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太差总惹剑灵老婆哭怎么办》 第1章 天下第一剑灵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蓦然响起。 摇诗岳被这声音惊醒,她轻瞌的双眸缓缓睁开。 是谁?这么多年了,她还没在这里见到过其他活人。 昏暗的月光照不亮一方土地,那点微光却足以让她看清朝着她来的人。 似乎……是一个少年。 他的身后还跟着许多人。 刀光剑影间,那少年伤痕累累,满身的血迹好不可怜。 “这是在逃命?”摇诗岳嘟囔一句,顿感无趣。 别人逃不逃命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正当她准备再次沉睡过去时,下一瞬她的本体不受召唤朝那少年飞去。紧接着她冰凉的身体被一丝温暖所包围。 湿漉漉的,又有些黏腻。 摇诗岳愕然抬首,望着眼前握着她剑身的少年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解困惑。 要知道摇诗岳可是神剑孕育的剑灵,至于她从何而来以前经历过什么,她全然不记得了。 只是以一个断剑的狼狈模样,在这方土地安眠。 “我……”少年抿了抿嘴唇,他不知自己手中这把断剑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身旁的女子是谁,他只能道,“我是一个亡命之人。” “亡命之人?”摇诗岳轻轻呢喃道。 她抬眼看向少年身前几个面露不善之人,她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霎时间她身边星光点点,强烈的灵力涌入少年体内。 摇诗岳看到了独属于少年的过往。 原来这村子今日发生了许多诡异之事,人们惶恐不安。为了安抚村民,村长想出了一个“妙招”,那就是让一个“勇士”去探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就不受大家喜爱的少年,自然而然成为了这个“勇士”。 至于跟着他的这几个人…… 那些人脸上露出贪婪的神情,似是想在少年身上得到什么。 他们步步紧逼,他连连后退。 “小子,别害怕啊。”其中一个大叔堆挤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他摩拳擦掌朝瘦弱的人靠近,“不是让你来这里消灭邪祟的吗?这么害怕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少年不语,只是一味跟他拉开安全的距离。 阴风呼啸,像是要掀起人心中的那份恐惧。 “要我说啊,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邪祟啊,不过……”另一个男人贼咪咪地望向少年,“这小家伙细皮嫩肉的,要是在这里发生什么意外,不也是常理之中?” 少年闻言,攥紧断剑的手不断缩紧。 摇诗岳听到这些话只觉心中一阵恶心。 她用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温暖身边的少年:“你害怕吗?” 少年摇摇头又点点头。 摇诗岳又问道:“那你想活下去吗?” 这一次少年毫不犹豫地点头,对生的渴望让他战胜心中那些恐惧。 “那你握紧我。”摇诗岳柔和而又坚定的声音响起,“我来教你——” “如何杀了他们。” 少年缓缓抬起手中那并不引人注目的断剑,他将剑指向那几个人,眼神之中是从未有过的坚韧。 那几人见少年反抗的欣慰,不由相视一笑,像是在嘲笑少年的不自量力。 “你不如乖乖认命,说不定还能少点痛苦……” 那人话还没说完,寒光一闪,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招叫——” 少年少女的声音融合在一起,让人无端敬畏。 “摇灵一式。” 话音刚落,方才还在叫嚣的几人,纷纷倒地。 “这,这是……”少年指尖微颤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从心底迸发。 原来掌握力量的感觉是这样。 原来这就是不被人欺压的感觉。 原来…… 他也可以做到这样。 他抬起自己执剑的手,心中泛起涟漪。 “他们死了。”摇诗岳淡然开口,“你也该走了。” 少年垂首沉默不语。 “怎么了?”摇诗岳缓缓伸了一懒腰,墨色的长发从肩头散落,露出几分慵懒闲适。 仿佛刚才杀的那几人都与她无关。 “我……”少年嘴唇轻启,“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嗯?” 这个回答倒是在摇诗岳的意料之外:“不知道吗?可你不是背负了全村人的希望来这里探查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吗?” “……” 又是良久的沉默。 摇诗岳觉得眼前这个人无趣极了,她柔荑撩起自己的一缕发丝,发丝轻绕在指尖,黑白分明。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你想听吗?”摇诗岳眨眨眼,贴身凑近少年,“要是我说这个村子诡异的事情都是因为我,你会想要杀了我吗?” 少年惊恐地后退几步:“你,你别乱说。” “乱说?”摇诗岳嗤笑一声,“我可没有乱说。” 虽然从少年的记忆中只能看到廖廖几个片段。但摇诗岳可不是普通剑灵,她看得出那些所谓的“诡异事件”都是因为她自身的力量溢出,给了一些邪祟可乘之机。 杀了她毁灭源头,自然这一切都可以解决。 “现在你身前就有两个选择,是帮他们杀我;还是说……” “——你不想帮他们。” “宁沧州。” 这个名字一出,他原本死寂的眼眸中迸发出不一样的火光。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宁沧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 摇诗岳蹲下身子,与狼狈不堪的宁沧州对视。 她说:“我现在就给你两个选择,你选什么?” 神明与凡人目光交汇的那一瞬,宁沧州心中骤然一明。 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不想帮他们。” 摇诗岳微微挑眉。 这么干脆? “那你……” 摇诗岳话还没说完,就见宁沧州将剑身握在手中。 锋利的剑刃划破他的掌心,温热的血液顺着手腕留下,鲜红的印记落在地上宛若曼珠沙华。 “你你你!”摇诗岳突然大叫一声。 宁沧州不明所以:? “我最讨厌有人把我身上弄脏了!” 摇诗岳本体就是一把剑,有人对剑做什么她都能感受到。 比如说现在,摇诗岳就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很令她恶心。 “你快把我的身上擦干净!” 没等宁沧州有所动作,霎时间风雨呼啸。 不知从哪里来的风雨汇成一座宝塔将二人包围住。 “糟了。”摇诗岳暗叫一声。 她下意识想抓住身边人的手,可她的指尖直愣愣穿过宁沧州的身体。 摇诗岳蹙眉。 她记得以前她可以…… “算了,没时间想这么多了。”摇诗岳小声嘟囔,她调动身体内不多的灵力将宁沧州护住。 “你听好了。”摇诗岳手上动作不减,凌冽的风吹散她的发丝,根根分明,“你打开了结契阵,接下来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我们两个的命运。” 摇诗岳顿了顿接着道:“结契阵是剑灵与主人在相互情愿的情况下才能开启的,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误打误撞开启了这个法阵,但是结契阵一旦开启便不可停止,除非我们一起死,而结契成功则是剑为仆,人为主……” 说起这个摇诗岳的语气中染上几分不自然:“当然也可以反过来,不过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成功就是了。” 摇诗岳说的“反过来”自然是剑为主,人为仆。 从来没有过也属实正常,毕竟剑修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又有谁愿意去当一把剑的“仆人”? 风,渐渐停了下来。 “好了,接下来才是对我们的考验。” 摇诗岳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双冷艳的美眸染上了些许凝重。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虚幻的空间内只有寥寥几根柱子屹立在这方虚无的土地上。 不知为何她看到这些柱子上繁琐的花纹,莫名有些熟悉。 是曾经有人带她来过这里吗? 现在的摇诗岳虽不知她从哪里来,以前经历过什么,但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她曾经很强大,是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强大剑灵。 “这里是哪里?”宁沧州小心问道。 “不知道。”摇诗岳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淡淡的水波纹随着两人的脚步逐渐蔓延开,层层涟漪惊醒一方人。 ——“这种剑谁会看得上啊……”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何会选这一把剑。” ——“还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呢,天才才不会做这样蠢的事……” …… 那些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这些声音出现的还有一群人的身影。 那些虚幻的身影在嘈杂的声音消失后,随之也消失了。 摇诗岳伸手挥开眼前的雾气,只见一个人跪在地上,怀中紧紧抱着一把剑。 摇诗岳双眉紧锁,她想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宁沧州说些什么,就见自己的本体也是被宁沧州紧紧拥在怀中。 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那个你……也不用抱我这么紧。” “抱歉抱歉。”宁沧州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将怀中的剑松开。 剑一脱离宁沧州的怀抱,直接垂直朝地面砸去,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宁沧州及时接住了剑。 目眦欲裂的摇诗岳松了口气。 “这个人……” “想好了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跨过时间长河将摇诗岳的声音覆盖。 摇诗岳噤声。 “想好了。” 跪在地上抱着剑的少年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但他的语气格外坚定:“我就要它,除了它我谁也不选。” “好好好,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我也不会阻挠你,只是你以后的修行之路会格外坎坷,这你也愿意吗?”老者的声音平缓而坚定,拨开人心中那些迷雾直击内心。 “我愿意。”那人仍旧是坚定地回答,“我愿意与它开启结契阵。” 接下来那人的话宛若在水面砸下一颗巨石,惊起骇浪。 ——“我为仆,它为主。” 每晚七点准时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天下第一剑灵 第2章 她为“剑主”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自古以来何曾有过这样的结契阵? 剑为主,人为仆? 这让一身傲骨的剑修怎么想? “这人疯了吧?” “就是就是,还剑为主,他这是不打算要自己的修为了吗?” “我看啊,他就是脑子坏了。” …… 一众反对声中,一直跪在地上没有动作的人终于站起身。 摇诗岳这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寥寥扎起的发流露出些许风流,眉眼间的疤痕不仅没损坏他的容颜,反而还增添几分江湖独有的风韵。 “我说,我愿意为剑的仆,这件事应该不需要征求你们的意见吧。” 在他怀中被好好呵护的剑随着他的动作,露出锋芒。 剑尖所指之人无不被这气势吓得连连后退。 “在座各位有谁的剑法在我之上吗?” ——“你们这些剑加起来也不及我厉害。” 熟悉的声音伴着那人的声音一同响起,摇诗岳恍惚一瞬。 曾经她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 是什么时候呢? 她的身边站着的人是谁呢? “既然你心意已决。”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就结契吧,不过布阵与考核皆与普通阵法有所不同,你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反着结契的人,有任何意外我们都无法得知,你准备好了吗?” 如果说先前的老者是作为上位者对他的惯坏1,那现在的这一番话更像是对晚辈的叮嘱。 “我准备好了。” 无论前路如何,他都有勇气去面对。 “好好好。” 那人身前多了一个红色的法阵,与之前宁沧州的血液称得上一模一样。 “结契阵是由发起人的心而改变,既然你想剑为主,那就顺着你的心意来吧。” 伴随着苍老的声音,那人缓缓闭上了眼。 由发起人的心改变的??? 摇诗岳不由望向身后那个一直默不作声跟着自己的人。 毫无疑问他才是这次结契阵发起的人。 他应该选择的是剑为仆吧? 摇诗岳无奈苦笑一声,看来自己要去为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类拼命了。 摇诗岳用艳羡的目光看了一眼被那个人护在怀中的剑。 “真好。”摇诗岳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宁沧州没听清。 “没什么,我们跟他进去吧。” 摇诗岳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可方才宁沧州看得真切,那是一种无奈。 她这样的神明,在无奈什么…… 宁沧州自然不明白,一旦剑为仆,就相当于一辈子失去了自由。 只能伴着主人出生入死,直到主人陨落,这结契阵才会失效。 若是遇到好的主人,那还算幸运;可若是遇到心怀不轨的人…… 那会发生什么,谁又能知道呢。 摇诗岳生性自由,最是厌恶别人对她条条框框。 可这结契阵一旦开启,她也无法阻止。 至于未来如何,那就听天由命吧。 * 两人普一跟随那人踏入幻境之中,便见方才那男子的衣衫被鲜红的血液浸湿。 摇诗岳不知他经历了什么,只是微微往后撤步。 “这是什么结契阵?”摇诗岳轻呼一声。 什么样的结契阵能把人伤成这样? “要不放弃吧。”被他护在怀中的剑灵到底按耐不住冲了出来,站在他的身边,“这种阴阳颠覆的阵法会让你遭受到剑灵所承受的痛楚,你本来就是凡人之身,如何能……” 男子摇头,制止了剑灵的话:“你能承受这样的痛楚,为何我就不能?剑修最高的境界便是人剑合一,我要体验你体验过的这样才能……” 不知怎的男子吐出一口鲜血,鲜血洒在剑身上,寒光与鲜红的印记交错,让人心生颤畏。 对此摇诗岳只有一句话。 她转头对认真观察眼前一切的宁沧州道:“还好是我来承受这一切,要是你吐血在我身上我肯定受不了。” 说罢她拍了拍宁沧州的肩膀。可不止怎的宁沧州抖得厉害。 “怎么?害怕了?”摇诗岳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别紧张,你不会有什么事的,这小小的苦可难不倒我。” 摇诗岳有着傲视一切的能力,结契阵这点儿伤害在她看来真不算什么。 “不是……我……” 宁沧州薄唇亲启,可还没来及说什么,眼前的景象化作浓烟朝两人席卷而来。 待到浓雾散去,他二人面前浮现出一行字。 ——“这是你选择的道路,请你走下去。” 你选择的道路?! 那一瞬间摇诗岳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猛然扭头看向宁沧州。 “你……”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眼眸中是被震惊所覆盖的神色。 “你选择的是剑为主?你疯了不成?” 根据方才那一幕场景,摇诗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这个结契阵开启的人,是宁沧州选择成为她的仆人。 摇诗岳不明白:“你知不知你会……” “看到了。”宁沧州努力平稳自己的声线,“我愿意。” 阴阳颠覆的阵法会让承受伤害的那一方加倍它痛苦,也就是说刚刚那个人所遭受的一切都会在宁沧州身上重新上演一遍。 以血为契,缔结契约。 “为什么?” 明明宁沧州可以占更大的便宜,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折辱自己的路。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宁沧州抱紧剑的手一松,“是我自己愿意。” 是他在绝望之中看到了神明的光。 是他在那一众贪婪的目光里寻找到了生的希望。 他很清楚,没有摇诗岳,他早就该死了。 “让我试试吧……” “剑主。” 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千万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剑横穿他的身体。 寒光凌厉的剑在穿过他的身体时,全然被染红。 他闷哼一声,将摇诗岳的本体缓缓放下。他用身上还算得上干净的衣角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剑身上的血迹。 “笨蛋!现在还管这么多干什么?”摇诗岳心中焦急,她站在原地跺跺脚,咬牙道,“给我活下去,我还不想死。” 宁沧州扯出一个惨白的笑容:“遵命我的剑主大人。” 其实他从小吃过的苦很多很多,不过是被成千上万把剑穿肠破肚而已,他还是能承受的。 可当他的视线遇上摇诗岳那充满心疼的眼神,他心中一颤。 他第一次担心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如果不能,摇诗岳会不会很失望? 也是,自己应该是她遇到过最没用的人了吧。 摇诗岳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她只知道要是宁沧州挺不过去,他们今日都会陨落在这里。 摇诗岳调动自己身体内的灵力企图想为宁沧州分摊一点儿可很快,指尖那点儿零星的光就被一股力量熄灭。 “这……”摇诗岳蹙起眉头,“宁沧州,活下去。” 如今摇诗岳只能给他说这一句话。 熟料摇诗岳话音刚落,宁沧州便吐出一口鲜血。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喉咙滑落,毫不凄惨可怜,仿佛只要轻轻掐住他的脖颈他就能死去。 摇诗岳上前两步,又在原地顿住。 她这个时候上去能干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宁沧州自己选择的路,她只能在一旁看着。 “原来……”宁沧州一只手撑着地面,指尖发颤,“剑灵与剑修签订契约是这么疼啊……” 那那个人是得有多爱他的剑,多爱他的剑灵,才会签订这样一种契约? “快别抒发你的情感了。”摇诗岳看得心头一紧,他这个样子不像是能完成契约的模样啊。 一个毫无灵力,数十年未曾修习过剑的人,如何能获得契约阵的认可? 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宁沧州眼前逐渐开始模糊,散发着光辉的“神女”在他眼中逐渐变成一道蓝色的光芒。 他真的不能挺过去吗? 他真的会害了神女吗? “古往今来,你是第二个,愿意让剑为主人的。” 一道苍老的声音让快要失去意识的宁沧州回过神来。 像是溺水之人的一根浮木,让他缓过来。 “您是?” “你不用管我是谁。”在宁沧州的脑海中逐渐形成一个人影,一身铠甲散发着淡淡地光芒,他背对着宁沧州,可那令人肃然起敬的气息丝毫不减。 “你选择的……”那人眼神在看到宁沧州身前的人影时,变得眷恋而又意味深长。 “你选择她,是你赚了。” 宁沧州对这话不解:“是我选择的吗?难道不是她选择的我吗?” 那人无奈摇头:“你们是互相选择,这也不奇怪,毕竟你们可是……” 那人忽而想起什么,假意咳嗽两声:“只不过,她现在的力量没有以前那么强大,即使这样你也愿意让她成为你的主人吗?” “前辈您见过她最强大的样子吗?”宁沧州上前一步追问道。 “当然,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顶峰时期的她天上地下无剑可及。”那人抬手摸了摸虚空,像是这样就能握住那把剑。 “你知道他们都叫她什么吗?” “什么?” “众剑都对她有一个尊称叫——” “剑皇。” 诗岳剑出鞘,众剑诚服。 “只是因为现在某些原因她的力量流逝,需要你帮助她找回,你,能做到吗?” 宁沧州闻言,甚至都没有思考一下,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充满坚定地说道:“我可以。” “好好好。”那人指尖轻点宁沧州的额头,“那就看你的了。” * 摇诗岳站在已然昏迷不醒的宁沧州身边,心中忐忑不安。 “这人到底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啊?”摇诗岳挠挠头。 如果是失败了,他不可能现在还在这里好好躺着;如果是成功了,怎么会昏迷不醒? 古往今来的成功例子都是活蹦乱跳的啊。 “宁沧州啊宁沧州,能不能活着回来?” 像是听到摇诗岳的呼唤,宁沧州的指尖不禁动了动。 摇诗岳见状眼眸紧紧跟随着宁沧州的一举一动。 她默默将自己的灵力融入到宁沧州体内。 “他……”摇诗岳颤着声道,“他真的成功了。” 摇诗岳从他体内感受到了那股属于自己的灵力,这是结契成功的证明。 而自己的灵力正在帮助宁沧州慢慢修复身体。 摇诗岳就站在原地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待…… 他醒来。 好在没让摇诗岳等多久,宁沧州就在她的目光注视下醒来。 摇诗岳悠悠开口:“恭喜你,你成功了。” 第3章 沉睡 宁沧州刚想说什么,就被手腕上一阵刺痛吸引了注意。 手腕上一道红色印记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宁沧州迷茫地看向手上的印记。 鲜艳欲滴的印记像是在他身体上想留下什么以此来宣示,他已经完成了契约。 “这是契约阵给你留下的记号,”摇诗岳欲言又止1地看了一眼宁沧州,顿了顿接着道,“这个印记本应该在剑身上,但是你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所以……” “所以这个印记就在我的身上了对吗?”宁沧州明白她的意思。 “可以这么说。”摇诗岳拉起他的胳膊将他扶起。 “那现在,”宁沧州疲惫地扯了扯嘴角,“你就是我的剑主了,对吗?” 摇诗岳不知道宁沧州上哪里找来的这个词,还让她…… 怪害羞的? “你……”摇诗岳抬眼望了一眼无边的幻境,不知何时,蓝色的天塌碎了一块。 “走。” 摇诗岳手快速结了一个印,将两人传送了出去。 淡蓝色的阵法在地上铺开,散发出一丝温暖的气息。 摇诗岳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人,一手将地上的法阵撤去。 “还好,你也算争气。”摇诗岳慢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宁沧州:“啊?” 摇诗岳清了清嗓子:“我的意思是说,你很好,很厉害。”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误入结契阵的凡人,能成功活出来,可不就是很厉害吗? 一丝绯红染上宁沧州的脸颊:“谢,谢谢?” “既然你已经跟我结契,那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摇诗岳问道。 宁沧州沉默片刻,点点头。 “你想做什么?” “报仇。”宁沧州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哦?”此言一出,瞬间吸引了摇诗岳的兴趣,“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风轻轻吹过,轻柔而美好,勾起宁沧州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我曾有一养母,”宁沧州死寂的眼神中总算是迸发出一点点光亮,“她为人和善,待我如亲子,我很感激她可……” 宁沧州的思绪渐渐被拉回那个夜晚。 那些村民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他们有的举着火把有的举着刀刃…… 火光映照在他们母子二人脸上,这一刻带来的不是温暖,不是光明,而是冰冷。 一种令人从骨子里寒颤的冷。 是对死的畏惧,害怕。 是对人性最黑暗的怯畏。 养母将他紧紧搂入怀中,他听到自己的养母声音发颤道:“我亲手养大的孩子,怎么会是邪祟,你们……” 养母的声音逐渐在记忆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红。 血色的红。 “我的养母被他们亲手杀死,我如何能不恨?” 承载了他所有美好回忆与爱意的人,就这么死在了那些畜生的刀刃之下,他可能不恨。 “那你想杀回去吗?”摇诗岳问道。 “我……可以吗?”宁沧州迷茫。 当初养母死的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又能做什么? “试试。”摇诗岳勾勾手指,自己的本体稳稳落到宁沧州掌心,“拿好我,我带你杀回去。” 宁沧州握着手中有些破旧的剑,他莫名感受到一股睥睨世间的力量。 这种强大的力量让他感受到了自信,前所未有的自信。 他微微颔首:“好。” 他想复仇。 “那就走出去吧。”摇诗岳循循善诱。 宁沧州握紧手中的剑,一步一步走出这个地方。 当他踏出这个地方,身后的暮色骤然崩塌,天边亮起第一束光照耀到他身上。 “这……” 没等他出声,他身体里莫名涌进强大的力量,宛若惊涛骇浪将原本死寂的水给推上一个高度。 等他缓过来时,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和摇诗岳开始交织,形成一张网。 “恭喜啊。”摇诗岳绕到他身边,“看来这个结契对于你来说并不是完全没有任何收获,至少我的本源力量认可了你。顺便还让你直接筑基了。” 宁沧州听闻,道:“那这意思是说,我现在也是一个剑修了?” “嗯……”摇诗岳歪歪脑袋,“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也算是吧?只是你是一个什么剑招都不懂,空有灵力的剑修而已。” 闻言宁沧州眼眸瞬间暗淡了几分。 “好啦好啦,虽然你什么也不懂,不过这不是还有我吗?”摇诗岳手掌在宁沧州面前晃了晃,俏皮一笑,“你可以信任我,虽然嘛……我现在也没什么力量。” “你很强,我知道。”宁沧州道。 “嗯?嗯。”摇诗岳推了推宁沧州的肩膀,“那就快去报仇吧。” * 天方亮,墨鸦落于树上鸣啼,好不凄凉。 摇诗岳跟在宁沧州身边,问道:“这里……真的有活人吗?”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烧焦的泥地看不出一点儿生机。 宁沧州眼中也是不可置信,他颤着唇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而且这里也不像是才被烧毁的。”摇诗岳指了指一旁树上的新叶,以及屋檐上的蜘蛛网,“若是才被烧的,为何没有烧焦的味道,甚至这速度快的,新叶都长出来了,这不对劲。” 摇诗岳柔夷撩起自己的发丝:“这里应该早就被毁了。” 她一字一句道:“你确定这里是你的‘家’,是你要复仇的地方?” 眼前的变故让宁沧州什么话也说不出,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事实摆在他眼前。 这里空无一人,这里早就被毁了。 “那我记忆中的那些是什么?” 那些温暖,那些恐惧,那些人都是假的吗? 摇诗岳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能道:“或许这件事情另有隐情,或许根本没有所谓的‘养母’、‘仇人’一切都只是你的幻想。” 幻想? 宁沧州捂住头。 真的是这样吗? 天边忽而想起一道惊雷,劈醒了正陷入迷茫的宁沧州,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不,不对,这一切肯定都是真的。”宁沧州抬首望向远方,“我可以肯定都是真的,是有人掩盖抹去了这一切。” 他的记忆不会出错,而刚刚他脑海中的画面,就是最好的答案。 摇诗岳挑挑眉,没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还不错嘛,看来我的力量与你融合很好。” 摇诗岳并不知道他的记忆出了什么差错,但是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在刚刚帮了宁沧州,帮他破除眼前的景象,为他带去了一份“真相”。 “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摇诗岳飘到他的身边,柔夷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剑灵没有实体,她只能虚虚一放。 宁沧州摇头:“我不知道。” 失去复仇目标的他,还能有什么想做的? 他不知道是谁抹去的这一切,也不知道这一切是谁在操纵,他太弱了。 “那……”摇诗岳眨眨眼刚想说什么,她的灵力不知为何开始溃散。 “这……”摇诗岳迷茫眨眨眼,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下一瞬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宁沧州手中的剑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你怎么了?”宁沧州想伸手扶住摇诗岳,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摇诗岳的身体。 抓不住任何东西。 摇诗岳一字一句,吃力道:“我,我的本体灵力,已经支撑不了了……” 宁沧州一脸迷茫:“啊?” 摇诗岳见他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只能忍下心头那股钻心的痛,跟他解释:“我的本体需要大量灵力支撑,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的灵力支撑不了了,像是……” 像是缺失了很大一部分。 “那我该怎么做?” 宁沧州看着摇诗岳痛苦的摸样,一种无能为力的懊恼涌上心头。 他碰不到她,帮不了她,甚至对于她到底怎么了都不知道。 他就是一个无能的人。 “有,一个办法能缓解。”摇诗岳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宁沧州,“我与你缔结契约,你的灵力与我互通,所以……所以……” 摇诗岳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话说完:“你要去修仙,你有了灵力就能填补我缺失的那一部分。” 说罢,摇诗岳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影化作一道光,迅速融入宁沧州手中的剑中。 徒留宁沧州一个人呆呆地愣在原地,握着剑,不知在想什么。 * 摇诗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看到一个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本体。 她听到身旁有人问:“师兄你就一定要选这种不知从何而来,叫什么的剑吗?” 这句话似乎在问握着她的人。 只是摇诗岳没听到回答,她不知道握住她的人在想什么,听到这话又是有什么答案。 下一瞬,她终于看得清眼前的场景,一位白衣男子身上尽然是血,仿佛历经一场恶战。 他云淡风轻一笑,不慎在意自己身上的那些血,只是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 低喃道:“没有剑鞘啊……你是不是没有什么休息的地方呢……” 他的声音渐行渐远,逐渐消散。 渐渐…… 摇诗岳睁开了双眸。 她尝试着调动灵力,这次倒是极为顺利就化形。 “嗯?”摇诗岳好奇地打量四周,呢喃道,“这里是哪里?” 四周都是极为简朴的装饰,几张木床并排着,床上的被褥倒是极为整齐。 摇诗岳走到一旁的木桌旁,只见上面放了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泉清”。 “泉清?这是什么?”摇诗岳在脑海中搜寻一遭,但没找到有关于这两个字的任何线索。 她转身,目光又落到床上。 自己的本体在那里静静躺着,只是用几块干净的布紧紧包裹住。 看得出来她是被用心对待的。 至于这里…… 摇诗岳只能等宁沧州来才能问问是怎么回事了。 第4章 除了他谁也不行 * 月色弥漫,星光洒落,伴着“吱呀”一声,一道人影出现在摇诗岳面前。 “回来了?”摇诗岳歪歪脑袋盯着眼前的人,她感觉自己好像等了好久好久,可事实上不过是几个人时辰而已。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人”在等他,他怔愣片刻道:“你……醒了?” “嗯,我醒了,你是不是已经学会一些剑法并且拥有了灵力?”虽是疑问的语气,可摇诗岳无比确定,若是宁沧州不会,那她万万不可能醒来的。 “嗯……我……”宁沧州刚想开口诉说摇诗岳昏迷以来这几个月的经历,就听见门外一阵嘈杂。 “今天好累啊……” “就是就是,快点回去洗个澡。” “还是光着舒服些……” …… 摇诗岳自然也听到了那些话,她美眸微眨,带有一丝纯粹地望向宁沧州。 宁沧州猛然想起,这里不止他一个人,不止他一个“男人”。 他慌忙将摇诗岳的本体抱起,冲了出去。 摇诗岳不明所以,只得跟着他。 “哎,宁兄弟这么着急是要去干嘛啊?”一位正在漫步的人看见了宁沧州,忍不住问道。 宁沧州脚步不停,只是小声回了句:“透透气。” 那人:? 大晚上的,出去透气? * 直到跑到一个没人的小树林,宁沧州才停下喘了几口气。 “这么着急出来干什么呀?”摇诗岳不解道。 “额……”宁沧州略微尴尬地挠挠头。 他该怎么说……跟他住的那些人…… 宁沧州脑海中全是白花花的臂膀,还有几个赤身**的人…… “没事,就是看你醒了我很激动。”宁沧州连忙把这个话题扯过去。 摇诗岳却不想放过:“到底怎么了?” 宁沧州只能磕磕绊绊道:“你,你是女子……他们都……” 摇诗岳似懂非懂,她微微颔首,随即又摇摇头:“不对呀,剑灵都是没有性别的,我……” 话说到一半,摇诗岳自己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剑灵没有性别,为何她会是一个女子的形态呢? 是她自己选择的吗? 还是…… 她到底忘了些什么? 宁沧州自己给摇诗岳找补:“少看点总归是好的。” 嗯…… 好像也对? 摇诗岳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她问出自己心中一直想问的:“这里是哪里,你经历了什么?” 宁沧州闻言,陷入回忆中。细长的睫羽垂下覆盖住眼眸:“那日你昏迷之后,我带着你到处求助,偶然一次机会,有个人告诉我,只要进入泉清就可以修行,获得灵力。而且他还给了我一封泉清的入门信,就这样我就来到了泉清成为了杂役弟子。” 宁沧州双手放在膝盖上,只是他手上的伤口、茧子格外引人注目。 摇诗岳知道他这一路走来绝对没有他嘴上说的那般简单。 可这也是修行需要的磨炼。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你终于醒了。”宁沧州抬眸望向摇诗岳,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令摇诗岳的心软了半分。“那我这么些天的努力都不算白费,我的……” “剑主。” 摇诗岳一听到这个称呼,脸不自主就红了。 “什,什么剑不剑主的。”摇诗岳结巴道,“别,别胡说。” 宁沧州慢慢凑近摇诗岳,独属于少年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就那么直勾勾看着摇诗岳。 “你,你要干嘛?”摇诗岳问道。 “没什么。”宁沧州收回视线,“就是好久都没看见过你了,我很想念。” 每次他的师兄弟们拿起自己的佩剑修行时,他就在想,他的摇诗岳什么时候醒。 他会暗自庆幸,他的佩剑是有剑灵的,而他的师兄弟们没有;同时他也会伤心,自己的剑灵因为自己陷入了沉睡。 因而他每日都比师兄弟们更勤奋,只为早些见到摇诗岳。 如今摇诗岳好好站在他面前,他如何能不感动? “咳。”摇诗岳轻咳一声,别过脑袋,“不过你也别松懈,你的灵力只能维持我的清醒,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本源灵力极其不稳定,如若找不到办法解决,我随时都有可能再次陷入昏迷。” 宁沧州听完,指尖止不住颤抖。他哑着声问道:“那这应该让我怎么做?” 摇诗岳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是不完整的,我从前的记忆全无,所以我也不知该如何解决。” 宁沧州闻言,无言片刻,随即他道:“我知道泉清有一个地方,收藏了所有关于剑的知识、历史,我们或许……” 摇诗岳接话道:“这样的地方是只有内门弟子才能进入吧。” 摇诗岳直白的话让宁沧州垂首:“是。” 他不是什么内门弟子,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杂役弟子。 还是不够强大啊…… “好了好了,你告诉我你该怎么成为内门弟子,让我来听听。”摇诗岳伸手摸了摸宁沧州的脑袋。 眼前的少年虽然羸弱,却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儿。 “三个月又一次外门考核,只要我能进入前十,我就可以成为内门弟子。”宁沧州道。 “那这杂役、外门弟子有多少人啊?” 宁沧州伸出手指,仔细扳了一下,随后道:“可能……成千上万?” 摇诗岳:? 人这么多? “剑主放心,我会为了你好好一战的。” 摇诗岳望着宁沧州坚定的眼眸,忍不住抽抽嘴角。:“” 她以为是几百个人里面挑十个,结果是千万人里面挑十个啊……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摇诗岳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摆,“有我在,你就算一招不会都能赢。” 宁沧州没明白摇诗岳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那晚之后他愈加勤奋的修行。 摇诗岳也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开始充裕起来。 若说之前她的灵力干涸,那经过宁沧州这几个月的努力,已然可以成为一条小溪了。 这个少年身上的韧劲,让摇诗岳很喜欢。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选拔内门弟子的日子。 面对成千上万的人,宁沧州忍不住紧张地抱紧摇诗岳的本体。 摇诗岳感受得到他的紧张,她安抚般地拍拍宁沧州的肩:“别担心。” 这次内门弟子选拔是根据抽签进行比试,若是对局输了一次,那就再也没有进入内门资格,只有坚持到最后赢出的十个人,才有资格成为内门弟子。 很残酷,但也确实是选拔天才最好的方式。 宁沧州默默捏紧拳头,他不能输。 摇诗岳现在的状态很不好,若是他不能成为内门弟子…… 宁沧州暗暗摇头。 不。不能再去想这些了。 他肯定行。* 也不知是不是幸运之神眷顾了一下宁沧州,第一天他是不用上场的。 摇诗岳得知这个消息后问他:“要不去学学他们是怎么打的?” 清醒的这段日子,摇诗岳尽可能将自己记得的剑法一一教给了宁沧州。 如若说宁沧州现在还缺什么,那必然就只剩实战经验了。 对于摇诗岳的提议,宁沧州自然是不会拒绝:“好。” 这样只有一次机会的比赛无疑是残酷的,若是抽到了很强的人…… 思及,宁沧州的眼眸落到擂台处。 身着一样衣服的两个人对峙而立。 台下很多人都喊着:“弄秦加油!弄秦无敌!” 摇诗岳不明所以,她悄悄贴到宁沧州耳边问道:“那个什么弄秦是谁啊?” “他,于弄秦……”宁沧州道,“他很强,家室又好,可以说这次的内门弟子里面一定有他了。” “咦,这样吗?”摇诗岳接着问道,“那你有跟他打过吗?” 宁沧州老老实实道:“打过,我打不过他。” 摇诗岳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放到台上那个大放光彩的人。 只见他手持一把木剑,三下五除二就将他对面的弟子给打倒了。 嗯?木剑? 摇诗岳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回头问道:“这个人没有自己的佩剑吗?” “好像是的。”宁沧州回忆道,“那时他说这世间除非找到一把和他心意相通的剑,不然他宁可用一把木剑。” 摇诗岳微微惊叹:“这少年竟有如此想法,可这样一来他的胜算不就变小了吗?” 午后微光洒落,宁沧州看着摇诗岳明媚的眼眸,喃喃自语道:“可他很强。” 所以不愿意将就。 最好的剑修配上顶好的剑。 宁沧州暗自握住摇诗岳的本体。 他还要努力很久很久才能配得上摇诗岳。 她是世间顶好的剑,如果她在于弄秦手中是不是会比在自己手中更强? 摇诗岳敏锐地察觉到,剑与人之间的结契似乎有所松动。 她蛾眉微蹙:“你在想什么?” “我……”宁沧州垂下头,不敢直视摇诗岳的眼眸,“我在想你会不会在于弄秦手中会……” 话还没说完,宁沧州的额头就被弹了一下。 “笨!” 宁沧州吃痛捂头望向摇诗岳。 “我跟你结契,是你情我愿的事,你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看得见我的人。” 说罢,生怕宁沧州不信似的,摇诗岳转身朝人堆走去,她的灵体径直穿过人堆,那些人浑然不觉。 摇诗岳泰然自若地走了一圈,回到宁沧州的身边。 她双手抱胸,微微抬首:“看到了吗?他们看不到我碰不到我,你说我该如何与他们修行?嗯?” 摇诗岳何其骄傲的一个剑灵,她怎么会忍受得了自己会被一个人类往外推?! “我告诉你。”摇诗岳冷艳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你我能结契,是你情我愿,是上天注定,明白吗?除了你换谁来都不行。” 第5章 他可以的 当初和宁沧州结契虽然过于仓促,让她有些反应不及。 可这是千百年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得见她,能与她说说话的人。 在内心深处,她早就接受了这一个人。 宁沧州知道自己的行为让摇诗岳生气了,可他现在只有那一句“除了你,换谁来都不行。” 意思是说他是独一无二,意思是说他是绝无仅有? 他才是不二之选,对吗?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如此坚定不移地告诉他,他是唯一选择。 待他回过神,就见自家剑灵在一旁气鼓鼓地蹲在地上画圈圈。 宁沧州无奈一笑,他走过去道:“好了对不住,是我不该妄自菲薄,把你往外推。” 摇诗岳吐吐舌头:“本来就是你的错,你知不知道我们之中一旦生出嫌隙有多难修复?” 剑灵和修者之间若开始不信任、生出嫌隙,这对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严重的话极有可能遭到结契阵的反噬。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宁沧州不知道如何哄人,只能将摇诗岳的一只手握在掌心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毫无温度的手,“等我比赛结束,我带你去看看人间集市如何?” “什么东西?”摇诗岳虽不知道宁沧州说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肯定很有意思。 “嗯……就是可以吃好喝好的吧?”宁沧州也不确定。 在他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中,母亲只要去了一个叫“集市”的地方就会给他带来不少好吃的好玩的。 “好,那我信你。”摇诗岳生**自由,正巧这些日子在这山上待坏了,出去透透气玩玩也是极好的。 * 好在比赛进行的倒也极为顺利。 不出摇诗岳所料,那些人都打不过对于剑招很熟悉的宁沧州。 只不过嘛…… 摇诗岳有些古怪地看着现在这个倒地不起的对手。 只听他在那里骂骂咧咧:“你只不过拿着一把破剑,稍微比我强了那么一点儿有什么好得意的,要是我能进内门的话,我才不会选这种破剑……” 话都没说完,宁沧州眼皮都不掀一下地就把他扇飞了出去。 摇诗岳:嗯……打破防也不需要这样吧? 宁沧州做完这一切之后就抱着自己的剑转身离去。 台下的人窃窃私语。 “这骂人佩剑跟骂自家夫人有什么差别啊……” “就是就是啊,谁不知道自己的佩剑就是剑修的命啊,这人可真是不想活了……” “要我说宁师弟还是太善良了,要是谁敢这么说我的剑,我高低三天让他下不来床。” …… 摇诗岳默默听着这些言论,垂眸望向自己的本体。 好像确实不太好看? 最近这些日子忙着教宁沧州剑法,确实没太在意自己的本体如何了。 想到这里,摇诗岳缩回自己的本体之中,忙不迭朝后山的小溪飞去。 宁沧州没料到摇诗岳会有如此反应,只能在她后面大声问道:“你要去哪儿?” 摇诗岳没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接着往前飞。 直到自己的本体被河水浸湿才停下。 只是不知为何自己身上的那些痕迹、锈迹,一点儿也去除不了。 “不对不对,我以前肯定不是这样的。” 摇诗岳隐约记得,以前的自己是很干净,干净得能当一面镜子。 绝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摇诗岳嘟着嘴,一脸惆怅。 寻了摇诗岳半天的宁沧州一来便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将摇诗岳本体从河中捞起。 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擦剑身上的水渍,边擦边问:“怎么了?怎么一下跑得这么快。” “他们说我是一把破剑!”摇诗岳双手叉腰,颇有些气鼓鼓的样子。 “好了好了,他们不知道你的厉害,自然会这么说。”宁沧州好声好气哄道。 “重点是这个吗?” “不,不是吗?”宁沧州没明白。 “重点是他说我破!”摇诗岳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她脏、破、旧。 “啊。”饶是宁沧州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是破剑呢。” 青草还沾着露珠,随风微微摇摆。 宁沧州小心翼翼地将剑放在这片柔软之上。 这么些天相处宁沧州也看出来了,摇诗岳就是有洁癖,就是很在意自己的外在。 这在宁沧州眼中显得她很可爱。 “那我来给你修复,如何?”宁沧州轻轻问道。 “你?”摇诗岳眼眶红红地,墨发散落肩头,“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怎么会做到?” “相信我,好吗?”宁沧州眨眨眼,眼眸溢出的宠溺,“我听他们说,剑没有剑鞘都是很难受的,我一直都想问问你,没有剑鞘的你,难不难受?” 摇诗岳闻言微微一怔。 她难受吗? 似乎在宁沧州的怀中,她总是觉得很舒服。 比那些年在冷冰冰的地中,舒服多了。 摇诗岳微微张唇,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胡乱道:“哪有什么舒不舒服的,再说了,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成为我的剑鞘,他们无法承载住我的力量。” 一般来说每一把剑都有一个伴生剑鞘。 这样的剑鞘能很好地承载剑本身的力量,是剑最好的“家”。 可摇诗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剑鞘。 她失去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冥冥之中,摇诗岳觉得那一部分记忆很重要很重要。可总是有什么东西阻止她回忆起。 到底是什么…… 宁沧州听到摇诗岳说的这番话,倒也没丧气。 “万一我能造出来呢?”宁沧州认真道。 “你?不可能吧。”摇诗岳还是否认。 “是你说的,剑主。”宁沧州拉起摇诗岳的手,一字一句道,“是你说我们的结契是命中注定。” 摇诗岳又羞又恼,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宁沧州牢牢攥在掌心中,没给摇诗岳任何逃走的可能。 “我我我这么说,”摇诗岳语无伦次,“跟你造剑鞘有什么关系吗?” “所以给你造剑鞘,给你一个家,也只有我能做到。” * 是夜,摇诗岳猛然惊醒。 所以他白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摇诗岳灵体从剑身中钻出,凝视着身旁熟睡的人。 她没忍心打扰这安宁的时刻,只是静静钻回剑身,控制着剑朝宁沧州的怀抱飞去。 *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很快就来到了二十人进十人的日子。 宁沧州很幸运,也理应当地站到了这个位置。 但剩下的十九人也不是什么废柴。 摇诗岳微微蹙眉。 成败在此一举。 她担忧的目光追随着宁沧州,直到看到宁沧州拿出一根细小的签,上面刻着三个字—— “于弄秦。” “这小子运气可真倒霉啊……”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一个想法。 于弄秦可以说是所有人心中的第一了,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抽到他都算是运气差了。 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要跟他开这么一个玩笑。 摇诗岳伴在宁沧州身旁:“没事还有我在。” “嗯。”宁沧州握紧手中那块小小的牌,“我会赢的。” 于弄秦见结果已出,漫不经心地走过宁沧州身边,用身体轻轻撞了撞他:“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我一定会尽力的。”宁沧州微微颔首。 “但愿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次的内门选拔,自然也是吸引了不少长老前来观看。 坐在高台之上的一位女子侧头问道:“你们觉得这次会是哪十个人呢?” “我倒觉得……”一位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慢悠悠道,“肯定有于弄秦。这小子有天赋,谁跟他撞上那是必死无疑啊……” “我也觉得。”另一位女子接着道,“有一个女孩我也很相中,我觉得这一次一定有她……”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最先提出问题的女子却注意到一旁正在椅子上睡觉的男子。 她问道:“唐长老如何觉得?” 那位被称作“唐长老”的人,这时才悠悠转醒,他睁开蒙眬的眼,缓缓伸了一个懒腰:“你们在说什么?” 众人:“……” 似是见气氛有些凝固,唐亦轻咳一声:“其他人我倒不知道,不过……” 他话锋一转:“与那个什么于弄秦撞上的那个少年,可不一定会输啊。” “唐长老这话怎么说?”那女子追问道。 唐亦眨眨眼,目光落在不远处少年怀中的剑上,喃喃道:“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他可真是拥有了一把好剑啊。” “什么?”那女子没听清。 “没,没什么。”唐亦摇摇头,“你们看着就行。” 在宁沧州怀中的摇诗岳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牢牢粘在自己的身上。 她感觉不适,径直飞出了剑身,四处打量。 “怎么了?”宁沧州有些不明白摇诗岳此举。 “没什么。”摇诗岳摇摇头,“我们走吧。” “好。” 她没告诉宁沧州,她好像被人盯上了,那种黏糊的目光让他不适。 照理说应该没人认得出她才对啊。 “真奇怪。” 但摇诗岳也没再追究此事,毕竟明日宁沧州的比试才更重要。 第6章 论剑来说没人抵得过我 翌日,擂台四周早已人山人海。 看起来所有人都很期待这一次的比试。 不,看起来所有人都像是来看笑话的。 摇诗岳跟在宁沧州身边感受着那些目光中的戏谑、不屑,也有惋惜、感叹。 早晨的日光很好,浮光洒落,笼罩在每个人身上。 那样的暖意真好。 摇诗岳侧头看向身旁的少年,只见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明明昨日还在告诉她,他并不紧张。 可摇诗岳感受得到,他很在意,他很害怕。 事到如今,她也无法再说什么安慰的话。 她只知道自己会伴在他的身边。 “杂役弟子宁沧州对外门弟子于弄秦。”裁判的声音响起盖过一切嘈杂的声音。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握着一把木剑走上擂台,他朝宁沧州拱拱手:“在下于弄秦,请赐教。” 宁沧州手握诗岳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礼。 “来。” 于弄秦话音刚落,一道罡风从宁沧州脸颊划过。 似试探更像是挑衅。 “你可要专心啊。”于弄秦手腕一转,木剑直直朝宁沧州腰部捅去。 宁沧州握着诗岳剑的手反手一挡,却连连后退好几步。 “你这剑也不怎么样嘛,还没我一把木剑厉害。” 说罢,他身影极快地朝宁沧州蹿去,手上的动作不停,攻地宁沧州只能提剑勉强防御。 这话让谁听了都还好,可唯独不能让摇诗岳听到。 摇诗岳恨地咬牙:“他刚刚说我不如一把木剑!” 诗岳剑开始剧烈颤抖,宁沧州有些拿不稳。 他目光一凝,转身用剑柄打向于弄秦。 也不知是因为方才进攻太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于弄秦竟然有些接不住宁沧州这几招。 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落,两人在擂台上打得难舍难分。 “哇,这么久都还没有分出胜负吗?”台下的人窃窃私语。 “以前面对的那些对手于师兄可是几招就能赢下啊……” “这个宁沧州到底是什么来头?” 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忽然有个女子冷哼一声,她抱臂道:“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于弄秦可是还有一最强招式没有使出……” “是什么?” 那女子也不打算说,只是道:“你们看着就行了。” 风吹树梢,落叶簌簌而下。 擂台上的两个人都有些力不从心。 于弄秦擦了擦嘴角:“呵,我承认你很厉害,只不过对比起天赋你到底还是弱了些。” 宁沧州此刻也到了极限,他的腹部背部还有各种他看不见的地方都遭受到了于弄秦的攻击,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然是身体的极限。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身影摇摇晃晃。只是那只抓着诗岳剑的手不肯松懈半分。 不公平! 凭什么有人生来就可以享受这么好的资源与天赋,不公平…… 宁沧州心底除了那不公平的呐喊,更多的还是对摇诗岳的愧疚。 抱歉啊……我好像没有办法带你进入内院了…… “你可知道有的剑修是不需要剑的?”于弄秦胸口处缓缓显出一个黄色的影子,那道影子渐渐没入木剑之中。 他勾唇一笑:“因为他们本身就有一把剑——” “我想起来了。”台下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我想起来了那招叫——” 台上的声音与台下融合。 ——“剑心入体。” 于弄秦的剑心融入木剑那一刻,那原本平平无奇的木剑忽而变大,它身上所散发的剑气压得修为低下的人喘不过气。 身体到达极限的宁沧州自然也受不了这样的威压。 他止不住地跪倒在地,他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知道是谁在对谁说。 而后他手上的那把剑散发出淡淡地光芒。 “笑话,在我面前摆弄剑心这种东西?”摇诗岳调动自己身体的灵力,为宁沧州撑起一片小小的保护结界。 摇诗岳柔夷不停,挽起一个手势。 两人手挽上鲜红的结契印亮起,摇诗岳的魂魄融入到宁沧州体内。 待到“宁沧州”再次睁眼,他的眼眸变成了蓝色。 他缓缓起身,拿起剑虚空一指,那无形的威压尽数散去。 “这……怎么可能?!”于弄秦没料到如今这个场面。 这明明是他学了很久的绝招,怎么会就这样简单一指就给破了?! “笑话,”“宁沧州”轻嗤一声,“你拿把神剑都抵不过我,更何况一把木剑?” 话音落,那把木剑在于弄秦手中直接碎裂。 他的剑…… 就这么碎了? 下一瞬“宁沧州”伴着风,一手握剑,一手扶腰。剑尖直指于弄秦的脖颈:“剑都没了,你拿什么跟我打?” 半晌于弄秦说不出任何话来。 确实不需要比了,他输了输的很彻底。 最强一招被轻松瓦解,甚至自己的剑都碎了。 这对于一个剑修来说确实是输了。 “还有,”“宁沧州”将剑挽了一个剑花,将剑收了起来,“我的剑独一无二世间最强,你拿把什么劳什子破木剑就想跟她比?” 说罢“宁沧州”扭头冷哼一声:“做你的美梦去吧。” 这话听得于弄秦一愣一愣的。 额…… 他怎么觉得这个人对比起输赢,更在乎的是有没有人辱骂自己的剑呢。 于弄秦自嘲一笑,他缓缓起身:“是我输了,是我技不如人。” “宁沧州”转过身摸摸鼻尖。 其实要这么说也不能这么算…… 毕竟要跟她打,那才是吃了大亏。 刚刚那一剑要是摇诗岳劈下去,于弄秦恐怕当场就没了。 “等等,其实我觉得你的资质也很不错。”摇诗岳内心还是不希望这么一个天资聪慧的人就在这里止步,“或许你可以找一把属于你自己的剑。” 于弄秦笑着,目光却落到“宁沧州”手上的诗岳剑上:“我倒觉得你手上这剑很不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卖给我?” 摇诗岳:? 这对吗? 她只是好心建议一下结果这个人张口就想要她??? “不,不是。”摇诗岳还想说什么,她的魂魄就被强制弹出宁沧州的体内。 摇诗岳:? 她只听宁沧州轻笑一声,脸上带着讥讽道:“你做梦。” 为什么她觉得这样子比她刚刚听到于弄秦骂自己不如一把破剑更加恼怒? “我是认真的。”于弄秦上前两步。 他感受得到,那把剑散发出的力量很强大,是每一个剑修都喜爱的力量。 于弄秦想,这就是他要找的剑了。 只是很可惜,这剑有主。 “不卖我也可以,我只是想要得到它。”于弄秦循循善诱,“你可以开些其他的条件,只要我能满足,我都会答应的。” 宁沧州牢牢将剑抱在怀中,生怕别人觊觎分毫。 他听到于弄秦这番话,只是嘴角轻扯:“哦,你应该没睡醒吧。” 于弄秦:? “梦里什么都有,你自己去找吧。” 于弄秦:“……” 摇诗岳:“……” 想不到宁沧州还有这样毒舌的一面。 摇诗岳边看边啧啧称奇。 “还不宣布获胜者吗?”宁沧州冷冷地瞥了一眼看待的裁判,语气里的警告意味让裁判回过神来。 “啊啊……本场获胜者——” “杂役弟子宁沧州。” 所有人都没想到,所有人都没料到。 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赢得了比赛。 “这……” 看台之上的长老们显然也没料到这样一个情况。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一个人拍着大腿道:“哎呦,老夫本来还想收了这个于弄秦的,谁知道他竟然输给了……” 叫着叫着他深吸一口气,接着嚷嚷道:“输给了这么一个小子。” 那位女长老倒是颇为好奇地转身看向一副吊儿郎当的人,她问道:“唐长老您是怎么知道宁沧州会赢的?” 她记得很清楚之前唐亦说过,这个男子会赢,如今真如他诉说,那个叫宁沧州的少年赢了于弄秦。 这其中可是唐亦早就看出了什么? 唐亦把腿一翘,双手垫在自己脑袋后:“这个小子实力怎么样我不好说,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他话锋一转,勾起了众人的兴趣:“他有一把好剑,这剑啊……” “我也想要。”唐亦勾唇轻笑,收起自己的腿,“好了好了,接下来也没什么可看的了,不过……” 他手中的折扇展开,遮住半面,转头对他们道:“若是要我们收徒的话,我要他。” 他点了点不远处的宁沧州。 “实力不详,运气不错。这样的人来我这里最好。” 说罢,他摇着扇子大步离去。 留下一群人愣着原地。 这…… 这么索性的? 实力不详,运气不错,这样就把人给收了? 各位长老也是你看我我看你,摸不透这个唐长老是什么意思。 * 接下来的比试倒也算顺利。 也不知是不是跟于弄秦打的那一场让宁沧州一战成名。 几乎所有他要上的场,外面都是人山人海。 “喂,你说真让你夺魁了怎么办?”摇诗岳问道。 “嗯。”宁沧州倒没什么感觉,“那就证明我们真厉害。” “嘿,是我真厉害!”摇诗岳微微抬头。 “嗯嗯,都是你的功劳。” “最后一场,杂役弟子宁沧州对……” 裁判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女子就冷声打断:“我弃权,我放弃和宁沧州比试。” 第7章 他的剑灵 众人皆是一惊。 那女子负手而立,淡然道:“我比不过他。” 那语气浑然不在意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就好像在谈论今日吃了什么一样,淡定自若。 “额……那本次比试夺得魁首的就是宁沧州!” 随着裁判的话音落下,全场沸腾。 谁都没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居然打败了那么多高手。 摇诗岳始终伴在宁沧州身边陪着他感受着这圣神的一刻。 不过她始终平静地注视着一切,好似这都与她无关。 “剑主,你不喜欢这样吗?”宁沧州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但是他感觉地出来,摇诗岳对这样的情景不是很喜欢,甚至…… 还有一些厌恶? “无事。”摇诗岳摇摇头,“这是你的努力换来的,我只不过是在……” 摇诗岳顿了顿。 是在什么? 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赢下了一场又一场的比试,备受瞩目。 但后来…… 后来摇诗岳记得那些曾经对他崇拜的人纷纷都对他落井下石。 她很不喜欢,她很厌恶…… “在座各位都通过了层层考核,是外门弟子之中的佼佼者。在这里我们也给你们一些‘特权’。”一位长老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你们可否有拜师的意愿呐?” 高台之下的十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着急吱声。 宁沧州在识海中问摇诗岳:“剑主,这个师父……” “你去拜。”摇诗岳斩钉截铁,语气里没有一丝犹豫,“在这里拜师对于你来说没有什么坏处,反而还可以帮助你。你去吧。” “嗯。”宁沧州微微颔首。 对于摇诗岳的话他不会反驳。 摇诗岳想的很简单,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现在的能力并不能帮助宁沧州多少,她只能借助其他人的力量。 宁沧州上前一步,道:“我愿意拜师。” 长老听到这话,双眸明亮一瞬:“当真?” “真的。”宁沧州右手放在自己胸前,微微弯下腰,“弟子愿意跟长老一同修行。” “好好好。”唐亦站起身,拍了拍自己手上的折扇,“哎,小孩儿,你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吗?” 宁沧州抬眸望向眼前的人,分明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叫他“小孩”? 正当宁沧州犹豫要不要答应的时候,摇诗岳的声音响起:“答应他。” 宁沧州闻言,立刻行了个礼:“我愿意拜长老为师。” “好好好。”唐亦满意地眯起眼,眼神却是没有落到少年人身上,只是死死盯着他怀中的剑。 随即他移开目光,朝身后那群长老道:“哎,这可是我事先说好的,这个少年现在就是我的徒弟了,你们谁都不能抢啊。” 他扇尖指过每个人,见他们都不说他这才满意地收回手转身将宁沧州扶起。 “现在跟为师走吧。” 话音刚落,两个人的身影瞬间消失。 其他人:…… 倒也不必如此心急。 * 唐亦带着宁沧州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唐亦作为长老之一自然是有自己的主峰,青山绿水,层雾环绕。 摇诗岳普一踏上此地就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灵力。 很舒服。 “果然,你是有剑灵。”唐亦背对着他们,轻声道。 宁沧州意外道:“长老,你是怎么……” “哎,”唐亦转身就用自己手上的扇子敲了敲宁沧州的额头,“这种东西感受一下就知道了,还有我猜的不错的话,赢下于弄秦那场,是你的剑灵吧。” 宁沧州张了张嘴,转而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唐亦挑眉,这是不打算说了? 摇诗岳摇摇头:“没事,这种事情也不需要隐瞒。”、 在绝对实力面前怎么说谎隐藏都是没有用的。 宁沧州还是扭头一言不发。 摇诗岳略微迷惑地望向宁沧州,这个人怎么回事? “宁沧州,你不开心吗?”摇诗岳只问了这么一句。 她感受得到宁沧州似乎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 “没有。”宁沧州口是心非,“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其实宁沧州内心想的是,为什么除了他还会有别人知道摇诗岳的存在?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也收不上来为什么,心中总有些许不适。 是他自己的原因吗? “那你告诉他吧,如实地说。”摇诗岳没多想,她只觉得是宁沧州方才真的不知该与唐亦如何相处。 宁沧州深吸一口气,和盘托出:“不错,那一场能赢全靠我的剑灵。” “哦?”唐亦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似是好奇,又似试探,“你的剑灵是如何帮助你的?” 宁沧州犹豫一瞬,手指不断摩挲着。 说实话那段记忆在他脑海中就只剩下了摇诗岳直接占据他的身体和最后帮他一指打败于弄秦,至于其他的,宁沧州是半点儿印象都没有。 “是我的剑灵,俯身到了我身上。”宁沧州犹豫之后还是选择如实相告。 唐亦饶有兴致地绕着宁沧州走了一圈:“附身?” “不错。”宁沧州梗着脖子,不卑不亢道。 “什么样的剑灵居然能俯身在剑修身上?”唐亦随即轻嗤一声,折扇在他手上“唰”地一声展开,“说来与我听听?” 一束光落在扇面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分明是轻松的语气,摇诗岳却从中听出些许危险的味道。 她指甲暗暗嵌入掌心。 冷静,摇诗岳,这个人应当没有什么坏心思。 “我不知道。”宁沧州接着道,“但她就是能附在我身上。” 唐亦眯起的眼在听到这话,骤然睁大,脸上的笑意也尽数褪去。 他的手往虚空一握,几步开外的宁沧州瞬间被提起。 “你说的不是真话,这世界上就没有剑灵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说,那场比试你是如何赢的?” 唐亦的威压渐渐落到宁沧州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我……”宁沧州断断续续地说,“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你在骗我?!”唐亦仍是不听宁沧州所说的话,“你知道一件事吗?骗我的人可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些金色的丝线,缠缠绵绵,逐渐增多。 他们像有意识一样,渐渐绕上宁沧州的手腕、身体,渐渐将他整个人覆盖。 “他说的都是真的。”在那金线快要把宁沧州整个人淹没的时候,一道女声突然响起。 宁沧州原本漆黑的眸子变成了蓝色。 “我就是他的剑灵,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摇诗岳终是忍不住,再次附身到了宁沧州身上。 “真是不容易啊。”唐亦收了所有的金线,“终于让你出来了。” 摇诗岳揉揉“自己的”手腕,侧身抬眸,不甘示弱地问道:“你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我出来。” “对啊,”唐亦笑了一下,脸上尽然是做了一个恶作剧后的满足感,“我就是为你才这么做的。” “那你叫我出来干什么?”摇诗岳不解。 “我只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剑灵,能让我们看不见摸不着,而且还能附身在剑修身上。”唐亦问出自己心中最感兴趣的问题。 “好奇。”摇诗岳微微一笑,“就因为这些?” “对啊。”唐亦笑道,“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这对于一个剑修来说可是致命诱惑啊。” 摇诗岳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个人“相处”了。 摇诗岳总觉得他像是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之中了。 “你想让我如何说?”摇诗岳不答反问。 唐亦思忖一会儿:“嗯……就从你是哪里来的剑灵开始说起。” “我不知道。”摇诗岳道。 “不知道?”唐亦有些失望,却也没了方才那么咄咄逼人的气势,“那你是怎么附身在宁沧州身上的呢?” 他扇尖点了点宁沧州。 “我也不知道。”摇诗岳仍旧是这个答案。 闻言,唐亦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真是好友脾气的一位剑灵啊。” “哦。”摇诗岳掀起眼皮淡淡瞥了他一眼。 此刻摇诗岳只记得无比庆幸,还好宁沧州不是这种神经质的人,不然她肯定有的受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我,我就让你的‘剑主’能在我这里好好修行。”唐亦腰身微弯,眼睛与摇诗岳对视。 “你问。”摇诗岳倒无所谓。 “为什么我们这样修为的人,会看不到你呢?” 摇诗岳清晰地看到唐亦眼中除了那半分探究,还有一丝恼怒。 恼怒? 他在恼怒什么? 摇诗岳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证明你们修行还不够,自己回去多练练。” 唐亦:“……” 真是…… 唐亦无奈一笑:“好吧好吧,看来你也是什么也不知道。不过……” 他话锋一转:“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佩剑?” 他这话刚落,诗岳剑就从摇诗岳手上飞出,迅速而利落地在唐亦脸上落下一道划痕。诗岳剑绕着他飞了一圈回到摇诗岳手中。 只需这一个动作唐亦就明白了摇诗岳的选择。 他满不在乎地用手拂过自己的脸颊,方才划出的划痕瞬间消失不见:“还真是一个有脾气的剑灵啊。” 摇诗岳不语,只是静静盯着唐亦。 “你叫什么?” “摇诗岳。你也可以叫我诗岳剑。”摇诗岳说完这一句话,就从宁沧州退了出去。 “剑主你没事吧。”宁沧州回到身体后,第一件事就是忙不迭询问摇诗岳的情况。 “没事没事,他虽然比你强,但某种意义上他也奈何不了我什么。”摇诗岳平静道,“不过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宁沧州追问道。 “他是剑修吗?”摇诗岳的目光落到他手上的扇子上。 这人看着就不像剑修啊。 宁沧州摇摇头:“不清楚,但是这个门派确实都是剑修。” 听到这话的摇诗岳陷入沉思。 “难道是剑形隐匿?”摇诗岳喃喃自语。 第8章 好师父 “剑形隐匿是什么?”宁沧州问道。 摇诗岳解释道:“剑形隐匿,就是剑修将自己佩剑的原本形态隐藏,然后再换成自己想要的武器样子。” 宁沧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们这么做是为何?” 摇诗岳托着下巴,低声道:“可能是喜欢,可能也想隐藏剑修的身份。反正奇奇怪怪的理由一大堆,我可不知道他是为什么。” “哦。”宁沧州回答道。 “你跟他走吧。”摇诗岳抬起下巴点了点唐亦所在的方向,“他看起来只是对我很感兴趣而已。” 宁沧州闻言,眼眸低垂,抿唇不语。 摇诗岳跟他相处也有一段时日,每次他垂下眼帘,抿着嘴,摇诗岳就知道他不开心了。 “又怎么了?”摇诗岳不是很明白这些人的心思。 有些时候说着说着就开始生闷气,这是在干什么? “我……” 宁沧州在想自己该如何组织语言,表达内心那种怪异的感觉。 “还愣着做什么?”见宁沧州半天没有动静,唐亦开口催促,“是在和你那剑灵聊天吗?” 宁沧州:“……” 下一瞬,宁沧州抬步跟上唐亦。 “你这个小子看起来倒是闷闷的。”唐亦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宁沧州说着话,“倒是你那剑灵活泼可爱得很,就是有些倔脾气。” 午后阳光正好,山涧小溪潺潺,阳光从斑驳的树缝中洒落下来。 “嗯,她很好。”宁沧州道。 唐亦:“……” 怎么感觉说了那么多这小子只听进去他的剑灵很好这一句话。 他的本意可是想说他很闷啊! 唐亦暗自苦笑了一笑。 摇诗岳在一旁也默默听着。 她听到了那一句“她很好”。 这个呆子! 摇诗岳暗自在心中骂了一句。 她何尝感受不到宁沧州对她全心全意的依赖。 她知道以前宁沧州过的是什么日子,那种受人唾弃,被人辱骂,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占据了他十多年。 她又怎么不会心疼这样一个少年。 “心疼吗?” 摇诗岳低喃一句。 照理说所有的剑灵都没有人类所独有的情感,但是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感受得到。 这是为什么? * 宁沧州老老实实跟在唐亦身后,进入了一间密室。 唐亦所拥有的密室,不似刻板印象中的那般漆黑、深不见底。反而是烛火摇曳,照得整个屋子一种温馨宁静的感觉。 “随便坐。”唐亦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宁沧州坐下。 宁沧州后退两步,坐到了唐亦所指的椅子上:“不知长老叫我来这里所为何事。” “哎,”唐亦放下手中的扇子,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现在较真的来说,你该叫我一声‘师父’。” “师父。”宁沧州老老实实唤了一声。 唐亦这才满意地眯起眼,悠悠道:“乖徒儿,你可有什么要问为师的?” 宁沧州垂眸望向自己手中的那把剑,他轻抚剑身,随后问道:“我的诗岳剑没有剑鞘,我想为她打造一个独属于它的独一无二剑鞘。” “你这剑,没有剑鞘吗?”唐亦问道。 宁沧州道:“是的,从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就没有剑鞘,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没有剑鞘的剑,是不是特别难受?” 摇诗岳闻言,心脏猛地抽搐一下。 她知道前面的话是在对唐亦说,后面那句是不是特别难受,是…… 对她说的吗? 摇诗岳静静站在他身边,注视着他的手。 “……” 很痒。 摇诗岳很想跟他说,可不可以别摸了,这是真的很痒很痒,她有点受不住。 “你的剑照理来说,一定会有剑鞘的。” 唐亦看得出,诗岳剑是一把杀戮之剑,这样的剑要是没有剑鞘,它身上的力量会压制不住,从而暴走。这样一来不仅会伤害到其他人,就连剑主自己也会受到反噬。 但很奇怪的是…… 唐亦看不出诗岳剑有任何暴走的痕迹,就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剑鞘一直压着这它的力量。 虽说这把剑如今的力量算不得很强,可这种压制之后的宁静,唐亦感受的出来。 唐亦接着道:“不过嘛,你可以试试自己亲手给它做一个剑鞘,她一定会喜欢的。” “真的吗?” 宁沧州在识海中默默问摇诗岳。 摇诗岳也拿不准:“可能,大概,也许?” 其实有没有剑鞘对她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摇诗岳心中不知为何,心中有一个想法—— 说不定那剑鞘还没有宁沧州的怀抱舒服呢。 这个想法一出,她连忙摇摇头。 不对不对,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真是糊涂了。 得到了摇诗岳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宁沧州便冲唐亦点点头:“我愿意试试,只是师父可有铸造剑鞘的方法。” “这你可算是问对人了。”唐亦掌心摊开,一瞬间在他的手上多出一本书。 那书泛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了。 “这个你拿去看吧。” 说罢下一秒,唐亦将手掌轻轻抬起,那书瞬间飞到宁沧州手上。 唐亦见宁沧州拿稳了书,接着道:“别的嘛,我还不敢说,但是铸造这方面,我还是很熟的。” 唐亦拿起一旁的扇子,鎏金的折扇在他手中一瞬间幻化成一把细长而锋利的剑。 下一秒剑锋直指宁沧州的喉咙。 “看到了吗?”唐亦挑挑眉,脸上无不是自豪,“这是我的‘剑’,也是我的‘扇’。” 宁沧州犹犹豫豫地开口道:“这是师父您自己做的?” “是啊。”唐亦收回手中的剑,略微自豪道,“这剑和扇,都是我自己造的,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 “是什么?” “他们没有剑灵。” 摇诗岳听闻,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自己背后有些发凉。 这个人好像非常在意剑灵这件事? 宁沧州有些迷茫:“这剑灵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拥有?” “这啊……”唐亦道,“其实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师父此言何意?” “剑灵的诞生,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唐亦笑着摇摇头,墨色的长发就那么随意散落,他转身向后坐下,“有的剑,刚刚铸造完,就引来天地灵力,从而孕育出剑灵;而有的剑,无论剑主再怎么努力也是不会有剑灵的;还有一种剑……” “还有一种是什么?” “天地孕育,是先有剑灵,然后才有剑本身。这种啊……”唐亦抬首望向远方,像是沉溺于某种美好的幻境之中,“这样的剑,就是集天地的万千宠爱于一身,世间难得。” “那师父可曾见过这样的剑?”宁沧州问道。 唐亦理所当然道:“见过啊。” 宁沧州追问道:“师父在哪里见到的?” 唐亦耸耸肩:“这种传闻中的剑,我活这么久也就只见过一把。” 而后他点了点宁沧州的手:“你手上这把。” 得到这个回答的宁沧州,止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手竟是差点拿不稳剑。 “这……” 他竟然得了这么一把剑吗? “其实较真来说,嗯……”唐亦思忖片刻道,“我还在书上看到过一把,传闻天界也有一把天地孕育出的剑,只是那剑不知是何去处,也无人知道真假。以前我也认为这种天地孕育的剑是假的,直到我看到你手上的这一把,我才知道都是真的。只是……” 唐亦起身拍拍宁沧州的肩膀:“你太弱了,配不上这样好的剑。你可知这是一件多危险的事吗?” 说罢,唐亦负手走出密室。 “我会让人准备好你的住处,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徒留宁沧州一个人在原地,不知他在想什么。 “宁沧州,宁沧州?”摇诗岳轻声唤道。 “嗯?”宁沧州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剑主?” “其实我觉得……”摇诗岳斟酌着开口安慰道,“这我可能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玄乎,我几斤几两我还会不知道吗?我……” “不。”宁沧州打断道,“我觉得师父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那极好的剑,是我太弱了。” 宁沧州手拧成一个拳头,嘟囔道:“还是我太弱了,配不上你。不过……” 他抬首冲摇诗岳露出一个笑容:“我会努力的。” 努力跟上这世间孕育出的最好的剑,努力让他的剑不受被人觊觎。 “还有一件事……”摇诗岳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入内门是为了干什么?” 摇诗岳感受得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流逝越来越快,再加上这几天两次灵魂附体,若是再找不到解决办法,她就快要撑不住了。 剑灵频繁陷入昏迷这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 “嗯。”宁沧州回答道,“明日我就让师父带我去。” “好。” * 翌日清晨。 树上的鸟儿刚发出今日第一声清脆的鸣啼,宁沧州就已经来到唐亦的面前 “师父。”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什么事啊。”唐亦轻晃手中的杯盏,“怎么这么早就来我这里了?” 宁沧州倒也不避讳:“师父我来是有一件要事相求。” “哎哟。”唐亦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有什么事就说,别婆婆妈妈的。” 唐亦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几滴水珠从他嘴角滑落,略过他细长的脖颈,这副场景倒是极为赏心悦目。 “我想进藏书阁。”宁沧州道。 “就这点儿小事?”唐亦挑眉,从怀中拿出一个令牌,直接扔给宁沧州,“接好。” 宁沧州下意识将他扔来的令牌稳稳接住。 就…… 这么轻松吗? “你要是不知道在哪里,跟着它走就行。” 唐亦指尖轻点宁沧州手上的令牌,霎时间原本平平无奇的令牌散发出金光,随后那金光化作一丝金线,延绵不断。 “去吧去吧。”唐亦摆摆手。 宁沧州朝他行了个礼,转身追着金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