娘,只是鸟。兴许是飞过时钻进来吓到您。” 安梨悠记得自己看清了,是很大一个东西,怎么可能是只布谷鸟。 “娘娘若无事,属下便出去了。” 侍卫在人女子房中著有不妥,若非特殊情况也是太监进来。 “.....你下去吧。” 巧言担忧地扶着她坐下:“娘娘喝口水压一压。” “嗯...”安梨悠接过水杯喝下。 “奴婢叫人进来将被褥换了。” 她现在是别人问什么答什么的状态:“嗯。” 连被褥换好也未恢复。 宫里空场,方才那位侍卫站在最前方,道:“是有只鸟惊扰了贵妃娘娘,无事。” 侍卫解除紧张状态,纷纷回到自己值守的岗位。 有的低声议论:“只是一只鸟就半夜惊动咱们。” “人家是将军的女儿,现又是贵妃能一样?” “进宫前便大兴土木修什么宫殿,进宫只能更不安生喽。” “闭嘴吧你们,几个脑袋够掉的?小心让你们一个个去做太监!” 几人嘻嘻哈哈:“不说了不说了。” 晚风卷着凉气掠过树梢,蝉鸣渐渐歇息。 一个穿黑衣的人影飞速掠过,借着黑夜悄然离去。 李许昭没想到贵妃突然醒来,还好死不死碰见自己养的鸟。在鸟要开口叫的前一刻他直接将鸟掐死,只不过还是被人发现。 还好跑得快。 回到在自己养鸟的宫殿,李许昭得以取下脸上的布:“吓死本....” “殿下。” “啊!”李许昭转身看见近在咫尺的温允琛吓一大跳,“你怎么走路没声儿啊!” 温允琛奉皇帝命令监督太子,没想吃个晚饭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他黑瞳锐利似要穿透人心,周遭空气都凝住几分寒意:“你去了遥光宫?” 李许昭眼神躲闪,快步进屋点亮烛火:“什么什么?有事明日相商,我要睡觉。”对于温允琛,太子总会害怕,尤其是不敢和他眼神对视。 温允琛好言相劝:“殿下,你若被发现后果如何你可曾想过?” 李许昭也不再装,反正在他面前伪装也没用,破罐子破摔说:“能怎样,打板子?父皇还能废了太子之位?这宫里宫外他还有拿得出手的皇子吗?再说了,以我的身手也不会被抓到。” 谁知,温允琛抬起手,而手中赫然是那只被掐死的布谷鸟。 “怎,怎么在你手里?”李许昭伸手想去抢过来,却被他躲开。 “臣是想告诉殿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除了抓你现行,多的是方式将罪名扣在你头上。半夜去后宫妃嫔的宫里,殿下真以为会轻易逃过去?” 明明他和自己岁数差不多,怎么总喜欢教训自己:“你就是和父皇处事久了,爱说教人。我错啦,行了吧。谁叫你不告诉我天窗怎么做的.....”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温允琛将死鸟放回身后,全当没听见,脸上没有半分波澜:“殿下知错就好。”沉冽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李许昭“嗯”了一声:“咳咳,你也早点休息吧。后日我可要回东宫,你也可以出宫休息。” 温允琛没再多说,回到自己房中。 太子实在不让人省心,怕是不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不会松手。可遥光宫建造图纸,他不能随意告诉旁人,就连建造宫殿的匠人都是他自己人。因为除开让太子好奇的天窗建造外,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 他眸色骤然沉了沉。 口述的话以太子的脑子怕是转不过弯。算了,有空将天窗机关单独画个图纸给李许昭。 经此一事,安梨悠一夜总会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只见面前人穿着和影视剧里一样的夜行衣,手里握着长剑咻的一下朝自己刺来—— “啊!”她从床上惊醒。额前碎发汗湿贴肤,眼里带着惊惶。 巧言和青元穿戴整齐,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轻手轻脚鱼贯而入。 宫女手里端着铜盆,帕子整整齐齐叠放在盆沿;太监端着托盘,里面放着牙粉等物件。 青元上前扶她起来:“娘娘好多的汗,是做噩梦了?” 安梨悠肩膀还在发抖,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点,轻喘着环视四周,尤其是天窗。放低声音与青元道:“青元,你帮我找一个锋利的匕首。” 第5章 第5章 青元知晓昨夜的事,看着自家娘娘脆弱得让人揪心:“是,娘娘。奴婢等人伺候您洗漱。” 阳光洒下来,宫里瞬间亮起来,安梨悠心里害怕才少几分:“今早有蒸饺吗?本宫觉得它味道不错。” 青元失声笑了:“有的,娘娘。” 今日无事,皇帝忙着和道士炼丹,妃嫔也没人早上门,这一天让安梨悠舒舒服服的过去。 很快到了夜晚。天每黑一分,她心慌就多一分。 昨夜差点儿被发现,今夜不会再来了吧?她安慰自己。 青元特意将天窗打开:“娘娘有事叫奴婢便好,今夜星空不错,据说还会有流星。” 冰盆放在一旁,安梨悠侧躺在床上:“流星?” “是呀,钦天监说的,娘娘若不困可等会儿。” “那好。”安梨悠激动的握着被褥一角。 长这么大还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流星,连歹人一事都被她抛掷脑后。 发丝散在枕上,眼眸发亮,呼吸都带着兴奋。 青元不禁轻笑:“奴婢把烛火剪断,这样更好看。” “好好好。” 流星流星。 所有烛火掐灭后,青元轻手轻脚走出去。 李许昭还未打消念头,明日就要回东宫了,以后可难以来瞧瞧遥光宫。 问一圈建造的人告诉他遥光宫顶,说了也听不懂,继续追问下去搞得他们都不知道如何解释。难怪人家温允琛不愿意和自己说,一定是嫌他蠢。 眼见过才有用嘛。 今夜遥光宫内烛火全熄了,记得昨日还留了照明的。 运气不错。 为防止露馅儿,他连一个人也没带,鸟笼特意命人关好,一定不会再出事! 眨眼的功夫,他借着黑夜嗖嗖几下爬上宫顶部。这次他没轻举妄动,他顺着瓦片缓缓靠近。 却不想才走几步,不想却被剑止住前进的步伐。 他下意识从腰间抽出短刀挡下:“嗯!” 温允琛压低声音:“殿下。” “温允琛?不是,你拦人拦到这来了。反正来都来了,你让我看一眼呗。” 温允琛动作不变:“我回去将图纸单独画给你。天窗开着,你过去会被发现。” 李许昭怎么着也是太子,被一个臣子三番五次阻拦心里肯定不舒服,更不愿意退缩:“我就要看,怎样?” 他好言道:“天窗机关复杂,与内部有连接。看图纸更清楚,殿下回去吧。安贵妃要是知道你上自己屋顶,指不定向陛下告状。” 李许昭心里其实有退缩的打算,但直接走了多不给自己太子面子? “好了,我回去就好,话多。”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突然用短刀刺向温允琛。 温允琛下意识后退躲开,可脚踩到天窗边缘特制的滑轮,上面定期涂养护的油。一下子脚下一滑,只好再退一步稳住身体,却不想这一步踩空,整个人跌落下去。 李许昭知道自己是犯事了,不做片刻停留拔腿就跑:祝你好运吧,本太子先走一步。 “!” 床上的安梨悠又听见天窗上有动静,喃喃自语:“不会又是鸟吧?” 身体紧绷之时,一个硕大的影子从上面落下来,又很快消失。 “眼花了?” 安梨悠揉了揉眼睛。那么大个东西要掉下来早下来了,怎么可能突然消失呢? 嗯,是眼花了。 心里这么想,手却自主伸向枕头下面,将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握在手里。 有个防备心也是好的。 温允琛额头冒汗,还好反应快,躲到天窗与下方的夹层中。现在有个问题,自己怎么回去。此处爬上去的话不现实,但要是跳下去,从那个地方出去,还可行。只是安梨悠在,若要出去得等到早上..... 思索之间,身上的木板突然移位,是他面前的位置。 床上的安梨悠一直看着天空,谨防错过流星。 可一旁的顶部又有动静,声音像是木制松动,她吐槽:“什么豆腐渣工程?那什么首辅一定贪了不少钱。” 躲在上方的温允琛嘴角抽了抽。 安梨悠慢慢松懈下来。 “咔嚓” 温允琛身下的木板只是装饰天花板的,不能承受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眨眼间人向下掉下去。 在安梨悠惊恐的眼神中,他落地瞬间想去捂住她的口鼻。 “别喊。”温允琛如愿让她没发出声音。 “噗呲”一声。 安梨悠下意识将手里的匕首插过去,好在他偏了一下身体才没有刺太深。 “呜呜呜.....”声音细若蚊蚋。 她睫毛煽动,怯怯想往后退,却被温允琛控制住动不了。 青元似乎听见娘娘的声音,走到门口问:“娘娘,您在叫奴婢吗?” “知道该说什么,对吧。贵妃娘娘。”温允琛瞳孔中翻涌着寒意,眉骨下的阴影压得极低,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冷霜,“你看是进来的侍卫快,还是我手里的剑先夺你性命。” 尾音拖得极缓,安梨悠相信他根本不在乎有人追查,就算事后追究,自己性命不还是没了吗? 周遭的空气仿佛冻结。 “娘娘?” 温允琛的手缓缓松开她的口鼻,让她得以大口呼气:“你听错了。” “是奴婢打扰娘娘了。”青元回到自己的位置。 安梨悠松口气,甚至没注意温允琛的手松开她的细腰。 “....首辅大晚上没事,来本宫屋顶看月亮?”她回头,鼻尖微微泛红,身子轻晃往后缩了缩,声音软软的。 方才在威胁自己,应该不是杀自己的。就当没这回事,嗯。 温允琛看着她的慢慢恢复血色的脸蛋,腰间的伤口隐隐作痛:“臣是来瞧瞧娘娘房顶如何,漏不漏水。” “哦哦,这样。首辅真是尽职尽责,哈哈哈。”她尴尬笑两声,心想一定是在干见不得人的事,像权谋小说里一样,秘密谋划着什么。 温允琛眼底没有半分暖意:“娘娘,您看看手里的匕首。” “呀,怎么有血?”安梨悠装作惊讶的将匕首扔到床内角落,纤细柔软的手因为紧握匕首微微发红。 “娘娘,你刺伤我了。”他略显无语。不知对方是真蠢还是装不知道。 她低头,杏眼向他腰间看去,可眼神总是自动聚焦到别的地方。 “安贵妃。” 在他冷声说话后,安梨悠才胆怯地收回视线:“本宫看见了,还不怪你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以为自己林妹妹呢?” 温允琛确认她脑子真的被砸出问题了,前言不搭后语。看在对方没有将自己暴露出去的份儿上,他直接明说:“臣需要金疮药,娘娘这有吗?” “有的有的,昨夜我还瞧见巧言方了。” 安梨悠掀开被褥,里衣由于方才的挣扎散开,隐隐约约能看见脊背线条从肩颈蔓延至腰际,坐起时发丝垂落颈侧,随着起身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眼神跟随她的动作。裙摆扫过脚踝,背影微微一倾,肌肤在月光中泛着细腻的光泽。 “在哪呢?”安梨悠光脚走在地上,一会儿弯腰,一会儿又踮脚,“想起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回来,坐回床上,领口随她的动作晃动,温允琛不动声色移开目光。 她半天打不开瓶塞,还是温允琛拿过手才开打。 突然,他弯腰将安梨悠扔的匕首捡回来。 安梨悠吓得身体一哆嗦,杏眼圆溜溜带着警惕看他:“你想干什么!” 温允琛淡淡瞥她一眼,用刀对准自己腰部,“嘶啦”一声,伤口处的衣物被他用匕首撕下。 看到这一幕,她才松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杀人灭口的。 金疮药撒在伤口上,安梨悠害怕又忍不住去看,还发出“嘶”的声音。 伤口不大不小,但流出的血量还是不少。 温允琛出声:“娘娘,伤口在臣身上。” 她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伤口这么大,什么时候能结痂呀。” “血流干了,就结痂了。” “呵呵呵,首辅真爱说笑。” 两人同坐床上,衣衫不整。却没人发现不对劲。 温允琛又开口“命令”她:“娘娘这可有干净的布?” 安梨悠早被伤口吓到,他说什么就做什么:“我去找找。” 房里小香炉旁挂着新的里衣,是青元挂在那熏香,现在正好拿来包扎伤口。 她重新回到床上,将找来的布给他:“你裁剪一下,我的衣服都放在外屋的柜子。” 衣裳很快被撕成布条。 “再撒点金疮药。” 安梨悠拿起放在被褥上的小瓷瓶,弓着脊背挪动时肩头轻颤。往伤口上撒药。 发丝偶尔扫过他的脖颈。 他将布条缠绕在腰上,一层一层把伤口覆盖上,眼睛也没眨一下。 每缠一层,安梨悠都会在伤口处再撒一遍金疮药。 “娘娘,不需要了。” “哦哦。” 打上结后算包扎好了。在不知不觉间,两人慢慢靠近,硕大的床上使得两人靠近更为暧昧。 呼吸在咫尺间交缠,暖香混合着温允琛身上的血腥味尤为怪馥,却在深夜静谧里藏着化不开的温软。 安梨悠心里只有自己的小命保住,倒是没想到什么。 原是想想办法赶人走,却在对方眼眸中看到一丝划过的微光,不由靠近。 在温允琛眼中,她乌发垂在脸颊边,衬得肌肤有那个白如玉,眼里盛着天空的细碎点点星光,唇瓣微张,注视着自己,眼神纯粹得能看见自己。 他入神之际,安梨悠突然抬头看天,他的视线也随着望上去。 一颗颗流星划破天际,拖着银亮的尾迹。 “真的有流星诶?好美....”安梨悠眼睛跟随流星的轨迹溜溜转动,温允琛转头看着她的眼睛。 明明她的眼睛更美。 这样的流星他在家乡看见过,不觉得稀奇,此时此刻眼神停留在安梨悠的身上。 两人不约而同的没提离开的话,从天窗上俯视下去像是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维持着诡异的和谐。 温允琛:已被老婆迷住哈[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5章 第6章 第6章 “娘娘?娘娘。” “唔.....让我再睡会儿嘛。” 被褥被揉成一团,安梨悠抱着翻了个身,眼睛紧紧闭着。 青元伸手轻轻拍拍她露出的香肩:“娘娘,真的不能再睡了,今日陛下找您过去呢。” “!” 安梨悠只好睁开眼睛,在青元的帮助下坐起来:“哈——好困。” 青元这才让太监宫女进来:“娘娘昨夜睡得很晚?奴婢记得深夜您还在下床。” 她揉眼睛动作停住。 差点儿忘记,昨晚那什么首辅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说什么检查漏不漏水?谁信啊。不过人怎么做到一声不响的离开,连她都没发现。 好像....还被自己刺伤了。对了,匕首在哪? “青元,你帮本宫找找匕首在哪?” 要是落到哪犄角旮旯里,睡觉不小心划伤自己怎么好? “是。” 巧言上前为她擦脸,洗手。 安梨悠坐在床边,用牙粉呢。 青元突然发出声音:“嗯?娘娘,床上怎么....” 昨晚首辅受伤,不会遗落什么东西吧? “什么?”她心提到嗓子眼,手指停留在半空忘记放下,衣裳松垮也没来得及整理。 青元回头,道:“您月事来了?奴婢瞧床上有血。” 安梨悠问:“匕首找到了吗?昨晚不小心划到手,被本宫扔在一旁。” “奴婢没找到。您手受伤了?怎么不叫奴婢。” 青元担忧的来查看她的手:“伤口在哪,娘娘。奴婢去拿金疮药。” “不必了,很小,已经愈合了。” “那便好。”青元看那床上的血迹也很少,应该是没大事。 巧言说:“陛下找娘娘,今日奴婢为娘娘做个新发型。” “青元。” 安梨悠才不想去见那什么皇帝,心里全是抵触。 “娘娘?” 她摇摇头道:“本宫记得月事是前几日,怎么还未来。唉,我这头也有些疼。” 青元试探的说:“....娘娘,奴婢去找太医过来瞧瞧?” “好,麻烦你跑一趟了。” 安梨悠装作有气无力的说话,“巧言,你找个人去陛下那回话,今日怕是不能过去了。” 装病能拖一下,太医说自己没问题又如何?反正她难受着呢,那皇帝看样子也不会逼自己。 为了更真实,她指尖虚虚的按在太阳穴上,头微微偏着晃了晃,声音刻意压低:“不行了不行了,本宫再躺会儿,头好疼。” 巧言见状扶着人重新上床,拿着枕头放在身后当作靠背:“娘娘慢一点。” 她眉头轻蹙。 “娘娘,奴婢来帮你。” 安梨悠轻“嗯”一声。 装病装得了一时,以后可怎么办呢?还有后宫妃嫔死的死,残的残。青元说这几年也有不少人进后宫,下场也好不到哪去。她算进宫最晚的了,也不知会不会轮到自己。 一这么想脑子真的有些刺痛:“嘶——” 巧言以为是自己手劲大了,少用点力气:“娘娘,这个力度如何?” “可以。” 太医不一会儿便来了。 青元与巧言站在一旁,太医将帕子放在安梨悠纤细柔软的手腕上,皮包骨的手指放在其上。 过会儿,太医还未开口。 安梨悠心慌,手指下意识抽动一下。 青元问:“太医,娘娘身体怎么了?” 太医收回手,道:“娘娘头部受过外伤?” 青元先一步回答:“是,不久前被花盆砸过。” 太医看向安梨悠,后者点点头。 “那就对了,娘娘头疼是伤还未好全,得静养。” 巧言也说:“难怪,奴婢说娘娘还有些贪睡。”每日要很晚才醒来,还需要她们喊好几次。 “这怕是有些严重了,臣这就下去写方子。娘娘切记不得不得劳心伤神,需好好静养。” 安梨悠在听到巧言的话后,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头尴尬偏到一侧:“咳咳。” 其实就是晚上睡得晚。 巧言眼里满是关心:“娘娘又咳嗽了,快把冰块拿出去一块。” 太监领命,从冰盆中挑出几块拿走。 太医再叮嘱几句后离开,青元送他。 安梨悠没想到误打误撞,真的诊断出点儿病。突然她脑子里想到首辅说自己脑子出问题。 “真让他说准了....” “娘娘?”巧言隐约听到自家娘娘说话,但声音很小没听太清。 “咳,没事。本宫有些饿了。” 难怪自己最近不想用脑子,原来是坏了。咳咳,一定不是她懒得动脑筋。 “奴婢马上让人送餐食进来。” 安梨悠借着时间再眯了一会儿。 后花园池塘旁的亭内。 亭顶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柔光,檐角风铃轻响,亭影在碧波中轻轻晃动。 派去的人已经到了皇帝面前,此时温允琛也在一旁。此次李俊本就是在休息,相会在此也是想与新的贵妃好好亲热。 温允琛今日就要出宫,特意来拜别。 “奴下见过陛下。” “起来吧。”李俊视线还在池塘里锦鲤上,伸手把手里全部鱼食撒下去。 那太监是巧言派来的,他弓着身子道:“奴才是遥光宫里的,娘娘身子不好,不能来陪陛下了。还请陛下恕罪。” 李俊没有生气,倒是有些担心:“何事?可找太医了。” 太监回:“找过了,说是头部的伤要静养,这几日娘娘嗜睡,今早起来头疼得下不了床。” “为何朕的嫔妃身体常常出事,连刚进宫几日的贵妃也如此。”李俊心里早就起疑心,私底下找道士问过,说是缘分没到。 “诶,让贵妃好好休养,朕有空便去看她。” 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美人入宫,还是生病了。 温允琛察觉到他的失落,对安梨悠生病一事稍稍惊讶,昨夜精气神还足。 他暗自捏着指尖。 太监回去复命,李俊还说要送些补品过去。 “温爱卿?” 温允琛回过神:“陛下。” “你去送些补品去遥光宫。”李俊还要处理事务,就算有首辅和太子等人处理,一些事还需过他的手。 按照以前他不会说什么,之前也替皇帝给其他嫔妃送过东西,可这次他推脱:“臣一个外男,怕是不合适。” 李俊对他是最为放心的,说难听点是朝廷上最听话的狗,狗能造成什么威胁? 甚至心里有个想法:就算是太子背叛自己,温允琛都不会。 “你与风胜皆是朕心腹,有何不妥?难不成现连一件小事也不愿意做?”李俊当然是开玩笑,“大将军的大公子与你相交甚好,你与安爱妃也算相熟,怎么不合适?” 风胜是李俊贴身太监大总管,将温允琛与一太监比较,换做旁人早就生气了。更别提李俊说他与安梨悠的关系,京城谁不知安贵妃曾贬低过温允琛? 连风胜都脸色不大好,可看向温允琛时,发现人没有一丝窘迫,剑眉斜挑为该容:“得陛下信任,是臣之荣幸。” 李俊对他十分放心,满意地拍了拍肩膀:“记得将那株千年人参带上。” “遵旨。” 在温允琛抬脚将要离开之际,被叫住:“朕想,安爱妃生病,怕是会思念家人,不如许她家人进宫看望,陪陪她,身子也好得快些。”自己也好和她早日同房。 他垂眸抚过袖口褶皱,眼底一丝寒光闪过:“陛下做决定就好。”皇帝的心思太明显了。 “咳咳咳。”李俊一边咳嗽一边挥手让温允琛下去。 风公公连忙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把里面放着的一粒丹药拿出给李俊喂下去:“陛下,今日的仙丹。” 温允琛行礼过离去。 遥光宫内。 安梨悠舒舒服服的吃过早饭。 舒服的长舒一口气。这就是自己想过的生活。舒服,太舒服了。 一想到接下来一个月都是这种日子,她就觉得浑身神清气爽,要是有手机玩..... 青元边走边道:“娘娘,首辅带人过来了。” 在榻上坐着吃莲子的安梨悠顿住。 首辅....是找自己算账来的吧?昨晚自己没计较,还好心给他金疮药! 心里有了底气。 腮帮子因为吃东西微微鼓着,樱桃色的嘴唇张开道:“他来作甚?” 青元道:“陛下听闻娘娘身子不好,特命他前来送补品的。” “嗯,东西放外面就好。” “可是....”青元纠结,手放在身前揪着袖子道,“首辅说陛下让他看过您,才放心。” 安梨悠点点头:“让人进来叭,本宫可不方便下去迎接。”说完往嘴里塞一粒莲子。 “微臣何德,敢劳贵妃娘娘玉趾亲迎?” 温允琛早已进来,正站于屏框裹着哑光银边的曲屏后。 塌上的安梨悠能看出大概的人影,鼻尖动了动,眨巴眨巴眼睛道:“首辅走路没声?本宫没大碍,告诉陛下不用担忧,这份关心臣妾记在心里,感激不尽。” 说说场面话罢了,别被首辅抓住把柄跟那老头说自己连感谢的话也没说。 原以为听到这话他会离开,可现在反而从屏风后走来:“娘娘,微臣还有一事需告知于您。” 安梨悠声音软乎带着些迷茫:“何事?” 他没立即说,转眸时余光淡淡扫过为她摇扇的青元。 安梨悠想可能是关于昨晚的事,可能和自己说不要说出去? 没大担心,抬眼对青元道:“本宫想吃点儿点心,你去帮我拿点过来。” “是。”青元看出是支走自己,立马退下,路过首辅时微微弯膝,算是行礼。 男主实则没把皇帝太子放在眼里哈[摊手][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6章 第7章 第7章 安梨悠放下手里剩下的莲子,拿起青元放在榻几上的圆扇子为自己扇风,金步摇在鬓角轻晃:“首辅说吧。” 温允琛靴底轻碾地面,一步步靠近。今日未穿官服,玄色衣摆随步轻晃。 直到站在她面前才停住脚。安梨悠需要微微抬头才能与他对视,眼里带着一丝警惕。 高挺的鼻梁在窗户透进的照射下在一层投下浅影,深邃的眼眸带着笑意:“昨夜是微臣失礼,特意为娘娘送来赔罪礼。” 说话间,一只手伸入袖中,在安梨悠好奇的目光下缓缓拿出一个匕首。 安梨悠脸上僵住,不会是要动手吧,这可是在她的宫里,实在是太放肆了! 她往后缩了缩脖子:“你!你干嘛?” 温允琛指尖轻抚过匕首的鎏金纹路,眼帘低垂间闪过一丝晦暗,将匕首托于掌心中奉上:“昨夜脏血玷污娘娘的匕首,特寻得这柄镶嵌与那相似红宝石的......还望娘娘,笑纳。” 安梨悠伸手将匕首拿起,他眼尾余光掠过她的指尖。 “本宫收下了,首辅定有其他急事,就不留你了。”她心稍稍放下一些。 可他并不识趣,甚至又抬脚往前迈出小半步,几乎要与安梨悠贴上。 安梨悠眼里带着迷茫,声音又软又带点嗔怪:“还是事?”都怪花瓶把自己脑袋砸坏了,她根本猜不到首辅接下来要做什么。 温允琛突然伸手,她下意识往后躲一下。 “呵。”首辅手停片刻,随即落在安梨悠鬓边的步摇上,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娘娘,流苏缠上了,微臣为您整理。” 她耳尖泛起薄红躲开他的手,恼羞道:“不用你管。” 心里骂一句混蛋。 瞧她别过脸,悠微微倾身迫近半寸,端起一旁塌几的茶杯递给她:“娘娘,润润喉。” 见人递来茶,又别开脸,却从对方手中飞快接过,小抿一口不说话。 这颗莲子有点苦。 “青元帮本宫沏壶茶。”安梨悠朝外喊一声,只要有外人在,首辅就不可“为所欲为”。 温允琛对于她的小心思,只觉得发笑。又觉得对方像只小猫,被外人逗弄生气了,寻求主人帮助。 进屋的不是青元,而是巧言。 她掀开门帘,手里提着茶壶:“娘娘,青元没在。” 安梨悠见有人进来安心几分,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首辅:“首辅大人,慢走不送喽。” 赶紧滚。 巧言过来时,温允琛向后退半步。 “娘娘,这是新贡的蒙顶甘露,您尝尝。”一边说,一边倒两杯。 安梨悠放下手里的空茶杯,接过新的喝下去。另外一杯到温允琛手里。 他道:“娘娘,微臣还有一事。” “说吧。”安梨悠心里嘀咕,怎么那么多事? 巧言站在一旁为她扇风。 “陛下特地下旨,允许娘娘的家人进宫探望。” 巧言脸上露出笑意:“太好了,娘娘前两日还在说思念亲人。” 安梨悠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呵呵呵,看一眼就回去了吧。” 求求了,只待一会儿。 温允琛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指尖在茶沿不经意一蹭:“陛下特许,让娘娘亲人可在宫停留七日。” “!” 七日?!这迟早要暴露啊。 她表面强装镇定,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陛下可说准许谁进宫了?” 温允琛道:“娘娘是想指定一人进宫?” “还不能选啦?”安梨悠发软的嗓音反问。 “可以,微臣可去将军府传达,一切自然以娘娘为重。” 巧言分析:“嗯....进宫的人只能是女眷,不如让将军夫人进来?” 安梨悠心里将这个选项否定。父母最懂孩子,自己要是不小心露馅儿怎么办? 她心里打定主意,说:“本宫想让自己的姐姐进宫。” 巧言错愕:“啊?可传闻娘娘与她关系.....是奴婢多嘴了。” 关系不好,要的的就是关系不好! 安梨悠对自己的决定窃窃自喜,眼尾都染上笑意:“家中她与本宫相熟,年龄相仿,说说话多好?正好缓和缓和关系。” 温允琛道:“但凭娘娘心愿,微臣这便去传话。” “嗯,去吧。” 总算是离开了。 巧言不理解自家娘娘的做法,但表示尊重,另外还有一丝担忧:“娘娘,真的没事吗?奴婢在宫里都听说她如何对您....” 安梨悠来了兴致,亮着杏眼追问:“宫里怎么传本宫与姐姐的?” 巧言抿唇,眉头微蹙说:“她自小以姐姐的身份压您一头,还欺负你。宫里传闻她还和你抢首饰,偷您的珠宝。之前还当面扇您巴掌。奴婢还记得,之前她还将您推下水,当时生了好大一场病。明明该那个时候进宫,却因此拖到今年才入宫.....” 除了这些,巧言说了好多宫里的流言。 什么让她跪在门前一夜不让起,划坏她的衣裳,往她头上泼水...... 安梨悠瞳孔中带着茫然,声音带着空茫:“好了,不用再说了。” 原身这么惨的吗?可大将军不是很宠她吗,怎会让姐姐随意欺辱她。 “宫里是这样说本宫与姐姐的关系?” 巧言给自己说的话留余地:“只是传言,奴婢也是道听途说。娘娘,您与您姐姐真的如此?” 安梨悠闭上双眼,下颌微松:“本宫要休息。” 没事没事,她现在可是贵妃,就算真如传言一样欺负自己,还不能让人还手啦? 巧言以为自家娘娘因为自己的话回忆起伤心事,怯怯道:“是。” 温允琛出宫前也未碰到太子,怕是不好意思来见自己。 他的侍卫已经收拾好行李:“大人,我们先去哪?” 温允琛腰部隐隐作痛,手里拿着安梨悠那柄失踪的匕首,手指抚过刀刃,睫毛掩去眼底情绪:“去将军府。” “是。” 将军府上。 青石板上脚步声急促,灰衣的下人疾跑入府内,袍角扫过阶前青苔。 正厅内。 将军夫人身穿石青色暗纹衣裳,领口处绣着云纹,腰间系着素色玉带,鬓边插着一只翡翠簪子。 右侧将军府大公子安玉其身穿月白锦袍,领口是绣的暗银色云纹,腰间悬挂玉佩。长发梳以玉冠,着急得在厅内来回走。 左侧坐着的是安沐茜,她身着藕荷色裙,裙摆绣着细碎的兰花,一只珍珠簪挽起秀发,步摇斜插在鬓边。手交叠放在腿上。 一个身影踉跄着冲入正厅,发髻跑得有些散乱:“夫人,夫人!宫里有消息!” 在听到下人的声音后,将军夫人慌忙从椅子上站起,大公子安玉其,安沐茜在她身侧伸手搀扶着过去:“娘别着急。” “宫内妃嫔没人能欺负她。”安沐茜安慰她,“梨悠的手段娘是知道的。” 说到这个她就来气,安梨悠每次使完阴招还做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让她吃了不少亏。 下人来到他们面前,额头上还冒着汗水。 安玉其命人给他倒茶水喝。 “什么消息?”安沐茜问。 下人气喘吁吁地说:“贵妃娘娘病了。” 将军夫人眼含泪水,抽噎着问:“严重吗?” “宫里的人说,贵妃从进宫之日起身子都不爽利,日日睡不着,头疼痛难忍,今早找太医把脉,说是头上的伤还未好全,需静养一月。” 将军夫人泪从眼眶滑下,闭上眼睛:“悠儿....” 下人补充道:“夫人放心,只要贵妃好生养病,一定不会有事。” “悠儿从小娇生惯养,在宫里哪吃得了什么苦。”安玉其眉心微蹙,“若在府里有我们照顾,何故担忧?” 安沐茜眼里也带着深深的忧虑:“事已至此,说这些有何用?若真的是旧伤还好说,就怕是有心之人.....” 人人脸上带着化不开的愁苦。 “能进去陪陪我的悠儿就好了,她小时候生病,最喜粘着我....”将军夫人被两人扶回椅子上。 “娘,无召不得入宫。” “唉....” 服侍的下人低头,不敢出声。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为安梨悠担忧之际,又有一人进来,手里拿着拜帖:“夫人,首辅前来拜访。” 安玉其伸手接过拜帖:“让他进来吧。” “兴许是为了梨悠的事。”安沐茜说道。 正厅气氛压抑,温允琛却不受干扰,得体的向众人问好。 将军夫人拭去脸上的忧愁,露出得体的微笑:“快快请坐,不知首辅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安玉其与他私交甚好,直接开口问:“可是家中小妹一事?” 温允琛坐下,侍卫展城站在一侧,将军府的丫鬟为其添茶。他颔首:“正是。陛下特许贵妃亲人入宫侍疾七日。” “谢陛下,谢陛下.....”将军夫人喜极而泣,想什么来什么。她要好好看看悠儿。 安玉其心也稍稍放下:“允琛,你可知我妹妹如何?” 温允琛说:“贵妃一切尚好。” “好好好。” 将军夫人指尖因攥紧而发白,招呼自己的贴身侍女:“快去将我衣裳收拾收拾,去库房里拿人参,太岁.....”自己也着急站起身。 “欸欸欸。”侍女应和,“奴婢这便去。” “且等等。”温允琛出声阻止,眼底带着暖意让人更信赖他出口的话,“我还未说完。” 将军夫人刚抬起的身体在子女的搀扶下慢慢坐回椅子,脸上既有泪水,也有喜悦:“您说。” “贵妃娘娘与我说,希望进宫侍疾的是她的姐姐,安姑娘。” 第8章 第8章 话落,所有人都愣住了,视线齐刷刷看向安沐茜。 安沐茜也很诧异,环视四周,食指指向自己,眼里全是迷茫:“我?” 温允琛颔首:“贵妃娘娘亲言,要她的姐姐进宫。” 安沐茜还是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向自己母亲:“娘,你是不是背着我给她生了个姐姐,她口中的姐姐是那个?” 将军夫人害羞道:“说什么胡话!” 安玉其低声说:“要生也是该是个妹妹.....” “你也闭嘴。”将军夫人拍一下他肩膀。 安玉其自此确认:“小妹她真的没说错?” 温允琛再次肯定:“是,错不了。” 将军夫人脸上的欣喜消失,对安沐茜道:“小茜去收拾收拾,明日进宫吧。” 安沐茜不知安梨悠又在搞什么,但心里还是担心自己的妹妹,轻声答应:“好,萦芝走了。” 萦芝是她的侍女:“是。” 将军夫人还是不放心,起身走去:“我去库房收拾。” 这里只剩下安玉其,他也不好离开,便留下与好友说会儿话:“你在宫里也不容易。太子是个不服管教的,就算关系再好又有什么用。他没为难你吧?” 温允琛面色不改:“只是些小打小闹。” “那便好。我小妹见着你没再无礼了吧?”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道:“不曾。”刺伤他,也是自己自找的。 安玉其还是担心自己的妹妹:“宫里危机四伏,人人心隔着层肚皮,就怕小妹算计不过他们。” “她会平安无恙。”温允琛声音压得极轻,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笃定,像是对自己下的誓言。 安大公子只当是好友安慰自己:“怎能不担心?宫里妃嫔谁有好下场。” 宫里那些嫔妃的事早就传出宫了,自皇帝登基起后宫妃嫔没有善终的。 一入宫门深似海啊。 遥光宫内。 安梨悠舒舒服服醒来。 头不疼,睡意消失,神清气爽。这是睡了个好午觉的表现。 “哈——”她伸展四肢。 青元走进来:“娘娘醒了。宫外传来消息,娘娘的姐姐明日一早便入宫陪您。” 安梨悠此时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好,找人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巧言已经带人下去办了。” “嗯,天天待在这,好无聊。”安梨悠撑着腮帮子道,“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 有人伺候是很舒服,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可久了总会无聊。 巧言思索一会儿,问:“嗯——娘娘在将军府时有什么喜好吗?” “本宫想想....”古代能有什么好玩儿的呢? 踢毽子啥的她没运动细胞。 “你们平时在宫里有什么玩的吗?” 巧言道:“奴婢们放松的时候会做些针线活。” “噢噢。”她没学过。 突然,安梨悠脑中灵光一闪。 她小脸蛋凑近,指尖拽住对方袖口:“宫里有没有话本?” “这....宫里私底下有人有,但不能被发现。”巧言说道。主要有些内容不大好。 安梨悠来劲了:“能替本宫找几本吗?” “娘娘发话自然可以。” “好,这些给你,就当辛苦费。”她从头上取下一发簪给巧言。 巧言欣喜收下:“谢娘娘,奴婢这就去。” 吃过晚饭。 青元给她擦嘴时,巧言抱着一垛用带着墨绿色暗纹布包裹的东西进来:“娘娘,您让奴婢找的东西奴婢带来了。” 安梨悠两眼放光:“放里屋去。” “是。”巧言走路稳妥,似乎手里东西没多重。 青元让宫女太监将餐盘收下去。 “娘娘,皇后听闻您身子需静养,便免去每日的请安。” “太好了。”安梨悠小声窃喜,可以睡懒觉。 在青元伺候着洗漱过后,她穿着轻便迫不及待来看自己的话本。 今夜是青元服侍,来到她身边,瞧着这么多主动说:“娘娘,奴婢来搬。” “好,放在床边就好。” 青元提起时,感觉有些重量,也不知巧言那小丫头哪来这么多力气,看她抱着一点儿也不重似的。 安梨悠坐在床边,看着青元将包裹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话本。 话本是背着放的,青元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书,道:“没想到娘娘竟有如此雅兴,展卷览籍,自是风雅。” 听到夸自己,她不好意思笑两声:“哈哈。”话本也是书。 直到安梨悠拿出上面一本翻出正面,青元才知道贵妃娘娘的真实目的:“....原来是话本。” 书封面很简约,只有书名几个大字,上面写着——《金钗偷香记》 青元看清后脸颊发红:“巧言都给娘娘找的什么话本,这这太不合礼数了。娘娘冰清玉洁之姿,此等杂书,恐污了娘娘的眼。” 安梨悠不大懂,只当是青元脸皮薄,道:“没事,本宫瞧两眼解闷罢了。” 说话间,纤细的手指已经翻开第一页。 可入眼的字没几个认识,大多是眼生的繁体字。 她再翻一页,还是看不懂。 青元看两眼脸更红了:“娘娘,您确定要看吗?” 安梨悠只好合上书:“算了,把这些书放一边吧。”一兴奋忘记古代的字看不懂。 只好等后面学认字了。 “是,娘娘早些休息,这样身子才好得快。” 她闷嗯一声,只好一头栽进床上。 将军府到了夜晚还在收拾东西。 安沐茜坐在一旁吃茶:“娘,我是马吗?要运这么多东西进去。” 将军夫人指挥下人装东西:“你懂什么,宫里不方便,带上总有用。” 对此只能在心里小小吐槽一下:“是是是。” 隔了三刻钟,总算将东西收拾完毕。 房间里剩下安沐茜跟萦芝。 她皱眉,“切”了一声:“尽收拾些没用的。”转头对萦芝说,“去把本小姐的珍藏全拿出来。” 萦芝会意:“是。”将一角落的箱子用腰间系着的钥匙打开,伸手进去取时,安沐茜出声说道:“干脆将整箱搬进宫。” 第二日,安梨悠难得在青元等人进来之前醒。主要昨晚睡得太早,想睡懒觉也睡不了。 青元诧异:“娘娘今日起得这么早?” 她躺在床上用手肘遮住双眼,嘴角抽动两下:呵呵。 巧言扶人起来,伸手拿起外衣搭在娘娘肩膀上:“娘娘的姐姐今日入宫,已经派人去迎接了。” 安梨悠没大在意,只当有个人来遥光宫住下。反正“自己”和对方关系不好,不走动也情理之中,最多每日待上片刻。 “嗯,房间收拾好了吗?” 巧言道:“一切安排妥当,只等安姑娘入住。” 她打个哈欠,也不再关注。 宫门前,一众官员下朝。 温允琛身穿红袍,系着玉带佩玉饰,衣服镶着青边。 展城站在马车前等候,见自家大人出来负手行礼:“大人。” 他掀开帘子坐进马车,道:“安家小姐到哪了?” “快到遥光宫了。” “我们也去。” 皇帝给了他自由出入宫的资格,从另一宫门进入没人会拦。 遥光宫离得远,所以进去的地方比较偏僻,但在其南侧不远处,是陛下赐给温允琛的宅邸。两者相距不远,只是其间无其余房屋商铺,荒草较多。 安沐茜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景象,疑道:“这是进宫的路吗?” 宫里办宴席,她从小来过不少次,认得大致方向。 萦芝在一旁说:“小姐忘记了,贵妃住在新修的遥光宫,路途自然不同。” “倒也是。” 就在他们行进时,另一辆马车从后侧前来,与她的马车齐平。 展城出声道:“可是安家小姐?” 萦芝迷茫,但还是掀开帘子望去:“是。”缩回头和安沐茜道,“小姐,是首辅的马车。” “他?” “你问问他们何事?” 还不等萦芝问出,展城说:“我家大人正好进宫办事,可带小姐进去。” 自家小姐闺阁女子,与外男相处不好,萦芝正想拒绝,却被安沐茜拦下:“那便有劳首辅大人看在兄长的份儿上,带路了。” 萦芝不解,问:“小姐,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路,何必多此一举?” 安沐茜戳了一下她眉间,小声说:“你看我们带的是能进宫的东西?要是被查出来,你小姐我和安梨悠的脸还要吗?”自己娘还塞些稀奇古怪的药,说能帮安梨悠的忙,别被拦在宫门带不进去。 萦芝会意,对她竖起大拇指:“哦——,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哼。” 展城开着安家马车后面跟着运货的马车,小声道:“安大小姐是去侍疾的,还是搬家?” 如安沐茜所料,在经过宫门时有人正要上前搜查,还是展城不耐烦的说:“这么多东西要搜到什么时候?我家大人进宫有要事,耽误时辰你们负责?” “不敢不敢。”他们提议,“要不首辅先行?” “随便搜搜得了,我们可不想传出去说大人为难人弱女子。” “是是是。” 在展城的压力下,总不能不查吧,他们只是打开箱子看一下便放行。 “小姐料事如神。”萦芝夸奖的话张口就来。 展城转头问马车内的人:“大人,我们先去哪?” 温允琛手里握着玉佩,眼底翻涌着细碎的热意,道:“遥光宫。” 第9章 第9章 不多时,安沐茜便快到达遥光宫。路上还遇到接她的太监。 她掀开车帘子,回头看发现温允琛的马车还在后面,小声嘀咕:“怎么还在?”但也不能直接问,便没再在意。 “安小姐,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安沐茜在萦芝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抬头望去,面前的宫殿气派,倒是自家妹妹的喜好。 “看来生活的不错。”娘也能安心些。 遥光宫陆陆续续出来宫女和太监,负责将她带来的行李搬进去。 安沐茜提起裙摆走进去,问身边带路的小太监:“贵妃娘娘在哪?我去见她。” 小太监道:“在房里休息。安小姐这边请。” 余光瞥了一下,看见身后跟着一团红色,回头瞧去,是温允琛:“首辅大人来找贵妃?” 温允琛神态自若,说:“我奉命来瞧瞧遥光宫的建设时候有差池。” “哦哦。” 这她倒听说过的,遥光宫是首辅监督。 在梳妆台前做新发型的安梨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角不自觉上扬:“好看。” 青元从外进来,道:“娘娘,安小姐到了。带来了不少东西,娘娘去瞧瞧?” 安梨悠拒绝:“不用,你看着收拾就好。” “还有.....”安小姐要来见您。 话还未说出口,安沐茜的声音从外传来:“安梨悠,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休息?” 她肩膀一颤:“!”怎么还找上来了这。 巧言将步摇插上。 安沐茜已经来到房里,快步来到她身边:“原来醒了。发型不错。快过来,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娘也给你带了不少新料子,是你最喜欢的样式。” 安梨悠被她吓到,不是说关系不好吗?怎么还自己凑过来,话语间也不像恨自己啊? 难道宫里传言有误?也是,传言就是传言,还是要亲自接触才能知道。 巧言看出自家娘娘眼里的不自在,出言:“安小姐,娘娘不舒服,您.....” 安沐茜突然伸手去取下安梨悠头上的重发饰:“头疼还带这么多簪子,臭美。也不怕傻的脑子更傻。” 巧言止住自己想去阻止的手,是自己考虑不周。 安梨悠由安沐茜去了。目前看来姐姐性子直爽,两姐妹相处让人误会也正常。 “谢谢姐姐。”她小声道。 就在说出这句话后,安沐茜一脸震惊看向她:“安梨悠,你真转性啦?还会说谢谢,换以前早骂我了。” 安梨悠杏眼瞪圆抬头看她,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 天呐,姐妹俩到底怎么相处的,说谢谢都是转性。 “嗯,长大了。跟我过来,待会儿你得说一百万次谢谢。”说着把坐在凳子上的安梨悠拉起来,伸手拂去纱幔,快步向外走。 青元和巧言回过神赶紧跟上。 “嗯!” 走得太快,安梨悠又是被姐姐拉着走,一不小心与迎面走来穿着朝服的温允琛肩膀相撞。 安沐茜定住脚,问:“没事吧?” 温允琛对安梨悠行礼:“是微臣失礼。”手指不动声色勾了一下她的手,她都不曾察觉。 安梨悠捂住肩膀揉了揉。好疼,她眉毛微微蹙起:“首辅来本宫这作甚?” 他回答:“微臣来瞧瞧遥光宫。” “嗯,巧言你陪着首辅。” “是。” 安沐茜拉着她的手,这次放慢脚步:“去瞧瞧,你一定喜欢。” 她满口答应。 温允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见裙摆扫过台阶,他目光停留在那抹身影上,眼底漾起不宜擦幻觉的暖意。 巧言垂头,没有出声。 直到他道:“走吧。”巧言才上前带路。 另一边安梨悠被带到为安沐茜准备的屋子里,能放下东西的地方全被堆满了,地上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萦芝挥挥手:“诸位先出去休息吧。” “是。”萦芝离开时将青元也拉走。 屋里宫女太监退下,只留下安梨悠,安沐茜。 安沐茜将她拉着蹲下:“快来看。知道你不作妖会无聊,特意我的珍藏带来给你解闷。”一边说一边翻找箱子。 “这些是娘给你的。” 安梨悠见她关上,好奇追问:“是什么?” “给你防身,可别发现了。”说到后面她压低声音,“是些药。” 安梨悠一阵寒颤。不会是那种不正经的药吧? “那边带锁的箱子是哥给你的小玩意儿,宫里不比将军府,要防这儿防那儿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上去翻开,掀开上面遮住的厚厚一层布料。里面装的是....首饰? “首饰?”安梨悠看着满箱摆放整齐的,簪子,手镯,还有一些小巧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她拿出手镯,按到一个机关,突然弹出尖刺,把她吓一跳。 安沐茜解释:“这这些都是暗器,不易察觉。你看,这是银针,这是枣核钉,手里箭,袖箭.....在宫里要有所防范,但别带出去乱显摆。明面上可不能带。” “好。”将军府有点东西。 “你让信得过的人收拾,别被传出去。” 安梨悠乖巧的点点头。 安沐茜总算是翻到自己的箱子:“快过来,这是我给你带的。” “什么呀?”她将手镯顺手带上,小步走到姐姐身边。 满箱的书。原主不会是爱读书的吧? 安沐茜拉她一起蹲下,翻开其中一本:“这些我都看过,是你喜欢的口味。尤其是这本,讲得是........” 安梨悠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垂目捏着衣角,耳尖泛红,整个脸开始发烫,她的姐姐在说什么! 还以为是正经书,没想到是话本,还是....很刺激的话本。虽然自己很感兴趣..... “算了,不能和你剧透。你自己看。”安沐茜停住,“这边是强取豪夺,最下面的两本是人鬼的。其他的很杂,你看了就知道。” “嗯嗯。” 她还想姐姐怎么一脸严肃说出那样的剧情的。 安沐茜以为她不相信自己会分享,从里面拿出一本:“我还能忽悠你不成?你看。”说着将话本塞到安梨悠手里。 安梨悠接过,翻开入眼的字好多都不认识。 “怎么样,没骗你吧?”安沐茜还一脸骄傲,恨不得双手叉腰,俯视她。 她总不能说自己不认识字吧? 可安沐茜一直在观察她:“安梨悠,你眼睛都没动一下,在看吗?我都不计前嫌了,你还摆上谱了!” 以前污蔑自己的事她就不放在心上,她还不理自己。心里有些生气。 安梨悠眼睛绝望的闭上。以后一定还会和将军府的人见面,自己姐姐后面还要和她相处七日,总会发现不同..... 在安沐茜的话中,她下定种决心,唰的一下睁开眼:“姐姐,我要和你说件事。” 认真的语气到让安沐茜愣了一下:“....你又抽什么风?” 安梨悠眼睛水灵灵的,尤其是在认真的注视对方时,总会感觉在向自己撒娇,安沐茜一时失了声。好一个我见犹怜。 “其实我.....我失忆了。” “失忆?!”安沐茜大吃一惊,尽可能压住自己震惊的声音,虚虚捂住嘴巴,“你和我开玩笑吧?”又是什么整蛊自己的玩法? 可自家妹妹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嗯,我醒来就在宫里,好害怕。可我不该说出来。旁敲侧击才知晓自己的身份。对家人的记忆也很模糊.....”说话留点余地。 安沐茜表示理解,一个人没有记忆,还在陌生的环境,难免害怕:“你一开始怎么不和我说?” “....有外人呀。”说话每一个尾音都轻轻上扬。 “真的没骗我?” “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安梨悠软绵绵的声音道,“只是在见到你的时候,我脑海里才有一点记忆。” 安沐茜思索,妹妹头被砸了,还有太医诊断脑子有问题。片刻后总算勉强接受:“我的妹妹,好像真傻了。” “是失忆。”安梨悠纠正。 “差不多。” 两人沉默片刻,安沐茜决定:“先别告诉娘。” “嗯。” “娘心里本就不舒服,要是知道你失忆,肯定更伤心。” “嗯嗯。” “我在的七日和你说说家中和宫里的情况,别露馅了。这种事不能传出去,指不定外面怎么编排。” “嗯嗯嗯。” “得找信得过的人治你脑子。” “嗯嗯嗯额?”安梨悠望着她,“姐姐....” “唉,一个意思。”安沐茜沉思一阵,“张太医与哥哥相熟,我去找他帮忙。你脑子不好的事还有别的人知道吗?” 安梨悠说:“......只有你。”她已经懒得纠正了。 “那就好。”安沐茜突然想到一件事,“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她犹豫的摇摇头。 “......”安沐茜想到刚才她迷茫的眼神,不确定的问,“你该不会连字也忘完了吧?”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鬓角:“忘记得差不多了....”差不多都不认识。 “这七日,我来教教你。不然连仙品都看不了。”安沐茜一锤定音,“说好了,今日开始,我教你识字!” “劳烦姐姐了。”安梨悠说话轻声细语的,连眼里都带着柔光。 安沐茜见这一幕,不由想起自己妹妹小时候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样子。一个没忍住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蛋:“好妹妹呀,姐姐一定不会让你是傻子的事情传出去。” “......” 有点欠揍怎么回事? 但经此一事,安梨悠确定外界传言为虚。 第10章 第10章 安沐茜在打定主意后,开始制定计划。一整日安梨悠都在认真学字。 学得都是简单的字,安梨悠学习能力较强,今日学的都认识了。 “脑子还能用,今日就到这,我累了。”安沐茜放下毛笔,站起来伸个懒腰,“就是你这字....好难看。不过你以前的字写的也不咋样。” “呵呵。”安梨悠嘴角抽了抽。小时候报过毛笔的兴趣班,字还不算太难看。 吃过晚饭再巩固今日学的字后已经到了晚上,安沐茜回去睡觉,临走前特意说:“你可以看看我给你的话本,就当认字了。” “好。” 巧言上前收拾书桌上的沾墨的毛笔,将练字的纸张层层叠放在一起。 安梨悠捶捶后脖颈,吐出一口浊气:“手好酸。” “娘娘与安小姐关系真好,一整日都待在一起。”巧言笑道,“之前奴婢所言娘娘切莫放在心上,饶恕奴婢。” “传言而已,本宫不在乎。”她是真的没在意,“本宫去洗澡,身上一股墨味。” “是。” 沐浴过后她回到自己床上,今日天气不算好,天窗便没开。 虽然有些累,但还是没有睡意。忽地想起姐姐的话,于是从枕头底下拿出放着的话本翻开看看。 虽然有些字还是不认识,但根据上下内容,能大致猜到是什么意思,真还让她方便识字。 只是这内容越看越让人脸红。 “这....”什,什么放在□□? 她现在庆幸自己不认识这两个字。 “娘娘赏阅何物,这般入神?”突然,房里不知从哪传来声音。 把安梨悠吓一跳:“谁!”宫里怎么每夜刷新人? 温允琛穿着便服缓缓从暗处缓步走出。窗户透进的月光斜斜扫过他的半边脸。唇角似勾未勾,瞳仁更显阴沉,像是刚从寒夜里凝出的鬼魂。 “你,你怎么又来了?”这次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思索之中,手里摊开的话本还未合上,发丝微微落在其上。没注意上前走来的温允琛。 在对方走近,她才慌忙将书放到身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首辅夜闯妃嫔的宫殿怕是不妥吧。”要是被发现,自己下场也好不到哪去,按上个私通的罪名她小命不保呀。 温允琛却不慌不忙,拿起挂在一侧的外衣轻轻覆上她的肩头,道:“是微臣的过错,忘记提前告知娘娘,下次一定。” 安梨悠恼羞,又摸不着头脑:“首辅,你再这样我叫人了。”还有下次,呸!不要脸。 他却眉梢轻扬带笑:“这宫里是微臣派来的人,娘娘怎么喊也没用。” “?” 遥光宫是他监督。有他的人也正常,但宫里全是的话,那这位首辅的权力到底有多大?该不会有谋逆之心! 想到这,安梨悠不禁攥紧衣裙,指尖微微发红,抬眼时睫毛颤抖的厉害,眼底柔光变为慌张:“首辅,您又来巡查宫殿呀?”原谅她的懦弱。 温允琛脸上笑意更浓,甚至提起衣摆坐在她身边:“自然不是。” 安梨悠微微向后挪动,乌发披撒,行动间扯到发丝。 他贴心帮她将发丝拨开:“娘娘小心,怎么一见臣跟耗子见猫似的。” 你说为什么? 安梨悠咽一下口水,问:“首辅直说吧,是有什么事?”反正半夜来没好事。 温允琛眼里柔和消失,手指放回去,阴翳与轮廓交织,透着丝丝冷冽:“微臣不过是想来见见娘娘。” 谁信? “....首辅。” 温允琛看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可他所说属实。 今日有空得以来瞧瞧她,本以为对方睡着自己瞧一眼便走,可来时看见她坐在床上,烛火还未熄灭,在看书。 本就生病了,还穿着单薄,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眼中寒意更甚。把安梨悠吓到,不由向后缩缩脖子:首辅的眼神好可怕。 眼底慢慢蒙上一层水光,唇瓣被她咬紧,发丝怯怯垂落,瞧着可怜又惹人疼。 温允琛所有情绪化为无奈,眼底划过柔情,再次抬眼又消失不见。 不急,只是深夜来访便把她吓着,若再说出自己心思,怕会晕过去。 “是微臣失礼,下次定不在夜晚来见娘娘。”温允琛口里说着不是,身体却向她靠近,“望娘娘恕罪。” 安梨悠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但可不敢和人硬刚:“......” “微臣有一事需告知娘娘。” “你说。” 温允琛只是突然想起这个理由,这样她心里的害怕会少几分:“不久后是陛下的生辰,陛下打算与围猎一同办。微臣深夜备贺礼时,想起娘娘刚进宫,可能忽视,这才特意前来告知。” “那本宫要谢谢你吗?” “为娘娘解忧,是微臣的职责。” “......”安梨悠赶人,“天色不早,首辅无事便回去,不然宫门要落锁了。” “娘娘无需为微臣担心。”宫门早关了,他自然不是走“正门”进来的。 温允琛视线忽然转向她的身后:“娘娘方才在看什么,不如与微臣一同赏析?” 这是能一起看的吗? 安梨悠抬眼与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对视上。 那幽冷的瞳仁似勾,脑海中不受控制浮现出自己和首辅一起看话本..... 唇瓣抿得发红,倒显得粉嫩。脸颊一路红到耳根。 太羞耻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眼神不争气的纠缠上他高挺的鼻梁,抿着的唇... 愣神时,温允琛绕过她从身后拿到那本书:“微臣自会识字起便开始读书,或许这本微臣也看过。” “别!” 安梨悠恼羞,忘记对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上手去抢。要留清白在人间! 可首辅已经翻开了。 “呜呜....”她捂住双眼,没脸看没脸看。 可温允琛看了几眼便还回去:“娘娘还是早些睡。”没有借着机会挖苦她,让安梨悠感到意外。 手指分开,露出一条细缝,对方也正在看自己:“首辅....也早些回。” “今晚....”温允琛只想说今晚早些睡,安梨悠抢着回答:“本宫就当没见过你。” “呵。” 温允琛起身,走出内屋,便消失在房里。 安梨悠没那个胆子跟上去看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事过后是一阵后怕。 经此后,她没再看书,老老实实躺床上睡着了。 次日一早,安梨悠照旧和安沐茜认字,顺便听姐姐说说宫里宫外的事。 这才得知她们的父亲还在边疆,不知今年能不能回来,哥哥是刑部侍郎,和首辅关系不错。 安梨悠一边提笔写字一边点头:“知晓了。” “宫里水深,你可要小心。”安沐茜是真心担忧。 “好。”安梨悠将写满字的纸张拿到一旁,青元换上一张新纸铺上,“姐姐,不久后便是皇帝生辰,我送什么好?” 安沐茜想了想,道:“一时把这忘记了,你在家里人给你送的东西里随便挑点就好。” “好。” 每日都是重复的事情,到了第三日安沐茜实在受不了,她拍案而起:“好无聊,我看你好好的,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干脆我请愿出宫。” “别别别!好姐姐,看在我脑子不好的份儿上再留几日吧。”安梨悠苦苦哀求,你走了我就无聊了呀。 难得有个人和她说话,教她习字。 而且在和姐姐相处的几日,对方时常和自己谈论过去,听听这些也好让自己了解原主性格,不暴露。通过这些,她发现原身和自己的处事作风还挺像。 安沐茜只是嘴上说说,心里还是记挂着妹妹,但她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主。眼睛一转溜:“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安梨悠立马摇头,步摇晃晃砸头,低声说道:“要是出去遇见陛下如何是好?我,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而且她最近“在养病”,外面传自己现在生命垂危,日日不得出门,可不能辜负这份谣言。 出门被人瞧见自己面色红润,还和姐姐大摇大摆玩耍,说不准有更难听的谣言。 “谁说要大摇大摆出去,咱们偷偷溜出去。”安沐茜胆子一向大,双手放在安梨悠腿上,一下一下往上移动,“一起?” 安梨悠最终同意了:“好。” 正好宫里待得无趣。 安沐茜一脸得意:“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小时候在将军府,她们最喜欢一起偷跑出去玩,只是越长大,妹妹和自己越疏远。 她们特意叫人打听,确认陛下与首辅商议要事,皇后诵佛念经,才敢出去。 不一会儿,两人换上宫女的衣服。 巧言低头为安梨悠整理衣裳:“让娘娘穿奴婢的衣裳委屈娘娘的。” 安沐茜切一声:“这还委屈上了?” “没事儿,这事别告诉别人。” 巧言点头:“奴婢明白。”娘娘年纪小,贪玩儿正常,说起来比陛下的太子还小一岁。 穿好衣服发髻是巧言帮着弄的。 待到黄昏,两人带着遥光宫的牌子,从侧门溜出去。 两人头低垂着,倒不明显。只是身段纤细,瞧上去比平常宫女有气质。 安沐茜长相偏大气,此时梳着宫女发髻倒显得压制住她周身气质。 她们手里还提着花篮,里面放着几支花束,看上去就是被喊出去摘花的宫女。 “宫里池塘中蝴蝶鱼我还未曾见过,去瞧瞧?”安沐茜出来之前已经将二人的“行程”规划好了,先去御花园,再去华灵苑。 这两处她进宫时没去,听其他人说风景不错,心里一直痒痒,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去看看。 今天发的明天的章节,嘿嘿。[猫爪][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1章 黄昏的霞光漫过房檐,将半边天空染成了暖红色。晚风带着花香拂面,漂浮的睡莲交叠出晃动的光影。 安梨悠神清气爽。在宫里没多久,好久没见过此等景色。路上不少花种她以前都没见过,心里想着给遥光宫也种点。 “黄昏了,说不准那边有落日更美。” 安沐茜说:“你宫里的荧鳞蝶尾鱼养得极好,这里的鱼一定会更好看。” 后宫主子都在养病,没碰上。一路上畅通无阻。 到了池塘边,安沐茜低头看池里,只见里面的鱼个个被喂得“肥头大耳”,她看了都嫌游得累。 “宫里是养鱼吃吗?这么肥。”安沐茜有些失望,一脸嫌弃。 安梨悠伸脖子去看,嘴角抽了抽:“全是肥肉吧。”拿来吃的都嫌腻。 “算了,宫里景色倒是不错。”安沐茜拍拍手,取下池塘边的柳枝放在花篮中,“这些拿回去插花。” 她帮安沐茜提起花篮,站在一旁等人,提醒:“小心一些。” “放心啦。”说来安沐茜也是将军之女,从小与安玉其一同习武,身上有些本事。 安梨悠从小便娇气,嫌累不想练武,将军夫人也不强求。 承乾殿。 李许昭脸色极差地从里面走出来。跟随来的小太监上前,没说话。 殿内。温允琛站在一旁。李俊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眼白发红:“难堪大任!日日就知道逗鸟,不知做正事!” “陛下息怒,太子正是贪玩的年纪,实属正常。”温允琛不痛不痒来一句,表情平淡。 “年纪还小?都到说亲的时候,还不知天高地厚。”李俊撑着太阳穴,黄袍袖子搭在腿上,“若他如你一样,朕便不会这么费心了。” 温允琛垂头:“微臣惶恐,岂敢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诶....”皇帝闭着双眼摇摇头,“狩猎的事还是交于你和礼部侍郎办,太子跟着学,你好好教教他。” “是。” 李许昭走远才敢发脾气,踹路边树一脚:“哼!又骂我!” 小太监劝解:“陛下是看重殿下,才出言教导。” “父皇天天骂我,脑子能好使吗?围猎和生辰一起办,今日才告诉我,说忙不过来有错了?围猎的事情一直是礼部侍郎在负责,知道我和那死老头关系不好还让我们一起共事。” 他越说越起劲,宫女太监都绕着走。 “太子殿下...慎言慎言。”小太监想给他跪下,别说了爷。 “算了,今夜又要在宫里过夜,烦人。”李许昭平复心情,向前走,“这死天,红不拉几的,难看!” 李许昭感觉无趣,很快到了深夜。 “太子还在怄气?”小太监端着点心进来,“这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 李许昭哼了一声,随手拿起一块儿喂到嘴里:“还是母后疼我。” 小太监叹气,愁眉:“方才送点心的姑姑说,陛下一月不曾去见皇后娘娘了。” “父皇心里记挂着新进宫的安贵妃呢,今日还问首辅她身体如何。”李许昭眼里闪过嫌弃,“还未承宠都如此关心,真到手还得了?” “殿下别说这种话,传出去不好。”小太监好意提醒。 李许昭心里起了坏心思,低笑道:“你说,那安贵妃一直身子不好,父皇是不是就会不惦记了?” 小太监被吓一跳,慌张摆头:“殿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陛下后宫佳丽年年有新人,年年有人出事。近几年是年纪大了才不怎么纳进宫。好不容易有位年轻貌美的妃嫔,若真出事定会彻查。 “我又没说做什么,你慌啥?”他撇了撇嘴,“我困了,你出去。” 小太监对自家殿下最为了解,但也无可奈何:“....殿下早些休息。” “嗯嗯嗯。” 门一关,李许昭从板凳上刷的一下起来,绕道衣柜后方,搬出自己的夜行衣,取下玉带,迅速换好衣服。 他握着准备已久的小药瓶:“这个好东西,先给安贵妃试试.....”就当进宫送的见面礼。 回去的路上天黑了,安梨悠和安沐茜提着花篮走在回宫的路上。 安沐茜嘟囔:“遥光宫好远。” “新修的,宫里这边也没位置修。”安梨悠站在她身边,“就当散步喽。”走走停停,其实没多累。 路上遇到巡逻的侍卫,照例盘问她们,越到晚上越多侍卫来问她们,有的语气不算好。 到达遥光宫不远处的时天完全黑下来。 “宫里景色也就那样,还没有郊外的桃花山好看,等到了花期带你去瞧瞧。”安沐茜说道。 安梨悠说:“我不能出宫,姐姐。” 很平常的话,说话的人也没多想。安沐茜听完停下脚步,表情有些落寞,低声说:“要是你不进宫就好了。” 安梨悠水灵灵的双眼望着她,笑眯眯的说:“姐姐是想我啦?” “哪有,你在府里天天烦我。”安沐茜加快脚步走。 在安梨悠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眶已经湿润。 到了侧门,安沐茜手里拿着两只花篮先一步进去。 安梨悠跟在身后,就安沐茜进去后,她视线瞥到一个身影闪过。这次确定不是眼花。本想回头找自己姐姐,转头的功夫人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她大起胆子,朝那边走去。反正自己穿的宫女服饰,又在自己宫中,到时候抓歹人个措手不及! 脑海里突然想起首辅,他说遥光宫有他的人,看来他的人也没什么用。 等一下,那个人不会是首辅吧?她脚下一顿,提裙的手也停下。可那影子不像。 就在她愣神之际,一张大手快速捂住她的口鼻被拖到一处,随即冰冷的刀刃停在脖子处:“!” 这下她确定,不是首辅。 捂住口鼻之人应该是男子,手大,比自己高。身体也很结实。 “唔.....” 她用手指甲用力去扣那人的手,眼里开始冒泪珠。 李许昭被抓疼了,咬牙切齿低语:“再抓,老子一刀把你脖子割了!” 安梨悠立马没了力气。 “有人来过的事不准说出去,听见没有?不然小心我取你的小命。”李许昭继续威胁。手上的力气变小。表面恶狠狠,心里却在想这个宫女脸还挺软。 “嗯嗯。” 安梨悠只能答应。心里暗自发誓:等我安全回去,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派人来抓你这个歹人! 可脖间的刀迟迟没有放下。 李许昭舌尖舔过下唇,兜帽下眉毛微挑,刻意压低声线:“我可没说放你走。” “呜呜.....”安梨悠紧紧闭着双眼,害怕的全身发抖。不会殒命于此吧。 而作为歹人的太子,起了逗人的心思:“你说我这刀,能不能割掉你的头?” 安梨悠感受到捂住口鼻的手放松一些,借着对方说话的机会,狠狠挣扎开想逃走。她不敢回头看。因为看见对方的脸之后只有死路一条。 这里宫人不常来,加上今日特地嘱咐绕开这儿,如果此时自己喊出声,那人的刀一定比侍卫先到。 李许昭哪能如她意,一把把人拽回来,抱住她的双肩,两人面对面,他脸遮住不害怕对方认出自己。 安梨悠眼睛不受控制睁开,只能向下看。 唇瓣哆哆嗦嗦,尾音被哭腔咬得支离破碎:“别、别杀我.....” 眼泪砸在衣襟上,声音软得像是泡了水的棉花,让人瞧见想要护在怀里好好怜惜。 作为始作俑者的李许昭也不例外。 在看清对方脸的时候,他一时呆愣住,下意识屏住呼吸。 脸上不施粉黛看着嫩得能掐出水,眼尾微微下垂,蒙着层水汽的眸子像浸在清泉中的琉璃,鼻尖小巧精致,唇瓣因轻咬而透着淡淡的红润,连下颌线都柔和,整个人娇弱得像是东宫书房窗户下摆着的铃兰。 让对方闭嘴的话也在喉咙滚动几下才出口:“....闭嘴。”他能感受到自己心跳动的次数。 安梨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停住哭声,但身体还是控制不住颤抖。 “你是遥光宫的人?”不等人回答,他的视线瞥到她腰间的牌子,上面写着“遥光宫”。 安梨悠点点头。 她能感觉对方的犹豫,不敢轻举妄动。 李许昭控制住她的肩膀,眼睛描摹她的脸庞。看着年轻,应该是刚进宫不久的宫女,分到遥光宫来的。 心动只在刹那间。 “我今日可以放你一马,但若是让我听见什么风声....”他也决定放安贵妃一马,看在这位宫女的面子上。 “绝对不会!”骗你的,等回去,本宫便要召集侍卫取你狗头! 李许昭轻笑一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安梨悠心里想得大胆,面上却害怕得话说不清楚:“....我叫,叫....” “说。”他手从肩膀滑到手肘,力气减小。 “我叫梨花!”对,就叫梨花。 李许昭回味这两字:“梨花......我记住了。”之前只觉话本中所说的一见钟情太假,哪有第一眼便爱上?可见到她,便知“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在安梨悠耳里,这是在威胁自己! 他还想追问,可怕拖太久有人过来。自己还未给人留下好印象呢。 梨花眼角哭红。李许昭看着心疼,便松开手。 “我走了。”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出自《诗经·郑风·野有蔓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2章 很快人影消失。 安梨悠快步从侧门跑进宫里,边跑边低头小声哭泣顺带擦眼泪:“呜呜.....”再伤心也要注意不能被路过的宫女认出来。 直到回到自己寝殿情绪才慢慢平息,只是泪珠还在不停的掉落。 安沐茜很饿,没看见安梨悠以为还在换衣裳,便回房里吃饭去。 巧言瞧见自家娘娘跑回来后才安心,只是瞧见她好像....在哭泣?是和安小姐闹矛盾了?可看安小姐的样子不像呀。 安梨悠还没从情绪中脱离出来,眼泪一个劲儿的掉。 “呜呜....咳咳....唔。”呜咽声堵在喉咙里,只有压抑的抽泣声。 “哭什么?”暗处的温允琛才过来,便瞧见她穿着宫女衣裳掩面哭泣的模样,肩膀一颤一颤。 还未见她如此伤心过。 “.....我没工夫搭理你。”安梨悠从声音判断出是首辅,但比起突然出现的首辅,方才的歹人更让人生气,“天天来,没完没了是...咳。” 生气的情绪被带到首辅身上,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温允琛眸色骤沉,带着心疼,大步上前来到她的身旁,手指抽动一下,最后克制放下,声音放柔:“娘娘因何事哭泣?” 安梨悠眼眶还红着,泪珠挂在睫毛上,梗着脖子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你的人在遥光宫是蹭饭的嘛?有人进来也没发现,我差点被杀死了.....”尾音带着哭腔的委屈,手攥紧。 闻言,他眼底闪过一丝冷冽,语气不变:“你可有受伤?” “有呀,你瞧。”安梨悠踮起脚尖,将脖子上被刀印出的红痕给他看,“疼死我了,还好本宫机智,与歹徒周巡一番才保住命。”话说多了心情也好些,连要取人头的事也抛之脑后。 看着那道似乎马上就要消散的痕迹。心里却在想,安梨悠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他喉咙发紧,眼中闪过极淡的慌,忽抬手拭去对方睫毛上沾着的泪水:“抱歉,是臣之过。微臣定不会让此事发生。”目光扫过红痕,“微臣会好好教导遥光宫的侍卫。” “这还差不多.....”安梨悠躲开他的手指,自己胡乱擦拭一通,“只是歹人不抓住,本宫不得安睡....还有,首辅又从哪冒出来的?” 温允琛收回手,指尖再袖中微微收拢:“微臣以后会告诉娘娘。歹人一事,交臣处理便好。” “就当将功补过。”安梨悠眼角发红抬头看着他。 “是。” 他停顿片刻,道:“娘娘可知那位歹人有何特别之处?” 安梨悠回忆下当时的情景,身体害怕的颤抖一下:“本宫那时吓坏了,能记得什么?倒是他威胁时候,能听出是个男人,年纪应该不大。”这不算什么信息,她也不指望人能帮自己,男人都喜欢口头承诺。 “微臣知晓了。”话落,温允琛忽然拉过她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掰开手指,从食指上取下一枚戒指,戴到到她的手上,“按下右侧会弹出刀片,您随身带着防身。” 屋外巧言敲门:“娘娘,饭菜要冷了。” 温允琛收回手,低头看着满脸好奇地观察戒指安梨悠,说:“娘娘,晚上无需担忧,微臣会叮嘱宫人。” “那就好。” 安梨悠见他迟迟不走,疑惑问道:“首辅是要和本宫一同用膳?” “谢娘娘好意,微臣不用。” “那还不走.....”安梨悠小声嘟囔一声,随即抬眼看他,“本宫要换衣服,出去。” “是。”转瞬间,眼底的软意凝成冰,瞳仁中当着同蚀骨般的狠烈。 遥光宫采光不错,可四周还是有暗处,又是天黑的时候,就算安梨悠的眼神一直在首辅身上,也不知他是何时出屋的。 “奇怪。” 巧言再次敲响房门:“娘娘?” 安梨悠回过神,鼻尖微微发红:“进来吧。” 沐浴之后穿回自己的衣裳才去吃晚膳。 “好饿....本宫的姐姐吃过了吗?”她突然想起安沐茜。 巧言在一旁布菜:“安小姐回宫歇下了。她把花篮给了奴婢,青元正在修剪装瓶。” “哦。你让青元把花瓶放本宫屋里。”安梨悠吃完擦擦嘴,“还有一事,今夜你睡里屋。” 巧言没多问,说:“是,奴婢去搬床被褥进来睡地上。” 安梨悠心里害怕歹人再次出现。那人大概是奔着“贵妃”来的,好巧不巧被威胁的自己正好是贵妃。 有人在身边总比一个人的时候好。 “本宫让人将外面的塌搬进来,你睡那上面。” “是。” 躺在床上,安梨悠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的宫殿,却还要一个外人帮自己教导宫里人,好像她贵妃是个摆设.....虽然的确如此。 她摸着指上的戒指翻了个身,手从被子中拿出来,忽地摸到冰冷的物件。她两手摸索几下,这是首辅给自己的匕首,一直放在床上。 冰冷的匕首在安静的深夜让她安心,手不自觉握紧。 不多时,安梨悠呼呼的睡过去。 躺在榻上的巧言眼睛睁着,没有熟睡过去,眼神观察四周。 温允琛离开里屋之后找到遥光宫的侍卫。 那侍卫眼里没有诧异之色,确认周围没其他人跟着才来到他面前:“大人有何吩咐?” 温允琛语调平平听不出情绪:“今日可有人鬼鬼祟祟来到遥光宫?” “有,属下等人巡逻时见到过....太子。本想报告大人,可不一会儿,太子又离开了。”遥光宫的侍卫是他的人。 他瞳仁里寒意渐渐漫上,声音微顿:“别让外人进遥光宫,我不想再提醒第三次。” “...是。”侍卫额头冷汗冒出。大人平时好说话,但在要事上是绝不会手软。 “记得通知其他人。若太子再来,也不必手软。” 侍卫再次点头,又道:“今日贵妃装扮成宫女与她姐姐出去过。” “嗯。”看见她的穿着,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宫里是有些发闷,“你下去吧。” 处理事宜,他又消失在黑夜之中。 展城在地下室等候,身旁还有一位脸上带疤的女子,名叫照月,负责首辅暗下的事情。明面上是府里的管家。 随着墙壁发出松动的声音,整齐的缝隙出现在眼前。 两人抱在胸前的手放下,站直。 石板转动,温允琛从里走出来。 “大人。”两人行礼。 石板缓缓恢复原样。地下室昏暗,更显他脸色阴沉。照月开口:“大人,通道可有问题,属下方便修改。” “很好。”片刻后,他给出自己的答案。 展城与照月对视一下:那脸色怎么这么差? 温允琛手指掐进掌心,眉眼下垂:“我瞧太子最近是公务少了。” 哦,原来是被太子气的。 “照月。” 照月听在叫自己,身体绷紧:“在。” “遥光宫加派人手,绝不能让人私自闯入。” “是。” 吩咐过后他几步离开地下室,顺着通道一路来到楼梯前,走上去便回到自己的书房。 展城跟上去。 回到屋里的李许昭心情好得不得了,换下夜行衣抱在怀里大口闻几下:“嗅嗅,上面有她的味道。”这件衣裳不能洗,以后也不能穿。 是一股淡淡的暖香,比自己宫里的龙涎香好闻多了。 他将夜行衣收好放在箱子里,朝外喊:“小章子,进来!” 小章子知晓太子方才是支开自己,但也不得不从。 听见太子叫自己连忙进去:“殿下。”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见殿下面露喜色,脸颊红润,唇角不继绝上翘,藏不住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你过来点!我会吃人?” “欸欸欸。”小章子躬身向前走几步,“殿下您讲。” 李许昭笑着说:“你去内务府打听打听,一个叫梨花的宫女被派去遥光宫当差,让她来东宫伺候。” “是。”小章子算是看出来,殿下这是春心萌动了。 “她长得很好看,你一问肯定就能知道。”他眉峰一挑,“还有,去准备一些宫女太监平时会用到的东西,明日一早回东宫去库房拿颗人参,我去见见进宫的安贵妃,这么久,作为皇子理当去拜访拜访。” “好嘞,奴才明白。”这是为了一碟醋,包一盘儿饺子啊。 不久前还打算让安贵妃一病不起,此刻在说送人参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安梨悠是被安沐茜叫醒的:“梨悠,给我起来!” “唔....”她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巧言和青元为她擦脸洗漱。 安沐茜坐在一旁吃糕点:“我吃过早饭了,在外等你。” “哈——好。” 今日穿得是青色衣裙,广袖垂坠,衣襟上绣着莲花纹,头发没有全部盘起,分两缕长发垂下。头上发饰不多,鬓边用步摇点缀。脸上没涂脂粉,依旧白里透红。 吃过饭来到书案,安沐茜提笔教她写字。 青元掀开纱幔进来:“娘娘,太子的人求见。” “太子?”安梨悠疑惑,自己和他没过节吧? 青元解释道:“太子听闻娘娘休养身子,本想亲自探望,可因公事抽不开身,便让贴身太监小章子带着人参来给娘娘。” “让人进来吧。”安梨悠不再理会,看来没事。垂眉提笔继续写字。 安沐茜认真的看着,时不时提点两句。 第13章 第13章 小章子带着一众人在外等候,在得到点头后,道:“青姑娘,这些是太子给遥光宫的宫女太监准备的。” 青元第一次见给别人宫里宫女太监准备礼物的,看来太子对自家娘娘还是很敬重:“好。” 小章子嘴角笑得快咧到耳边,进屋对她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起身。”安梨悠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小章子起身看见她后微微发愣。 安沐茜察觉他的眼神,眉毛微皱:“看什么呢,有事说事。” 小章子意识到失礼,连忙收回眼神,低头看地:“奴才失礼。” “太子的心意本宫收到了,你回去交差吧。”安梨悠这几日常常收到别人送礼,学会打发人,“巧言,给公公点儿跑腿费。” 巧言走下去,掏出金瓜子给他:“公公收好。” “多谢娘娘。”小章子道,“奴才这就退下。”听宫里其他人说贵妃娘娘有多美没有实感,如今一见是人美心善,只是没见到太子口中所说的宫女,他也不能直接问。 走出屋带着一众人又回去。 太子原本是想亲自来,可临时被温允琛叫走商议围猎和生辰一事,便不能前来。 安梨悠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低头一门心思写字。 东宫内。 温允琛,礼部侍郎,李许昭商议要事。此时差不多接近尾声了。 “殿下可有疑问。”礼部侍郎道。 李许昭摇摇头:“没。”其实他什么也没听进去,只在想昨夜遇到的那位宫女,不知道小章子有没有见到人,她收到自己送的东西,一定会觉得太子宅心仁厚,对他印象会好。 温允琛将他的小表情全全收入眼中,放上手中竹简:“殿下,今日记得去围猎场地视察。这是陛下提前交代的,让您好好熟悉猎场环境。”最好能一鸣惊人。 礼部侍郎赞成:“前年便有人误踩捕兽夹。此次又与陛下生辰一同办,容不得半分差池。” “知道,知道。”李许昭站起身整理衣袖,“这点儿小事本宫还能搞砸?二位请回吧,本宫也要去围猎场了。” 对外他喜自称本宫,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围猎场在郊外。 现下不少人在布置休息地方,供皇亲国戚,各位官员休憩。猎场边搭建高高的望台,插着好多旗子。 士兵组织演习节目。 李许昭翻身上马。一侍卫仰头看他:“殿下,您倒是先将铁鞋穿上。” “没事,已经清理捕兽夹一遍,能出什么事?本宫转一圈就回来。”李许昭在马上原地踱步,话落马朝林子跑去,身后的侍卫等人快马跟上。心想已经有经验丰富的士兵探查过,想必不会有事。 “驾!” 到了位置,李许昭下马,手里拿着木棍探路,侍卫连忙上前:“殿下,还是属下等人来。” 在李许昭眼里就是看不起自己:“这点小事本宫还无需靠你,跟在身后得了。”在他眼里,这确实不是大事,自己八岁开始参加围猎,经验也算丰富,身手不错。可他却忘了,那时有士兵和侍卫一同保证他的安全。 此次情况有所不同。 山林很大,他们从空地慢慢进入树林。地上堆了不少树叶,侍卫等人面面相觑,这位爷要真出事,他们几个脑袋也不够掉啊。 “殿下,属下走前面吧。” “你烦不烦?!”李许昭不耐烦的回头呵斥。整得他好像很弱似的。 他继续往前走:“你们安静点儿,仔仔细细搜罗,别眼睛一个劲的盯着本......啊!” “殿下!” 话音未落,脚下踩到什么,紧接着传来剧痛,像是有野兽死死咬住他的脚。身子猛地一沉。 侍卫等人上前将人扶起,只见李许昭的脚被捕兽夹夹住,鲜血直流。 “属下这就把它打开。”侍卫也不多管,凭借感觉将捕兽夹拆除下来,可顾不得疼得死去活来的李许昭。 “啊——”惨叫声刺破林间,惊得树梢群鸟噗噗飞走。 声音之大,连在望台的礼部侍郎和温允琛都听见了。 “是太子?” 温允琛手里还拿着方才下属呈上来的图纸放在二人中间,他视线落回图纸上:“您瞧在这如何?” 礼部侍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边摸胡子一边看图纸。 李许昭狼狈的躺在树叶堆上,毫无形象的抱腿大叫,幸亏有侍卫在。 “取下来了,金疮药!”此种捕兽夹咬合力惊人,两人合力才掰开。 侍卫将李许昭鞋袜褪去,皮肉被夹得外翻,暗红色的血珠滚落。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上面还沾着泥土和草屑,看去触目惊心。 侍卫先处理伤口,用身上提前准备的纱布和酒冲洗干净。此过程李许昭的尖叫声未曾停过,他从小锦衣玉食娇养长大,就算是习武也未吃过这种痛。 “殿下,忍耐些。”侍卫害怕他咬到舌头,让他咬住干净的纱布。 看着伤口,侍卫心想捕兽夹的威力竟如此大?但这个想法很快消失。 伤处肿起来,李许昭额头直冒汗:“回去,找太医.....” “是。” 不巧,温允琛和礼部侍郎离开之际,恰巧碰到被侍卫抬回来的李许昭。 回来后被放在担架上,抬到别处。他们离得远,只从衣服判断出是太子。礼部侍郎道:“方才老夫没听错,真是太子?” 温允琛眼帘微垂,眼底那点波澜转瞬消失,只余沉寂。 “瞧样子,是他。” “哼,说过要小心。”礼部侍郎又愁,“在陛下面前,免不了责罚我们。” “陛下不会不讲理,我待会儿陪太子治疗。”温允琛语气温和,处处像是在为别人考虑,“礼部侍郎您的心意,我会转达。” “那便有劳首辅了。”礼部侍郎还有其他事要做,便不再久留,寒暄几句便离去。 展城上前几步,来到温允琛身旁右侧:“大人,那东西....” “不用管。”那东西指的是捕兽夹,在平常的捕兽夹上改造一番,使咬力更大。 展城无疑:“是。” “随我去看看太子。” 话落,温允琛拂袖离去。 太子被暂时安置在搭建的帐篷之中。太医半跪在一旁为他看伤口。 “嗯——”额头上冒出很多汗珠,闻讯而来的小章子伺候着擦汗。 见温允琛来,侍卫上前道:“大人还是不要靠近,伤口....有些吓人。” “无妨。”温允琛绕开他,来到李许昭身边,站着俯视伤口处,让人不知他眼里是心疼还是其他什么情绪。众人被伤口吸引目光,没人在意他。 他问:“伤口可严重?” 太医再次处理伤口,包扎好后站起行礼道:“再深一点便要伤到骨头了,还好处理及时,养上一两个月便能好。” “什么?!”李许昭躺着哀嚎,“那围猎不就参加不了了吗?” 温允琛道:“殿下,身体为重。微臣会请示陛下。” 他绝望的闭上眼。还想着表现好去遥光宫讨个人....这次事儿没办好,人还受伤了:“不行,本宫就要你们在这十几日内本宫腿养好!” 太医愁啊:“殿下莫要....强人所难。”无理取闹。 “本宫不管,就不管.....都怪你温允琛,就你让本宫去检查捕兽夹!”他将气撒到温允琛身上。 可明眼人,尤其是跟着去的侍卫都知道那是殿下自己的原因。 他们看向首辅,见他没生气,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微臣这是有个法子,能让殿下早日康复。只是需吃一些苦头。” 太医投来好奇的目光:“首辅还有此等奇法子?” “是家乡好友给的法子,微臣之前赶路回京不幸受伤,也是用这法子在三日内伤口愈合。” 李许昭哪管得了那么多,说:“快拿来给本宫试试....有用的话本宫就不去父皇面前说。” “只是这药性极大,疼痛至极,不知殿下....” “能能能!本宫还有什么痛忍不下。”李许昭忍着腿上伤口的疼痛,“你快告诉太医。” 温允琛装作无奈之下,带着太医出帐篷,再缓缓道来。 太医皱眉:“此等方法,殿下要吃不少苦头,我去弄点乌头....” 却被拦下:“不可,与止痛药物的药性皆相冲。体质适合者起疹,严重的使其伤口溃烂。” 太医愁眉不展:“只能让殿下忍受一下。” 当夜,东宫传来惊天动地的嚎叫声。 一晃,安沐茜到了出宫的日子。 安梨悠恋恋不舍的望着她:“要不我去找陛下....让你多留会儿?” 安沐茜心里不舍,可宫里太无聊:“不久后就是围猎的日子,倒时你病好了,和我一起玩儿。宫里好无趣,每日只能和你一起鬼混。” “.....你这什么话?”她撇撇嘴,眼里泪光闪闪,嘴里嘟囔,“我也想出去....”安沐茜出宫后,自己生活该怎么办呢? 安沐茜伸出手揉揉她的头顶:“记得在宫里好好练字,至于失忆的事....暂时不告诉娘他们,你脑子给我快点恢复!”说完作势要敲她头。 “唔!”她躲过去,“好吧,围猎那日我回去寻你。”至于记忆,怕是没办法恢复了。 “敢不来?我和兄长都会参加,你可不能缺席。” 安梨悠回:“不敢不敢。那日我的身子再不好也会去。” “太医开的药记得吃。” “嗯嗯。” 安沐茜离开宫后,安梨悠生无可恋的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毛笔怎么也写不下去字。 “娘娘还在想安小姐?”巧言瞧自家娘娘萎靡不振的样子。 她眼尾微微下垂,衬得眸光软乎乎的,满腹心事化为一声叹息:“嗯。”惹人怜。 巧言正要相劝,外面的青元带着一众宫女进来:“娘娘,这是为娘娘围猎准备的衣裳。” “围猎....”把这个给忘记了,围猎第一日还是老皇帝的生辰。 安梨悠视线飘到衣服上,有腰封,有披风,有裤装..... “本宫又不狩猎,准备这些也无用。” 巧言笑眯眯说道:“娘娘不是说无聊吗?这围猎有好多准备的。” 安沐茜和自己说在围猎的时候见面,自己得出面好好维护两人对外的关系,不然安沐茜的对外形象也太差了。 “好,你和本宫说说,准备什么?”安梨悠眨巴眨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巧言,“本宫好歹是贵妃,是不是还要准备礼物?” 巧言和青元见人起了兴致,不由松了口气。 “按道理娘娘是要准备,但其不能超过陛下与皇后娘娘。”巧言笑道,“您先处理眼下的事情,试试衣裳合不合身。” 安梨悠提袖放下毛笔走下去看衣服。 巧言将毛笔和纸张收好。宫女将衣裳放好后便离去。 青元侧开身子让出路:“是今年最新的样式,是月白绣玉兰花的软缎猎装,料子是透气又凉快。还有这玉佩,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说是开过光。” 安梨悠手上拿衣裳的手顿住:“皇后娘娘给的?” 青元道:“是,娘娘放心,奴婢检查过了。” 安梨悠能理解,皇后在宫里树立仁慈的形象多少年,青元不像自己还对她抱有猜忌:“以后皇后娘娘送什么东西记得提前与本宫说。” “是。” 几人走到内室,青元和巧言将衣裳给她穿上。 穿好后,安梨悠浑身转一圈儿:“如何?” 是窄袖却用了蓬松的云纹滚边,衬得手腕更为纤细。浅粉色皮靴,腰间系着同色软绸。披风放在一旁没有穿上。 宝宝们,书名改了一下,不影响阅读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4章 “好看好看!” “娘娘穿什么都好看。” “真的?”安梨悠看了看袖口,跺跺脚,“还挺合身。” 青元道:“那便省的再改一次。” “就穿这套。”安梨悠拍案确定,“走,去挑挑首饰。” “额.....”青元犹豫一下,说,“娘娘,围猎的话,带不了首饰。您上场不方便。” 安梨悠睫毛颤了颤,转头道:“本宫身子还未好全,咳咳....去看看别人便好。”她病弱“人设”可不能塌。 是这个理。 巧言推着她小步走到梳妆台前:“咱们去挑、一、挑。” 青元要去带午膳过来:“奴婢去看午膳准备如何。” 梳妆台前,巧言拿出一盒首饰。安梨悠这几日不怎么打扮,觉得这套首饰陌生:“这些首饰是何时的?本宫怎么没印象?” 巧言眼球在眼眶里转一圈,道:“啊....这是首辅送来的。” “嗯?”首辅什么时候给自己送的。 巧言犹豫着道:“安小姐进宫侍疾的那日送来的。” “这么久了。”安梨悠好奇,“怎么没和本宫说?” 巧言解释:“这是首辅派人送来的,您被安小姐拉走,奴婢说了,您只回好。” “......”是自己的问题,她说:“有带什么话吗?” 巧言观察着自家娘娘的表情,确认没有嫌弃和厌恶的情绪,装作不懂回道:“奴婢也不清楚,就说什么赔罪?首辅是为承乾宫的那次道歉?” 安梨悠自然是知晓对对方口中的赔罪是什么意思。看来是没抓到那个歹人。虽然如此,但能感受到遥光宫的守卫加强。 也算有心了..... 巧言暗自松口气,说:“奴婢瞧这些首饰比起之前的轻便些,不如戴这套?” 安梨悠随口说:“都戴首饰了还在意轻便呢。” “.....” 周遭突然安静,静得能听见窗外风拂过树叶的响,手指无意识摩挲袖口,心头那点怪异悄无声息漫上来:“...就戴这套,别一股脑的全堆上。” 巧言勾唇轻笑:“是,娘娘还不相信奴婢?” 折腾完吃过午膳后,安梨悠开始准备礼物。 “本宫也没什么东西能送的。”这倒让她发愁了。好多都是家里人送来的,拿得出手送人的还真没多少。 巧言出主意:“娘娘可以准备些绸缎,金银珠宝之类的首饰给女子,男子的话送些银子。” 说到底是贵妃,方才吃午膳的时候皇帝还派人过来询问是否参与,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去的意思。 “嗯....待会儿帮我把没戴过的首饰拿来本宫挑挑。”她对围猎不大熟悉,她问,“是人人都能参加吗?” 青元在一旁解释:“自然不是,需陛下送请帖的人才能参与。但一般只要在京城内的官员,或排得上号的人物,都有帖子。围猎几日,无论男女,无论年纪,皆可参与。” “原来如此....”安梨悠玩弄鬓须。 巧言抱着一箱箱首饰过来:“这些娘娘未曾佩戴,只是有些是陛下赏赐。娘娘家人带进宫的奴婢没拿。” 她打开箱子挑挑拣拣,一边问:“你们宫里,除了皇后还有哪位妃嫔去过围猎?她是送什么?” “倒是没有,原本是要带妃子去的,只是宫里娘娘称病。一般只有陛下与皇后娘娘。” 安梨悠摸着手里的玉簪,说:“那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一般送佛珠之类。”青元知晓她的顾虑,“娘娘放心,不过讨个彩头。” 巧言道:“一般准备十件左右便好。” “嗯好。本宫瞧瞧。”主要是想送给安沐茜和兄长什么礼物较好。 选完礼又到了晚上,吃过饭,沐浴过后她便上床闭上眼,慢慢熟睡过去。 东宫。 温允琛站一旁,看着咬住白布,直冒冷汗,手被捆绑住的太子。表情淡漠:“殿下,忍忍便好。” 小章子看着李许昭脸涨得青紫,手指指着温允琛,声音尖得发颤:“首辅,您这方子当真管用?这都几日了?殿下还不见好,痛苦难耐啊.....” 温允琛只是瞥他一眼:“是殿下说要试试,我可没说一定管用。” “闭嘴.....”李许昭从喉咙里发出两字声音。他疼是真,伤口在愈合也是真。 疼痛过去,小章子颤颤巍巍取下他嘴里咬住的白布:“殿下......” 他喘着粗气,眼睛闭上:“看看腿上的伤口....” “是。”小章子看那伤口是要比先前好了不少,欣喜说道,“殿下,是好了不少,现下伤口长上了。” 温允琛道:“如此看来,在陛下生辰之日能好,但怕不能一同狩猎。” “能上!伤口愈合了怎不能上!”李许昭立马反驳,“你可不要去父皇面前说闲话....我能去。” “既如此,我不多言了。殿下早日休息。” “回去吧,这点儿疼还能忍。” 说完,温允琛没在停留。 随着皇帝生辰与围猎的日子逼近,安梨悠的身子也渐渐好转。 皇帝忙着训练自己的箭术,也就派人问几句。皇后娘娘也派人问过,一切相安无事。温允琛忙,也很久没“打扰”安梨悠。 很快,围猎的日子到了。 这日她起了个大早。巧言和青元也早早进屋将天窗打开:“今日天气不错。” “哈——”安梨悠伸个懒腰翻身下床。 宫女太监带着熏好香的衣裳进来。 “娘娘,陛下派人传话,让您先去皇后宫里,再与皇后娘娘一同和陛下出宫。” 安梨悠:“好,你回去回话,说本宫马上到。” “是。” 一早上宫里宫外都在为此做准备。 将军府内。 安沐茜穿戴整齐,正在院子中试试自己的弓箭如何。眼神紧锁靶心,指尖松弦,箭似流星般嗖然一声,正中红心。箭羽犹自轻颤。 “厉害!”安玉其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箭术有长进。” “你来作甚?”安沐茜收回弓,萦芝上前将箭取下收好。 安玉其道:“兵部尚书的三位小姐找你一同前去猎场,去不去?” 安沐茜翻个白眼:“不去。那三个指不定又想到什么法子让我难堪?我不愿和她们计较。” “好吧,我让去回绝了。” 萦芝收好箭:“小姐,我们出发吗?” 安沐茜朝外走:“走。” 门外坐在马车中,下人走去对马车外等候的丫鬟道:“我们家小姐还未起,让几位先离开。” 里面三人也听见了。 兵部尚书家的三位小姐分别是大小姐王婉婉,二小姐王月林,三小姐王月悦。 王月林勾起窗帘子的手指放下:“姐姐,我就说她不愿意,你这法子不通。” 王婉婉愤恨的绞着手里的手帕,眼里跟淬毒似的死死盯着一处,原本细长温婉的细眉扭曲:“哼,还有其他法子。等到了猎场,我让她好看!” 最小的王月悦道:“就是就是,上次在光天化日之下往姐姐身上泼酒,让姐姐妆花了,头发散了,在太子和首辅面前颜面尽失,这仇还没报呢。” 王婉婉:“别提了!其实我早就料到直接喊她出来会不愿......东西可带好了?” 二小姐王月林轻笑道:“我随身放着呢。” “那就好....这次我也要她的脸丢尽!” 今天更两章,后面一章大概在一小时后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5章 安梨悠穿戴后便来到皇后娘娘宫里等待皇后。 “贵妃娘娘还请等待片刻,皇后娘娘还在用早膳。”太监领着她来到正厅坐下,“还不快给贵妃娘娘上茶。” “是。” 巧言和青元站在她的左右侧。 安梨悠还在意自己的人设,只是淡淡的描了一下眉,唇还用白覆一层,扶额撑在桌上,手帕轻放在口前半遮掩:“咳咳....臣妾便在这等娘娘....唔!” “娘娘快喝口茶缓缓。”巧言端着茶水给她喂下,手放在背后顺气。 太监将这些全看在眼里,慢慢退出正厅。 皇后将碗放下,闭眼舒缓一气:“收下去。” 宫女太监很快将桌子收拾干净。 方才还在正厅的太监此时来到皇后娘娘面前:“娘娘,安贵妃到了。” “嗯。” 太监只敢眼皮抬一下,观察皇后。皇后说:“还有何事?” “.....奴才见安贵妃的状况,身子怕是还未好全。” 皇后身边的宫女上前一步:“你先下去。” “是。” 宫女回到她身边:“娘娘,看来她不是装病。” “装不装病又如何?到底是不能留的。”皇后取下缠绕在手上的佛珠,眼睛缓缓睁开,“陛下看重她,有子嗣是早晚的事。又是大将军的女儿,生下的孩子会威胁到太子。只有人死了才能安心。” 宫女犹豫,道:“陛下让首辅教导太子殿下,是器重。娘娘为何....再多此一举?” 皇后也不恼,开始盘手中的佛珠:“若非陛下膝下无合适的皇子,还轮得到他?本宫要做长远打算。” “还是娘娘想得周到。” 片刻,她手上动作一停:“走吧,别误了时辰。” 宫女轻轻扶起她,身后太监跟上。 安梨悠见皇后娘娘来了,连忙起身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手搭在宫女手臂上,今日是正式场合,穿着正式的皇后服饰,衣裳上绣的凤凰,尾羽舒张,金丝勾出其纹路。 头上带着凤尾金钗,随着动作珠串轻晃,与鬓边赤金点翠步摇相衬,脸上带着淡笑:“快起来,瞧身子还未好全呢。” “咳,能和陛下皇后娘娘同去,是臣妾的福分,怎敢推诿。”青元扶着安梨悠站稳。 皇后娘娘道:“可备好药了?猎场不比宫里,什么备着才好。”还不得回应,转头对身边的宫女说,“去将本宫以前吃过的药带一份走。” “是。” 安梨悠咳嗽两声:“多谢皇后娘娘。臣妾身子总不见好,头疼实在是磨人。” “好好养着,你还年轻。” 寒暄几句便出发去找皇帝。 温允琛今日穿得收身收袖的衣裳,方便骑射。衣身点缀精致纹路,黑色腰带勾勒出身形,袖口是棕褐饰边。 他与太子各站在一侧,李俊未穿行动不便的龙袍,穿戴的绣着龙的射猎服饰,头发用黄金铸就的发冠盘上,一玉簪固定。 李许昭脚上穿了铁靴,脚上还涂着膏药,疼痛少了些,日常行动不受影响。 李俊转头问他:“许昭,脚如何了?” “放心吧父皇,多亏了首辅的方子,孩儿脚现在都不疼了。”说着,李许昭还跺了跺脚,“您瞧。” “哈哈哈.....”李俊抚胡须笑道,“好啊。” 温允琛说:“殿下,微臣瞧皇后娘娘的凤轿了。” 李许昭也抬眼看去:“还真是,父皇,孩儿和首辅先过去。” 太子需先去场地。 “去吧。” 道别后温允琛和李许昭离开。 安梨悠的轿子跟在皇后凤轿后边,不近不远的跟着。 青元与巧言在两边跟着。 皇后被宫女扶着下去:“参见陛下。臣妾与贵妃在宫里耽搁些时辰。” 李俊对她颔首,视线转向后面的轿子:“贵妃身体可好些了?” 安梨悠强忍心里的难受,在青元的搀扶下下来:“见过陛下.....臣妾身子无碍...咳咳。” 病弱的美人更惹人怜爱,她来到李俊面前微微屈身:“陛下。” 李俊轻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起身。今日药可吃了?” “吃了,谢陛下关心。” 皇后担心的说:“贵妃还是回轿上,身子重要。” “多谢皇后娘娘....咳咳。” 说了几句,便上轿车去。 猎场宽阔,阳光透过枝叶洒下。远处山峦起伏,为此增添别样景色。 温允琛和李许昭骑快马,不一会儿便到了。 旗子在风里作响,士兵身披甲带弓。不少公子小姐穿着轻便的衣裳。女眷们立帐边,笑语如铃。飞鸟掠过上方,被驯服的鹰和猎犬整齐的站在士兵身边。 夫人们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头上金钗摇曳,时不时指点远处的公子小姐们。 “我感觉浑身是劲!温允琛,这次我一定让你们所有人刮目相看。”李许昭抬起下巴,眯起双眼环视四周。 太阳大,温允琛微微眯眼,没回他的话。本来要等皇帝过来,但李许昭脚上的伤要将药膏再换一次,便先去帐篷中换药膏。 不多时,兽角长鸣刺破天:“嗡——” 原本嬉笑的众人站起身,自觉面向皇帝前来的方向,负责的士兵站于两侧,表情威严。 “咚咚咚!”鼓点如雷震彻四野。 皇帝从龙舆上下来。后面轿中的皇后,安梨悠也在搀扶下下来。 明黄伞盖下,在护驾禁军的拥护之中,缓步走来。 众人屏息躬身,唯有马蹄踏地和兽角击鼓的声音。 安梨悠身子差的缘故,被搀扶至遮荫处休息。 所有的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兽角再次鸣响。李俊提弓策马,龙旗前导。箭离弦带风,远处的鹿应声倒地,众人欢呼。 安梨悠位子较高,能瞧见远处,手上的圆扇遮住光线,道:“陛下身手不错呀。”她以为这种老东西骑马都费劲呢。 巧言附耳轻声道:“士兵会提前将一头鹿围在里面,等到陛下骑马去射,不费什么功夫。说到箭术,还属首辅最为厉害。别说鹿了,就算是徒手擒拿山君也不在话下。” “难怪....”安梨悠自动忽略巧言后面的话。她还在想要是一直射不到该怎么办呢,难不成一直不开始? 李许昭骑在马上,眼睛一直停留在老皇帝身上,只等一声令下抢先进入猎场,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侍卫命猎犬将鹿咬托过来,随即捡起来,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去。 “呜呼——”所有人欢呼,在皇帝举起鹿的瞬间,蓄势待发的众人骑马奔腾如猎场。 李俊身体不好,便没在进去,只骑马缓缓回来。 安梨悠还不忘记自己的身子,一边张望一边轻咳两声。 缰绳在温允琛掌心轻勒,忽然回首,目光穿透人群,直直落在那抹身影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眼底情绪沉如深潭,让人辨别不出情绪。安梨悠瞧见,心头不由一跳,像是被无形的细线轻轻拽了一下。是在看她吗? 脸颊不自觉发热,慌忙垂下眼睫,手指无意识攥紧圆扇的手柄,呼呼地给自己扇风,脸撇开。 温允琛也收回视线,展城策马来到他身边:“大人,太子来了。” 下一刻,急促的马蹄声朝他这边过来,李许昭道:“温允琛,我和你一起,那群人就知道恭维我,没意思。” “殿下随意,只是臣运气不好。猎物不喜靠近臣。” 李许昭失望:“啊?那算了,我去跟....安玉其!”他又朝安玉其跑去。 展城见人走远才道:“属下找到大人所说的动物,只是动作大,把它吓跑了。” “带我去它出现的地方。”温允琛拉住缰绳,“注意皇后的动向。” “属下明白。” 安梨悠坐下,玩着自己的头发:“巧言....早知道不来了,一点儿也不好玩儿。”只能干坐着,什么也干不了。 青元在旁打扇,巧言给她喂果子:“娘娘忘记了,您不是说要找安小姐玩吗?” 安梨悠眼睛一亮,手从头发丝离开:“对呀....可本宫刚才没瞧见姐姐,她不会没来吧!” 人立马坐正,忘记嘴里还含着果子,连连咳嗽:“咳咳.....咳咳咳!” “娘娘没事吧?”巧言放下手里的果子,给她顺气。 皇后视线瞥到这边,见此道:“安贵妃。” “嗯?”她眼尾因呛得发红,眼睛水汪汪的望回去,“皇后娘娘。” 皇后见她表情,语气不自觉放柔:“本宫见你咳嗽不断,不如去准备的帐篷中休息,待结束,本宫派人请你回来。” 安梨悠正愁找不到理由离开,于是马上答应:“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青元和巧言识趣的扶起她离开,身后的宫女撑着伞跟在其身后。 见人走远,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走近:“娘娘,可要现在动手?” “不急,待明日夜晚再动手也不急。” “是。”宫女道,“奴婢考虑不周。” 安梨悠跟着太监来到给自己安排的帐篷中。 青元将门关好,正要打开窗户却被安梨悠阻止:“别。” 虽然不知为何,但还是听自家娘娘,手收回:“.....是。” 安梨悠坐在椅子上,帐篷虽没遥光宫奢华,但也算不错的了。 第16章 第16章 帐篷中央香炉升起露露青烟,但没什么味道。只见其烟,不闻其香。 “说起来,本宫还未见到姐姐的身影。” 巧言点点头:“奴婢也没瞧见。” 青元开口:“倒是瞧见娘娘的兄长安公子。” “奇怪.....”安梨悠手指撑在下巴处,“是不是没去?” “可能是。女眷一般不参加围猎,安小姐会不会是为了陪好友所以没去?” 安梨悠否决,安沐茜怎么瞧也不是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人。 “可能是我们没看见。”她不再多想,“今日起个大早,还未好好休息,本宫睡会儿。” “是,奴婢守在一边。” 褪去外衣和头上繁琐的首饰,脱下鞋子侧躺上床,眼睛闭上慢慢的便睡着。 帐篷中的冰块慢慢的融化。 青元也开始犯困,巧言看在眼里:“青元姐姐,你也休息会儿吧,我在这守着。” “嗯,半个时辰后记得叫醒我。”青元是真的困,也不矫情,交代完坐在椅子上半靠,眼睛缓缓闭上。 巧言视线回到安梨悠身上。 围猎分为五日,一二日是天亮时是去猎场,夜晚便是一同吃烤肉,载歌载舞。这是因为祖先打天下时候,常常四处休息。 今日的仪式花了些时辰,不久便到了黄昏,人们陆陆续续骑马提着打的猎物回来。 皇帝与皇后聊天。 见李许昭也回来,李俊问:“安贵妃呢?” 皇后笑道:“她说身子不舒服,臣妾许她下去休息,这会儿应该快来了。” 李俊不喜稍微皱眉,虽理解安梨悠的身子不好,但在这只需坐着,哪有费力的时候,语气稍显不嘉:“派人去喊来。” 皇后满意一笑,对身边宫女招招手,“你去请安贵妃。” “是。”宫女稍稍弯膝,转身走下遮阳亭。 巧言听有人敲门,轻手轻脚过去打开门,见来人是皇后身边的人,道:“姐姐有何事?” 宫女莞尔:“娘娘派奴婢来叫安贵妃过去,陛下回来了。” “嗯,我等这就去。”说完,也不管来人还有什么话,把门关上。 宫女嘴巴一撇,没等她们。 巧言将青元和安梨悠叫醒。 安梨悠转醒,翻个身:“唔....这么快。”她还没睡够呢。巧言拿起外衣添在她身上:“奴婢倒觉得奇怪,娘娘之前哪能睡这么久。” 她穿好衣裳,青元拿起首饰插头上:“抱歉娘娘,奴婢太困。” “没事.....本宫觉得可能是这里舒服?睡得好沉....好想再睡会儿。”安梨悠揉揉眼睛。 很快,她回到原先的位置,对李俊和皇后行礼:“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坐吧。” 李俊见她的脸,又没了脾气:“来人,去将朕今日猎的狐狸皮拔下来,送去内务府为安贵妃做件冬装。身子不好,需好好养着。再取些冰块过来。” “多谢陛下。”安梨悠才醒没多久,眼里还有雾气,微微垂眉,倒有不一样的风姿。 李俊正想伸手邀安梨悠过来,有太监在此时过来:“陛下,太子想邀请陛下和皇后娘娘前去。” “好啊。这小子不知猎到什么好货。爱妃,一起去?”李俊哈哈大笑。 安梨悠想拒绝,可她才休息过,再找理由的话怕是不妥:“臣妾....”话还未出口,她眼前一黑,直直倒地,青元连忙上手去搀扶却一个踉跄先一步倒地,好在巧言身手敏捷,扶住她:“娘娘小心!” 一旁侍奉的宫人反应过来急匆匆将青元扶起来。 皇帝连忙上前:“爱妃这是.....” 安梨悠眼睛闭着,没有睁开的迹象,“还不快去找太医,你们把她扶回。” 她没有假装,是真的直接晕过去,想睁开双眼,眼皮被大力扯着,睁不开:“唔.....” 巧言将人打横抱起:“奴婢这就带娘娘回去....” 李俊被吓一跳,没想到看着小小的宫女力气这么大,直接把人抱起来。 青元被人扶起来,眼前还没看清楚便跟上去。 皇后道:“不想安贵妃年纪轻轻,身子就如此弱。” 李俊心里五味杂陈。 站在空地上的李许昭站在温允琛身边,双手放在眉毛上眯眼看去,只见一个小小宫女抱着穿着华丽的女子,只是脸偏向内侧,瞧不见:“那就是安贵妃吧?身体这么差,还要宫女抱回去,哼。真没用。” 温允琛默默离开,李许昭回头时人已经不知去哪了。 重新回来的安梨悠才缓过神:“唔....本宫这是怎么了?” 青元也走进来:“奴婢头也有些晕,或许赶路的缘故?”也是,从皇宫到猎场距离挺远的。 巧言倒不觉得,表情略微严肃,眼睛环视四周:“奴婢记得,娘娘和青允姐姐在外面时没有犯困。” 对呀,自己是为了偷溜。 “奴婢是到帐中待会儿才感觉有些困意。” 安梨悠脑子还有些迷糊,但也能想到:“.....是帐中有问题?” 巧言眼中的温吞消失,便做伶俐。在帐中寻找什么。青元靠近安梨悠,取下头上繁重的首饰,让她头轻松一些。 最终,巧言的视线停留在中央的香炉上,凑近嗅了嗅。 青元这时道:“这香炉没味。” 巧言用一旁的工具将炉顶打开,其中的丝丝细烟飘起,她凑近再次闻:“真的没味道。” 安梨悠从床上撑起,走下来一步一步靠近:“这香有问题?” 巧言用手指捻起那边未燃尽的香粉放入鼻下:“是,奴婢凑近闻也闻不出味。” “!”安梨悠没想到有人在这向自己动手,进宫这么久,没得什么人吧?怎么就有人要害她! 但..... “巧言,为何你无事?”青元问出心中疑惑,“奴婢与娘娘都头昏,犯困。” 巧言道:“奴婢进宫前在香料店铺做过活儿,可能对奴婢无用吧。娘娘作何打算?是追查,还是.....” 安梨悠指尖轻轻按在太阳穴上,揉了两下,眼神有些散:“....本宫还未想好,发生太突然。”一时没了主意。 巧言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眼眉稍稍下垂:“娘娘若放心奴婢,让奴婢去调查吧。您需好好休息。” 青元也说:“奴婢去找张太医来。” 安梨悠对巧言一向放心:“好,只是不要声张。”她心里其实有一个猜想,但敌人在暗处,还是小心一些好。直接告诉皇帝的话也不一定能达到好的结果,可能会招来更严重的后果。 巧言点点头。 张太医过来瞧不出什么,他与安玉其交好,是安沐茜打过保票的。安梨悠才放心将香粉交给他检查:“张太医,不知您能否看看它是何物?” 他看外观觉得是香粉,可凑近闻却闻不出味道:“奇怪....娘娘,这是何物?” 她回:“是帐中的香粉,本宫也觉得奇怪。来到帐中便昏昏欲睡,所以特请你过来。” “臣会带回去好生查看。”张太医将药粉包好,“娘娘可要小心些。” “嗯。”安梨悠听安沐茜提过,张太医常来将军府找安玉其,几人关系都不错。 张太医缓和气氛,道:“臣听说安兄弟射得一野猪,娘娘可要去尝尝。” “好。”安梨悠突然想起,“本宫姐姐呢?今日还未见过她。” 张太医眼神一顿:“臣还未见过.....不对,今日臣瞧见兵部尚书三位小姐找过沐茜。” “兵部尚书的三位小姐?”安梨悠心想不好,安沐茜之前在宫里常和她吐槽,说三人烦得要死,每次参加宴会都找她,说些难听的话,但有次她泼酒还击了,但心里的怨气半分不减,说要不是看在兵部尚书的份儿上,早把三人的舌头给拔掉。 “不好,我要去找她!”她从床边站起来,眼前一黑又跌坐回去,“唔!” 青元扶住她的手臂:“娘娘小心。您忘记为何回来了?若让陛下与皇后娘娘认为您身体没问题,还不知会被怎样责罚。” 张太医道:“臣要去给陛下请平安脉,不能替娘娘传话。” “只要不是‘贵妃’出去不就好了.....”她喃喃自语。安沐茜说过那三人手段阴毒,之前还想往她吃食中下药,还好那时被不小心打翻,但被路过的狗吃下去,当时就在地上翻滚。 青元:“娘娘.....” 不多时,安梨悠换好青元的衣裳:“青元,若有人来问就说本宫吃下药睡下了。”巧言是偷偷换成普通宫女的衣裳混出去的,所以对外帐中是有两位贴身宫女。 “是。” 安梨悠安慰她:“别担心,姐姐没事的话,本宫就当出去玩儿啦。” “娘娘小心些。” 安梨悠点点头:“好,放心啦。等会儿我去找姐姐给你带烤肉吃。还有,今夜是陛下的生辰宴,你帮我将礼物带去就好。” 她低头,脸上蒙着厚纱跟在张太医身后,张太医嘴里说:“下次可万万不可再乱吃东西了,这次是起疹子,下次还不知是什么。” 安梨悠闷声嗯一声,没说话。 巧言离开帐中直奔一处。 “大人。” 温允琛问:“她怎么了?” 巧言直说主题:“突然发晕,这是在香炉中发现的,属下怀疑是它在作祟。” 展城上前接过来收好:“属下去调查。” 久等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7章 “她可有事?”温允琛眼皮几乎不可察觉的一跳,伸出的锐光极快闪过,“你定要好好护着她。” “属下明白,会保护好娘娘.....安二小姐。”巧言脸偏圆,是可爱的一卦,眼里有锐利的光,倒形反差。 黑天像是被墨浸透的纸张,从天上罩下来。围猎场中数堆篝火噼啪作响。 温允琛眼中倒映出火光,对巧言道:“回去陪她吧,一人也无聊。我会让人守在帐外。” 巧言:“是。” 一旁传来树叶摩擦的声音,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大人,二小姐跟着张太医出去,半路分开。” “可知去哪?” 那人道:“二人中途分开,属下派人跟着。” 巧言回话:“或许是去找安大小姐。”今早还在说,只是突然睡着没了下文,香炉灭掉,娘娘也想起来了。 温允琛没再继续追问:“你们回去守着,别让其他人靠近。” “是。”巧言与那人双双消失。 展城上前半步靠近:“大人。” “你去查香粉。”温允琛打算去找安梨悠。 今夜围猎场营地人员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容易遇到让人恶心的老鼠。 天空上星星闪烁,篝火映得官家子弟衣饰流光溢彩。皇帝的生辰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一些没去的便自己烤肉喝酒。 公子们撸起袖子烤得肉油滋滋,小姐们坐团喝茶聊天赏月。暗处巡夜士兵的衣甲偶尔反光。 安梨悠扶着脸上的厚纱低头不停的走,尽量远离人群,脚步与地上的草叶摩擦,发出沙沙声。 眼神时不时向上抬起寻找安沐茜的身影,可一直看不见人。难不成自己找错位置啦?可她记得安沐茜说给她们安排的休息地方是在这边啊。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她听见不远处的帐外传出异动,好像还有女子的声音。只是那里没有篝火,看不清。安梨悠确认四下无人,提起裙摆朝那边走去。 果然没错,刚走进不远处便看见有女子围在一处,好像中间还站着一个,可瞧她们挤眉弄眼,嘴角撇成讥笑弧度,盯着中间。 还传来人挣扎的声音。 她粗略判断这群人是在欺负别人,可自己现在不方便出面,还是让其他人过来帮忙...... “喝啊,这可是姐姐赏给你的好酒,安大小姐可别推脱。”兵部尚书家的三小姐王月悦讥笑着说道,手中的木棍抵在地上。 安大小姐!不会是安沐茜吧? 安梨悠又提起裙边往前挪动几步。正看见安沐茜坐在地上,身上满是泥土,嘴被另一个女子死死控制住,手中的水壶往她嘴里怼,安沐茜脸都憋红了,想歪开头,但又被那女子摆回来。 按照安沐茜的力气不应当被人如此欺负。安梨悠眼神看向她手脚,发现没被绳索捆绑住,八成是被这几人下药了。 她不再犹豫,几步上前大喊一声:“你们怎么能欺负人呢!快松开!”声音很大,三人被吓一跳,下意识松开手往她这看来。 三人便是王婉婉,王月林,王月悦三人。 她们贿赂下人往安沐茜水壶中下药,然后让人把她先藏起来,在今夜醒来,她们才过来好好看看安沐茜狼狈的模样,顺便敲打敲打。 “你是谁?”几人看清来人后微微发愣,王婉婉甩开安沐茜的脸,慌张的站起来。这人脸捂住从,看穿着是宫里的宫女,心里发毛,“小声些,我们不过在玩儿,你一个宫女来凑什么热闹?” 安梨悠才不管她们,小跑上前查看安沐茜的情况,拍了拍她的脸:“安.....小姐,你没事吧?” 安沐茜艰难的靠在她身上,嘴唇起皮发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先带你回去。” 说话间,她拉起安沐茜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试图将人扶起来。 王婉婉可不想就这么放过安沐茜,三人拦住她:“喂,你谁呀?快把人放下,我们可不知你要将人带去哪?” 王月林视线滑到她的腰牌:“遥,光,宫?” 王月悦眨巴眨巴眼睛:“是安沐茜妹妹,安贵妃宫里的人。” 那就更不能让人回去了。要是让安沐茜去安贵妃那告状,她们还有活路吗?不被她们娘打死就算不错了。 “我们只是在和安大小姐玩儿,何必惊慌。” 安梨悠不想和她们过多纠缠,带着人要走:“滚开!你们若不想将事情闹大,就让开。若安小姐出事,你以为你们能逃脱?” 她算是回忆起来,这三人应该就是兵部尚书的三位小姐。 果然蠢,光天化日对将军府的小姐大大动手。 安沐茜怕也没想到几人恶毒到这份儿上吧。 她不再理会,带着人要走。王婉婉这个时候倒慌了:“听不懂话吗!给我站住!” 光口头制止还不够,她伸手去抓安梨悠的肩膀,指甲很长,把人抓疼了:“!” 王月悦见此,不动声色的往后缩了缩,王月林也没上前阻止,趁着人没在她身上直接离开。王月悦想要跟上,被王婉婉叫住:“月悦,别让人走了。” “.......”她只当今晚好好折辱一下安沐茜,哪能想到能被人看见,一时没了主意。不敢上前,也不敢直接消失,不然回去受苦的就是自己了。 安沐茜浑身无力,想要教训她们也没有力气,眉头拧成疙瘩,瞳仁中像是燃起两簇火,死死的盯着对方。万万没想到这几个肩膀用点力能把脖子上的东西挤破的蠢货敢给自己下药!幸好没发生什么.....但她依旧不会放过她们,真当自己好说话? 安梨悠不管那么多了,直接高声大喊:“来人呀!兵部尚书家的小姐要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管他呢,现在也顾不得自己身份,反正脸遮住,就算露馅也能说是来找姐姐玩儿的。 “闭嘴!快去把她嘴捂住。”王婉婉脸气红了,王月悦心里暗骂一句二姐,上手要去抓安梨悠。 可安梨悠声音很大,女子的声音有尖,不一会儿便吸引远处巡逻士兵:“那边怎么了?”“听见....杀人?快过去!” 铁甲摩擦草地树枝的声音靠近,还有士兵的声音。 王婉婉也发现王月林不见了:“该死的.....” 安梨悠拖着安沐茜不好移动,真让王月悦给按着了:“死丫鬟!闭嘴。” “唔!”安沐茜想去护住安梨悠,可自己先一步摔倒在地。场面一片混乱。 李许昭喝了不少酒,在父皇和母后回去之后,自己独自一人散步,散散身上的酒气。脚上的伤好了,但苦头是一点儿都没少吃。 越走越远,在快没光照射的地方时打算回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声音。 他皱眉走近一瞧,看穿着是几位女子,喝了酒头有些晕晕的,看不真切。李许昭想离开,心想是人家在玩游戏,可其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是在喊杀人了! 这声音让他猛地一怔,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缠绕住,循声望去,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是遥光宫那位宫女梨花的声音,他不会听错的。这个声音常常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脚不受控制往那边跑去:“住手!” 安沐茜连撑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安梨悠眼神一暗,听见有人来,以为是巡逻的士兵,装作没有力气的倒向一边,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别杀我们.....你虽是兵部尚书家的人,也不能无关礼法,动手伤人呀。” 李许昭前来,只见一位女子扑上另二位,一人倒地,一人被扑倒。 王婉婉下意识朝他这边看来,瞳孔一震:“太子殿下!” 太子...... 安梨悠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太子!此时前来的士兵也到了,行礼:“见过殿下。属下是听见声响,才过来。” 安梨悠趁机指着王婉婉两人:“她们动手打人,还给将军府的安大小姐强行灌东西,现在不省人事!” 王婉婉连头发都没整理慌忙反驳:“殿下,我没有。是....是这宫女害的,我是想救安小姐。” 王月悦附和她,安沐茜身后有将军府暂时不好得罪,还拿捏不了一个小小宫女:“是呀殿下,这个宫女不知为何,给安小姐吃下东西后昏倒在地,是我们发现前来查看,不想这宫女胆大包天,还对我和姐姐动手。姐姐温良贤淑,怎会杀人呢?” “殿下.....臣女好害怕。”王婉婉不知从哪拿出丝帕,用指尖捏着拂过鬓角,腰肢儿软的得跟要折似的,轻叹一声,“臣女也是万不得已才动粗手,殿下英明,定不让臣女蒙冤。”竟然又让殿下看见自己这副丑态,幸运的是安沐茜比自己更狼狈。 士兵将安沐茜扶起,靠在一旁坐下。 安梨悠翻了个白眼:装。刚才欺负姐姐的时候可不是这副面孔。 说那么多,李许昭实则一点儿没听进去,眼神一直落在安梨悠身上。本想上前扶,想回来她和自己不算熟,一不小心可能把人吓到。 梨花跟着安贵妃来围猎,小章子连这个都没查到,真是废物。 “可有伤着?”他见人迟迟没能起来,欲欲伸手,眉眼间全是担忧。 第18章 第18章 夜风拂过,安梨悠的发丝被吹起又落下,面纱随着气流轻颤,勾勒出柔和的下颚线。朦胧间,露在外面的睫毛轻轻颤动。 安梨悠感觉差不多了,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太子殿下,奴婢没事....嘶......” 李许昭稍显慌乱的走近一步:“怎么了?!” “.....手被地上的木棍扎到了。” “你们快去请太医。” 士兵领命。 王婉婉慌了,看样子殿下不站自己这边。 李许昭见心爱之人皱眉,心跟被刺扎了一般,比脚上的伤还疼痛万分:“这里,本宫会处理。” 安梨悠微微垂眼,睫毛投下阴影,眼中泪光点点,在微弱的月光下更显楚楚可怜,让李许昭想起两人初见之时,她也如此。 “那便请殿下主持公道.....”这太子一直盯着自己作甚?别认出来了! 李许昭轻咳一声掩饰情绪,让他表情不要太明显:“咳,你说什么情况。” 王婉婉欲开口,被他一个眼神镇住:“本宫问的是她。”只淡淡一扫,她便止声,呼吸放慢。 安梨悠尽量低着些头,她与太子迟早要见面,别暴露了。随后说了大致过程,当然要添油加醋说一番。 李许昭一开始还沉浸在梨花的声音和低头害羞的表情中,听到后面只觉这兵部尚书家的女儿胆大,竟敢给将军府的大小姐下药,还动手。 不说人背靠将军府,当今的安贵妃可是人姐姐。 “哼!本宫看是王大人不把王法放在眼里,连女儿都是如此性格,不知天高地厚!” 王婉婉腿软,靠在王月悦身上,王月悦后背发凉:“殿下,可别听宫女一人所言,她.....”咬着下嘴唇,不知道如何辩驳。都怪王婉婉,不然也不会连累自己。 事实这么明显,安梨悠可不觉得她们有反驳的地方。 不一会儿太医被带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见安沐茜倒地第一个上前查看。 李许昭眼睛时不时看一下楚楚可怜的安梨悠,道:“先来看看.....这位宫女,她手受伤了。” 太医还未蹲下的身子稳住:“....诶。”这地上的人是将军府的小姐吧? 安梨悠摇摇头:“奴婢没事.....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看一下总好的。”李许昭眉毛微蹙,忘记还有其他人在场。 太医上前看了看,道:“无大碍,只是皮外伤。” “嗯嗯。”她就说没事吧。 李许昭还想说,安梨悠先一步开口:“还是先看看安小姐吧,她被下了药。” 听这样,太医瞳孔稍动,这还得了?连忙去把脉,皱起的眉毛不展:“安小姐身上存留的药物还有很多,需抓紧排除。只是如此用量,就算是臣这样的大夫,也要谨慎使用。唉,是谁如此狠毒......” 周围众人没说话,王婉婉和王月悦靠在一起直直哆嗦。她们没想过此事会东窗事发,只想要报复安沐茜,就算后面她去告状,那也要有证据。她们可是将证据消灭干净了,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李许昭对她们没有好脸色:“看来是要好好去问问王大人,到底是如何教育你们。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他后半句是看着安梨悠说的,眼中的冷漠化去,留下一抹温情。 安梨悠不知道呀,她还从未处理过。若按自己心思肯定是要关进牢里。可她现在只是宫女,且人家是兵部尚书的女儿,自然不能轻易决定:“....不如先将她们关起来,毕竟事关安小姐的性命,后续的事....等安小姐恢复过来再做打算?”她的语气稍显试探,声音软软的,李许昭感觉自己的心被包裹在棉花里。 “好,就依你说的做。”李许昭酒差不多醒来,大手一挥,“来人,将这两人带回去听候发落。” 王婉婉和王月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喊冤:“殿下!臣女冤枉呀,安小姐体内为何有残留的药物臣女二人也不清楚啊....” 士兵原本不敢动粗,在李许昭再次下令后才上前捉拿:“得罪了。” 李许昭从小被娇养长大,谁不围着他转?没有对女子不动手的道理,在这,只要得罪他,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按他的规矩来处置。 两人只能喊饶恕,王月悦哭着说:“殿下不让爹爹来吗?这么大的事情您一人说算了?” 说出的话正触及李许昭的逆鳞,他最讨厌别人压制自己,父皇也就算了,连温允琛自己的好友他也是要报复回去,咬牙切齿的说:“把她们嘴捂上,吵得本宫头疼。这件事本宫是要好好说给王大人听。” 士兵赶紧将人带走,太子殿下这是发火的前奏。 安梨悠看着她们狼狈的样子,心中没多大感触。可怜自己姐姐,被这蠢货折磨。幸好自己发现的早。 她心里有一丝庆幸,只是姐姐..... 李许昭说:“将安小姐带回帐中,顺便通知安玉其,找人来照顾自己妹妹。” “是。” 安梨悠欲跟上,李许昭拦住她:“安小姐有人照顾,天色不早,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嗯?”她迷糊的回头抬眼望他,很快又垂下眼眉,不想让他看见脸,“不用了殿下,奴婢可以自己回去,娘娘....娘娘还在等奴婢。” 说完低着头快速行礼马不停蹄小步往后退离去。 李许昭手举在半空之中,想喊又将到喉咙的话收回去。这是害羞? 也是,谁见他英俊潇洒的脸都会害羞!不就说明人家对自己也有意思吗? 心里早铺开蜜,瞧见她的温柔,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上前几步直接追上了:“等等!” 安梨悠只好停下,转身低头问:“殿下还有何事?” 李许昭在想不能太明显,现在人家正害羞,要是自己直接说出情感,温顺的梨花定会退避三舍,他想了想挂在腰间今日猎到的小雀羽毛取下:“这是今日射得一蓝冠鸟,这是它的羽毛,送给你。” 无功不受禄,安梨悠问:“...奴婢不敢收。” “你就收下吧,我宫里有好多稀有的鸟,这个羽毛本想做成装饰送人,结果人家不喜欢。今日见你还挺有眼缘,就送你啦。”李许昭没预料到会在这偶遇梨花,不然不会送这么寒酸的东西,他身上其他东西直接送的话说不通,对于梨花一宫女来说,有些贵重,这羽毛刚刚好。倒还庆幸自己提前将羽毛处理好,用珠子,红绳穿好,母后还亲自打上节。意义非凡。 忽传来声音,是温允琛:“殿下在这?” 安梨悠心提到嗓子眼,赶紧将羽毛收下:“多谢殿下好意!”说完快步离开。可不能被温允琛看见她。 李许昭这次没在阻拦,温允琛在他身边停住脚步,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只淡淡的望着安梨悠远去的背影。 “殿下,回神了。”温允琛收回视线,李许昭眼中还留有喜悦,一直停留在安梨悠身上。他朝前走半步,挡住李许昭的视线,唇角带笑。 李许昭只好看向他,脸上的笑意还淡:“嗯,我记得你去过遥光宫,可有见过刚才那位宫女?”他脸上的情绪太明显。 温允琛还是装作不知道:“臣未看清方才宫女的脸。” “她长得很好看,你只要见过一定不会忘记。”李许昭心里不由升起自豪感,“你出来干什么?” 温允琛说:“出来走走,散散身上的酒气。” “和我一样....” “殿下不如回去好好休息,明日的围猎还等着殿下。” “倒也是!”他心里打定主意,要给梨花猎到好东西,“你说小姑娘喜欢什么动物?兔子?” “女子应当喜欢。”温允琛抿唇,不想和他多说,“殿下,臣先走了。” “去吧,想你也不知道。”李许昭说,“都没见你和哪家姑娘走得近。” 温允琛撑手行礼,起身朝一旁走。 李许昭笑了笑,一脸喜色回去。回去得要准备准备礼物。 安梨悠埋头走,心里想着先回去,明日再去探望姐姐。不想夜晚看不清路,迷了路。 “什么路....”好在周围的物件能当作标识,她见到眼熟的上步走。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娘娘,夜深了,怎还在外面?” “!”安梨悠停下脚步回头,见迎面而来的温允琛,吓一跳,“你怎么跟来了?” “娘娘.....”温允琛再次开口的嘴被她瞪回去,含笑抿唇。 安梨悠杏眼慢慢收回去,道:“在外,别喊这个。”她也不纠结首辅为何认出自己。 温允琛担心她,见人生龙活虎心里阴郁消散:“臣带你回去,夜深看不清路。” 她没有拒绝,道:“可以呀。” 几次相处,对温允琛没刚开始那样抵触和还害怕。温允琛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尤其今日褪去官服,穿着合身的猎服,腰带束腰,比往日服饰更显身子挺拔,倒衬得眉眼间多了几分少年英气。 可那双眼眸子深邃,高挺的鼻梁下唇微张,泄出几分熟韵,锐气藏在含笑的眼中。 安梨悠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温允琛见此心里暗笑,正开口时,她的腹部突然发出声音:“.....不和首辅寒暄了,我回去吃点东西。”一下午都没吃饭,不饿才怪。只是当时担心安沐茜,没功夫管肚子。 第19章 第19章 夜风拂过,安梨悠冷得缩了一下脖子:“再会。” 在离开之前,温允琛叫住了她:“且慢,臣今日猎得不少,未曾吃完,放着也是浪费。” 安梨悠闻言回头,杏眼微眯,不自觉咽了下口水:“你要邀请我去吃烤肉?”她真的有些馋,皇宫内的食物虽华贵,但吃来吃去免不了腻了,烤肉.....是好久没吃了。 “不知臣可有这份荣幸?”温允琛唇边带笑。 她无意识轻咬下唇,没有犹豫:“可以,你将烤肉送我帐中就好。” 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夜已深,外面没多少人。温允琛没顺着她的话答应,说:“肉要现烤才好,娘娘?” “都说了别喊这个!”安梨悠小声询问,“远不远?” “嗯?” “烤肉的位置离这,还有我帐中远吗?” 温允琛摸着腰间挂着的匕首,凑近,学着她小声说话的模样答:“不远。” “去!” 直到和温允琛一同走,她缓过神自己怎么没有防备心和首辅走? 眼睛看向身旁比自己高出不少的男人,对方视线直直望着前方,心里暗自松口气。 对他也升起一些好感看来没自己之前想得那样不堪。 “注意脚下。”温允琛出声,倒让安梨悠心虚的收回视线,“哦....” 在视线离开他后,温允琛眉嘴角微微上扬,不易察觉。 篝火光线越亮堂,安梨悠有些害怕的躲在他高大身体后面。 “放心,只有些巡逻的士兵,没别人。” “嗯.....”但依旧几紧贴着他走,“我好饿,什么时候到?” 再走没几步,温允琛便停下,安梨悠一个没注意撞到他的背上:“唔!” 温允琛转身,“到了。” 安梨悠睁开双眼,视线绕过他看向前面,是在一条小溪边上:“会不会有蚊子?我最受不了蚊子了。” 温允琛心中失声笑,道:“臣命人放了熏香,周围野草丛也收拾过。” 之所以选这,是因为这边的月色最美。月光在小溪面流转。岸边的青石上烤肉的架子早已搭好,铁钩悬着腌好的肉,滋滋冒油。 安梨悠看了看四周,抬眼望着他:“没其他人?” “放心,都是臣的人。”温允琛回一笑,“娘娘,请。”说着,他先一步走上去,将坐的矮凳再次清擦一番。 安梨悠满意的提着裙摆走去,头上梳着的发髻在和王家两姐妹纠缠时松了,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不显凌乱,倒觉得俏皮可爱。 温允琛来到烤肉旁,猎服是收袖,他往炭火中填新柴让温度上升,火星子霹哩啪啦跳起,溅在他的衣角:“你左手的餐盒中有烤好的。” 安梨悠搓搓指尖,伸手去拿,在开盒的瞬间肉香四溢,混着烟火气直钻鼻腔。里面的肉已经切好,下意识咽口水:“好香.....什么肉?” 不等回答,她已拿起身旁的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嘴里:“唔.....好吃好吃。” 温允琛取下铁钩,用木叉插上,架在上面翻转烤:“臣第一次烤,没想到....呵,没让娘娘失望就好。这是野兔。” “兔子呀,难怪好吃。”安梨悠夹起一只腿放入嘴里,“唔唔。手艺不错,首辅你这手艺能做厨子了。”味道真的不错,明明没什么调味料的味道,却能吃出其中美味。 温允琛擦去迸溅在脸边的油,轻笑一声,继续烤自己的肉。眼神余光关注着她。 食盒之中被她尽数放入肚子中,饥饿感消失。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首辅。” “嗯?娘娘有何吩咐?”温允琛在听见她喊自己,才正大光明看向安梨悠。 她将口中的肉嚼嚼咽下去,用随身带着的帕子擦去嘴上的油光:“.....上次遥光宫的,那个歹人捉住了吗?” 温允琛没直接回答问题,说:“娘娘若捉住歹人,想如何处置?” 安梨悠哼了一声,放下食盒和筷子,卷起衣袖做了个横砍的动作,杏眼瞪圆溜,嘴角憋不住微微上翘:“先把他抓我的手砍掉,在把他吊起来,和这烤肉一样架在火上烤。”尾音稍稍发颤。 温允琛抿唇,喉咙溢出低笑,眉眼微弯望着她:“好,臣按娘娘说的办。” “!”她手上动作停下,“人抓住啦?” 他没答复,只是对视上她的眼轻笑。 安梨悠收回手,慢慢坐回位子上:“嗯.....还是别了。” “还未。” “哦....”安梨悠有点失望。“嗯.....还是别了。” 温允琛将她的情绪收入眼中:“臣不会让娘娘受委屈。” 她鼻尖微翘,撇了撇嘴:“人都没抓住,口上说说敷衍我罢了。” “没。”只是现在不方便告诉你。温允琛收回视线,把肉取下来放下来,“娘娘,肉烤好了。” “又是什么肉?” “鹿肉。”温允琛看肉滋滋冒油,撒上野花椒和盐。 安梨悠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就知道之前和自己说的话是在哄她的。真的是,自己怎么还真将这种随口说的承诺放在心上? 看在烤肉这么好吃的份上,先不追究。 “暂且不和你计较。”她接过木棍,咬上一口,外焦里嫩,满是醇厚的肉香,“有没有水?” 温允琛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树下,提着酒壶过来:“有酒,娘娘要吗?” “美酒配烤肉,首辅真会享受。”安梨悠视线看四周,只见还有不少猎杀的动物在一旁处理好用铁钩挂着,“这些全是首辅猎得的?” 他将酒壶打开递给她,眼中带笑:“都是一些野猪,鹿,狐狸,青麞什么的,不算厉害。” 安梨悠耳朵动了动:“狐狸?还有狐狸呀。”手上接过酒壶放在唇边喝上一口。 “其中有只白狐。” 她更来兴趣了:“嗯?白狐,我还没见过呢。” 温允琛见她有兴致说:“臣只射伤了它的腿,想来是缘分,现正在臣帐中养伤。” “还是活的!”安梨悠眼睛一亮,月光照在瞳仁中,像是有星光在其流转,“我想看,想看。” “待它养好伤,微臣带它去给娘娘瞧瞧。”猜对了,她对这些好看的小动物最喜欢。 她又喝了一大口酒:“好好好。”心里的阴郁烟消云散。 温允琛坐下,只是这次坐得离她更近些,但不让人察觉和反感,说了不少射猎的趣事儿。 安梨悠吃着好肉,喝着酒,听见好笑的呵呵乐不停,不知不觉中喝下不少酒,无意识舔了一下嘴唇:“嗯!我吃饱了。首辅,你怎么不吃?” “臣吃过了。”那些烤废的肉,还需解决。 温允琛见她眼尾浮着层薄红,呼吸带着些淡淡酒气拂在耳畔,睫毛微微颤抖,抬眼看自己时眼中水光潋滟,勾得人心头发痒。 “哼哼,首辅第一次烤肉就如此美味,定背着我吃了很多更好吃的!”安梨悠突然凑近前来,一脸得意,像是发现了了不起的秘密。 他失声暗笑:“不敢,臣会将最好的献给娘娘。”无论是何物。 “当然全都要给我呀。”安梨悠喝了酒胆子大些。 温允琛拿起烤肉咬上一口。 “首辅。” “嗯?” “你知道为何我愿和你说话,而我手里的肉——”安梨悠举起手中的鹿肉在他面前,“不愿意与你说话吗?” 温允琛察觉她的醉意,含笑道:“为何?” 安梨悠咯咯发笑:“肉不会说话,又怎和你说话呀。笨蛋首辅。”尾音带着点气呼呼的颤,像是裹着春风。 一个很冷很冷的玩笑,比晚风还冷。温允琛眼尾一抽,语气里带着似有似无的宠溺:“嗯,笨蛋。”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说面前之人。 安梨悠扔下空了的酒壶:“唔,我要回去了。青元和巧言还在等我。” “好,臣送你回去。”温允琛拿来披风披在她身上,将人包裹好。 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嗯,把面纱拿来。” 温允琛取下挂在一边的面纱给人戴好。 “等等。” 正要走,安梨悠又出声。 他有耐心的问:“还有何事?” 指着食盒中放好的还未吃的肉,理所当然的说:“那些没吃完的烤肉我要带走。”她半靠在温允琛身上。 “好。” “我要带回去给青元巧言她们尝尝。” 外面除了巡逻的士兵侍卫没其他人。 一路上,温允琛提着餐盒道:“明日有赛马,娘娘要来瞧瞧吗?” “肯定要呀。”安梨悠一晃一晃道,“肯定有意思。” 闻言,他没再问话。 帐内,青元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摆弄茶杯:“巧言和娘娘怎么还未回来.....” 或是听见了她的心声,门被敲响了。她立刻走去开门,只见眼神迷离的娘娘站在门前:“娘娘!”伸出头瞧瞧外面,没有其他人。 她扶着安梨悠进来,也是在此时看见娘娘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个餐盒。 “青元,这是我给带回来的烤肉。” 青元只当她是在安沐茜那拿的,没多想:“谢娘娘。”顺手提过来。 “你一定要尝尝,特别好吃。”安梨悠坐回床上还在宣传烤肉,说着说着眼睛闭上,头一歪倒在枕头上。 青元哭笑不得:“好。”帮忙将自家娘娘的鞋袜褪去,再用准备好的温水给她擦脸。 娘娘回来就好,只是....巧言还未归家,不知有没有事。 温允琛:这就是心机[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0章 另一边。 巧言和展城面面相觑。 “这....你吃,我吃饱了。”巧言嫌弃将肉递给展城。 展城推开,缩了缩脖子:“这是大人赏赐给你的,你自己吃!” “都碳化了,怎么吃?”巧言无助的放下黑黢黢的肉,一脸愁闷,“大人怎么造出这么多的烤肉?” 展城叹息,说:“大人离开陛下的宴会就开始烤,还剩下不少,我带回去给照月他们吃。” “我的也分给他们吧。”巧言小嘴咂吧两下,“我不明白,大人既对娘娘如此上心,为何当初不阻止人进宫?” 展城一边切去烤焦的肉,一边道:“当初进宫的应该是安大小姐,只是不知为何最终圣旨是安二小姐的名字。君无戏言,能拖这么久才进宫已是不易。而且那段日子大人忙着自己的事.......” “诶。”所有的问题化作哀叹,巧言抱着膝盖看着他手里的动作,“我回去了,想必娘娘已经睡下。” 展城头也来不及抬一下,道:“你防备一下,放香料的人不会只有一招,定还留有后手。” “我知道。”巧言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整理一下发髻,“走了。” 等她回来之时,闻到帐内传来烤肉的香气,进帐发现是青元在吃肉,轻手轻脚走去询问:“还没睡?” 青元确定床上的安梨悠还没醒,咽下嘴里的肉,整个嘴巴柔光发亮:“娘娘带回来的,好好吃,你要不要?” 巧言憋下想吐的感觉,看来大人和娘娘见面了。只是为何这些烤肉看上去如此美味,自己吃下去的算什么? 她低语:“香料之事我托人查成分,这段日子我们多多注意,娘娘心思不够细腻,还需我们多加防范。” 青元赞成:“没错.....” —— 李许昭一回到的自己的住处,昏昏欲睡的小章子马上迎来:“殿下您回来了,奴才让人备好了醒酒汤,您喝。” “嗯。”他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一手接过递前的碗一饮而尽,“我今日射到的几只银鼠在哪?” 小章子说:“您说让人将皮拔下,已经取下来了,只等后续工序。” “让他们动作快点。等到了冬日不能把她冷着了。”说话间眼里闪着光亮,视线失焦的看一处。 小章子嘿嘿的笑道:“殿下这是见到那位....梨花姑娘啦?” 说到这个他就来气,面上笑容不减,对面前谄媚笑的小章子说:“你,转过去。” “欸欸欸。”虽不明所以,但照做。 紧接屁股被踹上两脚:“诶哟!殿下.....” “哼!让你去内务府要人,说不好调动,人还没找着。梨花跟着安贵妃一同来猎场的事你还是没查到,要你有屁——用!”李许昭收回脚,拍了拍鞋,“滚!我要休息,明日她定会瞧见我骑马英姿飒爽的一面,得把气色养好。” 小章子躬身退下,生怕再被踹几脚。 出去后的他拍自己脑袋,怎么啥也查不到? 宿醉醒来,安梨悠没有不适症状。 待坐起来揉揉头才觉昨日行为有多危险。 巧言与青元端着洗漱的用品进来:“娘娘,这不如遥光宫,没那么齐全,只能委屈您用清水洗手了。”在宫里时,她是用玫瑰,当归,白芍泡泉水再洗手。 安梨悠不在意。 今日容不得拖延,吃过早膳后,她便离开。 她第一个到,随后是皇后娘娘,皇帝李俊昨夜一高兴喝了不少酒,来晚了些。 一早开场是赛马,无论是无名小卒,还是世家公子小姐皆可参加。在此之前,还需对昨日“较猎”进行嘉奖。 不出所料,李许昭猎得的猎物多寡,品种最为稀缺,昨日猎得的白鹿还亲自考来给陛下当下酒肉。 在欢呼声中,他眼角弯成月牙,露出白净的牙齿,阳光此时正好淌过发梢:“谢陛下!” 李俊哈哈笑着说道:“还不快上来受赏。” 除开他,还有其余两位。 安梨悠半靠于座椅,时不时捂嘴咳嗽两声。 皇后带着端庄的笑意端坐与李俊身旁,见自己孩子总算出息一回稍稍放心:“去将本宫准备的赏赐拿来。” 李俊大笑两声道:“皇后有心了。” 在谈论间,三人已走在李俊等人座位的下方,人人面露喜色,唯有一人不同。 李许昭愣在原地,眼神死死的看向一处,他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 那穿着华服,鬓边插着金步摇,坐在父皇左侧的安贵妃,与那位宫女梨花长得一模一样.... 不,梨花就是安贵妃。李许昭日思夜想,在脑海中日日描绘梨花的面容,不会认错。 这....这怎么可能?昨日她还穿着宫女服饰。 难怪小章子找不到人。 此刻只觉心像被狠狠揉皱的纸,酸、涩、痛全裹在其中,想展平,可每一道褶皱都泛着苦涩。 他喉咙发紧,指尖掐入掌心,竟不知做何反应,只觉父皇母后,在场所有人的赞赏刺耳,一切慢慢模糊,唯有垂眉掩面轻咳的她,如一把钝刀慢慢割着心口。 “好孩儿,快上来领赏了。”皇后见他呆愣在原地,含笑提醒,“这是本宫准备的玉如意,没想竟送到你手中。” “.....谢母后。”他机械地张口答谢,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 那目光太炽热,就算安梨悠想忽略都难,只能佯装咳嗽遮面。是不是认出自己是昨夜的宫女了? 好在李许昭低头答谢,没再看自己。 突然李俊朝她道:“不知爱妃,准备何物?”按照规矩她需准备。 安梨悠缓过神,清清嗓子道:“陛下,臣妾没什么好东西,只能送些金镯,翠玉金钗这些小玩意。” “有心便好。”李俊笑着道。 “青元,去取来。” 青元俯身行礼:“是。” 皇后接话:“哈哈哈,安贵妃首饰是多,头上那支丹眼蓝簪,本宫昨日还未见过。”这话隐约说她铺张浪费。 京城谁不知安贵妃进宫前新修了座宫殿,外界早已传她不知节俭,喜好奢靡。 安梨悠声音像是浸了蜜般,又软又绵:“这是进宫前家里人送的生辰礼,臣妾昨日的簪子不小心被折断,用这支代替。”虽不知皇后语中含义,但她能感受到其中似有似无的恶意,小心作答。 李许昭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好像要将她看穿一样,声音还是那样.....就算母后言语不善,她仍旧用温软的语气回复,像是没有脾气。 好可爱。 李许昭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之前不知梨花的身份,现知晓她是父皇的安贵妃你还如此不知廉耻....可就是抑制不住想法。 “太子,您怎么了?”一旁的人见他面色有些发白,关心问道。 他摇头:“无事。”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青元拿来,将物件放在托盘上端到几人面前:“太子殿下。” “....嗯。” 他垂眉看着托盘上摆放的,和她所说一样,是发簪之类的首饰。 皇后的兄长是内阁次辅,与夫人同坐在皇帝下侧。另一边是温允琛,他端起酒杯慢慢品酒。 次辅夫人笑呵呵说道:“安贵妃准备的都是女儿家的物件,莫不是在首饰盒里挑出几样不常戴的拿来送人?怕是有些.....不上心呐。”意思是说她敷衍,没把此次狩猎放在眼里,说大了就是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饶是“脑子坏了”的安梨悠也感受到。她指尖绞了绞手帕,正在思考如何回应,在下坐的温允琛开口道:“难不成搜刮些罕见稀有的赏物才算上心?夫人,不是谁都有次辅这般能力,能寻遍天下奇珍异宝。”他将矛转向次辅,暗指人贪,权力大。 当今陛下最忌讳的便是臣子权力太大,不然也不会选年轻出身普通的温允琛做首辅。 果然皇帝的脸色不大好。 次辅夫人怯怯低头,也不敢再反驳。 安梨悠眼睛发亮的看了温允琛一眼迅速收回,其余人没发现,只有抿酒的温允琛嘴角微勾,将酒一饮而尽。 此事告一段落。 李许昭挑中其中一支竹节青玉簪,拿在眼前。青玉被雕作竹节模样,接痕分明。细细观察,簪尾刻着细小的“安”字。他手慢慢握紧,鬼使神差下选择它:“本宫选好了。” 剩下的就是其余人挑选。 李许昭转身回到自己坐下休息的位置,小章子连忙上前,他能看出太子殿下心情不好。 想着用好消息让人高兴一下:“殿下,您昨夜说的银鼠的皮已经处理好了,只是皮料少,您的意思是做成帔帛?” “做什么做?不做了!烦死人了,滚开。”李许昭脸黑得呵斥几句,愤恨坐下,方才压制下去的火噌噌燃起来。 怎么......就成安贵妃了呢? 他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小章子见人心情不好,不敢再说话,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你木头啊?过来给本宫倒酒。”李许昭不爽的抬头,眉毛微蹙。 “.....是。” 在连喝五杯酒后,他阴郁着脸说:“不做帔帛。” “嗯?”小章子倒酒的手停下。 李许昭攥紧酒杯,下颚绷紧。喉间似堵着滚烫的铁球:“银鼠那点儿皮够做帔帛?做成手衣。” “奴才明白。手衣,手衣。”小章子生怕再被呵斥,连声答应。怒火中烧的殿下太吓人了。 第21章 第21章 鼓角奏鸣,士兵高举红旗。数十匹马刨蹄喷鼻。 参加赛马的人翻身上马。安沐茜与安玉其也在其中。其中温允琛最为显眼。今日身穿束袖深红色绣着海棠花纹的骑射服饰,衬得肩宽药窄,长发用红绳竖起,银冠装饰。 安梨悠拿着梨扇扇风,眼神扫过去便注意到他。温允琛调整手里缰绳,马原地踱步两下,视线也随之瞧来,与她正好对视上。 似乎是幻觉,她感觉首辅在笑? 坐于高位上的李俊笑道:“温爱卿以往从不参加,今日怎得上场?” 皇后眉眼温和,含笑说:“温首辅年轻,本就血气方刚,该多去跑马射箭才是,总闷着倒泄了精神气。” “倒也是,不能总替朕处理国事而疏忽自己。” “臣妾也曾如此教育昭儿。”皇后为李俊盛酒,持帕轻拭茶底于李俊,“总不能只坐于书房。” 两人的话钻入安梨悠耳朵里,没大放在心上。就老母亲夸夸自己的好儿子。 “要开始了!” 巧言接着给安梨悠倒酒的功夫,轻声道:“娘娘,首辅大人骑术了得,您瞧瞧,这上马的姿势就不同寻常。” 不就和那些人一样上马吗,哪不寻常?她只当是自己不懂,随意地点点头,“哦。” 马场内众人勒马待续命,只在一声炮响后瞬间,众人如离弦的箭冲驰而出,马蹄踏起尘土飞扬。两侧旗被带来的风卷得作响。 其余人坐着,目光齐齐投向马上飞驰而过的人。 其中温允琛一马当先,人与马似化作一道残影下直往前冲,衣袂翻飞。握住缰绳的手骨节分明,眼底映着疾风,自有一股锐不可当的英气。 所有人皆是诧异。 “不想首辅还精通马术啊?连将军府的二位都赶不上。” 有人冷笑道:“切,跑马是要稳住心气,开始如此用劲儿,后面会慢下来的。你们且等着看便是。” 马场空旷,声音传得更远。 他们声音夹杂着马蹄踏地的声音传入安梨悠耳朵中。 李俊和皇后自然也听见了。皇后抿唇笑道:“首辅年轻,有些心气实属正常。” “温爱卿想玩玩儿,随他去了。”李俊眼露不喜,但表现不明显,若非皇后是他相处多年的枕边人,怕是难以察觉。 巧言瘪嘴,小声道:“他行他怎么不上,说风凉话。能一下超越所有人也需本事,哪有他说的那么轻松。” 安梨悠一边扇风一边抬眼看她。巧言对上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娘娘?” “嘶.....本宫发现你怎么一直向着他说话?”‘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巧言咽下口水,大人嘱咐要她在娘娘面前好好美言几句。有点过了。 “哪有,奴婢只是在说事实。他们这些人只会在背后嚼舌根,奴婢听不下去。” 青元看她一眼,害怕娘娘责罚,好言道:“娘娘,巧言心直口快。” “本宫知道。”安梨悠视线回到策马的人群身上,地上黄土乱飞,但温允琛依旧显眼,且一直在最前头,唯有安沐茜和安玉其能闻他身边的风,其余人均被甩得老远。 巧言见娘娘视线一直在大人身上,心中松口气。 青元用手肘戳了戳她。 “嗯?”巧言疑惑的看着她。青元凑在巧言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细语:“我知你崇拜首辅大人,但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惹得娘娘不快。” “.....” 李俊瞧着不由握紧手中的珠串。 皇后一直在看李许昭,见人一直没有反超前面三人,心里有些着急,脸上仍然带着笑容:“没想到首辅如此厉害.....” “是啊,哈哈哈。朕待会儿要好好问他的马练了多久。”李俊心里突然升起自豪,温允琛是自己亲自提拔上来,是整个朝堂他最信任的大臣。 皇后只好干笑,心想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是你的儿子? 李许昭汗水如雨下,手死死握着缰绳,手背上青筋暴起。 反观温允琛,尘土扬起只好微眯起眼睛,眸中似藏着冷月。 “最后一圈了!”在场所有人跟着紧张起来。 不出所料,温允琛是第一个越线的人。 “呜呼!”不知谁欢呼一句,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跟着起来。 下马后,安玉其咧嘴笑来到温允琛身边:“没看出来啊,你马术这么好?连我也瞒着,太不算兄弟了!” 安沐茜身体里的药是排除了,身子却仍旧虚弱,面对温允琛能拿第一她心里是有些不屑的。若她没被那三人所害,指不定第一是她呢。 今日她甚至跑过了兄长。 “好了,说什么废话,我口渴了。”安沐茜暗自翻了个白眼,双手抱在胸前。 一旁小厮连忙递上水壶。他们的马被马厮牵走。 温允琛用帕子擦额头上的汗,和安玉其寒暄几句,转头问起了安沐茜:“安小姐也很厉害,身子不适还能骑这么快,若非如此,我怕是比不过。” 安沐茜心里这才稍稍慢一些,转而想起什么:“你怎么知晓我身子不适?” 这件事还没传出来呢。 温允琛道:“昨日我也在附近,恰巧听见罢了。” “哦....” 说到这事安玉其也愁:“她们是王大人的女儿,若是追究,怕也得不到实质惩罚。” 安沐茜冷哼道:“昨夜太子发话把人关起来。管她明地还是暗地里,我不会让她们好过的。” 安玉其想打断她的幻想,温允琛先一步开口说道:“太子会处理好。” “你们在说我?”李许昭心情不好,情场失意,连竞马也比不过别人,连前三都没进,看见安家二位,脑海里浮现出安梨悠,脚不受控制的朝他们走过来。 心里也想清楚,难怪昨夜的梨花会为安沐茜撑腰,原来是姐妹。 “殿下。” 三人负手行礼。 李许昭摆摆手:“说啥呢?我听着还有我的事。” 安沐茜手放下:“说昨日殿下帮我的事。” “顺手的小事。”李许昭怎没放在心上,昨夜眼里全是安梨悠,今日失神都忘记了,“过去休息休息。” “是。” 李许昭和温允琛,安玉其都熟,没那么拘束,心情不好和好友聊聊天会好些。 回到位置上,原本想借着夸赞时候去恭维温允琛,但看见身边有李许昭这个太子在,只好怯怯退回,人家太子都没拿第一,当着未来君主的面去夸奖一大臣,怎么也不算好。 李许昭越走近,眼神不自觉落到安梨悠身上。 安梨悠也在看这边,只是不是看他,而是在看安家两兄妹。 原来她的兄长长这样呀,眉毛和安沐茜很像,不同的是他眼神温和,和安沐茜相对攻击性喜欢下看人的眼神大相径庭,如此对比起来更显谦和。 李俊注意到她的视线,唇边含笑道:“爱妃可是想自家兄弟姐妹了?” 安梨眼神此时正好和温允琛对视上,清浅笑意漫过他的眉眼,皇帝这一嗓子让吓她一激灵,赶紧向男人那边望去:“陛下。” 皇后也笑眯眯的看过来:“安贵妃的姐姐安小姐前不久才进宫呢,陛下繁忙,怕是忘了。”话里话外在提醒李俊,别心善让人去她家人。 李俊才不管那么多,说:“是啊,爱妃年轻,思恋亲人太正常不过。” 安梨悠抬眸,眼尾瞬间荡开月牙弧度:“陛下的意思是.....” 李俊年纪越大,越喜欢看年轻人活泼的样子,看着她笑心里跟被羽毛拂过一样,眼尾笑出褶子:“朕特许爱妃下去陪伴亲人。” “谢陛下!哈哈哈,陛下真好。”藏不住雀跃的嘴角上扬,笑意从眉眼漫到唇边,尾音带着轻快的颤抖,“那...臣妾这就过去...啦?” “去吧。” “是。”安梨悠想起自己的人设,轻捻帕子于唇边轻咳两声。这皇帝有时还是挺懂事的。 皇后说:“年轻人是该和年轻人多走动。” 温允琛看着她拿着扇子走下来,脚步说不出的愉悦。 安沐茜第一个出声:“那是不是安...安贵妃,她朝咱这边走来了。” 李许昭瞥见她的身影,目光瞬间盯住,克制的欣喜从眼底漫,嘴角刚扬起又僵住。 这边人的视线都在这位“从天界走下凡界”的安贵妃身上,他的眼神也就不显眼了。 安沐茜先一步上前想拉手,想到是什么场合又暗暗忍住:“安贵妃安。” “....”什么打招呼方式,安梨悠嘴角抽了抽,“自家姐妹,不必如此。” “是。” 让她浑身瘆得慌。 原先还想着要断了自己念想的李许昭在看见安梨悠后脑子找不到北。赛马的失落也随之消散。 安梨悠还是和安沐茜熟悉,道:“你跑马本宫看见了,好厉害。” “哼哼,以前让你跟着我学不学。”安沐茜低笑,眉眼微弯,“是不是特别飒?” “嗯嗯嗯。” 温允琛此时插话:“臣还以为作为将军府的人,娘娘会精通一些马术。” 李许昭说:“安贵妃身娇体弱,策马如此劳身之事,不学也好。” 安沐茜不置可否:“倒也是,她身子娇弱着呢,哪能受苦?” 第22章 第22章 巧言扶着安梨悠的手,青元站在一旁把扇,另有两名宫女撑着类似伞状遮阳的物件,比起寻常的油纸伞,不透光,四周又有垂落的绸布,更好的遮光。 一旁方才嘲讽温允臣的世家子弟又开腔:“哼,温大人这是在瞧不起安贵妃?要我说,您这马术也很....一般,怕是私下让安公子和安小姐放水吧。”语气满是高高在上,他出身世家大族,最瞧不起温允琛这种没有家世背景的人,这个人还得到陛下的重用,心里更是不快。除了他,还有不少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果然话落后,其余人低声轻笑,有些怕得罪温允琛的偏过头去。 安梨悠倒没觉得冒犯,相处这么久,她能感觉首辅只是想和他们一起聊聊天。还有这个人说人马术不好,她看是他脑子被马踢了,眼睛被飞扬的尘土蒙中,眼瞎呀看不着人是第一名嘛。 “首辅马术在场所有人有目共睹,你一个都未曾上场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安沐茜是个直性子,翻了个白眼还嘴回去。 安梨悠细眉微挑,眼里带着一丝调笑,不让人觉得狡黠倒有些娇俏模样:“你身上穿得是今年新出的织金锦吧?” “安贵妃好眼力。”公子哥忍不住想炫耀,就算放在整个京城也是稀有的,更不用说直接做成一身衣裳,还甩了甩衣袖,“特意在衣边添滚一层金箔。” “本宫老远就瞧见了。”安梨悠喉咙发出轻哼,笑道,“只是你这衣裳这么长,别蹭到地上的马屎。” “呵哈哈。”安沐茜捂嘴憋笑,手指着他的衣裳下摆,“公子啊,您脚边....” 公子哥忍着不快低头瞧去:“!”不知何时一大坨黑状污秽之物在他边上,在慌忙中往后退几步。 李许昭对他的失礼皱眉道:“你去清理一下衣裳。” “是。”离走之前还瞪了温允琛一眼,后者丝毫不在意,眼神停在安贵妃身上。 扇子被安梨悠放在嘴前遮住,底下的嘴咧着笑。 “自己不行还指点别人,真是脸大。” 李许昭想找机会继续和人聊天。忽想到昨夜的事情,说道:“说起来,王家的两位小姐还关着,今早王大人还来找过本宫。安贵妃,您想如何处理?” 安梨悠纤细的手指紧张地稍稍握紧扇子,粉唇微抿,杏眼水汪汪的看着他:“.....什么王家二位小姐,本宫不知....”哎呀,真的把她认出来了?千万别告诉别人....他是皇后的儿子,指不定那皇后知道了用新的法子对付她,虽不确定那香料是否来自皇后手笔,但防着总比没有准备的好。 李许昭缓过神,转而看向安沐茜:“安小姐意欲何为?” 安沐茜心虚的瞟了一眼自己妹妹,说:“殿下....她们害了臣女,臣女不想轻易放过。” 安玉其此时道:“不知王大人是何意思?她们用如此恶毒的方式对待我妹妹。” 说到这李许昭就头大:“王大人特来求情,此事恶劣,若非看在王大人的面子上,早入狱了,还轮得到求情?可要是他得不到自己满意的结果,怕是要找父皇。” “那就让他找。”温允琛像是随口说的一句,有恃无恐,“不久之后便是会试,我朝人才众多,不差他一人。” 李许昭思考的点点头:“父皇是想好好治治风气,只是接连几年身子差才缓下来。” 事实其实比他说的更为严重,父皇沉迷修仙炼丹,事务基本上交于他和温允琛处理,可以说他两人比父皇更为了解朝堂状况。所以没有反驳温允琛的话。 安沐茜欲开口说昨日不止有王家两人,还有那位二小姐,最后还是忍住,没说出口。 安梨悠少顷启唇:“她们做这事之前没想过结果?本宫看来她们是没把将军府,没把王府放在眼里,如此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作奸犯科之人,有什么好顾及的。王大人教育不好孩子,有人会替他教育。” 闻言,李许昭唇边勾起浅笑,安贵妃还是如此可爱,嘴上不饶人。 “那边按娘娘所说的办。”温允琛站在她对面,直勾勾的看着她。 看她做什么?安梨悠移开目光,恰巧与一侧的李许昭对上,下意识调整表情,唇轻抿含笑点头不语。 “!”定是昨日替她出头,和今日的飒爽英姿让安贵妃对自己刮目相看,害羞低头正好瞥见安贵妃腰间....那不是自己昨夜送她的羽毛吗?她竟....贴身佩戴着。心里顿时升起喜悦,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至耳尖。 温允琛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手不自觉攥紧成拳头,脸上笑意更甚。 安其玉正安慰着安沐茜。 几人各有各的事,突如其来一声马叫从不远处传来,紧随其后的是众人慌乱的叫喊声。 “啊!” “快闪开!” 坐在高位的皇后和李俊将其场面看在眼里,皇后嗖的一下站起身,身旁宫女伸手搀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昭儿,昭儿在那!” 李俊怒目圆睁,怒吼道:“还不快把马拦下!” 四周士兵欲欲上前,可发疯的马到处乱跑,缰绳被摔得到处乱飞,中途鞭打到附近的士兵。 几人纷纷往旁边散开。 “娘娘小心!” 只见那马朝安梨悠这里冲跑过来,巧言想伸手去抓她的手,身边的李许昭快一步来到她身侧,刚好挡住,两人撞在一起。 安梨悠浑身都在发抖,双腿直直打颤,想迈开腿跑时总感觉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就在此时,温允琛抓住在空中肆意飞扬的缰绳,双手猛地一拽,右腿腿笃在黄土跑道之上,左脚借机伸出抵住围栏,接着马匹飞奔的力,在空中一个横向转身落于马背,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拽住缰绳用力调转马头。马前腿离地,换了方向继续狂奔。 温允琛衣角飞舞,俯身于马背防止被摔下去,尽量控制马不再离开跑道:“快拿弓箭!”就算受惊也该停下来....剩下一个可能,马有问题。 马尖锐的嘶鸣划破天空。 “安贵妃。”李许昭大手将安梨悠拽到一边,青元和巧言也上前帮忙:“娘娘!” 安玉其动作最为迅速,几乎是在瞬间,便带着安沐茜闪到一边。 “她傻站着那干嘛!”安沐茜双手叉腰,恨铁不成钢的说,“马都要跑到面前了也不知道躲一下。” “当时吓人,她没反应过来,我们快去找她。”安玉其一边说,一边拿起不知是谁放在边上的弓,他看那马眼白发红,不像只是简单的受惊,没听见温允琛的声音他也快速做出决定。 “别把本就不好的脑子再吓傻了。” 温允琛体力有限,安玉其快速将箭驾于弦上,瞄准在跑道乱跑的马儿,只听“嗖”的一声,箭似流星直飞向马匹。 安梨悠瞳仁因惊恐而微颤,指节泛白抵在胸口,只断断续续溢出气音:“他.....” 李许昭见她担心,眼底浮上哀伤。 皇后在看见太子无事后,心当放下,可见那箭飞去,心里暗想若那箭失误射到温允琛..... 仅是一瞬,箭不偏不倚的射在马肚上,可那马还不肯停下,顾不得流血的伤洞苟延残喘的奔跑,还想甩掉背上的温允琛。 后面筋疲力尽,愈来愈慢,最终瘫倒在地上。温允琛在到底一瞬间松开缰绳下马,手掌手背被勒出一道道红痕,甚至有的地方渗出丝丝血迹。 在场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李俊松垮的皮肤颤抖,缓缓将眼睛闭上,发干的唇张开:“好好查那匹马,,朕不信会无辜发疯!” “是。” 皇后瘫坐回位置,宫女弯下身子,手放在她胸前给人顺气:“皇后娘娘放心,人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真正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好可惜,没能干掉温允琛,若他死了,整个朝堂只有昭儿说了算....太可惜。 安家三人跑向温允琛,士兵将马围在中间,防止有人靠近。 安梨悠从巧言身上拿出金疮药,裙摆扫地,也不管会不会弄脏衣角。 “手都出血了。”她没看旁人,眼里只有渗血的伤口,柔软的指尖轻轻触碰伤口,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娘娘。”温允琛没有因疼痛而皱眉,垂眼看着纤肩微微耸动的她,唇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臣无事。” 李许昭忽然从安梨悠手里拿过金疮药:“我来给他上药,安贵妃。”按道理此时应该心疼关心温允琛,可看见安贵妃为他伤心,心里又有一股酸涩的感觉,这种感觉在自己得知梨花是安贵妃时是一样的感觉,这次心中的嫉妒要多上一分。 要是控制住马匹的是自己,是不是安贵妃也会如此对自己? “劳烦殿下了。”温允琛深眸一暗,稍稍握拳血流得更多。 安梨悠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轻拍他手臂:“别乱动。”动作很轻很轻,若是场合不对,真会让人怀疑是在撒娇。 他喉咙溢出轻笑,手上的伤口像是不存在一样:“好。” 李许昭愤愤的将金疮药打开将药粉撒到他手上,把气撒到一旁的侍卫身上:“干驻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过来。” “....是。” 想换封面了.....[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3章 其余人回到原先位置,望向这边低头窃窃私语。 马的情况也大致了解,见人要朝皇帝那走,安梨悠将人拦下:“这位大人,不知是何缘由,让马乱奔?” 那人朝她行礼:“贵妃娘娘,这马可能被有心人喂下了药物,或者是混着吃的干草误食了。” 她追问:“大人可看出是什么药?” “看马匹的状态....怕是松骨粉。此药能让人浑身无力,严重的会终身致残。但动物服用效果恰恰相反,有兴奋之用。”说完不再多留,去向皇帝禀报情况。 “松骨粉!”安沐茜惊呼一声。 几人眼神唰唰看向她。 “王家的女儿,昨日给我下的药就是松骨粉。”她心有余悸。 李许昭回头看倒在地上的马:“我去回禀父皇。” 这马是西域进贡来的,是少有的好品相。 安梨悠抬眼担忧地对温允琛道:“先去一旁歇息会儿。” “嗯,好。”温允琛眸眼看向她,抿唇答应。 李许昭心里酸涩,道:“安贵妃,你与我一同过去吧,父皇担心你。” 她是不想回去但还是答应:“好。”再次叮嘱温允琛,“别看伤口小就不注意。” “多谢娘娘关心。” 温允琛注视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太医过来才回到乘凉的地方,安玉其何安沐茜跟上去。 安沐茜跟在最后,心里有一丝窃喜,马吃下的多半是王家蠢货留下的药物,几个蠢货不会被轻易放过。 安梨悠何李许昭来到皇帝跟前:“陛下。”“父皇。” “起身吧,方才之事朕已知晓。”皇后站在李俊身后为他揉太阳穴。 李俊轻叹一口气:“到底是谁?用心如此险恶,竟对马下毒,幸好有温爱卿制止。” 皇后柔声安慰:“是啊,若非温大人后果不堪设想。陛下无需忧心,此事处理妥当找出下毒之人才是重中之重。”声音柔和带着母性的温柔,让人忍不住心安。 说完从一旁太监手中接过小盒子,取出里面的一粒丹药给李俊顺水服下。 李许昭道:“安贵妃受惊了,父皇不如先让贵妃坐下休息片刻。” 李俊知晓她身子柔弱,现在缓过神示意安梨悠坐。 “谢陛下。” 她绣花鞋底较薄,踩在铺着石子的地上是有些发痛。 李许昭见她坐下脸上是满意之色才放心,继续与李俊道:“父皇,此事儿臣知晓些。只是还不确定,需验证。” “你说吧。”听见太子只在片刻便有注意,李俊欣慰。 他一一将事说出:“父皇有所不知,昨夜王家的二位小姐对将军府的安小姐下松骨粉,让安小姐连狩猎未能参与,昨夜儿臣散步,偶遇到她们竟然在欺负安小姐,儿臣当时就上前阻止,不想安小姐脸色惨白浑身无力瘫倒在地。而安小姐被动服下的便是与马吃下的松骨粉。” 李俊听到这皱眉,说:“原来如此。既你知晓的较为清楚,此事就交与你去办。” “是。” 皇后对李许昭满意一笑,这件事不难办,还能能让陛下对昭儿改观,实属一件美差。 安梨悠手上打扇的动作不止,幸好太子没说出昨晚自己也在现场的事。 李许昭走远回头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继续走。 皇后以为是在看自己没多在意,李俊的身体越来越差,挥挥手回到自己休息的帐里,皇后跟上,不忘何安梨悠道:“安贵妃,你也回去休息吧,天热了。” “多谢娘娘体恤。”安梨悠眉眼微垂,让人有几分怜悯之意。 巧言见人走远才和娘娘说话:“娘娘,咱们去哪?” 手里的扇子停下,道:“去找姐姐。” “是。” 心里担忧不减,说起来之前排斥见将军府的人,如今却对她有种亲切的感觉。 青元问:“娘娘可要回去换身衣裳?” 这身太夺人眼球了,安梨悠想想也是便先回帐中。 一进屋,她便闻到熟悉的味道,细眉微蹙:“屋里是不是有香味?” 青元也嗅了嗅:“奴婢也闻到了。” 巧言直奔香炉,打开上面的顶盖,果然是香粉燃烧的气息,她直接拿起一旁的茶壶将烟浇灭:“应该是下人打扫时重新点上的。” “要不奴婢去和她们说说?”青元心有余悸。 安梨悠摇摇头:“先别打草惊蛇,浇灭就好。” “是。” 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有芥蒂。 她换了之前在遥光宫里搭配好的衣裳。 “凉快不少。”她吐出一口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十分满意,“走吧。” “是。”青元和巧言也将衣裳换成普通宫女的衣裳,没那么显眼。 亭下,树叶筛下碎金般的日光,展城与萦芝几人站在一旁,香炉里的檀香袅袅升腾,与微风席卷纠缠。 安家兄妹和温允琛坐在一起,跟前的茶杯中水汽裹挟茶叶的清香漫开。 安沐茜端起茶杯仰头全喝光:“额.....事情就这样喽,还好当时安梨....贵妃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被她们怎样折磨。” 温允琛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放在小桌上:“如此说来,不只两人,对安小姐下手的是三人。” “对,没错。”安沐茜满意的点点头。 安玉其皱紧眉心,手攥成拳头打上自己的大腿:“简直胆大包天!”之前只大致了解罢了,现听她细细讲来,心里火气直冲脑门。 温允琛倒不急不慢的说:“太子殿下会处理好,你们大可放心。倒是那位中途离开的二小姐王月林,不知如何处置?” 安梨悠正好来到亭子,巧言见大人也在,轻咳两声,说:“贵妃娘娘小心脚下。” 他们朝这边看来。 安沐茜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来到她身边,脸上说不出的欣喜:“你怎么来了?” “陛下休息,本宫便过来啦。” “贵妃娘娘。”安玉其也站起身来到她的跟前,只是安梨悠对他不算熟悉,只好点点头,眼神试探的望向自己的姐姐。 安沐茜是知晓“隐情”的,一个侧身遮住自己兄长的视线拉起她的双手:“方才就想好好和你聊聊天,过来坐!” “好。” 休息的亭落不算大,她正好坐在安沐茜和温允琛的中间,坐下时恰巧看见温允琛放在桌子上包扎起来的手。 温允琛将手收回去,笑意不轻挑,外人看来带着几分温雅自持:“娘娘。” 安梨悠的眼神停留在他脸上,怎么每次见这人的感觉不同,在遥光宫里像个登徒子,外人面前倒装起来了。 “嗯嗯。” “你们方才在说何事?” 安沐茜说:“王家三个蠢货呗,只有王月林逃走了。” “不错,我们在商讨如何把人捉拿归案。” 安沐茜双手一摊,道:“还能怎么办,王家三人面和心不和,被抓的两人迟早将她捅出来,不着急。” “话说马吃下的药物是从谁下的?”安梨悠问出心里疑惑,“会是特意给马吃下的,还是无意?” “或许是想把药扔了,结果被马误食?”安沐茜双手放回腿上。 安梨悠正想开口,腿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朝下看去,是温允琛包扎的手。 温允琛垂下眼,直直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影,抬眸望着她,小声说道:“抱歉,娘娘。臣的手有些疼,一时抽动才冒犯娘娘。”明明是平常的语气,安梨悠却总觉话里似含委屈,那眼神中藏着不易察觉的....缠人。 一定是自己的酒气还未消散,怎会这样想? “娘娘?” “咳,无事。”安梨悠偏头看向安沐茜的方向,不与他对视。 望着她的乌黑的秀发,温允琛喉间溢出微不可言的气音,眼底碎光一闪转瞬敛成平静。 安玉其倒是被家中二位妹妹的关系吸引视线,眼神在两人间打转,手指不自觉轻碾:“你们关系何时如此好了?” 安沐茜先一步开口:“关系不好要说,和好了还要问,有完没完啦?” “行行行,我不问了。”他哭笑不得。 话题引回王家三姊妹身上。 安梨悠说:“那需不需要去和太子说?” 还不等安沐茜发话,一旁的温允琛先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臣去与太子殿下说。” “多谢。” 还没聊天多久,安沐茜吃药的时辰到了,安玉其带着她回去吃药。 亭子下剩安梨悠和温允琛两人。 “好热,既姐姐走了,本宫就回去。”说着作势要站起身,温允琛在她起身瞬间拦下,“娘娘且慢。” “你有事?”安梨悠还是站起,细眉轻挑,垂眼看着他,眼中满是疑问。 温允琛说:“娘娘,您需多注意太子。” “嗯?本宫注意他作甚?”安梨悠心想你们不是好友吗,让自己注意太子几个意思。 他声音压得极低:“臣与太子走动得近,更知他心思深沉,绝非表面。” 安梨悠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些,但还是听进去一些,反正她和太子也不可能有过多相处,况且太子还是皇后的孩子,两人私下指不定还在密谋如何将她这沉鱼落雁,花容月貌的贵妃除之而后快呢。 嘿嘿,感情要开始升温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4章 她倒不觉得温允琛会害自己,点头答应:“本宫记下来,谢首辅提醒。” “嘶.....” 她正提衣要离去,温允琛发出轻声略微痛苦的叹息,从齿间露出来,尾音拖得又软又轻。 “你怎么了?”安梨友担忧地下意识探身去检查,“可是手上的伤口?” 温允琛眼神抬起,原本深邃的眼下竟升起一丝薄红,仿佛疼得厉害:“嗯...娘娘走吧,这点疼痛臣还是能忍的。” 安梨悠注意力都在渗血的手上,若她细心看他,眉梢那点不易察觉的的微挑,泄了几分刻意。 “太医怎么包扎的,结都松了。”她顺手将结系紧,青元想上前阻止,娘娘和年轻男子怎能如此相处?巧言马上出手拉住她,顺势走去一旁。 “诶?” “要不再找大夫过来看看?按道理该结痂了。”安梨悠收回手,细腰微微弯,温允琛入眼便是一张精致带着担忧的小脸。 他抑制喉咙滚动的冲动:“不必,臣皮糙肉厚。” “好吧,你方才想说什么?。” “呵,微臣瞧娘娘腰间佩戴的羽毛。”他轻笑一声。 安梨悠这才低头看去,将那取下:“这个有何不妥?” 温允琛说:“微臣只是觉得与娘娘今日衣裳不大相配。” 安梨悠看了看,是觉得不太好看,便伸手取下,摸上手才想起这是昨日太子所赠,轻抿下唇。或许是巧言拿错了,她记得搭配衣裳时是有支羽毛装饰:“是不怎么好看,本宫走了。” “等等。”温允琛再次出声叫住了她,声音忽轻,“娘娘金尊玉贵之躯,为臣包扎,实乃臣之幸。昨日狩得的野兔还未吃完,若娘娘不嫌弃....” “不嫌弃!”只听到野兔二字她口水都分泌在口腔内,昨晚烤肉的美味香油似还流在齿舌之间。肥而不腻,尤其是与首辅的美酒相配,一绝! “娘娘请。”温允琛指尖不着痕迹拂过桌边,站起身。 “好。” 就算是想想,安梨悠也不察觉的用抿唇。 温允琛说:“这羽毛微臣看着喜欢,不知娘娘可愿割爱,赠与臣?” 这是太子送的,自己带在身上说不准会引来祸事,且自己白吃白喝首辅,送点儿东西也正常。于是爽快的将手中握着的羽毛递给面前的男人:“送你了。”她心里嗤笑,难怪方才说和她这一身不搭,看来就打这鸟毛的主意。 难怪和太子交好,原也喜欢鸟。可能是在野外掏鸟窝的时候见着的。 这倒真让她猜对了,温允琛的确是与太子在偷鸟蛋时相熟的。那时他只是一个排不上号的小小官员,在京城外的林子练习箭术,意外瞧见一男子爬上很高的树,被飞回来的鸟用鸟喙啄,脸上手上全是血,还好他在解救了偷鸟蛋的太子,也是如此,他与李许昭相识。 青元脸上满是顾虑,跟在安梨悠的身边小声说:“娘娘,您与朝中大臣走得近不好,而且....”而且对方是一位年轻俊美与您年纪相近未成婚的大臣。 “没事的。”内心深处对温允琛没第一次见面时那么警惕了,再者她知晓对方的权势比表面上大不少,说不准这路上的人里就有他的人。 好在天气炎热,除了士兵没人瞎逛,加上走的路是小路,没碰见什么人。 “娘娘,到了。” 展城一直跟在他们身侧,走路无声让人不易察觉,还是在出声后安梨悠才发现人腰间带刀跟在她右侧。 “嗯。” 温允琛笑道:“娘娘请进,臣在旁烤肉,恐娘娘被烟熏。” 安梨悠没晒得厉害,就算有巧言和青元打扇撑伞也受不了,立马进帐中。 一进去她觉得自己骨头缝都是清凉的,不由轻叹一声:“舒服.....” 展城带着她坐在木椅上,将小盆的冰块放在一旁:“冰块不够娘娘知会属下一声。” “够的,再多就要提前入冬了。”安梨悠让巧言和青元停止打扇,环顾四周。 展城行礼退下。 帐中与她的不同,要小一些,但休息和见客人还是分出来的,对面放着一张方形的桌子,上方摆好的菜,应当是在那吃午膳了。 青元朝窗户缝隙望去,只见支起遮阳的地方下,首辅正挽起袖子在烤肉,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来:“是首辅大人亲手烤制?” 被安梨悠听见:“是呀,昨日给你带回的就是他烤的,味道不错。” 巧言笑眼微弯:“首辅大人样样都通呢。”心里一阵恶寒,满嘴是昨夜晚上烤焦得黑不拉几的肉味,感觉像是在生吃木炭。 这辈子都不想再吃大人烤的肉了。 不同这边的风平浪静,在王月林的帐中,她手指绞着手帕,慌乱的在帐中来回踱步走来走去,发丝些许凌乱也无心打理。 “怎么办怎么办.....”方才父亲过来,虽然随便几句应付了,可自己的姐姐妹妹被抓住,很有可能把自己供出去。 要放平心态...对,是王婉婉说教训安沐茜,自己顶多算从犯,只要自己话里话外说是王婉婉胁迫自己就好..... 而且,而且她放在身上的药物已经倒出来处理了,连药瓶也是杂碎了扔的。所以放心王月林,一定不会出事,一定不会! “呼——”她闭上眼停下脚步,长舒一口气,就在此时帐外传来她身边丫鬟的声音,“小姐。” “何事?” 王月林心情烦躁,便把人遣出去。伺候她的丫鬟顶着炎热在门前守着,汗水已打湿衣襟,她害怕的耸了耸肩,说:“小姐,太子殿下有事相见。” 李许昭站在前面,提高声音说道:“二小姐,本宫有事与你说。” 王月林没曾想太子殿下会主动找自己,有些欣喜,回想自己在哪里吸引了殿下的注意,完全忘却还有可能因为其他事找她。 手伸出抚去额前发丝,带着小女子的娇羞,清清嗓子道:“殿下,臣女暂时不方便,需.....” “本宫管你放不方便。”李许昭顶着热天脾气浮躁,对身后的侍卫挥挥手,“既不方便,本宫让人请你出来。” 王月林还未反应过来,一堆侍卫腰间佩刀闯入:“王二小姐,请吧。”语气里满是不善。 “殿下!”她开始慌了,尽量保持往日端庄的气质,可发颤的双腿出卖了她内心的慌张。 李许昭面不改色:“带走。”被关的王家两人说面前的二小姐也在场,他便过来提人。 “你 ,你们做什么!”王月林慌乱之中后退几步,不慎脚滑一屁股坐地上:“啊!” “烦人,把她拖走。” 李许昭一直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只觉得浪费自己时间。 “是。” 吃过午膳烤肉的安梨悠满意的放下碗筷,满足的擦拭嘴上残留的油:“首辅手艺渐长,今日竟比昨日的还味美。” 温允琛只是淡淡一笑:“娘娘喜欢便好。说来昨日与娘娘说有只受伤的白狐,臣见它活泼不少,娘娘可要瞧瞧?” “好啊好啊。”安梨悠点点头,杏眼发亮。 他瞧见她高兴,眼底的笑意渐渐浮上,对展城说:“去将它的笼子搬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关着白狐的大铁笼便出现在安梨悠面前,她睫毛忽地一下支楞起来,眼神亮得淌光,声音软乎乎的:“哇.....”好漂亮,体型在狐狸中算大了。 “奴婢还从未见过呢。” 白狐毛色泛着柔光,窗户吹进的细风让它光滑的毛丝顺滑起伏,看上去剔透又温润。作为完美皮毛的拥有者白狐在看见这么多人也没有害怕,反而自在地趴在笼子里,放松地舔爪子。与狐狸的刻板印象狡猾不同,这只狐狸倒有温润的感觉。 好像一个人....安梨悠看着白狐陷入思考。好熟悉,是谁呢? “娘娘?”温允琛见她看得入神,小嘴轻抿像是在想什么,便略微小心的开口,唇边笑意不减。 “嗯?”安梨悠收回眼神看向温允琛,眼睛还亮着,“首辅有何事?”哦,她想起来了,这只狐狸和首辅很像呢。 温允琛轻笑道:“娘娘可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谁不喜欢漂亮事物?”安梨悠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白狐是听见她的赞赏,从笼子底站起,爪子着地悠然自得地在笼子里走上一圈,耳朵微微颤动几下,头抬起,那双狐狸眼时不时眯一下。 “娘娘如果喜欢,微臣将它曾于娘娘可好?”他蹲下将手伸进笼子内,用手抚摸狐狸的头,白狐也未反抗,反而主动上去蹭两下,“呵,娘娘瞧,它多温顺。也不挑食,养在身边正合适。” 安梨悠心跟被羽毛扫过似痒痒的,好想要! 可首辅会不会别有所同?这两日给她好多好处.....不能被迷惑。 “本宫见它亲近你,就不强狐所难了。”安梨悠让自己的眼睛不再留在白狐身上。可就抑制不住,想瞟两眼,说起来自己以前梦想就是成功上岸,然后养一只猫.... 温允琛闻言先没开口,而是选择打开笼子,让狐狸走出来。 白狐一出来便直奔安梨悠的的脚边,围着她打转,还不停用头蹭她的腿,嘴里时不时发出“哼唧”声,像是在撒娇。 给我写饿了.....(流口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5章 安梨悠手紧紧握成拳头没敢再动,试图用意志抵抗白狐的诱惑。她感觉自己像进了女儿国的唐僧。 “呵....”温允琛喉咙溢出轻笑,尾音带点懒意,眼尾微弯起,“微臣瞧它更喜欢娘娘。” 巧言也开口说道:“奴婢觉得白狐十分喜欢娘娘呢,一出笼子就往娘娘身边跑。瞧,它还在撒娇。” 只见白狐躺在她脚边,用背上的毛蹭她:“哼哼.....” 安梨悠受不了了,一咬牙说:“本宫夺首辅所爱,不知用何交换,容本宫回去挑些东西与首辅交换。”人情还回去就没有人情。 “微臣不需要,只要娘娘收到白狐开心便好。”温允琛笑意漫进眼底,软了冷硬的轮廓,“若真要什么,微臣希望娘娘开心。” 巧言和展城反应不大,若非展城一个眼神扫过去,巧言甚至能跳起来将温允琛从里到外全夸一遍。 只有青元的眉头皱了一下,首辅大人说的话太有歧义了。或许只是奉承的话,可她总感觉其中带着一丝丝暧昧气氛。可看巧言没什么反应,还有自家娘娘也没在意,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娘娘这般漂亮,自己误会实属正常。 安梨悠只是对温允琛说的话免疫了,蠢蠢欲动的心再次复燃,最终放弃抵抗,蹲下身体用手抚摸白狐的头,它立马用头蹭:“既如此,本宫便收下。” 温允琛对白狐的识趣很是满意,视线回到蹲着身子和白狐玩耍的她身上,眼里漾开温润的笑意,说:“那便多谢娘娘愿意养这只小畜生,帮了微臣一个大忙。只是,又欠娘娘一分情。往后不知如何能报答此恩。” 安梨悠双手捧起白狐的头,轻柔的搓了两下:“无事,就当本宫善心大发。”人都这么说了,自己便收下。 青元在一旁扯了扯嘴角。 “臣让展城与娘娘身边的宫女说如何照顾白狐。” “好。” 她现在满心满眼全是白狐,连目光也未曾落在他身上。温允琛虽还笑着,可眼底的笑意全无,转而是一片冰冷彻骨的寒意,早知不把它送过去。 白狐打一哆嗦。安梨悠看向它的后腿,上面还包着纱布,眼里顿时满是自责:“本宫忘记首辅说你受伤的事了,是不是扯到伤口了?” 展城最先注意到大人的表情,心想大人一定希望这白狐最好死去才好吧? “娘娘,伤口不大,已经没事了。无需忧心。” “那就好.....” 安梨悠腿也蹲麻了,想把狐狸抱着站起来,可有些重,只好让首辅将它重新放回笼子。 此时屋外传来安玉其的声音:“温大人可在里面?” 门口的侍卫说:“等属下去通报一声。” 屋里的人听见外面的声音,温允琛提高声音说:“直接进来吧。” “是。”侍卫让安玉其走进去。 可能是身子原因,安梨悠站起身后有些头昏,坐回原先椅子上。 安玉其走路脚步着急,几个大步便来到温允琛等人面前,急促的呼吸声很明显,正打算开口说话的他突然看见一旁的安梨悠,眼里带着些许诧异:“你怎么在这?” 安梨悠免不了紧张,身体不由挺直:“....我来吃午膳。”不知为何,看见安玉其心里总会升起害怕情绪。 安玉其纠结一下说:“此事你迟早知晓,一起听吧。” “是何事?让安兄如此慌张。”温允琛问。 安梨悠也投来好奇目光。 “边疆战败。”安玉其语气沉重,眼底暗沉,“消息已经传入陛下耳里。” 温允琛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安玉其摇摇头,周身气氛更加低沉:“不,此次不同。是我父亲被敌军围困,主动投降求得一线生机。可敌军将领没有放过他,把他当战俘收押进敌营......生死不明。” “!” 连温允琛眉尖也急不可察地动了动,随即又落回惯常的平静,只眼底余点微光。 安梨悠心头一颤,从椅子上嗖的一下站起来,她也不知自己为何有这样的反应。 只在一瞬间,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桌上的碗筷霹雳乓啷撞击,边缘的落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 “娘娘!” “梨悠!” 安玉其心中懊悔,本知晓自己小妹承受能力弱,还毫无征兆地将父亲的事说出来。 再次醒来安梨悠已经回到了自己帐中。 “唔.....” 巧言一直守在一旁,见自家娘娘眼睛慢慢睁开,凑上前:“娘娘,您终于醒了!” “头疼。”安梨悠手放在头上,眉心紧皱在一起,杏眼重新闭上。 巧言说:“张太医说是正常的,若疼得厉害,奴婢去请他过来。” “还好。不是很疼....”她眼睫像是沾了露水的蝶翼颤巍巍的,声音轻得似只剩一口气,“巧言,喝水。” “好,奴婢去给娘娘倒。” 端着茶杯过来,将安梨悠扶坐起来,靠在床边,茶杯放在她没有血色却依旧柔软的唇边,“娘娘慢些。” 喝完水喉咙舒服多了,安梨悠舔一下嘴唇:“首辅和本宫兄长在哪?” 说到这,巧言犹豫不决,大人叮嘱她不要说的..... “方才可能是那香料的缘由,本宫只是想知晓。你若不说本宫就去问青元,青元听本宫的话。” 巧言连忙说:“温大人和安公子被陛下叫过去。原定今日午后的摔跤也取消了。” “是关于本宫父亲的事吗?”不知为何,她心一揪。 “....是,太子殿下也被叫去了。” 安梨悠坐着的身体晃了晃,抬手捂住胸口,指尖泛白的攥着紧衣襟:“好。” “娘娘发心,有温大人在不会出事的。”巧言忙扶住轻声安慰。 “姐姐呢?她在何处?”如此大事,连累的是整个将军府,自己就算是贵妃也难以幸免。 巧言说:“安小姐一听这消息便先回王府找将军夫人了。还有一事....奴婢要与娘娘说,是关于王家三姊妹的。” 心口好受些,她的手垂下,眼尾染上红晕:“说。” “先抓住的二姐妹说王二小姐也参与其中,太子殿下前去拿人,可就在回去的路上.....不小心遇到发疯的马,当时混乱,王二小姐她....她被马创飞,至今未醒。” 安梨悠有些诧异的抬眼望她:“不是被兄长射杀了吗?” 巧言叹息:“诶.....查的人说,那些有松骨粉或许被不少马吃下,有的吃的少还未发作或症状不明显,现正命人一一排查。哦,太子殿下的人还在王二小姐的房里搜出松骨粉呢。” 自作孽,害人终害己,安梨悠心想。 只是将军府出事,对于安沐茜被害的事,陛下可能看在王大人的份上轻拿轻放。 可惜了。 短短一日发生这么多事,安梨悠心里不是滋味,整个人慢慢缩回被窝中:“本宫再休息一会儿,有人见就说身子不适。” “是,娘娘。” 巧言垂眉看着一旁装满的冰盆。 御幄中。 温允琛和太子站在一侧,安其玉几倍挺直双膝跪地,手放在大腿之上,下颚微抬。面对离俊充斥怒火的眼神,也未有半分瑟缩。 皇后站在李俊身后,眼里满是纠结,时不时看眼一旁的李许昭。将军府这下怕是全要完,这可是昭儿培养新势力的好机会。 安家的大将军安父只忠心皇帝,自己暗地让人拉拢他不曾动摇过,如今倒台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而她的好儿子李许昭心里是担忧的,他害怕梨花会伤心,方才听人说她听见这个消息后直接晕过去! 自己找个机会去看看她吧。 李俊脸色十分难看,手指指着安玉其半天没能开口。 温允琛自知他与安玉其关系好,如若此时为他求情反而帮不了什么,暂时勿动。心思慢慢飘向外,不知她可醒了。 李俊最终憋出:“好啊,你父亲是怂货,倒生出你这个铁骨铮铮的好儿子出来!行,你你有骨气。边疆失守,既你有这个胆识,愿戴罪立功,朕便成全你!” 安玉其眉峰未松,眸光如能钉如石缝的铁一般坚定:“父亲无罪,何来戴罪立功一说?臣安玉其是替深困敌营的父亲带军。” 此话一出,所有人脸色煞变,唯有他自己和温允琛表情寻常。 李许昭心里将他骂了一万遍,你不想活安贵妃还想!如此一说,父皇若是一怒之下要灭你满门如何是好!他上前一大步,在父皇开口前一刻喊:“好你个安其玉,边疆传言你父亲投降,还不算是罪!本宫看你是胆大包天,何能带军?父皇,依儿臣看,应当将他禁足在将军府内,待事情尘埃落定再做打算。” 皇后站在后方着急啊,昭儿是口误还是为何?此时当咬死安将军怯敌投降才是....何来“传言”?这不给人反驳余地吗? 果然下一刻安玉其抬眼,说:“殿下也知是‘传言’,在此事还未下定论之前,何故给臣父亲按如此严重的罪名?还望陛下允许臣带兵出征!” 温允琛未慌,朝堂没有合适的人,安玉其是个好选择。只要陛下没老糊涂,便会同意,只看其中利害关系两方如何权量。 第26章 第26章 李俊气得吹胡子瞪眼:“年轻气盛,说得倒是轻巧。若你失败了,该如何?” “按先祖的军法处置.....”安玉其眼神越发坚毅,“处以绞刑。” 绞刑太过残忍,在先帝即位后便让人废除了。听见后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就连皇后也稍稍呆愣,心里不由可惜,若此人能收在昭儿麾下就好。 “好!就按你说的办!”李俊不知是被气笑,还是被他的骨气折服,“你父亲若真投降叛国,你又如何做?” 安玉其没有犹豫说:“若真是臣父亲之过,臣愿亲手取下头颅,带回京城请罪。” 两个承诺是把父子二人驾在火上烤啊,不同的是安将军的生死还未可知。 李俊拍案而起:“凭你说出口的两个承诺,朕准了。” 安玉其高喊一声:“谢陛下!”双手撑在膝盖前两侧,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砰”的一声。 李许昭要被气死了,好在你安玉其没拿其他无辜之人发誓,不然不等父皇动手,我先要了你的小命! 可怜了安贵妃,又要为家人黯然神伤。他要送些药材给人好好养病,对于第一次见面吓唬对方心里升起悔意。身子这般差,那时幸好没被自己吓出个好歹来。 “事不宜迟,朕命你明日启程。起来吧。” “是。” 在得到皇帝的允许后,安玉其站起身离开御幄。 皇后这才敢上前半步:“臣妾为陛下揉揉头吧。” 李俊轻“嗯”一声:“温爱卿。” 温允琛:“臣在。” “你与安玉其相熟,觉得他能胜吗?”他没问安将军的罪责,这是好事,至少陛下没想致人死地。 温允琛没有为安玉其说情,只说:“他既说出口,想必是有信心。” “希望如此吧。”李俊松垮的皮肤颤了颤,“朝堂竟无人可用。”这正是练新武将的好机会。 温允琛眼底闪过一丝锐利,说:“只是还年轻。说起来今年的会试快到了,正是选拔人才的好机会。” “不错.....最近你也累着了,此事换太子去办吧。”李俊舒服的叹息,“别传出去说朕不体恤朝中官员。” “为朝为国为陛下办事,是臣的职责,何来累了一说?”温允琛知晓,陛下还是在意他和安玉其的好友关系。 李许昭倒没想到有自己的事,皇后也很是高兴,给老皇帝揉头更有劲了:“昭儿办事,陛下放心就是。” 两人很默契,没有提王家三姊妹的事。 出来时与抬着高出人半个头的炼丹炉的侍卫交错而过。 李许昭眼里不舒服,哪能真成仙?父皇也不怕把身体弄出毛病。连母后都不敢劝阻,他还是别说了。 温允琛跟在他的身侧:“殿下,借一步说话。” 李许昭换看四周:“去我帐中相商。” 他将多余的人遣散,只留下自己和温允琛二人:“说吧。” 温允琛道:“是关于王家的事,不知殿下作何打算?” 在自己拿不定主意时李许昭习惯找温允琛做决断,这次也不例外:“这件事我正好想和你商量,王家二小姐出意外,我......现在安大将军出这凳子事,就算是我想为安小姐做主也不成。我肯定不是想放过她们。” 虽王家三姊妹有不妥,可他这边也不站理啊,人在他手里出了问题,王大人一定会把这当借口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安贵妃正为安大将军的事伤心,如果自己不把这件事办得满意,指不定她私下又要如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般落泪。 “殿下既然有数,就按心中所想办就好。”温允琛语气淡淡的,听出什么情绪如方才在场一般,就算地上跪着的是自己多年好友也不会流露出半分担忧同情,“先不说是王家三人先动手且性质恶劣,就算是安大将军出事,那也要分清两件事,它们指尖没有必然联系,分开办便好。至于王二小姐.....” 他停顿眉眼间升起惋惜:“是她自己的松骨粉给马吃下,说到底是自己做的孽,殿下有何错?若非当时殿下和侍卫反应迅速,你们也难免受其害,没有罪上加罪就算好的了。既她受到惩罚,那就只处理另外二人便可。” 李许昭点点头,赞成他的说法:“说的是....会试再急,我可不能因为她们误了重要的事。” “殿下所言即是。”温允琛趁机继续说道,“王大人年纪大了,若执意保他女儿,就让他辞官好好教育她们。” “我正是这么打算的!”李许昭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温允琛,你说大将军的事情会是真的吗?” 对于这种敏感的话题,温允琛一般的回答是模棱两可,在这次却选择给李许昭吃定心丸:“殿下与安大将军相处过,殿下知他为人。另外安将军朝内树敌众多,其他国家也有仇人,这次消息传回太快,实在让人多想是否有人刻意为之。” 果然,在听见这句话后他心里松口气:“.....听说安贵妃是在你帐里晕倒的,她....” “悲痛所致,殿下无需担心。”温允琛面无表情回答,“微臣还有要事,就不和殿下多说。告辞。” “....好。”总感觉首辅对自己语气不善,方才还在好好说话,是他错觉? 所思之时,温允琛的身影已离开帐中。 展城一直等候在门前,见自家大人出来忙跟上,压低声音说:“大人,她醒了。” “嗯。” 见大人脚步不停,他有些懵:“大人不去瞧瞧?” “避险。” 正是安家危难之际,自己若白日前去恐被有心人捅到陛下面前,现下陛下因安玉其对自己有一丝防备,他不能将和安家再走进,免得将防备扩大。 “是属下考虑不周。” 天刚暗下来。 安沐茜好不容易将母亲安抚好,结果兄长安玉其回来说他要去打仗,还发毒誓,母亲听见差点晕过去。 扎营处外有不少巡逻的士兵。 “你到底怎么想的?!”安沐茜将安玉其拉到屋外人少处,胸口一起一伏气得不轻。 安玉其不惊讶母亲和妹妹的想法,说:“我知你明事理,心里理解我的做法。现下明摆着有人想坑害我们父亲,我怎能让奸人得逞?你只我从小立志保家卫国,去打仗正是好机会,我也能好好了解事情经过。如果....如果真的是父亲的问题,我也能将安家受到的危害化到最小。” “戴罪立功吗?你想得倒是轻巧。战场是什么地方?不说远了,这么多年,父亲手底下的人有多少能活着,完整的回来!哥.....”安沐茜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下来。 安玉其低头叹息,闭上双眼,双手攥紧:“这是最好的结果,若我败.....不死在战场上,也自我了结,陛下看在安家几代将军为国效力的份上,不会让你们死的。” 安沐茜咬着下唇偏开头没说话,眼泪顺着脸颊砸到地上。 安玉其继续说:“小妹还在宫里,她刚进宫不久,宫外便传她爱好奢靡,是妹喜再世.....她在陛下身侧,若我不站出来,她的结局又当如何?” “......”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安沐茜慢慢冷静下来。 他见她有所松动,扯出一丝笑意:“你哥我明日就要离京了,没有话和我说吗?” “有什么可说?你自己找死....”安沐茜从小都和安玉其有一样的志向,她能理解他。可它见不得自己哥哥明知是悬崖还要孤身纵跃。她试探着开口,“你一人孤单,要不我....” “不行!”安玉其皱眉反驳,“想也不要想.....将军府需要人照顾,娘受不得惊吓,你留下我才能安心。小妹身子从进宫开始越来越差,今日我在允琛帐中与她见面,她见我和见陌生人一般.....实在是放心不下。” 安沐茜最终没把安梨悠失忆的事情说出来,哥哥最重要的是稳住心态,嘴张都张开了,顺势嘱咐几句:“凡是要经过脑子在做,别意气用事。既然有人对咱安家动手,你也免不了明枪暗箭,小心为上。” “妹妹说的,我都记下了。”安玉其笑道。 “不与你说了....去看看娘吧,她担心你一整日。”安沐茜从一旁萦芝身上扯过帕子擦眼泪,“我去看看安梨悠,她那胆子要是知道你的事怕又要晕过去。” “好。” 说完兄妹二人分开离去。 安梨悠其实在被窝里待了一会儿就起来了,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青元和巧言站在身后满心担忧,想上前劝说两句被自家娘娘挥挥手大发掉。 梳妆台的镜子中,她看着自己虚弱的容色,眉间凝着化不开的忧。伯醇泛着青白,往昔灵动的眸光此刻似被重云遮蔽,一丝哀愁漫上眼角..... “诶.....”自己父亲出事,她往后在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古代君权至上的时代,她难以逃脱。按到底她应该只想着自己生死才对,可一想到将军府其他人下场.....心里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而镜中的女子眼里忧愁更重,不自觉喃喃道:“父亲....” “贵妃娘娘,安大小姐求见....”太监话音还未落,一熟悉的女声响起:“你这一嗓子不把人喊醒?都说我悄悄进去看一眼就好了。” 宠妹狂魔哈[墨镜][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27章 房内冰盆中的冰融化不少,可安梨悠还是觉得冷,拉了拉身上的毯子,有气无力说一句:“让人进来吧。” 巧言暗自叹气前去开门,娘娘状态这么差大人也不知来看看。 门一开,安沐茜便走进来,见人坐着,急促的上前:“人不舒服就在床上躺着。” “姐姐.....” 安梨悠顺着她握住手的力气站起身坐会床上,勉强撤出微笑:“我躺了太久,想起来坐坐。” 巧言在一旁说:“娘娘是担心安大将军,一下午坐在这,也不动一下。” “你呀....”安沐茜用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间,“喝药没?” “喝了的。”她小声回答,气色没怎好,但在安沐茜来了以后脸上的愁绪少了不少。 巧言看在眼里,心中再次暗自叹气。 安沐茜见她如此心里也是难受,可家里这种情况,搞不好会牵连整个家族..... “姐姐来见我是为了何事?”安梨悠问完,想起让巧言二人出去,“你们先出去,我和姐姐有话要说。” “是。” 门被带上,只剩下安梨悠二人。 安沐茜方才哭过,此刻情绪平复的差不多,可真要说出口心里还是酸涩:“....父亲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嗯。”安梨悠能感受她压抑的情绪,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状态好些,“姐姐放心,我没事的。当时晕过去只是身子不舒服。”不知是否犹豫姐姐和她相处较久,教她识字的缘故,对姐姐心里有种别样情绪,这种情绪和对朝夕相处的巧言二人的感觉不同。 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感受.....她不希望安沐茜伤心。 安沐茜苦涩一笑:“安玉其他和陛下请愿,去代替父亲,明日便要出发了。” “什么!”安梨悠诧异地瞪圆杏眼,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这是我们安家的活路.....我知你长大,有些是必要知晓的。”话锋一转,安沐茜抬眸眼神严肃的看着面前妹妹,“安梨悠。” 听见叫自己的名字,她不自觉端身子:“姐姐。” “安家现如今的情况,你在宫里会更苦.....从小你又是心高气傲,娇生惯养的主,让你放下身段讨好陛下也不大可能。我只希望你在宫里要保护好自己。”安沐茜原本是想说服让安梨悠讨好陛下,可在与那双清澈透亮满怀信任的眼睛对视上后,那些劝说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安梨悠从她话里感受到了。她自然是瞧不上能当她爷爷的皇帝:“姐姐,我知道了。”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好吗?若有困难.....”安沐茜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可以找首辅,他与哥哥是多年好友,看在情分上能让你不受太大委屈。” “好,我都明白的。”突然提到首辅,安梨悠稍稍愣神,醒来后便没见过,心里竟升起一丝想念?或许是这几日的相处让她习惯了。 心里不由失落。 安沐茜以为她在为父亲和安玉其忧心,说:“你失忆的事我还没告诉他们。” “嗯嗯,免得家里人担心。”安梨悠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好啊,那让我一人担心喽?”安沐茜拉住她细嫩纤细的手。 她笑着摇头:“是姐姐待我好,我才愿意说的。这算....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哼。”安沐茜微微抬起下颚,脸上终于多了一点点笑意。 “夜深了,姐姐还是早些回去。” 安沐茜望去窗外,月光洒下,在漆黑的夜晚显得尤为温馨,可在她眼中是冰冷的白光,带着丝丝寒意渗透心肺:“梨悠。宫里关系错综复杂,你失忆了我就再将告诫你的话再说一边。宫里嫔妃少来往,尤其是六宫之主皇后,外界说她菩萨心肠,我不这么认为,能在宫里不受旁人伤害活下来的人能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还有一事是偷听过来,首辅曾和哥哥说过陛下身边的道士是皇后找娘家人寻找出来的,你也需多多注意。最后一见事是关于首辅的。” “他?”安梨悠有些好奇,首辅在姐姐眼里是怎样一个人。 安沐茜说:“外界说他是陛下手底的好狗,我却不这么认为。他还不是首辅之时便与朝中人走得进,按照我的观察,他可不是安分的人....我不能明说,你知晓越多只会更危险,但你要记住,温允琛比表现出来的权势野心更大,也更危险。若万不得已需寻他帮忙,也需谨慎,莫要留下把柄。” 安梨悠对他的猜测大致如此,多日相处早就对温允琛放下戒备,可经姐姐这么一说,心里又有警觉。是啊,短短的时日内,她竟然对温允琛改观,可想而知他手段了得,心里一阵后怕。认真点头:“姐姐,我都记下了。” 安沐茜欣慰的抚摸她手背:“记下便好,我走了。将军府还有诸多事宜需我回去处理。” “姐姐要多多注意身体,莫要过多劳累。” “好。” 她站起身送安沐茜离开帐中。 巧言和青元还在前守着,见安小姐出来便想抬脚进去。突然巧言耳朵一动,拉住青元的手:“青元姐姐,娘娘今日没吃过什么东西,要不你去拿些过来,免得深夜娘娘饿肚子。” “好,我这就去。你守好娘娘。”青元没怀疑,提着放在门前的提灯与屋外守门的太监一同离去。 而巧言并没有进门。 安梨悠身子不适,送完姐姐也没管巧言她们。 直到坐会椅子,她才意识到屋里只有她一人:“巧言?青元?” 温允琛脚步很轻,直到他出声:“娘娘?” “!”她才意识到他的出现,指责的话下意识说出口,“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讨厌?” “是臣的过错,还请娘娘原谅微臣。”温允琛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了,是一见深色朴素的衣裳,在夜晚不好让人察觉,似乎还沐过浴,安梨悠能从他身上嗅出一丝香气,似是皂角的味道。 这香气很好闻,让安梨悠烦躁的心情得到缓和,在他道歉后也没再咄咄逼人:“无事.....外面的人怎不通传一声?” 温允琛突然靠近,忽的蹲下,只能抬眸才能与她对视:“微臣是偷偷来的。” 她看着温允琛深邃泛着窗外月光的眸光,害羞的偏开头,小声喃喃道:“料你也不敢正大光明的来.....”人人都避着安家,作为陛下最信任的人,那可不避着点儿?她不知的是,自己语气中带着稍微酸气。 温允琛听见了,轻笑出声,轮廓温柔的烛光和月光的照射之下显得微微柔和:“微臣若光明正大的来,娘娘的名节会受损.....也不能听见娘娘和安大小姐的对话了。” “你偷听!”安梨悠真的有些生气了,在爆发之际安沐茜离别之际的叮嘱浮现出来,硬生生将语气压一压,可依旧习惯性的带着指责,“本宫不知,首辅有听墙角的习惯。” 温允琛似乎没放在心上,低头轻语:“不是故意听的,只是在无意之间听见。娘娘和安大小姐说微臣的坏话臣不计较,娘娘也原谅我的无礼,好不好?”尾音极轻,眼里带着歉意,可她却觉得其中带着丝缠人的柔..... “....嗯。”安梨悠抬手摸了一下精巧的鼻头,有些不好意思,说坏话被人听去。 他眼里带着些落寞,声音中带着委屈之意:“娘娘与微臣相处这么久,还要从旁人嘴里听臣的坏话,真是心寒呐.....娘娘还对微臣心存芥蒂。” 安梨悠心里反驳,他们哪里很熟了?果然如姐姐所说,此人心思缜密:“....不知首辅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温允琛保持蹲着的姿势,双手扶在安梨悠椅子两侧,再次抬下颚看着对方:“微臣关心娘娘。” “本宫没事,你可以走了。” “娘娘这是在赶微臣走?” 安梨悠杏眼里满是疑惑:“还不够明显?” “.....”温允琛心里担忧至极,为了不让人发现硬生生熬到深夜才过来,一来还听见别人说自己坏话,心里很是不畅快。 忽然他双手撑起,向前凑近,如此完美刚柔兼得的脸庞猛地霸占安梨悠所有视线,她被吓一大跳:“你做什么!”脖子往后缩了缩。 原先的仰视变为俯视,本来是很有压迫性的姿势,可他眼里仍旧是委屈:“娘娘当真将安小姐的话听进去了?以前还能坐在一起吃肉喝酒,如今倒先赶我走.....” “.....”安梨悠脑子嗡嗡的,脸颊发烫连带着耳朵也泛红,“不要靠这么近....”她承认,自己害羞了。 温允琛眼底划过喜色,观察着她微小的动作和表情:“原以为昔日的相处会让娘娘对微臣心生好感,如今因为别人只字片语而远离微臣,瞧来是微臣自作多情.....”声音轻颤,好像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这都什么跟什么?! 安梨悠垂眉绞着衣角,慌忙的别过头躲那滚烫的视线:“你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误会?娘娘误会什么了?”温允琛再次靠近半寸,她感受到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是淡淡的薄荷味.....自己漱口时也是用薄荷和各种花混合泡的水,此刻好似两人的呼吸交缠。烛火晃了晃,似有似无的香气钻入两人鼻间,周围安静得能听见她的心跳。 第28章 第28章 安梨悠双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杏眼中带着怒火,在温允琛看来是娇嗔:“你就是故意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戏谑我.....之前还有敬意,如今没把我放在眼中半分。也是,将军府落寞,你也不怕得罪我了,可以随意的欺负.....不对,之前也未将我放在眼里....”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是哽咽,没说完的话被堵在喉间,泪珠子滚轮下来,砸在袖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抹了把脸,眼尾红得透透的,带着没忍住的抽噎声。 温允琛瞬间没了脾气,有些慌乱的伸手想帮她拭去泪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安梨悠心底所有委屈顿时涌上心头,“还还吓唬我....” “什么时候?” “遥光宫....你手里还拿着剑。”说到这个她心里更不舒服,那时什么也不了解就被他威胁。 温允琛只好连声道歉:“是我的错.....不要气坏身体。” 安梨悠拂去他的手,双手遮住脸:“你出去!”她就心里难受,别人越是安慰她越是想哭。 他好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不让她伤心,想和安沐茜一样呼喊她的闺名.....而不是让她防着自己。 方才的歉意凝在舌尖,指尖掐进掌心:“我知晓娘娘心中不好受,所以便来探望娘娘,不要一直把我往外推好吗?至于那些让娘娘误会的话.....” 他声音带着磁性,尤其是压着声音说话时,安梨悠不由被他的话牵着走:“....什么?” “呵。”他再次逼近,眼里满是她,“娘娘没有误会。” 话音落,安梨悠连哭都忘记了。什么意思? 温允琛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表面却不显现,唇轻启:“安梨悠.....” “你看,我就说你没把我放在眼里,现在连名带姓喊我。”话还未说完被她打断,手从脸上放下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带着微微的怒气看着他,“过分。”更像撒娇了。 他心里阴郁一扫而空,更加大胆起来:“梨悠,我心悦你。” “!” 安梨悠眼睫惊得顿住,那双刚浸过泪的眼骤然正大,瞳仁中盛着的泪晃了晃:“你在胡说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疯了真的是疯了,她就说温允琛没表面那么忠心皇帝。现在自己可是贵妃,贵妃.....他竟然敢公然表白? 紧接是害怕的环视四周。 “放心,屋外没人。”温允琛没想在今夜表明自己的心意,想着慢慢软化她的心,毕竟这几日他能看出梨悠对自己防备越来越少,只是方才被安沐茜的话气到,梨悠最是听她姐姐的话。 他害怕....害怕梨悠再次疏远。 “我没说疯话。”温允琛锋利的眉心向下垂,倒显得是他被冤枉。 安梨悠伸手想推开他,但被温允琛抓住放在胸膛:“你对我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手指刮了一下她的手背,轻笑低语,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嫉妒,“死老头有什么好的?” “我现在已经是贵妃了,你真是胆大包天。”安梨悠想抽回手,他用力握紧甚至将人往前拉了一把,“你,你不怕我捅到陛下面前吗?” 温允琛笃定的说:“你不会的。” “.....”确实不会。别说她的名声要被毁了,现下将军府还危在旦夕。而首辅呢,权力无法想象,到时吃亏的只有自己,说不准小命也保不住。 是在威胁她? 安梨悠硬生生强忍住眼泪,哽咽的说:“哼.....” 平白无故对自己好的人绝对另有所图,吃一次亏就记下,别再多想了。她这样安慰自己。怎么应付他才是主要问题。 温允琛见此揪心,一时不知怎么说。是他太过着急。 正要开口之际,她先说道:“你怎么想的本宫不清楚,方才的事就当没发生.....”揭过去就好,往后躲着他便是。 温允琛手上的力气加大,她觉得自己手要被捏断了:“疼!” “抱歉.....”他下意识松开手,握着她的手背,只见手腕处带着微红的痕迹,满是懊悔,“是我太过着急,忽略你的意愿.....但说过的话我不会收回去。梨悠,你若是在乎你我二人之间的身份,我不在乎,也能保证你不会因此受到任何伤害。如果是因为你觉得我的感情是假....” 安梨悠对他也有一丝情谊,但比起这一丝不知是生理情感还是幻觉的情谊,她更愿意规避这项风险。 这风险自己承担不起。 温允琛轻轻握着她的手缓缓凑近,如此近的距离嗅得她脖颈间的清香,在安梨悠恼羞推开之间撤退半步,阴影掩饰眼底暗涌,继续说:“是我不好,但说出的话字字皆真。所以,你愿意亲自来验吗?” “首辅有没有想过还有一个可能。”安梨悠不得不承认,此时“卑微”求爱的首辅,真是踩在她的心上,不能被他诱惑住,“我不喜欢你。” 她料想到温允琛会生气,可能还会恼羞成怒。万万没想到的是,温允琛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握住自己的手变得更紧了。 他忽然伸手将她抱起。 “你干什么!”安梨悠害怕的想要挣扎。他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吧? 温允琛眉间微蹙,说:“夜深了,你身子不好,需早些休息。” 随后将她放回床上,盖好被子,眼中更多的是担忧:“明知你生着病还和你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说话,是我过错。” “.....”安梨悠一时无语。 确认不会着凉后,温允琛才放下心来坐在床边,宽大的手掌拂去沾在脖颈处的发丝。 安梨悠缩了一下脖子,疑惑的说:“你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因为你的拒绝?”温允琛认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那是梨悠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接下来只需让梨悠看清我的真心。” 她有时候真的在想他的脑回路是如何的。 “安小姐对我的话倒是不错。” 安梨悠回了个疑惑的眼神:“?” 温允琛轻笑,伸手拿起一旁放着的帕子沾水替她擦去眼下的泪痕,动作轻柔:“有任何事都可找我解决。” “嗯。”安梨悠嘴上答应,心里却在想若万不得已不会去找他,要远离他。可在看见温允琛后,她硬的心又柔下来。 或许是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让她思绪左右摇摆。一边想划清界限,一边又在幻想和他在一起。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用手肘遮住自己的双眼。算了,按心意来就好,猝死后她就想清楚了,人活一世只图一乐,不要再纠结太多。 温允琛以为是她不愿面对自己,暗处眸光掠过低沉的阴影,指节松了又攒劲。是在讨厌自己吗? “娘娘早些睡,微臣走了。”他眼里倒映出旁边摇晃的烛火。 安梨悠手肘缓缓放下,重新缩回被子里,温暖的被窝让她放松下来。首辅实权很大,对于父亲的事会不会比她更了解? “你.....”她粉嫩的上下唇分开。 温允琛抬眸对视上她带着犹豫的眼神:“娘娘有话要说?” “就是.....我爹爹会有事吗?” 温允琛暗暗松口气,刻意放低声音,更显温柔:“虽我未得到确切消息,但从边疆到京城,路途遥远下,消息传得如此之快还在民间传开,实属可疑。” “有人故意为之。” “是,我会找出后面之人。”温允琛轻声细语,“就当一份小礼。” 安梨悠淡淡“嗯”了一声,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你嗓子是不舒服吗?” “嗯?” “声音感觉怪怪的。”她其实是想说好夹..... “咳咳。”温允琛声音恢复正常,“不知我可讨份回礼?” 安梨悠说:“你说,我考虑考虑。” “私下,可否唤我的名?” 她楞了一下,见此温允琛眸色暗了暗,声音带着点绷着的哑:“连这个小小的请求也不愿满足?也是,我身份卑微,哪能和您平起平坐。” 安梨悠脸颊蹭了一下柔软的被褥,杏眼在钻入窗户内的点点月光下发亮:“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想叫你什么?” 温允琛:“允琛。” “好。允琛,既然回礼给了,可不能不尽心办事。”安梨悠想到姐姐今日憔悴的神情就揪心,能帮一些是一些。 温允琛失声一笑:“好,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安梨悠看着他脸泛红,害羞的说:“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好。”此次温允琛心情甚好。 夜深,帐外风停下,篝火余烬偶尔爆火星,远处的草虫歇了鸣。 巧言见大人出来:“温大人。” “嗯。照顾好她,明日我让展城送药过来代替有问题的香料,别让后面做手脚的人察觉。” “是。” 青元快回来了,他们没多说。 一片云过来将月完全遮住,云再次飘开,温允琛的身影早已不见。 正好青元和那位太监回来了。 “巧言。我让人熬了些清淡的药膳,还有一些点心是给你的。” 巧言连忙上前接过,笑道:“谢谢好姐姐,只是娘娘方才睡下了。” 青元说:“睡下就好,只怕娘娘忧心过度。” “青元姐姐不要担心,不还有我们吗?”巧言脸型偏原,笑起来还有小酒窝。 “嗯,也是。” 第29章 第29章 翌日一早。 皇后早早和道士等候在一旁,直到里面走出太监才进去。 太监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腰弯的极低:“让皇后娘娘就等了,陛下刚醒来。” 皇后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身后的侍卫和太监抬着香炉,道士闭眼嘴里念念有词。 “本宫也才来不久。” “皇后娘娘里面请。”太监侧开身子,让这些人全部进去。 远处的温允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展城站在他的右侧,说:“有人传信,陛下昨夜又吐血了,吃了不少丹药才有好转。” 阳光没昨日那么毒,反倒是乌云一片,冷风吹起他的衣角:“我们去看看。” “是。” 皇帝李俊坐在床边,手放在床沿低头看地:“咳咳咳.....” 针太监帮他顺气,担忧说:“还不快把雪梨汤端来。” 皇后进来行礼:“见过陛下。” 李俊狠狠的咳出痰,让人起来:“昨日的丹药甚好。” “陛下装好臣妾也就放心了。”她眉眼闪过一丝抵触和嫌弃,可脸上仍然是顺从温和的表情,“臣妾来时正好遇见道士前来给陛下献上特意研制的香料。陛下为边疆之事忧心,正好为您安神。” “嗯,费心了。”李俊疲惫的捏了捏松垮的眉心。 香炉放下,丝丝香气钻入他的鼻间,吸了一下:“嗅......这是什么香?朕觉得神清气爽。” 道士上前一步,抬起下颚眯着眼睛倒显得高深莫测:“此乃贫道师祖的秘术,不外传。” “嗯.....”李俊也不再多问,在皇后的搀扶下正要站起来就在这一瞬脚下一滑,往边上倒下:“陛下!” 好在太监和皇后扶住,将人放回床上,皇后着急:“陛下,你怎么了?” 李俊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只觉身体一软,扶额闭眼:“咳咳.....” 此时道士开口:“怕是陛下邪气入体,还未消散。陛下今日安心休养,这香有驱邪护体之效,配炼制的丹药便能有所好转。” 李俊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往前自己毫无征兆晕倒,太医束手无策之时是他们给自己喂下丹药才醒来。 “劳烦了。” 皇后拿着帕子俯身去擦他额头上的汗水:“陛下好生休息就是了,政务有昭儿和温大人。” 李俊这个视角看去,皇后脸上的皱纹尤为明显,布着色斑,虽还是那个性子,却没了年轻时的容貌,脸上的肉像是挂在厨灶上的老腊肉,他有些嫌弃的摆手:“皇后不要为了后宫之事忽视自己,朕瞧你又老了不少,看着更是烦心。” 皇后没有生气,仍然笑道:“多谢陛下关心。”但握着帕子的手力气增大。 “下去吧,让宫女伺候便好。” “是。” 出门时,正好遇上迎面走来的温允琛,皇后稍惊讶很快调整好表情,端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睛:“温大人是为公务?” 温允琛礼数得体行礼之后方才作答:“见过皇后娘娘。正是公务,朝中有不少事需与陛下商讨。” “陛下身体欠佳,温大人注意分寸。” “自然。”温允琛眸色一眼,带着些许疑惑看着她,“皇后娘娘,帐中的味怎与昨日不同?” 衣袖之下,皇后的手攥紧,指甲在掌心留下一道痕迹:“是道士新送来的香炉。”莫非是察觉到什么。 意外的是温大人没再多说,颔首道:“原来如此,与平常香料当真是与众不同。” 皇后观察他细微的表情,确定没有露馅后心中暗自松口气:“本宫还有要事,先走了。” “请。” 温允琛让出一条路,让她先出去,自己才进去。 一进去便见躺在床上的李俊,身边不少年轻貌美的宫女为他打扇,一旁还熏着草药气,和香料混着的气味....着实难闻。 他不动声色皱眉,屏气一下:“参见陛下。” 李俊只觉浑身舒坦,不想起身,放松的躺在床上,用嘴接过宫女递来的葡萄:“有何事?” 他道:“微臣心系陛下身体,见陛下无事,微臣就放心了。只是还有一些公务。” 正是身心舒畅的时候,李俊也不大想动,年纪越大越喜放松:“你交给太子处理便好,他大了,正好历练历练。” “遵旨。” 温允琛行礼低头之际,嘴角不易向下弯,屋内的气味太难闻了。 回到自己的帐中,展城才放心说话:“大人,那香料有问题,且和巧言从安二小姐拿来的香料中的多种料相同。” 他坐下,手指碾碎帕子包裹的香料粉末,说:“看来是皇后的手笔。” 展城见自家大人侧脸线条冷硬,面上半点波澜也无,只是在垂眸时掠过一抹墨色般阴郁:“大人,那是否....”作为心腹,他看得出大人对安贵妃有多珍重,上次太子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温允琛压制心里的怒,眸眼覆上寒霜:“还不是时候....”还需借皇后之手除掉皇帝。 皇后在后宫兴风作浪多年,若非他在背后料理,怕早被那些嫔妃母族解决了。 大惩虽无,但使小小的绊子还是需要的。 —— 离开的皇后还是心有余悸,回到自己帐中还未缓过神,手指撑在额间,思索良久:“你去问问,首辅今日与陛下说了什么。” 宫女领命:“是。” 另一位宫女拿着扇子上前为她扇风:“若真察觉出什么,温大人也不会让道士留在陛下身边,娘娘放心。” “全局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几十年的勾心斗角,她也厌倦了,修得极好的眉毛微蹙,抬眸望去梳妆台上摆着的铜镜,“本宫是老了。” “娘娘风华依旧,只是劳神费力才看上去憔悴些。待太子殿下坐上那龙椅,娘娘自然能安详余生。”贴身宫女低声安慰。 皇后晃神,自己竟然因为那老东西的话多想,真不该。呵,自己不复当年容颜又如何,老东西连命都要丢了..... 想到这她心情愉悦不少,眉间愁绪消散:“去把昭儿叫来.....不,先让人传安贵妃前来。”她话风一转,眼底闪过算计。 宫女虽不知为何还是领命:“是,奴婢这就去。” 安梨悠昨日心系成结,醒来得很晚。 但面色好多了。刚醒过的人脑子还未清醒,直到擦过脸她才缓缓忆起昨日与首辅的对话。 天啊,都说了些什么呀?! 可想起温允琛昨晚那双不做假的眼神,温柔的触及自己的心底。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呢? 青元担忧的问:“娘娘可是身体不适,怎脸如此红?” 闻言,整理首饰的巧言忙过来,关切说:“是不是感染风寒了?” “没有!只是....有点热,有点热而已。”她害羞的捂住脸颊两侧,暗自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巧言松口气:“陛下昨日吐血....狩猎提前结束了,明日便回宫,娘娘也能更好休息。” 实则还有边疆战败一事,哪还有时间作乐?但她没说出口,只怕娘娘听去会更加伤心。 安梨悠端起一旁太监端来的燕窝拿起勺子:“嗯。” 还是遥光宫住得舒服,恍惚间她觉得自己有些“娇气”。 碗里的燕窝才见底,屋外走进一守门太监:“娘娘,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求见。” 安梨悠将碗放回托盘上,心头一紧,没先回答,转而对用手帕擦她嘴唇的巧言小声说:“香炉内香料.....” 巧言心想大人真是想得周到,安慰她:“放心娘娘,奴婢特意托然调制了香味相同的香料放入香炉中。” 安梨悠鼻尖嗅了嗅,还真是,闻不出差别。 “让人进来吧。” “是。” 宫女进来之时,下意识想屏气,抬眼与面色稍显憔悴,嘴唇无色却依旧软嫩,眼里满是无辜之色的安贵妃,一时愣了下,就算这张脸看过多次还是晃神:“....奴婢见过娘娘。” 安梨悠心里紧张,宫女眼中闪过的惊艳直接忽略:“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宫女说:“皇后娘娘请您过去议事。” 巧言长个心思:“贵妃娘娘身子不好,怕前去给皇后娘娘染上病。” “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便不在意这些,贵妃也不必介怀。”宫女照常端起自己的架子,有些许高傲。 巧言还想挣扎一下:“贵妃娘娘昨日一夜未眠,身子难受得厉害.....” “太医去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贵妃正好前去瞧瞧。”话虽如此,实际上是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 安梨悠也不大好拒绝:“等本宫收拾一下便去。” 宫女弯膝:“是,奴婢在门前等娘娘。 自从吃烤肉那日从展城那得到要小心皇后之后,皇后的慈善形象在巧言心里早已破碎,剩下的只有对安梨悠的担忧。 安梨悠愁绪结在眉心,面无喜色:“巧言,发饰简单朴素些,脂粉省去。” “是。” 很快她便收拾好了,比起平日装束更为简单素朴,连衣裳也换成淡色的,领口搭着松垮的薄纱挡风,眼尾带着微红,脸色看上去是久病的苍白,抬手拢鬓时指尖发颤,倒比平日华服的装束更惹人心疼。 安梨有望着铜镜中不正常白的脸,希望皇后娘娘看在自己如此柔弱的份儿上,别为难了。 存稿告急.....最近太忙了[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第29章 第30章 第30章 乌云从天边涌来,沉甸甸的压在安梨悠的头顶,一路上觉得心中沉闷,不知是在害怕那位笑里藏刀的皇后,还是在担心有其他事情。 巧言特意给人披上披风,她抬手拉拢一下:“咳咳.....”许是昨日晕倒的缘由,有些发昏。 在前带路的宫女心里暗自摇头,想必安贵妃活不了多久了。 好在很快来到皇后的帐中。 再前进几步来到皇后面前。 此时的皇后正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书翻看,抬眸见安梨悠的身影,嘴角上扬:“安贵妃来得真早。” 安梨悠屈膝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邀请,臣妾自当马上前来。” 皇后娘娘还不知自己暴露了,脸上带着笑意,看上去就是一位温柔但威严的中年妇女:“安贵妃坐。” “是,谢皇后娘娘赐坐。”安梨悠站起身,坐到榻边较矮的椅子上,方才引路的贴身宫女亲自为她盏茶:“安贵妃,这是新进宫的龙井茶。” “谢娘娘。”安梨悠端在手里,轻轻慢慢地用杯盖拂去茶水上漂浮着的茶叶。 皇后这才开始说正事:“昨日陛下又吐血,今日连起身都费劲,本宫甚是担忧。” 安梨悠不知皇后后面要说什么,只好小心翼翼的回答:“陛下太过劳累吧。” 谁知皇后眼眉下垂,眼尾纹更为明显,直接说:“诶,边疆之事让陛下犯愁,安将军怎么就如此糊涂呢.....安妹妹别介意。”像是突然回想起安梨悠的身份,止声。可不该说的话早已说出口。 安梨悠心中阴沉,将茶杯放回桌上,双手放在膝上攥紧衣袂:“皇后娘娘,臣妾的兄长已出征,相信不久便会替陛下处理好。”呵呵,无事叫她“安贵妃”,有事喊“安妹妹”,今日怕不是只挖苦自己这么简单吧。 果然,片刻之后,话题回到皇帝李俊身上:“陛下太不爱惜自己身体了,作为妃嫔,自当多多关心。” “是,臣妾记着。”安梨悠微微颔首,“可臣妾病弱缠身,这几日愈发严重,怕无法同皇后娘娘一同照顾陛下。臣妾心里很是自责。”说完,抬手拭去眼尾的泪水,好不娇弱。 皇后眸色一暗,心想安贵妃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就算病弱也让人挪不开眼。 若不是安将军突然出事,她早就对安梨悠下死手,只现下有更好的计划。安将军之事对安贵妃来说不知是祸还是福。 “你们先出去。”皇后对帐内的所有宫女说道,“本宫和安妹妹单独聊聊。” “是。” 巧言和青元自然是不想出去,再者皇后说得是她自己宫里的人,她们不算。 皇后视线停留在她们身上,安梨悠先一步开口:“皇后娘娘,臣妾需有人一直陪在身侧,怕一不注意晕过去。” “无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后自知那香粉厉害之处,让那些宫女出去,也是怕传入陛下耳中。年纪越大疑心就越重。 “皇后娘娘?”安梨悠睁着那双水灵灵的杏眼问道,“可是什么烦心事?” “陛下情况越来越严重,本宫一人分身乏术。而且.....”皇后扶额低头,掩藏眼中的厌恶,“本宫年老色衰,陛下不愿本宫近身伺候。可没人看着又实在不放心。” 安梨悠了然,原来是想让自己去照顾老皇帝。不过这老皇帝连照顾他的人也挑? “本宫知你身弱,可外人本宫不敢轻易相信。”皇后见她犹豫不决,继续攻心,“安妹妹,安家正处于安危之际,若你日日陪伴在陛下身边,日后要是真出事,看在你细心伺候的份儿,也好求情。本宫也是想到这层,才让你来。”字字都是为安梨悠考虑,毕竟这件事皇后娘娘随便找个貌美的宫女也能处理。 安梨悠不敢掉以轻心,可皇后真的说到她心里去了—— 虽然温允琛答应她会处理,但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唯有自救才是最稳妥的。 巧言放在身前的手攥紧,此事需马上汇报大人才是,皇后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青元倒是觉得皇后娘娘心善,虽不常走动,但还愿替自家娘娘着想。 皇后看出她的摇摆不定:“安妹妹需快做出决定.....” “皇后娘娘!” 贴身宫女的声音打断她们的谈话。 “何事?她手从额头移开,温柔的眸色深处是烦躁,只是没人能注意到。 那位宫女站在门外,提高声音说:“陛下又吐血了!太医说陛下浑身抽搐,娘娘快去看看吧!” “嗯,本宫晓得了。”她转而看向坐立不安的安梨悠,“安妹妹,一起?” 安梨悠眼中的茫然化作坚定:“好。” 对于她的回答,皇后满意一笑:“安妹妹真乖巧,安将军一定很欣慰。” 皇帝李俊发病太过突然,除了皇后还通知了知心大臣温允琛等人,以及太子李许昭。 两人赶来之时太医把脉正好结束,手从李俊手腕上离开,愁眉不展。 李许昭站在一旁着急的问:“到底怎么回事?还没看出个名堂吗!”他语气有些冲。 “常年劳累,加上陛下总吃些丹药,让陛下身子愈发空虚了。”陛下也真是老糊涂了,丹药是能随便乱吃的吗,“如今只能慢慢调养,丹药也最好停下。还有,陛下住处误再焚艾草了,这灰太大。陛下吸入太过咳嗽越厉害。” 李许昭泄气,说:“父皇怎会听进去?”他最知父皇对求仙问道的执着,近年来愈是痴迷。 太医自然也只是提意见,摇摇头:“臣先下去开方子,方才给陛下扎了几针,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能醒来。” 皇后用手帕擦拭泪水,说:“怪本宫,没能照顾好陛下。” 李许昭不赞成:“母后您别这么说,父皇作甚没人拦得住......安贵妃也在。”说完话视线突然瞟到站在母后身边的安贵妃,原先因犯愁而紧皱的眉心松开,意识到自己失礼马上看向床上的父皇。 方才他的语气是不是有些凶?梨花会不会觉得自己之前是装的?她怎么穿得如此朴素,是因为安将军的事无心打扮?脸也没有血色....一连好几个问题在他头顶飘过。 安梨悠有些懵,点点头:“臣妾正与皇后娘娘一起,听闻陛下出事便一起来了。” “哦哦。”李许昭的耳朵不自觉染上红晕,温允琛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眸色一暗:“既陛下无大事,殿下就请回吧,会试在即,可不能拖了。”想挖去他眼睛的想法难以抑制...... 安梨悠稍稍抬眼看向他,正好与那双阴沉的眼睛对视上,身上打个寒战。在她看来后,温允琛调整好眼神,又重新装满温柔。好似方才是她的幻觉。 李许昭没想到温允琛再这时候还想着正事,但还是赞同,余光落在安梨悠身上,尽量让自己挺直身躯:“本宫这边去。” 皇后也催促:“陛下这还有本宫,会试可耽误不得。”这可是招募自己人的好时机,比起在朝堂拉拢人心,亲自培养的人用起来更安心。 “是,母后....和安贵妃也要注意身体。”李许昭朝她二人行礼,在恋恋不舍中离开。 皇后只当他关心李俊,没多想,脸上挂着慈悲的笑意道:“快去吧。” 出门之时,他在门前回头看了眼内里,虽看不见父皇的身影,可他心里却升起奇怪的想法.....若父皇真的病逝,那梨花是不是可以和自己在一起?前人又不是没有娶自己父亲妃嫔的先例。 呸呸呸!你在想什么呢?李许昭晃晃脑袋,想将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甩出去,但只要种下此粒种子,总有一天会在无意之间长成参天大树。 屋内,老皇帝李俊还闭着双眼,皇后坐在床边抑声抽噎,手帕放在口鼻之间,像是害怕哭泣声吵到昏睡中的李俊一般。 温允琛皱了皱眉头,他自是知晓屋内熏香被她动了手脚,他没戳破。比起自己动手,借刀杀人才更能将自己嫌疑排除在外。 可是.....他目光落在安梨悠身上。她本就虚弱,屋内的熏香还有其他的东西根本承受不住:“皇后莫要伤心,陛下是九五至尊,定会好转。安贵妃脸色如此苍白,不如回去歇歇。” 皇后抬眼看向她,那愿意放人:“温大人误会了,安妹妹皮肤白皙,哪是苍白?安妹妹方才在本宫那说要照顾陛下,想来身子也不好不少。” “是吗?”闻言,他眸中像被浸染了墨水,深沉沉压着透过窗户纸的光,睫毛颤了颤掩去一闪而过的冷意。 安梨悠咽口水,心里升起害怕之意:“嗯。”叠放在身前的手互相握紧,看向他的眼里带着祈求,请求别再说了。 “呵,安贵妃还真是情深意重。”他说,淡淡一句足以让她感受到他的不喜。 皇后知两人之前的恩怨,当是温大人借此挖苦贵妃,现可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适可而止:“温大人是朝堂中人,职责是为陛下稳固江山。照顾陛下之事还是交给本宫等人妇道人家。” “陛下身体也是要事,微臣怎敢忽视?”温允琛说场面话,心里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恨不得皇帝早点死。 第31章 第31章 阴暗的想法被温允琛快速掩藏过去:“既然如此,臣便退下了。” 皇后“嗯”了一声。 走前他再次看了安梨悠一眼。他猜到她的想法,是想凭借侍疾在皇帝面前说上话。温允琛忍不住想抱住她弱小的身躯,不在意自己形象,声嘶力竭的说:“你去求一个快死的老皇帝,不如好好来求我,你的一切我都能满足!”而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反复回味,硬生生忍下。 安梨悠被他这一眼吓得一颤,背后像是被一条蛇爬一样阴冷.....她承认自己后悔了,后悔昨夜让他帮忙,也后悔今天和皇后过来探望皇帝。 就算真如皇后所说多在皇帝面前露面,也该在陛下醒来后再来,而不是在这承受温允琛...古怪的目光。 直到人离去,她心中才松口气,这些小动作都被皇后收入眼底:看来温允琛和安贵妃不合的传言不假。 她心思落在安梨悠身上,完全忽视李俊眼睛缓缓睁开了。 还是身边的太监先发现:“陛下.....陛下您终于醒了。” 皇后回过神,眼眉舒展开,一副喜极而泣的表情:“快,快让太医进来。陛下您可吓坏臣妾了.....” “额...”李俊微微张开干裂的唇想说什么,但迟迟没能出声,眼神落在一旁紧张的安梨悠身上。 人跟呆傻一般,口水从嘴角流下,眼神略显呆滞。尤其是脸色蜡黄嘴唇干得起皮,看上去真像个二傻子。 皇后眉眼闪过嫌弃很快掩饰过去。可安梨悠哪见过这样的,她都没见过病危的病人,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杏眼瞪大手发颤:“......” 很快守在外面的太医进来,来的太医稍显年轻,他是方才离去的老太医的徒弟。 “见过陛下,皇后娘娘....”在看见安梨悠时候稍稍愣神,“见过安贵妃。” “快去瞧瞧陛下。”安梨悠甩着纤细的手指,这模样倒显得她是担心陛下一般,带着泪珠的眼睛让人自动忽视眼中的一抹嫌弃之色。 “是。”太医低头来到床边,手搭在皇帝手腕上,皇后等人一脸担忧着急:“可有大事?” 他回:“陛下醒来已无大事,但往后还需多多休养。”脉象平稳,是缓好前兆,只是方才师父还说陛下生命垂危,此时又好了,实在是奇怪,他说话得拘谨,还需与师父商讨才好。 心里有此想法,继续道:“陛下暂时缓和不少,日后照顾万不可掉以轻心。” 皇后点头,眼角的鱼尾纹皱起:“本宫也这么认为。”话落,视线缓缓上移,定格在安梨悠身上。 安梨悠心头一颤,之前还想反正有宫女太监照理皇帝,自己在一旁传唤人,时不时来两句温柔体贴的话便好,可看见老皇帝如此模样.....她就算是只呆在老头身边也受不了啊! 李俊被皇后喂了一点水,随即大声咳嗽,一旁宫女马上拿来痰盂,“呵忒”一声紧接着是干呕的声音。 安梨悠抿唇屏气,觉得满屋子都是呕吐物的味道。再待下去她也要吐了! “安妹妹甚是担心,听闻陛下晕倒不顾自己身体赶来。”皇后一边给皇帝拍背,一边柔声细语说道,“还请求臣妾让她亲自照顾陛下.....” 不出皇后所料,在说完这句话后皇帝李俊浑浊眼中顿时闪光,喉咙痰吐出去他好受不少,看向柔弱的安梨悠,还未漱口便招招手。 “陛,陛下.....”她嘴角勉强扯出一点点笑意,忍住后退几步的想法,“臣妾昨日感了风寒,原是想带病伺候陛下....可见陛下难受,臣妾便想算了,免得将身上病气传染给陛下,让您更严重。” 承认吧安梨悠,你就是受不了一点儿委屈。可是.....安家真的出事,自己难逃责罚,甚至她还在皇帝眼底下,若真惹恼他,第一个开刀的便是自己.....心中纠结万分。 皇后哭泣声音止住,愣愣地抬起头:“.....”安梨悠是反悔了? 倒也是,谁瞧见皇帝这副样子都会受不了,更不用说她这种小姑娘。自己是不能一劳永逸将皇帝和安贵妃一击毙命,还需按原先计划来。 思索间,她垂眉眸中掠过算计,很快掩饰过去。 皇帝带着满嘴污秽之气的嘴巴说:“咳咳.....” 皇后忍着恶心伸手为他拍背,李俊的蜡黄的手掌下意识扶在她另一只手上,想抽出都难:“陛下慢慢说。” 安梨悠恨不得立马逃出这屋子,要是现在自己能晕倒过去就好了..... “咳咳....咳咳咳!”谁知越咳越严重没有停下的迹象,皇后加快手拍背的力度,眼睛一转,将握着的那只手收回,从腰带挂着的香囊中取下一粒褐色圆形的药丸:“陛下,臣妾身上还有炼制的丹药,能止咳,您先吃下。”一旁宫女欲言阻止,但李俊快她一步,直接用嘴去去叼,沾得皇后指尖全是口水,方才因呕吐而带出了一丝痰,收回头是还在拉丝..... 呕—— 安梨悠看在眼里,眼睛紧紧闭上:“.....”皇后是怎么忍受得了的?换她早跳起来了。 在丹药服下一会儿后,真的不咳嗽了,李俊慢慢挺起背膀:“皇后丹药果真有用.....朕好多了。” “能帮陛下就好。此丹乃是陛下身边的道士所赠。”皇后手收回放在膝上。 皇帝说:“这等好物朕竟然不知.....” “道士见臣妾咳嗽得厉害,随手给的,想必是打算过后再献给陛下。”其实这枚‘仙丹’是皇后特意给皇帝的,她嫌命长才去吃。 安梨悠憋一口气:“陛下,皇后娘娘.....臣妾先退下来.....” 不知是因为皇帝对安家的不满,还是真的希望她陪自己,因呕吐而沙哑的声音传入耳内:“额——既来了,就多陪陪朕,朕一个人连说话人也没有,甚是无趣。” 闻言她眉毛抽了抽,满屋子的宫女太监不算人吗?还有皇后日日来见你陪你,哪无聊了? 皇后说:“陛下抱恙,还是回宫调理好才是正事。说起来陛下之前提过的炼丹房重新修缮之事也完成了,正好为陛下炼制丹药,延年益寿。” 皇帝颔首:“明日回宫吧,边疆战事告急,不宜铺张浪费,回去仪仗从俭。” “臣妾知晓了。” 他朝安梨悠招手:“爱妃,过来陪陪朕。咳咳咳——呸!”说完又朝宫女端起的痰盂中吐痰。 皇后反正是待不住,站起身给安梨悠腾位置:“安妹妹,过来坐吧,本宫回去安排回宫事宜,可要劳烦你照顾陛下了。”双手放在对方肩膀上,几乎是把人按下去的。 她只今时不同往日,自己不能再拒绝,只好缓缓坐下:“是,臣妾定会....照顾好陛下的。” “臣妾告退。”声音消失,屋内的人也出去。 窗户是关紧的,防止冷风吹进,此时风越来越大,窗户纸被吹得呼呼作响,只再片刻之间哗啦啦的雨声响起。屋内一时安静无声,站旁伺候的宫女太监跟没呼吸的死人一般,没半分动静。 雨声尤为明显,安梨悠的心也随着雨声的逐渐变大而被提起。 皇帝半躺在床上,眼里满是小美人惹人怜爱的模样,似是丹药的原因,他总觉整个人清逸,没有病重的感觉。 色迷迷的眼神让安梨悠很难受,可只能用笑意回应,可脖子还是忍不住往后缩,尤其是老皇帝朝她伸手时身体抖得更厉害。 这些小动作,不让李俊不耐烦,反而心里升起别样情愫,连嘴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手朝她耳边伸过去..... “陛下,您好好躺着,有何事和臣妾说一声就好。”安梨悠左手指尖攥紧衣袖,微微倾身,用右手轻轻将皇帝的手放回被子上,“可是口渴?臣妾这就去给您倒水。”说着站起身去桌上倒水。 皇帝收回手的指尖呼吸昂摩挲,虽没碰到少女肌肤,但捻着鬓边垂下的一发丝......这感觉和她人一般——柔弱可怜,让人想好好抱在怀里疼爱。 他甚至想到若安家就此败落,面前的美人儿便会躲在自己怀里哭泣,纤细柔软的小手搭在他的腰,他的肩膀上,娇喘着恳求自己庇护她。 想到这,他脖子松垮的皮肤随着喉结滚动如海浪般波动,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手娇柔,这等小事交给下人做就好。爱妃....今日装饰有些素了。”别人穿或许太素了,可她这一穿,让人注意力更停留在她的容颜上,反而衬得如娇花一般。 安梨悠哪知他的想法,倒水的动作很慢,她希望水再慢些,这样就能不回到满是难闻的草药味,硫磺味,还有老人味的老皇帝身边了。 事不随人愿,茶杯很快被装满,她端起茶杯慢慢来到皇帝面前:“陛下请用茶。” “呵呵呵.....爱妃倒的水,怎怪怪的?” 安梨悠眼睫颤了颤,不会是水有问题吧。他真喝出问题自己难辞其咎,皇后想除掉自己正好是个机会。 正当她头脑风暴之时,皇帝接下来的话让她感到无语:“怎比皇后倒的多一丝甜,和.....爱妃身上的味道相似。” “.....” 大家留条评论吧.....[可怜][可怜]给我一些动力[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第31章 第32章 第32章 雨下得急而大,停得也快。劈里啪啦砸在地上的雨势渐渐缓了,只余细密的沙沙声,落在窗棂上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皮笑肉不笑:“陛下真会说笑,看来身子好了不少呢。”身体没事儿了就放自己回去臭老头!还有你那什么眼神,恶心死了。 “朕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皇后给的丹药果真有用。”李俊眼里的色气更重,毫无遮掩之意。 安梨悠说:“既陛下无事,臣妾便退下,免得病气沾染到陛下身上,咳咳.....”咳嗽时抬手用袖口掩面,只留下微蹙的眉头。 李俊眼里心里只想着那些小心思,连对方眼底闪过的拒绝也忽略:“说来,你进宫这么久,身子一直不好,朕与你还未曾.....” “陛下身体为重。”安梨悠咬牙说道,眼底满是躲闪之色,可颤抖的长睫遮住眼里的情绪。在他看来就是欲擒故纵。 死老头,瘫床上了还想着□□子那档子事儿,后宫嫔妃生病无法侍寝把你憋死了? 这倒是误会皇帝了,李俊宫里常年伺候的宫女都曾被他拐到床上,不过没给名分罢了,他可不会委屈自己。 皇后对此只装作没看见,只要别有孩子威胁李许昭太子之位,其他仍有皇帝乱来,最好把身子弄垮。 她真的不想再面对能当自己爷爷岁数的老头了,抬眸看向一脸色相的李俊,忍着心里恶心,故意娇嗔:“陛下才转好,怎么能.....皇后会生气的,气臣妾不爱惜陛下的身子。” 李俊皱眉:“好好的提她作甚,有你这美人儿在身侧,她那张老脸更让朕倒胃口。” 呵呵,你说人家老?怎不瞧瞧自己,照照镜子吧。安梨悠嘴角抽了抽,很快压制下去:“臣妾一直病弱缠身,陛下看见臣妾憔悴模样,也会嫌弃吗?” 声音柔柔的,更像在撒娇,李俊被她带偏了,眉头松开:“怎会?” “肯定会....臣妾要快些养好身子,陛下才不会嫌弃。”安梨悠不想再在这和他虚与委蛇,“既陛下无事,臣妾便回去休息了,养好气色不让陛下嫌弃。”她将自己放在低位,好似真的被皇帝嫌弃一般。 李俊心柔,想了想今日便算了,瞧着对方自卑可怜模样心里大好,也不着急这一时。前些日子道士奉上的丹药放在宫里,正好回宫和她试一试..... “好了好了,朕心疼爱妃还来不及呢,先回去吧,若真让你照顾朕一整夜,身子只会更差。回去吧。” 见皇帝没有不喜,安梨悠松口气:“那臣妾走了....” “嗯。” 望着纤细,走路摇曳生姿的女子背影,皇帝只觉一热,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才收回视线。 眼神重回混浊,扫过屋内所有人,最终定格在一位同安梨悠身形相似的宫女身上:“你,过来。” 被喊的宫女低着头,瞳孔微颤,可不能抗拒皇帝的命令,只能迈着步子靠近,她多想距离远些再远些,可眨眼之间,自己已经跪在李俊床前。 “陛下.....” 青元和巧言等候多时,见皇后也出来了心里愈发慌乱,好在不久就看见安梨悠的身影。 “娘娘!”巧言心里害怕至极,温大人脸色阴沉走出,她还以为自家娘娘出事了,现看人完好无损也安心,“您可算出来了。” 安梨悠看见她们眼睛都发亮:“走走走.....本宫胸口闷。”本是想说犯恶心,但考虑还在皇帝地盘,怕是被人听去传到老皇帝耳里。 两人忙上前分别左右扶着她,巧言说:“娘娘脸色苍白,奴婢就说要好好休息,您偏不听。” 青元也紧张:“奴婢去请太医....” 安梨悠胃里翻滚想吐,胸口绞痛,细眉蹙成淡淡的弯月形状,鬓边碎发垂落,脸色比方才还要白上一分,最终点头:“好。” 回到帐中,巧言亲自去请太医。 “青元,本宫想吐。”安梨悠不信任外人,便只让青元在帐内伺候着。 只觉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湿棉花,闷得喘不上气,后头一阵翻滚,忙用一方手帕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撑在床沿,指尖微微泛白:“嗯!” 青元忙想拿东西去接:“娘娘,您吐这。” “不用....”她一想到自己如那老皇帝一样不顾形象呕吐打嗝的模样就恶心,怕是要把胆水吐出来。 越到后面,连带着说话声都轻得像外面风中的残叶:“恶心死了....”不知是在说老皇帝,还是在说自己感受。 “巧言都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青元急得想跑出去。 方才的雨下得太大,就算是停下地上也满是泥泞,连带裙边也沾染上泥土,巧言提起裙边甩了甩,站在一处树下,不一会儿展城出现于眼前:“你找大人?” 巧言急得不行,说:“娘娘好像更严重了,我已经让张太医先过去。” 展城皱眉说:“严重?好,我马上去和大人说。” “好。”大人说过只要娘娘有异常都要禀告的,巧言环视四周,“我先回去了,娘娘难受得不行。” 展城快速回到帐内。 烛光昏暗,雨滴滴答滴答作响,而温允琛坐在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竹椅上,右侧摆着雕刻着仙鹤的檀木椅。 发冠已被取下,长发用一条红色发带松垮的系着,搭在一侧宽肩,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何事。 展城停在他身侧:“大人,巧言传话,说安二小姐好像又生病了。” 原先虽不会面露着急之色,但会迅速做出反应的温允琛,此时却不紧不慢问一句:“找太医了吗?” 展城摸不着头脑,换做以前早起身要去找安贵妃了,今日怎....忽地他想起温大人从皇帝那出来时难看的表情,他老实说:“去找了。” “嗯。” 展城试探问:“....大人不去看看?巧言说她难受得厉害。” 他说:“我又不是太医,去了有何用?还碍人眼。”人家可不想见他。 “......”怎么阴阳怪气的?看来生气是和安贵妃有关了。 巧言回去时正好和张太医遇上,一路小跑进帐内,脚上和裙摆的泥巴也未来得及清理:“张太医快来瞧瞧我家娘娘。” 张太医受安玉其所托,要照顾好安贵妃,巧言来找太医他主动过来:“烦请娘娘将手腕放在帕上。” 撑在床沿的手放去,另一只手还是捂住胸口:“麻烦张太医了。” “是微臣的职责。”张太医见她面色时着实是惊到了,可以说得上惨白的地步,可姣好的面容,含有泪水的眼睛,削弱病态,他慌乱低头,满心放在脉象上,不再考虑其他。 巧言和青元屏息,生怕安梨悠又有个好歹来。 “张太医,娘娘到底怎样?是病情加重,还是其他原因?”巧言见他收回上,忙问。 张太医摇头,说:“贵妃娘娘并无大碍。” 安梨悠知晓自己有多难受,但人家太医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当是被老皇帝恶心到了,鼻息间好似还留有污秽物的气味,“呕....” 巧言问:“那娘娘怎么还这样?” 张太医这就不知了,说:“娘娘先服下这粒药丸,微臣下去熬药。” 安梨悠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大晚上请人过来让人“加班”,对青元说:“你去拿些碎银过来,请张太医喝茶。” “是。” 赏赐张太医经常有,也没推脱,收下后便退出去熬药。 吃下他给的药丸后安梨悠胸口总算不大闷了,只是还犯恶心:“巧言,本宫想沐浴。” “娘娘别了吧,容易着凉。”巧言不赞成的说。 青元也劝说:“夜里凉又下过雨,娘娘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想了想,安梨悠说:“换身衣裳吧。”总感觉身上有老皇帝身上的老人味儿。 “是,奴婢去拿衣裳。” 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嗅了嗅味道是淡一些:“把熏香点上。” “好。”直到香炉的烟慢慢升起,香气布满整个屋子她才觉身心舒畅。青元端来温水给她顺顺口。 巧言正将安梨悠换下的衣裳挂在木架子上,底下点着熏香,突然右耳朵动了动。随即来到青元身边,小声说:“青元姐姐,你去瞧瞧张太医好了没。” 青元没多想:“好,你照顾好娘娘。” “嗯嗯。”巧言点头,看了靠在床上的安梨悠一眼。 在青元出去后,她来到安梨悠身边:“娘娘,奴婢去门口拿餐食回来。” “好。”安梨悠闭眼打个哈欠,蚕丝制成的里衣随着她抬手拂脸颊上的发丝而从手腕滑落到手肘处,“本宫刚好饿了。” 巧言悄无声息退下,安梨悠睁眼时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了,小声道:“走的真快。” 突然,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以为是巧言回来说:“回来的也快,巧言你脚下抹油了吗?” “是我。” “!”安梨悠嗖的一下坐直薄薄的身躯,转头满眼震惊的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不错,来人正是温允琛。 “不期待我来吗?呵,也是。有了天下最尊贵地位最高的人做靠山,谁还会在乎我一小官员呢?” 说到这安梨悠心里难受呀,被老头儿恶心回来休息还被他阴养,顿时委屈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从心脏到喉咙,哽咽地想说什么又止住,眼泪慢慢湿润的眼睛,堆在眼眶。 这本书预计20万字完结。女主家里的事很快会解决。因为是甜文啦,所以不想写得太伤感。女主和男主后面相处也会变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第32章 第33章 第33章 不同往常,温允琛没有立马上前哄人,随手拖过不远处的椅子,坐在她面前:“为何去见陛下,安梨悠,我就那么不被你信任吗?” 没得到安慰,反而被人指责,直呼她大名时肩膀轻颤一下,哽咽的开口:“我不舒服,如果你是为了这事就请回吧。”原本脑子就晕乎乎的,加上生病哪有功夫去应对他? 温允琛可不想就这么算了,他的乌发还是披在肩膀一侧,只是身上换成了夜行衣,脚上的泥土很少,只在干净的室内留下明显的泥影子。 眼眸半眯,黑瞳中没有半点暖意,目光沉沉的压在她身上,带着无形的威压仿佛要将人从里到外剖看个透彻:“我答应的事便不会反悔,还是说,你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 “不是.....”眼泪还是没忍住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最后滴在手背上。 那泪水似乎不是滴到她手上,而是滴到他心里,泛起一丝波澜,手不自觉握紧:“待在老头身边不觉得恶心吗?” 安梨悠诧异的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你怎么敢这么说陛下?”她只温允琛不似表面那样敬重皇帝,可也没想到私下说人皇帝是老头啊......在封建时代,君权是不能违抗的,除非他手里的权力已经比皇帝大了。 温允琛压住心里的怒意,眸光又暗了一分:“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功夫,你便开始为他说话了?” 说到这她眼泪又止不住的滴落:“哪有!我,我只是害怕被人听去传陛下耳里,你不怕死,我还怕呢.....”后半句压低声量。不知不觉之中,她与温允琛‘你’‘我’相称,作为当事人却没能察觉。 “别哭了。”温允琛还是见不得她落泪,忍住想去拭泪的手。 安梨悠因哭泣而轻咬下唇,让自己说话不为落泪而哽咽:“哼,我还难受,你就来质问着质问那.....昨夜还说什么多我有意,依我看是随口一说,压根儿没把我放在心上。” 温允琛哭笑不得,但还是在意她和李俊的相处——虽然,人家是名正言顺。 “哪难受了?”他看她苍白的脸蛋心头发软,“我让人来给你瞧病。” 安梨悠轻哼一声,摇摇头说:“不用,我找过太医了。你空口白话,让我怎么相信?谁愿意和比自己爹还大一轮的男人卿卿我我?我不是没办法吗?” 温允琛面色不变,道:“我会拿出筹码,梨悠。” “别喊我名字,方才凶呼呼的是谁?”不知他身上是什么味,恶心的感觉渐少。 见人没再伤心,他从椅子移到床边坐下,从安梨悠手里缓缓抽出被她揉皱的蚕丝手帕,点擦式的方法擦去眼角,脸颊的泪痕:“方才是我说话冲了些,抱歉。”虽然他不觉得自己语气有什么问题,但他知主动道歉总没错。 倒是将安梨悠心稍稍捧起,在皇帝和皇后处做小伏低,温允琛放低姿态和自己说话心中好受不少:“嗯,知道错就好,都是你的错.....”她此时只想小小任性一下。 温允琛轻笑一声,说:“我的错。”声音像是被放了镇定药物,让安梨悠安心,还暖暖的。 他不介意安梨悠对自己撒脾气,比起这他更害怕对方忽视自己,害怕自己,至少现在她认为他是安全的。 安梨悠脑子晕乎乎的,还是不忘记问:“你还没回答我,来找我作甚?” “想你了。”温允琛自然不能说是知道你生病。 安梨悠脸颊发红,说:“哦.....没事就走,我的宫女很快就进来了。” 温允琛擦完手收回,手帕还拿在手里,眼底满是暖意:“陛下今日可有为难你?” 虽然没有为难她,但比为难她更可恶,松开的眉毛又皱在一起:“别提了,我现在都还反胃。” 见她对老皇帝是嫌弃之意,他笑道:“我怕你受委屈。” “你知道了有什么用,能替我出头吗?” 温允琛:“为何不能?” 她这有得说了,坐正身体,一双带着嗔怒的杏眼直视他,手向前撑着,蚕丝里衣滑落,露出白嫩的香肩:“遥光宫的歹人,你早说去查了,还没有结果。” 这语气更像是撒娇而非抱怨,温允琛伸手将被子往她身上盖了一下:“忘记告诉你,我已经将人处理了。” “怎么不告诉我?”安梨悠轻轻挑眉,更显俏皮鲜活,唇因她的轻咬更显水嫩,“是谁呀?” 温允琛眼神从她的唇慢慢移到那双好奇的眼睛,道:“江湖中人,自认不凡,想独闯皇宫,说出去有面子,恰好碰到你。” “真的?”安梨悠持有怀疑态度。 温允琛勾唇,语气温缓,那目光未曾离开如同蜘蛛网将她罩在其中:“我怕梨悠怀疑,特意割下他的手指,梨悠若怀疑,明日回宫后我派人送去。” “不用不用。”安梨悠连连摆手,“我看了会做噩梦的。” “对不起。”他突然又道歉,安梨悠连手还举着没有放下,杏眼眨了一下:“怎么又道歉?” 温允琛没正面回答:“夜深我该回了。”抱歉,他撒谎了。 青元的声音响起:“诶?巧言,你怎么在外面,娘娘没人陪在身边怎么行?” 巧言说话声音忽远忽近:“噢.....我本来是出来拿食盒的,可怎么找也找不到。” “这些下人真是....张太医说熬药还需些时辰,让我先拿些配好的药丸来让娘娘缓一缓。” 安梨悠赶人:“快走快走。” 他失声笑了:“明日我亲自送你回宫。” “嗯嗯。”安梨悠看着他那瞬间,眸光里的似是冰化了,心尖忽地漏跳半拍。 他从床上站起身。安梨悠视线不由跟随着他的脸,此时冷硬的线条在烛火下显得柔和。 本以为人要走了,忽然又回头与她对视上:“梨悠。” 安梨悠忙忙收回视线,可眼中的情绪早被温允琛瞧见:“还有别的事?” “没。”他说,“只是想再看你一眼。” “......” 安梨悠有些害羞,移开眼神没再看他,回过头后人早已不在。 巧言和青元也在此时进来:“娘娘。” 青元看着地上的泥巴印记说:“好脏,奴婢来擦擦。”说着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巧言,“这是给娘娘服下的,能缓解疼痛。” 巧言来到安梨悠身边,见她气色好了不少,略显欣喜的说:“娘娘,您气色好了不少呢。” “是,是吗?”安梨悠眼神飘忽不定,“那药丸本宫就先不吃了。” 巧言点头:“好,是药三分毒。” 青元擦拭地面时,看着大脚印又看了看巧言的脚和安梨悠的鞋,心犯嘀咕,这印子怎么这么大? 好像也不是她们的脚啊? 想着她开口:“娘娘。” “嗯?!”安梨悠见她蹲在地上,一直看着地上的泥印,心道不好!是温允琛的脚印..... 不不出所料她问:“屋内是否来过别人,奴婢瞧这脚印不像咱们的。” 安梨悠微启润唇,巧言先一步出声:“青元姐姐忘记啦?方才张太医来过的。” “哦....看来是奴婢多心了。”青元还是疑惑,但泥干了一些,分不清鞋底图案。 “青元你也累了,随便擦擦就好,待明日再让下人来打扫。”安梨悠怕温允琛还留有什么“线索”,下次再来一定让他把自己留下的东西收拾干净。 想法迅速在脑海里略过,完全忽视她竟然在期待他的再次到来。 不久后张太医亲自将熬好的汤药端来:“贵妃娘娘,药熬好了。” “多谢张太医。”巧言接过托盘,放在小桌子上,轻轻把药碗端起用汤勺搅拌:“娘娘,来。” 张太医没有久留,送完药便回去了。 泥有些顽固,青元只好收起帕子站起身,出去洗了手进屋,和巧言交换位置她来喂娘娘,叫巧言出去拿点吃食。 “好。” 喂药总会洒出一些,青元想拿安梨悠帕子时候:“诶?娘娘,您手帕怎么不见了?” 安梨悠表情淡定:“可能留在陛下那了,你再拿个新的过来。” “是。”青元去拿帕子时,她已端起药碗一口全喝完,一口一口喂太苦了。 喝完她五官皱在一起:“嗯额!好苦.....” 青元看她表情滑稽,压制笑声:“娘娘,张太医说里面放了不少黄连,给您清清火气。” 苦得安梨悠想哭:“.....”难怪方才一勺一勺吃也比寻常的苦。 “娘娘,吃块儿蜜饯。”青元忙从一旁拿起蜜饯放入她嘴里。 巧言拐角便遇上展城,对方手里提着食盒:“大人给贵妃的。” “好,你早点儿回去。” 拿到手刻意在外逗留一些才回到屋内,食盒中放的都是清淡的菜品,安梨悠吃了两口便放下碗筷睡下了:“呼.....”还是躺在床上舒服,屋里的熏香很好闻,不一会儿便熟睡过去。 剩下的巧言和青元全部解决掉。 味道不错呀,为何娘娘不喜欢?巧言看着被自己和青元舔舐干净的碗心想,得将娘娘不爱吃这些菜品的事告诉大人。免得下次送错东西。 下一本想写强取豪夺的,预收已开,希望能支持一下[撒花][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第33章 第34章 第34章 再次醒来便是第二日了,青元和巧言及一众宫人在收拾东西。 青元说:“娘娘您醒了,今日回宫,奴婢等人正收拾着,是吵到您了吗?” 安梨悠捂着额头摇头:“唔....没,这么着急回宫?” “是。” 可算是要回去了,遥光宫住得太舒服,都把自己养娇了。 好在皇后和皇帝一起先一步回宫,她暂时不会看见皇帝油腻恶心的眼神。 启程回宫时,借着机会又眯了一小会,再次睁眼时发现周围一树木,她心里疑惑,巧言也不在.....她叫了声一旁的青元:“怎么和之前来时候的路不一样?” 青元说:“昨日大雨,把来时被山上冲下的树挡住了,便换了一条路。娘娘放心,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换路走了,不会有事。” 安梨悠心里不安,掀开马车帘子,亮晶晶的眼睛看了看四周,马车旁跟着侍卫一起行进,忽见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愣了一下,回过神:“贵妃娘娘....可是有事要吩咐?” “还有多久到皇宫?” 侍卫回答:“还要走上一个时辰才能到皇宫,娘娘是累着了?” “没....”安梨悠再次看了眼四周,缩回马车内。 道路两侧除了树,还有连绵不绝的山,将道路夹在其中,显得有尤为诡异..... 她问:“巧言呢,怎么不见她?” 青元说:“她闹肚子,奴婢让其他人陪她去,刚去不久。” “哦....”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感觉好奇怪,这种诡异感将她包裹于其中。 因为换路的缘由,回宫的时辰比回去要晚不少。 整个队伍不紧不慢的行驶,直到—— “嗖!嗖!”两声,伴随侍卫声音响起:“有刺客!保护好贵妃——” 紧接着马车忽地一震,青元掀开马车前面的帘子,只瞟见地上血流一地的尸体便被侍卫粗鲁的推进去:“别出来,有刺客!你保护好娘娘!”话落,所有人侍卫将马车围在其中,紧握手中的刀挡去从山上射下来的箭:“哼!” 再次飞来一箭,猛地扎进马颈。那马痛得长嘶一声,前脚猛地高高扬起,车身跟着剧烈晃动。 青元在摇晃之下跌坐回位置:“嗯!” 车身剧烈颠簸还未停下,四匹马皆被刺伤,它们马蹄更疯了似的打钻,绳勒得极紧,马车在原地歪歪扭扭地撞着,车轮碾碎泥巴中的碎石子“咯吱”乱响。 侍卫手臂不断挥动刀以抵挡飞来的箭支,侧目见马乱动,怕受伤的马发疯让马车内的人受伤,砍下一箭后,反手将拖着马匹的绳子砍断,马脱离掌控四散逃开,鲜血流了一地,被扎要害的马匹没能跑几步便倒地。 马车没了马在前的支撑,往前斜倒下。负责拉货的马没了马夫,加上慌乱的环境和飞来的箭支,到处乱跑,反而扰乱射箭之人的视线。 其余的宫女太监四散而逃。青元回到马车内立马将安梨悠环抱住,双眼紧紧闭着:“娘娘.....” 安梨悠整个人都在发抖,下唇被她咬得更红,手慢慢抱住青元的手臂:“青元,我害怕。” “侍卫会保护好娘娘。”青元声音也在颤抖,“奴婢也会.....” “额!” “啊!” 箭刺入人身体的声音犹如魔咒一般环绕在她耳边,血腥味越来越重,像要突破马车四周直钻入她的身体内:“!” 两人颤抖着身体相拥:“啊!”一支箭突然穿透马车,从安梨悠的耳边飞过,刺穿对面的马车木板壁。 通过被箭穿的圆型小孔,她们看见外面的地上已经倒下不少太监宫女,还有能动的,却被再次飞来的箭再次刺穿,断气了。 马车里也不安全。 “娘娘,怎么办?”青元后背直冒冷汗,沾湿了衣衫,抱住安梨悠的手臂不断缩紧。 这么多的弓箭,不会是普通的山匪。是冲她来的?此时情况由不得她多想。 马车外弓箭飞过的声音没听过,以及侍卫不断命令躲闪和刺伤的惊呼声。 安梨悠哪见过这阵仗,青元以为她在思考,其实早就吓呆住了。 山腰上,穿着夜行衣手握弓箭的人,随着弓弦上一箭射出,伸手往后拿箭之时,摸了个空:“老子的....没箭了!这群小子有点骨气啊嗯,小命不保了还往马车上围.....” 周围其他人也没了箭,男人手臂因为常用力而肌肉暴起,露出的小臂上还有不少伤疤,略显粗糙,看上去历经风霜,可那双眼睛却亮着光,眼周没有细纹,年纪不大的模样。 身边的人也骂了一声:“对面的弟兄也没箭了,皇家的侍卫就是不一样。” 年轻的男子扔下弓,取下箭箱,站起身,全身包裹紧实更显他的身材:“靠!直接拔刀杀下去,我们被忽悠了!”他看见了,出来的只有一个女人..... “走!” 确定没有声音后,青元才敢试探的睁开一只眼:“.....娘娘,好像没事了。” 安梨悠杏眼眨了眨,喃喃自语:“没事了....没事了....” “娘娘,那些歹人不可能就此停手。”侍卫身上沾了不少血,兴许是着急帘子直接被他扯坏,伸手拉住安梨悠的手臂,手上的鲜血将她的衣袖染红。 “好。”安梨悠顺着他的力气下去,青元忙下马车跟上。 侍卫握着纤细的手腕,感觉他一用力能捏断,温大人说的果然没错,安贵妃真十分柔弱。 不错,今日跟随安梨悠的侍卫是温允琛安排的。本是图个安心,没想到真遇上危险。 “贵妃娘娘,您一定不要离开属下等人。”剩下的侍卫还有不少人,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感觉侍卫人数好像没少一般,只是人人身上带着血,已经分不清是哪个伤口冒出来的了。 安梨悠紧紧靠在握住自己手侍卫的身边,忙点头:“好...”她几乎是被侍卫拖着走的。 “快走!” 巧言确实是因肚子疼才离开,和她一起来的人被她遣回去,没人喜欢方便时有人在身边。 当她快要接近队伍时,突然见两侧山中有箭飞出。她果果断停下脚步,想到昨日展城同自己说的温大人动向,毫不犹豫选择先去搬救兵。随行的侍卫是温大人亲自挑选的,想必能挺一会儿。 难道是皇后忍不住动手了?可自家娘娘对她有什么危胁,现如今皇帝病重,她的孩子又是太子,怎么也不至于致人于死地。 另一边,安梨悠在侍卫等人护送之下往回跑。 情况紧急,她还未问他们现在去哪,侍卫也没说,情况好些她开口问:“我们去哪?” 侍卫想着找温大人会合,能保证安贵妃的安全,可他不能直接说,于是道:“路上还有不少官员,属下想顺着这条路定能遇上。这么久还未有歹人追上,想必只有方才放箭的人,人数不算太多,倒是遇上某位大人,加上咱们歹人不敢靠近。” “哦....”汗水渐渐变多,跑步时被风吹起的发丝黏在脸上,这要跑多久啊,她有些喘不上气了。 侍卫看她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眼中像是蒙上一层雾,这样下去安贵妃身子受不住,也会牵制住他们的速度。于是他抓住安梨悠的手松开,转而放在对方腰间,再一个转身安梨悠半留在空中:“啊!” 她眼睛下意识闭上,再次睁眼时已经在侍卫的背上了。 侍卫解释:“娘娘,这样快些。”青元被另外一位侍卫背上,速度果然迅速不少。 安梨悠得以歇息一会儿。 待那群人下山,只见地上的尸体,还有她的行李。箱子包裹歪歪扭扭倒在地上 男人看了看道:“你们几个将地上值钱的给老子搜刮干净!其他人随我追上去,老子不信了!” “是!” 跑路上,一人来到男人身边:“我瞧不对劲啊,那马车里只出来一个女人....” 男人脚步不停:“反正是皇帝的人,杀了就杀了!”正好出出气,给他们的是假消息!说的是这条路来得是皇帝,没想埋伏这么久等到一皇家队伍竟然不是?! 那人见他眼里燃起怒火,说:“....劫得的东西不少,咱也不算亏。” “哼!等老子取下那女人的头,挂到皇宫外墙上!再好好跟给老子假消息的人算账。” 是了,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劫杀皇帝,来时一路都有士兵提前清理周围路边情况,昨夜突发大雨,让皇帝不得不换路,紧急回宫没能查看周围山林情况,他们才得此机会埋伏。 就算杀不了皇帝,也能吓唬他。反正只要能让狗皇帝不好受,他们心里就舒坦!可却埋伏错了人。 “操!”他骂一声。 而此时此刻另一辆更为豪华的马车上。 马车空间很大,就算皇帝李俊和皇后隔着不小的距离坐下,还有不少空间。 李俊撑着太阳穴:“哼.....皇后。” 皇后眼睛盯着手上的佛珠出神,晃神才道:“陛下?可是身子难受,要不先歇息片刻?” “不必,朕只是犯困。”说着张嘴哈气。皇后笑言:“陛下离开时喝了汤药,犯困实属正常。陛下休息一下便好,等到了臣妾会提醒您。” 第35章 第35章 一路颠簸,李俊再问:“安贵妃呢?听说昨日又传了太医。” “臣妾也听说了,今早派人去瞧,人还未醒。”皇后手指捏着佛珠,“特意准许她晚些启程。” “皇后心细,你料理后宫,朕安心呐。”说完眼睛依然闭上。 确认人没睁眼迹象,皇后再次坐正身子,也闭上双眼,眼皮遮住眸中的嫌弃。 昨日安贵妃的反悔实属让她烦心,还在想是否按照原计划,一个好机会便送上了门。 昨日深夜正要就寝之时,突然传来消息,说原先的路被山上的树木挡住,需换路,而她一直关注着反李俊之人也有了动静。 自己要与皇帝同行,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回宫的路还有两条..... 于是她命人传出假消息,让这群人以为在一条路守着。 她与皇帝走的,与安梨悠走的路分开。既然不能让安贵妃和皇帝待在一起,一同死去,那便借刀杀人,将自己摘除干净。 第二日,她刻意让人在自己离开后,用大石头和树伪装滑坡。后面的人只能换路,而大多数人已经过来了,只剩下起晚的安梨悠——还有需留下处理围猎场地的温允琛。 两人随便死哪个对自己都算好事。她还能置身事外。 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和李俊待在同一辆马车,皇后也不觉难受。 但有人惨了。 温允琛离开时不算晚,打算加快速度正好赶上梨悠。他垂眼,看着手中轻轻握着的蚕丝手帕,落在手中轻和柔软,不敢用力,好似会被捏碎一般。 突然,马车停下。 展城叩响马车壁:“大人,前面有士兵守着,说是这条路被滑下来的泥土枯树堵着了,让我们换另一条路,只是那条路比较绕。” 温允琛掀开车帘,眼里柔丝消失,说:“陛下他们呢?” 展城道:“属下问过,是在陛下还有其他官员走过后再次发生了滑坡,皇后特派士兵在岔路口等着,防止后来的人走错再折返。” “呵,皇后娘娘考虑还真是周到。”温允琛手指还捏着车帘,“她呢?”皇后敢在这等时候动手脚,不怕露出马脚吗? 展城说:“属下问过,走的是另一条路。” 温允琛想着快些回合,比其他官员走得快一些。 “走吧。”他放下车帘子,手中的蚕丝手帕折好放入怀里。 “是。” 强烈的不祥预感在他心中慢慢涌上:“快。” 展城翻身上马:“是!” 巧言怕被发现,特意躲着走,好在不久看见温大人的马车。她忙出来站在道路边招手:“温大人!” 展城耳朵动了动,一下子便瞧见她:“大人,属下看见巧言了!” “停下。”温允琛还不等马车完全停下,掀开马车一步跳下。 巧言跑上前,额前发丝散乱,被汗水黏在眼前,也来不及整理:“大人,安小姐有危险!前面有人埋伏。” 展城也十分诧异:“在路上埋伏?”哪有人这么蠢,在大道上埋伏,不怕后面来其他人吗? 巧言摇头:”属下有事下去了,后来赶上去时瞧见的。” 温允琛面色阴沉,拉住马的缰绳,道:“留一人看好马车。”话说完,随着马鸣声,地上泥土被击起,再次看去便只见他的背影。旁边骑马的侍卫纷纷追上。 展城对站在地上的巧言说:“你留下看好马车。” 巧言不同意:“是我的失误。” “就算你当时没走,有人埋伏你也预料不到,甚至会耽误寻大人。”展城说完,拉着缰绳冲出去,声音越来越远。 人愈来愈远,巧言只好爬上马车,坐在马车边上,对中年车夫说:“快一点。” 车夫也是温允琛的人,只是年纪上去腿受了伤,正好来赶马:“嗯。” —— “他们追上来了!”安梨悠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百余彪形大汉,手中握着长刀,全身上下捂得严实。 或者是心中害怕,她觉那群人眼里满是血腥气息,好似要吃她肉,喝她血。 “娘娘别怕。”背着他的侍卫没有回头,只管往前跑。 她眼神被盯住一般,为首居中的男人比起旁人倒显得“瘦小”,可若单独来看也是不容忽视的体型,而这位比旁人“瘦小”的男人,眼神却是最恨戾,目光扫来时连空气都被那眼神刮得生疼。 “!”安梨悠不敢再看,回头紧闭双眼紧紧趴着。她从未清晰经历过此等生命攸关时刻,就算是那日的猝死,也没现在可怕。 侍卫心中盘算着他们如果硬碰硬胜算有多大..... “你们把人拦下,我带娘娘先离开!” 其余人没有丝毫犹豫,掷地有声回复:“是!”随话音落,他们脚插入泥沙混合石子的道路,瞬间停下。 纷纷握紧手中的刀朝来人冲去。 蒙面着男人露出的眼眉微蹙:“不对....” “有问题?”一旁声音沙哑的壮汉已然挥动刀,“啥问题?” 这是一种直觉。不等多想,刀已到眼前,由不得他多想,“砰”一声,两刀相交,发出金属撞击声。 “操!” 眨眼之间两方人已经混乱打在一起。 男人原本没想过会下山和皇家的人贴身肉搏,想着用弓箭远攻。见队伍规模大误当成是老皇帝了。若是皇帝,他会撤退,可此次似乎是皇宫里其他皇室,人手比他们少太多,便选择追上。杀了皇室的人,便是在打老皇帝的脸。 还有给他传递假消息的人.....他是不会放过的! 被背着逃走的安梨悠心停止跳动般,脑子嗡嗡响,连停下来都没注意。 侍卫看着远处狂奔的马背上的人如释重负:“是温大人!” 听见他说话,安梨悠才缓缓睁开双眼,在侍卫的保护下站到地面,双腿由于方才的狂奔而酸胀,脚底也青疼。 侍卫自觉反应激烈,补充说:“啊,属下记得是温大人负责料理后事,所以才比咱们还晚。” 安梨悠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耳旁只有类似狂风刮过的风声。她从未经历过被追杀的场景,甚至是在今天第一次看见死人..... 箭穿透宫女太监的身体,成片倒地的尸体流下的鲜血与地面上昨夜积雨混合在一起。泥地上晕成粘腻的暗红色浊流。他们僵直的身体,还未闭上带着惊恐的眼睛,断箭立于泥地。 腥臭味裹着阴冷的风在她鼻息停留,久久不能散去。比皇帝身上的味道更让她作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眼里充血:“.....我难受。” 侍卫扶着她,担忧道:“可是被箭伤了?” 马上的温允琛早已看见她单薄柔弱的身影,双腿夹紧马腹:“驾!” 直来到两人不远处,才堪堪减速,到人面前时先翻身下马,比马还先停下,手中放开缰绳,等马自然停下。 “梨悠!”温允琛见她无事,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被叫名字的安梨悠轻轻点头:“嗯.....” 温允琛见她状态差,问一旁侍卫:“人呢?可有拿下?” 侍卫道:“人太多了,属下先带贵妃娘娘走,其余人把人拦下。看样子他们是有备而来,箭簇储备量很多,属下等人抗下都费劲。” 他们的实力温允琛最为清楚:“嗯。” 他一同前来的侍卫没有停下,骑马冲向打在一起的人群,展城吼道:“捉活口!” “是!” 蒙面一方有人慌了阵脚:“有人来了!还打不打?” 男人用刀砍向面前人,总觉那人声音耳熟,直到他将人钉死在地上眼睛得以瞟了一眼,顿时楞了:“不是,这么巧....” “咋了?!不快跑!”身边的彪形大汉托着他肌肉暴起的手臂,“还有后援儿,这女人什么来头!” 男人大声喊道:“撤退!”现不是和对方树敌的时候。 展城哪能让他们跑了:“把人拦下!断腿断手无所谓!留着一口气,嘴巴能张开就行!” 男人见过展城,清楚对方能力,连忙大声喊他名字:“展城兄弟,都误会,误会!我们不知是你们的人,抱歉啊!” 展城眼神看去,一下认出面前的男人。他是温大人想拉拢的人,只是每次行动总冲动,大人还在考虑之中。 “停下。”展城抬手,所有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刀。 男人朝自己人使眼色,手上的动作也停下。嗜血的眼眸微眯:“全是误会....有人给了我假消息,才与展兄弟的人对上,若非瞧见你,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诶,我们也是受害者啊。”他说谎很是随意,好似真如此一般。 说话时,温允琛也走来了。 安梨悠被吓到了,两人一同骑在一匹马上。他心疼垂眼看了眼坐在身前身子僵硬的女子,声音比以往更加轻柔,说:“别怕,有我在。” “.....嗯。”她腿疼,双腿同放在一侧,侧坐在马上面朝温允琛的胸膛,似小猫一般趴在他怀里,头害怕地往里缩了缩。 只有被团团包裹中她才能得到一丝安全的感觉。 以温允琛视角看下去,只能见到微微颤动的睫毛,他的手抱住她的腰,无声安慰着。 男人长刀处在地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一旁的壮汉小声问:“不逃真没事儿?” 第36章 第36章 对此,男人只是轻哼一声:“没事儿....”附近可能还有埋伏,不如好生长谈。 他视线停留在骑马抱着女人的温允琛身上,好像两人很熟一般挥手打招呼:“温大人,有段日子不见了。没想到您都娶妻了,哎呦我喜酒还没喝上呢!” 安梨悠年纪与温允琛相仿,此时又以一种亲密的姿态同骑一匹马,他这么想实属正常。心想是老皇帝为稳住温允琛赐了位皇家的小姐。 温允琛没有否认,手臂上收力让安梨悠离自己又近一分,面色不变:“张本,你伤了我的人,此事如何算?我们之间的交情,怕还达不到将此事一笔带过的地步。” 张本就算是见着“熟人”也未曾取下脸上厚重的布,那双血红的眼睛微眯,带着一丝笑意:“温大人,我也有苦啊....有人错传了消息,原本以为是那位,没想到误伤了您的人,对不住啊。” “哦?误传?”温允琛太阳穴挑了一下,“随便一个理由便将我打发了?” “哪能啊....”张本说话吊儿郎当的,安梨悠漂亮的眉毛皱了皱,手指更捏紧温允琛的胸襟。他在安梨悠心里的形象更差一分。 展城先开口,道:“没个道歉的态度很让人信服。” 方才背着安梨悠的侍卫此时也站出来,微抬下颚充满怒意的声音传来:“方才安...安小姐下马车,他定瞧见了,可都看见了还死追不放,又作何解释?难不成是那位男扮女装?!”他们口中的那位自然指皇帝李俊。虽私底下老皇帝,老头的喊,对外还是稍稍注意一下。 温暖紧密的怀抱让安梨悠不再那么害怕,还嘟囔:“油嘴滑舌...” 温允琛听见了,眼底闪过笑意,很快掩饰过去。 张本没发现小细节,自顾自的说:“我这不当啊.....安,安小姐是那位的家人吗?”操,队伍那么庞大,是个人也会误会吧?还有那个女人,展城称呼她为“小姐”,看来不是皇家人,且还未成亲,他心里阴暗的想着:温允琛权力和胆子是愈发大,都能为没有名分的女人大动干戈,用似皇家的队伍护送回城。或许可以和他合作.... “....要不这样,温大人。”张本说话时周围的人没有插嘴,可想他在其中的地位,“您之前说的事儿,我同意了。给您一个态度,这——不是刻意与您的人为敌的。” 终于,温允琛给出了反应,只抬了抬眼,嘴角极轻的向上扬了半分,眼眸阴沉,如深潭让张本无从观察他的情绪:“你连消息真假也没查清便贸然行动,实属冲动。之前同你商议之事,怕是要重新考虑了。” 冲动,不稳定。可不是个好盟友。闻言,张本嬉笑的表情渐渐收回,眼底狠烈更在三分。 安梨悠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语,但大致能猜到一些。在马车上时还在想是否是皇后做的局,现在看来是一场误会了.... 不对,不全是误会。 她手指越攥越紧。那人说是得到的假消息,会不会是皇后呢?忽地她抬眼看向下巴抵在她额间的男人:“首辅....你知皇后陛下他们走的是否与我们是同一条?” 温允琛垂眼,回:“...不是。是另外一条,只是中途滑坡,后来的人只能换路。”他猜到梨悠想说的话了,在眼尾还泛红,睫毛沾着泪水的梨悠开口前,他安慰一笑,“我知晓你的意思了。” 安梨悠还以为自己要解释一下呢,毕竟猜想没有什么依据:“嗯。”她缩回怀里。 张本看见温允琛眼底的柔光,觉得稀奇。在他看来,温允琛虽外表谦逊温和,连找自己合作时也是谦虚的姿态,可他知温允琛实则是个凉薄之人。 嗤笑一声,说:“温大人要因此和我断绝来往不成?我可很期待和你共事呢。” 他心中笃定,温允琛不会拒绝。 如他所料,温允琛牵着缰绳,控制马前进几步,张本再次抬头看向他。 “可你的做事,让人不放心。” 四周寂静,唯有树叶互相摩擦的“沙沙”声。 张本咬牙,片刻后开口说:“温大人是何意?要我怎么赔礼道歉才好啊?嗯?” 温允琛知晓他是无心,可着实把梨悠吓到,若换做其他人或许还能一笔带过,不痛不痒的惩戒一下。 可事关安梨悠...... “他吓着你,可想好如何处置他?”温允琛垂眼,看着怀里人的鼻尖,声音轻柔不像他能发出的声音,展城听见也不由抽了抽嘴角。 安梨悠愣神,不久才抬起下巴看向他:“.....你在问我吗?”回过神感心悸,虽对方在询问自己,可却有种说不出的冷漠。 那些被杀死的宫女太监呢?不过问吗?一时,安梨悠情绪低落,问题在嘴里滚一圈:“死了好多人。” 温允琛依旧不为所动,似乎还有不解:“嗯。” 张本可听见了,他没想到像温允琛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身边的女人竟还是个胆小的,喉咙溢出冷笑:“安小姐想如何呢?我张本一定好好和您赔不是。” 安梨悠不喜欢他,头偏了一下。两方对话她听见了,温允琛其实不想和人为敌。自己现在有求于人,还是不要为难了。 温允琛看出她眼神中的嫌弃,轻声说:“梨悠?” “嗯。”安梨悠说,“还是先回去吧,后面应该还有其他官员,瞧见了不好。还有那些尸体.....” 张本插话:“我会派人处理好!” “谁和你说话了?”安梨悠本就对他心生不满,现在脸上带着怒意。 “唔。”张本抬手捂在唇上的布上,眼里带着嬉笑摇摇头。 温允琛说:“好,听你的。” 展城看着众人,侧头问:“那他们如何处理?” “欸欸欸!温大人,我还要将传消息的人找出来大卸八块呢。”张本派人将他们留下。 安梨悠眼睛一转溜,说:“既然你要道歉,等回去了亲自好好的和我说对不起。” 张本连声答应:“好啊!到时张某人亲自登门拜访!” “说好啦。” 温允琛没有阻止,只是瞧梨悠的眼神,想来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走吧。”放在安梨悠腰间的手收了收力,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另一只手拉紧缰绳:“驾。” 张本还在原地挥手:“二位百年好合!” 展城留下了一些人,负责和张本一起前去收拾前面不远处倒下的行李。 路过血地时,安梨悠闭上眼,脸在贴上温允琛的胸膛。 “别怕。”温允琛声音让人心安。 路过歪倒的马车时,突然里面发出细微的“吱吱”声。安梨悠出声:“等一下。” 马缓缓停下,温允琛耳比安梨悠灵敏,在她出声之前他便听见了。那是前不久送给梨悠那只白狐的声音。 他心里不想让白狐回到梨悠身边,白狐在场,她总会分出更多精力在它身上。此时还装作不知道的问:“嗯?怎么了。” 安梨悠睫毛颤颤,小心翼翼朝马车那边看去,纤细粉嫩的手指指向那边:“我的狐狸,还在里面。方才跑得着急,没带。” 温允琛伸手拍了拍她的单薄的背,道:“好,我让人把它抱出来。” “嗯嗯。”她补充,“狐狸到该吃饭的时辰了。” “......”温允琛拉下缰绳,“我会让人喂。” 巧言和车夫也在不久后到来。 巧言面露苦色:“怎么还没看....”! 说话的声音止住,她看见了一群浑身上下捂严实的壮汉男人:“!”地上尸体已然消失,只剩下一些鲜血。东倒西歪的行李也消失不见了。 车夫立马停下,小声和巧言交谈:“他们该不会就是你所说的.....歹徒吧?” 反正怎么看也不是好人! 张本也在,心中郁闷,像是被塞子堵住,见来人直接拔出刀:“你们运气真差啊.....” 就在此时,一旁人说:“你可别又惹麻烦,我看他们的马车不像普通人呐。” “喂!你们是谁?”张本收刀,手臂上的肌肉也松下。 巧言没直接回答:“您方才可见过什么人过去吗?” 张本咬唇,问:“你是温允琛的下人?” 巧言看着他们,见人还在打扫地上的血迹,没有紧张的氛围,视线重新回到张本身上,试探的点了点头:“是。” “他在前面儿呢,跑快点儿能赶上。”张本指了指身后。 “多谢。”车夫马上扬鞭打在马身上,快速离开这里。 巧言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那血红双眼对视上,打了个寒颤,立马收回视线。 果然没跑多久便遇上温大人他们。 安梨悠不大习惯骑马,有马车后便坐进马车内。温允琛也一同进来。 青元见到巧言喜极而泣:“巧言!” 巧言嘻嘻笑道:“让你担心啦,当时我回来见到那——场面,马上往回跑想着赶紧搬救兵,还好路上遇到首辅大人。”说完拍拍胸脯。 青元点点头,叹气道:“娘娘被吓得不轻。” 马车内。 安梨悠看着白狐出神,过会儿才开口:“是故意针对我?”声音很小,似乎只在和自己说。 “别多想。宫里妃嫔都遭她毒手。”温允琛规规矩矩坐在她身边,没动手动脚。 存稿告急!宝子给我点动力好嘛[可怜][可怜] 如果这周再没有榜的话就先暂停一周后再更。身体最近真的很难受[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第36章 第37章 第37章 风裹着湿冷的气息撞过来,马车帘子被掀得猎猎作响,又重重垂落。 窗外的天像是被浸了似墨的棉絮,沉沉的压在队伍头顶,只透出一丝光亮。空气闷得让安梨悠胸口发紧。 她心中一阵后怕:“若不是你在,我怕必死无疑了。”那个什么张本就算知道她不是皇帝,不是皇后,也想对她动手,不然也不会穷追不舍。 “天快下雨了。”温允琛将披风往她身上盖,岔开话题。事情过去了,除了让梨悠更害怕没其他作用,“我不会让此事再发生。” 安梨悠没回话,只是啄木鸟似点点头。 他眼眸间流转别样情绪,宽大有安全感的手掌放于她白嫩嫩的手背上,温声道:“白狐喂过食了,我让人抱进来给你解闷?” 说到白狐,安梨悠果然来了兴致:“它性格温顺,方才马车失控,它也未惊慌。” “呵。” 不一会儿,展城双手提着笼子放进马车内:“大人,贵妃娘娘。”放好后人立马出去。 “来。”温允琛把白狐从笼子中抱出,放在怀里,眼神从它身上转移到安梨悠脸上,“只不过一日,我怎觉得它重了不少?” 被刺杀之事暂时放在脑后,安梨悠欣喜的伸出纤细的手臂:“给我抱抱。” “好。”温允琛眼尾弯出温柔的弧度,可瞳孔深处却藏着暗涌。 安梨悠手上一沉,腰间被一双温热的手覆上:“!” 原是温允琛将他环抱住了。“你干什么?!”她稍显慌乱的用手推面前男人的胸膛,回应她的是被抱得更紧。 白狐很自觉的趴在马车座位的空处,优雅的舔舔爪子,狐狸眼带着慵懒感斜斜的瞧了两人一眼,又继续舔舐爪子。 “不是梨悠说要抱的吗?”他尾音带着委屈和疑惑,随即是一声轻笑。 安梨悠成功将人推开,微微瞪圆杏眼,眉毛轻挑看着他娇嗔:“你在这装什么糊涂?我要抱白狐.....就想着吃我豆腐。” 似乎还不解气,她把白狐抱入怀后轻哼:“流氓!” 话落,温允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手还停留在人身侧:“是梨悠未说明,怎还给我安一莫须有的罪名?” 安梨悠懒得理他,低头看着白狐,手从上到下给它顺毛:“歪理。我现在没心思和你说话。” “受了惊吓是要好好休息。”温允琛没有恼怒。他对安梨悠总会有无限的包容,而自己只是出于本能。看着她脸上不久之前被自己擦拭干净,头上是稍显凌乱的发丝,只在晃神之间才反应过来。 “呵。”只留下一声轻笑。 安梨悠心中喃喃:笑什么,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 白狐张嘴像是吃饱了打嗝,很快缩在她怀里熟睡。“它真是常年生活在外的野狐狸吗?怎这般亲人?”她看着怀里翻着肚皮的白狐,将心中疑问说出口。 温允琛说:“它只亲近你。” “我还挺有魅力....”有动物亲近自己安梨悠心情不错。 —— 一时辰过后,马车停下。 安梨悠迷迷糊糊睁眼,看着身旁的男人站起身,马车因此稍稍晃动。嘴里嘟囔:“你站起作甚?” 温允琛借着她刚睡醒迷糊的状态伸手抚摸她的头顶,道:“马上进城了,我下去骑马。” “....嗯。”安梨悠脑子稍稍清醒,揉了揉双眼。 两人身份有别,坐在一辆马车招摇总会有流言蜚语。 “再睡会儿,离皇宫还有些路。”温允琛说完才下去。马车再次晃动一下。 巧言和青元也在此时从外钻进来,坐稳后马车再次向前行驶。 两人眼中满是担心与关怀。巧言还好,青元在宫里待着,见过不少被打板子的,可像今日满地尸体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 “娘娘,您喝点水。”巧言将水壶递给安梨悠。白狐这时也醒了过来,从人怀里爬到一旁。 白狐虽然不算很重,但在腿上放这么久还是发麻,动得时候有些艰难。 “唔.....”安梨悠从她手里接过,“本宫自己喝。” “是。” 青元把狐狸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它的头:“好乖呀....” 巧言笑着伸手摸摸它的背。 喝完水,安梨悠把水壶还回去。手搭在腿上:“还有多久到宫里?”屁股都给她坐出茧子来了。 虽有软垫,但古代马车晃动厉害,路也不好走,一路上屁股受了不少罪。 巧言以为她腿疼伸手帮忙敲膝盖:“委屈娘娘了。” 青元愤愤道:“娘娘今日遇到的事情,一定要和陛下说!” 安梨悠摇摇头,看着青元怀里的白狐出神:“不必声张,宫里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如今父亲被指叛国,本宫还是低调些好。” “娘娘说的是。” 此事很大,路上的血迹再怎么收拾也会露出马脚。且皇后娘娘.....怕是不想看见活着的自己吧? ——— 皇宫内,皇帝沐浴之后躺在床上,周围放着六个半人高的香炉,其上飘出的缕缕烟气。 皇后半坐在床面,脸上与以前一样的担忧,好似她真深爱着皇帝:“陛下.....您好好休息。” 皇帝猛咳一声:“哼咳咳!嗯.....许是回宫路上,没了道长的香炉才如此。” 皇后没出声附和,只是点点头。拿着刚擦完皇帝脸的手帕站起身离开,转身之间略微松垮的上眼皮下搭,遮住眼底的嫌弃。 每次和皇帝相处,她都觉得恶心!没事,很快就不用再面对他了......想到这,眼中又重新燃起希望。 殿门前,一侍卫匆忙赶来,正遇上钱总管。 “何事如此慌张?陛下可还在睡呢,惹恼了陛下小心你的头!”钱总管小声提醒。 可侍卫喘气说道:“不好了钱总管,贵妃在回宫的路上遭遇刺客。好在首辅大人在后不远,才未出事。” 钱总管思索片刻,说:“我亲自去和陛下说——,刺客下落呢?” 侍卫答:“跑了。” “嗯,你下去吧。” “是,麻烦公公了。”侍卫再说了些好话便离开了。贵人之间的事情他不了解,做好自己本职之事总不会出大错。 皇帝躺在床上,缓慢的闭上眼:“嗯.....” 果然,香炉果然有用,不过片刻,身上便没那么难受。 皇后站在纱后,揉搓手里的帕子。 钱总管弯曲着身子,低头看地,无声的来到皇帝身侧,在将腰压低:“陛下.....” “咳.....何事?”皇帝再次呼出一口气。 “有人来信,安贵妃在回宫路上遇刺!” 皇后正好拿着干净的帕子回来,闻言假装震惊,细指用力:“什么!安贵妃可还好?”她无比期待听到安梨悠死去的消息,可要让她失望了。 皇帝追问:“安贵妃可有事?”人还没吃到嘴里,真出事免不了遗憾。 钱总管道:“安贵妃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 “那就好......”皇帝喃喃。 皇后瞳孔一震,没出声。指腹无意识攥紧了帕子一角。 惊得她动作顿了半秒,眉梢悄悄蹙起,嘴上没接话。竟然让她活着回来?那群人本事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大.... “让她来见朕。”皇帝呵忒又吐了一口痰。 皇后撇过脸,不想再看皇帝那张脸。让人反胃。 她想到什么,开口柔声问:“刺客可有抓到?竟敢刺杀安贵妃,可不能轻易放过了。” 钱总管楞片刻,回:“人跑了。” 皇后更愤恨,后槽牙咬紧。皇帝活得好好的,安贵妃也没死....连躲在暗处的那群老鼠也没能除掉。 “陛下。安贵妃受惊,臣妾亲自去接她过来。” “去吧。”皇帝满意的眨眼,皇后虽年老,但还是有些用处。 若让她知晓皇帝在想什么,怕是直接拿被子将人闷死。 刚出殿不久,李许昭迎面走来,身上还换回大袖衣裳:“母后!” “昭儿。”唯有见到自己的儿子才能正露出真正的笑脸。 李许昭还担心母后因父皇伤心难过,现在看来是自己过于忧虑了。 “你来看你父皇?”皇后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嗯。儿臣一回宫便来看望....父皇没事吧?方才听宫人说父皇又晕倒了。”他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喉结滚了滚。 提到皇帝,皇后很是反感,只道:“你进去看看就是了。你父皇正是需休息的时候。” “是,儿臣记着了。”李许昭颔首,“母后是去哪?”在他看来皇后最心系父皇,自从父皇病倒,日日伺候在身侧。 皇后低眉叹气:“诶,安贵妃出事了。” “什么?!出了何事?”他声音猛地提高,倒是吓到了皇后。 皇后心思一向敏锐,但这是在皇帝门前,还是少追问,说:“陛下知晓此事后,特让本宫去将她接过来。” 李许昭沉浸在自己的担忧中,不依不饶追问:“她有没有受伤?” “昭儿。”还是皇后严厉的语气才让他缓和。 表面如此,心里还是牵挂着安梨悠。 “.....是。儿臣进去探望父皇。” 皇后手收回,交叠放在身前:“嗯。” 两人擦肩离去。殿内又传来皇帝的咳嗽声。 第38章 第38章 “安贵妃,让您受惊了。”侍卫单膝跪着,没敢抬头,肩膀上的伤随意包扎。 车帘掀开,她探出头瞟外一眼....没有温允琛的身影。 在青元和巧言的搀扶之下安梨悠缓步走下马车。这辆马车是温允琛的,装饰规格不如贵妃的,宫人若非看见人,还不知竟然是安贵妃。 众人下跪行礼。安梨悠摆摆手,说:“起身吧。” 看着跪在地上乌泱泱一片的人,她还是不大习惯。 本想着赶紧回宫好好休息,结果脚刚放到地上,尖锐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到——” 安梨悠肩膀下意识抖了一下,随即弯腰俯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皇后左右两侧分别是嬷嬷和太监,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 她的手轻轻握着安梨悠纤细的手腕:“安妹妹可有受伤?听闻你遇刺,本宫与陛下心中后怕。”好一慈善面孔。若非安梨悠心里对她有疑,定当她是位和蔼可亲的妇人。 可是..... 那个刺杀自己的歹人说他得到的是假消息。这个人会不会是皇后? 安梨悠没有抽回手,只装作害怕的样子,细眉微蹙,连带着声音也在发颤:“多谢娘娘关心。” “陛下甚是担心,特让本宫过来带安妹妹过去请安呢。” 一旁巧言扶着安梨悠手臂的手握紧。 安梨悠颔首:“是,麻烦皇后娘娘了。” 皇后只笑道:“是本宫作为六宫之主的职责。”她暂时想开了,只要皇帝死得早,以安贵妃现在情况,应当威胁不了昭儿了,只是还有个温允琛。她暗暗想..... 只是留着人,总是个隐患。 在皇后的带领下,七拐八拐来到皇帝住处,此时太子在旁。只是没想到的是,方才消失的首辅温允琛,此刻也站在一侧。 “安贵妃。” “安贵妃!” 一见来人,李许昭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确定安梨悠身上没有伤口松口气,担忧化在眼底。 温允琛也看向她,只是眼神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好似前不久掏心掏肺表白的不是他一般。 安梨悠眼神很快扫过,最后停在靠于床头的皇帝李俊身上:“臣妾参见陛下。” “过来给朕瞧瞧。” 李俊身体好了不少,面色也红润了。 “是。”安梨悠乖巧的走上前,屋内味道难闻,她只能强撑不露出嫌弃之色,“陛下.....” 回去她要洗十次澡! 李许昭的眼神跟着安梨悠移动,稍稍克制,但只要有心便会发现其中的不同寻常。 皇后瞧见李许昭,由心微笑,可在发现自己儿子看安梨悠的眼神后,笑容僵在脸上。 皇帝从上到下将安梨悠扫视一遍:“可有受伤?” “回陛下,臣妾一切安好。只是受了些许惊吓。” “谁如此胆大?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安贵妃?”李许昭愤恨说道。 皇后暗自握紧拳头。好在皇帝没有不满 。 还好皇帝没有计较,只是让安梨悠再靠近一些,随口叮嘱几句没有下文。 谁让他有心无力呢?道长说了戒欲。 “臣妾便不打扰陛下休息了。” 皇帝点头后,她才退下。 李许昭望着离去的背影,他也没留下的必要了。 “父皇,儿臣还有要事处理,不能继续留下陪伴父皇了。” 人一上了年纪,喜欢家人陪伴在身侧。皇帝也不例外。 “好,无事便多来陪陪朕。” 皇后笑着说:“昭儿心系陛下,自然会常来。” 皇帝说:“也不能总围着朕转悠.....说起来,太子已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 “是啊。”皇后借此附和,她方才察觉到李许昭看安梨悠的眼神,这不是个好兆头,“这么大了,连个知心人都没有。” 她心里早有合适的人选。 就算是皇帝,也有催婚的毛病。他说:“可有合心意的?朕为你做主。” “父皇.....儿臣没有。”李许昭内心排斥,还不能表现得明显,违心笑着打趣,“父皇精气神好了,都操心儿臣的事。” 温允琛也看向他,一向规矩的首辅竟在此时开口附和:“殿下作为太子,自然是早些成婚的好。” “自从你母后与朕成婚后,诸事管理得当。”皇帝含笑赞同。 李许昭哪能料想到会聊到自己婚事上?一时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缝钻出去。且梨花刚受惊吓,正是自己去献殷勤的好时机。 皇帝再老,观察人的本事还是在的,见他表情,心里有了猜想,再次亲切的唤名:“昭儿。” “父皇。” “是有心上人了?大胆说出口,朕不是不是变通的人。是担心对方家世身份?”皇帝心里甚至希望太子选上的人出自小门小户。 李许昭再次摇头:“......没有。” 皇后哪能让他们再聊下去,插话:“昭儿日日苦读,哪有心思去遇上心仪的?不如臣妾来办,让他见见外面的女子。” “嗯,皇后来办吧。” “是。”李许昭这才得以离去。 皇帝转头看向温允琛:“听说安贵妃遇难,是你解救的?” “恰好碰到。” “可知是何人所为?” 温允琛眼神落在皇后身上,皇后觉得自己像是被蛇盯上一般,身体紧绷:“首辅?” 温允琛收回视线:“那人喊杀时,喊的是‘皇后’。” “什么!竟是冲本宫来的?”皇后惊呼,“看来安妹妹是替臣妾受罪了。” 皇帝皱眉:“可还查出其他?” “没了。歹人见情况不对,立马逃走。不过.....” “不过什么?” 他走到皇帝面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侧没说话的皇后,皇后面无表情,在与他对视上时嘴角微勾,表面如此,心里却没有那么平静。 “臣见他们穿着朴素,虽蒙面,但瞧穿的衣裳是贫苦之家。所以臣猜测,或许是走投无路的百姓?” “温爱卿,你之前可说他们嘴里念着皇后。”皇帝不喜。在天子脚下,竟然有太过贫苦走上劫匪路的百姓?这不是在打他皇帝的脸吗? 温允琛在他的发怒边缘下,依旧不卑不亢,说话语气稳妥:“他们是说过,臣一开始以为是皇后仇家。可直到微臣再次听见....他们其中还有朝臣怒吼,说是次辅害了妹妹的命,那次辅妹妹的命也....臣不敢再说下去。”好似真觉惶恐。 皇后双手交叠攥紧,瞪大的双眼难以控制:“温大人,你此话何意?”她知晓兄长是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可这和那群歹人有何关系?那些人哪是什么走投无路的老百姓啊?! “皇后娘娘如何想的,臣便是什么意思。”依旧从容淡定,事不关己。 “你简直血口喷人!无凭无据,仅靠一张嘴便诬陷本宫兄长,当真以为自己能仅凭三言两语蒙蔽陛下的眼吗?” 皇帝烦躁的抬起手:“行了。”比起皇后的娘家人,他更相信自己一手精心培养的温允琛,“皇后,你在后宫不知次辅行事实属正常,朕不定你罪。近几年有不少官员上奏,弹劾次辅。夜混花楼都算小事。什么买卖考题,勾结官员之事,弹劾的折子堆起来能有温爱卿那么高了。” 只苦于没有实际证据,他也未曾动他。朝中人早就不满,有几个老了的硬骨头甚至说他是包庇皇后娘家。 皇后自然是知晓的,所以才没让李许昭离自己兄长那么近。 “陛下明鉴。次辅为官多年,此次怕是人有心.....” “皇后不必多说。难道朕连辨别是非对错的能力也没了吗?”他不喜欢有人怀疑自己的决断。 说到这个份儿,皇后只得闭嘴。 “皇后回去休息吧,今日你也累了。” “.....是。” 走前,她再次看了温允琛一眼。对方站在那由她打量。首辅是否是知晓些什么? 首辅不能再留了。得提醒兄长,陛下已心生不满。 遥光宫。 “总算是回来了。”直到坐到熟悉的榻上,安梨悠才有实感——自己真的活着。 宫殿里日日都有人打扫,听闻她回来也备好热茶。喝上一口,嗯!舒坦。 宫里的人本来听说安将军疑似叛国对安贵妃有所警觉,但又听说回宫后陛下立马召见了安贵妃,想来是没被连累,也便放心了。 青元招呼人备好热水:“娘娘先沐浴?” “嗯嗯,洗洗身上的尘土。”这一路她可是狼狈,不过是身上汗水干了才能见人。 巧言为她取下簪子首饰:“娘娘,白狐奴婢让宫人放在隔壁空屋里了。” 安梨悠点头,表示自己知晓。 沐过浴,吃完饭。 正是暮色低垂之时,头发刚被巧言擦过,发尾还有些湿润。 因沐浴完着急吃饭,天也不早的缘故,身上只松垮裹着着月白色的单衣,衣料薄如蝉翼,随着呼吸贴在肩头的衣裳一起一落。 她半躺在榻上,手里拿着安沐茜曾赠于她的话本,指尖捻着话本纸页轻轻翻动。鬓边碎发粘在两颊上,倒比那话本里的故事更为勾人。 巧言进来时正好瞧见这一幕,下意识往身后一同跟进来的人身前挡了一下:“娘娘!” “嗯?”安梨悠放下手里话本,望向来人,见巧言身后还跟着比她高出不少的男子,一时被吸引去眼神。男子低着头,脸也被面具遮住。 让宝子们久等啦,存稿没剩多少,这周没榜的话下周要暂停更新了,身体实在不允许[可怜][可怜]见谅,致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第38章 第39章 第39章 晚风微微吹进屋内,挂着的薄纱随风拂动。 巧言带人上前,后者进屋后关好门。 “这位是?”安梨悠确定自己在宫里没见过他,只是有些眼熟..... “娘娘,这位侍卫是温大人派来的人,他说有事与娘娘说。”巧言说。 安梨悠随意抬了下精致的下巴:“你家主子有何事?” 那人开口道:“温大人让我给娘娘来赔不是,今日之事多有得罪。” 声音一出便想起来了。是之前对自己喊打喊杀的张本。 安梨悠对此人没什么好印象,自然没给什么好脸色。 这辈子不想再和他相处,语气不算好,可声音本来温温柔柔的,听上去没什么威慑力:“既然你道歉了,便离开吧,本宫要休息了。” 张本咬牙笑着:“那怎么行?口头道歉显得本人很没诚意。”他还不是想赶快离开,可那温允琛要他让人家满意。 话说回来,首辅和宫里的贵妃搞在一起.....只要让老皇帝不痛快,他就痛快。 想到这心情好上不少,连带着觉得面前的人也美了不少。 巧言装作不明白,说:“娘娘?” 安梨悠坐起身,手里的话本被她摔在一旁,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正要开口赶人之时,瞳孔停顿一下,话风一转:“本宫正好有一事。” 门一关,张本显露原形。双手环抱在胸前,吊儿郎当的站在对面。 他眼尾斜挑,瞳仁里像凝着未干的血痕,眼神似刀锋般的傲慢:“你且说来听听。”明明是他来求人原谅,此时却一副被人求的模样。 安梨悠表示很不爽。 她指尖绞着,眼睫垂落半掩住眸中微光,樱唇抿成道浅弧,声音轻得像拂过鬓边的风:“巧言,你出去候着。” 巧言看了看两人,选择在门口等候,温大人说过张本行事不定,需多多注意:“是。” 人离开后。张本眼抬起更高,扫过周遭的目光里,尽是漠然与轻蔑。 他对温允琛有所忌惮,但对于一个毫无威慑力的小女人,自己心里还是不服。 “贵妃娘娘尽管吩咐便是,只要是我能办到,定不推脱。”嘴上满是恭敬话,但总带着阴阳怪气。 “你把窗户关好。”安梨悠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朝人抬了下下巴。 张本看了眼周围的窗户,心里吐气,还没谁能命令他,可现在是让他得罪了温允琛呢? 咬牙切齿道:“.....好。”说完手放下,走过去将窗户一一关上。 “贵妃娘娘,现在能说了吗?”他咬紧“贵妃”二字。 安梨悠没直说,招招手:“过来。” “......”他吐出一口浊气,刷的一下来到她面前。可能是赌气的原因,他离得她很近。近得让安梨悠能看见他眼底的血气,稍稍晃神。 “你这么一会儿便来找本宫,是查到给你假消息的人了?”她说话总喜欢尾音往上挑。 张本说:“回去便将人拿下逼问。”还好人没跑远。 “是谁?” “说是宫里人吩咐的。”张本眼尾斜飞,瞳仁中血气更甚,自己的动向竟被皇后知晓,看来还是需好好清理自己的人了。 加上温允琛的话,安梨悠心里更加怀疑:“是皇后。” “不错,就是她。”张本愤恨的说,“老子总有一天把她砍下来。” 见人如此恨皇后,安梨悠唇角不自觉勾出一抹笑意:“现在不就是报仇的好机会吗?” “你何意?”张本一下便明白她的意思,毕竟在温允琛带他进宫时,就心生此等想法。可是皇后死了必定会追查,而且他不想让他们死得这么轻松....除了杀皇后皇帝,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被耽搁。 “皇后表面慈悲,私底下多次对本宫动手。”安梨悠一边摩挲自己的手指,一边继续说,“她多次针对本宫,哪能让她好过?” “怎么,你想让我对皇后动手?是你不想活了,还是我?”张本说话有些冲,加上魁梧的身形和眼中的杀气,让安梨悠脖子不由后缩一下,很快定住:“这说的什么话?是以牙还牙。本宫不是让你直接动手哦。” 张本眼睛微眯:“说来听听。” 安梨悠只说方法,反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咬狗再好不过。见人来了兴致,她眼底划过戏谑一笑,道:“你头低一点。” “.....”张本侧耳倾听。 她轻声细说,眼神停在张本耳朵上,上面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但比它更显眼的是从脖子处延伸至耳后的刺青。 “说完了?”张本抬起头,往后退半步。 安梨悠点点头:“对,你完成好了本宫便算是原谅你。” “行,按你说的办。”张本想,温允琛应当不会再多说什么。 “去吧。”她摆手,赶人走,“本宫今日被你吓个半死,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这点儿胆子。温允琛喜欢的竟是如此平庸的女人。 他翻了个白眼,片刻人从屋内消失。巧言在外偷听,只是后面两人声音截然而止,娘娘所说的法子没听见。 算好时辰差不多,她开口选择进去:“娘娘。” 翌日清晨。 本该是平淡的早晨,可皇后宫里却有源源不断的宫人侍卫进进出出,连常年待在自己宫里养病的舒妃和德妃都拖着病体前去皇后公宫中。 也就安梨悠借着受惊的名头,现在才转醒。 青元一边为她穿衣一边说:“娘娘您可算醒了,皇后娘娘宫中出事了。” “嗯.....”是她让人办的,当然知道了。 巧言挑选配饰,不多说。大致猜到是娘娘的手笔。没想到温温柔柔的娘娘竟然也被温大人感染了。 诶..... “巧言,学素淡一些。整个皇宫都知皇后宫中出事,我们家娘娘理当去探望的。”虽暂时不知是何事,但让温柔贤淑的皇后不顾形象发火的事想必是天大的坏事了。 “是。” 皇后宫内。 舒妃和德妃年纪与皇后相当,可看上去却觉得比皇后老上十岁不少,生得不少白发。两人皆穿着素净,脸色蜡黄,嘴唇发白,眼神中毫无生机。此刻连说话的力气也无,说上两句需用手帕掩唇咳嗽。用力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皮包骨。 “咳咳!咳咳咳!” 皇后并没有在场,可来来往往有不少宫女太监。就算如此多人,但两人茶水都凉了也没人换,贴身宫女切切诺诺,不敢出声。 “安贵妃到——” 两人年纪虽大,但安梨悠位份在她们之上,此时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行礼。 安梨悠瞳孔一震!这得了,二位妃子看上去怎么如此憔悴? “二位姐姐快快请起。” “是....咳咳咳。”又在搀扶下坐回位子。 刚开始在听到青元说要见两位妃嫔时候心里还是害怕的,别被为难。结果此刻见着二人,心中只有怜惜。 自己若不反击,是否是和她们一样的下场?眼神黯淡下来。 行过礼后,殿内寂静下来,只有门外宫女太监走路的脚步声。安梨悠只觉压抑。 “娘娘,这茶凉了,奴婢去换一壶。”青元提起茶壶时蹙眉,茶水凉透了也不见有人换。 安梨悠说:“嗯,二位姐姐的宫女可要一同前去?瞧您们的茶杯不见雾气。” “诶.....”舒妃轻声答应,让身边的宫女跟去,德妃没多说,但身旁的宫女已上前走了两步。 喝口热茶后,几人慢慢熟络聊起来:“方才听皇后宫里的宫女私下谈论,说是昨夜突然有歹人闯入,好在皇后娘娘没有受伤。” “那为何娘娘今日还....”安梨悠说话截然而止。 舒妃低语:“是未受伤,只是今日一早发现....皇后娘娘的头发断了。” “断了?” “是啊咳咳咳.....据说只剩手掌长的头发了。”舒妃倒吸一口凉气,连着咳嗽好几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如此被人作贱!”难怪皇后会发这么大的火。 安梨悠压制脸上的愉悦,小惩罢了。皇后想要自己的性命,而她不过只剪断皇后的头发.....算来还是自己吃亏。 “我们也需多多注意才是呀。”她眉毛故意皱在一起,握着手帕放在胸前,“只是皇后娘娘为何召集我们在这等候呢?” 舒妃摇头:“....不知。” 倒是沉默的德妃冷笑一声:“哼。还能怎样?怀疑咱们呗。” 几人还不得多说,皇后身边的宫女便进入殿内,身后还跟着膀大腰粗的嬷嬷:“安贵妃,舒妃,德妃。皇后娘娘让您们过去。” “是。” 还是头一次来皇后的寝殿。几层叠加在一起的纱挡住坐在床边皇后的模样,只能凭借纱勾勒出模糊的人影。 纱上隐约能见反光的金丝,最外一层纱上还绣着飞舞的凤凰。 三人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片刻后,皇后才出声:“坐。” 旁边太监拿了三把椅子放在她们身后,三人应声坐下。 越平静越让人心惊胆战。安梨悠还是第一次做坏事,有些兴奋。不是害怕,而是如孩童做了恶作剧,而恶作剧的受害者只能无能发怒,奈何不了自己。 “本宫的事,想必你们都知晓了。” 三人低头没说话。 大家支持一下,留条评论也好呀[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第39章 第40章 第40章 殿内一片寂静。 没人会触皇后的霉头。 沉默片刻,皇后开口道:“本宫如今这副样子,怕是难以继续管理后宫,照顾陛下了。” 见此,安梨悠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 舒妃和德妃坐立难安。其中德妃与皇后相处时间最久,也就只有她敢在此刻开口:“皇后娘娘,臣妾等人身子骨可能还不如陛下,如何去照顾?”她刻意避开所提及的管理后宫一事。 舒妃道:“臣妾日日离不开汤药,哪能照顾陛下?” 谁敢和皇后夺后宫主位?听说是暂时管理都要退避三舍。 隔着纱,安梨悠感受到炽热的目光....不会这么倒霉吧? “安贵妃呢?” 舒妃和德妃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们虽对人有好感,但这一丝好感不足以让她们得罪皇后。 “.....皇后娘娘,臣妾也.....” “娘娘。”是一位太监。 皇后转而问他,语气中带着难以遏制的怒火:“可查出什么?” 太监单膝跪下,说回禀道:“回禀娘娘。昨日追查的侍卫们说,那歹人身手了得,似乎是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 舒妃恨不得赶紧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洗脱干净,忙道:“是否是有娘娘的敌人买凶呢?江湖中人一向不与京城联系。” 她作为嫔妃一直待在宫里,势力又小,哪有机会和宫外人相通呢? 皇后怎能不知?只是心中有气,想撒出来罢了。 已经进入殿内,没借此取她性命而是选择更为侮辱的,让她恨不得去死的方式报复! 皇后一下子想到了安梨悠。 昨日安梨悠便在宫外。 “安贵妃,本宫可记得昨日回宫时候未与本宫等人同行。”她怀疑安梨悠已经知晓些什么了。 安梨悠眨了眨杏眼,一脸无辜说:“皇后娘娘可是气糊涂了?怎能诬陷臣妾呢?诶,也是。年纪上去了总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臣妾理解。” 你猜对啦就是我,气死你气死你。 皇后声音提高:“不是你还能是谁!来人将安贵妃送回遥光宫,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不得离宫半步!”她最忌讳有人说她老。 还是身边的贴身宫女拦下:“娘娘.....不可。” “安贵妃对本宫出言不逊,甚有派人刺杀本宫嫌疑。”皇后平静下来,只是片刻便想到借着这个机会把安贵妃处理掉。 舒妃和德妃未出声,就算人安贵妃没做又能如何?皇后想借此机会打击她,随便制造点证据就是“罪证”。 安梨悠嫩唇微张,被吓到了。可说出的话却更让人恼火:“臣妾背这么薄,哪能背得下您这口黑锅呀?” “本宫贵为皇后,还能诬陷你不成!”皇后气得想翻白眼。 她贴身宫女低声说:“娘娘,可按之前的打算。” “.....”在此时她反应过来,转而对安梨悠道,“既如此,你又是众姐妹中身子骨还算硬朗的。便由你去照顾陛下。” “!”这怎么行?! 安梨悠眼睛瞪得圆溜。 “娘娘。”她还没来得及反驳殿外又进来了人。 此次是另外一位太监:“奴才命人下去查了。您的头发.....” “闭嘴。” “.....是。” 没看见还有人在吗? 张本在剪去皇后头发后,并没有将头发放在原地,而是拿走,丢在太监住处的恭桶里。 皇后打定主意,三人退下。 德妃安慰安梨悠:“陛下会体谅你的,照顾得当也有好处。” “嗯,谢姐姐了。”呵呵,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谢什么。 青元跟在她身后:“娘娘,我们回宫还是去陛下那?” “当然先回去了。” 可还没走几步,皇后宫里的宫女拦下她们,说是皇后让她立马去照顾陛下:“陛下身边离不得人,安贵妃还是早点去得好。” “......哼哼,是。”早知让张本取她性命了! 宫女含笑,说:“奴婢带着安贵妃前去。” “皇后娘娘有心了。”她咬牙切齿道。 今日是乘轿舆前来,正要搀扶着上去时,那宫女出声了:“安贵妃,陛下养病听不得吵闹声。您需步行过去。” “步行!这么远。” 宫女说:“皇后娘娘前去也是步行。难道安贵妃要破规矩不成?” “......”安梨悠没再坚持,反正没多远。心里倒觉得皇后跟孩子似的和自己赌气,奈何不了她只得做一些小动作为难自己。 皇帝起得很早,此刻正服下仙丹,喝了露水,烧着所谓养魂魄的灵药,人坐于冒雾垫着厚厚的金丝坐垫上。 殿内充斥着复杂的气味。 皇后的事很早便传入他耳里。 “陛下可要派人过去?”钱总管说。 皇帝摆头:“不必,是她自己不顶用。倒是皇宫的防守略微松懈了,竟然让歹人进入。” “奴才这边去传陛下口谕。”跟了皇帝这么多年,他立马懂得其中意思。 “嗯。” “陛下,安贵妃来了。” 皇帝抬眸,声音略显嘶哑:“她?” “是。皇后娘娘身体抱恙,便让安贵妃前来服侍陛下。”钱总管笑着说。 “让人进来。”他到底还馋着安梨悠,正好借此机会..... “是。” 安梨悠强忍住想抬手捂住口鼻的手,面带笑意进来:“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命臣妾来照顾陛下。” 殿内雾气弥漫,不知的还以为真来到仙界,坐在最中央的皇帝便是神仙。可内里是否是“神仙”便不得知了。 “坐。” “多谢陛下。”她垂眉朝一旁的椅子走去,不想被钱总管拦下:“诶,娘娘。您的位子在哪儿。”说着,安梨悠顺他指的方向瞧去,见是放在地上的一张坐垫。 “......” 很厚。上面用五颜六色的丝线绣着花团的图案。那也是坐地上啊?连个椅子也不愿给? 钱总管说:“坐吧,娘娘。” “好。” 青元和巧言不能入内。她只得自己提起裙边慢慢坐下。 皇帝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那双手,和不小心露出来的点点脚腕:“爱妃再坐近些。” “呵呵....陛下在修行,臣妾怎敢打扰呢?”安梨悠皮笑肉不笑推辞。 老色鬼,谁要和你离得近?皇后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皇帝眼里心里只有那点事儿,忽略她的排斥:“过来。” “....是。”安梨悠只好挪动身体,但还是和他有点距离。只是近一点,那硫磺味和各种草药的气味便扑入鼻腔,感觉眼前也被臭哄哄的味道迷住。比上次在帐内还要浓烈。 再近一点,皇帝李俊身上的“老人味”也加入队列,恨不得让她也染上几分。只在皇帝伸出手的片刻,忙说:“陛下.....臣妾瞧您气色好上不少呢。” 人老了最喜人夸自己,被周围人捧上天的皇帝也不例外,夸奖奉承的话不嫌少:“自从服下道长所赠的仙丹,朕觉得比年轻时还要精神。” 安梨悠只抿唇笑,正欲开口继续奉承,却见那皇帝眼神突然呆滞住,直直望着自己。 “陛,陛下?”她有些害怕,下意识伸手放在皇帝眼前想要晃两下,只在下一刻,皇帝李俊哄的朝她倒来,毫无预兆:“啊!” 钱总管也发现不对劲,手中浮尘滑落于地上也没管,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喊也没能让皇帝有所反应,快步朝他们跑来:“来人,快来人!去找太医和道长,还不快去!” 殿内人只得忙道:“是是是!” “陛下!”安梨悠胃里一阵翻滚,几次咽口水才将难受感压下去,纤细的手臂虚虚放开,不想去碰皇帝,“....钱总管,您快把陛下扶起来!” “哎哟,奴才哪儿敢乱动,还是等太医来了再说。”钱总管可不想让事落在自己身上。要知有次陛下也是突然昏倒,有一宫女去搀扶到床上,结果太医说千万不能随意挪动,那位无知的宫女被下旨拖出去打死了。 这次皇帝虽没意识但眼睛睁着,只是眼球未转动。他更不能动了。 安梨悠欲哭无泪。好臭啊.....皇帝宫里的人都是如何忍受的?难以想象。其实宫女太监也受不了,他们甚至会偷偷在身上放香料,受不了的时候趁着换班时猛吸一口。 总算在太医来后,钱总管在得到允许下才叫人将皇帝扶起来。太医说:“把陛下头垫高一些。” “是。” 安梨悠站得远远儿的,皇后命她来照顾陛下,此刻万万不能扔下人离开。 在皇后宫里,听到皇帝晕倒在安梨悠身上终于露出冷笑:“最好死了才好。”她的贴身宫女紧张极了,“娘娘慎言....” “只要昭儿登上皇位,本宫便没什么害怕的了。”她望着镜子中自己长在耳朵的头发,长叹一声。 宫女只得心里惋惜。皇后娘娘最在乎保养头发的..... 在皇后看来,这一行为是威胁。瞧,今日我能剪你的头发,明日就能砍掉你的脑袋! 剪去头发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事情传出去还不知那些人怎么编排。 “昭儿呢?” “回娘娘。太子殿下在准备会试。” “传他来见本宫。” 宫女犹豫片刻,问:“可需先让殿下去看望陛下?” “嗯,不能让外人落下话柄。” “是。” 皇帝病倒的消息很快传入宫外。正是边疆传来战败消息之际,朝廷中人心惶惶。 嗨喽嗨喽,回来啦!求条评论[可怜][可怜],不出意外的话近两天都有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第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