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by Blue Eyes（gb）》 第1章 想要创死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你叫第一琉。 是乔市三中的一名超龄高中生。 时年20岁，本该在两年前的十八岁，就出国留学的你，已经被迫读了两年高三，做了两年都完全不一样的绝望高考题。 次次考的不如上一次。 这就算了，你忍。 你还很穷。 贫穷不该是你的属性，这糟糕的生活，全都源于那个埋坑不填在大结局不写的屑作者，你只想高喊。 把我妈还回来！！！ 还我的富二代生活！还我正常的逍遥人生啊啊啊啊啊啊！！！！ 屑作者，把你的妈妈在结局前，也就是你高考前一天，给写出国了。 从此以后。 你富二代的生活品质一去不复返。 该说谢谢吗？ 老天真该谢你忍住了杀人的**。 作者真该谢谢她没穿到你面前。 妈妈出国前，每月给你十万生活费，时不时还会给你买包，带你请假到特拉萨斯日光浴、马拉西亚潜水玩，去非洲看动物迁徙和雨季。 可是自从她被作者安排出国后，留在国内的你再也无法和妈妈联系。 时间停重复的第一天，你一无所知。 毕竟母亲很忙，也不会天天给你打电话，于是，第一个月的第二天你就按照往常一样，大手大脚花掉了上个月剩下的的5000。 然后，你发现，没人给你打钱了。 幸好饭卡里还有钱，剩下3000。 你那一个月还算过得不穷，对比从前那是太拮据，可对比以后，一个月三千啊，富有。 时间重复的第二个月，你的生活费，在银行卡里，冰冷冷的数字，变成了每月1000。 你不愿回想到底这两年自己是怎么过的，你在知道这个世界是一本烂尾的甜文后，只想杀了那个该死的屑作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 你在心里泪流满面，但遇见相处了快五年的同班同学，还是下意识地扬起友善的微笑。 你甚至没办法违反人设。 目前状态： 贫穷且愤怒到不聪明。 精神状态糟糕到随时随地都想要创死人，但是只敢在心里阴暗爬行。 这个世界看似正常，但已经完全疯了，毕竟任何一所学校连续两年都没有毕业生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吧？ 你在心里随时随地大小发疯，表里不一，没人在意。 包括不限于。 为什么我只能过上打一饭一菜，而且这菜还是最便宜的青菜的日子！旁边这个小白脸凭什么可以顿顿三荤一素！这不公平！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不公平啊啊啊啊啊啊！！！ 没人管的另一原因便是，你只会阴暗爬行，只能阴暗爬行，你说不出来。 你想掀桌，你甚至想要站在食堂的长桌子上对着所有人口吐芬芳，把他们的饭都掀了，吃什么吃，吃什么吃，你吃的这么差，怎么还能有人吃好的呢。 难道是你不想吗？ 不，是你不能。 违反作者给你设定的温和富二代形象，你就会生不如死。 上个月因为你说了句脏话被人听见，这个月你的卡里只打了一半的钱。 一半的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屑作者还我妈，还我钱啊啊啊啊啊！ 还不许你打工……… 打一次工就让你时间停滞一个月，重复一天，只能和自己交谈。 所以，你只会在心里默默地阴暗爬行，难道是你不想发疯吗？是不能啊。 于是，你看着前面食堂大叔微笑送走了阳光少年，轮到你时，他问都没问，直接给你打了一菜一饭。 这点倒是挺人性化的。 什么都没记住的大叔们，记住了你的贫穷并完全不问你为什么每天都吃这个。 一菜，白菜。 一饭，白米饭。 你差点恶心吐。 还我妈，还我的富二代生活，还我的钱，还我的国外生活。 你表面娴静，内心，吃一口饭就就着一口白菜，咬牙切齿地吃下了这顿难吃到爆的，356天，你吃了快800天的食物。 作者，你最好是别穿进来，还让我找到你。 你暗暗发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想要创死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第2章 想要创死这个世界的第二天 富贵使人容光焕发。 因为，有钱可以让人有尊严，让人可以购买别人的服务，更好利用自己的精力，可以让人有更多闲暇时间，也让人宽宏大量可以宽容别人的小错。 而贫穷则是一场只要沾上了，就会永远记住的潮湿梅雨季，或许穷人有朝一日可以走出来，虽然不是所有勤劳的人都得到了人生应得的回报。 贫穷不只是个轻飘飘的形容词、它是无处不在的幽灵，它是无法隐藏的。 它出现在，穷人唯几完好整洁衣服上，一到连绵不断的雨季，就抹除不掉的湿漉漉霉味。 它出现在，穷人想要效仿富有者吃些零食，从指甲缝里抠出来的两三块，在某夕上，要么临期一箱薄薄的干瘪面包，要么一小堆淀粉含量超标的压缩饼干，又或者不超过二十枚的水果糖，小小的。 它还出现在，为什么你交不起几十块的班费，出现在不敢生病的害怕里，出现在下雨没过膝盖的夜晚，你只能选择脱下唯几完好的鞋子，将校服裤子挽成“辣裤”，小心翼翼地一边避着周围的车随时可能开过来，一边慢慢淌过水。 贫穷是幽灵，贫穷无处不在。 穷人无罪，可贫穷会让人无比压抑，尤其是长期处在贫穷的状态中。 在某些夜里，贫穷是第一琉越想越难受的罪魁祸首，她曾经尝试过卖掉首饰或者轻奢，可是无论她去到市里的哪一家二手店，他们给出的价钱都令她无法接受。 曾经小一万买的包，她也没有怎么背过，才过一年，居然开价才三百？ 要不要这样宰人？ 疑似反派会遇见一切坏事然后促使她们黑化的光环兜兜转转到了第一琉头上。 她无法接受这些价格。 “三百？” 她一言不发地拎着Chole走了。 9999拿下的包，一年，我卖你三百，你真当我是个草包吗？ 而且，她无法接受随着这些价格一同贬值的自己，作为一名曾经的富二代，她感觉自己的尊严、人格，都好像在随着剧情的停滞而逐渐丧失。 难道剧情也会影响人的大脑吗？ 让他们觉得，第一琉的脑子被她的母亲带到国外了？ 她只是性格私下阴暗，又不是纯傻。 “四百五。” “五百，这是我们能出的最多了，小姑娘，你看这个磨损，这个光泽，这个………” 你说你爹呢。 她今天带出来的这款包包根本就没有磨损，你要砍价能不能先思考一下，说话过过大脑好吗？ “哎哎！你别走啊！” 第一琉再次拎包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她什么都抓不住，但至少，金钱和尊严，她选后者。 大不了就苦一点。 苦不了一点。 她还是没卖掉家中那些轻奢，因为太欺负人了，她戴着口罩第二次去的时候，得到的报价竟然比第一次还要低廉！ 所以，第一琉选择了网店售卖。 然后，她就找到了剧情的遗漏点，虽然生活疑似要把她逼成反派捡垃圾，但网上报价正常多了，那只Chole也卖出去了，以比线下稍微低一些的合理价格。 虽然卖掉轻奢的途中，她常常会遇见很多莫名其妙的卖家。 但总是要比线下好多了。 第一琉这快三年的时间里，真的一点也不想去学校，她在空荡荡的豪宅里，只要不接听班主任电话，不打开高三文科十一班班级群（55人），她就可以不受限制。 可她除了周末节假日，都得到学校去早八晚六地受苦，一到学校，她只能吃贫困餐，一餐一食。 还没到上班的年纪，却仍旧上着赚不了钱的白班，甚至还不能吃好的。 第一琉从没吃过这样的苦，但被迫在学校里吃了整整快两年半，所以一到学校，先喂可爱的猫狗维护人设，然后神神叨叨地诅咒作者穿书，剧情早日结尾。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作者早日穿来和我一起受苦…嗟乎！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作者来作者来作者快来……” 淡淡的，每日一祈福被小声隐没在她背得滚瓜烂熟的高考必备课文中。 然后，日常询问那位据说她暗恋了整整一个高中生活的校草。 “吃否？” “咒否？” “想逃课否？” 一类，同样察觉了剧情不对劲，清醒而痛苦的伙伴，他友好地拒绝了第一琉的邀请。 “好吧，那我先走了，天羽同学可真是个—好—学—生—呢。” 装货。 你装你爹呢。 第一琉看似还笑着，实则已经没招了，他不同意逃课，那她今天就一定不能在剧情规定的时间之外出校。 装货。 第一琉最恨他这样的装货了。 她恨不得找个佛珠戴在这个高岭之花的手上，逼迫他演一集京圈佛子。 第一琉想给他剃个光头。 毕竟，这个装货圣光普照。 贫穷是作者亲身经历，但我舍不得让主角真的穷，贫穷实在是太能摧残人的心智了。 同理，妈妈穷就够了，还让女儿一直受苦干什么… 另一个原因就是第一琉如果经历了，那她不会这样阴暗，她只会直接爆发，变成一颗随地大小炸的地雷（物理意义），超外耗型人格，绝不让受的苦白吃。 我舍不得让主角们真的受苦，更何况一受苦就超久，写不出来写不来，生活已经够苦的了 （点赛博烟，享丝滑人生） 这本组合应该是：傲慢暴躁大小姐—温和贫穷学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想要创死这个世界的第二天 第3章 想要创死这个世界的第三天 神说要有光。 于是，在她话音刚落后，世界上出现了天羽这个超级无敌大装货。 这世界从此不再需要任何灯泡。 因为天羽只要站在那里，发射出来的圣父光芒就足够点亮整个漆黑世界。 以上均为第一琉内心吐槽。 该死的作者，诅咒你穿书。 该死的天羽，诅咒你变丑。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她想出去玩啊！她才二十岁！她想出去玩有什么错吗！该死的剧情！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呃！！！ 她发誓今天她会恨所有人！！！除了妈妈和她自己！！！ 把她的妈妈还回来啊啊啊！ 她一点也不幸福。 只要她和妈妈幸福，那让世界上谁倒霉都可以……反正都有人幸福，那为什么这个人选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第一琉恨恨地，表面风轻云淡地离开了，甚至在转身前，还淑女地提了提自己的衣角，虽然根本不需要提。 她像是根本不生气。 天羽攥紧了自己的校服，自己靠学习成绩进三中，剧情停滞后，他和她相处了快一千天。 尽管第一琉没有对他发过火，但他怎么可能一点也不了解她呢？ 这位校草拥有三大美德： 漂亮皮囊、优异成绩、善解人意。 除了三大美德外，他还有颗软硬不吃吃要他猜的圣父心。 他本来不是那么容易心软的，但是就是第一琉这样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吞下话，一点也不理他的，他反而想要为第一琉做些什么。 或许，可以说，他是潜在的脑袋有点问题吗？第一琉就是故意的。 她把天羽吃得死死的。 不给我批假是吧？ 第一琉想，要是他今天真的不答应，那他接下来半个月都别想见到她了，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对方可还是需要她呢。 果然，在她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废弃教室组成的秘密基地前一秒，在看见她推门，天羽还是服软了。 他向唯一的同伴妥协。 “我不会逃课，但我和你一起去墙边，行吗，第一同学？” “好啊，天羽同学。” 爱你哟。 第一琉转身，冲他手指发射爱心。 天羽还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问什么问，既然同意，那就，right now吧！什么都可能会消失，但是快乐只会恒定，从你的脸上转移到我脸上。 第一琉兴冲冲地拖着他，朝着那一面始终低矮的校墙出发。 天羽身体不好，不勤锻炼，被她拉着跑了几步就开始后继无力。 第一琉她也不是那种旧时代，无良，虏隶主，便等着他恢复过来。 等到了矮墙边，她还紧紧拉着他的袖子，第一琉什么意思，天羽知道。 “我不出去，第一同学，你别拉我。” 可他不出去，她怎么出去。 她如果不能出去，那她的美好品格都会随着小吃摊被街后的城管驱逐而消失。 “我不管。” 天羽是不是想出去她不管。 反正，她要拉着这个剧情偏爱的家伙一起去吃小吃，“可是……” 天羽欲言又止。 “没有什么可是的。” 第一琉的霸道此时爆发了。 “今天你是想出去也得出去，不想出去也得出去。” 她拉着他，翻过了墙，也翻过了作者笔下对她限制最大的场合，在黄昏落下的逢魔时刻。 “我请客。” “今日消费我全包了。” 这对一个抠门的家伙来说，已经很有诚意了。 天羽只是一味拉着她回头，然后第一琉看见了两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物，男女主，这俩对她笑开了花。 可恶啊，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第一琉仿佛听见钱包亏空的声响。 “那我们呢？第一同学。” 难怪天羽不同意今天翻墙。 错怪他了，他竟然还想着帮她省钱，第一琉哭死，为她的钱包而哭。 吝啬鬼是不可能为主角花钱的。 绝对！不可能！ 男女主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两个狡猾的家伙故意说。 “没关系的，第一同学，我们可以跟在你身后。” 狗屁，他们就纯粹想花她的钱吧？ 第一琉可以给同流合污的天羽花，但她恨极了烂尾的作者，所以连带着这两个也恨，她是绝对不会给主角花钱的！ 没关系，她想到了办法。 “亲爱的，我去你家吧，奶奶好久没见到我，肯定很想我吧。” 她拉着天羽就开始大小演。 “啊？你们竟然处上了？” “哇靠靠。” 男女主沉默，男女主撤退。 “所以，还吃吗？大小姐。” “吃……”她刚说出一个字，那两人就阴魂不散“哪有见奶奶重要！” 她果然最讨厌该死的作者了。 都怪她，她又不能吃东西了。 第一琉拉着天羽走了。 “都怪你，你不早说他们跟来了。” 天羽当自己是个哑巴，毕竟他确实是故意不提醒的，他领着生气的大小姐，到了他的家。 “奶奶，我来看你了。” 第一琉拜了拜墙上的黑白照。 “今天吃什么？给我做饭，愣着干嘛？我会付钱的。” 来都来了，她比天羽还熟悉他的家。 “哦，对不起，又把你当挡箭牌了。” 当然，第一琉的确有点想念这个老人，虽然他的奶奶在剧情停滞的第一年里，就离开了。 那时，她也才刚认识天羽。 这个传闻中，第一琉暗恋了他整整高中三年的校草。 “没关系，至少，你还记得她。” 虏隶是我找到可以替代“奴隶”的词语，我的全部文章中，“忮忌”都是常用词“嫉妒”的意思，读者们有其它比我更敏锐的，认为用词不当的，都可以提出来。 一起进步吧(^^)，虽然可能有人会觉得咬文嚼字，但作者觉得没关系，我愿意不断地更新自己的词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想要创死这个世界的第三天 第4章 想要创死这个世界的第四天 “第一大小姐，你什么时候肯给我一个名分？” 你正在挑挑拣拣地把西红柿炒鸡蛋里的鸡蛋全都挑出去，唔，不是过敏，是因为你只喜欢他炒的西红柿鸡蛋的西红柿。 对面的人忽然来了这样一句话。 名分？他？ 莫名其妙。 “天羽，不是说好了，我们之间不管这些吗？我还记得，一年前，是你说的，你不在乎，不稀罕。” 他清高，但你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这个空间中，你不再需要假扮温和的第一琉，放下筷子，你冷淡地盯着他看。 “怎么？你忘了？” 去年今天，是你第一次带着他在剧情规定的周内逃出学校。 因为今天，是云天赐奶奶的忌日。 你和天羽亲眼看着奶奶的骨灰盒被埋进坟墓中。 你本来也没打算，要真的带他去小吃街逛一天，只是他不说，你就戏耍他，装作自己忘记了。 谁让他那么清高。 明明都那么穷了，还清高。 他不肯让你为她买一块墓地，那笔钱对你而言，是小钱，对他而言，是大钱。 清高的校草有自己的坚持和骨气，非要自己拿出攒了好几年的钱，和着奶奶的棺材本，给她选了一片小小的墓地。 你没有强迫他，只是看着他，后来在学校里，一天比你被剧情强迫只能一一菜一饭还惨，只喝水。 剧情之外，没有限制他去兼职，你暗戳戳尾随着他，看他能找到些什么工作。 哇靠，为什么他找的工作都卖身？ 即使这样，你给他转账1000，备注要还，他也不收。 他真的很清高，清高到你想骂他。 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倔些什么。 最终，你想了个办法。 【喂，天羽，给我做饭，早中晚，剧情之外，一天给你100。】 天羽知道她是在怜悯自己。 他是清高，所以无法接受她带着可怜的施舍，对，天羽知道那是大小姐的好意，可是自尊心不允许他收下那笔钱。 只是一千而已。 天羽就是不收。 这一百呢？ 他知道，第一琉的确很讨厌吃饭。 【好。】 他犹豫了很久，破旧二手机屏幕上删删减减，最终接受了这份并不烦人的工作，为期是一年。 他和第一琉处境不同。 大小姐卖掉大部分轻奢后，时不时会挑选看不上的牌子货卖出去，同时开源节流，用这些钱，投资自己，开始学习水晶、塔罗牌知识。 母亲消失后，她便利用二代身份，塑造人设，良心肯定是有的，但不妨碍她赚钱，并形成模式，慢慢退至幕后。 她在学校里穷，可在剧情内外，天羽都是那个真正贫穷的人。 第一琉头次来到他家，虽然没有感慨地说老旧破，但眼神的确充满了惊奇。 他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剧情停滞，或许永远也不会相遇…… 但她很喜欢他的奶奶，云天赐。 “奶奶，我怀疑你是我妈妈的妈妈。” 当然，她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天羽也和她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意外的。 天羽的奶奶也很喜欢第一琉。 奶奶在的那一年里，天羽其实比不上她和奶奶熟悉，奶奶不是被剧情杀的。 “天羽，你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倔了。” “奶奶走了之后，你该怎么办啊。” 他不知道。 奶奶走了之后，一年前的今天，他花了身上所有的钱，拿出奶奶的存折，棺材本，凑齐了七万八千块。 天羽是奶奶从垃圾桶旁边捡回来的孤儿，他没有豪门父母，他只有奶奶啊。 他该怎么办？ 一年前的今天，你看着他哭得可怜巴巴，眼睛再哭下去都要瞎了，想到奶奶，心里也难受，就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僵硬，在几秒之后，才放松地接受这个温暖的安慰。 然后，你们的关系也在那天之后乱了套，是他太可怜了，也可能是因为你的确有一点点喜欢他，所以没拒绝。 十九岁的天羽，和十九岁的第一琉。 被困在剧情之中过一年的那一夜。 两颗心靠在一起，你问过他。 “天羽，愿意做我对象吗？” “我养着你，直到你可以养自己。” 是施舍，你明白，但这也是有代价的，毕竟你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代价是，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 你要豢养一只只属于你自己的金丝雀，你要保留他的清高，除了对你柔软之外，你喜欢天羽的泪水。 但希望，只为你和奶奶而流。 这些幻想，都断在了天羽的愤怒下。 “第一琉！你把我当成什么啊？” “你就是想包养我……” “我喜欢你啊，第一琉，你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然后，你们在约定好一日三餐一百块前，天羽单方面对你冷战了快两个月。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愿意？” 他沉默了许久。 “我求你了，第一琉。” “我喜欢你。” 你的手被他抓住，放在他的心口，那里的血液还在流动，你能听见心跳的剧烈。 “这里为你而跳动，只为你跳动。” 我爱你，第一琉。 天羽喜欢第一琉那双蓝色眼睛。 他仍旧不愿意接受她的施舍，天羽想要，能作为一个平等的人，不是作为金丝雀被豢养，站在她的身边。 “让我留在你身边吧，第一琉。” 他一直都留在你身边啊。 “菜都冷了。” 你打断了他的话，天羽露出沮丧的表情，你扒拉了几口饭，赶紧吃完西红柿，接着说，“趁着还早，等会你把话在奶奶坟前说一遍。” 不做金丝雀，那就不做金丝雀吧。 他清高，你也不想一年前那么想豢养他了，那时你也不成熟，不知道，把他困在鸟笼里，天羽迟早会死的。 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 而你不想天羽死。 第5章 想要创死这个世界的第五天 天羽站在奶奶的坟前，周围灯光静静地照着，上面写着她的大名，云天赐。 “奶奶，我和阿琉来看你了。” 他烧完了一沓又一沓纸，和被烧成骨灰进小盒子，被装在墓中，再也不会出现的奶奶说了许多许多。 亲人不在人世。 那些话上下不接，十分杂乱。 天羽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就是想要装作奶奶听得见他说话，知道他和阿硫站在一起，或许只是求个心安。 “奶奶，我和你说……” 有他和她今年终于在一起了，有她今天吃饭又多吃了一碗，也有他自己今天终于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了。 说得嗓子都哑了，说得眼睛逐渐委屈成半边睁开，和她在一起，不开心吗？ “天羽说的都是真的。” 第一琉看着他流泪，没有给他递纸，只是拿着手机默默地给天羽拍了张美人落泪的照片，再把风衣披在瘦弱的男人身上，他愣了一下，哭得更难过了。 第一琉她也没说别哭了，只是轻轻地抹了一滴他的泪水，放进舌尖尝了尝味道，然后牵起了他冰冷的手。 不苦，就是难吃。 天羽哭起来也毫无章法，那头长发乱蓬蓬地扎进她的胸口，看起来犹如弱柳被高大的乔树拖住，第一琉摸了摸他的脖子，这里也是冷的。 该带他回去了。 不然明天生病了怎么办。 “好了，奶奶看见你哭，可是要怀疑我有没有欺负你的，你是想让我半夜都被奶奶托梦吗？” 天羽摇头。 “说点高兴的，让奶奶听了开心一下，时间到了，我就带你回家。” 回家？ “你家，不欢迎我？” 天羽啪嗒啪嗒落到了她的手心。 “欢迎的…” 他便继续把记忆的事情讲给沉眠于地底的亲人，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我们想你了。” 身旁穿着风衣女人时不时会说上几句话，附和一下他，让他不至于显得落寞。 “回家。” 第一琉骑着摩托车，拍拍后座。 天羽却没有第一时间上去，他站在原地，几乎快要和黑暗融为一体，他问在灯光下显得特别耀眼的大小姐。 她就像是一颗永恒闪亮的钻石，无论什么情况，只要她不死，只要她还在，那她的身旁就永远亮丽夺目。 包括自己。 第一琉听到了很奇怪的几个问题。 第一个是。 天羽的手放在离她肚子二十厘米远的地方，询问。 “你知道饥饿的感觉吗？”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一琉知道，在她没有找到可持续发展的资本累计方法前，她一直都没有舍得花钱，她是真真实实体验过贫穷。 虽然很快就结束了。 “我知道。” 天羽却先抢答了。 “胃先会抽痛，然后，你会想要吃些东西，什么都好，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吃饭，一点也不喜欢做饭，但后来……” “剧情降临的那一天，我其实看见你了，第一琉，你也看见我了，不是吗？” “我再也感受不到饥饿了，但你说我做的饭好吃，我很开心。” 她，的确看见了他。 只是第一琉对虚弱的长发美男校草当时没有什么兴趣，也对他为什么捂着嘴巴干呕不想探究。 一个路人而已，那是当时的第一琉所想，她也是这样说出来了。 “你知道的，当时我不认识你。” 天羽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已经坐上了第一琉的摩托车，紧紧地抱住她的腰肢，他太害怕，在穿梭的夜色和城市里，失去他的唯一坐标。 第二个问题是。 “你为什么要救我。” “想救就救了。” 第一琉带着他感受着风穿过脸、身体的自由，这是天羽靠自己永远无法拥有的完美体验，大小姐却不屑一顾。 天羽比她喜欢上自己的，身体，更早一步，爱上她强大而不屈的灵魂。 “不是可怜我吗？” “要真的说……应该是垂涎你的美色，天羽，从一面起，我就想/睡/你。” “你看，没有我做不成的事。” 他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些，天羽听见她肆意的笑着，正常男人应该对这种逆位的事情感到被挑衅，感到被激怒。 可他只是感到一阵轻松。 【果然，她会这样想】 第三个问题。 “那你会厌倦吗？一切，包括我？” “其实我一直都挺厌倦的，这个世界，或许还有一切，但遇见你之后，其实也没有那么无趣，当然，天羽，我想我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对你厌倦。” 第一琉的摩托到了他家楼下。 “就像，你从来不会问我。” “要上去坐坐吗？” 这样的挽留，显得心思一览无余，而天羽只会说： “天色不早了，大小姐你早点回去。” 那时候，末了想起自己还靠着给她做饭来维持生计，还会补充一句。 “明天晚上回来吃饭吗？” 第一琉想，最开始对他感兴趣，的确是一见钟情的成/人版本———见色起意，但后来，却是对逗这个清高的柔弱美人上瘾。 她总是对着他，很宽容。 限额为： 并/夕/夕永远砍不完的那一刀。 当然，如果他终究是落了俗，涨红着脸，包裹在她长风衣下的身体咳嗽几声后，问第一琉：“今晚，会留下来吗？” 她也会愿意回答。 “不。” 拐个不是金丝雀的美男，自然也不能苦了自己啊，第一琉非常有原则。 “我要带你走。” 大小姐傲慢而莫测底笑着，硬是把他扛在身上，带走。 “饿了。” “带你去吃团购99.9的网红鸳鸯火锅，就在前面三条街。” 扣得一如既往。 节约是美好品德，干嘛非要花200？ 天羽不肯啊，可是没用，他太弱了，大小姐除了维持校园人设，其余时候一点也不弱，她提拉着被包成一圈的清高校草。 虽然没听懂他什么意思，但是，第一琉坚信一个道理。 伤秋悲月都是吃少了。 吃点东西吧，至少哭的时候还有力气，天羽总是弱弱的，好像落泪的下一秒就要死了，她不喜欢。 任性的二代表示。 给我吃饱再说话，吃不饱不许哭。 第6章 想要创死这个世界的第六天 你不懂天羽时不时在低落些什么。 你更在乎他吃饱没有。 “吃饱了吗？” 乔城气温总是忽冷忽热，他只吃完了烫好的几片牛肉卷，再加一点番茄汤，就不吃了，看着窗户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 又是一个春日将尽。 时间原来过得很快。 天羽拿纸巾擦嘴，迟疑片刻。 你的视角里，他总是很近似于一只淮淮不安的瘸腿小狗，没有家，又不会争取，整天呜呜咽咽装作自己很凶。 说他清高，只不过是因为，他别扭，长得又冷，既要又要，非得你装作离开，才哼哼唧唧地跟上你。 你的确蛮喜欢他。 清高者眨眨眼。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是不是又要带我，爬到学校里，去看那两个做作业？” 看吧，吃饱了果然就是要活泼一点。 脑子也转得更快一些。 你勾了勾他的长发，他的骨头总是很容易被摸到，太瘦了，他一直都那么瘦，今年好不容易被养得又些肉了。 你看着他的脸，不再瘦得像纸片： “那你去不去？” 还能好好养，养好了好好吃。 虽然你并不完全是因为想吃他，所以才好好养，但也差不多，差不多、差不多吧？啊，你骗骗自己也就得了。 天羽看着她明亮的蓝眼，他实在很难拒绝她的任何请求，哪怕，一靠近那两人，他就会各种难受，他也无法拒绝。 更重要的，是那里面，又对自己的喜欢和在意，他悬空的另一只手抓紧了她的风衣。 他们没什么好看的。 可是。 “如果是你想的话。” “散开了。” 你给他绑好风衣。 火锅的味道还残留在身上，你把他牢牢用风衣包裹着，牵着他的手，先消消食吧。 走在乔城淅淅沥沥的夜中小雨。 其实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他真的回家———天羽总是不爱吃晚饭。 真拿他没办法。 “去吧。” 他一点也不情愿，但面上却又是毫无害怕的痕迹，真清高啊，天羽。 但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你心里暗暗想着他是个胆小鬼。 不坦诚。 “走吧。” 牵着他的手，手也瘦，长到腰部的发，用着你给他买的洗发水，飘散出栀子的清香，在机车边。 你把他抱进怀中，用手指抬着他的下巴，摩挲着他的嘴唇。 “天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天羽僵硬了一下，这个问题让他无法回答，因为他的确瞒着她什么。 但是，他还是和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密，混杂着眩晕的心跳声，和她身上的令人感觉被侵略的香水味，更让他来不及作出反应。 他穿着她的风衣，让他更觉得，自己被她完全包裹着，完全地属于她。 他和她的心也是第一次靠得这么近，这么近的距离，在除了被她掌控以外的天地，可是，天羽听见了另一道声音。 在心怦怦跳时。 【你该死了，天羽】 【已经让你活了这么多天】 果然，这天到了。 “你怎么流鼻血了？” 你疑惑地望着他，本想要调侃一下是不是他太久没有出来吃过饭，所以不适应，可慢慢的，他的嘴角也溢出了血。 “天羽！” 是剧情杀啊，天羽想挤出一个微笑，可是，太勉强了，他笑不出来了。 “你不是想见到你的妈妈吗？” “大小姐，下一次，可不要忘记我是谁了啊。” 夜雨中，你来不及打电话，天羽的血流了满地，雨越下越大，你才想起。 这不是第一次，你们停滞剧情之外。 难怪，他不答应做你的金丝雀。 原来，上一次，你强取豪夺过了。 第7章 原谅这个世界一秒（1） 今天，她妈妈要出国了。 “美丽的第一女士，你可以不走吗？” 第一琉拉住了她的妈妈，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的慌张感，但仿佛妈妈一走，就会有什么坏事发生，并且再也无法挽回。 她的眼前忽然浮现了一个场面，倒在她怀中陌生的长发男子吐血不止，嘴里一直说着些什么玩意，而最后时刻，天昏地暗，他伸出手想要再摸摸她的脸。 无力垂下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预知梦吗？ 第一琉最近总是能被吓到。 她的妈妈问乖女儿。 “怎么，舍不得？” “一般般吧。” 第一琉知道妈妈喜欢逗自己，她很想留下妈妈，但是每当这种需要煽情的时候一出现，她就会很傲慢地仰起头。 她才不要低头。 她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低头。 第一昭然看着遗传了自己所有美貌和坏脾气，以及那个人蓝眼睛的女儿。 她傲慢的女儿悠闲地走到沙发上，翘着脚，敲敲桌子，喝着仆人送来的鲜榨果汁，现场当起了家里的大王。 “要走就走吧，我才不在乎。” “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妈妈留下啦，只是如果妈妈留下来的话，这个月过了我就同意陪妈妈去罗马度假。” 高傲的第一琉本性如此。 虽然钱和时间都是她妈妈挤出来，但她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她应该感恩戴德的事情，反而是别人应该对她赏脸这件事情，做出回报。 毕竟。 “我的时间很值钱，妈妈。” “你好好考虑一下。” 第一昭然被她的乖女儿给逗笑了。 “好，妈妈认真考虑一下。” 第一昭然站在沙发边，用手托着下巴假寐，实则悄悄露出一边眼睛缝隙瞅女儿在干什么。 第一琉盯着装芭乐果汁的玻璃杯，她的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沉闷闷的，从今天起来后，很不痛快。 像是身上被什么锁链给缠绕住了。 漂亮粉红的玻璃杯折射出她瞳孔颜色，两抹蓝色像是天空飘着棉絮般的白云一般，清淡通透。 风轻云淡。 从前是如同阳光照耀下的海平面。 她的眼睛颜色淡了些。 “嗯。” 第一昭然没注意到，她只是在想自己的女儿怎么这样好玩啊。 “那妈妈感大王厚爱，留下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生意，只是她想着去那边祭奠一下为自己而死的老情人罢了，既然女儿说留下陪自己一起去度假，那就到时候再去吧。 反正，她活着，而他死了。 死人是不能告状活人违背誓言的呢。 “哦，那是你的荣幸。” 第一琉目的达成，于是搭着妈妈的车去了学校，她不爱上学，今天是想办回家复习的手续。 虽然早就准备好了雅思、成绩、申请材料和护照之类，今天办了也不是真的要回家复习。 但她叫住了妈妈，成功让第一昭然留下陪她后，她迟疑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去学校。 第一琉的内心还是总有些难安的躁郁作祟，第一昭然看她在客厅毛毯上反复踱步，很好玩很好玩。 第一琉本来在沉思为什么自己这样烦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时，听见她妈妈说。 “想做就做，妈妈永远支持你。” 在学校里，她看见了一只骨瘦嶙峋的校草，站在她要经过的台阶下。 这里没什么人，环顾四周，就剩她，她妈，和眼前的男子。 或许用少男更合适，加个形容词。 漂亮美少男。 她妈正在看着季度报表，第一琉开口。 “你是谁？” 好像被人蹲点了。 可她却不想做出凶狠傲慢的模样。 她看着他，觉得很是眼熟。 这人的头发，应该更长一点，他的脸蛋，也应该更多肉一点，他的目光，却是和那种模糊记忆中的印象一致。 他好冷，带着一股不会被折断的清高，像是虚张声势的青竹，内里却是脆弱的琉璃，眉目清秀。 眼神里更是带着冬日结下的霜雪。 可在抬头看向第一琉时，冰碎了。 “我叫天羽。” 这个清高的美人问她。 “你叫什么，大小姐？” 似是故人来。 莫非是仙人跳？不然乔市三中就这么小，怎么可能她一直都没见过他呢？这么漂亮的人，第一琉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想把他关在家里，养肥点。 怎么这么瘦，看着太烦人了。 摸起来肯定都是一把骨头。 第一琉并不回答他，只是对着她的妈妈说：“妈妈，我要他。” 她想要养一只瘦弱的金丝雀，直到金丝雀身体健康，再问其它。 仙人跳就仙人跳吧。 她想把他带回家，养着，然后，在第一昭然试图向她的乖女儿解释现在不能这样做，她们可以说邀请他到家里玩时。 第一琉已经以惊人的速度，下台阶，然后拽着他的衣领，掂量了他的体重。 “你太瘦了，跟我回家吧，虽然我一天只会给你三十块，但一定会让你不这样瘦的。” 她放下了手里的少男。 第一大小姐，出身富贵，但抠门。 “宝贝你……” 第一昭然思考她到底怎么把女儿养成这样的性格，但下一秒，那个没被她放进眼里的少男说。 第8章 原谅这个世界一秒（2） “我不要。” 如果是你的妈妈主动拒绝你的要求，或者你自己主动撤回，那么你们都只会把这个漂亮少男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聊。 他居然敢说他不要做你的金丝雀。 他居然敢不被你养着，虽然一天三十块的确不符合市场，但是！但是！ 你不允许别人拒绝你。 即使是你不占理，那又怎么了？怎么可以别人拒绝你呢？ 你眯了眯眼睛。 妈妈默默地退到台阶下面，你再次认真地打量起了眼前这个不知名少男。 你俯视着他。 “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他看起来依旧柔弱。 他那么孱弱，那么可怜，生来就注定需要依附别人吧？怎么可能有胆子拒绝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被拒绝。 一天三十块太少了可以多给他一点啊，凭什么一下就拒绝你？高高兴兴答应下来，你也可以每天给他三十一块啊。 再嫌少了，五十块总可以了吧？一个月可是一千五啊。 一千五可是很多的啊。 你已经很大方了，你可从没给除妈妈之外的任何人花过钱，你居然还准备给他花钱，他不应该感到荣幸吗？ 他怎么可能拒绝你。 你越想越有底气，扬着笑。 “再说一遍。” 他沉默着，仿若从未开口。 当你怀疑是不是你听错时。 那个头发看起来很好摸的男高直视你的眼睛，说： “我不要做你的金丝雀，大小姐。” 他怎么敢拒绝你的？ 他怎么敢？ “一天五十。” 他还是拒绝了。 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的！ 你要疯了，但是面上不显，只是转头对身后肩膀一抽一抽的妈妈说。 “妈妈，请帮我把他绑回去。” 你炸了。 你妈妈也炸了。 她跟你说这是违法的。 “宝贝啊，人口是不能拐卖的，我们不能把他绑回家，那是犯法的，妈妈被抓起来不怕，但是你还年轻，不能背案底啊，你要是实在喜欢，就和他谈个恋爱，让他跟你，你直接甩钱，会被说侮辱他人格的。” 而且，三十五十地甩。 第一昭然侧过头，用大波浪巧妙遮住自己扬起来的嘴角。 你到底和谁学的啊。 她们那个年代都是十万五十万地砸。 怎么她的女儿这样会打主意啊。 甚至，你还是很认真地用了请，帮，这两个平时不会出现在你和妈妈之间的词语，看来是认真的了。 那不得不帮了。 少男在屡次激怒你后，抿了抿唇，他在第一昭然这个大人开口说话前。 十八岁的天羽跪在你的脚下，将头埋在你的校裤下的脚踝，说： “我的名字是天羽。” “我暗恋你很久了，第一琉同学。” “从来到这里的高一开始，我就一直喜欢着你。” 你可没有见过他啊。 而且，他这么漂亮的男生，不应该在三中毫无名气啊，但你的心里升腾了我赢了的快乐。 果然，这世上就不应该出现让你第一琉难过伤心的任何事。 第一琉想要，第一琉得到。 第一琉拥有什么都是第一琉应得的。 你蹲下身，看着他。 漂亮的人唇也是漂亮的，他张开嘴。 “我不要你包养我。” “因为我不想做你的金丝雀，我想做你的对象。” 豁。 野心还挺大。 但是，第一昭然从那个面容清秀的男生身上没有看见图钱，或者图命。 或许真是一场单纯想告白。 又或许，是他藏得太深。 你说什么呢。 你问他： “我会出国的，你确定要谈一场没有结果的恋爱吗？” “而且，既然是谈恋爱，那我可就不给你钱花咯，你想好，做我的金丝雀有钱拿，每月五十，一个月就是一千五呢。” 天羽将头埋在你的手心里。 “我想和你谈恋爱，大小姐。” 闷闷的声音，微弱的气流，还有一丝不那么熟悉的心动，怦然。 上哪里去找初恋？ 他像一颗从墙边伸出来的野果一样，外皮酸涩，放在唇边吻一下，就能变甜。 这里啊。 “我勉为其难地，看你表现吧。” 你给了他你的联系方式。 “想做我的对象，要乖哦。” 第9章 原谅这个世界一秒（3） 一个月。 恋爱余额仅仅是一个月。 而高考的余额也不过一个月。 谁家好高中生会放下学业，只陪第一琉这个大小姐谈一场注定被放弃遗忘的恋爱？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谁会呢？ 好难猜啊。 除了疯子之外，还会有谁？ “天羽，你到了吗？” 第一琉傲慢，所以根本不在乎，天羽会付出什么代价，其实在乎的。 她让第一昭然去替天羽办签证了。 学神的成绩，应该也是够的，只是时间太紧了，“求求你了，妈妈。” 长这么大，第一昭然只在第一琉有球的时候见过她这样的姿态。 是谁把她养得这样傲慢的呢？ 好难猜啊。 第一昭然。 第一昭然捏着鼻子退场。 一张塔罗牌从大小姐手边掉落。 “我什么时候买过这个？看起来好奇怪。” 这幅图，让她看着很不爽。 大小姐的家里小玩意可不包括塔罗牌，她只信自己，这些选择性地信一下。 信好不信坏。 逆反的骷髅，有一匹马。 她看了一眼，并不懂。 她撕裂了这张倒着的塔罗牌，丢进垃圾桶里，天羽被管家姐姐带进来了。 他似乎看了一眼垃圾桶。 然后，第一琉被她想要圈养但是不愿意的清高男友找事了。 “你会觉得我很无趣吗？” 天羽问她，像一个迷失在沙漠的旅人，那么漂亮一个人，却这样脆弱。 漂亮是漂亮，让她想…… 但第一琉疑惑，这是什么鬼问题。 她是在谈恋爱，又不是在算卦。 “什么无趣？什么玩意？” 而且，他什么场合都不看的吗？ “天羽啊，我的小乖。” “你在问些什么鬼问题？” 天羽知道，她还没有记起来。 那双淡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手，牵他脖子上的项圈。 第一琉不满他胡思乱想。 他的眼神让大小姐很不舒服，所以她狠狠地扯了一把，把他扯痛了。 “和我说话都敢走神，你不乖啊。” 回过神。 谁会在高考前陪大小姐玩恋爱游戏。 只有经历过无数次高考，保留着一切记忆，但已经完全没有心气的某个人。 因为，已经没有意义。 他无法逃出这重复的时间。 比起再做他都能记住的卷轴，成为大家更为惊叹的学神，天羽更想快些靠近她。 无论是哪一次的第一琉。 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是替她承受反抗的痛苦。 没关系，只是死亡罢了。 能和她在一起就好了。 “好好，陪着我。” 一起看电影，一起吃薯片。 这是正常恋爱流程吧？ 然后，带着他去逛街，带着他去沙滩，游乐场，看画展、在海洋馆……… 这也是恋爱中的人会做的吧？ “到底哪里不对？你可以告诉我吗？” 第一琉咬破了他的嘴唇。 天羽并不楚楚可怜，他从第一次相见后，便像株不会倒下的青竹，让人更想折断这家伙。 面对这个不久才认识的人，第一琉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的阴暗面总是很容易就释放出来了，她也越来越傲慢，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想。 偏偏天羽。 如此纵容她。 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多离谱，多吝啬，多傲慢，多可怕。 天羽都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 只因为，大小姐喜欢。 他将自己的意义寄托在了第一琉身上，自己则毫无意义，轻飘飘地像是一根羽毛，天在哪里。 大小姐的那双蓝眼睛里。 天羽的湖泊，是她的泪水。 第一琉的痛楚，是死神牌的到来。 【慢一点，慢一点。】 让剧情的惩罚再来得更慢一点。 让他能和她相爱的时光更多一点，让大小姐更快乐一些吧。 他是如此希望。 第10章 原谅这个世界一秒（4） 第二天起床，你并没有注意到脚下踩着一张死亡牌，你只是一如既往地起床。 “妈妈，你搞好了吗？” 你傲慢地踩过那张塔罗牌。 天羽在哪里？天羽应该坐着公交车辗转于人流中吧？你不应该知道这一点。 但你就是知道了。 他正努力地朝着你走来。 “宝贝………” 第一昭然都有些不忍开口了。 她和学校里的老师们谈了很久。 她没有按照你想要的，为天羽办理出国需要的手续和材料。 “我没有给天羽同学办。” “为什么？” 你不懂啊，妈妈怎么不听你话了。 她一向都是很纵容你的，只是这一次，她在母亲和一个企业家的身份中徘徊，不知道该不该说。 “妈妈，为什么啊？” 电话那头沉默几瞬，然后。 你听见你的母亲说了很长一堆。 “天羽这个成绩留在国内，最好的学校都会争着要他的，他甚至有了保送资格，宝贝，他出国没什么意思。” “而且，你的小男朋友他根本就没有那些国外留学的材料，即使去了，他也会因为没有这个生长环境，而很困难，只能依附你，很长一段时间需要向上艰难攀爬，你问过他愿意吗？你告诉过他你想这样做吗？” “而那时候，你会因为你有这些基础轻轻松松融入课程中，宝贝，这会造成什么？造成他越来越无法跟上你。” “有时候，爱并不能解决一切。” “你问过他愿意吗？” 你不想问。 因为你莫名觉得，这些可能是结束。 “那些交流竞赛的夏令营里，或许你们还能再见，可是除此之外，你们在这个学校里，压根就没有别的接触机会。” 电话里，妈妈的语气颇有些严肃。 “你真的想要他作为金丝雀，依附于你吗？小琉，妈妈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妈妈把你教得太差了吗？” “还是，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你不知道。 可是天羽给你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第一面开始，你莫名有种要是不抓住他，他就会完全消失，再也不见的古怪。 这段时间，你有时候会被镜子中的自己给吓到，你不知为何，发现自己的蓝眼睛，好似不像从前那样漂亮了。 可谁都没有说什么。 就仿佛，这只是你的错觉。 只有你一人，偶尔看着镜子中自己的那双蓝眼睛，会有一股焦灼的、莫名的危机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来。 【快些、快些、再快些……】 可是到底是要快些做什么？ 谁能告诉你？谁敢告诉你。 “好吵啊！闭嘴！” 闭上眼睛，你把镜子砸烂了。 可睁开眼睛，什么都没有变化。 是幻觉吗？ 而天羽一靠近，你便再也听不见内心中那股吵闹的声音，你也不再感受到那股莫名的危机感。 他也太乖顺了，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到你忘记现实里面，还有其它。 “宝贝啊。” 你被母亲的声音唤回来。 “如果真的很喜欢他的话，那你出国好好读完书，他读完书后，妈妈招他进集团，好好培养他，等你以后从下面坐起来后，再让他做你的助理……” “让他做你的贤内助咯。” 你抿了抿唇。 “妈妈，你说的对。” 本来也只是你的一时兴起。 何必要毁了他的大好前程。 可是，当你把这些告诉天羽时，他的脸上表情不像是解脱，也不像是惊喜，他只是看着你，忽然问了一句。 “你想去见见我的奶奶吗？” “她很想看看你。”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不关心自己的前途啊！你气得咬了他漂亮的脸一口。 他忍住，硬是一声不吭。 然后，你答应了他。 “去呗。” 他都见过你家长了，你也该去看看他唯一的奶奶。 哎？ 你怎么知道她是他唯一的家人？ 好奇怪啊。 你眯眯眼睛。 “天羽，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情？” 他凝视着你的蓝眼睛。 “有。” 在你还来不及质问时，他说。 “我瞒着你，一直以来都瞒着你。” “我深爱你这件事情。” “你的眼睛是这世上最漂亮的蓝宝石，每当我看见你睁眼，都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了意义，都会感到……能够呼吸，感到自己存在。” 他靠在你的肩膀上。 啊？他怎么这么爱你？ 你思索几刻，又觉得非常正常。 毕竟你可是第一琉。 谁爱你，似乎都不奇怪吧？ 你有钱有颜有脑子，谁爱你，都不奇怪啊。 可天羽恨不得把自己揉进你的身体，你感到不爽，当想要把他抱起来时，他却仰起头，看着你的脸。 “所以，请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第一琉。” “我爱你。” 没有你的世界，一片黑暗。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大小姐。 第11章 原谅这个世界一秒（5） “这就是你的家吗？” 忽略过今天天羽那一番略有些浮夸和奇怪的话，第一琉被他带到了家里。 “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了，你会在国内等着我的吧，天羽？” 司机的车开不进小巷子里，她发了条信息叫莫阿姨先回去，不用等她了。 “嗯。” 天羽轻轻应和一声，他被她牵着手，本来他该带路，可是偏偏这位大小姐看起来比他还要更熟悉这里的路。 他一直都在等着她。 天羽也什么都没说。 “七楼吗？” “这里的冬天一定很冷吧，墙好薄，冷风随时都会灌进来，天羽，你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吗？” “虽然觉得你的脸最漂亮，但你的性格莫非是遗传了这样的冷吗？” 他比她更熟悉贫穷的味道，贫穷的感觉，贫穷的寒冷，可是她却不应该知道。 傲慢，是她面对最亲近的人难以掩饰的缺点和放松，天羽不知为什么会更痛。 “嘻嘻……” 大小姐其实更想说的，是。 你真了不起，天羽。 “对。”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结束这一切。 如果大小姐可以不受苦就好了。 为什么偏偏，书中的世界不愿意给她一个好结局，为什么偏偏，那么多配角里，作者要反复折磨她啊。 爱之深切，天羽每次承受她本需要忍耐的痛时，便会对作者恨之深切。 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 其实第一次结局，作者想要让她被车撞死，天羽拉住她。 “小心！” 他本不该出现在学校后街的，那条美食街也从不会出现一辆大卡车，但偏偏，收拾完卷子资料后，天羽的心感到一阵阵的不安，于是，他出现了。 两个并不重要的配角，让既定的剧情第一次停滞时，第一琉那双漂亮蓝眼睛望着他，好奇的，唯独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后来，无数次剧情之外空白的改写，那些细小而无处不在的恶意，除去第一次结局，第一琉被他救了。 都是她在拖着天羽的手。 紧紧地攥着，不肯让他坠落。 “那就走吧。” 爬楼过程中。 除了感慨一句天羽长大不容易外。大小姐并没有点评或者嫌弃对于她而言算是贫民窟的房子、楼梯、一切。 她只是感到有些似曾相似。 她没发觉自己的目光异常柔和，但发觉了天羽看向自己的眼神非常的温柔。 温柔地仿佛会劝这世界上一切都不要打扰她，让她静静地度过这一生，温柔地仿佛会忍下一切困苦，只要她幸福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给我看到你的第一感觉很像。” 此刻正黄昏，天羽怔怔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她，在光里的每一寸发丝都闪亮地发光，那双本应该是天蓝色的眼眸在侧过来时，却将他带回现实。 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第一琉在看见天羽惊人的美貌前，先感知到的，是一种旧旧的甜，在随时会被风过的黄昏中，像等待着她目光的到来。 “你像只金丝雀，却又不愿意做我的金丝雀，你真的很矛盾，天羽。” 无论是斑驳掉落白灰的墙壁，还是他家对面几户贴着有些泛黄的对联，又或者是温柔开门的那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 都像是，在梦里，在其它地方，见过一样，像是她曾经来过。 而天羽，像是她曾经爱过。 “或许是吧。” 或许，我早已做过你的金丝雀。 或许，我早已祈求过让我们多一点时间相爱，或许，我一直都深深地爱着你。 或许，我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我……”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对你说出一切，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做你的金丝雀，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对你完全坦诚。 可我不能。 因为我爱你，我怕你知道会痛苦。 天羽模糊地将最后两个字吞进口齿中，不明所以的大小姐却转头，天羽却温顺地，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做。 恨我吧，恨我没有告诉你一切，也好过你得知一切后，更加痛苦。 第一琉看着那个似乎看不清人的老太太，她叫什么？ 智慧的老人家打破僵局。 她对大小姐说。 “你就是小羽说的那个女孩子吧，请进请进，不要嫌弃我们家。” “奶奶的名字，是云天赐。” 老人家试探性地想同她握握手，第一琉握着老人有些凉的手，为什么会感到痛苦呢？ 她那双如天空般蓝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落泪了，没有牵住天羽的另一只手，腾空出现了一张牌。 死神。 “来不及了。” 她记起来了。 而这一次的抹杀，又到来了。 对于不愿意听从剧情安排，心甘情愿赴死的大小姐，和折断双翼的清高美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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