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橙绕心间》 第1章 第一章 《蜜橙绕心间》 2025.9.27/浅青言 程昕闻到了最近很熟悉的味道，睁开眼睛看了看，居然在医院，又是医院，最近这是怎么了，姐妹俩一起水逆了？ 一直昏迷又自己躺在病床上，护士自然要多留意她的状态，看到她醒了，关切的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晕吗？” 程昕扶了扶额：“有点。” “医生给妳量了血压，检查了一下，是营养不良和运动过量导致的眩晕，是在减肥吧。” 护士也是减肥大军的一员，见她这么瘦还在减肥，有点痛心疾首道：“妳已很瘦了，怎么还减肥啊，这样对身体多不好啊！” 近一米七的身高，体重看起来都不到一百斤的孩子还减什么肥啊，真是不理解。 程昕苦笑。 她也不想这样，一周内要瘦七斤才能跟她双胞胎妹妹的体重一样。 护士也知道现在这群孩子都是有主意的人，既然完成了她的使命，就应该适时的离场。 护士嘱咐她：“营养液一会儿打完，妳叫我就行，回去要注意营养，千万不要这么减肥了，在出现其他的问题就得不偿失了！” 舒晴坐在轮椅上，看着程昕一遍遍的开关冰箱往出拿吃的，这几天她可都是16点之后就不吃东西了，现在这样很反常。 舒晴看着她吃完面包，吃完苹果，吃完橙子，还要吃饼干的时候，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她卡路里的事情，“吃这么多，小心白运动了。” 程昕从小到大就没在吃的方面这么委屈自己，运动她不怕，一直吃冷食真的很影响情绪，她拿起饼干撕开，手背上针孔的疼痛，让她眉头一紧，放下了没有撕开的饼干。 舒晴才注意到程昕手上粘着的输液留下的创可贴，想着她这么晚才回来自己都没关心一句，心里责备了自己一万句，“妳怎么了？怎么还输液了。” 程昕转身打开冰箱，“没什么大事。” 舒晴知道她在避重就轻：“姐，到底怎么了？妳要是生病了，我就要给爸打电话了，妳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办？” 要不是她一周前在公司的楼梯间摔了下去，小腿骨折，姐姐也不会听从老板林薇的建议，直接扮成自己一周后进组培训。 程昕关上冰箱，看着舒晴委屈的小表情，笑了。 “没什么，就是营养不良，运动过量，晕倒了。” “什么，妳晕倒了，妳到底运动了多久啊？”从小到大程昕的身体素质可是杠杠的。 “游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泳吧！” “.......”天天吃点菜叶的孩子，还敢游两个小时。 “妳不会是晕在泳池里了吧！要不然也不能去医院啊，是不是还急救了！”舒晴担心得语气都高了几个八度。 程昕没想到舒晴还有这脑洞：“没有，我换完衣服都出来了。” “哦！那就好，对了，那妳怎么去的医院啊！” “.......” 对啊，她怎么去的医院啊？还有，怎么医院没让她缴费呢？ 为了后天的杂志拍摄，程昕需要把接长的头发染成奶茶棕。 林薇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难得空出一个小时，直接到美发店来检验程昕的瘦身效果。 这几天林薇也在衡量得失，成功对她来说不会获利，可失败就是她职业生涯的一大污点，找投资方换人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公司也不会有损失，试镜三次才得来的入场资格，她也能找到其他人顶替。 来的路上她犹豫忐忑，可见到程昕，她的心定了，事已至此，那就试一试吧。 “小董，甄总那边的合同拟完了，你找之前的对接人，合同发过来你初审完再找法务审合同，明天下午一点前把法务版的发给我。” “高昱夕那部剧的合同法务部谁审核的，那么大的法律漏洞都没看出来吗？让法务部重新审，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仔细了，在让我发现问题我就换人。” “你有陈涵的料，我有你们家小天喝多了跟两个女性友人聊天的视频，你最会计较得失了，可以算算谁的损失大。” “孟姐，真不是我们的问题，这剧本内容是之前就定好的，怎么突然改了这么多呢，我知道你们是体恤童童怕她过于劳累，可这女二的戏份都要超过她了，这有点不太好吧，我们毕竟签的一番的合同拿着一番的钱，要是播出的镜头还没有女二多，怀疑我们不敬业拿着高片酬是小，要是怀疑你们恶意删减，不就亏大了。” 林薇几通电话打完，车里又陷入安静。 程昕没觉得有何不妥，安静的坐在旁边。 林薇自己开车过来的，有话直说。 “瘦了几斤？”林薇打破沉寂。 “六斤。” 跟舒晴的体重就差一斤，林薇很满意，但也不忘叮嘱道：“维持体重也很重要。” 程昕想如果林薇知道舒晴这几天被护工张姐的十全大补汤滋补的横向发展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淡淡的应了一声。 问一句，答一句，这姐妹俩的性子还真是南辕北辙。 林薇提醒她：“外形是一方面，性格也要贴近，圈子只是看着大而已，接触下来还是那些人，要时时刻刻注意。” 既然做了决定，就要力求完美。 程昕看着车前方，语气笃定，“好。” 林薇看了她一眼，剧本大纲已成，如何谱写，掌控权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 为了避免与公司的人多接触，林薇让助理杨娜娜在拍摄当天与‘舒晴’一同前往，提醒她舒晴有轻微脑震荡，有些事情有点恍惚易头痛，让助理一定小心。 舒晴出事杨娜娜很自责，后悔当时为什么没一起去，想去探望又遭到了大老板的严厉呵斥，让她等舒晴复工后好好弥补，现在弥补的机会来了。 一路上嘘寒问暖，说了很多这几天她不在，公司里的一些事，很多都是幕后工作者，程昕人都不认识，八卦听着也索然无味，杨娜娜想到她还在修养中。 简单的说了公司楼梯间及卫生间门口都加装监控的事，就主动闭上嘴让她休息。 出发的早，又没堵车，她们比原定时间早到四十分钟。 舒晴现在只是播了两部网剧的小演员，拍摄电子期刊内页，自然没有人会把她当个事。 棚内陆续有年纪相仿的人进来，都很漂亮，她一个也不认识。 杨娜娜不是第一次来这个摄影棚了，之前跟公司其他艺人来过，她善于交际为人真诚，又有眼力见，所以进公司刚满一年就成为了艺人的独立助理。 程昕低着头安静的坐在角落，打量着**个大落地衣架上挂着的衣服，存在感都不如小助理。 程昕化完妆等了近半个小时，服装造型团队的人才过来，开始挑选今天拍摄的衣服。 第一套衣服拿过来的时候程昕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了。 看一眼不禁皱了下眉，颜色搭配太跳跃，超级不日常。 “娜娜，今天一共拍几套衣服啊？” 杨娜娜贴在她耳边低声说：“拍四套。” 原定是六套，还是林薇想着，舒晴腿上有伤，只能穿裤装，才做了调整。 程昕看着原本两个空衣架上现在挂着的五颜六色的衣服，瞬间头疼：“搭配是之前弄好的吗？林总看过了吗？” 她不相信就这个服装搭配林薇能同意。 杨娜娜走到架子边，看到几件过于时尚的款式，有一件黑黄条纹的破布，她都不知道怎么穿：“林总不管这些小事的，这些都是公司的宣传经纪在负责，公司要趁着现在剧的热度增加妳的曝光率，之前拍的玄幻剧，后期制作周期长，之后进组训练还要两个月，没有曝光率不行的。” 可这么搭配真的不是在毁了舒晴？ 看到搭好的紫衣粉裤蕾丝边挂在衣架最显眼的位置，程昕化好的长睫毛不自然的颤动了几下。 真是得罪了谁也不要得罪造型师。 从更衣室出来，看到丝巾架上百款的丝巾，在里面抽出一条淡紫色条纹丝巾打个简单的蝴蝶结系在腰上，又把衬衣下面的扣子解开几个，直接打了个结系上，露出这周突击减肥瘦的明显的腰肢。照着试衣镜看了看，比刚才看着顺眼了些。 “谁让她这么穿的，把衣服解开放下来，小李妳过来弄一下，她不会穿妳不会帮着弄啊！她不懂妳也不懂啊，人死哪去了！” 程昕刚穿好走到拍摄地点，就听到一阵鬼吼鬼叫的。 服装助理听到后赶紧跑到程昕面前，按着Winnie姐的要求弄好。 程昕看着眼前忙成一团的服装助理，心里满是感慨。 舒晴我是尽力了，反正印在上面是妳的名字。 “阿嚏！” “程小姐，感冒了？”张姐可真是很担心她的身体的，林总之前跟她说，要是程小姐恢复的快，就会给她奖金的，她可不想骨折没照顾好，又感冒了，那太辜负她这段日子变着花样熬的汤了。 林薇是一个严谨的人，对这个临时看护说的都是伤患叫程昕，舒晴的双胞胎姐姐。 “张姐，我没事，就是鼻子有点痒。”舒晴躺在床上，看着打着石膏的腿，又摸了摸鼻子，奇怪，怎么突然打起喷嚏了？ “贺寒，我到你工作室门口了。” “什么？你到了？”贺寒看了下表，确实到了约好的时间，“我让助手去门口接你，我这边临时出点事，还要等一下。” 电话另一端的男声确定具体时间，“还要多久？” “半个小时吧，也可能会快一点，你过来坐一会儿吧，那么久没见了。” “你有拍摄我就不过去了，我在附近找个地方，一会儿给你发定位吧。” “好。”挂断电话，贺寒又看了眼时间。 “贺老师，真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了。”杨娜娜就站在他的旁边，想听不到都难，想到今天主子的表现，赶紧承认错误是没毛病的。 贺寒朝她勾下手，小声在她耳边说：“她今天怎么连最基本的表情都做不好了，妳让她在点状态。” “噢，知道了，麻烦贺老师了。”说完一溜烟的跑到更衣室去了。 拍杂志和日常拍照真的有壁。 程昕的脸都僵了，原来如何笑是极考验技术的。 后来的两个女孩都拍完了。 人往往越急于求成越是达不到预期。 她现在就是差生留堂，值得学习的只有态度了。 贺寒时间紧迫，不敢让哪位等太久。 调整自己，另辟蹊径的拍了她的侧颜，又找了很多角度，效果还算满意，总算结束对双方都是煎熬的拍摄。 程昕自知是自己的问题，很不好意思的走过来：“贺老师真不好意思，让您费心了！” 贺寒看了下电脑里的照片，把相机给到助手，看着她一脸的歉意，有意提点她：“Winnie很小心眼的，下次不要乱改搭配了，照片弄好了我发给薇薇姐。” “......” 这是对她的告诫？ 程昕朝他感激的一笑，希望贺老师能从她的笑中感受到她的真诚，嘴下留人。 第2章 第二章 贺寒听着微信语音走进咖啡店里，在里面张望了一下，看到两个漂亮的女孩子站在一个低着头的男子前，眉毛微微上挑，看来不用他特意寻找了。 直接点了杯冰美式，站在一边等着，低着头在工作群里安排工作。 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咖啡，收起手机，朝里面走去。 不意外两位女士不见了，只用了制作一杯冰美式的时间。 瞟了眼他那杯还在微微着冒热气的咖啡，“这么闷热的天，还在喝热咖啡！” 贺寒拿着冰美式坐下喝了一口，他今天话说的有点多，降降火解解渴才是王道。 关晏丞放下手机拿起他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这的冷气还不错。” “刚才站在这的两位女士呢？” 关晏丞没答。 贺寒提醒：“就刚刚啊，我都看见了。” 他想到刚才确实有人站在旁边，“可能去别的地方了。” “我看着长得都挺不错的，可惜了。”他是真挺惋惜的，两个青春美少女，要是有一个跟他搭讪都能美上好几天呢。 “在处理公司的事情，没注意。” 贺寒看着坐在对面的好友，冷面薄唇，鼻梁高挺，亲切不足冷傲有余，可只是那双明眸就够了，他做摄影师这么多年，拍过那么多明星都没遇到过这种浩瀚星辰般的瞳仁。 时间让他的气质越发冷冽，记忆里那双朝气明媚的眸子，如今引人却不入人了。 跟他在一起主动过来的都是搭讪的，贺寒晃了两下杯子，一脸的习以为常，“这次你又说了什么？” 关晏丞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我男朋友马上就到了。” 贺寒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我天，你还真敢说。”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估计两个小姑娘要惋惜很久了，这次回来留多久？” “计划是半个月，参加完孩子的满月礼，还可以留几天，那边的项目正好结束了。” 三年前，他开始把工作重心移到国内。 大忙人终于有想休息的意识，不容易，贺寒直接发问：“还没打算回国？” 关晏丞不愿多提：“有计划。” “有计划就赶紧回国发展吧，你家生意扩展那么快，关老爷子能让你安心在国外？” “爷爷还有两个孙子呢。”关晏丞往沙发里靠了靠。 贺寒喝了一大口咖啡，“你两个堂哥哥也是绝了，老大比政府要员都神秘，你大哥到底长什么样啊？我听说你大哥有两个名字，他不会还有两个身份吧，你二哥倒是经常抛头露面，都是熟人局，合照偷拍照都没有一张。” 想了想眼前这位关家三少，“关家三少在国内估计是要查无此人了。” 关晏丞语气真挚，“知名的集团在国外都有公司你不知道吗？” 贺寒震惊了一下，“你是去扩展海外版图了，这么多年一点口风没透，可以啊！”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关晏丞说：“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啊，海外生意有其他分支负责。” “那你还不回国，给老外打什么工啊，家里家外还让你施展不开。” 贺寒接触的人，大部分都是想要挤进圈里的人，圈子中心的看不上这种人，等级划分明显，像关晏丞这种逃离圈里的人，还真是少见。 “那你？”贺寒刚想提关晏丞父亲的生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你回来这几天去看你外公了吗？我上次去还是过年前了，很久没见了，不知道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我前天去数落我的时候神采奕奕的，这次参加完林彬孩子的满月礼，让我搬过去一起住。” 贺寒知道那有他儿时的回忆，不能轻易触碰的禁区，他语带试探：“那你要过去住吗？” 关晏丞眼神空了一下，想到外公的眼神，这么多年外公都没要求过他什么，他根本无法拒绝，“我同意了。” 贺寒从小是按着混世魔王的套路成长起来的，打架旷课惹哭女同学，一个典型的青春期叛逆的中二少年。 中考意料之中的考砸后，让贺老爷子直接送到林老爷子的武馆生活了一个假期，虽然没到重新做人的程度，但也是比之前强太多，不主动惹事，能安心学习了，之后定期到武馆学习，也是在那认识了同龄的关晏丞，林老爷子的外孙子，明正集团的小少爷。 贺寒晃了晃手里的冰咖啡，看着半杯的冰块，“你真是成长了。” 关晏丞眯了下眼睛，淡淡道：“我可能才成长吧！” 听罢，贺寒噗嗤笑了：“你要是才成长，那我这样算什么？幼儿期？” 关晏丞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在婴儿期。” 贺寒嗤笑一下，打算挫挫他的锐气，“婴儿期就会泡妞，我也算是其中翘楚。” 他从上小学开始就桃花运不断。 有任何打击他的机会关晏丞都能抓住要点，“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某人分手后，不顾时差给我发视频诉苦。” 不理会他的调侃，贺寒叹口气道：“人都是不断的在失败中成长的。” 关晏丞：“这种成长伤人伤心。” 贺寒看着他这张脸痛心疾首道：“真是白瞎你这张脸了。你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足为外人道吧，你跟我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毕竟哥们一场，能帮还是要帮一下的。” 关晏丞懒得搭理他，“管好你自己吧。” 贺寒挺了挺脊背，“那段光景都过去多久了，之后还谈了几段，分了就分了。” 关晏丞上下打量他：“以前没觉得你这么渣。” “现在的爱情不走心叫分手，两个都真心爱过彼此的人，不在一起了才叫失恋，我是想为了后者能长久才恋爱的，奈何遇到的都是前者。” 贺寒见他掏心掏肺的总结得不到回应，“跟你说了也白说，你也理解不了。” “我记得我上学时的成绩一直是校前三，你在你们的学校基本是倒数后五名吧！”讽刺意味明显。 “还有。”关晏丞没理会贺寒的白眼，说道：“我负责收购谈判。” “你的谈判技巧就是收集对手资料，谈判的时候不遗余力的气死对方吧。”贺寒又补充道：“你不恋爱也挺好，现在好女孩稀有，别被你气死了。” 他觉得跟贺寒讨论爱情有点不理智，“你确定在这里要一直谈论这个话题。” 贺寒也觉得确实不妥，看了一下时间，又看了眼关晏丞穿的运动套装，不好意思道：“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回家换件衣服就去打球。” 关晏丞看他出现穿着的牛仔裤白T恤就猜到了，想到能挖苦他一下：“我以为你是要穿这身去打球呢。” 贺寒迟到自知理亏，赔笑道：“哪能穿这样玩呢，那你赢的该多不光明正大啊！” 关晏丞没理会他的马屁，起身默认了他的提议，要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听到贺寒说：“开车到附近的商场里面吃饭吧，顺便陪我买一下给孩子的礼物。” 什么叫得寸进尺，这就是了。 林薇手上的笔在桌子上点的频率和她此时黑着的一张脸，都在提醒参会人员，要是管不好自己负责的艺人她就直接换人，这个月出现问题的五位艺人经纪，都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扬，低眉顺眼的看着带来的工作日程笔记封面，头都抬不起来。 落在字面上的保证谁都不敢签，毕竟自己带的艺人都是什么德行，他们心里清楚。 林薇把握公司的大方向，艺人私底下在她面前都戴着面具，她清楚，可现在业务能力过硬人品好的艺人，找不出几个。 艺人经纪不敢拿自己的饭碗做赌的原因，仔细想来，更让她生气。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先开口当炮灰。 吱吱吱~ 手机震动，林薇手机从不静音，要协调的事情太多，她不能与外界失联。 林薇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郭制片人。 接通后说了几句，表情明显比刚才晴朗了不少。 通话结束后，又马上打给程昕。 “喂！薇薇姐。”刚进家门，程昕就接到林薇的电话，担心她知道刚刚拍摄的表现。 林薇看了下手表，“嗯，拍摄结束了吧！” 程昕关上门，脱着鞋：“嗯！” 答有点心虚。 三场会议已经把林薇弄的焦头烂额，程昕语气上的小变化，她根本注意不到。 林薇说：“进组提前，后天进组集训，下午让助理带着新的剧本和老师过去，妳整理下东西，缺什么让助理去买。现在就不要出门了，时间很紧张。” “好。” 程昕刚挂上电话又收到林薇的微信。 林薇：不要让她们看到小舒，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包括助理，张姐这两天不过去了，怕她说出来双胞胎的事，采购日用品和食物助理会办，费用从片酬里扣。 昕：知道了。 程昕走到卧室，看舒晴靠在床头坐着，手边还放着几本书和剧本。 皱眉看着她：“怎么不好好休息。” 舒晴合上书，兴奋的问：“今天的拍摄顺利吗？” 想着今天上午穿的像个花仙子，又笑僵的脸，程昕叹了口气：“妳怎么学了这个专业呢？” 听出话里的无奈，舒晴直起身子：“怎么了？” 程昕在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舒晴腿上打的石膏：“没什么，就是今天表情做太多了，有点佩服妳。”想到刚才林薇的那通电话，“刚才薇薇姐告诉我，后天进组培训，要准备东西，一会儿老师们也过来送新的剧本，她让妳隐藏好，张姐这两天也不过来了。” 舒晴知道这个戏需要提前进组培训两个月，毕竟是少有的青春励志武术剧。 舒晴拍拍她，让她宽心：“没事，这两天我会老老实实的在这间屋子里，妳跟她们说这是杂物间不让她们进就好了。” 让她躲起来程昕也于心不忍，担心进组培训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舒晴出什么问题：“我不太放心妳，要不就跟家里说吧，家里来人了我还能安心。” 舒晴知道程昕的担心，可家里来人了，她受伤的事就瞒不住了，互换身份的事估计也很难说服家里。 这部剧的制作团队在业内很有名，出过很多爆款，她之前面试了三轮才得到这个进组培训的机会，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舒晴劝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都要进组了，这时候千万不能节外生枝，要是家里知道了，我们肯定就会被拎回去的。” 看程昕沉默不语，又说了一句：“都到这一步了，别放弃啊！” 程昕想到这些日子的水果蔬菜沙拉，又想到因为减肥运动过量进了医院。 其实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付出最多的应该是她吧！ 现在放弃确实对不起辛苦减掉的几斤肉。 第3章 第三章 华灯初上，终于结束了今天的所有会议，林薇锁上办公室的门，拎着包包走出办公室，秘书走上来提醒她东西直接放到车的后备箱了。 明天她休息一天要参加小侄子的满月礼。 拿着购物单据，给秘书转完账，提醒了一些明天工作的注意事项。 话不直说，秘书就已经体会到，明天谁出问题谁就死定了。 母婴用品都很精致，礼盒更是如此，四个服装套盒和两套婴幼儿玩具已经占满了她大半个后备箱的空间。 东西有点多，看了眼时间，嗯，新闻联播刚结束。 那她现在直接送货上门，应该也不晚。 林彬开门看到她的样子，有点震惊，“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也不给我打电话。” “东西又不重。”林薇把一只手拎着的三个礼盒递给他，“只是包装盒子太大了，喏，你感受一下。” 兄妹俩从小习武，臂力自然高于常人，林薇只是看着瘦弱，绝对脱衣有肉的身材，匀称的小肌肉。 她从小就独立要强，林彬了解她，“妳跟哥逞什么强，才下班吧，晚饭吃了吗？” 何止是晚饭没吃，中午她跟宣传总监去制片公司开会，好像只喝了杯咖啡。 林薇点了下头，直接把鞋脱掉，把手上拎的袋子一股脑的都递给他。 “哎，慢点，拖鞋在鞋柜里，自己拿吧。”林彬把东西放到门厅的穿鞋椅上，“你们今天是商量好了吧，一起过来。” “你们？”林薇语带疑问。 林彬点了下头，加重语气：“嗯，你们。” 林薇留意到旁边与大哥风格不相符的男鞋。 能来家里的人就那么几个，符合鞋子主人的就那么一个。 换上拖鞋快步朝里走去。 关晏丞，她亲姑姑的儿子，留学毕业后一直在国外工作，每年可能会回来一两次，也不是次次能见到，上次机场通话后就没下文了。 两年未见，时光似乎只是在他身上添加了气质而忽略了时光的印记。 林薇在娱乐圈工作，帅哥见过太多，但身姿挺拔英气俊朗，眼眸间透着哀与毅，她只见过这一位。 挺拔俊逸，独有的气质自成一派，沁人心脾。 林薇用干涩的嗓子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天跟贺寒去商场买了许多婴儿的东西，想着明天收到的礼物肯定不少，他就直接送过来了。 他起身，“刚到没多久。” 他指了指沙发，林薇快步走过去，坐下去说道：“我以为最快也要明天见到你？” 关宴丞说：“因为相同的原因。” 林薇这才注意到客厅旁堆起的母婴礼盒，还有几大袋知名的童装品牌，了然。 留意到茶几上摆放的茶具是林彬宝贝的那套，林薇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见关宴丞面前的茶杯还有多半杯，微微冒着热气，不好再添，她拿起自己那杯茶一饮而尽。 水温正合适。 如此反复三次。 见关晏丞看着自己，林薇解释了一下：“开了一天的会，话说的有点多。” 林彬把东西放好，走过来坐下说：“妳这个大忙人怎么想起这个时候过来了？” “还不是怕你明天忙吗？先把东西送过来。” “明天的事情有专业的人负责，不会太忙，人也不多，都是双方的亲人。”林彬看向俩人，“倒是你们俩，很难得。” 林薇累了一天了，来自己亲哥哥家，没了往日的端庄，卸了部分的力陷进沙发中，“我是等他约我，没想到人先看妳了。” 林彬说：“这就别比了，要是下次来了不先见我，我肯定要怪妳。” 林薇从小和他逗惯了，也不落下风，“这话听着就出自无赖之口。” 关宴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是都说了吗，这次能呆的久一些。” “那不还是得去爷爷那。”林薇两年前离婚没跟家里人商量，直接就离了，现在林老子还生气呢。 关宴丞知道个中缘由，“还气妳呢？” “怪我主意大，不跟家里商量。” 林彬在旁边搭腔：“妳那都不是主意大，离了都快两个月了，爸打他电话打不通，问妳才说他外派了，后来又说离婚了。” “离婚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的条件，现在是不想找，只想拼事业，“现在艺人整体实力不行，就缺你这样的。” 林彬懒得听她的异想天开，起身去了厨房。 关晏丞的皮相每次见都引的林薇职业病犯。 他的眼睛尤为美，半内双眼尾拉长，双瞳黝黑如黑夜，五官勾勒出的禁欲高冷气配上军人般的挺拔感，这种极品，放眼整个娱乐圈都不多见。 关晏丞看着他的那杯茶水在白瓷茶杯中，映着客厅的灯光，白亮刺眼，“影视方向我是不适合了，年纪大了，关宴泽这方面比我熟，他注资了视频播放公司。” 关宴泽是他大伯的二儿子。 这事林薇略有耳闻，关家二少副业基本在互联网方向，注资影视制作公司有多大的话语权，她不清楚，毕竟有的注资人不参与经营。 她的娱乐经纪公司这几年顺风顺水，消息灵通，关家这位二少爷一定是帮了忙的，她要是开口再求，未免有些得寸进尺。 现在关晏丞主动提及，她清楚话中的含义，还是想确认一下：“你的意思是？” “他主动跟我提起的。”关晏泽虽然没跟他直说，可突然跟他聊起影视剧的事，他还是明白其中的含义：“关晏泽的私人电话一会儿发给妳。” 这天大的好事，她没有拒绝的道理，她点点头：“有资源我是一定会把握的。” 林彬把他刚切好的菠萝、芒果、哈密瓜切好放在果盘里，还细心的插了水果叉，放在两人面前。 他坐到关宴丞身侧，问：“什么时候过去住？” 关宴丞的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武馆留宿过了，这次关宴丞同意住几天，林彬很意外。 关晏丞说：“看情况。” 关晏丞的外公林道远是国内知名内家功高手，从小拜师习武，天赋异禀勤学苦练，潜心专研武学，励志发扬内家功法，开设武馆，弘扬武术精神。 关晏丞从小耳濡目染，少时经常来武馆，从强身健体到小有所成，后来专注学业少有练习，但以一敌五的本事还是有的。 林老爷子有一儿一女，儿子憨厚老实武人一个，女儿貌美聪明，却在关晏丞刚上初中的时候车祸去世了。林老爷子从小就宠爱这个女儿，女儿的突然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用了整整三四年才堪堪缓回点元气，对这个外孙更是宠溺异常。 外人都知道在林家最不能惹的是这个很少出现的外孙。 随着年龄的增长林老爷子现在的大事就是关晏丞的婚事。 林薇清楚爷爷的盘算，在自家武馆集训的事，她可是两个月前就发动全家好话说尽，才让爷爷同意的，眼前这位还是她移动的摇钱树，两边都得罪不起。 眼波流转间，她中肯的说：“你去住他肯定很开心。” 林彬看着妹妹一直吃着果盘里的水果就知道她没吃晚饭，“晚上在这吃饭吧，阿姨把饭都做上了，汤也炖好了，在炒几个菜就行了。” 林薇就觉得今天与以往不同，安静了许多，刚才看到关晏丞都忘了，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么安静，妙妙睡着了？” “妙妙送她外婆那边了，明天直接过去。” 林彬走进里间卧室推开门见陈溪转醒，轻轻的走过去问：“吵到妳了？” 陈溪声音柔柔道：“没有，是谁来了吗？” 林彬说：“是薇薇和宴丞。” 旁边婴儿床里的小婴儿，挥舞着小手发出嘁嘁声。 林彬把孩子抱起来，“妳躺着吧，我把孩子抱出去让他们看看。” 陈溪起身，“我都醒了，理应出去见见，你先抱孩子出去，我换件衣服。” 林彬把孩子从卧室里抱出来：“孩子刚睡醒，咿咿呀呀的要见见姑姑和叔叔呢，小溪一直带孩子，孩子睡下，她刚眯一会儿，孩子醒了，她也醒了，她一会儿就出来。” 粉白的小家伙不断的挥舞着小胖手，发出咿咿呵呵的声音，几人结束谈话，专心的逗着孩子。 不久后，关晏丞因为助理的电话，婉拒了林彬盛情的晚饭邀请。 其实，电话里的事情并不重要，却给了他逃离的理由。 林彬家小区外，道路两边的商铺都在努力的发着自己的光，生活气息浓郁。 往来的话语都是普通话与方言交织在一起。 灯光闪烁的招牌几乎都与饮食相关，匆匆而过的人们手上都拎着东西。 关晏丞的车停在一家便利店的门口，可以顺便参考晚饭。 推门就听到门里的机器女声喊到，欢迎光临。 热情且震撼。 看店的是老板的女儿，抬着头看着挂在墙上的电视，这部剧最近特火，听到欢迎光临的声音条件反射的把目光落到门口。 怔愣过后，目光就有些离不开了。 便利店不大，选择起来也不困难。 关晏丞把选好的面包和牛奶放在收银台上，对上那个从进来就明目张胆看着他的人，低声提醒道：“结账。” 女孩尴尬的收回目光，换上小老板的素养，拿起货扫码，听到熟悉的音乐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又一集结束了，这么快，看来误会还是没解开。 关晏丞随着女孩子的目光看过去，原来这个监控显示器的另一个显示框在播放剧。 女孩恢复了她短暂的职业道德后并没有勇气抬头，看向电脑上显示的价格提示道：“先生，一共是22元，您是支付宝微信还是现金。”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任何提示音，抬头看着他，提醒：“先生，一共是22元，您怎么支付。” 关晏丞目光收回，说道：“支付宝吧！” 又看了眼电视里播放的片尾，她原来是个演员。 第4章 第四章 压缩式突击训练在林薇的精心安排下，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程昕学过几年民族舞，又是服装设计系毕业，还经常跟舒晴对台词，身体柔韧性、礼仪仪态、服装搭配，戏剧台词方面都不用担心。 于她而言最需要学习的课程就是学化妆。 程昕很少化彩妆，素颜已经很难降低存在感，她太上妆给人的攻击感太强。 有个当演员的双胞胎妹妹，外貌自然不必多说，姐妹俩长相讨巧，五官比例超完美。 大眼睛，眼尾向上微挑，睫毛浓密，这种眼形，妆感不同就能让这双眼如秋水、寒星、曜石、骄阳，犹如凝霜皎月，顾盼生辉，鼻梁高挺，侧颜杀无敌美，薄唇自带嫣红色。 美的可塑性极强，根据妆感就能千变万化毫无违和感，这也是林薇签下她的原因之一。 表演体系的声台形表，程昕都懂一些，她经常帮舒晴对词对戏，专业级水准达不到，考核及格的标准还是没问题的。 两天时间，上午程昕学化妆，下午学习在剧组的各项知识，有些行话她需要恶补。 生活化教学，全方位覆盖剧组知识。 两天转瞬即逝。 进组当天早上，公司派的车准时出现在了程昕楼下。 杨娜娜尽责的把她送到武馆前台跟工作人员对接完就溜走了。 远离市区的繁华与噪杂，翔云武馆的肃然感就像是间没有香火的寺庙，旷、谧、雅。 程昕拉着行李箱，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一间空旷的屋子，墙的一面是镜子，另一面贴着两个大字—心、静，方向不同，深意不同，心静、静心。 屋子里还有两个靠着行李箱站着的男生，听到门口的声音朝这边看过来。 工作人员朝她说了句：“在这等着。”就离开了。 程昕穿了一件宽松的连帽卫衣，紧身牛仔裤，长发披下戴上帽子尽量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社交。 走到角落里靠着墙边站着，拿出放在包包里的耳麦戴上。 屋子里的两人没主动开口，也算万幸。 耳麦里没有阻挡外面声音的音乐流出，却能阻挡一些没必要的社交，一个道具就能让双方都自在，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发明。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大概有二十多人。 最后进来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一位叫王军，微胖有啤酒肚，这部剧的副导演。 一位叫陈策，瘦高个，这部剧的统筹。 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有些喜感。 先后做完自我介绍，示意大家也是。 演员的自我介绍，大同小异，有专业院校的提学校、提作品、提特长。 程昕听着还发现三名与舒晴同届的男同学。 程昕看了一下，女演员六名，男演员十二名，一比二的配置。 男一女一，男二女二进组培训时间未定。 林薇与她说过参加培训并不是都会获得演出的机会，要最终武试考核通过才行。 确定的角色也会在这次集训中产生变数。 大家都介绍完，副导演热情的请出武馆的教练，教练介绍为期六周的训练课程及在武馆生活的注意事项。 主讲教练很重视这次的发言，发言稿是精心准备过的，介绍的十分详细，生怕漏掉些什么，介绍完时间已经奔着中午去了。 王副导已经有点站不住了，正在懊悔为什么之前不准备几把椅子，听完武馆教练的结尾发言后，马上接上教练的话，让剧务配合武馆人员安排宿舍和参观武馆，交代完工作，拉着陈统筹就离开了。 分配好宿舍，放下行李箱，剧务就带着萌新们，开始了武馆慢游记。 程昕是第一次来到真实的武馆，实地参观与之前剧中看到的很不同，这里的每一处都透着雅致，室内的六个大小不同的练武室都有着不同的名字，晨光堂、铭治堂、耀心堂、练意堂、断念堂、沉恩堂，室内的细节也都透着中国风的典雅，要不是内部活动空间大，放上茶具说这里是体验式古典茶艺文化馆也不会觉得违和。 训练区、休息区、洗漱区、食堂区都参观完了，走到室外的训练区后居然有一条连接洗漱区的长廊，长廊边是独立的小亭子，旁边还有假山和池塘，周围的绿化景致恍若走入苏州园林的一角。 武馆里有这番美景还真少有。 武馆的工作人员特意提醒大家，那边是馆主家人和重要贵宾的居所，外人不得入内。 大家虽然好奇，也知道自己不是来郊游赏景的，里面的利害关系自然清楚。 解散之后都各自回到宿舍整理。 随着学武之人逐渐减少，课时班也不需要学员住宿，宿舍空出许多，前两年武馆修缮减少了两间宿舍，剩余宿舍重新装修，规格都是两人间，四人间，六人间，要是休息的人多，一间练武室放上床垫子，睡十个人都宽敞。 女训练生分到两个四人间，三人一间。 男训练生分到两个六人间。 四人间是上下铺，床铺选择基本就是女生的角斗场。 程昕本就是不喜出风头的性格，这种事，她自然不想掺和。 三人静默而站，空气中都漂浮着尴尬二字。 短发女孩见她俩都不言语，主动打破沉静，“之前都介绍过了，我叫杨婉婉，妳们可以叫我老杨，这样显的亲切点。” 飒气十足，有种特种兵的气质，与她的名字很不相符。 程昕觉得叫婉婉可能会比称呼姓氏要亲切，可眼前的人明显不那么认为。 “大家既然住在一起就是缘分，妳们选位置，我都可以。” 说这话的长发甜美系女孩她认识，任诗琪童星出身，如今的模样与小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在练武场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程昕就认出来了。 这种毫无意义的说词程昕预想到了，她靠在行李箱边：“我叫舒晴，妳们叫我小舒就行。” 说完拿起进门就吸引她视线的，放在长桌上写着自己名字的文件夹翻看了起来。 【训练进程及注意事项】，洋洋洒洒二十六页。 杨婉婉和任诗琪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了，拿起了写有自己名字的文件夹翻看起来。 霎时室内只闻翻页声。 程昕想提议把床铺编号抽签，快点结束这场谦让。 斜靠在墙边，翻得心不在焉。 这两天的突击训练让她原本的精力被抽了大半，起早出发让她有点困顿难耐。 杨婉婉是戏剧学院大二的学生，她是跟着几个学姐增加面组经验而来，出乎意料的纯新人争取到了进组培训的资格。 这次能进组参加培训她就已经很不可思议，很开心了，心里没有那么多的计较，既然俩个姐姐都无所谓，她又不想在分配床位这点小事上拖拉太久：“既然大家都无所谓，我有个小想法。”停了一下见两人都看向自己，“那就在门口石头剪刀布，赢的先进来选，大家也别不好意思，妳们觉得行吗？” 现在有人直接给程昕确定位置她都会接受的，更何况杨婉婉的建议还这么高效，合上文件夹：“我同意。” 任诗琪也点头同意。 整理完床铺，程昕躺在床上和舒晴发微信。 昕：高铭哲、栾炀、孙北北这三个都是妳同班同学吗？ 晴天下雨：栾炀是同班同学，其他两个是隔壁班的。 晴天下雨：他们也去了吗？ 昕：你们关系怎么样，熟悉吗？ 晴天下雨：栾炀还行，一起排过剧，就是普通的同学，孙北北以前是我们班宋童的男朋友，后来分手了。估计他不能太主动跟妳说话的，见面打个招呼就行。 晴天下雨：还好手机也换过来了，他们有我的手机号和微信，我们的班级群妳多留意一下。 昕：那高铭哲呢？ 晴天下雨：他我不太清楚，没说过话，他不经常在学校，有他我还挺意外呢。 昕：行，那我知道了。 既然没有太熟悉就好。 在武馆学习的第三天，程昕见到了传说中的馆长。 曾多次带表国家到国外交流学习的武术泰斗——林道远。 学习武术方面的知识才两天，就能见到本人，杨婉婉拉着她去偷看的的时，程昕就犹豫了两秒。 仙风道骨的气质，站在那与人交谈，身未动，都让程昕觉得这位老者一定是发现躲在身后处的暗中偷窥。 拽上杨婉婉轻手轻脚的从窗边溜走了。 关晏丞拎着行李，跟在林彬身后。 关晏丞的母亲去世之后，他就没在武馆住过了。 这样拎着行李出现在这的场景已经多年未见了。 一路无话。 林彬从裤兜掏出钥匙，打开门，没有推开，把钥匙递给关晏丞：“床单被罩都是新的，洗过给你换上的，枕头也是全新的，还需要什么告诉我。” 关晏丞拿着钥匙看着林彬消失在走廊的转角才推开门。 屋子里的摆设跟记忆中的差不多。 把行李放到床边，看到床头相框里的照片，拿起看了好久，照片里的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练功服手里拿着冰淇淋，眯着眼睛笑的开心。 他是这张照片的主人公，却没有一丝丝关于这张照片的记忆。 第5章 第五章 林道远把孙子林彬叫到他的卧房。 林道远开门见山，“上次让你开的班，上了几堂课了。” 林彬想到那个班，太阳穴都疼：“五堂。” 班里都是林道远好友的亲属，这班成立的初衷也不止于此，“你看着这些人里面有各方面都不错的人吗？” 林彬不知道这个公主班的“各方面不错”指的是哪方面，论家世和样貌，他老人家不是更清楚吗？难道是武术造诣方面？ 对孙子这方面细胞也没真指望上，当初要不是他推波助澜，这小子也娶不上陈溪那么好的孙媳妇，为了不让精明的外孙发现端倪，他之前才不能对林彬直说。 现在人就在武馆，林道远不再迂回：“适合做晏丞女朋友的，有吗？” 关晏丞的终身大事现在是林道远的一块心病，都快三十了，还没有要找女朋友的意思，之前一直在国外，他想管也是鞭长莫及，这次趁他回来，一定得把握机会。 林彬最近忙着照顾老婆孩子，又肩负武馆的事，一点都没发觉爷爷还有这个心思。 原来让他单独授课的友人亲属免费班还有这个意思，怪不得都是女学员。 瞟了一眼喝茶的爷爷，林彬心里暗暗叫苦：您不跟我直说，我怎么可能留意。 林道远瞥了眼孙子：“这么难回答吗？她们中有谁一直是没缺课的吗？” 没缺课？ 林彬老实答道：“最少的也是缺了两堂课。” 林道远扶额：“缺课理由呢？” 林彬细数：“单位临时加班，身体不舒服，出差，朋友过生日之类的。” 既然没有太出挑的，那就广撒网，林道远想了想说：“满月礼，晏丞去了，已经有人问我他的个人问题了，这几天趁他在这边住，要加课，隔一天或者两天开始上课，课程调整完，你安排人通知。” 林彬马上起身去安排课程。 想到之前薇薇的担心，这下他也没逃过。 林道远想起今天看到剧组人的来来往往，又想起上午鬼鬼祟祟的两个小脑袋，对要拉开门的林彬说：“让你妹妹这两天来一趟，剧组的事我得找她谈谈了。” “知道了。”两个魔头的对决，他还是不要被波及为好。 “有空你去看看晏丞。”担心外孙子不习惯，嘱咐道：“有什么需要你看着点，一定要让他在这住的舒心。” 变相安排相亲，这要是让关晏丞发现，不住了，岂不是还得怨他，全家上下就欺负他一个老实人，心里腹诽，林彬嘴上却恭敬道：“知道了。” 林道远点了下头，拿起茶杯：“嗯，知道就好，那你出去吧！” 集中培训的日子过得很充实，也调整了大家不健康的生活作息。 毕竟洋洋洒洒的培训安排不是写写而已。 大家都训练的很刻苦，估计被公司耳提面命过，都憋着劲，争取出演机会。 氛围逼着努力奋进，剧组内部也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 基础训练对于这些从小学习艺术又来自专业院校的学生来说不是难事，拉筋形体都不在话下，基础动作也游刃有余。 程昕学过舞蹈和跆拳道，这些课程也能应对自如。 培训期间早饭可以在武馆内吃，中餐和晚餐需要自行解决。 剧组早饭的事是林薇直接找林彬争取来的。 武馆内负责部分学员和教练的饮食，早饭武馆做的也简单，基本就是馒头、豆包、粥、煮鸡蛋、咸菜和豆浆，只是剧组参训的学员，量也不大，林彬自然不好拒绝亲妹妹的这点要求。 武馆在郊区，来往车辆少，出行不易，休息时间又少，找机会囤粮和订外卖让大家迅速的产生了饭搭子间的情义，催生的最大化效益就是交流娱乐圈的大小八卦。 当然还有本剧组的瓜，主要围绕尚未确定的男女主。 八卦一：本剧的男主找了个新人，女主找人气高的小花，大热带新的捧人模式，男主已经进组特训，住在不能随便进入的神秘区域。 关晏丞之前就试想过住这边会有些麻烦，他想到的是衣食起居，没想到会是人，那些看他眼神中透着奇奇怪怪的陌生人。 武馆的老师傅看到关宴丞都既客气又亲切，武馆里没见过他的人看到长辈们的态度也知道这是位不能惹的人物。 训练班的人觉得他是大有来头空降兵，平时训练没给过好脸的教练们，看见他都是平易近人。 他的长相、气质、穿戴都很拔尖，绝非等闲之辈。 通过一方的表现，加上另一方有理有据的依据，流言就这么蔓延开了。 从此关晏丞被动的成为了此武馆中的三个No.1男人，背景最深厚NO.1，最有钱NO.1，最帅NO.1。 程昕训练完和任诗棋在教室里遇见从门口走过的八卦男主。 一套Gucci咖色休闲套装，将他衬的恣意洒脱，看得她都想买同款。 任诗琪拉着程昕低声在她耳边说：“妳看见了吗？那是Gucci今年新款，国内还没上呢。” 程昕是服装设计专业的，对这些品牌款式如数家珍，可舒晴对这些了解没那么精细，为了符合她现在的人设，想了想说：“没有标妳都知道，佩服。” 任诗琪知道‘舒晴’从来不评价他人，一起生活训练的这段日子，任诗琪觉得‘舒晴’给她的感觉就像她的名字，舒心晴朗，身为入圈早的姐姐她有义务提醒这个与世不争的：“妳都签经纪公司了，这方面妳还是需要了解的，以后妳接触的人会越来越多，多了解还是有好处的。” 程昕不喜欢看穿戴下定论，尤其是在娱乐圈，知道任诗琪是好意点她，朝她笑了下，“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舒晴是林薇公司旗下的艺人，林薇为了让她出演这部剧暗里下了多少功夫任诗琪也靠着自己的人脉了解了一些，不出意外舒晴是肯定能出演的。 任诗琪有意交好，她拿起旁边的水杯，漫不经心道：“上次路过练意堂，我见他与林小馆长对招，那一招一式绝对是练过的，他来去自由，也不与剧组这些人说话，妳觉得他是什么身份？” “我看不出来。”程昕不想多说，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老杨说她中午吃黄瓜喝酸奶，妳中午呢？” “她这是铁了心要减肥，我问问男生那边中午买什么去，妳呢？” 程昕无所谓，“订饭菜就算我一份，不订饭菜我就订麻辣烫。” 任诗琪知道她不太参与吃饭大讨论环节，喝了口水：“行，那我去问了。” 等了些时间后，饭菜送到，吃了几口，胃口全无。 又油又咸又难吃，这附近能派送到的外卖真是比拼着谁家难吃。 集训一周后剧组难得发慈悲，上午训练结束可以自由活动，不上晚课，晚上九点前必须回到房间清点人数。 训练结束，程昕洗去一身的汗，婉拒了室友们逛街的邀约，直接回家了。 程昕进门把包放下，听见厨房有水声，应该是张姐在厨房。 张姐知道她回来的事，看到她也不吃惊：“晴晴回来了啊！在等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顶着舒晴的身份训练了一个星期，程昕现在已经适应了晴晴或者小舒的称呼。 舒晴躺在床上投屏看剧，肉眼可见的胖了。 程昕痛心疾首道：“目前的情况，等妳腿好了，还得减肥。” 舒晴把剧关掉，“我这也是为了腿快点好才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张姐天天给我熬各种滋补汤，不胖也对不起那些汤啊！” 她认真的打量着程昕，“那边伙食不好吗？还是林总又要求妳减肥了，妳看起来比上一周还瘦了。” “主要是高强度的训练。” 舒晴慢慢的挪着身体坐起来：“这部剧的导演是出了名的严要求，要不然也不会弄训练选拔这一套了，题材少有，训练肯定辛苦。” 程昕看她精神状态很好，也放下心来，“嗯，这都是小事情，我担心妳拆石膏的时候我不在身边。”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张姐会陪我去的。”舒晴看着她，心里很过意不去，“妳已经做了很多了。” 程昕使劲的揉了揉舒晴的头发。 “喂，不要试图挑战伤残人士。”舒晴佯装生气。 程昕又揉了揉：“就是欺负妳。” 看着舒晴气鼓鼓的样子，程昕“呵呵”的笑了。 笑是会传染的，对于双胞胎来说更没有免疫力。 姐妹俩互相看着没有原由的笑做一团。 舒晴平复好了心率，“妈给妳打电话了，问妳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程昕怕母亲发现端倪，“妳怎么回答的。” “她一听我声音就知道不对，还好是白天打的，我说妳没带电话，出去了。”舒晴用手整理着揉乱的头发，“我说妳接到几个面试通知，有好消息会通知她的，她问了问我的事就挂了。”看见程昕沉着脸，安慰道：“安了，她无非就是担心我们在这边过的不好，怕我们不好意思跟她说。” 程昕想想觉得也是，说：“那下次再打电话找我，妳就说我们拿错电话了，让她打妳的电话。” 姐妹俩最怕母亲舒君柔突然的关心。 舒君柔出生在安徽的黄梅戏世家，用老一辈人的话形容就是老天爷赏饭的好苗子。舒家用心培养，想让这个女儿能延续黄梅戏曾经的辉煌。 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孩子，在高考完之后瞒着家里报考了北方的N大，学了环境工程专业，没有继承衣钵，还与金融专业大了两届的师兄程铎一毕业就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婚后两年生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 舒君柔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脾气好、学习好，父母溺爱的不行，生活方面的事从小就安排的井井有条，所以这位看起来类拔萃的女神其实是生活小白。 舒君柔知道自己的问题，不希望两个女儿像她一样，从小给孩子报特长班参加夏令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溺爱不干涉，一碗水端平的教育方式。 程昕最担心的就是老妈发现蛛丝马迹后会突然到访。 绝对的兵荒马乱，产生的连锁反应想都不敢想。 吃完张姐做的晚饭，血糖上升，程昕的心情好了不少，拍了拍鼓鼓的肚子。 这真是她这几天吃的营养最丰盛的一顿了。 难怪晴晴会胖。 第6章 第六章 出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囤粮。 晚饭吃完程昕直接去了附近的商超购物。 商场门口摆放着三层新开影院的宣传海报，派发爆米花可乐的优惠券，拿当天电影票根兑换钥匙扣的活动，吸引了许多往来人员的目光。 看了下时间，十分钟内有两场开场的电影，二选一，结束后去采购时间也来得及。 程昕看剧习惯快进，在电影院里看到她觉得无趣的地方，经常会打瞌睡开小差。 关晏丞进场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十多分钟了。 外国的英雄主义电影模式大同小异，少看一会儿并不影响他对整部电影的观感。 无脑的剧情，一般的特效，没有多少新意。 大荧幕里的打打杀杀，都没能唤醒斜前方睡着的人。 从开始发现她的小眠到有意无意的留意，从音效起伏到情感递进，她都不曾睁开过双眼。 忽明忽暗的光线映着她的侧脸，闪着光。 最后一排只有一对小情侣和他，情侣靠在边角而坐，贴耳低语，嬉笑相拥，仿若只有对方，不会留意其他。 他的关注自然无人察觉。 灯光亮起，眯起眼重新适应光线。 电影结束音乐响起，程昕缓缓的睁开眼，时间刚刚好。 人走大半，她起身捧起怀中的爆米花桶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电影观感并不好，瞌睡虫打败了馋虫，爆米花都没吃几口。 场次结束正是晚饭时间，观影人士基本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高颜值的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验票口，路人的目光都比往常多了些。 超市在商场的一楼，等电梯的人多，程昕索性直接走扶梯。 关宴丞今晚回老宅吃饭，接他的车马上到商场正门。 按着商场提示走，他的前方一直是她。 当看到她把爆米花桶寄存后，一些思绪才渐渐重合。 背影、侧影、正面。 居然是她。 这次回来，遇到她的频率好像有点高。 手机震动把他思绪拉回，看了一点来电显示，是约翰，美国公司的股东之一，接起电话，朝商场正门走去。 武馆晨练 郑师兄抬手推向关晏丞：“今天怎么这么早，林彬还没来呢。” 关晏丞接招顺势向郑师兄侧面发力，“今天有事情要办，练完要出去。” 自从替林彬代了一堂课之后，他现在是躲着林家人。 郑师兄不好多问，力量集中于手腕再发力推出。 两人你来我往的对了三十多招，额头都有层细汗渗出。 郑师兄收招，欣慰道：“你这几年在外功夫也没退步啊！” 关晏丞知道郑师兄有意让着他：“偶尔有空练几下，是你一直在让我。” 郑师兄拿起架子上搭着的毛巾，擦着汗，“还练吗？” 关晏丞很少有机会对练，来武馆住的这几天渐渐被感染，偶尔上午跟林彬对练一下过过瘾，这几天招式熟悉了才和郑师兄对招，他一会儿要去爷爷那边，擦擦汗，有点可惜道：“今天就到这吧，改天再跟师兄好好切磋。” “那真是可惜了，我可是难得有这待遇。”说罢，郑师兄把头转向门口。 关晏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几个背影和四散的跑步声。 郑师兄走到他旁边，低声道：“平时你跟林彬对招的时间他们在训练，现在到了早饭时间，都在这聚集了，这专注力，比我给他们上课的时候看的还认真。” 有剧组过来训练的事，关晏丞也是到了才知道的，来龙去脉林彬也与他讲了。 关晏丞拿起放在台子上的手机，把毛巾随意的搭在肩头，他身形略高，视线越过挤在门口的女子军团，看到一抹白独自一人吃着馒头走过去了。 是她！ 只是一瞬，关晏丞收回眸光。 他身边的郑师兄自然没发现异常：“都聚在这，估计早饭是有人吃不上了。” “早饭还用抢吗？” 郑师兄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这几天他没在武馆吃早饭，给他普及了现在食堂的状况：“这不是有剧组过来了吗，早餐也吃不了多少还都是现做的，就直接给剧组带出来了，午饭晚饭是只有咱们武馆的人，就一个阿姨负责不了剧组的午餐晚餐，你想吃就直接去，估计林彬怕你吃不惯就没跟你说。” 郑师兄见他兴致不高，忍不住推广道：“阿姨的豆沙包做的很不错，都要贴上限量的标签了，去晚了肯定没有了，估计刚才探头探脑的那些是吃不到了。” 原来是豆沙包。 关晏丞挑眉：“听你说的我都想尝尝了。” 郑师兄：“那走吧，武馆的都单独留出来了，不怕吃不着。” 看着郑师兄自豪的样子，关晏丞有些无语，这算不算是为吃走后门？ 八卦二：那位不好惹不仅背景深厚，能力也很突出，尤其是他们现在练的八卦掌，能跟这边的大师叔对招都不落下风，还一起去吃了早饭。 关宴丞冲完澡，在镜子前擦头发，手机铃音响起，推开卫生间的门，看到放在小柜子上手机显示的名字，腾出一只手滑开屏幕直接点了免提。 “怎么。” 两个字平静无起伏，跟此时裸着上身擦头发欲感满满的画面完全不相符。 贺寒的语气欠欠的：“没事就不能关心一下好友！” “前几天不是见了。”有屁快放的语气。 贺寒岂会不知他话里的回击，“好奇你在武馆的生活。” “要不你也来。” 贺寒直说：“离我工作室太远了，开车路程来回都得两个多小时，我懒，上次见太匆忙，有空约饭。” “过两天能抽出时间，提前告诉你。” 简洁的对话，结束通话。 套上一件T恤。 查看着手机提示的通知。 有一条十分钟之前发过来的微信。 关山奥，他的父亲。 一条简短的微信。 关山奥：我跟你爷爷说过了，这边有事回不去。 他长舒一口气，把毛巾放下，低头坐在床边，任发梢的水滴滴落在地。 过了许久，拿起手机回复。 CHENG：知道了。 关昌海祖上靠田产收租日子过得富足，留洋海外，建国初期回到祖国，从海运到铁路建设，从皮革纺织到房地产，横跨多个行业，跟着建设祖国的脚步。 关老爷子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关山博和小儿子关山奥，大儿子负责集团公司的主要运营，小儿子负责房地产和星级商务酒店。 关山博有两个儿子关晏霖和关晏泽，关山奥的独生子是关晏丞。 关家男人的工作能力都很强，投资的公司也都经营的有声有色。 关宴丞的能力最强，家里人想尽办法让他回国，都被他化解。 关家老宅是建国初期关家为祖国的经济做出贡献，才有资格购得的一块地，风水环境极佳，又紧邻湿地，南面开发的别墅区自然环境都远远不及这，区域无法估值，不单只是身份上的象征。 上海老式洋房汇成的建筑群，建筑考究有着独特的韵味。 关家老宅独立分割闹中取静，五栋错落而建。 当初人丁兴旺修建五栋，现在却显得落寞。 老宅现在只有关昌海和关山博夫妇居住，关山奥结婚三年后就搬出去住了，关晏霖结婚之后也搬出去住了，关晏泽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他应酬多偶尔回来小住几天，关晏丞回国的时间都少，就更别提在老宅住了。 都说女生外向，可关家男丁兴旺，却都一个个往外搬。 关家与其他豪门喜欢强强联姻来稳定自己的商业帝国不同，关老爷子从不干涉孩子们的婚姻，这股清流也一直是圈里津津乐道麻雀变凤凰的谈资。 关晏丞的大伯母是奶奶的医生，关晏丞的母亲原来是关昌海的秘书。 他这一辈目前结婚的大哥打破了娶灰姑娘的设定，迎娶的小青梅是瑞达物流董事长的独生女。 关昌海一生雷厉，却拿这个小孙子一点办法都没有，软硬兼施扣押护照都没用。 见到挺拔俊朗的小孙子，火气都少了几分，“老大不小了，赶紧回国，国外现在不太平，我还得跟着你提心吊胆的，留个忠心的在那边，你回来。” 关宴丞站在桌子的对面，“临时决定回来参加林彬孩子的满月礼，几天后就回去了，那边的事情梳理需要些时间。” 林彬孩子满月礼的事，关昌海不知道，他对关晏丞这个表哥还是有点印象的，小时候见过两面，想到那个孩子都结婚生子了，看着自家颜值最高的孩子，心里有些微酸：“这几天都在你外公那？” 关晏丞了解爷爷，还是软着来：“外公开口，我也不好拒绝。” 想起了去世的小儿媳，关昌海也不好再说什么：“那你外公没劝你回来吗？” “每次都劝。” 关昌海知道小孙子是有主意的，这几年利弊说尽，反倒越推越远，他年纪大了，有些考量要让关宴丞明白，他摘下花镜，“你是家里面我最纵容的孩子，可不管你如何逃避，公司有一部分是你的，你有责任，我不说、不提、不代表他不存在，现在你们这一辈的框架已经形成了，部分产业链家族虽然默认你的位置，可你要是一直这么不管不问的，我百年之后就是家族修罗场，我不想一辈子的拼搏毁于一旦。” 关晏丞觉得爷爷对家族太不信任了，这又不是古代的皇位之争，不至于赶尽杀绝：“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关昌海半辈子都在商海里沉浮，见过太多家族的兴衰，所谓的互近互退，都会有嫌隙。 关昌海利诱：“你的其他生意，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虽在幕后，可架构做的在隐蔽也还会有蛛丝马迹，明正的内部网错综复杂，你是我宠爱的小孙子，你去效果最好，我还能压住他们，等回到正轨，那时候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同意。” 关昌海见小孙子站着不发一言，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酒店至今没有上市，又拒绝集团的投资，他的意图，你不会不懂吧！你们父子俩啊，有些地方太像了，都那么执拗。” 书房里一阵沉默。 关昌海见关晏丞低着头，沉着脸，想到他小时候爬上书架把书弄的满地都是还理所当然的样子，想着他把前面的古董花瓶放满水又把花园里的花摘下来放进去，乱乱糟糟还找他邀功，活泼狡黠的样子，曾经的一切好像只能封存在那遥远的记忆里。 大多数的偏爱都是来源于心疼。 清了清嗓，关昌海继续说：“你别觉得爷爷唠叨，集团的事你可以慢慢来，你擅长并购，本身就是能力的体现，集团需要这样的人，股东们也会忌惮几分，集团业务庞杂，你大伯精力有限，你大哥二哥都有自己负责的领域，你父亲一心为你开疆破土，集团酒店两边忙，旁系繁杂都在钻空子，一潭死水，只有你能激起千成浪。” 想到他们父子的事情，又补充道：“逃避问题可不是你在生意场上的风格，父子本来就是最不善沟通的，就像我也劝不了你父亲让他放弃酒店生意好好负责集团一样，要沟通才会理解，我知道他是为了你，我是父亲也是爷爷，可我也必须在有限的时间保护我认为对的事。” 第7章 第七章 关宴丞走到大门口婉拒了司机吕叔的相送。 关宅绿树环绕，天然与人工的完美融合，景致自然不可多得，与最近的住宅区对比，仿佛遗世的桃源。 自古景色宜人大部分都偏远，关晏丞以前没走过这条路，低估了这条路的长度。 天变的阴沉沉的，关晏丞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 乌云伴着风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天瞬间就暗了下来。 关晏丞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眸光与天气一般暗淡阴霾。 “三少爷，您在哪儿？变天了我接您回去。”老吕在关家工作有三十多年了，人老实本分，是关老爷子的私人司机，他看着关家这一辈的成长，对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吕叔，没事，不用接我，我没在外面。” 老吕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也不像是在外面，稍稍放下心来，开口道：“一会儿肯定要下雨的，我过去方便点。” 关晏丞知道他要是不直接说，吕叔肯定会一直等着他的：“吕叔，我见个朋友，他会送我的。” 出租车司机明显也是见过世面的，可他接触的基本都以装X为主，旁边这个禁欲高冷系居然是在电视里才见过的那种低调有钱大家族，家里有司机的三少爷。 关晏丞身体前倾看向窗外，黑色的衬衫因为天气闷热的原因解开了脖颈处的两颗扣子，衬的皮肤异常白皙，被上帝亲吻过的五官，就是侧脸都忍不住让人偷偷打量。 司机还在心里羡慕投胎是个技术活。 乌云越积越大，电闪雷鸣，几声闷雷之后，是豆大的雨滴落在挡风玻璃上的啪啪声，司机师傅打开雨刷，叹了口气：“今年的雨水也太足了，雨是说下就下。” 阴雨连绵的天，是很难让人喜欢。 下雨堵车更是如此。 关晏丞看着路边的各色人群，打着伞的疾行，没打伞的奔跑，皆匆匆而行。 公交站旁站着的人有些眼熟，不急不慌，一只手拿着包包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拎着个大大的购物袋。 有些眼熟。 又是她！ 关晏丞愣神的刹那，司机师傅已经开过去了，他用询问的语气说：“师傅，我刚才看见朋友在路边打不到车，您能不能掉头接一下她呢？” 这雨天打车很难的，司机师傅很理解：“在哪个路口呢？” “就是刚才路过的公交站。” “好的，没问题，等我过这个岗在调头啊！” 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这一刻就倾盆大雨。 程昕每次淋雨后都在内心忏悔为什么不看天气预报和带雨伞，悔过后依然忘记。 周围全是招手打车的人，程昕低头看着拎着的两大袋口粮，又抬眼看着勉强为她遮雨的包包，放弃挣扎，向站台里靠遮挡些雨水，出租车是没什么指望了，还是静待公交车的到来。 大部分称得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预料之外。 比如等着公交车，突然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车门打开，是见过却不认识的人让妳上车，妳会上车吗？ 就算是对方说出要去的地方和妳相同也会拒绝。 如此理所应当的答案，却在环境的加持下，有了不同的解答。 大脑宕机的五秒中，程昕跑了过去，拉开了后车门，上了车。 司机师傅看着这么漂亮的女娃娃被雨水几乎淋透，有些心疼，又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不好乱称呼，“现在很不好打车的，难得能遇见朋友，这有面巾纸赶紧擦擦。” 程昕缓了口气，接过师傅递过来的面巾纸也没矫情：“谢谢师傅。” 司机师傅很识时务：“别光谢我，要不是妳朋友特意让我停车接妳，估计现在妳还在雨中站着呢。” 说好话是他的职业素养，况且这么养眼的男女一起在他车上，真是十年一遇的美景。 程昕其实是谢谢师傅的纸，她当然知道现在能坐在车里免于被雨淋是因为谁，朝着坐在前面的人说：“谢谢你。” “没事。”简单的两个字，头都没回。 低声调，两个字都百转千回。 程昕有些意外，八卦男主怎么知道她在武馆？ 他那目不斜视的高冷感，居然还记得她。 在武馆她只见过他两次，都是匆匆一瞥。 程昕擦着身上的雨水，看着因为她而有大片水渍的坐垫，很不好意思：“师傅，真不好意思，坐垫都被我弄湿了。” 司机师傅没回头看，“没事，没事，下雨天都是这样的。最近是雨季，小姑娘下次出来想着带雨伞，要不然感冒了会有人心疼的。”一个八卦司机的职业素养是永远不会迟到的。 她笑笑没接话。 坐在后面分别给杨婉婉和舒晴发了位置共享。 关晏丞看着手里的一百元钱忽觉无语。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强塞钱给他。 晃神看着手中的钱，抬头看那越走越远的背影。 这边的伙食这么不好吗？出去买这么多吃的？ 倚在长廊内，看着檐下滴落成串的雨水，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一百元钱，嘴角不自觉的弯了一下。 杨婉婉知道程昕出门没有带伞，有些不放心。 看着定位越来越近逐渐放下心来，虽说是轮到‘舒晴’去采购，可这场始料不及的大雨，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程昕在微信里报完平安，两人才算真的安心。 可看到她淋了雨，还是嗔怪道：“这么不躲躲雨。” 程昕打了个喷嚏道：“快走到站点雨才开始下的。” 程昕洗完热水澡回到寝室，杯子里是冒着热气的可乐姜汤，上面漂浮着五六片姜，看着心里都暖暖的。 掩盖内心的不好意思，打趣道：“这也太货真价实了。” 杨婉婉吃着程昕买回来的三明治：“刚煮好，一会儿趁热喝了。” 程昕拿着壶倒了一小杯，看着被姜片掩盖的杯口，“这是妳特意弄的？” 杨婉婉塞了一嘴，没法说话，摇了摇头。 任诗琪拿着烧水壶从门口走进来，看了眼‘舒晴’，拿起她那份三明治撕开包装，“我之前拍雨戏，助理就是这么给我熬的，很管用的。” “妳去后厨弄的姜。” 任诗琪理所当然道：“不然哪里能有姜？” 后厨晚上不锁门吗？程昕好奇这点。 还没等她问出口，一个喷嚏就先来临了。 程昕吸了吸鼻子，擦着头发。 杨婉婉关切道：“赶紧把姜汤喝了，离晚课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快点收拾别迟到了。” 晚课结束了雨都没停，只是雨势小了很多。 课后程昕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驱散寒气。 杨婉婉把那剩了多半杯的爱心姜汤倒在了保温杯里，要让她都喝光。 零卡的可乐加超多姜片熬出的姜汤，令人难忘。 程昕知道以杨婉婉的性子一个小时就会忘记喝姜汤的事，她还是能拖一拖的。 把毛巾裹在头发上，从浴室里出来，天已经全黑了，廊下的小灯亮着，昏黄氤氲，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拉长的线从屋檐滴落，映着氤氲闪着光。 程昕把手伸出长廊外，雨滴轻轻的落在手上，空气中还残存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透着干净清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廊下尽头的长椅处坐了下来。 解开头上的毛巾，晃了晃头，任长发披下，简单的用手理了理。 她的头发没留过及腰的长度，之前头发长度最长是刚刚过肩。 要不是因为舒晴，她也不能妥协，当初把头发接起来，可是如坐针毡的忍受了六七个小时。 静谧的夜，只有雨水滴落的声音。 她喜欢这难得的清净。 两手撑在长椅上，身体向后倾，轻轻的晃着头。 关晏丞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出差、倒时差、经常更换住处，这些好像都是他失眠的元凶。 在床上辗转反侧，看到床头上的照片，一阵头疼欲裂。 起身在抽屉里翻找出烟和打火机。 他烟瘾不大，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吸烟，烦躁的时候他会抽几口，大多数的时候是点着，看着它燃烧殆尽。 上升的烟线和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尼古丁，会让他的大脑短暂的平静。 他不喜欢在室内抽烟，他只是享受这个过程，不喜欢密闭的空间中残存这个味道。 走到屋外的长廊，对面暗黄的灯光下，有个人影在晃动。 这边很少有人来，还是这个时间，关晏丞停止了要从烟盒里拿烟的动作。 他这个房间位置极好，独立的空间，屋外景致错落，在他这边的长廊一角能看到对面廊外的景色，而对面望向这边，却因为柱子和绿化的巧妙设计看到的只有景色，如果是在白天，依稀可见轮廓，夜晚这边的长廊不开灯，屋内又不开灯的时候那就是漆黑一片。 关晏丞没想到在这个时间还能见到她，把烟盒和打火机握在手里。 每次看到她，给他的感觉都不同。 初遇的柔弱，偶有的满足，不经意的顽皮，适时的疏离，现在的闲适。 这个人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不知过了多久，看到她起身抓了几下头发，就消失在视线中了。 他回到房间躺下，朝着窗户的方向翻个身，闭上眼，听着雨滴稀稀疏疏的声音困意上涌。 第8章 第八章 林道远的卧房内 “这都几天了，你怎么一个反馈也没给我。”林道远气不打一处来，关宴丞再不找女朋友，他就真的抱不上曾外孙了。 “这个方法对他根本行不通，当了一次助教，每天早出晚归的，我都见不到他。”林彬虽然老实，可也知道这是王见王的连环斗，谁输谁赢他都没好果子吃。 林道远对林彬也没报多大希望，为了外孙的幸福，他想到另一个让他烦心的人，一想到这两个头疼的人，音量都不自觉的高了几分：“你妹妹呢，我看她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你告诉她两天内不过来见我，我就把她召来的剧组赶走。” 说完转身离开。 林彬觉得家里的这几个人好像很难直接对话。 武馆的事，家里的事，孩子的事，他都恨不得多几个分身，现在还要为家里这几个高龄失爱人群架起亲情的桥梁。 贺寒最不喜欢拍宣传海报，对于一个职业摄影师来说，发挥空间少，条条框框太多，后期创意做不好还容易扣上抄袭的帽子，吃力不讨好。 要不是资方大佬与他相熟，不好推脱，他肯定跑出去采风了。 贺寒的强项是拍风景照，他现在是为了摄影器材才折腰的。 男女主换装的间隙，贺寒与制片人看上一套的照片。 没看几张，贺寒的电话响了。 瞥了眼来电，迅速接起。 “喂，薇姐。” “小贺，照片我看了。”林薇看着电脑屏幕前程昕的照片。 贺寒起身捂上手机，朝旁边的制片人点了下头，制片人是何等的眼色，之前就看到了来电名字，笑着点了下头，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贺寒起身道：“嗯，照片怎么样？” 林薇主要找贺寒的意图也不单单是照片的事，“你拍摄的照片能有什么问题，主选这几张都不错，上次满月礼也没说上几句话，之后你见晏丞了吗？” “之后没见，一直想约打球，也没约上。” 老爷子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她得采取迂回政策，“估计他事情也不少，之后我也没见他，你这一两天约他一下，一起聚聚，顺便说一下工作上的事。” 贺寒不疑有他：“好的，薇姐，那我定完时间告诉妳。” “好，那就先这样，你忙吧！” 挂上电话，林薇让秘书把陈苒的经纪合约和近期工作安排日程表拿来，又开始准备下一场会议内容了。 武馆早餐的豆沙包是程昕近期的心头爱，现蒸的红豆沙混着少许红糖，香气四溢，满满的豆馅被发酵好的白面包裹在一起，咬一口软糯，嚼一口香醇。 被豆沙包支配的早餐她是天天到场支持。 这几天在食堂吃早饭的人明显增多，今天居然聚齐了培训的所有女演员。 这场面在以往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食堂的。 “舒晴姐，快过来坐啊，给妳留好位置了。” 辛瑶，大二，舒晴的学妹，典型的自来熟，据听说是投资方之一的亲属。 留好的位置对面坐着的是栾紫莹，程昕心里一阵好笑，女演员的明争暗斗真是内外必修。 栾紫莹是C娱乐公司力捧的影视新人，与舒晴的海纳公司是圈里公认的后宫争斗记，此次两家新人在一个剧组，明里暗里的争斗戏码吸引一众看客。 程昕不太清楚之前的事情，她也没无聊到去问舒晴。 大家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当着当事人的面议论。 只是有一次在卫生间，让她听了个大概。 “都内定完人选了，还弄这些陪衬来。” “关系户太多了呗，制片方不走个过场也说不过去啊。” “林薇为了带新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看那个舒晴很一般啊，跟妳没法比。” “个人能力强有什么用，我们公司的两个一姐都在拍着戏，之后的工作也都签好了，要不然这次老带新的美事能落到她身上吗。” “妳也别灰心，既然公司能让妳来，就还是有希望。” “我到是无所谓，但要是演个女四女五的公司肯定不能让我演的，太打脸了，这不是给话题说他们不如林薇吗！” “哎，反正我是心态良好，在这学个特长也挺好，就是武馆这边女的真是太不方便了，女卫生间一共就两个位置，还坏了一个，也不修修，洗漱区就一个，不穿戴整齐都不好出去洗漱。” “要是这边训练不这么辛苦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哎，妳那个口红不抬妳的气色，我这个口红适合妳，妳试试我这个。” “嗯，还真是。” “妳喜欢我送妳个新的，正好我有个新的，没拆封呢。” “不用了，莹莹。” “没事，下次我给妳带过来，同款的两只我也用不完。” “那就先谢谢了。” 两人笑嘻嘻的离开了卫生间。 看来栾紫莹和孙可不知道这个位置已经修好了。 程昕从里面出来，看了眼这个门，又拿钥匙在锁扣试了试，在外面把这个门反锁了。 既然一个位置都用了这么久，那另一个少修好一天应该没什么关系。 程昕径直走向辛瑶比划的位置，坐下。 栾紫莹朝她笑了笑，她也笑着点了下头。 大家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两个人会怎么样，继续刚才的话题。 辛瑶喝了口粥，继续道：“真的，女主要辞演了。” 孙可状似无意看了‘舒晴’一眼，“不是说已经签约了吗，都快要进组了训练了，怎么突然辞演了。” 辛瑶是上次回家拿东西，听到她爸打的电话，“签没签合同不清楚，只是听说男主换成新人了，她不满意片方出尔反尔，这才辞演的。” 辛瑶毕竟是制片方的关系，消息的可信度是很高。 栾紫莹喝了口豆浆，心里暗爽，面上无波无澜，这么看来不一定谁会笑到最后了。 大家各怀心事谁都没接话。 辛瑶本以为大家会好奇女主最终花落谁家，她好顺势说出另一个瓜，可眼下这份意味深长的安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她要不自己开口，估计这份安静要持续很久，喝了口豆浆抬头，看到门口进来的人，要说的话直接就憋了回去。 这人啊，真是不满足，估计是没见过这个新人的样貌吧，这要是能跟他组CP不给她片酬她都接。 这外貌加衣品，冷峻的气质，狭长的双眼看她一眼魂都要勾走了。 这是完全长在了她审美上的男人，辛瑶话语间都有颤音了，低低的激动道：“来了来了来了。” 栾紫莹和孙可跟辛瑶一个宿舍，自然知道谁来了。 从辛瑶看见他开始，就多方打探他的资料和消息，广网撒，半点消息都没有，好奇之心就变的越来越重。 杨婉婉见辛瑶那么激动，扭头顺着她的目光，疑惑道：“谁来了！” 辛瑶完全眼冒金星的状态，哪里还能听到周围的声音。 任诗琪挺羡慕辛瑶的，家里保护的好，小公主一个，性格直爽不会隐藏自己的内心，跟从小拍戏看尽世态炎凉的她很不同，与她说话都要自在些，难得的打趣道：“妳演女主找他演男主不就好了。” 辛瑶听后讪讪然道：“这戏是没机会了，估计拍完剧以他的条件就火了，更没我的事了。” 孙可看她情绪瞬间低落，又瞟了眼男主，鼓励道：“那妳就这部剧努力努力。” “陈导为这部剧准备了三年，没有实力是不会过他那关的，我演配角都不一定，主角就别做梦了。”辛瑶性格直，但是她又不傻，“而且女主已经定了。” “这么快就确定了？” 辛瑶喝了口豆浆，看见男神端着餐盘朝后面走去，“嗯，还是之前的女主。” 一时无声。 杨婉婉问出了大家的疑问：“妳不是说辞演了吗？怎么还是她？” 男神走到身后，在转头欣赏过于明显，辛瑶暗自后悔怎么坐了这个方向，肉眼可见的低迷，“她是要辞演，可资方不同意，她公司跟资方约好，下部资方投资的剧男主是陈影帝，女主让她演，这机会把握的，身价直接上升了。” 大家听后，把目光都投向了从坐下就没发过一言的‘舒晴’。 程昕对辛瑶刚刚的话还是很有触动的，用人和换人就是上层圈的一句话，这之间的利益博弈根本就不是在银幕前完成作品的人，那这些日子的训练对于她们来说又是什么呢？ 怪不得培训这么多人，资本间的利益链一旦产生，谁能出现在幕前都是未知之数。 闷闷的吃着豆沙包，在这的日子里，她理解了为什么林薇要让她顶替舒晴。 一起出现在起跑线上都不知道这个过程中会遇到什么，要是连参加的资格都不把握，舒晴以后更是举步维艰。 程昕虽然陷入短暂的小感慨，可辛瑶的话她都听到了。 此时说什么都会被无限的放大，忽略掉四周的打量，低头恹恹的吃着早饭。 关晏丞掰开豆沙包咬了一口，红豆的清甜软糯蔓延在唇齿间，眯眼抬眸，还不错。 抬头看见对面的她情绪低落，是没睡好吗？ 周围都在低低谈笑，她沉默不语，思绪不知飘向何方。 收回目光，又咬了一口豆沙包，细细咀嚼，好像没有第一口那么惊艳了。 心里嗤笑一声，关晏丞，你也会在意一个人的情绪。 第9章 第九章 “薇姐，这是我第一次来妳家。”贺寒拎着两大袋子吃的喝的，站在门口，语气略有激动，他好奇林薇这个工作狂的家会是什么样子 “别抱希望就不会失望。”林薇也没有想到关晏丞提出到她家聚餐，看了一眼拎着瓜果蔬菜走出电梯的人，任命的开门。 林薇从鞋柜里拿出两双一次性拖鞋放在地上。 贺寒进门的瞬间感觉像到了样板房。 干净、整洁的过分，没有一丝丝的烟火气息。 “我家基本不开火，每周三天会有家政阿姨来收拾屋子，很巧，今天就是家政阿姨来的日子。” 把吃的东西都放到餐桌上，林薇就掏出手机开始订外卖，有些需要现做的食材她没报希望。 下完单，走到厨房，贺寒已经把买来现成的食物放到盘子里。 关晏丞在洗水果装盘，她拿起放在盘子里洗好的苹果，咬了一口，果汁丰富，不错不错。 她回到卧室换上家居服，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噼里啪啦的敲起键盘，朝厨房的方向喊道：“贺寒，把U盘拿过来吧。” 贺寒拍了拍关晏丞的肩，给了他一个全靠你的眼神，就颠颠的过去了。 杂志选片林薇很少过问，大刊她没话语权，小刊她没必要有话语权。 大刊选片难以抉择的时候网媒编辑和杂志主编都会问专业人士意见，贺寒只要愿意给意见，采纳率几乎能达到80%。 贺寒战绩过硬，出片基本都是热搜预定。 林薇公司三朵花外拍系列沈童、叶盈和陈苒的照片就霸屏热搜一周，不管是生活随拍、闺蜜拍、还是人文与自然，这个系列让大众知道这三个明星居然是一家公司的，带火了公司的知名度，也带火了拍摄地。 这次舒晴的照片拍摄要不是林薇找贺寒，舒晴这个刚因为网剧混个脸熟的小演员，想上知名娱乐期刊是不可能的。 要是舒晴本人拍摄，林薇不会如此上心，毕竟拍照是明星的基本素养，可对方是程昕她还是不放心。 关晏丞自己就是工作狂，对聚会还带着工作更是习以为常，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走了过去。 看见电脑上的照片微愣。 是她。 林薇专心的看着电脑屏幕选片，并没留意站在身后的关宴丞。 这套照片中规中矩，虽然少了以往的灵气，可摄影师的功底还是化了不少腐朽为神奇的。 贺寒见林薇眉头微皱，担心照片里的人受到责备，“她助理跟我说她之前受伤了，碰到头了，能有这个表现力也算不错了，毕竟是个新人，多多磨练磨练就好了！” “看照片，磨练的是你，不是她。” 贺寒眉毛向上一挑，“也不至于。” 眼光闪烁想到当中小插曲，提醒道：“但是她得罪了Winnie。” “得罪？”那个孩子也不是到处惹事的人啊。 “她改了Winnie的搭配。” “全换了？”她有必要了解清楚程昕到底改变了多少，Winnie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仗着她为几个明星设计的颁奖红毯造型大火后，更变本加厉了，这次杂志找她做设计她不好推脱，只能在小演员身上撒气了。 “没有那么严重，就是简单的搭配了配饰，把衣服领口调整的小事，我也适时的提醒她了。” “哦！”没出什么大事就好，大事也瞒不过她，贺寒现在才提及也是在提醒她，毕竟有这么一档子事，下次遇到Winnie有意内涵，她得知道因。 “我个人觉得她做的小小改变，比原设计好太多，贴近生活，妳看看之前那一套，日常谁会这么穿搭，她把衣服放到里面在加个小配饰，就会好很多，也偏日常化了，Winnie的设计现在完全是为了博眼球，赚人气，最近有几个造型设计师还不错，妳可以挖掘挖掘，我可以帮妳牵线。” 林薇知道贺寒的好意，继续翻着照片说：“Winnie最近正火，我打算让她给陈苒做下次杂志内刊的服装造型师，还有下个月颁奖典礼的造型。” “妳要力捧陈苒？”贺寒知道陈苒合约要到期的事，清纯系小花的代表人物，各家经纪公司争抢的热门人物，“为了她之后的续约？” “合约明年才到期，只是最近没有适合她的剧，又要保持她的曝光量而已。” “叮铃铃咚铃~~” 可视对讲的铃音响起。 应该是外卖到了，林薇起身去开门。 贺寒看到关晏丞在身后还是有点吃惊，有意打趣他：“你个霸总还对我拍的照片感兴趣。” 关晏丞转身，淡淡的说了句：“我只是想看看大众审美是如何跌落尘埃的。” 贺寒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一时语塞。 林薇拎着外卖盒子，朝两人说道：“外卖来了，我去厨房拿盘子，你们俩到酒柜里拿想喝的。” 关晏丞：“......这个能喝？” 几年前她喝两杯红酒就昏睡到第二天中午，让人怀疑她是酒精过敏，看到酒柜上摆放的这些红酒，他以为只是装饰品。 林薇白了他一眼：“不能喝我放在这里干什么！” 酒过三巡后，林薇微醺的靠在椅子上，手里还握着啤酒杯：“我说你这人在国外是拿红酒当水喝吧，一瓶了怎么看着像没喝似的。” 早知道这小子这么能喝，就不跟他喝酒了，她的酒量也是这几年才练出来的，只喝啤酒，已经练到两瓶的量了。她喝一杯啤的，他喝一杯红的，谁能想到他酒量这么好，一瓶红酒还面不改色。 关晏丞看着已经有些神游的贺寒：“看来说酒量最好的人，先要倒下了。” 林薇唏嘘道：“开始就激动的喝了三杯啤酒，之后又陪你喝红酒，一直担心我们酒量，结果水平最堪忧。” “我可没醉，没醉，主要是今天的菜好吃，薇姐，卫生间在哪里？”贺寒的头有些晕晕的，打算洗个脸清醒一下。 林薇手一指：“里面。” 贺寒起身脚步虚浮晃晃悠悠走向卫生间。 林薇拿起杯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深吸一口气：“爷爷找我了。” “外公把妳和林彬两员大将都出动了。”他倒是不意外。 林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眼神迷离：“这次他拿剧组的事威胁我。” 关晏丞晃了晃杯里的红酒：“外公只是吓吓妳。” 林薇从小就不喜欢他成竹在胸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当弟弟的自觉性，略微皱眉：“看透看不透又有什么办法，我只想明哲保身。” “姐，没有人会什么都拥有的，妳是懂取舍的。”喝了口红酒，看向她，暗示的明显。 本意以亲情温馨开场，结果开局就因为利益噎得她说不出话。 关晏丞说的没错，搭上关晏泽这条线就让公司的资源大幅度提升，经纪公司说拼的就是手腕和资源，只要资源硬捧出几位待爆艺人，就够公司几年红利了。 一部剧的场地算什么，他可以帮妳拿到很多部剧。 天生的资本家，抓到软肋，辨无可辨。 她噗嗤笑了：“行吧，反正我也不亏。” 关晏丞看她微眯着眼，面色正常，不好判断酒醉的程度，有意试探：“姐，爷爷还没原谅妳吗？”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来原谅我。”话音落，拿起满杯的啤酒一口气喝掉了。 看着残留着细泡沫的杯子，胸口压抑万分，林薇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用尽力气平复呼吸，抬起手，想让一切都看着那么自然的把酒杯倒满，可手上的力仿佛被抽离，没拿稳，撒了小半。 趁着酒还没流到地板上，关晏丞连忙起身，到厨房拿来厨房用纸，挪着菜，擦着台面的酒渍。 林薇双手支着下巴，拧着眉，凶巴巴的说：“关晏丞，我是姐姐，你是弟弟。” “我知道。” 林薇看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拉着他的衣袖，让他停下，又强调下：“你坐下，你晃的我眼晕，我是姐姐你知道吗？” 见他坐下，继续说道：“有些事虽然冷暖自知，可关心你的人不想你孤单，你懂吗，你回来我们就都在你身边，不好吗？为什么要自己孤零零的在外呢？” 关晏丞看她，把她旁边的啤酒都拿过来，“妳还是少喝酒吧，又醉了。” 她‘呵呵呵’的笑了，却苦涩万分：“该喝的不该喝的我喝的还少吗！” 把酒杯推给他，“你要回来我能少喝很多酒呢。” 关晏丞讪然，“姐姐就是这么剥削弟弟的。” “我是生活所迫。” 关晏丞知道这几年林薇为了证明自己太拼了，劝道：“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妳很好了。” 林薇沉默。 很好，我也觉得我很好，大家认为我也很好，在公司有绝对的话语权，生活无忧，外貌羡人。 可到头来自己是被抛弃和不被理解的那一个。 估计是喝了酒，她眼底的忧伤卸下伪装一览无余。 关晏丞安慰道：“妳值得最好的。” 林薇听后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噗呲笑了：“你这样不符合你的人设，你还是保持高冷输出。”想了一下，故意逗他：“你不回国是不是在外面金屋藏娇了，家里应该不会干涉你的婚姻问题，就算是外国人应该也能同意的，给我找个外国弟妹也行，混血孩子多好看啊，你只要不找黑皮肤的，姐姐都是支持的。” 关晏丞的暖心安慰，换来林薇连珠炮似的调侃，也懒得做无谓的争辩，“不难受了？” 林薇狡辩：“我什么时候难受过。” 他不想拆穿：“喝了这么多还不难受。” 林薇晃了晃头，驱散酒意，想喝口汤暖暖胃，看着桌上的菜，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连个汤都没有，全是下酒菜。” “没有牛排和意大利面这红酒不也是喝的有滋有味吗！” 林薇哑然，瞟了他一眼，夹了块水煮鱼送入口中，“我现在代表的不是爷爷，是我自己，妳的姐姐，用资源堵我的那一趴已经结束了。” “不愧是经纪公司老板，脑子转的就是快。”关晏丞与她对视，“那妳现在是在以清醒还是醉酒的状态跟我谈呢。” “两者之间吧。” “谈什么？” “回来吧！” 关晏丞找了一个最拙劣的话题：“贺寒怎么还不出来，是晕里了吗？” “晏丞，少关心朋友内分泌的事情。”贺寒鬼精一个，这时候才不会出来，“别转移话题了，爷爷这次是来真的。” “我不回来，他还能去抓我回来？” “永远不要怀疑一个高龄老年人的信念感，尤其是一个武林高手的信念感。” 第10章 第十章 夜色阑珊，灯火通明，走到窗边，玻璃上印着关晏丞的剪影，俯瞰前景，幽深蜿蜒映着光的水面更显气魄。 酒后都挺拔优雅，“我有计划，不用替我担心。” 他都如此说了，林薇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既然她明白其中含义，关晏丞自然不会让她为难：“我会找外公说的，相亲的事也让他停一停。” “......”相亲这一趴是怎么回事？可没人告诉她还有这事啊！ “大哥的表演太笨拙，妳的酒量又不好，我怕安排舅舅过来。”想轻轻松松的住几天确实不容易，这就是他不想回来的一个原因。 “你看吧，爷爷是真急了，这可是相亲啊，对方怎么样啊？漂亮吗？” 关晏丞瞟了眼幸灾乐祸的林薇，“其实我也不急着找外公谈的，毕竟我要回去了。” 林薇收起看戏的心，马上表决心，“这事我肯定站你。” 关晏丞走过去，抬手看了下时间：“不早了，我送贺寒回去，内分泌的问题我会提醒他的。” 把贺寒送回家，司机师傅打着表等着他说出下一个目的地。 一个夜晚都璀璨的城市，却说不出一个想去的地方。 司机师傅虽然也有钱收，可七八分钟也不见他说话，刚要开口询问，一声慵懒低沉的声音：“师傅，去育明私立高中。” 半个小时后，关晏丞下车来到了第十高级中学。 还好司机师傅多问了几句，育明私立高中在五年前就已经搬到新校区了，老校址已经换成了第十高级中学。曾经的育明私立高中，以三高闻名，分数高、学费高、门槛高。 他站在紧闭的校门外。 陌生的校名，外墙改变的教学楼。 原来有些触景生情也是奢侈。 他的高中生活，枯燥无味，两点一线。 保护极致，平静如水。 也许，逃离开，时间会抹平思念，到如今却只剩自欺欺人。 沿着对面的胡同进去，那个他曾经向往的小吃街还在。 摊位里的店家都在忙，从头走到尾，烟熏火燎的气息，谈天吵杂的环境，这一切的切，让他怅然若失。 关宴丞加快脚步走到街口打了辆车。 出租车司机看他拎着的食物，笑问他：“小伙子，这场几个人啊，怎么买了这么多。” 他看着拎着塑料袋中的食物怔住了。 他是真醉了。 八卦三：讨好铜墙铁壁教练们的一百种方法都失败了，结果八卦男主带了外卖回来，教练们就乐不可支的接受了。 事实配合着每个人不同的臆想，蔓延开来，原来不是东西的问题，是送东西的人。 事关自己人生的关键，这些事又不方便议论，可在这个讳莫如深的环境里，大家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子身份一定不简单。 阴雨阵阵，上完早课，大家在一起围读剧本，雨水拍打在窗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宽敞的训练室内，大家围坐了一个圈，除了偶尔的翻书声，就是雨落的声音。 两三天一次的剧本围读大家都已适应，为了能在导演制片人们面前展示自己，即使剧组负责人还没到，气氛也是井然有序，都不交谈，认真研读剧本。 程昕拿着笔在剧本上画着线，明显的心不在焉。 学姐牵线给淘宝店设计服装三天后交五套以上设计稿，选上一套给一套钱。 这也是她大学就读期间零花钱的主要来源。 副导：“舒晴，到妳词了，说话啊！舒晴！” 程昕回过神，瞟到身边人好心拿笔提示她的地方：“我们走吧！就算留下也是徒劳，这样冷静一下，对你们都好。” 副导：“下一句，孙北北，马上接上。” 程昕看着剧本上这场还有自己四句词，思绪归位。 耳边不断传来，副导的声音：“对，对，情绪，情绪，不够激动，别太满，对，接上，马上接上等什么呢，说，后一句语气不对，从来，再说一遍，情绪，情绪保持.....” 雷声阵阵，风雨交加，剧本围读结束之后，副导慷慨的给了大家自由时间，但是不能离开武馆。 这对程昕来说算是额外的惊喜了。 昨天下午收到舒晴的转达微信，陈冰妍找她画设计图。 程昕的大学学姐陈冰妍，大她一届，校戏剧社的服装总负责人，代表系里参加各种服装设计比赛，多次获奖，有工作机会会热心的给学弟学妹们牵线。 给淘宝店铺设计服装的工作相对简单，根据店家的风格设计，标算清面料成本，制作预估成本即可。 身旁有人她不方便画图，借口去卫生间，偷偷的把纸笔藏在身后，溜出寝室。 走到廊下，雨势渐小，不似刚刚那般，但回廊边上依然湿了好大一片。 这里很少有人来，很安静，程昕把垫子放在墙边，靠在墙边盘腿而坐，拿出纸笔，把上午的一些构思慢慢的画出来。 改改画画，画画改改。 叮~微信信息。 群通知：【雨停了，半小时后训练继续。】 她抬头看了看，檐下依旧有雨水低落，看向远处的积水，水的涟漪都看不见了。 放下笔，揉了揉有点发酸的眼睛，她靠着墙壁上慢慢的站了起来，轻轻锤着发麻的腿。 有些万幸自己坐在了墙边。 雨停了，空气也好了很多，吸了吸鼻子，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午饭都没顾得上吃，把画废的纸扔在角落的垃圾桶里，收好纸笔，扶着强慢慢的走了。 阴雨连绵的上海，转眼间小半月有余，他该回去了。 临走前总是要跟母亲告别一下的，打着雨伞捧着一束百合花，关晏丞站在母亲的墓碑前，把百合花放好，弯腰用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照片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可那明媚温婉的笑，眼里闪着的光，在斑驳的痕迹中都没有褪去照片人中的美，天妒红颜，令人惋惜。 他跟母亲有六七分像，笑起来最漂亮。 不是清明时节，又是独立墓园区，周围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墓碑就是满眼的苍柏环绕。 雨雾笼罩，四周只能听到雨水落在墓碑上和雨伞上的啪啪声。 蹲下身，把伞举在墓碑上，认真的看着墓碑上的每一个字。 这个给他生命的人，陪他度过的时间却是最少。 看到夫关山奥几个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可以选择，妳会不会让这三个字出现在妳的墓碑上呢？ 有时候人类真的很可笑，伤妳最深的人，妳却剥离不了。 看着照片中的笑脸，关晏丞轻轻的说：“妳爱的人都很好。” 雨水落在花瓣上凝聚成水珠，滚下滴落，他沉默许久，在开口声音哑哑的：“我打算回来了。” 抚摸着林诗颖三个字，慢慢的说：“真的回来了。” 离开的时候雨停了，走到山脚下，回望，湛蓝的天空上淡淡的彩虹挂在那，透着光、晃着眼。 这一刻仿佛看到了母亲的笑，一如往昔。 却那么的弥足珍贵。 林薇看到关晏丞的来电，她正在与制片方进行第三轮的谈判，制片方之一是做医药起家的，带了两位影视签约方面的专业律师，逐条商讨，一听问的问题，就知道这是不懂装懂又极力表现自己的菜瓜，鸡毛蒜皮的点争论不休，为了邀功显示自己有过人的实力。 林薇为了给片方面子一直忍着没直接开怼。 看到关宴丞的来电眉头直接舒展开了，拿起电话跟对方点了下头，没等对方反应转身走出会议室。 “现在有空了？”林薇这个弟弟是绝对的大忙人。 “谈完了。”言简意赅。 “谈的如何？”林薇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要回去了。” 林薇有些疑惑道：“回去？回哪里？” 难道是没谈妥？要回关家还是回美国。 “假期结束了当然要回去了，我已经到机场了。” 林薇听到电话的那一端传来机场通知晚点的航班号，“和平谈判？爷爷同意你走了？” 关晏丞看着手上的机票信息，“嗯，那还能怎么样？” 要是以往的商谈会议，不是重要的电话她是不接的，有大事也是长话短说，可今天面对咄咄逼人的菜瓜甲方，她能多逃离一分钟就是赚到了。 她悠闲的走到会议室外不远的等候区，扒拉着她叫不上名字的绿化植物的叶子，“爷爷是下了决心的，你要是不回来，下一步很有可能让我陪着，去美国抓你。” 关宴丞的手快速的在用电脑回复着邮件，“两个月后外公生日，我回来，妳有时间帮我找一套四居的房子，位置在武馆和林彬家中间的位置，生活气息浓厚，交通便利，清水的最好，装完的也行，两个月后我回来看看。” “你家都是专业人士，还需要我出谋划策？”知名房地产公司的继承人，自己开车逛一圈都比她明白的多吧。 “不想让那边知道，我已经告诉外公，要妳帮忙找房子的事。” 林薇暗叫不好，美眸微挑，“关宴丞，你不会跟爷爷说是给你找回国住的房子吧！” “聪明。” 这是先斩后奏一点退路都不给她留，要是不办好影响他归国，爷爷一定得把她赶出林家，好与不好都凭他一句话，这是要把她彻底拉下水了。 在会议室门外，她强压着火：“关晏丞，我没得罪你吧。” “没有。” “我是你唯一的姐姐，你知道吧！” “知道。” “那你还......” 关晏丞看了眼手表打断她的话，“关晏泽朋友那边有两部新剧，我跟他说过了，他朋友是投资方，这两个剧妳都可以参与，具体细节你们沟通，先不说了，我要登机了。” 第三轮的谈判又以失败告终，接完电话回来的林薇态度很坚决，把两个菜瓜律师怼的额头都渗出细汗来了。 开玩笑她的艺人之后会很忙的，不知道珍惜的人。 第11章 第十一章 两个月后 机场外 关晏丞从特殊出口出来就看见关晏泽一身熨帖合身的黑蓝暗花西服正装，靠在车边朝他招手，司机上前恭敬的接过行李箱。 关晏泽拉开车门，“先去房子那边，大哥等着呢，按你说的要求准备了三套，你先看看喜欢哪个，司机也安排好了，不喜欢就换。” “嗯，行。” 关晏泽拿出车钥匙，“想开你就先开这个，适应适应，你选的车下个月才到。” 关晏丞接过，他对车无所谓，那辆也是关宴泽推荐的，“好。” 关晏丞这两个月忙着几个项目并购的收尾阶段，几乎是天天加班，并购顺利，交接项目又用了大半个月，那边的工作昨天才结束，今天就飞回来了。 关宴泽坐在他旁边，见他有些疲惫，“要不然先回去休息吧，房子明天再看也来得及。” “不用，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房子尽快定完。” “好，你说去就去。”关晏泽试探性的说：“叔叔去杭州公司处理事情，几天之后会回来。” “嗯。”关宴丞不在意他爸的去向。 关晏泽见他无波无澜，试探道：“这次是真的回来，还是做给老爷子看的。” 关家主脉人丁稀少，关老爷子很重视家族成长式教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例子从小就灌输，也是因为几代人的团结才有了现在的成绩。 让他回国是关家直系所有人的期望。 关晏丞向后靠了靠，多日的睡眠不足，疲累，时差，就算在头等舱睡着回来，还是乏累、困顿，眼眸微垂，“看情况而定，整理完公司再决定。” 关晏泽瞥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侧头低低的说，“你别开始就弄的太狠，以后不好在公司立足。” 关晏丞把玩着关晏泽刚才给他的车钥匙，淡淡道：“我去你们才好立足。” 关晏泽瞥了他一眼，“我是劝你悠着点，你毕竟也是公司的股东。” 见他不言语，关晏泽乘胜追击，“酒店生意现在国内不好做，你留点心。” 关晏丞的目光微微一暗，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最近怎么样了？” “我那个方面？” “感情上。” 关宴泽身体向后靠了靠，黑细框眼镜垂在眼下，“老样子。” “那挺没意思。” “说的你好像有情况了似的。” 关宴丞闭眼，明显的不想多提。 关宴泽担心他为了女友定居国外，“要是在国外找了，就带着她一起回国吧！” 关宴丞缓缓吐出两字，“没找。” 关宴泽劝说：“你别一直寡着啊，有喜欢的就接触接触。” 关宴丞没吭声。 “房子看完，一起回老宅，接风宴。” 关宴丞还是没吭声，意料之中。 从舒晴骨折到现在，七十多天了，正常行走没有问题，跑和跳可能会诱发二次受伤，武术题材，危险性很大，训练又没参加，思来想去决定，武戏部分换程昕，文戏部分换舒晴。 程昕文戏不行，开拍第一天导演直接约谈经纪人，术业有专攻，这戏也不是谁都能演的，三人决定拍摄期间，文武互换，难度升级。 此事不足为外人道，就此林薇亲自开着房车每天接送姐妹俩。 衣服妆发保证相同在房车上还是保险些。 林薇在车内开电话会议，程昕在车内画设计图，舒晴在车内背台词，姐妹俩每天上演换身大戏，还好舒晴的拍摄时间只有七周，要是在长点，估计三个人都要崩溃了。 有惊无险的熬过了四周，还要再继续坚持三周。 咚、咚咚咚、咚（对好的敲门暗号） “姐，该妳上场了，今天武戏的最后一场，妳快过去对招吧。”舒晴气喘吁吁的来到车上。 程昕等她坐定，拿上放在桌子上的帽子，戴上下车了。 舒晴看着桌子上铺满的设计稿，又看着正在低头发语音的林薇，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两位能磨合到现在实属不易。 林薇安排完几项工作，看到对面的人正在默词，知道对方是舒晴，问道：“妳姐出去了？” 舒晴放下剧本：“嗯，下一场是群戏的对打。” “妳说妳姐要是演戏也能和对招一样自然，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折腾。”林薇现在想起导演质疑她的选人能力就来气，还好第二天换了正主基本都是一条过，才让她挽回了颜面。武戏程昕都不用替身能看出来训练期间是下了苦工的。 舒晴替程昕解释道：“我姐没有什么表演**。” 天气格外闷热，没有一丝丝的风，这场戏的戏服好多层，程昕跟武指对完动作，就在角落一直练习，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了。等到对手演员过来，几人开始对练。 又累又热，她走到临时化妆棚里补妆，补完妆出来，在正前方两辆剧组车的中间站着一个人，高瘦挺拔的身形，利落的短发，黑色休闲长裤，白色短袖衬衫，戴着墨镜，桀骜又矜贵。 他怎么会来这呢，难道是来客串演出。 当初他的突然消失还让辛瑶伤感了好久，多方打探也没有一点信息，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走到位置试练了两次，正式开拍之前，趁着摄影师傅调整机位的时候，她望向那边，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怅然若失，仿若幻觉。 心跳都落了一拍，调整呼吸，给对手一个眼神，继续招式间的你来我往。 “卡，OK，过了。”导演看完这条终于满意了。 林薇让剧组人员帮着把送来的果汁、奶茶和冰咖啡放到剧组临时搭的休息桌上，等这段拍完，拿着一杯冰咖啡给导演，“陈导，天气这么热，您先休息一下，这边是给大家买的。” 陈导接过冰咖啡喊了一句：“大家先休息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都回到现在的位置，你们要感谢小舒的咖啡呀。” 陈导是个明白人。 大家热烈的欢呼起来。 “很久没看到妳这么带新人了。”陈导盯着监视器看回放。 天天跟组，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星巴克。 “陈导的戏我可是很上心的。”林薇圈里的地位高，说起恭维的话，自然很让人受用。 看破不说破，陈导呵呵一笑，喝着咖啡跟旁边的副导演商量下一场戏。 林薇心里腹诽关晏丞这小子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跑到这边找她，话没说几句就走了，之后又打电话来，给她订了饮品，留的还是她的电话。 看到这一百杯的饮品，她可开心不起来。 在车上喝着果汁，给关晏丞发了个微信。 林薇：饮品收到。 CHENG：嗯。 林薇：有事需要我帮忙？ CHENG：没有。 林薇：我很惶恐。 CHENG：我是觉得老板亲自开车，生意肯定难做。 林薇：...... 他这是来慰问了。 林薇退出微信界面，收起了之前的疑神疑鬼。 “晴晴，妳们林总人真好，这么照顾妳。”业界这么出名的经纪人还天天跟着小透明进组，这要不是力捧就是后台太硬，不管是那一点，处好关系总归是没毛病的。 “林总对公司的艺人都很好的。”程昕喝着咖啡，想着他的出现，有点心不在焉，也没在意她的言外之意。 难得没有武戏的一天，程昕跟约了她几次的陈冰妍学姐在咖啡馆见面，她画设计图的工作都是学姐在穿针引线。 “哇！程昕，这才多久没见啊，怎么比以前还要美了。”陈冰妍来到约好的小包厢，看到程昕发自内心的赞叹。 程昕可是入校就在校内论坛上引起轰动的校花有力竞争者。 刚开始陈冰妍觉得程昕性子上有些清冷，让人有距离感，接触下来觉得她认真有能力，不骄傲不自负，比一些娇滴滴的美女好一万倍。 “学姐，你才是越来越美了。”工作后的学姐，完全就是职场丽人。 点完饮品，陈冰妍才仔细打量着对面的程昕，瘦了些许，皮肤依然嫩白嫩白的，打了个底妆涂了个口红连眼妆都没化，要是精心装扮肯定会艳惊四座。 她一直觉得程昕的相貌就算在台前也是相当出彩的，可是这个学妹对什么都淡淡的。 “妳长发很漂亮啊，之前怎么不留起来。”陈冰妍由衷的说。 “长发留起来太麻烦了，之前刚过肩膀的长度就是极限了。”要不是戏里要求长发，她也不想接这么长的头发。 “那现在怎么留起来了？因为男朋友？”女为悦己者容，这孩子要是开窍了那真是太好了，上学时追求者众多，可就是没有她恋爱的消息。 程昕目光坦然，“没有，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 “哦，有男朋友一定要告诉我哦，我好看看这个幸运儿是谁？”陈冰妍从包包里拿出合同递给她，言归正传，“合同妳看一下，跟之前微信发给妳确认版一样，妳再对照一下，甲方按你说的改了一部分，有些条款他们也不妥协，各有各的难处，妳看看这份合同妳能不能接受，咱们这行变数太大，都是短期合同。” 短期合同条款也不多，一共就三页纸，之前还沟通过几次，甲方没有更改的两条，她仔细琢磨了一下倒也能接受，看看到合同最后一页甲方已经盖好章签好字了，看着这份就算是不接受也不能更改的合同，程昕拿笔签好字，递给了陈冰妍。 陈冰妍把一式两份的合同，递给她一份，把另一份放进包里收好，“这次见面还有个事想跟妳说，妳可以考虑一下。” “什么事？” “我打算自己弄个网店，现在是互联网经济，网购已经成为最主要的消费渠道，我们还能自己做设计，现在正在筹备中，我想邀妳入伙。”陈冰妍也是多方面的考量后才想跟程昕合作，创业初期除了志同道合主要就是承担风险。 网店对于她们专业来说不是新鲜事。 程昕思考了下，问她：“那需要多少钱的投资。” 陈冰妍听她这么问就知道她还是很感兴趣的，“还有一个朋友也在考虑，要是她也同意就每人二十万，要是咱们俩就每人三十万，这是最高的成本预估，主要是工作室的租金相对贵一些，位置我也看了很久，便宜的都太偏了。” 听她这么说，程昕心里还是放心不少，知道她肯定为了创业是做了很多准备，不是一时的想法，“我回去想想。” 毕竟她之前没考虑过自主创业的事。 可以做合伙人脾气又相投的人不多，陈冰妍尽力劝说：“程昕现在像妳我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我也想毕业之后找个安心做设计的工作，可没有自主权的设计师又能有多少随心所欲呢，妳满意的作品领导不满意，就根本不会投入生产，最后只能成为废纸。” 想到工作后的许多事情，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想做设计师是为了让大家喜欢我设计的衣服，穿上我设计的衣服。只有自己做老板才能做妳想要的设计，直面销售量，有什么不足也可以在评价中看到，直观真实，这才是设计师的意义。” 不得不说，陈冰妍很会抓重点。 程昕：“.....嗯，我会认真考虑的。” 美好的计划都会说。 陈冰妍也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决定的事，“有妳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公司那边还有事，我得先走了，妳一会儿要去哪儿？我开车送妳。” 从陈冰妍进来她的微信就没断过，知道她有事情要忙，程昕也不好给她添麻烦，“不用了，妳先走吧，我一会儿去找个朋友。” “行，那我先走了，有事微信联系。”她最近事情确实很多也没跟程昕客气。 程昕喝了一口橙汁，略微皱眉，好甜，过甜的东西之后会有一种苦，她不喜欢那个味道。 换身份的事，让她这段日子过的小心翼翼，今天没有武戏，她才约陈冰妍见面，要不是合同必须她本人签字，她也不会出来，虽然她以自己的身份出现也不会有问题，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程昕等陈冰妍走了有一会儿，才戴上帽子从二楼包厢走出来。 第12章 第十二章 上海的天气变化莫测。 从晴空万里到倾盆大雨也不过才二十分钟。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这间咖啡馆人气爆棚，吧台人气旺，陆续有人进来点餐。 程昕想转身回到包房里坐着等雨停，可咖啡厅的包房没有窗户，看不到窗外，她站在视野不错的楼梯上，向下张望，发现里面有个靠窗的卡座沙发没人，快步朝那边走去。 突降的阵雨基本不会下太久，程昕玩着手机里的益智小游戏，等雨停。 “您好，这个位置上有人吗？”低沉的男声。 “没有。” 对面的沙发上有人坐了下来。 商业街区临街的咖啡店，平时客流量都很大，况且这个天气。 程昕不觉意外，头都没动一下，继续拯救游戏里的小熊。 “女士，您的热可可。”男服务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说道：“我没点，您送......”错字还没说出口，看着对面坐着的人，让她突然语塞。 男服务员看出她应该是认识对方的，把热可可放到女孩子的面前，又标准的鞠了一躬，快速离开。 程昕很意外对面坐着的人，尤其他这身出现在咖啡吧内，一身高定黑色暗纹西装，黑色衬衣，冷傲凸显。 如此气质绝然的俊男，他位置的后面还摆着两只大玩具熊公仔。 引得大家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可可香冲刺着鼻腔，见他看着自己玩的单机小游戏，快速的点了退出。 关晏丞看她这个样子轻抿嘴角，“正巧经过，还是没带伞？” 程昕点了下头，指了下可可，“那这是？” “外面冷见妳穿的单薄，喝点暖暖。” 程昕没动，也没说话。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目光直视着对方，没有回避，仿若周围无人，仿若寂静无声。 关晏丞很意外她没回避他的视线，甚至还会回视他，她永远有办法吸引他。 程昕有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盯着他看，就像争糖吃的两个小朋友，谁也不让着，幼稚且无厘头，她又不是小孩子在这较什么劲啊，盯了一会儿，她大人有大量，就算对方帅到天际又与她何干，“谢谢，可是我不喜欢喝可可。” 关晏丞嘴角一挑，“没事，不喜欢就不喝。”从身旁拿出一把大黑伞递给她，“这把伞妳用吧，看这雨势短时间是停不了了。” 她刚才玩游戏的时候看了下天气预报，又看向窗外，知道他所说不假，“伞借给我，你怎么办？” “我还有一把伞。”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把还带着伞套的折叠伞。 她看着还在滴水的黑色伞，又看了眼他放在手边新的折叠伞，权衡了一下，接过黑伞说道：“谢谢，那伞怎么还给你。” “方便的时候可以送到武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拿起放在桌上的折叠伞，大步走了。 送到武馆给谁呢？ 木雕伞把，真的很特别，就像它的主人。 司机见三少爷下车时候拿着的还不是这把伞，止住好奇心，恭敬道：“三少爷现在去哪？” “回集团。” 起早贪黑的跟组，运动量大，抽空画设计图，又受了风寒，程昕的抵抗力还是没抵过病毒的侵袭，感冒了。 程昕头上贴着退烧贴在房车里赶设计图，头昏昏沉沉，陈冰妍那边的图还差三版，之前还有两版工期太赶做不出来还要重新设计，三天后就要交图，可她现在头昏昏的跟本没有状态。 下两场没有舒晴的戏，担心程昕不好好休息，到车上一看，果然，气急：“妳就不能先躺着休息休息吗！” 她也在生自己的气，要不是为了她，程昕也不会这样。 “没事的，就是最近气温骤降没注意保暖，妳先下去对戏吧，今天通告单上妳就六场戏，需要我的也就两场戏。”她只是低烧有点头晕，怕舒晴担心，“结束了，我就回去休息。妳放心吧！” “嗯，那我下去对戏了，早点拍完我就过来陪妳，不许画了，车钥匙给妳，林总回公司开会了，她说中午过来，让妳先好好在车上休息。”舒晴走下车，刚要关上门也忍不住提醒：“不要画了，好好休息，听到了吗！” 程昕向后靠在座椅上，把笔放下：“知道了，知道了，我休息。” 程昕闭着眼睛，轻轻哼了一声。 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程昕睁开眼睛，拿起笔，又开始画了起来。 “开始！” “再来一遍！” “摄影这场在拍个特写，舒晴，再拍一条。” “再来一遍，速度保持。” “小舒妳先休息五分钟调整下呼吸，一会儿在拍一遍。” “再来一条。” “摄影镜头太晃，重新来。” “再来一遍。” “开始。” “好，过，下一场。” 程昕都不知道这场追车的戏自己是拍了多少条才过的了。 坐在休息椅上一直咳嗽，脑袋又昏昏沉沉，程昕拿着剧本默背下场戏的词，下场戏是大群戏，她们几个要打打闹闹的跑过去找男主，在这个过程中她还有句台词，这场戏只能她来，舒晴的腿现在不能跑和跳。 大家一起过去走戏。 熬过了这场群戏的拍摄，程昕是彻底没力气了，天知道她为了拍的时候不咳嗽又能说出台词忍的有多辛苦。 用纸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吸了吸鼻子，飘飘然的走到休息位置上。 椅子上放个一个塑料袋。 她拎起放在她剧本上的塑料袋，朝四周看了看，没发现异常，打开翻看了一下，是四种感冒药、三种消炎药、两种止咳水还有一瓶矿泉水。 场记周哥看着她拎着东西东张西望的，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个人，说道：“这个是林总安排人送来的。” “哦，谢谢周哥。”一定是舒晴又跟薇薇姐说什么了，是给她的就好，要不剧组那么多人拿错了就不好了。 打开袋子细看了一下说明，挑了一款退烧药，拆开包装把药吃了，又皱眉喝了一口止咳糖浆。 关晏丞坐在车里，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拿着药看包装看的认真，松了一口气，看来没病糊涂，也怕吃错药。 正看的出神，电话响了，没看来电直接接听。 “我回来了。”低沉的声音响起，是他的父亲关山奥。 “嗯。”关晏丞的眸光都没变一下，继续看着窗外的人。 关山奥那边有些嘈杂，但关车门的声响后阻隔了噪音，电话的两端是寂静无声，谁都没有试图发声来确认对方是否还在听，只有不断增加的秒数在提醒，通话进行时。 关山奥秘书的电话响了两声，他转头看了下老板，把电话显示让老板看了一下，看到老板的眼色，快速的开门下车。 关山奥看了下时间，问：“晚上回老宅吗？” “回。” 关山奥继续说：“下午跟你大伯去集团处理事情，晚上回老宅吃饭。” 关宴丞不想被人带着招摇过市，“晚上我直接回老宅。” 关山奥说：“行。” 电话挂断。 秘书上车都能感受到老板的低气压，话憋在嘴里。 关山奥看着发给他的集团任命公告，请示稿刚出来，他的电话就不断了，他的儿子还真是沉得住气。 关宴丞看着她皱眉把药喝下去，发动车子，离开了。 程昕微眯着双眼，头痛欲裂，浑身酸软无力，侧身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十二点三十三，看着紧闭的窗帘里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 十二点三十三，已经中午了。 晴晴怎么没叫她。 撑着身子坐起来，头昏昏沉沉的，口干舌燥，侧头发现床头柜上的纸条，是晴晴的字迹：妳昨晚高烧，林总跟剧组商量好了，这两天不排武戏通告，妳好好休息，难受就给林总打电话，她会安排，有想吃的给我发微信晚上我带回去。 纸条边还放着她的水杯和昨天拿回来的各种药，找了一款感冒药抠开吃了两粒，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杯里的水已经凉了。 摸了摸脸颊还是有些发烫，头还是昏昏沉沉，钻进被子里，继续会周公。 她浑浑噩噩的做了好多片段式的梦，摔下楼梯的是她，替身的事情东窗事发，新闻媒体大肆报道，各路媒体堵在楼下，她的设计图被人盗取那人还倒打一耙说她是抄袭者，她跑着试图甩开追着她的人群，跑到深林遇见一只小鹿跑在前面，她跟着鹿一直跑一直跑，最后掉到了海里~~ 手机铃声响起，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是她置身在深海中扑腾的样子。 她深吸口气，平复着脑中的思绪，接起电话。 不太记得电话里都说了什么，只是机械性的回答，挂掉电话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难得今天只有舒晴的戏，林薇安排司机一起开车过来跟组，跟剧组打好招呼让大家多多照顾生病的舒晴。 与导演寒暄了几句，家里那个小祖宗的电话就来了，问了她的位置，要直接过来找她。 发完定位，林薇朝开来的商务车走去，车上只有舒晴在安静的默词，忍不住交代了一下：“今天的戏份不多，妳今天要虚弱一些，毕竟是感冒发烧的人。” “嗯。”舒晴乖乖的点头。 “妳姐那边要是有什么事妳不方便就让她给我打电话，我来安排，知道吗？”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林薇是真挺喜欢那孩子的，“公司有个会，我先回去了。” 林薇回到自己的车上，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点开XX巧克力代言合同。 自家艺人戏约和代言邀约都在增加，她的工作比以往更加繁忙。 关晏丞在林薇发的定位附近看到园区周围有很多人，估计是剧组在拍摄，走近一看，周围除了负责来往行人防止穿帮的工作人员就是围堵在外的热心市民。 好奇心皆有之，估计在上海拍戏也是很常见的事，今天又是工作日，来来往往的人发现这边也没什么大咖，来的快散的也快。 从他站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剧组工作人员和演员来来往往的走过那个单元门。 不过片刻他就看见那抹身影低着头走进去了。 拿起手机拨了林薇的号码，那边很快接起，“你迷路了？怎么还没到？” “我到了。” 担心关晏丞找不到她的位置，“那好，你在哪？我去找你。” “XX小区正门口，这边人有点多。” 林薇知道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都来不及想这个小祖宗为什么到人多的地方，就马上下车朝他说的位置走去，还好车子停的离正门并不远，两分钟左右就看见他了。 林薇快步走过去：“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啊，让你特意过来找我。” 关晏丞从手机上收回目光，“正好在这附近。” 林薇见已经有人朝这边看过来，想起南边有个公园，说道：“换个地方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关晏丞点头默许，跟上她的脚步。 公园就在这片高档小区的前面，步行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 一路无话，可两人并行的画面还是引来行人的目光。 林薇作为娱乐圈幕后出名的气质型美女，颜值在演艺界内也是不遑多让的，人又极其自律，皮肤和身材自然无可挑剔。 在娱乐圈呆的久了，美女如云，年龄又一年年的增长，其他人见她都姐姐长姐姐短的，让她对自己外貌认可度不如以往，只觉得现在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是因为旁边这个人，毕竟她往常外出可没有这么多目光。 黑西裤白衬衫浅灰色风衣外套搭在手上，这么简单的装扮也能把关晏丞衬的丰神俊朗，果然有帅气的脸庞，模特的身材就是穿个麻袋都能成为本季最潮款。 林薇侧目看这个小她四岁的弟弟，她在娱乐圈能混迹到如此，并不是有多么圆滑、两面三刀、左右逢源，而是她善用人，有过人的应变能力，还有不为人知的关系网。 可她看不透这个弟弟甚至还有点怕他，他对家里的亲戚都是礼貌有加，不热情也不冷淡，除了让人觉得这孩子不太爱说话以外其他都很优秀。 他们姐弟俩其实之前就是逢年过节才能见上一面看似亲近其实不太熟的表姐弟。 自从关晏丞的妈妈也就是林薇的姑姑去世之后，关晏丞有一段假期是在武馆学武，不多逗留也极少说话。 直到他高二那年，她作为传媒大学的学生，被姑父邀请到家里为关晏丞辅导语文和英语，他们才走的近一些。 她也是在那个时候见他家被二十多人围住，中年男女涕泪横流求央求他劝劝总经理不要开除他们，全家老小都指望着这份工作，场面让她这个新闻系学生都动容不已，他却淡然的打着报警电话，淡漠平静。 打完电话，看着她说：“有些决定不是突然就下达的，不直面自己的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警察一会儿就来了，没事的。” 那一瞬她无法形容心里的痛感，不是因为外面聚集的弱势群体，而是他那淡漠的语气和毫无生气的眼神，她见过他又跑又笑的样子，见过他耍赖逗人的样子，所以她见不得他这个样子。 让她把心揉碎的样子。 她的弟弟沉稳的超过他的年纪，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 这个弟弟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那就是玩游戏。 她见过关晏丞打游戏，他家有游戏房，配置都是顶尖的，他玩游戏很安静，除了游戏里的声音他从不在游戏里语音或者打字，家里还有其他人的时候他都是戴着耳麦。平均两天玩两个小时左右，有的时候课业忙他就不玩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好奇大家为什么都喜欢，体验过后总结：还可以，不理解。 关晏丞的理科成绩永远都是全年级的前三名，就是英语成绩相对弱一些，那还是因为他不背单词。 只要他偶尔背背单词，英语成绩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语文成绩相比之下算是弱项，假期的时候她认真辅导，关宴丞的成绩有所提高。 她也是在那段日子有了最新款的手机、平板和笔记本电脑，也不用担心手机会欠费停机。 林薇见过他的冷漠、无趣，也感受到他平静的关心。 “想什么呢？”关晏丞用手在林薇眼前晃了晃。 林薇回过神，望着眼前的一片小湖，“你还玩游戏吗？” “现在不玩了。”他想了想补充道：“国外的日子太忙，就没再玩了。” 林薇就是突然想到这么一问，也不真的对此感兴趣，走到湖边的长椅坐下，说道：“说吧！” “说什么？” 林薇看向他：“你问我位置又特意过来，不是就为了看看我吧！” “妳不是总是强调妳是我唯一的姐姐吗。”关晏丞停顿了一下，说道：“那我看看这个唯一的姐姐没什么不对吧。” 林薇才不信他的这话，但既然他不直接说，她多问也无意，掏出手机，“那妳好好看吧，我工作了。” 刷刷微博，看看自家艺人的消息。 关晏丞看了眼她的手机，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看着来来往往经过的人们。 微博刷完，工作布置完，朋友圈看完，林薇是真的无事可做了，比安静比沉默她确实不是关晏丞的对手，谁能比他耐得住寂寞，收起电话，起身，“剧组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听说妳要借武馆三天？”关晏丞看着二十米处正在相互搀扶遛弯的大爷大妈，头都没动一下。 他这么说肯定不是无的放矢，林薇停住脚步又重新坐下，“还在做老爷子工作。” “剧组知道妳还没做通工作吗？” “......”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转头看向她，“在娱乐圈这么久了，脾气也没和善，还是这么犟！” “我又没做错什么。”还说她犟，他也不看看自己。 “外公不同意，妳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关晏丞直奔主题。 “找件事情让老爷子外出几天。”武馆里除了老爷子，其他人她还真不担心。 “那外公回来之后呢？” 林薇何尝不知这是一个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这么做。 “那你有什么主意。”既然关晏丞主动挑明这事，就是有办法了。 关晏丞看着两个老人走远，身体往后靠了靠，看向她，“我能有什么主意，我就是来看好戏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你这几年在外面都学坏了。”林薇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说服老爷子的。” 既然他主动提起这事，那就不是单纯来看热闹的，毕竟也当过他不需要展现教学水平的家庭教师，脾气秉性看不透，也能猜出两三分。 抬头就是蓝天白云，心情都好了几分，“房子的图片我都看了，过几天妳陪我到实地去看看。” “你都回来了还着什么急啊，我有空就陪你去。”放着家里大豪宅不住，着急买什么房子。 敷衍的说辞他早就猜到了，“上次关晏泽跟我说，那两部剧要开拍了，妳不是会很忙。” 知道她忙就好，林薇随口回了句：“我忙不是还有贺寒吗？” “他要出国外拍。” 嗯？他还真问了？ “房子妳都找了，看房子就没必要推三阻四了。” 她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最近她太忙了，还有两个不省心的姐妹，她要不去镇场，就她们那群关系不错的同组演员，早就驻扎在房车里了。 林薇丑话说在前面，“我最近的事情是真的有点多，跟组还有一堆的事情，我是怕影响你的进度。” 关宴丞表现的很善解人意，“没事，我有空的时候就联系妳，妳抽不开身就改天，我过去找你，车接车送。” “行。”林薇试探的问：“那借武馆的事？” “我记得房子的事是回国前妳就同意的，甜头妳也得了，武馆的事我可管不了。” 细细想来这事也只有他能办成，他找爷爷让武馆换个位置，爷爷都得马上同意，更别说借剧组用几天了。 林薇想东想西，她看不透关宴丞的来意，也想不到她能交换的筹码。 两个人竟然都没说话坐在长椅上看起了目之所及的景色。 平静不过几分钟，林薇的电话就响了。 几通电话都是在布置工作和指导思路，没有一句废话，让对方只能回答是是是和好好好。 关宴丞低着腰，胳膊肘放在腿上，看着远处出神。 关宴丞到底有多少生意林薇不清楚，集团的、投资的、控股的，所有的公司不说是百分百的决策人起码也是百分之七十，他的工作量想想就恐怖，现在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你，不忙？” 关宴丞没动，说道：“工作性质不同，妳的工作要随时保持消息畅通，对时效性的要求很高，要了解舆论，所以我没做娱乐产业。” 林薇耗不过他，只能她先开门见山，“武馆的事你能帮我吗？要求你提，只要我能做到的。” 关宴丞慢慢的坐直，侧头看着她，问：“真需要我帮忙？” “真需要。” “妳确定？” 林薇有些无语，无奈道：“怎么？你要挖陷阱等着我跳啊，要是无理的要求我就直接拒绝了。” “那妳定义的无理要求不能太宽泛。” 她想了一下，说道：“不能违法，不能让我背叛朋友、背叛亲人，不能对我的公司有不利的影响。” “就这些？”关宴丞问。 “就这些。”林薇确认。 “那妳以后要无条件帮我做两件事？” “两件？”林薇说道：“你有点趁人之危。” “谈判总要有来有往，妳提了要求，我能做到，自然也要提我的要求。”关宴丞起身，说道：“我去谈判也不能只是过去说说而已，我的甲方也是会给我提要求的。” 是这个道理，林薇听后也没过多纠结，毕竟时间不等人。 她起身伸出手，看着关宴丞说道：“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关宴丞回握她的手，笑道：“合同我让助理拿给妳。” 关晏丞是如何说服老爷子停了三天的课让剧组进内拍摄的林薇不清楚，可她在武馆内看到关晏丞的身影，就知道一定是签订了不平等条约，才让自家老爷子松口换来这三天的剧组进驻。 三天都是集中拍摄的大戏，武馆又是她协调解决的，好多事情她都得亲力亲为，还好姐妹俩的换身技巧已经很成熟了，又跟剧组磨合久了，应变能力也强了，这才能让她轻松些。 第14章 第十四章 程昕化完妆，上车找舒晴，舒晴按着妆容仔细挑选化妆品。 上场戏，对手NG的次数太多，舒晴的戏份一直是站着的，回来的时候揉腿揉了好久，程昕很担心，“薇薇姐跟妳说过了吧，这部戏结束，她不会给妳接其他的工作了，让妳先把腿养好。” 舒晴抹眼影的手顿了一下，情绪明显不高：“嗯，她跟我谈过了。” 程昕知道妹妹是非常喜欢拍戏的，安慰道：“为了未来，把伤养好是必须的，也用不到我这个专属替身多好。” “嗯，那当然了，身体是自己，我也不想以后只能本色出演瘸子。” 嗯，会调侃了。 程昕见她情绪不错，“化完之后妳先出去吧，这是集训的地方，妳没来过，简单的走一走，不要穿帮了，薇薇姐在下面妳可以去找她，有需要提前微信我。” “嗯，知道了！”涂上口红，舒晴总觉得与程昕嘴上的不一样，看了又看，擦掉口红，准备下车，“我要找芬姐补妆去了，妳说芬姐能记得刚才给妳化的色号吗？” 芬姐是剧组其中一位化妆师，性格很开朗的姐姐。 现在观众的眼光太尖锐了，化妆师最怕妆发不连戏，所以每一场戏的妆发都很仔细。 程昕说：“我看见上面标名字了。” “那我就说吃东西蹭掉了，这次应该是换色号了。”舒晴指了指后面座位的包，“妳的包在那边，要是想去卫生间就微信我，我先走了。” 程昕看她要蹦跶的下车，担心道：“妳慢点。” 听完她的话，舒晴闷闷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稳稳重重的下车关上了车门。 剧组人来人往的搬进搬出，林彬见自动留下帮忙的弟子也忙的脚不沾地，看向旁边的始作俑者，“来欣赏你的大作吗？” 关宴丞有些无辜，“我以为你会感谢我。” 当初兄妹二人打着弘扬中国武术的大旗，用着教学的由头软硬兼施了一个月，才勉强让林老爷子同意，提供场地和教练员让剧组的人进场集训。 集训不同于拍摄，林老爷子不喜欢高调，担心武馆会随着剧的播出成为打卡地，违背了他练武教学的初衷，他需要的是热爱，不是哗众取宠，软磨硬泡都没让林老爷子松口，差点就要用上调虎离山之计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关晏丞居然会出面。 感谢的话，林彬还真不好开口，“我只是有些意外。” 嘈杂的布景中，关宴丞居然站在远处看了几分钟。 关晏丞肤色偏白，他的鼻骨又生的极为好，高挺的恰到好处，与狭长的双眼相得益彰，瞳仁黝黑，眼眸璀璨。 剪裁简单的黑色休闲套装，内搭纯白色T，褪去些矜贵冷傲，增添了些青春桀骜。 关晏丞的外貌是遗传界的典范，林诗颖在大学就是十年才出现极品校花般的存在，肤若凝脂，眼眸幽深，五官精致立体像混血儿般，他与母有七分像，三分也是袭承了父亲的优点。 美色不关乎性别，在于人。 林彬觉得关晏丞的头发丝都在透着不耐烦，这么多人来来回回在眼前晃，还有些嘈杂，想逃离一点也不意外，“你要出去？” 关晏丞看着在面前匆匆走过的人，眉头微锁，“嗯，他们多久能完？” “你是指现在的布景还是今天的全部拍摄。” “全部。” “刚才问了场工，布景还有一个小时吧。”想起林薇跟他说过，“这个景正常通告是晚上七点吧，全部就要到凌晨了。” 关晏丞眼神暗了暗，“凌晨吗？” 林彬点了下头，“拍戏超时是经常的事情，薇薇就总跟我抱怨，以前她也跟组，后来成立公司之后就不跟了。” 看到林薇穿着黑色职业套装，脚下蹬着高跟鞋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训练场方向走，关晏丞说：“看来她很重视这部戏，又是跟组又是沟通场地的。” 林彬也看向林薇的方向，“她对工作一直力求完美，跟场进组我还是第一次见。” 林薇是传媒大学新闻系的，毕业后在电视台做新闻编导，后来调到文艺部负责访谈类型的编导，之后婉拒了电视台转正的机会，跳槽到当时很大的娱乐公司从宣传经纪做到如今开公司。 “你是怎么说服爷爷的。”林彬天天做说客都不见效果。 关晏丞见林薇带着两个人进了成为临时化妆间的屋子，“外公只是找一个台阶。” “你就是那个合适的台阶呗。” “我可能是意料之外的台阶。” 事情拖到最后即使关宴丞不去劝说，林道远也会松口，他很疼孙女，只是心里怄着气，不是对别人，是对他自己。 林彬没听出他话里的所指，想到老爷子变相安排的相亲，还逗趣道：“我就是担心你出卖色相，那损失就太大了。” “你现在到是主动。”想起那次教学事件关晏丞就来气。 林彬辩解道：“我有什么办法，爷爷都做好部署了，我也是最后才知道的。” 他了解林彬自然不是真与他计较。 林彬见他没有说话，小心翼翼道：“生气了？” “没有。” “没生气就好。”之前看见他搬过来的行李，问道：“这次要住多久？” “先放着，想过来就随时吧！” 林彬恍然，“呵，这就是你的那个台阶？” “嗯。”其实他也想有机会陪陪外公，现在的这个情况刚刚好。 林彬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那你要好好的宰她一顿了，这么大的代价。” 一瞬间出卖了自己的亲妹妹。 关晏丞抿了下唇，这主意不错。 辛瑶化完妆出来就看见消失了两个多月的魂牵梦萦，眼睛都直了，仿佛是在梦里。 舒晴拿着剧本过来补妆，看她眼睛发直的堵在门口，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哎，发什么呆啊！” “呀呀呀。”辛瑶抬手拍了自己一下，拽着舒晴的手，激动道：“他来了，他来了。” “谁啊！” 辛瑶看大家目光投向这边，不想成为男神眼中的花痴，用残存的理智，压低声音在舒晴的耳边说：“那个八卦男主出现了。” “谁？”她的互换身份剧本里也没有这号人物啊。 “右前方，最高的，低头的那个。” “哦！看到了。” 本着不能穿帮的原则，姐妹俩在互换身份拍戏的时候从不对人和事发表任何言论，就怕对不上引起怀疑，现在面对这个她没见过的人，她当然不好说什么。 辛瑶还在旁边激动的絮絮叨叨，俨然就是一个小迷妹。 舒晴站的位置只能看见男人的后侧身影，之前他又低着头根本看不到他的正脸。那既然叫他八卦男主，估计是哪个明星过来客串的。 只是他一直不抬头也不转身，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舒晴趁着没有她戏的空档，拿起手机给程昕发微信。 晴天下雨：八卦男主是谁？ 程昕正在车上画着设计图，听到手机响，看了一眼微信，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要吃谁的瓜？ 昕：？？？ 晴天下雨：一个在武馆的帅气男人，她们称呼他是八卦男主，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程昕反应过来，想起了放在家里的那把伞。 昕：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武馆的人对他的态度又很特殊，男主没定之前，有八卦他是男主，所以都私下这么称呼他。 晴天下雨：哦，那他认识妳吗？ 昕：应该只是知道我是这个剧的演员吧，在武馆难免会遇见。 晴天下雨：哦，知道了，这边我还有两个镜头，然后上车换妳下来。 昕：好。 放下电话，程昕看着画了一半的设计图，又揉成了一团。 关晏丞站在摄影机后面的角落处，看着她在镜头前哭了又哭，眉头深锁的不发一言，连林薇走到身边都没有发觉。 这场戏拍完，舒晴抽泣着走到放着纸巾的桌旁，拿起纸巾轻轻的擦着脸上的泪，走到长廊的角落处，平复心情。 林薇站在关晏丞的身边轻轻咳了一下，有意提醒她的到来，“你什么时候对这有兴趣了？” “最近。”关晏丞淡然的吐出两个字。 他把手环在胸前，看着剧组的人在前面，布线调整灯光，导演在监视器前看着刚刚拍的片段，演员在旁边临时改为化妆间的练武室化妆补妆，外面的移动衣架上挂满了各式的服装，目之所及都是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 这就是她的工作环境，前几天看她身体不舒服还要一遍遍的跑，今天看她又一次次的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溢上心头，泛着酸。 关宴丞问她：“剧组一直这么嘈杂、杂乱吗？” 林薇翻看着手里的通告单，“基本上吧！这是一个整体性工作，各部门都要紧密配合。” 关宴丞的目光停在通告单上，“你可不是保护幼鸟的性子。” “你们的职业病是喜欢做背调吗？”嘴又比脑子快了，她没动，脑子转了几轮，说道：“女一是我们公司的，我的重心自然在这边，正好带新人。” 剧已经签约，林薇不想因为一些人弄的破事影响孩子的演艺事业，这才天天在这盯梢。 殊不知舒晴也算是因祸得福，知名经纪公司老总全程陪着拍剧，让大家对这个刚出道的新人另眼相看，也对保姆车望而却步，才能让一切按着她们的预想顺利进行。 一直有人经过朝林薇寒暄点头问好。 几句话也说的断断续续。 副导演又拿着喇叭开始喊人了。 关晏丞皱着眉，“这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林薇从出现就一直忙到现在，早就疲乏了，“那到里间去谈，听说你回来住了，我正好看看。” “屋里老样子，没有变化。”关晏丞看了看这人来人往的人，“这么多人看见我们俩往里面走不好吧！” “也对。” “那就到车上说吧，外面应该没什么人。” 车？谁的车？ 林薇说：“我没开自己的车。” 关晏丞挑眉：“那就是开公司的车了。” 正好看看。 “嗯？”程昕还在车上呢，她随口找了个理由：“直接上公司的车也不好，万一拍到会瞎写的，毕竟剧组人多嘴杂。” “那站在这说了这么久的话就没事了？”他一只手插进裤子口袋，另一只手自然垂下。 “没事。”她淡淡一笑，“圈里知道我爱惜人才，你这样的颜值我要是放弃了才可疑呢，大庭广众的，反而不用担心。” 她看了眼手表，说：“快中午了，叫上大哥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关晏丞想起不久前林彬的建议，轻点下头，“行。” 想到她之前的担心又补充道：“车停后院里了，妳发定位，我先开车过去，妳跟大哥一起过来。” 林薇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只剩一个挺拔的背影，这人走的还挺快。 第15章 第十五章 舒晴吃着林薇带回来的蔬菜沙拉，嚼的吱吱响。 程昕咬了两口微凉的披萨就没什么胃口了，靠在座位上补眠。 舒晴嚼着蔬菜瞥见林薇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在本子上写东西，她慢慢的把手伸向放在桌子上的披萨。 林薇看到前方有个小黑影在慢慢的朝这边靠过来，头都没抬说道：“舒晴，把手伸回去。” “林总。”舒晴语带娇嗔。 “妳现在比妳姐都胖了，能吃个沙拉就不错了。” 舒晴收回手，不敢多言，慢慢的嚼着没有沙拉酱的蔬菜。 舒晴在家养伤，每天都吃着滋补的东西，体重明显的增长，反观程昕这边，为了贴近舒晴的体重开始节食运动减肥，到剧组武术培训，挤出的时间画设计图，后又生病没胃口，这段日子体重骤减，要不是因为她的戏基本以穿练功服为主，看身材估计就穿帮了。 程昕这组套招拍完，还有三场戏才会到她，在车上闷了一上午，这个空档，这个天气，这个时间，不去她的‘老地方’反而失了故地重游的乐趣。 绕过在静默台词和靠在椅子上浅眠的小伙伴们，悄悄的朝‘老地方’走去。 许久没来廊下居然多了两张靠椅还有一个小方桌。 程昕走过去，坐在右边的靠椅上，木质框架搭配的软靠垫坐上去承托的刚刚好，她又向后挪了挪，靠在椅子上，抬头见天，是满眼的蓝白交汇映在上空。 面对大自然的美，好像一切乱糟糟的情绪都会慢慢的飘散。 创业的漂浮、犹豫、担心，潜藏的不安，都不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入脾。 暖阳伴着微风轻拂过脸颊，闭上眼，断断续续的传来的声音拉扯着她。 关晏丞拿着笔记本电脑出门，经过长廊就看到靠在椅中睡着的她。 剧组拍摄的练功服跟武馆训练的练功服略有不同，几处细节的调整穿上却好看太多。 轻步靠近被她嘴角的微笑感染，他的眸光里都渗着柔和温煦。 程昕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混合香气，幽谷淡然，是她喜欢的味道。 只是浅眠，嗅觉的敏感度让她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睁开眼，看见侧面站着的人在抬头看着蓝天。 侧脸轮廓线条流畅，鼻峰挺拔，无敌的侧脸杀。 程昕眯着眼偷偷的打量。 一直关注的人怎么会感受不到对方的变化，程昕从睁开眼，关宴丞就知道了。 他抬着头，看似注意力集中在广阔的天空，可思绪是被那一双美眸牵引着。 他只是想找准时机，迎上那双眼。 美色误人，程昕被抓个现行，逃避般的躲闪，不似咖啡店中的直视。 “吵醒妳了？”关晏丞问。 “没有。”程昕直起身子，解释道：“我就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没睡着。” 许久未开口说话再加上感冒刚好一些，嗓子还是有些发痒，声音难免有些哑。 关晏丞听到这个声音，微微垂眸，站着没动也没接话。 她的病没好，还哭了那么久。 “伞的事谢谢你。”程昕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这几天一直在忙，伞我明天给你带过来，这么多天才送，真不好意思。” 关晏丞说道：“伞妳留着吧，每次下雨见妳，妳都没带伞。” 坐着对话看起来不礼貌，程昕站起来，说道：“出去的时候天气好就会忘记，家里的伞有好多，你的伞我明天带给你。” 那把伞的质感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明天可能还会下雨，气温也会下降。”停顿了一下，他提醒道：“要多穿点。” 他们也不熟，可想着受了人家的帮助，点了点头。 她神色透着疲惫，有意隐藏，可留心还是能看的出来。 “感冒没好要多注意休息。”他拿起放在躺椅上的电脑说：“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程昕轻轻的点了下头，后退一步，让他过去。 关宴丞想起了她吃药都要皱上天的眉头，“不想吃药就不要生病。” “......” 谁会想吃药？好没头没尾的一句。 林道远晨练完回来，看着剧组在武馆堆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禁眉头深锁，有点后悔跟臭小子做的约定了。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回头看到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女娃娃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好几个塑料袋和一把黑色的伞。 今天舒晴白天的通告都是动作戏，文戏只有晚上的两场，所以程昕就自己过来了。 林薇上午要去跟影视公司确定合同和签约，正好晚上她带着舒晴来换程昕。 白天舒晴的主要部分都是群戏，背景板居多，难得松口气，闹钟没响就醒了。 没想到刚进武馆就遇到了林老先生。 程昕朝他走过来，深深地鞠了一躬：“林老先生，您好！” 林道远和蔼的问道：“妳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吗？” “是的，之前还在这里培训了一段日子。”程昕毕恭毕敬道。 林道远察觉出对面这个女娃娃的紧张，看着她手上的早点，问道：“怎么不在这吃早饭？” “这几天都是吃剧组的盒饭，今天打算给自己开个小灶。”她向上提了提拎在手上的早餐。 林道远不知道剧组的伙食是怎么安排的，他不太在意这些事情，听完她的话，点点头。 她偷偷的看了眼四周，发现这偌大的武馆目前还没有其他人的到来，也不知道林老先生早上吃什么，她今天出发的很早，看到好吃的都想买一点，不知不觉买的多了点，她估计林老先生也没吃早饭，鼓起勇气问道：“您吃了吗？我今天早饭买了很多，您要是不嫌弃，我们可以一起吃。” 林道远虽然对这女娃娃的印象不错，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发出一起吃饭的邀请。 他许久不与小辈们吃饭了，怕年轻人不适应他的脾气，刚想拒绝，见到她手里拿着的伞。 程昕见林老先生看着她手上的食物，怕他不好意思，朝着他走过去，说道：“这家的糯米圆子我排了好久，还有萝卜丝饼和豆浆看着也不错，您尝尝正不正宗。” 由远及近林道远确认了心中所想，抬眼看她都是慈爱的目光，“说的我都饿了。” 林道远看着铺满小半桌子的早点，先问了最感兴趣的问题：“小姑娘，妳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舒晴。”虽然骗老人家不好，但是她现在也没有办法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哦，多大年龄了？” “22岁。” “家里几口人啊？” “四口人。” “那妳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演员。” “哦，演员啊！” 程昕没想老人家如此健谈。 林道远绕东绕西还是想确定她怎么会有这把伞，“今天下雨吗？带着把伞。” “最近不是雨季吗！” “这么大的伞，拿着多不方便。”伞把木边雕刻的图案，关家定制的十二生肖属相，扇骨都是定做的，要比市面上常见的三折叠伞打开还要大一些。 “这把伞不是我的，是有人借给我的。”程昕用方便筷子夹着萝卜丝饼，如实说道。 关晏丞在这，又是关家的伞，如他所想。 林道远一直问问题也没怎么吃东西，程昕关切道：“食物不合您的胃口吗？看您都没怎么吃！” 他吃的那几样都挺好吃的，由衷的点评道：“萝卜丝饼和豆浆都不错，这个豆浆没放糖我很喜欢。” 豆浆只买了一杯，她给了老爷子，“嗯！他们家的五谷豆浆很好喝的！” “跟伞的主人约好了吗？” “没，遇到就给他，遇不到就让其他人转交。”怎么总关心伞。 林道远直接打探，“哦，看来也是在这边工作的人。” “算是吧。”程昕没有想到这样的泰斗居然这么八卦。 林道远心中有数了，开始专心吃着早点，这孩子买的早餐都很合他的口味。 “怎么没看到晏丞。”都下午了林道远也没见他过来，有点着急了。 也不知道今天老爷子怎么了，来来回回的在武馆里走动，弄的大家都很惶恐。 “他去关家那边了，具体时间他也没跟我说。” 林道远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说好剧组在的时间他也过来吗！” 林彬觉得自家老爷子还是不了解资本家的本质，他们武人还是诚实。 “你妹妹呢？怎么也不见人影。”求人办事前和求人办事后这姐弟俩一个样。 “她晚上过来，白天好像签什么合同去了。” “哼，她来告诉她，要是明天不好好在这呆着，我明天就把大门关上，他们谁都别进来。” 林彬苦笑一下，老实的答应道：“嗯，我会如实转达。” 林道远看见‘舒晴’和几个剧组的演员在对戏，问林彬：“看见中间穿练功服的女孩子了吗？” 林彬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了。” 林道远现在只能多方打探，“这孩子怎么样？” “对她有点印象，训练的时候也挺刻苦的。”林彬只是有些印象，那段时间他很忙，剧组的授课内容都是师弟在教。 “嗯，那妳妹妹来了直接让她过来找我吧，我有事问她！” 第16章 第十六章 “Cut！”导演脸上带着愉悦，“这条过了，下一条准备啊。” 程昕平复着因为运动加速的心跳，慢慢的走出置景区域，任诗琪快步走上前扶着她回到休息区，“导演都说这场戏替身接后段也行，就是一个背影，妳非得逞强！” 当初集训她们宿舍的都选上了，还有就是另一个宿舍的辛瑶，对家公司的栾紫莹嫌戏份少又是坏人的角色，不演了，资方马上就确定另一人选。 从集训到拍摄，近三个月的时间，宿舍几人的感情自然不一般，程昕知道她的担心，“没事的，我心里有数，这又不是难度大的动作，要是完成不了我肯定会说的。” “妳啊！”任诗琪把暖手袋塞到她手里，“太倔。” 双手塞进去，温温的热感一点点袭来，舒服了不少。 任诗琪在程昕耳边悄悄的说：“这段日子薇薇姐一直跟着，没戏的时候还要到一边安静的默戏，薇薇姐这么严格吗？弄的我们都不敢跟妳多说话了，生怕让薇薇姐看见，责备妳。” 程昕压低声音回她，“主要这是陈导的戏，薇薇姐很重视，我更不能懈怠了。” 任诗琪她们其实很同情她，大老板跟组盯梢，压力不大才怪呢。 “那妳。”她点开微信群，问程昕，“中午跟我们一起吃吗？” 林薇白天不过来，她自然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一起。” 任诗琪点开微信，“行，那我告诉老杨一声，我带了很多切好的水果，正好一起吃。” 久违的午餐合体，临时成团了。 进组后因为怕穿帮，有意无意的疏远，程昕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没戏的都安静等在休息区。 现在这场戏是辛瑶跟高铭哲表白被拒绝的一场戏，拍了五条导演都不满意，跟摄影师讨论分镜头和打光的问题，程昕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陈导拍戏是出了名的细致认真，因为拍摄忘记时间是经常的事情，长此以往大家也有了应对饥饿的办法，就是空场期间偷偷吃点零食，演员其实还好，就是幕后很多工作人员没有人换岗会比较辛苦。 在这个组提醒陈导的基本就是副导演，他们合作过几部剧了，彼此间的默契自然不用多说。 副导演在陈导耳边低语了几句，大家就得到了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拍摄现代剧，大部分是在市区，演员吃饭比较挑剔，自己带餐的居多，超时不领盒饭就会默认不够吃的幕后工作人员可以分一下。外地演职人员剧组提供住宿，本地的演职人员采取自愿，只要能合理的安排时间，不影响拍摄，不迟到，就可以不住剧组定的酒店。 程昕拿着三明治还有保温杯里的热牛奶，去临时搭建的用餐区找她们汇合。 杨婉婉看见她，离着老远就招手，喊到：“晴晴快过来啊，位置都给妳留好了。” 程昕一看这场面，确实不留位置就没地方坐了。 三个桌子，居然被他们这些配角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两个桌子，粗略一看大概有**个人，这是怎么了，之前不都是很分散的各吃各的吗！ 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吃的，居然还有四五盒没拆封的自热小火锅罗列在一起。 程昕朝众人微笑颔首。 坐的位置少，男士都绅士的站起来了，大家把可以分享的吃的都拿出来，气氛一瞬热络喧闹至极。 “舒舒姐。”辛瑶撒着娇从对面的位置换到程昕的旁边，委屈道：“这场戏的感情处理我已经很递进了，怎么就是达不到导演的要求呢？” 刚刚那场戏程昕在监视器后面站着，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对于她这个弄明白站位才一个多月的小白，她实在没有什么立场指点别人，又不好什么也不说，略微思忖了一下说：“就像导演说的，更多是因为他对妳的误会而感到委屈。” “是啊，可我还得怎么处理啊！”辛瑶有些茫然，“上次妳那场吃饭委屈落泪的戏，两条就过了，我得像妳取经。” 那场戏是舒晴本尊拍的，又不是她。 表演专业上的指导程昕有些苦恼。 任诗琪吃着自热小火锅，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见程昕坐下就被辛瑶一顿请教，有意解救，“晴晴妳吃东西啊，聊天也别影响吃饭啊，时间有限，一会儿就集合了。” “嗯。”程昕打开三明治，咬了一口，咀嚼着嘴里的三明治。 辛瑶没什么胃口，喝了口咖啡。 程昕喝了口牛奶问辛瑶：“抛开这部剧，如果妳和闺蜜的男朋友为了给她惊喜，沟通过于密切，让闺蜜误会，妳会委屈吗？” “当然。”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很委屈吧。 程昕又问：“如果他们因为这个吵架又和好，她男朋友却没为妳解释一句呢？” 辛瑶愤怒的捏着咖啡杯，“那我得找朋友好好问候一下他。” 程昕耐着性子说：“原本是无话不说的好闺蜜，却因为一个男人对妳有了这么深的误解，妳们以后就算把这事说开了，在彼此心中可能还会有疙瘩，当它不再纯粹，妳们会疏远，可从始至终妳只想给她一个生日惊喜，有些人渣的没有道理，你不要去试图理解别人的成长经历，而是要只想着自己和妳的朋友。” 见她没吭声，程昕又说道：“友情有时比爱情更伤人，没有多巴胺的分泌，却能长久的牵扯，失去这样的感情它的后遗症要比妳想的还要久，有时候如果你体验不到人物的情绪，那就理解她的情绪，转换成其它你见过，经历过的情感，演出来。” 大家围坐在一起，自然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程昕的话说完，四周都陷入了沉思。 “还有，专家说过吃饱了人会有满足感。” 辛瑶看着她。 程昕喝了一口牛奶说道：“我建议妳拍完这场戏在吃东西吧！” 辛瑶思忖了一下，朝程昕点了一下头，“舒舒姐，我懂了，饭我先不吃了，谢谢。”说完起身朝武馆里面走去。 杨婉婉朝着程昕挤眉弄眼的，还在桌子下面朝她比起了大拇指。 程昕浅浅的笑了一下，低头吃着手里的三明治。 “晴晴，妳这个思路很另辟蹊径。” “是啊。”杨婉婉捧场，“我听着心里都堵的不行。” 任诗琪看着杨婉婉因为吃辣，泛红的嘴唇，打趣道：“妳，可算了吧，赶紧擦擦嘴吧，都辣肿了。” 杨婉婉拿起纸巾擦擦嘴，“不是还有妳的果切吗？” 任诗琪扑哧笑了：“怪不得吃的这么的义无反顾。” 谈笑逗趣间让程昕的胃口都好了几分。 节食减肥和感冒生病让她这段日子胃口一直不太好，不能吃油腻和辣的食物。 吃完三明治，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正好吃点水果。 起身发现放在纸抽下面的两盒水果拼盘，居然打开放在了她的左手边，之前她一直侧身跟右边的杨婉婉她们说话，也不知道是谁拿过来的。 看了一眼，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拧开保温杯，喝着温温的牛奶，忽略飘进鼻翼的果香，淡笑看着杨婉婉和她们逗嘴。 关晏丞从关家老宅吃完午饭驱车回来，在罗列有序的剧组用车旁搭的简易用餐区，一眼就看见她了。 围坐在一起的青春男女，只有她最为亮眼。 细嚼慢咽，微笑聆听。 格格不入中又因统一的穿着与认真的神态，结合的恰如其分。 除了那个自以为贴心的人把水果不着痕迹的拿过来放在她旁边。 关宴丞留意到她起身后一瞬的怔忡，又淡定装模作样的擦手。 至于那两盒打开的水果，她只吃了身边一直谈笑的朋友递给她的两颗草莓。 杀青的第二天，程昕就约了找了她好几次的陈冰妍学姐。 工作室的位置有些偏，离最近的地铁口步行也要十分钟左右，陈冰妍要去接，程昕只让她发定位。 位置没有陈冰妍说的难找，导航推荐的小路走过一片老小区，环境有些杂乱但步行省时几分钟程昕就顺利抵达。 工作室的牌子醒目——估她，两个字很显眼。 程昕给陈冰妍发了微信，不到一分钟，陈冰妍就推开了工作室的门。 半个月没见陈冰妍看见程昕有些心疼，“怎么又瘦了。” 程昕穿了一套运动服，原本就是宽松的版式，现在穿明显大了好多。 之前借口说是家里有事回家才没见上，看陈冰妍的样子估计她是想歪了，程昕说了一半的实情，“前几天感冒了，才好没多久，学姐也瘦了。” 陈冰妍这一段忙着工作室的装修，瘦是真瘦了，引着她往里面走，“工作室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操心，是瘦了一些，还好这之前是个小外贸公司，也不用大改。” 陈冰妍带着她介绍每片区域，桌椅有一些，还有几个展示架、塑料模特和一台缝纫机，电子产品现在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陈冰妍把挂在架子上她之前设计的成衣递给她，“看看妳的设计。” 程昕接过抬手看了看，又摸了摸。 陈冰妍见程昕皱起的眉头，“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吗？” “学姐，这个面料。”她仔细的摸了摸这个面料，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这款明显涤纶的成分要高一些，“和我给妳标注的面料不太相同。” “哦，妳说面料啊！”知道她没在设计公司工作过，不太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陈冰妍解释道：“这个是样衣，那边是在现有的材料中找到差不多的，先打个样板，如果确定制作，会联系面料供货商，进一步沟通的。” “哦！”程昕多少也了解一些，没再多说。 “网店的事情正在推进了，网站运营和服装助理已经找好人了，设计师现在就是你和我，网店模特，妳有没有想法？” 陈冰妍一直想让程昕成为网店的模特，创业初期也能省下一大笔费用，上次见完面之后，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模特？我可干不了这个。”上次的拍照让程昕记忆犹新，她就是游客照的水平。 “可以P图，妳不用担心，主要是拍衣服。”陈冰妍以为程昕是担心摄影师水平，“摄影师之前跟我合作过几次，水平不用担心。” “那要是不拍头我还是可以考虑的。” “......” 不露头是什么鬼，那看见来多诡异。 工作室的大致情况程昕也了解了，对于陈冰妍入伙的邀请，她要考虑清楚才能答复。 第17章 第十七章 戏杀青四天后，舒晴按课表去公司上表演课。 程昕上午画图，下午去市场逛逛，晚上等舒晴回来吃饭。 看了眼时间，把米洗好放进电饭锅里插上电，把要吃的菜用清水泡上。 姐们俩在一起，伙食基本就是程昕负责。 舒晴从高中开始，为了身材管理一直在控制饮食，各种的沙拉、酸奶、三明治，要吃的东西基本不开火。 程昕是挑嘴的吃货，她饿不过舒晴，基本都是她做，舒晴想吃了就吃几口。 姐妹俩大三搬出来合住，校内事情多就住校，不忙就回来，跟其他住校生比会自由独立许多。 舒晴开门换好鞋后，把拎着的袋子放到茶几上，“姐，我回来了。” “哦！”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舒晴走到厨房，看见程昕愣了一下：“妳怎么把头发剪了。” 程昕掰着西兰花，“戏拍完了，把接长的部分都减掉了，不是自己的头发总是感觉怪怪的。” 还是习惯刚过肩膀的长度。 舒晴嗤了声，“哪里奇怪了？要是接发都奇怪，那拍古装戏戴假发套岂不是更奇怪。” “所以我干不了你们这行，要是戴那个戴一天我会把头发洗秃的。” “那妳应该感谢林总。” 程昕一下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感谢她这次让妳接的是现代剧呗。” “那是。” 舒晴见程昕在洗西兰花，把握机会，打开冰箱拿出一盒草莓和一串葡萄递给她。 程昕把水果放在玻璃碗中，放水少放了些盐浸泡，处理完西兰花，把水果用清水冲洗了两遍，放在果盘里递给她。 舒晴把果盘放在餐桌上，靠着桌边吃了起来。 程昕瞥了她一眼，问道：“妳又买什么回来了吗？我听到塑料袋的声音了。” “嗯！买了几本书，这几天不去公司了，小课结束了，我可以在家呆几天了。” 林薇的公司定期会找表演老师来上课，没在戏上的签约演员都要参加。 “那还不错，能好好休息一段。” “主要林总还给我一个任务。”舒晴真是有苦难言。 “减肥吧！”程昕把菜洗好，话都没过脑子直接就说出来了。 舒晴哀嚎道：“妳们啊，我只是胖了五斤，还没过百呢。” 程昕无奈，“因为妳这个事这段日子我瘦了八斤。” “瘦妳还不开心，多好的机会，要是没有我，妳能秀出小蛮腰吗！” “不瘦八斤我腰也好着呢，那妳晚饭还吃不吃了。”程昕回身问她，“妳要是吃，我就水煮西兰花！” 她中午只吃了点蔬菜沙拉，“吃！但是妳少弄点啊，我吃不了几口。” “知道了。” 程昕做了一份番茄炒蛋拌饭，又把西兰花煮熟淋上零卡醋汁。 姐妹俩一个吃着拌饭，一个吃着减脂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姐，明天我不吃早饭了，明天林总早上过来接我。” 程昕微微皱眉：“不是放妳假了吗，又有什么事吗？” 舒晴无奈，“领导没说。” “行吧。”程昕吃了一口拌饭，“正好我也可以去找孟恬，她考研结束可以出关了。” 孟恬是程昕的大学室友，舒晴见过几次，“嗯，那挺好，妳们都出关了，正好庆祝一下！” “出关？”程昕打趣道：“我出关是为了谁啊？” “为了我，为了我。”舒晴双手合十岔开话题，“姐，林总给妳健身卡呢？” “妳要去健身。”腿还没好彻底呢！ “毕竟是双胞胎，妳游泳都瘦那么多了，我觉得游泳也适用于我减肥。”主要她是这一段才胖的，营养太足，控制饮食，增加运动量，恢复体重就是几天的事。 程昕提醒她，“妳现在的腿没有恢复好，不适合游泳还是简单练练瑜伽吧！” 舒晴从小学民族舞，对于现在想急速瘦身的她来说，并不适合，“不想练瑜伽！” 程昕叹了口气，“妳这段时间不能游泳，恢复好了再说，选一个相对温和的运动。” 对于舒晴来说，在多的嘱咐都是必须的，她忘性大，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看着她兴致缺缺的吃着绿色食品，程昕把碗里拌好的饭放在她面前，笑着问她：“妳不少来一口吗！” “哇啊，妳就成心的。”舒晴鬼吼鬼叫的跑到了卫生间。 程昕拌着饭，笑了起来。 林薇真是不太理解自家老爷子的想法，前几天就告诉她，关晏丞看房子要把舒晴带着，说在剧组拍戏这几天看孩子拍戏认真，正好还是她的同事，同龄人还能提点建议，建议多不多她是不知道，现在就担心关晏丞看到多了一个人，会对她有意见。 两边都不好惹，权衡了一下，林薇还是决定带上舒晴，让她尽量当个透明人。 她盘算了一下就算关晏丞不满意，对着她，还是留有一番余地的，毕竟她是姐姐。 可老爷子不满意，她是马上会倒大霉的，旧怒未平又添新怒，那她可是有要被逐出家门的危险了。 她的两难关宴丞懂不懂她是不知道了，车上这位戴着耳机听着歌的减肥系少女是肯定不懂了。 当初第一次见舒晴是去学校找相熟的表演系教授，正遇上期末大戏《雷雨》，匆匆一瞥就印象深刻，之后见她是在学校舞台上演话剧《暗恋桃花源》，她演了一个护士，没有几句词，却让她印象颇深。 男艺人只要够帅都有爆的可能，成为爆款的女艺人凤毛麟角，想在这个圈成为有一席之地的女演员，演技必须过硬，作品要稳扎稳打。 舒晴的性格在这圈子可有的磨了。 高档楼盘的物业管理尽职尽责。 车子在园区大门口五十米处就被拦停。 林薇低头发着微信。 那边回复的也快，等七分钟。 林薇回头嘱咐坐在后座上的舒晴，“一会儿，我带着上车的人看房子，妳跟着，但是少说话。” 看房子的应酬为那般啊？她又不是房地产销售。 几句话，让舒晴心开始忐忑起来，握紧手机的电话，这个所谓的看房子不会是什么潜规则，想到林薇的雷霆手段又觉得不可能。 舒晴打探着问：“知道了，林总，他是投资商吗？” 林薇的电话彩铃响起。 林薇不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接通电话前，应付了一句：“算是吧！” 细算下来，他确实是公司最大投资商之一。 关晏丞身穿Gucci新款黑色运动套装，直接跑到了林薇的车边。 林薇看着他这样，“你是刚跑完步？”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这个时间他跑什么步。 关晏丞拉开车门，上车后说道：“昨晚国外那边临时开了视频会议，弄到很晚，今天起来晚了，刚打算运动一下，才跑两圈妳就到了。” 拉开车门他就注意到车上还有人，她低着头，他也没吭声，系安全带侧身的一眼眸光微闪，是她。 林薇轻咳了一声：“介绍一下这是我公司的艺人舒晴，有个会，秘书在公司整理文件走不开，我今天就带着她过来了。” 林薇见关晏丞听完她的鬼扯，没发表他拆穿谎言的发言，心里舒了一口气，“小舒，这是关总。” 林薇不想给员工留下老板办私事的印象，有意介绍的冠冕堂皇一些。 舒晴听后马上应承道：“关总，您好！” 听了林总对她的介绍，让她放了一百二十个心。 关晏丞看着两人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朝她点了下头，语气平淡：“嗯，妳好！” 回到家舒晴直挺挺的倒在了沙发上，从内到外的疲惫，累到不想动。 程昕整理着包包抬眼看了挂在墙上的钟，又看了瘫在沙发上的舒晴，疑惑道：“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才十一点。” 舒晴揉着发胀的脚，“当了一上午的随行丫鬟。” 程昕忍不住责怪：“腿还没恢复好，少走路，妳一会儿好好泡泡脚。” “知道了。”舒晴说，“家里还有吃的吗？” 早饭她就没来得及吃。 程昕拎起包包：“冰箱里还有酸奶和水果还有妳喜欢的西兰花。” 简单的牛仔裤配白色衬衫，衬的程昕肤白如雪，秀美靓丽，浅笑嫣然的面庞，御姐范与少女气的结合，让舒晴都愣神了，问道：“妳说我把头发剪短了，能御姐范十足，演职场戏吗？” “妳没那个气质。”程昕顿了一下说道：“职场剧里的小菜鸟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没有绝对相同的两个人，双胞胎亦是如此。 不熟悉的剧组只看特意伪装好的外貌当然看不出差别，但当两个人一起出现，就算外貌服装相同，还是会有不同，她们姐们俩就是如此。 姐姐通透内敛，柔和却倔强。 妹妹自然洒脱，狡黠却感伤。 这样的姐妹气质上自然不同。 舒晴撅起嘴：“小菜鸟要提醒气质美人，外面降温了。” “降温？”程昕看着阳光充足的客厅。 “嗯，有冷风。” 舒晴看了一眼她拿的外套，“入秋了，不想感冒就拿我的那个毛衣开衫，后面有草莓的那个。” 程昕不喜欢有各种大图案的衣服和装饰品，她的衣服以简单舒适为主，舒晴偏爱少女千金风。 “那件也没比这件厚多少。”程昕说：“我还是穿这件吧。” 舒晴拆穿她，“图案不喜欢就直说，妳就是太挑剔。”怕她直接开门出去，从沙发上起来快步到衣帽间找到衣服拿给她，换回她手里的外套，“赶紧穿上。” 看着衣服后面红彤彤的草莓图案，又看了一眼自己纯白色的开衫，无奈苦笑，这个搭配都愧对她的专业。 舒晴怕她又换，推着她往外走，“快走吧，孟恬该着急了。” “嗯，知道了。”程昕问：“晚饭用给妳带吗？” 舒晴摆摆手：“妳们好好玩吧，不用管我，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第18章 第十八章 林薇之前让秘书订了她经常去吃上海菜的店。 关宴丞一坐下，林薇就把餐牌推向他：“想吃什么就点。” 关晏丞用烫好的毛巾擦了擦手：“妳看着点吧，我都可以。” 她翻着餐牌，“你那么挑嘴，点不好别怨我。” 关晏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她留下这种印象，“我不挑。” 林薇点好了菜，把餐牌递给服务生，看着对面在用手机看邮件的关晏丞，“最近怎么这么忙？” “收购案有些后续补充的事。”他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茶壶。 “那~~”想起刚才无意看到的来电显示，她想问又不好问出口。 “那什么？”他看着她问。 “那~~”她想了想问：“真的回来了？” “暂时吧！” “暂时？”什么意思，还是要回去。 “现在是回来了。”他回答：“以后怎么样谁又知道呢。” 林薇想了一下：“我刚才看到来电显示了。” 关晏丞沉默了一瞬。 “哦！”倒了一杯茶，放到她的面前，“回家打理生意而已。” 姑姑离世之后，这俩父子疏离到亲友都不敢在对方的面前提及彼此，警方的调查结果是意外呀。 “嗯，你回来爷爷最高兴。”她岔开话题，“后天的生日，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关晏丞语气平稳，“我。” 林薇无奈，“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幽默了。” “妳不是说我回来外公最高兴吗。”他说：“那这礼物还不好吗。” “行吧，本来还想对比一下我的礼物呢，这下比不了了。” 菜陆续上桌，两个人吃着饭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关晏丞不动声色的说：“中午饭都不带着妳的小助理，妳这个老板真是当的不称职。” 林薇吃了口鱼没有多想，“我这是为了她好，她在减肥，带她来不就是让她历劫吗，她定力不行。” 想起来之前看着她的几次跟食物做斗争的样子，确实定力不够。 “那么瘦还要减肥。” “减肥是女人的终生事业。”她放下筷子，“演艺圈更是如此，上镜显胖。” “妳饮食正常，也很瘦啊。” “我？”她解答：“我晚上没有应酬的时候基本不吃东西，中午也不吃主食，演员更是如此，大多数还要健身塑形，吃不胖的那是少数人。” “那妳健身，少节食！” “突然这么关心我，我一天的工作量已经很大了，没什么时间健身。”想起今天的要事，怕一会儿忘了，直接问他：“三套房子有满意的吗？” 关晏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各有利弊，相比之下还是那套小别墅吧，独立的院子，适合练功。”也想听听她的意见，“妳觉得呢？” “我觉得挺好的。” 正主都决定了，她还能有什么意见。 “那妳的秘书呢？”关宴丞直接发问。 她疑惑：“她怎么了？” “她觉得哪套好？” 想起了爷爷的叮嘱，林薇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有些吃惊，“你们之前认识？” 舒晴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要是认识他，刚才见面的时候也没必要隐瞒。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在武馆？ 那他见的是谁？ “几面之缘而已。”想着她今天的表现，关宴丞说道：“不愧是妳公司的演员，演技确实自然。” 关晏丞的一句话让林薇肯定了，他说的人是谁了？ 互换身份的事刚结束，后遗症就出现了。 见他没多问，林薇岔开话题，“不喜欢吃？怎么没怎么动啊。” 他擦了擦嘴，客观的评价道：“味道还不错，只是我不喜欢而已。” 这人，还说自己不挑。 孟恬没想到程昕会直接到寝室来，见她几乎飞扑过去：“妳怎么直接过来了，不是约好校门口见吗？” 程昕回应她热情的拥抱，“给妳一个惊喜。” 孟恬，程昕的大学室友，学霸一枚，游戏高手，成功考研，为成为一名女博士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她们偶有微信联系，见面还是毕业后第一次。 孟恬看见程昕的吃惊不只是她突然出现在寝室，主要还是她变的明丽许多。 入学后，每年都在校花排行榜的前三，现在的她就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程昕在校期间基本都是休闲运动装，不是泡图书馆就是在寝室，话不多，给人一种疏离感。 相处之后才知道，程昕对人友善，大方不计较，女人缘很好，是美女中没有男朋友也没有暧昧对象的奇葩。 孟恬见识过程昕拒绝异性的方法。 送花直接说花粉过敏拒收退回。 不是自己购买的快递直接失物认领处。 外卖都是拒收，同学和宿管阿姨都习以为常，只要有东西收货人是她，直接拒收拒签。 堵她告白更没什么用，直接一句不恋爱不交友，要出国移民，更是击败一众少男心。 一来二去的，他们也就转换了其他目标。 不是他们毅力不够而是女神诚实不欺骗大家的感情，毕竟大学几年女神一直单身，说到做到。 “妳这家伙，这么久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美则美已，胖点就好了，胶原蛋白都流失了。”说罢捏了捏自己的脸，“看我多好，满满的胶原蛋白。” 孟恬本身就是圆圆的娃娃脸，看着都比同龄人小个三四岁，让一众女士羡慕不已。 打量着她的新寝室，四个床铺的桌面上，有两个一片狼藉，两个规规整整的，程昕抿嘴一笑：“看来这次妳真是遇到对手了，要不是熟悉的床单和摆设，我都不知道这两个位置哪个是妳的了。” “上次微信里跟妳说了，四个不同的专业，课时不同，上课还得微信约同学，太惨了。”拉过她的椅子让程昕坐下，继续诉苦，“没有妳叫起床的日子，我都迟到好几次，早饭也吃不上，整天都无精打采的。” “还在游戏直播？” “现在这是我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零花钱还要靠它呢。” 朋友间的提醒，点到为止，她知道孟恬不会玩物丧志的。 孟恬的妆化了一半，让程昕等一会儿。 孟恬照着柜门上的小镜子化妆，看到程昕外套后面的图案，“这是妳妹妹的衣服？” “嗯！她说降温，逼我穿的。” “难得。”孟恬刷着睫毛膏，“妳居然听妳妹的。” “合理建议。” 孟恬拧上睫毛膏，撇撇嘴，想起个重要的事，“妳妹妹那个网剧妳看了吗？” “看了。” 孟恬想想也是，自己妹妹的剧能不看吗！ “下次见得给我带签名照片了，演的太好了，我都看哭了。” 程昕说：“下次视频通话的时候我喊她，妳亲自跟她说，效果会更好。” “也是。”孟恬涂完口红，整理了一下头发，“还能有跟本尊视频的福利，也是托妳的福。”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朝校门口走去。 孟恬一路上说着某某系来的系草不如某某，食堂研发某某新菜难吃，某某一毕业就结婚还怀孕五个多月，某某的毕业论文被毙了十遍，某某的校园狗血四角恋...... 孟恬东拉西扯的说了一路，程昕饶有兴致的听了一路。 商场里有家评分很高的融合菜，程昕之前做了攻略，点的四道菜都很好吃。 吃饱喝好，很久没出来逛街，俩人都有些小雀跃，两层逛下来手上都有战果，程昕还买了孟恬看上的一款手链作为她的升学礼。 孟恬兴奋的不行，拉着程昕要去唱歌，让她婉拒之后选择了看电影。 挑选了一部都感兴趣的电影，孟恬就欢欢乐乐的买爆米花去了，程昕坐在休息区等着她。 “叔叔，叔叔，妙妙要抓娃娃。” 娃娃机放在电影院的入口处，靠墙放了十几个，很惹眼。 五岁大的小女娃娃抓着她叔叔的手就往娃娃机边拽。 关晏丞跟着孩子来到娃娃机边，看了眼操作说明，毕竟这个东西他没玩过。 到服务台换了一盒硬币，抱着孩子就往娃娃机方向走去。 林彬武馆有课，大嫂带着小儿子去医院扎针，不方便带着妙妙，保姆家里有事请了两天假，关晏丞临危受命到商场里的儿童教育机构去接妙妙回家，毕竟只有他是无职待业。 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被有趣的东西所吸引，哪怕妈妈嘱咐过不要给叔叔添麻烦要听叔叔的话，可看见里面的娃娃还是忍不住。 孟恬喝着橙汁看着对面不远处的一大一小，发出感叹：“帅气的男人怎么都这么早婚。” “又有哪个明星结婚了，让妳这么感慨。”程昕坐在她的对面，悠闲的吃着爆米花。 “妳身后。” 程昕回头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躬着腰，肩膀上还坐着个小女娃。 孟恬肯定的说：“我觉得这人抓娃娃一定很菜。” “为什么这么说？” “从我坐在这，他一个娃娃也没抓到，他能不菜吗，刚才我看到他侧脸了，巨帅，妳说我是不是应该过去助人为乐。” 程昕提醒她花痴的底线，“安静的呆着吧，别打扰人家的亲子时光。” 孟恬解释，“我是不想孩子失望。” “这有什么好失望的，总会抓到的。”程昕觉得这东西就是手感加上概率的事。 孟恬想起了以前和程昕抓娃娃，她就抓了好久也没成功过，现在还大言不惭的说别人，眼睛瞟向她，“那可不一定，我就认识个怎么抓都抓不上来的。” 想起曾经的自己，又不想让孩子失望，程昕也就不再劝阻：“那妳去吧，我看着东西。” 孟恬起身把东西拎起来，“一会儿电影就开始了，东西寄存就行，让我也给妳好好上一课，机会难得。” 程昕认命的站了起来，捧着爆米花桶。 与其说是给人上课，不如说是自己手痒。 孟恬想起了什么转身要提醒程昕，看着她捧着爆米花桶跟在自己身后，欣慰的笑了，提醒程昕别忘了拿爆米花确实有些多余了！ 程昕去换币子，孟恬去存东西。 “叔叔，那边的姐姐好厉害啊！”软萌的声音在头顶想起，他直起身，看向旁边的娃娃机。 嗯？ 嗯？ 在这都能遇见！ 上午刚见面，这又遇到了，只是她的头发怎么剪了。 不用第六感孟恬就看出眼前这两人肯定认识，轻咳了一声，“你们认识啊！” 程昕点点头：“嗯！认识。” 关晏丞眉头微微舒展，这次没装作不认识他，很好！ 孟恬一看两人认识那就更好了，把手里刚抓到的小玩偶递给坐在帅哥肩膀上的小娃娃。 妙妙看到小玩偶很开心，眼睛里闪着光，可是妈妈说不能随便拿陌生人给的东西，那样就不是好孩子了，妙妙想做一个好孩子，她不能拿。 关晏丞看妙妙没拿小玩偶，把她慢慢的放下来，看着她眼睛还一直看着小玩偶，“妙妙想要吗？” 妙妙点点头，眼里闪着光。 关晏丞说：“那就拿着吧，这是阿姨给妳的！” 妙妙犹豫道：“可是，妈妈不让拿陌生人的东西，拿了就不是好孩子了。” 孟恬见小娃娃这么懂事，心早就被暖化了，忽略了被称为阿姨的不满，想起家里那个混世魔王弟弟，对比之下简直就是天使与魔鬼，谁不喜欢这么萌萌哒的小天使呢！ 她蹲下来，看着小娃娃说：“阿姨可不是陌生人哦，阿姨是这位阿姨的朋友，这位阿姨是妳叔叔的朋友，所以我们不是陌生人。” 说完又把小玩偶递给她。 妙妙被孟恬的朋友论说的懵了，站在那里也不敢伸手，她觉得眼前的阿姨说的也对，可是这个人她不认识。 关晏丞轻抚着妙妙的头：“拿着吧，妈妈说今天不是要听叔叔的话吗，要谢谢阿姨。” 林妙涵小朋友现在觉得这件困扰了她几分钟的事终于有了决断，她很开心，接过小玩偶朝孟恬甜甜的说了句：“谢谢阿姨。” 孟恬心情大好，指着娃娃机朝小天使说：“喜欢哪个告诉阿姨，阿姨给妳抓上来。” 程昕一看她这架势，心里暗呼，完了，孟大女侠又要横扫娃娃机了。 关晏丞看着她手里捧的爆米花桶，想起上次在电影院遇见她的样子。 “喜欢吃爆米花？” “嗯？”为什么这么问她。 “她还买过爆米花机呢？”孟恬哄着孩子都不忘在一边调侃她。 程昕尴尬的笑了笑：“好好抓妳的娃娃吧。” 孟恬挑挑眉：“只要发挥稳定就不用担心。” 什么游戏都会玩，又玩的很好的学霸，程昕只见过眼前这位。 程昕看他一直盯着爆米花，往上举了举，问他：“你要吃吗？” 关宴丞不喜欢吃零食，可看着她举过来的爆米花，他伸手拿了两个，“谢谢。” 放进嘴里，是爆米花特有的香气，还带着奶香味。 “哦，对了，伞你看到了吗？”带伞过去的那天，没看见他，她把伞交给了训练时带着他们的郑师傅，见过他们对招，肯定认识。 “嗯，看到了！”伞放在武馆他住的屋子里。 “叔叔，你抱我看阿姨抓吧，我看不到！”妙妙拉了拉他的衣摆，阿姨抓的太快了，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抓两个了，她想看阿姨是怎么抓到的。 之后就是三个大人和一个小朋友都神态认真的盯着玻璃内的玩偶，伴着里面的音乐，随着抓钩的起伏和妙妙小朋友发出的惊呼。 妙妙小朋友看着怀里的玩偶，笑的眉眼弯弯。 孟恬看着萌娃，声线都柔了万分，“今天就抓这些吧，要给其他小朋友留着哦，要不然其他小朋友会哭鼻子的。” 此时孟恬在妙妙小朋友心中就是神级的存在，她说的话当然要听从。 关晏丞抱着妙妙。 妙妙小朋友抱着一堆玩偶。 孟恬忙着逗孩子。 程昕一手捧着爆米花桶，一手夹着妙妙拿不住的四个玩偶。 想着他要是一直抱着孩子，也不方便，想起跟孟恬买的东西在寄存箱，“恬恬，妳到寄存箱里把东西放一起，拿个袋子过来吧！” 他们现在的样子，确实需要个袋子，孟恬快步朝寄存箱的方向走去。 “哇！这三口的颜值好高啊！” “好羡慕呀！” “看看，这才叫般配。” “太温馨了，想恋爱了！” “别拉我啊！哇哇，男的太帅了。” “孩子妈妈好年轻呀！” “这是演员在拍戏吧，那女的看着眼熟。” 议论的声音有大有小，自然逃不过当事人的耳朵。 她现在去找孟恬显得矫情，只好低着头减少一些存在感。 程昕盯着捧在手里的爆米花桶，好像她一直没问孩子吃不吃。 抬头刚要问，却对上他的视线。 清亮幽深的双眸，不是第一次注视，却有一瞬的空白。 她逃似的朝孟恬走去的方向看去。 关晏丞嘴角微挑，略微朝她俯身，低语道：“这个发型很适合妳。” 程昕回头看着他。 长睫微垂，瞳仁幽深，他的神情坦然真诚，却给她一种意有所指之感，他应该不是会注意别人这些小事的人。 她下意识回答：“谢谢。” 孟恬拎着一个空袋子快步走过来，“喏！最大的袋子了。” “妳把袋子打开，我先把玩偶放进去。” 孟恬直接去拿程昕夹在怀里的玩偶，往袋子里放。 关晏丞把妙妙放下来，让她把怀里的玩偶也放进袋子里。 妙妙用力的提起了袋子，看着里面满满的小玩偶，笑着再次谢谢阿姨。 孟恬笑：“有机会阿姨再给妳抓。” 程昕拉了拉她的胳膊，提醒她别又热情过度。 孟恬显然是误会了程昕的意思，抬手看了眼表上的时间，电影已经开场了，惊呼道：“程昕，妳怎么不早点提请我，电影已经开场了。” 一玩起来不管不顾忘记时间的是谁啊？虽然她也没留意时间。 程昕朝叔侄二人说道：“电影开场了，先告辞了。” 他点头，“耽误妳们的时间了，今天谢谢了。” 想起了他借伞的情意，不禁莞尔，原来他们还能有来有往。 程昕说：“没事的，都是小事。” 关晏丞嘱咐了身边的妙妙，“妙妙，跟两个阿姨说再见！” 妙妙朝着两人挥动起胳膊，甜甜道：“阿姨再见！” 辈分上确实是阿姨也没错，她也不能喊眼前这个男人叔叔，孟恬想通之后也挥着手：“再见！” 程昕笑着点点头：“再见！” 关宴丞看着两人的背影。 程昕，舒晴。 都见到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林薇开着会看到自家老爷子的来电，赶紧暂停会议，出来接电话。 老爷子一年都没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太阳穴都跳的明显了。 果然...... “爷爷，您过寿，我带着她来算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在武馆训练一段日子了吗，又不是不认识，一起吃个饭怎么了。” “那也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欠小家伙一顿饭，正好叫过来，我可不喜欢欠人，她要是不来，妳也别过来了！”说完林老爷子就把电话挂断了。 挂断电话林薇想了一下，直接把电话打给了程昕。 “喂！薇薇姐。”程昕整理着衣帽间，按了免提。 林薇开门见山，“妳明天有事吗？” “明天我没事，怎么了吗？” “妳知道武馆的馆长吧！”现在的林薇需要确认人物。 “知道，见过。”程昕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身靠近电话。 “妳是不是跟他吃过饭？” 程昕一瞬间恍惚了一下，什么时候吃饭了，几秒的空白，那顿早饭，“是，一起吃过。” 确定人物，也没必要隐瞒，林薇直接问：“妳知道他是我爷爷吗？” “妳爷爷？是亲爷爷吗？”程昕有些不可置信，她在那边有段日子了，也没人漏半点口风。 “是，我爷爷要请妳吃饭？” 这点小事，程昕舒了一口气，继续整理着外衣，“不用了，薇薇姐，没什么的。” “明天上午九点我开车接妳，妳跟着我就行了，吃完饭就可以回来了。” 程昕：“......” “好吧，先这样了，我还有个会。” “喂。”程昕拒绝的话还没说，电话就挂断了。 舒晴在武馆的那几天，基本都是在她的监督下吃菜叶子，舒晴连自己开小灶的机会都没有，欠爷爷一顿饭基本没可能，所以她猜想的没错，是程昕不是舒晴。 那爷爷说看房要带着的人其实就是程昕，不是舒晴。 看来明天是场重头戏。 武馆的熟人，见到林薇和程昕一起出现都有些不可思议。 培训期间林薇一次没来过，在武馆集中拍摄的几天，武馆停课，内部人员放假，只留了两三个人做对接。 林道远一身银色暗纹长衫，精神矍铄，脸上都是笑意，一双眼睛并没让岁月变的污浊，依然炯炯有神，看见林薇身边的人，笑意更浓：“小家伙来了。” 今日之见，只能用仙风道骨来形容了。 程昕满是崇敬之意，“又来打扰您老人家了，真不好意思。” 林道远颔首微笑：“一会儿跟着我走，我有话要跟妳说。” 林薇赶紧说道：“爷爷，她谁都不认识，还是我带着她吧。” 车上两人对好口供，可她还是不安心。 “吃饭的时候妳们坐在一起就行了，妳让客人跟着妳走来走去的干什么！” 林道远声音一沉，林薇是一点脾气也不敢有。 正好有个时运不济的家伙打来电话，林薇走到旁边接听。 林道远看着孙女走到一边去接电话，朝着程昕笑了笑，“听我孙子说，妳训练的时候很刻苦。” 程昕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主要是我太笨了。” “他说妳是一点就通一学就会，悟性很高。”有些有年纪有阅历的人，说假话的时候，眼神和语气都能透着真诚。 程昕是真的受宠若惊，“您真是太客气了。” 林道远语气诚恳，“妳是个好苗子，要是对这方面感兴趣可以来武馆继续学习，现在断了可惜了。” 程昕之前还真想过继续学武的事，几个月的努力微见成效，放弃可惜。 程昕没拒绝，林道远就开始鼓励教学模式。 关晏丞刚走到外厅就听见外公的笑声，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见他旁边站着的人，愣了一下。 林老爷子看见外孙子正好这时候进来，心情更好了，指这他对着程昕说：“这是我的外孙，你们见过吧！” 嗯，原来震惊真的可以让大脑一片空白。 八卦男主居然是林薇的表弟。 林薇公司旗下的当红艺人被报出，营销吃不胖的人设，却在饭后到卫生间催吐，除了在银幕前吃东西，平时不吃或只吃水煮青菜。 对家公司开始拉踩，雇水军，现在已经上了热搜第五。林薇让公关宣传，往新剧上线制造话题引导，控制舆论风向，监控热搜排名，又联系内行，打听是谁下场开黑。 一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平息呢，林薇走过来看到这三人的表情就知道现场版的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了。 可是现在这场戏，她有些猜不出剧情的走向。 林道远故作高深的看着三人。 两位女士互相对望，谁也不吭声。 关宴丞倒是与往常无异，“外公，时间差不多了，舅舅那边都准备妥当了，我们直接去饭店吧。” “哦，那就走吧，小家伙，妳跟我坐晏丞的车走吧！”说完大步朝前走了，回身还不忘嘱咐了怔愣发呆的林薇一句：“武馆其余人的安排就交给妳了，我记得妳最爱安排事了，跟好队伍别迟到了。” 林薇：“......”一个谎言确实要用许多个谎言来圆。 关晏丞：“......”外公难得做了件合我心意的事。 程昕：“......”免费的午餐大多都是场鸿门宴。 程昕坐在后座就开始了如临大敌的戒备模式。 从林薇一脸懵的表情上看，替身事情她肯定没跟家里人提。 她在这边出现的身份一直是舒晴，可上次在影院孟恬喊了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前面开车的这个人听见了吗？ 林道远不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他随便找个日常的切入点，跟身边的程昕闲聊着：“上次的早点很好吃，那个豆浆也很好喝。” 程昕心里想着事，“哦，是吗！您喜欢就好！” 少说少错，默默的掏出手机给林薇发微信。 “林薇对妳怎么样？”林道远问。 “她对我很好！”程昕答。 林道远一副我都懂，妳不要为她说话的样子，“她还会对人好吗，刚才接电话态度多暴躁，走那么远接电话，都能听到！” 这个孙女性子冷还不温柔。 不管林薇是谁的老板，这话她都没法接，微微一笑，趁老人家不注意的时候给林薇发消息。 林薇一直没回，应该是在忙。 “上次没说几句，妳是哪里人啊？”林道远依然热情不减。 “杭州人。” “父母做什么的？” “做生意的。” “也在这边吗？” “不，在老家那边。” “那妳自己在这边生活吗？” “和妹妹。” “那还行，但是女孩子总是有些事情不方便的，有解决不了的事就联系他。”说完指了指正在开车的关晏丞，“上次的伞不是还给他了吗，还有什么需要告诉他就行。” 抬眼看到了后视镜里他的看过来的眼，程昕迅速看向车窗外，攥紧手机。 空调一点点提升的温度，扰乱了她平静的心跳。 微微泛红的脸，狂跳的心，手心都是汗，想摇下车窗透气，却不想打破这表面维持的波澜不惊。 她在紧张什么？ 是因为一顿饭？ 还是即将面对的身份问题？ 还是担心她会给人不好的印象？ 提到伞，关晏丞就知道这是外公的有意为之。 伞是关家特别定制的，是关老爷子早年间请知名木雕大师雕刻摆件的时候，用剩料又让人家雕刻的十二生肖伞柄，找国外最出名的制伞公司，定制了十二把伞，按照生肖给了关家人，关家人的属相都不相同，剩余的属相就放在老宅了，每把伞都是独一无二。 这把伞就是上次去老宅下雨了，他拿出来的，见程昕在躲雨，关晏丞去便利店买了把新伞，把这伞给了她。 林道远过世的女儿就有一把，他自然知道伞的由来，看到程昕拿着生肖伞来还给关晏丞，他当然不能淡定。 关宴丞从后视镜里看她，想起前几天也坐在后面位置的另一个人，突然好奇外公认为的人，是谁姐妹两当中的谁呢？ 车上距离那么近发语音自然不便，林薇自然清楚。 两人的对话框，最后结尾就是林薇发来的八个大字：【稳住莫慌，等我商量。】 跟寿星在一起总是会引来过度的关注。 婉拒老人家一起乘坐电梯的邀请，程昕要在停车场的电梯口等着林薇。 关晏丞停完车，在电梯口碰见交谈的两人。 要是林薇看到林道远的笑容估计都会怀疑谁是他的亲孙女。 关宴丞知道她是在等林薇，“妳在这等她？” 程昕回头看他，点了下头，“嗯！” “行，那我们先上去了。”说完走进正好打开的电梯门。 林道远看自家外孙这样下意识就要开口提醒一下，看到女孩还在身边，还有一起等电梯的陌生人，不好发火，压着气走进电梯，朝站在电梯门外的程昕说道：“那你跟着林薇来啊！” 电梯门开开合合，一直有人进进出出。 有些话说出来，林道远担心关晏丞会反感。 可今天看着他们也不是很熟，他得推波助澜。 叮~ 走出电梯，已经有人迎了过来。 往年生日林道远都是不大过的，基本就是家里人一起吃顿饭。 今年拗不过儿子和老友的哄劝才松口，只是邀请了一些亲朋，加起来也就四桌。 看见好友相迎，林道远对身边的外孙说道：“忘了告诉小家伙在几楼了，你把客人领上来，你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呢！” 关晏丞不喜欢亲友见面寒暄的场面，朝老人家们点了下头，转身等着下行的电梯。 身后是林道远的声音：“有客人找不到位置，让小辈下去迎一下。” 关宴丞没在停车场的电梯口见到她。 她去哪了？ 这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很大，地下电梯出口不止一个，程昕当然不会傻到一直在停车场电梯口等林薇。 等，只是一个托词。 她虽然适应力还行，可不代表她就能面对那么多的陌生人。 酒店大堂可比宴会厅舒服多了，林薇到了找不到她，自然会与她联络，那时候在上去也不迟。 “小姐，妳在等人吗？” 程昕低着头玩着闯关小游戏，听到头顶上方的传来的声音，她余光扫向四周，确认近处没有其他人，这人应该是在跟自己说话，看向他。 对方西装革履，俊朗自信。 远处还有两个青年在朝这儿看，差不多的穿着，程昕一下明了，明知故问道：“你在问我吗？” 男人一听点下头，微笑说道：“方便加一下妳的微信吗？” “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不喜欢我加陌生人微信。” 男人听罢并没有退缩，“他不是没看到吗？他又不知道。” 程昕放下手机，连游戏都没有暂停，看着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更不喜欢加陌生人微信。” 说完拿起手机，继续游戏。 “任少，你也有被拒的时候啊！” “走吧，我就说没戏吧。” “走走走，太丢人了，这事你俩谁也不能说出去啊！” “知道了，你也不想想就人家那条件要是单身就奇怪了。可你这外貌都撩不动真是少见。” 对话的声音渐行渐远。 关晏丞在停车场电梯口看了一圈，没见到她，估计她应该不能离开，那就可能是在大堂。 果然，她在。 还附赠了他半场戏。 程昕抬眸看到坐在对面的人，一瞬间想到了那天雨中的咖啡馆。 只是现在他静静的坐在对面，低着头，专注的看着手机。 他既然不问，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清幽的音乐萦绕在耳畔，她的游戏却止步在这一关。 重开一局。 两人相对无话。 人来人往的出入口，清净只是片刻。 “晏丞，你怎么在这坐着呢？”一个穿着得体的妇人走到他旁边。 他起身，“舅妈，我在等薇姐。” 妇人噗呲一笑，“她又不是小孩子，你还怕她找不到吗？她肯定得拖到最后出现。” 平时基本如此，可现如今？他瞟了眼在另一边努力减少存在感的人。 林薇妈妈从远处见他就是在低头看手机，跟身边人也没说话，自然认为这个一直低头的小姑娘只是一个陌生人。 “她说要单独找我说点事，让我等她。” 林薇不太跟她聊工作的事，可她也知道关宴丞帮了女儿不少，不好多问，微笑道：“那我先上去了。” 送走了林薇妈妈又遇到两位伯伯，本来想躲清静的，结果倒是事与愿违了。 他走到程昕的旁边，“先上去吧。” 程昕看了下时间，“她应该快到了。” “等到最后一起进去，人更多。” 她略微思忖了一下：“那你先走吧，我们一起进去可能关注度更高。” 关晏丞微微一顿：“那既然等了这么久就一起等着吧，我自己上去也是让老人家责备，哪有让客人独自等待的道理。” 说完直接又坐下，仿佛刚才的一切没发生一般。 关宴丞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没接，调成静音却一直在震动。 程昕问：“你有事情？” 他嗯了一声。 她很不好意思道：“那你先忙吧，薇薇姐到了，我就过去。” 他没动，恍若未闻。 他现在是在跟她过去吗，她又不逃跑，何必看着她呢！ 电话安静了几秒钟后又震动起来，反复几遍，异常的执着。 毕竟是重要的日子，真影响什么事总归是不太好，程昕起身，走到他的旁边，站定，“在几楼？” 关晏丞眼底有丝不易察觉的笑，合上杂志，拿起放在手边的手机，快速起身，“跟我走吧！” 程昕看着他的背影，这人还挺无赖的。 第20章 第二十章 “哇，娃娃阿姨的朋友。”软萌萌的声音响起。 程昕刚进场就得到了小家伙的热烈欢迎。 小家伙蹦蹦跳跳的朝她跑来，林彬怕她摔了，紧跟在身后。 程昕幻想的隐身式出场彻底没了希望。 看到程昕，妙妙小朋友的情绪明显提高了好几个百分点，在她身边蹦蹦跳跳的。 萌娃娃一直朝着她笑，程昕心情也放松了很多，蹲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她。 妙妙小朋友问她：“阿姨，娃娃阿姨也来了吗？” 孟恬这个孩子王真不是浪得虚名，才见一面自己都跟着沾光了，程昕说：“娃娃阿姨今天没有过来啊，她在上学。” “妙妙周末都休息的，怎么娃娃阿姨还在上学啊！”妙妙小朋友觉得上学的时间都应该是一样的。 程昕轻轻的捏了捏了她伸过来的小手，“因为娃娃阿姨要努力成为更好的人啊，所以在努力学习。” “那妙妙也要努力学习，长大了以后也能抓很多娃娃。”语气坚定。 孩子的思维方式总是匪夷所思。 在妙妙小朋友的心里，娃娃阿姨的地位很高，因为她能抓很多娃娃，比大家都夸赞的叔叔要厉害多了，叔叔都不会抓娃娃。 这么厉害的人都比不上娃娃阿姨，那娃娃阿姨就是超人一般的人物。 林彬见自家女儿并非第一次见她，又聊的起劲，略微惊讶的看向站在旁边的关晏丞。 关晏丞单手插兜，姿态优雅，看着他，神色如常。 这个表弟不想说的话，是没有人能从他嘴里撬出一二的，喜怒又不行于色。 他又何必为难自己。 林薇进场就开始四下张望。 她知道程昕不会乱说，可心里不免还是担心。 亲朋看见她来了，都显示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仿佛她是明星一般。 会说话的已经在林道远面前开始夸赞了。 “老林啊，你儿孙都多有出息，孙子打理家业，孙女是公司总裁，外孙更是了不起。” “这几个孩子模样都多标志啊，都像明星似的。” “曾孙也可爱的不得了。” “您家可真令人羡慕。” 好话不嫌多，就算林道远不在意这些，听着心里也舒坦很多，看向林薇的目光都比以往柔和了些。 林薇看到右边桌的一大一小，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走过去，看着程昕拿着彩笔在教妙妙画画，全神贯注的样子跟本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阿姨，妳画的兔子好可爱啊，妳还会画什么呀！” “妙妙还喜欢什么动物，阿姨画给妳。” “妙妙还喜欢小狗。” “哦，小狗呀，阿姨给妳画。” “呀，阿姨最好了。” “画好了，妙妙还要画什么？” “画一个阿姨喜欢的动物。” “我喜欢的吗？” “嗯，阿姨画，妙妙猜！” “好吧！”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憨态可掬的形态。 “熊猫，小熊猫，妙妙也喜欢。阿姨最厉害，比娃娃阿姨还厉害！”孩子的世界总是简单的可爱，简单到心里只能有一个最厉害的人，现在那个人就是程昕。 程昕也没想到几个简笔画就赢了孟恬，看着妙妙激动的拿着图比划的样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小孩子的开心真的是会传染的，就像此时。 林薇走过去，低声喊道：“妙妙！” 妙妙小朋友看见姑姑自然开心，起来就抱着她的大腿，甜甜的喊道：“姑姑。” 程昕看着这姑侄俩。 她还是第一次见薇薇姐笑的这样开心。 抬眼一瞬望见了他的视线。 唇畔微挑，眸光不躲不避。 她逃似的错开视线，看着撒娇的妙妙。 这个方向，他看的应该是妙妙。 拿着彩笔画着小猪佩奇，掩饰自己狂乱的心跳。 寿宴还没正式开始，程昕已经把妙妙带来的一个小画本画满了，是为了白吃的饭，还是低头忙碌起来能减缓心率，她不明原因。 妙妙小朋友可高兴坏了，拿着画本去找妈妈。 见到妙妙的妈妈，程昕有些羡慕林彬。 妻子柔美典雅，女儿灵动可爱。 妙妙的外貌袭承了父母的优点，软软糯糯的粉嫩肌肤，樱桃小嘴，灵动如水的双眸，忽闪忽闪的长睫毛是遗传了眼前这位，高挺的鼻子神似她的父亲。 陈溪见到程昕，就被吸引。 简洁利落的穿搭，清新的妆容，头发微垂在肩膀上，立体夺目的五官在淡妆下减少了攻击性的美，灵动如波的眼眸透着沉静淡然之感，相互融合，让她一眼难忘。 “妳好！麻烦妳照看妙妙了！”陈溪之前没见过，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程昕已经猜到她的身份，“妙妙很乖的。” “妙妙很喜欢妳的画，谢谢妳陪着她画了那么多。” 程昕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种哄着孩子的简笔画，大人可能都会吧。 陈溪看着她，又说了一句：“也谢谢妳的娃娃。” 娃娃可不她的功劳，她可不能抢了孟恬的地位，“娃娃可不是我抓的。” “但妳是娃娃阿姨的朋友呀！”陈溪的语气都是温温柔柔的。 呦，看不出妙妙小朋友什么事情都跟妈妈说呀。 程昕听完并没有多想，微微一笑：“也对。” 这种场合见到如此顾盼生辉的女子，又是关宴丞的朋友。 她与眼前人的缘分应该不只于此。 眼缘这个东西很奇妙，就像她与林彬。 陈溪之前有一个相恋两年的男朋友，对那个人谈不上喜欢，他一直苦苦追求，她心一软答应了，却没想到她出国交流学习两个月，他就劈腿了。 没有多伤心，更多的反而是释然，轻松，无所谓。 可她的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在别人眼里好像就变了味道。 在亲朋好友善意的安排下，相亲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终于在烦不胜烦的时候得到了跟交流团出国翻译的机会，收拾行囊开开心心的踏上征途，在交流团里认识了德高望重的林道远。 也没想到回国接机的人会成为她的真命天子。 当时的他全程疏离，却有礼，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工作中陈溪就表现出了对武术浓厚的兴趣，回国后林爷爷找她去武馆交流学习，之后的相处顺理成章，她和林彬相识不到半年就结婚，现在还育有一女一子。 她与林彬，一个粗犷一个柔弱，一个武人一个文人，生活成长环境基本是背道而驰，任谁看都有一种她被胁迫的感觉。 可只有遇到对的人才知道，当这个人出现那就什么都对了。 就像她看见眼前这个女子，舒服，亲切，满心欢喜。 程昕看着这半桌子的女眷，松了一口气。 林薇在她耳畔轻声说：“吃完饭等我一起走。” 程昕轻轻的点了下头，她是薇薇姐带来的，自然要跟着她回去。 陈溪看小姑子跟她很熟，又坐在她旁边，问道：“小薇，妳们认识？” “嗯。她是我朋友！”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说朋友更稳妥。 “哦？她也是妳的朋友呀。” 林薇听出嫂子话里的意思：“也，指的是？” 陈溪看向另一桌低着倾听长辈说话的人，“我以为她只是小叔的朋友，妙妙见过两个人在一起。” 林薇心头猛跳了一下，妙妙看见他们在一起。 她看着旁边继续淡漠喝着汤的人。 侧头低声的问程昕，“怎么回事？” 程昕坐在她们身边当然也听到了两人间的谈话，没有掩饰低低的说：“他带着妙妙看见我跟朋友在一起。” 看见她跟朋友在一起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林薇松了口气。 这家店的汤真不错，鲜香顺滑，程昕喝了口汤补了一句：“我觉得他好像听到我朋友叫我名字了。” 林薇眉头一紧，“那妳怎么不早告诉我。” 程昕又喝了一口汤，“我也是刚才在武馆的时候才知道他是妳表弟。” 林薇思忖了一下，关晏丞见过舒晴，以他的灵敏度，估计这中间的小伎俩瞒不过他，“那他问妳什么了吗？” “没有。” 幸好，他不关心就好。 喝了一口刚才程昕给她盛的汤，入口鲜美。 “妳跟我表弟之前认识吗？” 林薇觉得只是一次偶遇，关宴丞就算发现什么对程昕的认知就是表姐公司艺人的双胞胎姐姐而已。 “算认识吧。”程昕想了一下他们的过往，“一起拼车回武馆，在武馆食堂见过，雨天借了我一把伞，一起观赏了抓娃娃。” 林薇听后面色未变，心里却震惊不小。 姑姑去世之后他变的沉默寡言。 那段时间他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的，可那种家庭，看心理医生比得了绝症还可怕，不足为外人道，冷暖而不自知。 关晏丞表面谦逊有礼，工作中雷厉风行，谈判高手，私下，防备心重，心思深沉，从小到大身边能称得上好友的，她知道的也就是贺寒。 他能让俩人产生这么多次的交集，那肯定是瞒不过了。 程昕没想到去趟卫生间出来还能遇见熟人。 一个认识她，她却不认识的人，是的，她被当成了舒晴。 “舒晴，在这居然都能遇见。”陌生甲态度热络。 程昕现在除了呵呵干笑说：“是啊，好巧啊！”也没有更好的词了。 “苑姿回来了，到时候聚一下啊！好久不见了。” 她现在也不清楚这些人物关系，想了一下：“这几天公司有培训，到时候看情况吧！” “好，到时候再联络，拜拜！” “拜拜！” 往回走，听到手机响，来电显示陈冰妍。 “喂，学姐。” “程昕，明后天有空吗？” “有空啊！” “那妳明天能帮我去趟杭州吗？那边有几家布料店的货需要看一下，公司要布展一个星期我走不开，布料门道太多，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陈冰妍在一家服装公司做设计助理，现在还没辞职。 “杭州吗？”她也好久没回家了，干脆的回复：“行。” 陈冰妍松了口气：“嗯，那边妳还能熟悉点，几家料子铺的资料一会儿发给妳，妳看一下料子的价格，对比分析一下。” “行，那我在家住一天，后天回来。” “妳调查完把资料发给我就行，住几天都可以，那我先把明天的高铁票帮妳定了，还有上次跟妳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程昕停住脚步，也不想敷衍她：“我还没想好。” 陈冰妍也能猜出她的顾虑，有些话她没法说太多，还要看她如何选择。 “现在，做什么都不容易，都不知道前方的路，要是想走却犹豫着走不走的问题，以后终究会后悔的，程昕这也不是小事，妳可以跟家里商量商量的。” 程昕低着头，慢慢的走着，“嗯，我知道！” 陈冰妍也不想逼迫她，“好了，资料一会儿给妳发过去。谢谢妳能帮我过去，要不然我真是一时间找不到放心的人。” “谢谢让我有公费学习和回家的机会。”程昕也没跟她客气。 谈了些专业上的问题和注意事项，挂断电话后，程昕往回走，听到身后有手机铃音传来，刚要转身就听到，“嗯，行，知道了！” 这个声音，好像是他。 关晏丞挂断电话，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走这么快是在躲他。 程昕回到座位上后，思绪有些游离。 落荒而逃可不是她的风格。 程昕在车里与林薇说着如何认识林老爷子和关宴丞的来龙去脉。 事情不复杂，几句话的事。 林薇听后思绪万千，今日见爷爷和关宴丞的态度，她肯定不能隐瞒了，可说多少，怎么说，还真令她头疼。 不隐瞒家里，她对程昕就直说了，“我表弟肯定看出来了，以后要是遇到他们就正常说妳的名字就可以了，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林薇看了眼坐在身边不发一言的程昕，担心她会怕事情东窗事发影响舒晴的演艺生涯，宽慰道：“妳放心，他们是家里人，不会多说的。住院记录上都是妳的信息，就算以后东窗事发，查下来也没有实质上的证据，娱乐圈捕风捉影的事多了，能应付。上次在公司见舒晴我找她谈过了，让她以养伤为主，要是有适合她的现代戏，客串类或者友情出演，我再考虑她，不让她累到。” 接触下来，程昕知道林薇敢做就有应对的办法。 聪慧如她，不可能查不出事故的始作俑者，沉思了一下，程昕还是问出了口：“薇薇姐，妳早就知道是谁了吧！” 说的隐秘，林薇也听明白了，面色未变，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程昕是第一次坐林薇的车，车内干净整洁到恍若刚去4S店提的车，个人物品只有上车换的一双平底鞋和戴上的这副墨镜。 程昕说：“我让娜娜把公司艺人的行程单发过来了，猜出来的。” “妳看出来了？” “晴晴要是被误伤那就很容易猜到，咖位相同的艺人，当时有竞争关系的，就那么几位，再看近期的行程与之前定位不同自然能看出端倪。” “据我所知公司艺人的行程近期都很满。”林薇觉得程昕在诈她。 “行程肯定是要满的，妳不会让她坐冷板凳的，他们每个人合约到期的时间我不知道，但有些剧有些综艺的班底，没有奇迹出现基本就是无效拍摄，几年就会被消耗。”程昕想了几秒，“当然这只是我浅薄的猜测。” 林薇没否认，问她：“妳会告诉舒晴吗？” 一条新闻推送叮的响起，程昕的手机屏幕亮了。 她注视着手机屏保，那是一张睡颜，阳光打在脸上溢着光，嘴角泛着笑，一脸的青春盎然无忧无虑。 这是她偷拍的舒晴。 “妳会保护好她吗？”她想得到另一个答案。 “尽我所能。” 程昕知道这四个字的分量。 她了解舒晴，舒晴知道是一定会报复回去的，光明正大的。对方是小人又何必跟这种人硬碰硬呢。 程昕看着屏保上的照片，淡然一笑，“那就让她当做是个小意外吧。” 等红灯的间隙林薇看向坐在身旁的程昕，她正看着窗外，看不到她的表情，轻飘飘的一句：那就让她当做是个小意外吧。 忽然有种大石落地的感觉。 作为老板她当然不希望员工斗得四分五裂，她也没想到程昕会说破，几句话间还得到了她对舒晴的保证。 惊喜和惊吓并存的几小时内，有些故事注定是要有延续性的。 程昕与关晏丞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回到家看到舒晴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程昕放下包包问：“中午饭吃了吗？” 游戏正打到水深火热的阶段，舒晴头都没抬，“吃的沙拉。” 打开冰箱并没有看到食物的减少，程昕问：“晚上还吃吗？” 舒晴的游戏人物刚被砍死，有三十秒的回城冷却时间，坐起来，避免让厨房里的任何食物勾引她，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上的时间，“今天没运动，晚上不吃了。” 程昕关上冰箱，“那我不做饭了，正好吃多了，省事了。” 连续几天的水煮菜和水煮鸡胸肉，让舒晴养叼的胃口苦不堪言，“姐，妳怎么能对减肥的人这么残忍呢，不要提吃多的事好吗！” 程昕换完睡衣，舒晴还在玩，在她旁边坐下，“明天我回家，妳有什么要带回去的吗？” 什么？回家！ 舒晴放下手机，游戏都没心情玩了。 有些吃惊：“为什么突然回家啊？住几天？” “计划是两天吧，”程昕逗着她，“要是没什么事可以更久。” 上次回家还是过年的时候好，舒晴也想回去，可公司最近培训课程都排满了，她抽不开身，有些苦涩道：“那妳放心我自己在这吗？” “之前妳住在剧组我都放心，这我当然更放心了。” 博取同情失败，舒晴愤愤的拿着手机回卧室了。 不久之后程昕收到了舒晴发来的微信。 晴天下雨：图片已经发过去了，按着上面的采购哦！ 点开N张图片。 昕：妳身为一个女演员的修养呢？ 晴天下雨：放心，东西正常带，演员的自我修养我也不会丢。 昕：看情况吧。 晴天下雨：动态表情包！ 同一个屋檐下的两姐妹最后以微信斗图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没什么意义的沟通。 坐高铁不到一小时就到杭州了。 程昕斜背着小包包，刚下火车不到一分钟，电话就响了。 看了眼来电名字，嘴角不经意的扬起，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率先出声：“我到出站口了，车到了吗？” “妳的时间管理。”程昕跟着人流走，“一如既往，我下车了，正往出站口走呢。” “嗯，我等妳。” 刚挂断电话，微信提示音。 点开微信，是艾瑞巴蒂的群消息。 徐诺：一张自拍照 背景就是高铁站的出站口。 程昕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出去。 昕：一张出站口方向的指示牌 程昕在出站口看到了徐诺，还有方瑟瑟，她快步朝两人走过去。 方瑟瑟嘻嘻一笑：“怎么？看到我吃惊吗？” “我要回来的事在群里说的，所以我能说不吃惊吗！”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要是穆慕来了我应该会吃惊。” 穆慕是程昕的高中同学，几个人关系要好，也在群里，现在在北京大学化学系念研究生。 “那我应该也会吃惊。”徐诺拉着程昕，“走吧，这边人太多。” 徐诺驾车带着两人到西餐厅。 店是徐诺跟两个同事合开的，开业的时候程昕来捧过场。 晚上八点之后店里有演出，西餐厅以弹唱为主，环境很小资，光顾的都是白领丽人公司高管。 没到午餐时间，店里客人不多，一楼只有四桌正在用餐。 店员看到她们径直带着三人朝二楼包间走去。 徐诺朝店员低语了几句，店员点了下头关上包房的门就离开了。 徐诺把包放在沙发上，“吃完饭我开车带妳去，我今天的时间都给妳了。” 程昕和徐诺两家是世交，爷爷那辈就是朋友，两人的父亲也是好兄弟，到她们这一辈两人从幼儿园在一起一直到高中毕业不是同班就是同校，程昕自然不会跟她客气。 程昕问：“妳明天几点飞。” 徐诺是一名空姐，飞国内航班。 “明早八点半的航班。” “昕昕，妳多留几天呗！”方瑟瑟看见程昕在群里说只回来两天就忍不住劝说，她们都大半年未见了。 “是啊，我明天航班结束，可以休两天。”徐诺也加入劝说阵营。 她们俩接程昕的路上就商量好了。 程昕不想两人因为陪她影响工作，“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过几天我还会回来的。” 方瑟瑟在出站口看到程昕就想问了，聊东聊西的差点忘了，“妳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是啊！”徐诺也觉得，“感觉妳现在比晴晴都瘦了。” 程昕云淡风轻：“前一段日子生病了，后来又报了个武术班强身健体。” “天啊！”徐诺有点震惊，“武术班这事怎么没听妳提前过呢？这也太酷了。” 方瑟瑟摸着她鼓鼓的小腹，羡慕道：“练武术还有这功效呢。” 她是一名甜点师，也是美食博主，经营一间甜品店，从小就喜欢吃，体重一直保持在140斤上下。 “妳们不要忽略了，我之前生病没有胃口的事。”想了想瑟瑟不爱运动，程昕补充道：“晴晴公司提供的健身卡，我偶尔也会去的。” 方瑟瑟举手投降，“运动减肥不适合我，我坚持不下来。” 话音刚落，店员敲门而入，先上了五杯饮品，还有一壶花果茶。 程昕看到此场景就明白了，“这是又出新品了！” 徐诺起身把一杯饮品分别倒入两人面前的空杯子里，“难得两位大神亲临，给个建议，一会儿还有面食、小食和牛排。” 方瑟瑟向来对美食就毫无抵抗，有新品试吃自然开心。 程昕已经习惯了，徐诺家里是做餐饮的，杭州是知名的旅游城市，餐饮业有多挣钱自然不用多说。 程昕从小就挑嘴，挑剔做法和味道，但凡她觉得还不错的，基本都会热销，徐家之所以在杭州餐饮界做成家族企业的扛把子，食物之味自然最重要，这其中也有幕后功臣程昕的一笔。 程昕看了这些饮品，忽感无奈，“这是直接要给我喝饱了。” “这里面有两款买的不是特别好，有三款是新品。”徐诺朝程昕谄媚道：“妳们尝尝给点建议就行，每样喝一口就行了。” 饮品类当然方瑟瑟更为熟悉，可在程昕面前她可不能称为专家，程昕是真的会吃，建议都简明扼要。 三人每样都喝了一口。 程昕直接选了两款饮品，建议其中一款在加四五滴新鲜柠檬汁，能提些味道。 还有一款建议直接取消太大众化，没特色，果茶建议直接加些橙子果肉。 徐诺认真拿着小本本记好，上业务培训课都没这么认真过。 接下来陆续上的面、牛排、小食都试吃了，中规中矩，跟其他家的西餐店并没有什么不同。 牛排也只能是在酱料上做些改良，油炸小食类不建议增加，都是大同小异。 意大利面建议出三拼，中午在增加健康的三明治种类等等的小建议。 徐诺记完合上本，舒了一口气，“妳要是经营餐饮我就没法混了。” “我只是喜欢吃。”程昕擦擦嘴，“又不会做，经营更是一窍不通。” 徐诺说：“妳啊，就是喜欢安逸，在说了投资也没那么难。” 程昕噗呲笑了，“妳这话太凡尔赛了。” 方瑟瑟愤愤道：“确实，少气人啊。” “行了，我这不是劝程昕回来投资吗。”她朝方瑟瑟打眼色，“矛头可别指向我啊！” 方瑟瑟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悠悠的切着牛排吃。 “嗯。”徐诺细数她的投资之道，劝说程昕，“妳看我，就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还有母婴用品店，还有牙科诊所，下一步我还计划投资宠物用品店，现在这方面也很火的。” “那是妳有很靠谱的合伙人。” “妳就不夸夸我会看人。” “我看妳啊！”程昕看了她一眼，悠悠的说：“当空姐就是为了去找合伙人吧！” 程昕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导航。 徐诺开着车，吐槽道：“妳学姐也真是的，这几个地方间隔也太远了。” “有的工厂就是远一些的。”程昕之前虽然做好路线规划，可有两家确实有些偏僻，还是相反的方向，“导航显示还有二十五分钟就到了。” “还有二十五分钟啊，看完回去估计都很晚了。”徐诺说：“晚上去哪里吃？” 方瑟瑟在后面有点昏昏欲睡了，听到吃一下来了精神，“九点之前校美食街还营业。” 提到高中校外的美食街，程昕也很怀念，“好久没去了，确实挺想的。” “那就去。”徐诺估算了一下来回的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才四点多，时间肯定来得及，这不是最后一个要看的了吗！” “嗯！”程昕认真看着导航，怕徐诺再开错路，那就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了。 徐诺开车经常站错道，还埋怨导航到道口才提示。 跑完最后一个工厂，跟负责人沟通了一下，把资料拿好、样板拿好、照片拍好，三人就往回开。 方瑟瑟以为程昕此行的行程都结束了，担心她明天就回去了，劝说道：“昕昕，妳在多留几天呗。” 程昕预估着去其他家的路程，“我明天在市内看几家布料厂，保守估计要后天回去。” “那我明天陪妳，诺诺明天不是要飞吗！” 徐诺担心司机的工作被抢，方瑟瑟话音刚落，马上说道：“那我后天送妳去高铁站。” 程昕唇角弯弯：“行吧！” 三人中午吃的在路上走走停停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方瑟瑟要求到下一个服务站要停一下，她要去卫生间。 服务站停好车，三人结伴去了卫生间，车上后车子就启动不了了。 徐诺试了几次也不行，三人都是汽车小白，除了会开自动挡的车以外，车出现任何故障，她们都解决不了。 徐诺打电话求助。 方瑟瑟见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拉着程昕到服务站的超市去买吃的了。 “瑟瑟，妳吃玉米吗？”程昕看着电饭锅里煮着的玉米很诱人，还有旁边的茶叶蛋看着也不错。 “知我者昕昕也，其实我就是来买玉米的，刚才就想买了，想着学校那边的美食就放弃了，现在看这情况，晚饭估计得延时了，先吃点垫垫，昕昕，妳吃烤肠吗？”烤香肠的味道已经勾着她要流口水了。 程昕要了两根烤肠和三穗煮玉米，又嘱咐店员把三穗玉米单独装好，接过烤肠递给瑟瑟：“喏，妳跟诺诺的。” “妳不吃吗？” “只想吃一口，一会儿吃她的就行了！” “那就买三根呗，吃不了，我吃。”瑟瑟可不介意多吃半根。 “正餐还没开始呢，一会儿吃饱了又该后悔了。” 方瑟瑟想想也是，就没在坚持。 “程昕！” 程昕听到一个声音在轻喊她，就在身后，有一丝丝的熟悉，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的回头。 怎么是他？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方瑟瑟看着眼前俊逸如明星的一张脸，气质又透着一种清冷的感觉，把休闲装穿成精英范。 本着闺蜜找男朋友，自己也有监察义务的原则，方瑟瑟打量的明目张胆。 程昕没想到在这个服务站的超市里居然能遇到他。 不在上海，而是在杭州，有点短暂的吃惊。 关晏丞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瓶咖啡，就让人有看画报的感觉。 他听到了那通电话，知道她要来杭州。 相遇虽然期待过，但真的实现还是不可思议。 关山奥在杭州有产业，之前旁敲侧击的让他顾下公司，他也只是抽空看看报表，这次比计划提前出现在这座城市，是因为她。 遇见几面，话都未说几句的人，回去之后总会想起，看见爆米花会想起，看见雨天站在路边的人会想起，晚上看着报表的时候也会想起她在廊下画画的样子。 既然无法忘怀，那就全力出击。 她来杭州，那他也来看同一片天空。 下午漫无目的的开到一座山脚下，山不大，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山顶，人不多，山顶的亭子老旧不堪。 这么一个偶然走到的地方，他坐了许久。 偶有小鸟落下，在他周围，叽叽喳喳。 微风吹过，枝叶摇曳，带起一片哗哗声。 有点责怪自己的不理智，想知道就会知道的地址，比异想天开的期待要容易实现。 他居然在浪费时间，寻找小概率。 当他站在货架的那端听到那个名字，有点惊讶。 听到那个声音，是心定的感觉。 程昕，妳与我是隔着银河都会相遇的关系。 “好巧。”程昕手里玉米的温度提醒着她，这是现实。 “昕昕，要等一会儿了，现在是下班高峰，我让朋友开车过来接，估计得等五十分钟！”徐诺推开门，看见她俩一股脑的说完，打完电话就不见她们，一猜就在这。 嗯？什么情况，对面这个帅哥是哪位？来搭讪的？看起来也不像啊！ “哦，那我们就等一会儿吧。”程昕很自然的把另一穗玉米递给她。 见关晏丞看着玉米，以为他想吃，把手中她那份递给他：“你吃吗？” 关晏丞看着她递过来的玉米，淡笑拒绝：“妳吃吧，我不饿。” 又是爆米花又是煮玉米，她是真的很爱吃玉米。 她没多想，哦了一句。 关晏丞把咖啡放到结款台，自然的问程昕：“还有想吃的吗？” “没有。” 关晏丞跟收银员说了一句：“一起。” 收银员马上会意，她们拿的东西不用扫货码，熟练的在收银机上操作，麻利的扫码收款，动作一气呵成。 程昕反应过来他把账一起结了的时候，他已经拿着咖啡，推开超市的门了。 “晏丞？”她记得，那天大家都这么称呼他。 这两个字是多年未觉的动听。 他推门未动，看上去是绅士的等着她们。 她跟上去想把钱给他，眸光相遇，有一瞬的失神，他的眼睛闪着光，就像浩瀚的夜空闪着的星星，吸引着她。 “关晏丞，关羽的关，晏殊的晏，丞相的丞。” 他打破这气氛。 “嗯。” 关晏丞透过玻璃门看到两个张望的小脑袋，想到刚才进来的女孩说的话，问她：“妳们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车启动不了了，叫了朋友来接。” “回市区？” “嗯。” “那她朋友从市区来接妳们在回去，来回要很久了。”他说到这，顿了一下，“车在哪我看看。” 简单的问题他还是能处理的。 “不用了，一会儿会有人处理的。”既然已经解决何必麻烦人家，就是等一等的事。 意料之中的回答，他也不意外，抬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 “再等个四五十分钟天估计就黑了，先看看什么问题吧！” 程昕想了一下，也觉得现阶段也不是逞强的时候，“那我叫下朋友，是她的车。” “好。” 程昕回到超市跟她们说：“车的问题他看看能不能帮忙。” 两人自然十分欢喜，毕竟都不想在这等五十分钟 看到他在门口等着，两人不便盘问程昕。 “你好！我是程昕的发小、同学兼闺蜜徐诺！”徐诺走过去先开始介绍。 方瑟瑟随后说道：“你好，我是程昕的同学和闺蜜方瑟瑟。” 关晏丞说：“妳们好，我叫关晏丞。” 转头看了眼停车场，“车子停在哪里我看一下。” 徐诺快步走上前带路。 几人来到车前，关晏丞打开车前盖，研究了一会儿，又问了问只会开车不了解车况的车主，排除了他了解的问题，现在的问题他也弄不懂。 最后徐诺开口询问有没有可能是这辆车**个月没开的问题。 方瑟瑟听后，先开口：“那妳这辆车保养了吗？” “保养？我不太记得了。” 不用关宴丞出结论，这辆车她们也不敢再坐了。 方瑟瑟一整个大无语，这都是安全隐患，想起来前段时间她新买的车，问道：“妳那辆新车呢？” 徐诺说道：“新车让诗语上星期开走了。” 诗语是徐诺的表妹。 “之前太忙太累，自己也没开，都是坐车来着。”看了眼程昕，笑道：“这不是昕昕回来了吗，太激动了，回家去库里把它开出来了，昨晚还特意去洗了车，加了油，放心，我朋友她一会儿就过来了。” “妳现在问问她出发了吗？”方瑟瑟不放心。 徐诺也有些不放心，拨完电话号摁了免提。 嘟嘟嘟嘟嘟~ “喂！” “怎么响了这么久才接啊！” “我刚才在吹头发。” “妳头还没洗呢？妳不是说马上能过来吗！” “嗯，我今天没安排事情，化个妆就出发了，我看到妳发的位置了。” “这都几点了，妳化什么妆啊，不是说我跟闺蜜吗，都是女的谁看妳啊。” “女的更要好好化妆，惊艳她们一下。” “妳快点来吧，别化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徐诺看着三人呵呵一笑，苍白的解释了一句：“她是空姐，职业病，理解一下。” “其实。”关宴丞轻咳了一下，“我开车来的，要回市区，可以带妳们回去。” 徐诺和方瑟瑟不好先开口，有车搭固然好，可还是要看程昕的意思，毕竟是她的朋友，还是男性朋友，不想让她因为这事欠人情。 程昕明白她们眼神的含义，电话里的那个朋友听着出发还有段时间，再找其他朋友过来也需要等段时间，下班的高峰期开到这个小服务站，是意料内的等待延长。 眼前让搭顺风车的人，不熟悉，却知根知底，又在她们熟悉的区域，倒也不会有别的事情。 “那就麻烦你了！”程昕对关宴丞说。 徐诺马上拨通了好友的电话，告诉她不用过来，她们已经找到车回去了。 程昕听到电话那边愤怒的咆哮，徐诺用了一顿饭才弥补了对方使用了全套护肤流程的损失。 关晏丞走在前面，黑色长款休闲外套，随着微风摆动，身形修长匀称，背影都透着酷帅有型，就像是秀场的大模，程昕觉得他每次出现之所以那么显眼，不单纯是出众的外貌，他的穿搭同样不俗，时尚自然，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舒适雅致。 在这种气场的身后，是方瑟瑟把手中的另一根烤肠塞在了徐诺的手里，她咬着自己手里的那根烤肠，说了句：“快吃，我觉得他的车和烤肠不适配。” “在别人车上吃味道这么大的东西确实不好。”说完，徐诺快速吃着手里的烤肠。 热热的烤肠拿出来晃荡这么一会儿，温度正适合，两人急于解决，也忘记问程昕，三四口就都吃完了。 不是休息日又不是旅游旺季，服务站的停车场车子不多，两台车停放的距离间隔不到一百米。 徐诺对车有些了解，这辆阿斯顿马丁是进口的，看着他把车门打开，直接就把靠过来想坐在后面的某人推前面去了。 “上车吧。”关晏丞没有看到这些小细节。 车程的前半段还算安静，后面坐着的两人一直在按捺想把手里玉米吃掉的冲动，毕竟现在的整体氛围与啃着玉米不太搭。 车上环绕着肖邦的钢琴曲，舒缓悠扬。 电话响，他看了眼来电号码，戴上蓝牙耳机，用英文沟通了几句就挂了。 看了眼车上的显示时间，问：“妳们去哪啊？” “进市区找个方便的地方停车就行了。” 他瞟了一眼身边人的侧脸，“我什么地方都方便。” 程昕：“......” 这让她怎么接，回头看向两位。 方瑟瑟没多想，她是真饿了，遛了一下午，午饭吃的又早，肚子里的东西早就消化没了，烤肠反而勾起了馋虫，现在除了吃饭，其他都不能入她的脑子了：“我们还去吃饭吗？” 徐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 又一想，对关晏丞说道：“感谢你送我们，晚上我尽地主之谊，能否赏脸。” 以程昕对他的认知，觉得他是不会去。 不料却听见他说：“我的荣幸。” 接下来的话题就是除了程昕以外的三人讨论着吃什么，有什么忌口之类的话题，与其说是三人的讨论不如说就是徐诺和方瑟瑟两个人，关晏丞只是偶尔附和增加一点参与感。 后座的两人讨论的如火如荼，等红灯的时候，他轻轻的对着看向窗外发着呆的人说：“妳想吃什么？” 她一怔，看向他。 “妳有什么推荐吗？”他补充了一句：“外公说妳推荐的东西都好吃。” 后面的人在听到他说话就自动消音，刚才那句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家里人都认识，这个瓜应该保熟。 程昕心里发慌，可话，她也反驳不了，“这边的特色菜怕你不习惯，融合菜很多，风格各异。” 他听后嘴角微扬，吐槽都很委婉，“我客随主便，不挑食。”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程昕也不推脱，直接甩锅，“吃的方面我不如后面两位专业。” 车的事，是她的问题，请客吃饭，徐诺必须一马当先，“放心交给我。” 后面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小声研究。 程昕听着钢琴曲有些困意上脑，可还要努力保持清醒。 “钢琴曲有些助眠，妳可以连蓝牙，听妳想听的。” 程昕不太喜欢连陌生设备，她反应很快，“要不然听广播吧，找个音乐频道。” 关宴丞没意见，示意她随意。 他开着车，她在副驾自然责无旁贷。 在粉黄愠色渲染着的夕阳下，徐诺觉得她前面的景色就如同电影海报，捕捉到她伸出的手与他倾身这一瞬的定格才叫暧昧。 广播里主持人的声音： 华语流行女歌手，以独特的嗓音和唱腔，扎实的音乐功底著称。2000年签约华纳音乐，以《天黑黑》一曲成名，获得包括台湾金曲奖在内的亚洲各地区15个最佳新人奖，至今仍为华语歌坛之记录。2003年发表新专辑，其中《遇见》一曲迅速为听众熟悉，下面播放的就是这首歌曲——《遇见》。 “听见 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悠扬的音乐飘然入耳。 车后面的两人低头讨论着晚餐的去处。 副驾驶的人看着窗外渐渐加深的天空，想着调研报告。 司机先生在认真的开着车，认真的听着广播。 徐诺试探了几次，发现关宴丞对晚餐要吃什么是真没任何意见。 她拍了拍坐在前面的程昕，毕竟主角是她。 程昕也断断续续的听了两人的商讨，也知道徐诺拍她的意思。 “按最开始的想法吧，说来说去还不如第一个想法。” 方瑟瑟朝她使眼色，高中后面的餐饮街不太好吧。 表示感谢，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样反而坦荡多了，她直接敲定原计划。 这条街，有很多她们共同的回忆，走入其中，忆当年的场面就没停过，身边还有外人在，谈笑间也都是正常的事态回顾，点到为止，却透着心照不宣。 三人走在前面，他跟在身后，她们驻足在小吃店前选择食物，他也仔细聆听，也会听见她们说的一些方言，陌生又有趣，手上也在不断增加着食物。 拐过一个十字路口，跟着她们进了一个叫御江南的店，小桥流水，古韵典雅。 进到包房，徐诺接过小吃，放到桌子上，把菜谱递给站在一起的两人。 “喏，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关晏丞看了程昕一眼。 程昕脱下外套搭在胳膊上，问他：“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毕竟他是客。 “我都可以。”关宴丞自然的拿过她的外套，走到挂衣处，把两人的外套挂好。 程昕翻了翻菜单，发现几个新菜，问徐诺，“这几个新菜妳觉得哪个好吃就点吧！我没吃过。” “妳呢？”徐诺问方瑟瑟。 方瑟瑟认认真真的翻看菜谱点了两个菜。 点菜完毕，徐诺让服务生把她们带来的食物装好盘在拿上来。 服务人员的动作很快，三四分钟就装好盘端上来了，点的菜也很快的陆续上桌。 徐诺看菜上的差不多了，徐诺起身，清了清嗓：“关先生，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今天很感谢您的帮助，要是今天遇不上您，也许我们三个还在服务区呢，谢谢您的帮助。” 关宴丞起身跟她碰杯，“举手之劳。” “那我们也万分感谢。”方瑟瑟附和。 “是啊，一顿饭都不足以表达我们的感激，可是我明天有工作，你在这边要呆几天啊，下次再带你吃这边的特色。” 他看着满桌的食物，“这已经很特色了。” 种类繁杂包罗万象。 他示意大家坐下就行。 徐诺坐下继续说道：“一顿怎么够，您今天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昕昕难得回来一次，我这个司机还没做好，本来我就陪一天还失职了。” 他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明天我没什么事，我可以陪她。” 程昕用湿纸巾擦着手，微怔了一下。 徐诺一副了然的语气：“也对，您是昕昕的朋友，我们就不喧宾夺主了，感谢的事就交给她了。” 他也抽出了湿纸巾擦了擦手，看向身边不发一言的她。 晚餐吃的和谐愉快，吃起东西来，渐渐的忘却了有人刚刚加入的陌生感，在加上徐诺明显的带气氛又聊到上学时候的事，三个小姐妹聊的尽兴。 关晏丞既没有尴尬的融入，又没有与世隔绝的静默，微笑点头附和倒水，所有的点都刚刚好。 在此期间徐诺基本敲定了他明天的行程，并督促程昕和关宴丞互加微信。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杭州某酒店 关晏丞结束了视频会议，处理完工作邮件，合上电脑，摘下眼镜。 叮~ 微信 关山奥：来杭州了就见一面。 看完信息，把手机放在桌上。 起身走到行李包前，翻找出放在里面的烟和打火机，走到阳台上，关上门，点着。 抽烟是他在国外之后学会的，他很少抽，也没有瘾，心情烦躁的时候会抽几口。 抽了一口，吐出烟，看着烟缓缓升上又消失不见，抽了两口胸口憋闷，熄灭它，找到运动的衣服，到酒店的健身房运动运动。 本来要回家的程昕，在晚饭后被徐诺强制性的带回了家，说要与她沟通感情。 程昕就知道今天晚上要很晚才能睡了。 果然，刚进门，徐诺就拉着她把她摁到沙发上，“说出你和他的故事。” 程昕不畏强权，看着她，“妳不是要跟我沟通感情吗，怎么问起别人了。” 徐诺很正式的说道：“男人就是闺蜜沟通感情的永恒话题。” 程昕环顾四周，问：“那我能问句重点事情吗？” 徐诺知道她这是在转移话题，“还有什么比这个重要！” “妳的客房收拾好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长叹的哀嚎，徐诺跑到了客房。 不用多想，程昕就能预料到客房应该堆了一些东西。 “铺完了？”程昕换上自己放在这的睡衣，看着徐诺从客房出来。 “嗯！妳跟阿姨说了晚上住我这了吗？”徐诺趿拉着拖鞋走到主卧拿睡衣。 程昕靠着卧室门，“之前就联系过了，他们没在家。” “又出国了？”她还真是羡慕程昕的父母。 看她一件件的翻找，程昕解释：“没有，去陪外婆了，很不巧，他们前天才出发。明天早上妳几点出发。” 徐诺拿起一套宝蓝色真丝睡衣在身前比了比，漫不经心道：“六点。” “什么时候回来？” 放下，又拿了件淡粉色卡通睡衣，“后天。” 程昕说：“妳回来的时候我也回去了。” 徐诺最后选了一套墨绿条纹睡衣，“也不知道妳着急回去干什么，虽说上海离杭州不远，可妳都多久没回来了，上次见是四个月之前了吧，还是我去的上海找妳们，难得回来，多住几天多好。” 徐诺点到即止，在主卧的卫生间换完睡衣，又找出一套新牙具，拽着程昕往独立卫生间走去，急急的推荐她发现的好物，“我发现一款卸妆油超好用，还有一款晚霜，还有一款美容仪，比上次晴晴推荐我那款导入的还好，我跟她说了，也不知道她换这款的了吗？” 女人的话题只谈美容养颜就能聊一个世纪，程昕说：“她出手一向很快。” 两人一起洗漱，聊着近况，一套细致的面部清洁完毕，两人敷着面膜坐在沙发上闲聊。 创业的事，程昕之前跟徐诺语音的时候聊过，徐诺是支持她的。 徐诺建议她，“我觉得自主创业挺好的。妳不是说有靠谱的人带着妳，正好也是学习的机会。” 程昕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用着美容仪的导入功能，“我想当一段时间的社畜都不行吗？” 徐诺无奈道：“对口专业就业难，当初怎么就选择了服装设计这个专业。” 程昕手上的仪器没停，“妳不觉得这是能兼具艺术和商业的专业吗？” 徐诺想都没想，直接怼回：“不觉的，主要是现实马上给妳上了一课，妳要是想当社畜体验生活，就换个工作类型吧，到我爸的公司，不行就到妳家公司。” “妳还说我，妳呢？” 富二代考空乘。 “我一直很明确。”徐诺说：“我当空姐是为了锻炼自己，多见见形形色色的人，多学学为人处世，时候到了我就会接手家里的生意。” 程昕关掉手里的美容仪，“诺诺，我没有勇气拿自己的茫然面对别人的热爱。她们的全力以赴，我做不到。” 徐诺坐直，扯掉面膜，“昕昕，妳这是在妄自菲薄，妳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找妳做合伙人？做生意，很现实，实现利益最大化，就是找合伙人的第一要素，找妳就是认可妳，什么程度才是热爱！热爱不是主要因素，能力才是。” 程昕的眼皮动了动，“可能是之前选专业的时候草率了，我是不是把问题纠正过来。” 怎么纠正？学习经商还是精进绘画。 本人都想不明白的事，她也不好多说，“其实我觉得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啊？” 徐诺语气郑重，“妳要如实回答。” 程昕听闻，扯下脸上的面膜坐直身体看着她严肃的表情，“什么事啊？” 前一秒的郑重，秒变谄媚，“妳怎么认识的优质男啊！我都憋了一路了。” 苍了个天啊，徐诺妳怕不是偷偷的选修了记者专业吧。 徐诺忽略了程昕翻过来的白眼，说道：“他中途去结账，让前台收款直接拦了。” 徐诺家是老板之一，她带朋友去都是直接挂账的，而且还是这几位好友，店里的人都是认识的。 程昕没说话。 徐诺了解程昕，没直接撇清关系这本身就是说明了一些事情。 “我觉得他挺不错的，疏离有度，话也不多，一般各方面能有他一半的男的，那说话的语气都要吹到天上去了，身高长相谈吐如此俱佳的现实中人，真不多见，这种人对妳要是没意思不会这样的，本身自带莫挨老子的气场，能让他主动加微信的肯定不多，我觉得他微信好友都不超过一百人。” 见程昕呆呆的听着，徐诺加大了音量，“喂，昕昕，妳是怎么想的？” 记忆的片段没有经过润色就出现在脑海。 与他，恍然一梦的一瞥，雨中乘车加速的心跳，消失后的怅然，所有的不同以往好像都与他有关。 思绪回到现实，“他是晴晴老板的表弟。” 舒晴的经纪人徐诺自然是知道的，她尤其关注娱乐圈的事，有些事情真真假假的，她知道的比程昕多，“林薇在娱乐圈才几年就开了自己的经纪公司，这背后的圈层肯定不简单，她表弟肯定也不一般。” 徐诺提醒她，“话说，他要是真追妳，妳要是不接受会不会对晴晴的事业有影响。” 程昕失笑道：“不至于，妳刚才不还夸他了吗？这么一会儿他就变成小肚鸡肠心胸狭窄了。” 徐诺走过去拽着她的胳膊，“圈层不同，妳不说他是林薇的表弟，我真觉得这人哪哪都是优点，一看就是有涵养的家庭培养出来的，可现在，他的身份要是不简单就怕妳会受伤，与那种上层人士谈感情，人前人后都会受伤的。” 从小到大，姐妹之间都是在聊爱情，可几人之间，谁都没谈过恋爱，细数下来都是理论派。可徐诺的爱情观一直偏现实。 程昕有些惊讶：“妳的爱情观不是一直都是经济至上吗？” “是啊，我也没兴趣找凤凰男，经济比我高，是基础，但是我也没胆量找悬殊太大的。”徐诺晃着打在沙发上的腿，“我只谈能随时抽身的恋爱。” 程昕打趣她：“妳就是想掌握爱情的主动权。” “爱情的主动权都想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这个关先生太让人看不透了。” “妳开始学心理学了？” “我学没学心理学不重要。”徐诺看着程昕故意卖着关子，“可妳的心里我看透了。” “我不信。” “我说他好，妳不发一言，我说他点不好，妳是句句回应。”徐诺说，“妳自己好好想想吧，从小妳就是个有主意的，真喜欢就别想东想西的，别以后后悔。” 他的一个举手之劳，徐诺未免想太多，毕竟是认识的关系，任谁看见了也不能把三个女孩留在服务区的。 程昕起身去洗脸，“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想这么多是不是有点太自恋了。” 徐诺见她往卫生间的方向去，“妳去洗脸？” “嗯。” “那我也去，我新换了一套护肤品，用完之后润润的，不油腻，妳试试。” “好。” 在健身房慢跑了四十多分钟，回到房间冲洗完，关宴丞擦着头发走到落地窗前，从这里看下去，灯火稀疏，如同深夜的星空，静谧又跳动。 关山奥在这生活的如何？ 这么多年他会是孤身一人吗？ 这样的夜色。 他会想起她吗？ 头有些疼，关晏丞捏了捏眉心。 有些事他忘不了。 那罪魁祸首就更不能忘。 最好孤身一人，就这么牵绊一生。 点开微信，回复了关山奥的微信。 CHENG：看安排，待定。 徐诺明天要早起，洗漱完聊了些飞机上见的八卦就去睡觉了。 程昕也乏了，可还要整理明要去的店铺位置，合理规划一下。 叮，微信提示音响了，点开，陌生的头像，今天通过的好友，是他。 CHENG：睡了吗？ 昕：没呢。 CHENG：明天我直接过去接妳吧。 程昕想了想。 昕：好。 CHENG：明天几点到你方便？ 昕：明天不用太早，九点半您方便吗？ CHENG：好，位置发给我，明天直接过去接妳。 昕：嗯，那麻烦了。 CHENG：晚安！ 昕：晚安！ 换床不习惯，她有些失眠，闭上眼，一会儿翻身到左，一会儿翻身到右，几次还没睡意，她打开壁灯，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点开微信。 他的微信头像是一片云，底色湛蓝，大片白云就像软软的棉花糖，大片的白占了图片的百分之九十，头像居然是这种风格。 没发过一条朋友圈。 手在他的微信头像上停顿了了一下，修改了备注，关晏丞，想想又太过刻意，改回了CHENG。 翻找着好友，点开林薇的微信，看她之前发的朋友圈，一句话总结，工作狂人。 一个不发，一个基本每天都发，这姐弟俩真是大不相同。 程昕听见关门声逐渐清醒之前，正在梦里推着徐诺的车，在海边公路上行走，累得胳膊酸腿酸，就那么一直推着车走~ 头昏昏沉沉的，摁亮手机，上午05：12，有点早。 闭眼继续，再次睁开眼，是上午07:36，定的8：30的闹钟，早太多了，凌晨之后才睡着，有倦意却睡不着，在床上赖了几分钟，起床洗漱。 徐诺昨晚拿了几件还没上身的衣服放到沙发上让她早上选。 整理妥当还不到08:30，程昕悠闲的喝着去年她送给徐诺的咖啡机做出来的热拿铁。 慢慢的化着妆，打发时间。 叮，手机微信响了。 点开，是关晏丞。 CHENG：起来了吗？ 昕：起了。 CHENG：这么早，以为妳还要在睡一会儿。 昕：嗯，要去吃早餐。 CHENG：我还想问妳呢，我在湾塘这边，有什么特色早点推荐吗？我没来过。 程昕想了想，他住的地方离这边也就十多分钟的车程。 昕：你想吃什么类的？ CHENG：想吃特色，又不了解，不介意早饭一起吃吧。 昕：不介意。 CHENG：那我现在开车过去接你，妳等我一下。 昕：好。 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晃着神。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没拒绝过他。 那些轻车熟路的敷衍，果断干脆的拒绝，对他都说不出口。 不熟悉彼此却有着不反感的节奏，不似以往出现在身边的某某某们。 主动想一探究竟的异性，他还是第一个，开始她觉得就是好奇心，可之后的每次都心不由己。 徐诺的话没有错，不管是好聚还是好散，都影响着舒晴。 可是..... 看着那个身穿白色卫衣，外搭黑色针织外套的人站在楼下，心就乱了。 微信适时的响起。 CHENG：我到楼下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程昕与他步行到了附近很有名的一间小店，招牌被阳光晒的只有一层浅浅的涂层，里面五张小桌子都坐满了人，外面四张桌子空了两桌，两张空桌上都有吃完没收拾走的碗筷。 程昕从包里拿出两张湿纸巾和一包面巾纸。 把桌上的垃圾收拾好扔在前面的垃圾箱里，“他们家的小馄饨和牛肉粉都很有名。” 他拿出湿巾擦了擦桌子：“看得出来。” “你吃什么？我去点。”程昕问。 “你吃什么？我去点。”关宴丞起身。 “你又不知道什么好吃。” “小馄饨和牛肉粉妳不是说好吃吗？” “那还有其他东西呢。”程昕说，“我去点餐，你坐着，要不然我们两个都离开位置该没有了。” “那妳把想吃的告诉我，妳坐着，我去点，我进去看看有没有我想吃的。” 他的这句话程昕真的无法反驳。 她说：“那我要一碗小份的牛肉粉和一碗小份的馄饨” 打包带走的人多，点餐区要排队。 阳光温和的洒下来，映着他周身乏着暖愠，来这是她早上下楼前临时决定的，有些差距要趁早看清。 点餐的队伍从外到内一点点的前进，恍神的间隙，她坐的位置已经看不到他了。 他把店家手写的纸条号码摊开，“这个号是我们的，喊到号你答应一声就行，他会端过来的。” 骨节分明的手，又白又长，握着方向盘的的时候更带感。 程昕说道：“那你先坐着等一会儿，我买点东西，很快回来。” 说罢，快步的走开了。 五六分钟后。 “给。”程昕把手里的一个粘有油渍的纸袋递给他。 他接过，看着她手上也有一个相同的纸袋。 程昕介绍道：“这边的另一个特色，梅菜扣肉味道的锅贴。” 两碗小份的小馄饨、两碗小份的牛肉粉、一份葱包烩都上齐了。 关晏丞吃了一口小馄饨，很鲜。 程昕用勺喝了两口汤，又吃了口馄饨，鲜香四溢，馄饨皮薄剔透可见粉嫩鲜肉。 每个桌子上都有四个调料盒，里面分别装着，辣椒油、醋、麻油、雪菜。 雪菜咸菜才是他家一绝，程昕放了两勺，搅了搅，连馄饨带汤加雪菜吃了一口，又加了一勺雪菜，搅了搅，喝了一口汤，嗯，这下对了。 关晏丞拿起勺子学着她的方法，嗯，比刚才还要鲜美。 馄饨汤调好了，程昕反而不急着吃了，慢慢的嗦起了粉。 程昕：“粉泡久了就不好吃了。” 关宴丞听后，也开始专心的吃着他的那碗粉。 关宴丞夹起切成方便吃的葱包烩，每一口都丰富有层次，这个他还是第一次吃。 两人吃东西的速度差不多，又都很安静。 十几分钟后，食物被消灭的七七八八。 上午跑了几个布料公司，关晏丞都是跟在身侧，不多话，程昕看他饶有兴趣的样子，也就打消了之前怕他无聊在车上等她的想法。 很顺利的了解完几家布料的品质和价格，看了眼时间与她中午预定餐厅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了。 这片程昕熟，以前一直在这附近的学校上国画课。 她在副驾驶上指挥着路线，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先订的位置，前台直接安排工作人员带着他们穿越门口的人群乘坐电梯到四楼的小包间。 点了几道特色：西湖醋鱼、龙井虾仁、杭三鲜、虾爆鳝面。 刚点完餐，关晏丞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去接电话。 程昕拿出手机看时间，显示有两个未接。 去店铺怕影响谈事情，调成了静音，她忘记改回来了。 两个未接都是母亲大人，赶紧回拨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喂，昕昕啊！妳怎么才回电话。” 程昕解释，“手机调成静音了，没听到！” “妳什么时候回去？” “暂定是明天下午，怎么了？你们要回来了？”不会现在人已经到机场了吧。 “回什么回，我还有三天假期呢。下午，让妳莫叔往妳俩的建行卡上各打五十万，主意查收，钱到了，微信告诉我一下就行。” “怎么突然给我们打钱。” “毕业了花销肯定比上学的时候要多的，房租给妳们交完了，妳爸怕妳们在外面受委屈不跟家里说，尤其晴晴的工作，挣点钱都不够自己买衣服的，妳爸是想着妳俩手里先有点钱，省得需要的时候低眉折腰的。” 程昕听着母亲大人的念叨，看着关晏丞朝这边走来，想起身，又觉得不太好，就坐在那里没动，继续听着。 “嗯！知道了。” 程昕的顺从，让舒君柔女士很意外，也佐证了俩人在外生活的不顺，“行，要是钱不够就告诉我，要是让我发现妳们过的不好，妳们就回来。” 他已经坐在她对面了，她急急的打断，“我知道了，妈。” 舒女士偶尔发挥的母爱积攒在一起时长感人。 “嗯，行吧，知道就好。”她听到了服务员上菜的声音，估计是跟同学吃饭呢，也不想啰嗦，刚要挂断想起个事，“妳爸留了些特级龙井，在储藏间茶叶区中间的架子上，包装好的六盒妳都带回去，妳们姐俩留两盒自己喝，其他的让晴晴给她经纪人，一直都对她挺照顾的。” “嗯，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吗？” “暂时没有，有想到的在随时告诉妳，妳忙吧！”说完就挂断了。 这家店上菜速度是一流的，一个电话的功夫点的菜都已经上齐了，旁边还有一扎热热的玉米汁。 关晏丞顺着她的视线说了一句：“我点的。” 她眼神亮了一下。 关晏丞倒了两杯，晾着。 “吃吧。” “嗯，这几个菜他家做的还是不错的。” 他当然很放心她的推荐。 程昕看着眼前吃着龙井虾仁的人，忽而莞尔，好像与他见面每次都与吃有关。 吃西湖醋鱼之前，程昕提前给他打起了预防针，“你知道老北京豆汁吗？” 关宴丞的大堂哥关宴霖当初在北京读大学的时候，就带他体验过。 “印象深刻。”对他来说不是好印象。 “西湖醋鱼就是爱憎分明的存在，这家店要正宗一些，有些味道要尝过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要是不试试就会一直好奇。” 关宴丞拿在手上的筷子未动。 品出她话中的别有深意，他反问她：“那你喜欢吗？” “不讨厌也不喜欢。” 他点点头，夹了一筷子，把鱼肉放进嘴里，鱼肉很嫩，酸的突出又特别。 看着他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她问道：“怎么样？” “妳尝尝，判定一下这个味道对不对。” 程昕尝了一口，“嗯，是这个味道。” “味道对了就行，菜品千奇百怪，自然不可能人人都喜欢，遇到感兴趣的自然要尝试一下，我只是想尝尝妳觉得可以的味道。” 吃的过程没有过多的交谈，他中途又接个电话离开了一小会儿。 程昕先去结账的时候发现关晏丞已经结过账了。 她不喜欢一直欠着别人的，“不是说好我请的吗！” 关晏丞有点头疼她拎得太清的问题，“感谢昨天的晚餐。” 俩人一同走出饭店，“昨天的晚餐是感谢你的。” “一点小事，妳不怪我影响妳们姐妹聚会，厚脸皮的跟着就行了。” 程昕笑笑：“怎么会。” 关晏丞拉开车门转移话题，“上车吧，下一站去哪？” 她不好直接问他来这边干什么？呆多久？这种直接的打探难免令人多想，他不说她也不能理所当然的把人家当成专职司机，他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的，人家只是礼貌。 程昕直接拒绝，“已经麻烦你一上午了，这离我家也不远，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关晏丞站在车边看着她，“怎么？过河就要拆桥了。” 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很快的眼神躲闪到了车上。 他谦和的一笑，坚持道：“我这人做事就是有始有终。” 程昕看向他，神色一愣，薄唇微挑，眸色幽深，目之所及只有他一人。 她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她怕自己自作多情。 可面对他，她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在美色前真的会失了分寸。 程昕回神，忽略掉内心的悸动，话以即此，推脱就矫情了，“那就麻烦你了。” 上车，一边说着地址一边在手机地图上输入，导航刚提示还有二十二分钟即将到达的语音不久，舒晴的微信语音邀请的音乐就响了，程昕拒接，过了几秒舒晴的语音邀请再次发来。 程昕接通后，舒晴急急的问她：“妈什么情况啊？” 肯定是转账的钱到账了。 程昕：“妈什么也没跟妳说？” 舒晴：“没有。” 程昕：“那妳之前跟咱妈说什么了吗？” 舒晴有些心虚，“妳说的是哪些方面？” 程昕：“各个方面。” 舒晴：“我就是说妳最近帮一个学姐的忙，天天画设计图，还想创业的事。” 程昕：“那今天这事妳有什么好意外的。” 程家夫妇就是一碗水端平的教育模式。 舒晴发出疑问：“妳事业受阻不是对他们有利吗？他们怎么会支持呢！” 程昕在副驾驶上，这个距离他肯定能听到，有些话不好说的太明，可找借口挂断电话关晏丞又会怎么想她。 她斟酌了一下，“成功是经验，失败是经历，只要不畏首畏尾就行。” 舒晴是一点就透，“那我是躺赢了。” 获利了一笔巨款。 “那妳......” 程昕话还没说完，舒晴就抢着说：“那妳这次的归家之旅，经费我出了。不打扰妳办正事了，东西别忘了给我带，再见！” 舒晴向妳转款五千元。 支付宝的提示音想起。 关晏丞嘴角泛出笑意，问：“妳妹妹？” “你知道？”她挺意外。 关晏丞如实回答：“见过一次，和薇姐。” 她不知道林薇会与眼前这个人说多少，但是她觉得也许什么都不说，这个人似乎也都知道。 关晏丞想到了上次见她妹妹的场景：“有意为之的时候双胞胎是很难分辨的，可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多加注意也不难分辨。” 听着这话，好像双胞胎的事不是在电影院才露馅的，也许更早，可她不能问。 这事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出发，真相都不应该由她说。 “是吗？”她生硬的换了个话题，“你不是一直在好好开车吗？” 关宴丞的视线一直在前方，波澜不惊道：“这边的红绿灯时间有点长。” 程昕在他简短的话语中找不到反驳的突破口。 他自然的问她：“妳什么时候回去？” 看着车上的导航已经在提示她家方向的路程，她下意识的说出了安排，“明天下午吧，一会儿看看下午几点有票。” 根据语音提示，打着转向转了个方向，他说道：“明天下午我开车回去，一起回吧，顺路。” 他的顺路让她不知如何回答。 车上安安静静。 他似乎只是安静的等待回复。 “那多不好，已经很麻烦你了。”她是真的觉得很麻烦他了。 “也是顺路，又何必浪费一张车票钱呢！” “.....” “而且我觉得带着东西，上车下车会不方便。” 这句话一下戳中了她的点。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程昕是真的很不好意思。 “主要我路不熟，妳在旁边还能帮我，是我要麻烦妳了。” 两人约好了明天的时间就在程昕家小区的大门口分别了。 关宴丞看着她走进小区，给关山奥发了微信。 CHENG：明天下午我回去，上午你有空吗？ 关山奥：有，那你过来吧。 CHENG：好，去哪里找你？几点合适？ 关山奥：十点半，地址发给你，中午一起吃个饭。 CHENG：好。 程昕回到家，换上家居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打开备忘录整理报价单，表格做完直接发送给陈冰妍，几分钟后，陈冰妍发来了语音邀请，启动资金到位，程昕直接表明了态度，陈冰妍兴奋不已，从网络运营到店铺风格，从工作室的设计规划，到招聘人员，两个人聊了许久，最后还是陈冰妍那边有事，两人才结束了通话。 程昕看了下通话时长1:26，真够久的，手边的杯子都空了，到厨房接了杯温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 上楼到自己房间的卫生间，放着洗澡水。 刷完牙，卸完妆，手机再度响起。 程昕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方瑟瑟。 直接免提，“怎么了？” 方瑟瑟那边八卦气息浓郁，“程大小姐晚上有约吗？” 程昕用洗面奶洗着脸，“晚上没约，今天有些累，要早点休息了。” 方瑟瑟听见水声了，“妳在干什么呢？声音这么小。” “我正洗脸呢，妳电话就进来了。” 方瑟瑟说：“今天见了吗？” 程昕当然知道她问的是谁，把泡沫洗干净，“见了。” “那妳才回来？” “回来有一会儿了。” 才刚接触上方瑟瑟也不好多问，“那妳晚上吃什么啊！” 程昕洗完脸抽了张洁面巾擦干脸上的水，“现在也不饿，晚上就不吃了，一会儿泡个澡就直接睡觉了。” “不吃饭怎么行啊，妳就是在那边跟着舒晴饿瘦的，要不然我给妳送点我做的小蛋糕吧！” “不用，我真不饿，吃不了几口会浪费的。” 不在一个城市要见一面总是不易，方瑟瑟是真舍不得她：“那妳明天走之前一定要来我店里一趟，我明天上午给妳烤点面包，妳拿回去吃。” 程昕也没跟她客气：“好啊，上次看妳朋友圈那个杏仁蛋糕也不错，一直没吃到呢。” “蛋糕妳坐车回去不会不方便吗？妳怎么还不考个驾照啊，这样多不方便。” 程昕调整着水温，“老程同志不放心，晴晴说她是演员必须知道怎么开车，再三保证考证不买车，老程同志才同意的。” “那妳就在那边偷偷的考呗，叔叔也不能知道。” “主要我是对自己不放心，现在打车什么的也挺方便。” 方瑟瑟看着店里几款新的面包，“行吧，妳觉得方便就行，那我给妳做那个新款的蛋糕，面包我给妳放多多的椰蓉，按着妳的喜好。” “还是妳最好了。” “那是。” “那明天见！” “明天见！” 程昕好好的泡了个热水澡之后，换上睡衣回到卧室倒头就睡着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陈部长在董事长身边工作八年，这次是第二次见小少爷，第一次见是五年前他刚晋升秘书长没多久，去关家老宅给董事长送一份紧急文件，事出紧急，还是在餐厅见的。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场面。 他站在关山奥的身侧。 关老爷子：“我知道你忙。” 语气满是对儿子的不满。 关山奥：“这不是杭州那边的酒店刚开始建设事情有点多吗！” 关老爷子：“懒得说你，晏丞回来了，才把你叫回来的，你要是再忙三忙四的就别在这碍眼。” 关山奥听着老爷子的话，低着头看陈秘书拿过来的三个紧急处理文件。 一个身穿白色运动套装，身姿挺拔的大帅哥走了过来。 看见陈秘书还朝他点了下头。 陈秘书控制住了内心的紧张感，微笑的回了一礼。 “晏丞啊，豆浆喝不惯就喝咖啡。”关老爷子难得的耐心。 “尝尝这个咖啡如何？特意让晏泽弄的，不好喝我就说他。”关老爷子三言两语把责任直接推给了二孙子。 关宴丞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点了点头，相比咖啡他更爱喝茶。 关老爷子看小孙子喝了第二口，语气都松快了些：“你爸，就这么点工作还带家里来了，你帮着看一下，赶紧吃早饭。”说完朝小儿子加重了语气：“老二，听见没。” 关山奥直接把他没看的两个文件递给儿子。 关晏丞接过文件认真的翻看起来，期间问了陈秘书几个问题。 天啊，这可是关宴丞，关家神秘的小孙子，陈秘书毕恭毕敬的回答，丝毫不敢怠慢，越说心里越震惊，问题都直击核心。 关宴丞翻看完手上的投资估价单，直接划出了数值存疑的部分。第二份文件是签批流程单，很明显到这是最后的签字了，自觉没什么好看的，扫了一眼后面的附件，发现附件的支出明细单写的不详细，直接合上单子不看了。 关山奥那边也处理完了，把工作跟陈秘书交代完，拿起那份签批流程单刚翻开，就听见关晏丞说：“这份单子你留好，让他们重新做一份详细的明细单，如果详细的名单还是跟这个数据一样，那就把上面签字的人都辞退吧，如果新数据金额不符，重新核对明细，没问题就在给他们一次机会。” 关山奥听完把最后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对着陈秘书说：“听到了吧。” 陈秘书点点头：“知道了。” “去办吧，新的签批流程单后天给我就行，你先回去吧。” 那是陈秘书第一次见关晏丞，记忆深刻，因为他的一句话，公司五位部门领导以重大失职问题被开除了。 商务酒店 前台甲声音低低的说：“陈总管都出来了，看来有大人物要来了。” 前台乙偷偷的用吧台里的小镜子看了看今天的妆容，现在补妆是来不及了，只求无过，“也没听说有什么重要领导要过来啊！” 前台丙刚挂断打到前台的电话，在记录本上做好记录，也不忘补上最新八卦：“董事长也在。” 前台丁：“那就是公司又有新的动作了，总公司的法务部没过来人，就是好消息。” 其他三人听完，想想也是，面带微笑的站的笔直。 陈部长带着关晏丞直接搭乘酒店左侧的电梯上楼，这部电梯只有总监及以上级别的人可以用，它能刷卡到酒店核心管理层的办公区。 陈部长站在电梯里低着头，作为关山奥的资深秘书，前面站着才是这间酒店的唯一所有人。 关山奥听到脚步声，紧急的正了正领带。 上次父子见面是过年的时候，客气的恍若陌生人。 关宴丞小时候，他忙于工作，疏于照料，林诗颖意外去世，更是让父子关系冰到顶点。 之后，关宴丞很少说话，对人礼貌疏离，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琢磨不清。 有时候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有点怕他。 关山奥看着与去世妻子样貌有些神似的儿子，由衷的说：“你能过来我挺开心的。” 关晏丞直接说道：“我回来当靶子。” “你根基不稳，看清形势在做处理。”关山奥担心关晏丞的处理方式过于西化，“明正内部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则动全身。” “我知道。” “你爷爷跟我商量过了，你去新成立的部门，暂时不调动核心位置。” 关宴丞看了眼办公室内放在茶几上的那套功夫茶具，“您这算是入乡随俗？” “耳濡目染。”他见关晏丞的目光一直未离开，问：“喜欢？” 关晏丞走过，倒了一杯茶，没回他的话，“新部门过于形势化，现在公司架构已经很完整了，没必要，不管是新聘请还是调派，最后还是要整合的，我觉得您暂时应该把重心转回总公司，您的职位可是实权派。” “那你是想处理这边的工作。”酒店的生意他一直是希望儿子尽快接手。 “酒店方向这几年都是亏损经营，即便有几家是在盈利，可数据依旧亏损。”语气就是一个看客。 “盈亏相抵，也不算赔。” 关宴丞觉得这话从他口中听到还挺可笑，“您回总部是百利而无一害，几个月之后我会将它利益最大化。” 关晏丞做并购，手段狠厉。 他所谓的利益最大化，难道是要，关山奥要问清楚：“你要卖掉它？” 关晏丞喝了一口茶，抬眸看了他一眼，“我是在发挥他最大的价值。” 关山奥是老狐狸了，不会轻易被他带着走，“你是想把酒店利益最大化，直接到总公司站稳脚跟。” “我站不站稳我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想要就自己去争取，没必要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关晏丞觉得好笑，“我回来不是为公司，杀鸡儆猴也只是顺便。” 关宴丞无所谓道：“回不回去您自己想，您要是回去我还得处理烂摊子。” “那你？” 酒店的事，他需要关宴丞的一个态度。 关宴丞没跟他绕圈子，“现在不是我进公司的好时机，我回来，消息灵通的都知道了，可我却没上任，时不时还会出现在公司，有些人自然会草木皆兵，乱了阵脚的，您重心转移把控权利，养肥的猫自然饿不得。” 关山奥想着他话，问道：“这是你跟爷爷商量好的？” “没有。”放下茶杯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他应该不知道我来找您。” “你爷爷应该不会同意。” “我不是找您商量，是劝告。劝说老爷子的事，您适合。” 睁眼说瞎话，论劝说老一辈，只有关宴丞才最合适。 他关山奥，只有被毒打的份。 见他认真的摆弄起茶具，关山奥知道他这是不想在多说了。 可又忍不住关心，“你现在自己住。” “习惯了。”关晏丞说：“大哥选了几处，我定一下，自己的地方自在一些。” 关山奥谈投资招标会都能侃侃而谈，可面对这个亲儿子他无能为力。 相对无言几分钟后，关宴丞礼貌的告辞了。 陈部长一路陪同，关宴丞接过车钥匙，朝他点了下头：“麻烦了，陈叔叔。” 陈部长有些惶恐，“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关晏丞朝他点了下头，开车离开了。 因为陈叔叔三个字，留下一脸激动的陈部长。 前台丁：估计这次谈的挺顺利，妳们看陈总管都乐成什么样了。 前台甲：再成功跟他关系也不，估计是高薪挖角，他平时不苟言笑的，这个嘴角上扬的程度是我来公司两年第一次见。 前台乙：重点是陈总管接待的人，肯定不一般，一个人来还能让他低眉顺眼的，一定是实权派。 前台丙：婷婷给十六楼前台打电话，网上预约的四个客户坐电梯上楼了，让他们接待好。 “好的。”前台丁马上应答，拨打内线电话。 这个小插曲马上又被忙碌的工作冲淡了。 关晏丞看了下时间，拿起手机给程昕发了条微信语音。 “准备的怎么样了？需要我什么时候过去接你？” 程昕刚进门不久，正喝着水，收到他的语音，马上回复道：“我这边没什么事了，看你时间。” “好，那我现在过去。” “行，那你就到昨天送我的大门口就可以了，我在那边等你。” “行。” “大概多久会到。” 他看了眼导航上面的提示，怕她着急，“大概二十分钟。” “好的，一会儿见。” 结束通话，她找到物业的电话，让物业派个电瓶车过来。 园区是全封闭管理，快递和外卖都是送到门口保安室旁边的物业，由物业人员送到家门口。 物业工作人员把程昕和六个礼品袋两个大购物袋送到大门口时候，关晏丞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见他从车上下来，她赶紧下车快步走过去，“抱歉啊，等了好久吧。” “约好的时间还没到，我也是刚到。” 她没迟到，只是他愿意早到。 程昕不想太麻烦他，先一步拎着那两个沉甸甸的袋子和两个礼盒，朝着他的车走去。 他紧随着快步跟了过去，拎着剩下的东西打开后背箱。 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后备箱有点哭笑不得。 各种高档补品礼盒及杭州特产，程昕还看到了熟悉的牌子。 关宴丞的意外一闪而过，快速的打开后车门，“不好意思，东西有点多。” 他是真的意外，关山奥还会做这种事。 程昕有被帮助的自觉，把东西放到后座，“是我麻烦你了。” 关宴丞想到后备箱的东西，“是我多了些计划外。” 上午去几家老字号采购排队用时太久，来不及去方瑟瑟店里，她不好意思的问：“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下，去个地方，我取点东西在回去。” 关晏丞点点头，“行，上车吧，妳指挥。” “谢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来的挺快啊，之前打电话还以为妳要等一会儿呢！”方瑟瑟见程昕推门进来，直接就扑上去了。 “喂，哎！”程昕被扑的猝不及防，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蛋糕没做好吗？我搭车过来的，不能等太久的。” 方瑟瑟松开她：“他也来了？” 程昕点了下头。 方瑟瑟没多问，跑到后面，把蛋糕拎出来了。 看着包装精美的蛋糕她的馋虫都蠢蠢欲动了。 “看着这些我都饿了。”程昕从早起到现在只喝了一杯水和试吃了几口糕点。 “没吃饭？”方瑟瑟看她的表情也猜出来了。 程昕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嗯。” “给妳做的面包都装好了，少糖的，还有碱水结，小蛋糕按着妳的口味做的，薄薄的一层鲜奶油，妳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就拿着路上吃。”说完就跑到柜台后面装给她她路上吃的蛋糕了。 门口的铃铛声响起，方瑟瑟下意识抬头说了一声：“欢迎光临！” “......” “......” 关晏丞停好车，怕她找不到停车的地方，就直接到店里等。 “妳好！” “你好！又见面了！”对着他，方瑟瑟的神态和语气都带着稳重，幽兰气质的人岂能是她这种凡夫俗子轻易戏弄的。 “你们俩一起回去吗？”方瑟瑟揣着明白装糊涂。 “嗯，他正好也回去。”程昕把蛋糕和面包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还担心她拿着东西不方便呢！你们喝什么，正好路上喝！” 程昕把饮品区的餐牌递给关晏丞。 他翻看了一眼，指了下鲜榨橙汁。 程昕接过，认真的翻看了下，“一杯鲜榨橙汁、一杯草莓养乐多和招牌珍珠奶茶。” 方瑟瑟转达给饮品区向这边张望的丁丁，就去包装小蛋糕了。 等了十几分钟左右，两个人拎着四个袋子和两个蛋糕出门了。 其中有一大袋子面包是方瑟瑟专门给关宴丞准备的，感谢他送程昕。 程昕怕他不接受，就直接替他拿过来了。 打开导航语音提示到达时间大概为两小时四十分。 程昕把他的橙汁扎上吸管放好，自己喝着草莓养乐多。 打开瑟瑟嘱咐她在路上吃的袋子，里面是两盒不同种类的小糕点，还有两盒洗干净切好的水果，一盒草莓，一盒猕猴桃和哈密瓜，单独的小盒子里放了六七个小叉子，贴心又细心。 程昕看完心里暖暖的。 车开到主干道就堵车了。 关宴丞看她打开又盖上，有些疑惑，“不想吃？” “不想在车上吃东西。”她说。 “那我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我想吃个草莓可以吗？”他问。 程昕拿了一个小叉子，扎个草莓，堵车的间隙递给他。 程昕一手端着草莓盒子，两个人就拿着小叉子，吃了起来。 看着前方还得堵一会儿，她打开放着糕点的盒子，问他：“吃哪个？” 透明的盖子，里面的食物看起来就很诱人。 这么个吃法，他问：“没吃午饭？” 她端着盒子，点点头，“嗯，而且早饭也没吃。” 嘴角微挑，他也一样，低着头看着糕点问她：“哪个好吃？” “你喜欢吃甜的吗？”要了解口味才能更好的推荐。 “不喜欢也不讨厌。”很真诚的回复。 却也难推荐。 她看着里面的糕点，指了三款。 他看了一眼，“好，那妳先吃吧。” 她也没矫情，“行。” 之前吃了不少水果，小糕点吃了两块就吃不下去了，她把盒子盖上，放进袋子里，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看着车子渐渐按正常车速行驶。 车里只有导航偶尔发出的路况指示信息。 关晏丞开口说：“妳手机里有什么音乐吗？” 程昕拿出手机，点开音乐软件，她听的音乐杂，会按类别做好分类。 点开经常听的收藏夹，调好音量，喝了口奶茶，嗯o(∩_∩)o ！奶茶现在喝最好了，温热的，奶味很足没放珍珠，是她喜欢的口味。 一口奶茶都能让眼角溢出笑意，关宴丞低头看了一眼他的鲜榨橙汁，抿了下唇。 堵车延长了抵达时间，回去要赶上下班高峰期，关晏丞看到指示牌，把车开到了最近的服务站。 程昕把整理好的垃圾直接带下车扔掉。 从卫生间出来，往车的方向走，拿出手机看到舒晴发给她的微信，之前手机放着音乐她也没注意。 点开语音。 晴天下雨：“妳什么时候回来啊，瑟瑟微信都跟我说了，需要我下楼接妳吗？” 昕：“妳觉得呢？” 那边回复的很快，发的文字。 晴天下雨：“我在上课，妳提前联系我，我注意下时间，要是来不及我也没有办法。” 昕：“那妳就别吃了，我当晚餐最好。” 晴天下雨：“女侠，下课我就马上回去。” 昕：“好，专心上课。” 关宴丞站在车边打电话，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放在座位上的塑料袋里装着两桶爆米花，把袋子拿起来，坐好系上安全带。 关宴丞结束通话，打开车门坐进来，指着袋子里的爆米花，“给妳买的，路上吃。” 他这是在哄小孩吗？奶油味和巧克力味，程昕打开奶油味的那桶，趁着现在没开车直接递给他，他伸手抓了两个吃了。 “还吃吗？” “不了，妳吃吧！” 留的糕点他也一直没时间吃，她回头看了眼放在后座上的袋子，问他：“糕点吃吗？” 开车注意力集中没觉得饿，这么提醒他想起了那盒糕点，“妳特意给我留的那个？” 特意？只是推荐吧。 自动忽略他的话，她转身去拿放在身后的袋子。 关晏丞倾身帮她拿，程昕没他动作快，伸手先碰到了他的手背。 程昕马上收回手，他把袋子递给她。 她快速的打开盒子递给他，不同口味的糕点有七八种，她介绍的时候关宴丞瞟了一眼，记住了两个外形容易分辨的，拿起一款尝了一口，芋泥夹心，软糯清香，另一款是淡淡的茶味，表皮酥软，好吃，糕点都不大，基本都是两三口的量。 他喝了口橙汁。 “好吃吗？” 他点了下头，“各有特色，都很不错。” 她建议道：“那个方形的，里面是栗子味的，像月饼那个里面是生椰拿铁的，冰皮那个是芝士味的，还有椰子味、芒果味、玫瑰味、你想吃哪个？” “生椰拿铁吧。”他还挺好奇口感的。 咖啡味的饼皮，流心浓浓的生椰拿铁的味道，双重口感双重惊喜。 拿起她给的消毒湿巾。 “你不吃了？”也没吃几口。 他撕开湿巾擦着手，“不吃了。” 启动车子，打开导航继续行驶。 她继续放着音乐，偶尔会发出嚼着爆米花的声音。 没有交谈却不觉尴尬。 车开到市内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堵车，临近晚饭时间，开了一路的车，饭是要请的，程昕在内心想着公式化的说辞，反复演练，却还是开不了口。 舒晴到家就第一时间给程昕发了微信，让她随时安排。 关宴丞把车停好，“等妳妹妹来我在走，东西有点多。” “没事，我已经告诉她了，她也快到了。”她推开车门下车，“已经很麻烦你了。” 见她要拉后车门，他也下车，快步过去帮她拿东西。 带着礼品袋子的程昕直接放到了地上，吃的东西都拎在手上，“我的东西就这些了，后面的都是你的了。” 他看了眼后面的四个袋子，“我的？” “嗯，有一袋是瑟瑟给你的面包，还有一些特产，糕点也放袋子里了。” “不用给我特意带的，我自己吃不完会浪费的。” “吃不吃是你的事，送不送是我的事。”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 关晏丞看她这样有点好笑，这么独裁的回答，他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女人的嘴里听到，不特意不做作，很自然。 好意确实不能被辜负，他低笑，“那就谢谢妳的美意了，我会好好品尝的。” “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然这么多东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举手之劳。”他指了指车上的东西，“况且还有吃有拿，我是赚了。” 这次的杭州之行，她真的挺感谢他的。 东西有点多，关宴丞担心两个人一次拿不完。 “不用我陪妳等一会儿吗？”他还是很期待她妹妹看见他时的样子。 程昕摇了摇头，“没事，她马上就到了。” 虽然很清白，要是被舒晴直接撞见，感觉会比家长抓早恋还尴尬。 关宴丞怕她尴尬，没在谦让，“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发微信。” “好！这两天太感谢了。”语气很诚恳。 有空请您吃饭这几个字还是咽了回去，没说出口，他们之间没可能的。 关宴丞朝她点了下头，“没事，别放在心上。” 目送他离开，程昕拿起手机，才给舒晴打电话。 窗外渐黑，路灯点亮，堵车高峰期。 松刹车踩刹车，松刹车踩刹车，反反复复，令人心烦，之前比此刻的路还要堵，也不觉时间漫长。 憋闷感袭来，摇下车窗。 前面灯光闪烁，停停走走，有人穿梭在停滞的车辆边，发着不同的传单，紧闭的车窗是彼此的默契。 关上车窗，看了眼后坐上的几个袋子，想起了后备箱里的东西。 翻着通讯录，看着一年也不曾打过两次的号码，拨了过去，那边很快接听。 “喂！到了？”关山奥看了眼时间，走出会议室。 “嗯，到了，东西有点多。” “来一趟要带点特产回去，多就送人。” 没明说，却都心知肚明。 “好。” “嗯。” “那我挂了，开车呢！” “注意安全。” “嗯。” 大众化的结束语，除了不善表达，还有很多的心照不宣。 重新输入目的地。 姐妹俩换好家居服就开始整理起来。 期间舒晴的嘴基本没停过。 “哇，他家的卤味妳也买到了，太爱妳了。” “林记的桂花糯米藕。” “哇，我最爱的糕点也买了，买了这么多种呀，难怪拎的是时候那么重。” “妳拿这么多茶叶干什么？” “妈让我给妳带过来的，两罐留着自己喝，其他的让妳给薇薇姐，毕竟帮了妳这么多。” “帮我这么多？”舒晴想了一下，有些担心，“妈不会是知道我骨折的事了吧。” 程昕瞥了一眼大惊小怪的她，“想什么呢，妈知道了还能这么安静吗，就是单纯的感谢，毕竟是妳的老板，反正家里茶也多，让妳送人情不是挺好。” “哦，也对。”舒晴拍了拍冷静下来的小心脏。 舒晴为了等程昕带回来的吃的，一天基本上都没吃什么东西，拿过一块她最喜欢吃的糕点咬了一口，“先吃完在整理吧！” 程昕在路上吃了些东西，不是很饿，看到瑟瑟的蛋糕，还是忍不住食指大动。 姐妹俩吃了一半蛋糕，又开始向卤味进攻。 “我还有个大事要问妳呢，刚才忙忘了。”舒晴带着塑料手套，啃着鸭翅。 “嗯，什么事。”程昕吃着海带片。 舒晴倾身窃笑，“我都听说了，说吧，送妳回来的大帅哥是谁啊。” “妳老板的表弟。”这事她也没想瞒着舒晴。 “我老板的表弟妳都认识，上次她爷爷还请妳去吃饭，老姐妳可以啊，公司里只有她秘书才见过几次她的侄女。” “那我确实见得差不多了。”上次寿宴见了很多人，程昕放下手里的藕片，“有个事情，不知道薇薇姐跟妳说了吗？” “她每天日理万机，在公司我见她一面是很难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她家里人知道我是我，妳是妳的事了。” “什么我是我，妳是妳的，说绕口令吗！” 程昕无奈，真是脑子一点也不转：“就是知道我代替妳进组培训的事了。” “啊~~~~~”舒晴惊声尖叫，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看着她大呼小叫，程昕好言相劝：“没事的，薇薇姐是有分寸的人，只有她家里人知道，都是很好的人，不要担心，要是有不利的消息早就找妳对口供了。” 舒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也对，也对！” “好好吃吧，不吓妳了。” 她看着程昕丝毫没有愧疚的脸说道：“姐，我可是妳亲妹” 程昕把手里空掉的酸奶瓶扔进垃圾桶，“这还用妳说吗，我又不是没长眼睛，妳吃完了吗？” “没。” “我吃完了，我回卧室整理资料，吃完妳把这些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该放冰箱的放冰箱。” “......”真是妳妹啊。 “你怎么还没回家。”这个时间林彬居然还在武馆。 林彬擦着额上的汗，“有节晚课。” 看着关宴丞手上临着的礼盒，问：“你这是？” 关宴丞自然不能错过免费的劳动力，“给你车钥匙，把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拿进来。”又不知道东西放哪里，问他：“东西放哪里啊？” 林彬这才仔细看他手里的东西，六个礼盒，“都是什么啊，吃的喝的还是用的啊？” 关晏丞含糊道：“什么都有吧。” “那就放后面的长廊，前面有学员，来来回回的不方便。” “嗯！” 东西搬完林彬拿了一瓶水递给他，看着长椅边摆满的东西，“你今天怎么了？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关晏丞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外出考察，随便买的。” “爷爷看见了，又该说你乱花钱了。” “有就花呗。” 把车钥匙递给他，“这口气太欠揍，又换车了，上次见你开的不是这辆。” “关晏泽的，上次是老宅那边的。” “啧啧~”这资本家的日子。 关宴丞不在意这些，“你要开就换，我都可以，能开就行。” “行了吧，那车要是刮了碰了的我心脏可承受不了，再说了，我开，一看就是保镖加司机。” “自我调侃的水平见长。” 林彬颇为自豪，“现在上课都是青少年，要跟上他们的思维。” 武馆的传承仿佛从林彬一出生就压在他的肩上，从小就是最刻苦训练，兢兢业业，没人关心过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可多年的日复一日，教学中眼眸闪烁的光，不就是热爱的最好证明吗，这一刻他很羡慕林彬，有着热爱并能坚持至今的事。 关宴丞问：“晚课基本都是你在上，孩子都是嫂子带吗？” “妳嫂子的工作好就好在基本不加班，下班就去幼儿园接妙妙，家里有育儿嫂，白天我妈和岳母也是轮流过去帮忙。”林彬感慨道，“现在养个孩子付出的时间和精力都太多了。” 关晏丞听的认真，林彬拍了拍他，“你能回来我真挺开心的，晚饭还没吃呢吧！走吧！跟我回家吃饭。” 想到车上的吃的，关晏丞婉拒了，“改天吧！一会儿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打开门，关宴丞在玄关处换上拖鞋，拎着袋子径直走向餐桌。 一梯一户的高层住宅，客厅与餐厅相连，装修简洁，黑白灰三色简洁风，只有必备的家具家电，没有一件多余的摆设。 关晏丞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果不其然，都是吃的。 摆满了半边的餐桌，他看了看种类不同的各色吃食，有点犯难了。 叫花鸡、卤味、青团、桂花糯米藕、各式糕点，卤味就有八盒，各式糕点都真空包装，看着中间一袋子的面包，难怪她们是好友。 拿出面包袋里最上面的一小盒糕点，又选出两盒卤味，打开只有矿泉水的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 转身把其他东西都放进冰箱里的时候，忽然有了个想法，从裤子兜里拿出手机，走到餐桌边，拿起手机，咔咔咔~~ 把食物的合照直接发给了程昕。 CHENG：食品大合照.jpg CHENG：我做了什么让妳对我的食量有了误解？ 昕：又没让你一顿吃完。 CHENG：这些都是妳一个人去买的？ 昕：是的。 CHENG：糕点很沉，为什么买这么多。 昕：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基本我觉得还不错的都给你买了点，他家的糕点很有名的。 CHENG：谢谢，但是这个需要热一下吗，还是直接能吃。 CHENG：青团.jpg 昕：这个现在可以直接吃。 CHENG：小糕点.jpg CHENG：妳说不是很甜的都是哪几种？ 昕：图片.jpg CHENG：这个不是在车上吃的。 昕：这是老式酥皮糕点，跟那些不一样。 CHENG：看起来很好吃。 昕：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CHENG：只有惊喜，没有失望。 程昕盯着这八个字，脸微微发热。 “姐~~” 程昕正在卫生间刷牙，舒晴穿着睡衣敷着面膜就大呼小叫的过来了，从小她一激动喊她姐肯定没好事。 程昕满嘴的牙膏沫子，没好气道：“又怎么了？” 舒晴脸上敷着面膜小心翼翼道：“老板刚才跟我微信说了一个事。” 程昕漱了漱口，淡淡道：“让妳当女一了？” “不是女一。” 程昕累了一天，没什么心情猜谜，“那就直接说，我要洗脸了。” “她让我们明天晚上跟她家里人吃饭。” 就这事？ 程昕确认，“完了？” 舒晴点头，“完了。” “哦！我知道了。” 舒晴有点担心，“姐，妳觉得林总是什么意思啊，我觉得是场鸿门宴，不是对妳就是对我。” 程昕打了个哈欠，“那我能不去吗？” 舒晴脱口而答：“不能。” “那妳能不去吗？” “不能。” “既然都要去，何必在这瞎担心，明天去了不就知道了。” 舒晴看出她的疲累，“哦。” 程昕抹着护肤品，嘱咐舒晴，“明天时间地点确定好，告诉我，我明天跟学姐研究网店的事，事情会比较多。” 舒晴知道她最近事情多，低低的应了声：“知道了。” 上午跑服装加工厂，下午商讨合同条款，细节敲定完，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十八点十六分了，四个未接来电，十八条未读微信，讨论会手机静音了，与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难怪舒晴会着急。 回复完会准时到的微信后，跟陈冰妍确定今天的收尾工作，手机叫完车就赶紧整理。 上车后赶紧拨通舒晴的电话，“已经在车上了，显示半小时左右到。” 舒晴：“我跟薇薇姐快到了，妳到门口告诉我，我接妳。” 程昕：“好。” 急匆匆的下车往饭店门口走去，就听到身后一声：“小家伙，慢点，我们在这呢。” 不用回头也知道喊她的人是谁？除了林老爷子也没人这么叫她，果不其然，转身看到林老爷子、林彬、陈溪还有林薇的父母，她在林老爷子的寿宴上见过。 东道主都在自己身后那也不算自己失礼晚来，她落落大方的走过去，“爷爷好、叔叔阿姨好、哥哥嫂子好！” “好好好，一起进去吧！”林老爷子笑着点点头。 林老爷子率先进到包厢，看见林薇坐在包厢里打着电话，顿时心里又有股火气，天天忙，吃顿饭也不安生。 林薇见人都进来了，简单交代两句就挂上了电话，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林老爷子见她电话挂的快，一想到还有其他人在场，收住了脾气，“怎么就妳自己？” “她去卫生间了。” 程昕知道那个她是谁，也不好往里走，站在门口等等她。 “妳弟呢？”又追问一句。 “我打电话问问！”说着拿出手机往外走。 聚会她是最不想来的，要是让下面的人看到她在家里是这个地位，会少了一些威严感，可现在她有什么办法，老爷子必须要看到姐妹俩才能相信。 舒晴看到姐姐在包房的门口站着，旁边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姐姐，快步走了过去，“姐，妳来了啊！” 她看着程昕的穿着又看着自己的，也不知是姐姐的太过敷衍还是自己的太过正式，程昕出门的早舒晴也是今天才见，帆布鞋牛仔裤白T和毛衣开衫，腰上的墨绿色丝巾系成的腰带和墨绿色的包包算是整体搭配的小亮点，看着随意又亮眼，简单的妆容白皙又青春。 反观自己，香奈儿秋季最新黑色套装jimmy choo银色渐变高跟鞋，长发挽成丸子头露出修长的脖颈，精致的妆容，刚才又去卫生间补了补妆，对比之下她更像姐姐。 林老爷子听见门口的声音，怕自己的大嗓门吓着孩子，收敛了音调，“都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 姐妹俩坐在一起出现还是很让林家人震撼的，双胞胎见的多了，长得这么漂亮的双胞胎还是很少见的，穿着打扮大相径庭，都美的很难让人移开视线。 大家正要落座，关晏丞就进来了。 林老爷子调侃他，“跟你姐做边上吧，你俩辈分小。” 关晏丞没说话，安静的坐下了，看了眼时间，没迟到啊。 舒晴侧头看了一眼来人，是他，那个投资商，他就是老板的弟弟！ 林老爷子看着对面坐着的姐妹俩，心里笑嘻嘻，两个孩子看着都挺不错，但还是小丫头更入他眼，怎么看都合心，担心两姐妹太拘谨，“林薇说了妳们姐妹俩的事，说的我很想见见妳们呢，上次过寿人太多，未免招待不周，今天借着家里聚会的机会，把妳们叫过来，不要觉得我们林家失礼啊！” 姐妹俩听着笑着起身，感谢林老爷子的相邀。 舒晴走到吧台边把之前放在里面的茶叶礼盒拿出来，笑着说：“很感谢林爷爷这次邀请我们姐妹俩，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望不要嫌弃。” 林老爷爷笑呵呵的：“来就来了，怎么能收妳们小辈的礼物呢，我不能要。” 还是懂礼数的好孩子。 “林爷爷这只是一点特产，您要是不收，我们两姐妹都不好意吃东西了。”撒娇可是舒晴的拿手绝活。 林老爷子笑着说，“呵呵呵，好好好，下次不要这样了。” 程昕笑笑，忘记提醒她了，还好她记得，要不空手而来确实不妥。 关晏丞侧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拨弄着手机。 林老爷子接过礼盒看了一眼，递给身边的儿子。 “上次问了，妳们老家是在杭州。” “嗯，是的。”程昕点点头。 “林薇今天妳负责点餐，你了解大家的口味。” 林薇看着爷爷今天心情很好，连带对她都亲切多了，快步出去招来服务员开始点餐。 林妈妈看着两个双胞胎问出了经久不衰的问题：“妳们俩个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 程昕：“我是姐姐。” 舒晴：“我是妹妹。” 林妈妈再接再厉：“我听小薇说了妳们的名字，怎么还不同姓呢。” 舒晴看了程昕一眼，程昕回了一个妳的主场妳随便的眼神。 舒晴乖乖的答：“姐姐跟爸爸姓，我跟妈妈姓，他们感情很好的，说好了要是有两个孩子，第二个孩子就随母姓的。” 知道她们两姐妹不同姓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她们是父母离婚才会这样，其实她们父母是感情太好了，有假期就把两个女儿留在家让阿姨照看，夫妻二人去旅游，小的时候还会一家人出去，现在她们俩大了，父母就直接放手了。 “哦，那妳们父母感情好，他们也在这边吗？” “他们在老家那边。” “就妳们两个在这边他们放心吗？” “我跟姐姐都是在这边上的大学，对这边熟悉，他们挺放心的。” “对哦，小薇说妳是她公司的艺人。” 林薇进来就听到妈妈查户口似的追问，赶紧解救，“妈妳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公司的事了。” “还不是妳什么都不跟家里人说，我这好不容易见到妳公司的人了，问两句还不行吗？” 林妈妈连珠炮似的输出，林薇也不敢多言。 舒晴发挥出忠心护主的态度，“林总人很好，对我很照顾，要不是她签了我，帮助我，我还不一定在哪飘着呢！” 这是她的真心话，没有林薇估计她还得跟着同学跑组，天天呆在横店当群众演员呢！ 林妈妈真的是难得见到林薇同事，俩人聊得火热，舒晴也适时的狂拍老板马屁。 菜陆续上完，陈溪看程昕坐在旁边听听笑笑也不怎么说话，怕冷落她，她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程昕，这次算真正知道妳的名字了。” 程昕对这个温婉女子印象极好，“之前是不便多言，现在好了，事情说开反而轻松多了，妳也可以叫我昕昕的，妙妙呢？她怎么没来！” “她说要在家里看着弟弟，我妈正好也在。”陈溪提到女儿和儿子眼里都是笑意，“要是她知道妳也来肯定是要跟过来的。” 陈溪跟她小声低语：“妳画的画本她天天拿着翻看。” “那下次我再画几本让薇薇姐给妳送过去。” “我想妳送过去她会很开心的。” 程昕想想，笑道：“也是。” 大家边吃边聊，气氛温馨，在场的男士都不说话，女士聊的火热，主要也是以林妈妈和舒晴为主，陈溪跟程昕主要再聊妙妙的事。 林老爷子听了半天终于找到能说的上话的突破口了：“画画，小程会画画吗？” 知道名字了，称呼一下从小家伙变成了小程。 “嗯，简单的绘画还是没问题的。” 舒晴跟林妈妈聊的差不多了，喝了口汤润润喉，听见姐姐谦虚的回答，抿了下嘴，没多言。 林老爷子看到了舒晴的小动作：“叫妳小舒可以吧。” “嗯！”她点点头，开玩笑老板的爷爷，叫她啥都行。 “菜还合胃口吗！” “嗯，特别好！” “那别光喝汤啊，吃点菜啊！”现在的孩子都太瘦了，练武都没有劲。 “爷爷，她最近减肥呢，晚上不能吃太多。”林薇适时的提醒，她看见舒晴要向鸡翅动手了。 “妳们啊，这样能健康吗，孩子现在看着多瘦，怎么还减肥呢，我看妳姐姐吃饭挺正常的呀，也不胖啊。” 她姐确实在她旁边没少吃。 林薇看着程昕盘子旁边的一小堆鸡骨头和鱼刺，“她不是艺人不用需要控制体重的。” 林老爷子明知故问：“哦？妳们俩姐妹不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吗？” “不是，我是SX学院，姐姐是DH大学毕业的，我是学表演，她是学服装设计的。”为了证明她亲姐刚才的谦虚又补了一句：“我是没什么特长，但是我姐很厉害的，她学了很多年画画，国画画的最好，高中的时候还获过奖呢，还会做衣服，游泳也很厉害的。” 程昕拉了她一下：“差不多得了。” 国画只是她的爱好，游泳以前受过点伤，现在只能用来锻炼锻炼身体了，舒晴这么夸大，让她有点尴尬。 该说的都说完了，舒晴嘟了一下嘴便不再多言。 “妳们的父母有妳们这么优秀的女儿一定很欣慰，又漂亮又有才华，不像我们家孩子，性格不好，年纪又大，找对象都困难。” 说谁得罪谁，这话没法接，舒晴低头喝汤。 “妳们多大了？”林老爷子再接再厉。 “二十二。” “正是好年纪啊！有对象了吗？” 舒晴看了眼林薇。 小动作当然躲不过林老爷子的法眼，“我问妳，妳看她干啥！” 林薇瞥了她一眼，刚才跟她老妈聊的正欢，该说的不该说的说了一堆，现在问她自己的事情反而看她了，她可不管，呵呵一笑：“这又不是记者访谈，爷爷问，妳就正常说。” “公司培训问到感情的事不能瞎说，下意识的习惯。” “那妳们现在是有对象了？”回答的不甘脆，估计是有人了，也是，这么好的女孩子。 “没有，没有。”舒晴连连摆手，“我才进演艺圈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能入我姐眼的人我是没见到过。” 程昕从小到大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 林老爷子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想要撮合的想法更强烈了。 “妳们这么优秀，不着急，可以慢慢找，有时间可以到武馆练练武，让他们俩教妳们，”边说边指着林彬和关晏丞，“现在外面太乱，小姑娘练点功夫防身还是很有必要的。” 看了眼放在旁边的茶，怕两个孩子不好意思来还补了一句：“不用另教学费的，这个茶就是学费了。” 看着这个茶的牌子觉得很眼熟，好像晏丞给他带回来的特产茶叶也是这个牌子的，好奇的问她俩：“妳们杭州这个牌子的茶叶很有名吗？” 程昕怕舒晴不过脑子瞎说话，难得抢着回复“分种类，杭州龙井茶比较闻名，这个牌子龙井茶是最为出名的。” “哦，那怪不得，我外孙子去那边给我带的也是这个牌子的。” 关晏丞喝了口矿泉水，“我们俩从杭州一起回来的。” 林老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他：“你和谁？” 关晏丞看了眼程昕。 程昕面容坦荡，补了一句：“和我。” 晚餐进程很愉快，舒晴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程昕只是低头浅笑偶尔附和几句，从始至终没有往他的方向看一眼。 大家也很有默契的没有问他们两个怎么会一起回来。 既然话题没人往上聊，她再多说就有些画蛇添足。 关晏丞得到的任务是送姐妹俩回家。 三个人先上车走了。 林彬开车的时候还是没忍住，问：“爷爷，你说他俩能成吗？” “不是能不能，是肯定成。” “我看他没那意思，从都到尾他俩一句话也没说。我看妹妹挺好，话挺多的，互补。” 陈溪不太赞同他的想法，“我觉得姐姐挺好，看起来很相配，小叔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同。” “不同？我没看出来。”林彬不太认同。 “还是小溪眼光精准，晏丞的话就是提醒不要乱点鸳鸯谱，这还不明白。”还是自己选的孙媳妇合他心意。 家里小辈没一个让他省心的，林彬木讷，林薇自我，晏丞孤僻，孩子已经这样了，他得给他们找好适合他们的另一半，林薇已经把另一半瞒着他踢出局了，林彬也有了自己幸福的小家庭了，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外孙了，他要看着这个外孙幸福快乐，要不然他离去后怎么面对他心爱的女儿。 舒晴戳了戳她，小声说：“妳是有多饿啊，吃那么多。” 程昕也压低声音：“上午消耗的体力，下午消耗了脑力，中午吃了两口汉堡。” 舒晴：“怪不得，太考验我减肥的毅力了，这简直就是折磨。” 程昕一直对她靠饿少运动的减肥方式不赞同，“腿养好了，就适当运动吧。” “嗯，知道了。”她何尝不想啊。 程昕靠在座椅上，视线看向窗外，想着明天要见律师谈合同，想着继续选择工厂，想着公司招聘的事情，想着她要成为一个合格合伙人所需要考虑的种种事情，想着想着..... “姐，姐，姐，到了，妳醒醒。”舒晴在程昕的耳畔轻呼。 “嗯。”她没有睡死，听到声音就醒了。 看了眼坐在前面的他，“谢谢送我们回来。” “妳妹妹已经谢过了。”快点回去早点休息这一句终究是没说出口。 关宴丞看着她们的背影慢慢消失，打着转向灯，驶出园区。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关宴丞的工作重心虽然不在国内，工作方向也与明正集团毫不相关，可关家人有意无意的渗透，明里暗里的指引，他这个集团的股东年末审阅的年报，经年的累积，如今皆是过程。 他从杭州回来的第二天晚上，关家的六个男人就在老宅开了内部会议，落实到关晏丞这的，就是要清楚明正集团总公司和子公司的所有内部情况、发展方向、投资运营及业务往来。 网店的前期准备工作基本都是陈冰妍和程昕两个人在跑，工作室的装修布局，物品采购，钱款的支付做账，营业执照，服务器的准备，事无巨细都落在两人的身上，为了提高工作效率还要分头行动。 跑了三四天下来，程昕的智齿发炎了，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她以前拔过一颗智齿，知道发炎肿胀的时候要消肿才能拔牙，智齿这个东西不疼的时候，哪怕知道它张歪了，还是想跟它和谐共存，可一旦它开始疼痛，就仿若是积压已久的洪流，来势汹汹。 肿可能是一夜间，消就需要过程。 陈冰妍下午跟设计公司确认细节回来，程昕已经从上午的牙疼发展到下午半边脸都肿起来了，疼的冷汗直流。 陈冰妍赶紧让她休息去看牙。 看诊结束，程昕的牙里上了药，嘴巴里都是药味，没什么胃口。 拿着诊所开的止疼片、甲硝唑和消炎药有点犯难，她记得不能空腹吃药。 回卧室换着家居服，听到门锁的声音，是舒晴回来了。 一阵脚步声作响舒晴推门而入，看到程昕肿了的半张脸，想到客厅里看到的药，又心疼又好笑，“姐，妳是我见过牙疼脸还能肿成这样的第一人。” 牙上完药虽然疼痛感是缓解了不少，可脸上胀胀的感觉丝毫未减，“妳说我空腹把药都吃了，明天能消肿吗？” 舒晴凑近看她肿的那边脸，“想什么呢？外婆说过空腹不能吃药的，昨天晚上妳不是说牙有点疼吗？怎么现在这样了。” 掏出手机想留住这难得的画面，一下就被程昕识破了，“舒晴，我劝妳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舒晴把手机拿在身后，担心程昕会直接过来抢，嘴里还不忘解释，“我又不会发出去，就是自己看看，我还担心别人误会是我呢。” 程昕跟本不给舒晴下手的机会，把她推向门外，利落的关上门，还不忘叮嘱她，“这么有精力就去给我煮碗粥，吃完我要吃药了。” 程昕戴上口罩从卧室出来拿粥，“怎么不是白米粥。” 舒晴疑惑，“小米粥不是有营养。” “可是我想喝白米粥。”程昕拿着小勺搅着碗里的粥，“又是没有心灵感应的一天。” 舒晴也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尝了一口，“那妳之前又没说清楚，妳把口罩拿下来，尝尝，粥很好喝的。” 程昕知道舒晴肯定是等着她摘下口罩好拍她，没理她。 舒晴无奈的说，“都这样了，也不让这我点，一点也不可爱。” “让妳，让妳什么，让妳拿我开心啊！” 舒晴托着腮，“生病的时候要柔柔弱弱的才好，妳总让我这么放心可怎么办。” “别用妳像姐姐的语气跟我说话，也不想想从小到大妳的那些高光时刻。” 担心后面话题会提到她的黑历史，舒晴转移话题，“那个，其实吧，是我要去北京有一个话剧的面试，试戏成功要在那边排练两个多月。” 程昕：“那就去呗，祝妳试戏成功。” 舒晴不好意思，“可妳现在这样。” 程昕打断她，“现在哪样？我只是智齿发炎，消肿拔掉就好了，以前又不是没拔过。”说罢端着粥，往房间走去，“都是双胞胎，为什么一直被智齿困扰的只有我呢！” 程昕洗完澡做好护肤走到卧室，拿起放床上的一看，微信居然有四十多条消息，朋友圈留言十几条，这是怎么了？点开朋友圈一看，半个小时前她的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图片是她今天买的这几盒药，留言和私信都是问她怎么了，了解的都问牙怎么样了，好点了吗之类的。 扔下手机就去敲旁边舒晴的房门，“妳用我的手机乱发什么朋友圈啊！” 舒晴从床上下来，直奔房门口，还好她把门锁上了，“我这是在帮妳。” “我看妳就是太闲了，”程昕倚在门口，“让老爸老妈看见又该担心了，妳是一走了之了，我怎么办？” 舒晴一听这话又躺回去，提高了声音，“妳放心，这条朋友圈我已经把亲属都设为不可见了，他们不会知道的，我就是想给妳的追求者一个表现的机会。” 程昕马上否认，“哪里有什么追求者。” 舒晴打趣她，“都见家长了，还瞒什么啊，我觉得这个姐夫挺好的，哎呀，我明天还要早起呢，别影响我睡美容觉。” 程昕也不想跟她多做解释，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耐心的回复着微信。 她很少发朋友圈的，突然发了一条暗示生病的，不经常联系的高中同学都发来了慰问。 可这么多，却没有他的。 舒晴说他在追她，可她不觉得，他就是好心且礼貌而已。 身边的人却悸动万分。 细细想来，她见过他的家里人，他见过她的好朋友。 关系确实挺奇怪。 看眼手机上的时间，二十一点零五，他在干什么呢？ 程昕拿起放在床头的平板，随便点了一部国产文艺片。 牙疼引发了头疼，不想思考任何事情，只想药效快点见效。 二十一点三十六，不知名的文艺片让她有了些困意，在手机上定好明天的闹钟时间，又点开微信，回复了几个同学，删掉了那条朋友圈。 看到和没看到又能如何，她现在这个样子，看不到更好。 对，看不到更好。 关晏丞在老宅被迫闭关。 源源不断的项目资料、文件、招标文书、报表、各种类型合同送到他面前。 做重组并购的分析师，统计分析是一绝，工作量虽然大，集中处理也还应付得来。 林薇接到京北剧团的电话也有些吃惊，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超高的应变力几句话就完美的对接上了，挂断电话直接拨通了舒晴的号码，告诉她试戏成功的消息。 话剧是舒晴戏剧学院老师推荐的，林薇让助理查了下舒晴近期的活动，除了不确定时间配合剧宣出席两场活动，目前没其他工作。 话剧是耗时长收益少的工作，很多知名艺人都不接，演艺圈混久了，舞台功底都退化了。 舒晴的表演老师在校的时候对她就很好，校里校外有合适的机会，都会推荐她，这部剧老师直接找到她，也不好推脱，主要这部话剧，她很喜欢。 安排完执行经纪人到北京做好工作对接和确定合同的事，行政部的小李踩好了空档把营养餐送了进来。 林薇刚吃了两口生鱼片，想到了一件事，拿起电话找到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少爷，忙什么呢？” 关晏丞吃着水陆两栖大餐，没什么食欲，往嘴里送了一小口五谷杂粮饭，“忙着继承家业。” 林薇忍不住打趣，“早继承多好，现在年纪大了有心无力了？” 他放下筷子，起身往客厅走去，“林总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不只是为了证明妳比我大四岁，体力还比好的事吧！” “女人都记仇的，是你姐也不行。” “男人都好面子，说他无力，是妳弟也不行。” 嗯......，温文尔雅的评价好像是对他最大的误解。 忽略以上无意义的对话，林薇八卦道，“你这几天忙着继承家业的同时，送温暖如何了？跟程昕进展到哪一步了？” 感情的事，他不想说太多，“妳不忙了。” 林薇情商极高，语气平淡的四个字，就听出了两个画外音，“有些女孩子是要明着追的，情感都不丰富的人，暧昧是风险系数最高的，她现在生病，正是你表现的时候。” “生病？” “你不知道？她发了朋友圈的。” 关晏丞马上点开微信看她的朋友圈，好友仅三天可见，什么都没有，急急的问，“她怎么了？” “估计是牙疼吧！好像是两三天前晚上发的朋友圈。” 关晏丞沉默了。 林薇问：“你们这几天没联系吗？” 他这几天太忙，知道她的事情也多。 “那个，”他犹豫了一下，问：“妳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拔了一颗智齿，要打五天的消炎针，她晃了晃小盒子里碎了好几块的智齿残骸，它还真是折磨人。 牙科诊所是上海比较知名的连锁店，离她小区最近的分院起步价就能到。 程昕把放牙的小盒攥在手里，想找一个适合扔牙的地方。 特有的微信语音铃声响起，是关晏丞，她有些意外，拔完牙，后槽牙里还塞着药棉花，说不了话，她挂断语音通话，文字问他。 昕：有事？ CHENG：对，有事。 昕：什么事？ CHENG：你在哪里？ 昕：在外面，一会儿回家。 CHENG：我也在外面，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昕：不用了，我一会儿就打车回去了。 CHENG：天都黑了，我不放心。 昕：真的不用麻烦的，有事你直接说就行。 CHENG：还是见面说比较好，要不然我也不会特意出来。 程昕想了想，再拒绝确实不太妥当，就发了个定位过去，因为现在她走到哪，她也不知道了。 附近都是居民区，她找了一个相对矮一点的房子，把碎掉的牙齿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扔出去。 叹了口气，往路边走去，明显点的地方，容易看见。 走了几步，有个小东西在跟着她，她停下回头，一只小狗。 她又走了一段距离，它还是跟着，她停，它也停，她又朝狗的方向走去，小狗没动，站在那里看着她走过来。 小狗身上脏脏的，路灯光线偏暗，看着颜色有点偏棕色，程昕蹲下来，看着小狗，柔声道：“你的主人呢？” 小狗也没有叫，就是看着她，程昕的心都要碎了。 小时候，外婆家养了一只小狗叫妞宝，白色的串串狗，后来让车撞死了，她伤心了好久好久。 摸了摸它的头，它闭上眼睛，摇着尾巴。 抱着双腿盯着它看了良久，跟当年的那只小狗好像。 明晚表白，别错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关宴丞看到她的一刹那，急跳的心才逐渐恢复平稳。 他的过期安慰不好让他直接询问，有了消息，计划偶遇，等在园区门口已经四个多小时了，天都黑了，她还不舒服。 他不想等了，他要确认她现在是安全的，没有电话号直接微信语音。 总是劝别人不要着急的人，真的遇到放在心里的人，才体会，有些不要是控制不住的。 他走过去，慢慢的蹲在她的旁边。 知道是他，她戴着口罩，看向他，嘴里塞着棉花，吐字有点不太自然，“还担心你找不到的。” “确实找了一会儿。” “我也是第一次来。” “那这个，”他指了下小狗，“偶遇！” 小狗似乎很喜欢她的抚摸，异常乖顺，就像是她从小养大的狗。 程昕缓慢的吐字，“不知道它有没有主人，看起来像只流浪狗。” 他提醒她，“有些流浪狗是携带病菌的。” “它很乖的。” “那我们等一会儿，看看有没有人来找它。”他提出想法，慢慢的站了起来。 程昕也站了起来，视线基本没离开过小狗。 默契的一个不问为什么找她，一个不提大晚上开车过来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关晏丞试图让自己的视线不多在她身上停留，“牙还疼吗？” 麻药的肿胀感已经减轻了许多，所以疼痛感渐渐的显现了，可她现在不想过多的描述，“有点。” “妳怎么走到这边来了？”他来的这条路没有牙科诊所啊。 “那是。”程昕想了一下，直说道：“老人都说牙齿要扔房顶的，房子都太高了，走着找着就走到这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风俗，“扔完了？” “嗯，扔完了。” 黑夜点点星光，居民楼小区来往的人不太多，不远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闪着灯。 “妳喝点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上药了，喝不了，想给它买一根火腿肠。” “那妳在这儿等着，我去。” 他来了什么也不提，反而让她很紧张。 这事放在其他人身上，她可能会多想，毕竟熟能生巧，拒绝出一套心得体会。 可眼前走过来的人，挺拔的身姿，不俗的气质，过人的家世，出色的外貌，她要有自知之明。 关晏丞把火腿肠掰成适合小狗狗吃的大小喂它，又把矿泉水倒在一个大点瓶盖上放在地上，让它喝，小狗拼命的舔着瓶盖里的水，视乎是渴了很久，他反复的给瓶盖倒了四五次水，见它去吃火腿肠才起身。 他站在她身边，“程昕。” 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却让四周的氛围变了感觉。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 “其实我现在挺紧张的。”他看着她，轻声说：“不知道怎么开口，妳才不会拒绝我，毕竟妳是我喜欢的人。” 程昕抬头看他，满眼的不可思议。 他盯着她，“我想名正言顺的站在妳身边，妳愿意给我一个名分，做妳的男朋友吗？”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四周偶有飘过的吵杂声仿佛也按下了暂停键，程昕站在原地都忘记了呼吸，胸腔在几秒的耐力工作下，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正常的运转。 这么直接的话，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还是他说的。 这几天牙疼，睡不好吃不好，工作室每一天都是成本，要盯着进度，现在的她一定很憔悴，这个时候，在这个居民区的一个不知名的角落，不远处甚至还有一个大的垃圾分类处。 有人跟她表白了，这个人还是他，穿上西装就是CEO的气场，休闲装就是大学教授的高知气质。 “为什么是我？”她很困惑。 关宴丞看着她低下的头问：“为什么不是妳？” 她想想了，抬起头，“我们不了解对方，话都没说过几句，最多算是认识的朋友，突然要成为男女朋友不是很扯吗？” “你不喜欢我？” 程昕不好回答。 “那我换句话问？”关晏丞说：“妳讨厌我？” 程昕抬头看他，“也不是。” 他听后眉眼舒展，盯着她，“程昕，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并不要求妳马上给我答复，我只是想让妳知道，我喜欢妳，就是因为喜欢妳，喜欢妳这个人，跟其他所有都无关。” 程昕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眸就像是下了蛊，令人心悸。 关晏丞担心会让她产生，他是因为家里人的态度才会这样的，毕竟外公表现的还是挺明显的。 不急于要回复，想清楚对他的感觉最好。 吃完香肠的狗看着他在摇尾巴。 他打破尴尬说道：“它真是好久没吃东西了，也好久没洗过澡了，估计是只流浪狗，这么等也不是办法，不如在附近找家宠物医院看看，有人丢了狗也会去宠物医院找的。” 程昕觉得也是，点了点头，认可他的话，蹲下来伸手要抱起小狗。 真是不把他当个人，关宴丞语气无奈，“生病的人就不能想想健康的人。” “它很乖的，就是天黑了怕它跟丢了。”看了一眼他的黑白色拼接外套，“它小小一只不重的。” 看着她手背上的挂点滴留下的胶带还没有撕掉，快她一步抱起了小狗，“真是只结实的小狗。” 程昕点开手机导航，搜索附近的宠物医院，步行大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一家宠物美容医院。 店里有一对年轻的男女穿着店服，男的在正对门口的工作间给一只比熊洗澡，女的在货架旁整理猫粮狗粮。 听到门口娃娃发出的欢迎光临，女店员下意识的起身，转身说：“您好！有什么需要的吗？” 关晏丞低头看了怀里的小狗，“需要给它洗个澡在做一个检查。” 女店员接过小狗狗，问：“这是你们捡到的小狗吧！” “嗯。” “这小狗啊，我见过两次，有点怕人，在店门口站过两次，我一出去它就跑了，今天还挺乖。”说完指了下墙上的价目表，“这种小型犬洗一次八十元，基础检查是二百元，用药另算，这个时间医师下班了，只能清洗和美容。” 程昕看店里干净整洁，里面的屋子能看到狗部分狗笼子，“行，那就今天先给他洗个澡吧，明天做检查。” 女店员抱着狗往清洗室走去，“你们是等小狗洗完抱走，明天在送来吗？” 流浪狗的话，程昕还没想好怎么办呢，“放这吧，明天检查完我过来。” 女店员把小狗放在笼子里等着，小狗就开始叫起来，程昕过去，它就不叫了。 小狗狗都挺黏人，女店员笑道：“它舍不得妳，还好我们这个清洗室有片大玻璃。” 女店员带她结账，“要是留宿照看一天是一百元，含在这时间的狗粮钱，我们这办卡有折扣充值一千是八五折、两千是七五折充值卡仅限宠物美容使用，您办卡吗？” “不了，谢谢。” 程昕交完钱，留下电话号，就跟关晏丞一起站在窗外等着。 小狗狗看着有些怕怕的，缩在角落里。 她没什么力气，用一只手轻撑着玻璃沿下。 他轻声道：“妳要等它洗完？” 程昕点点头。 “那妳到那边坐着吧。”他指了指，货架靠窗那边的三个休息椅，“我在这等着。” 小狗看见他也能不乱叫，程昕也没推辞，她现在确实没什么力气站着了。 程昕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晃神。 现在的距离好像才是对的，疏离有礼。 他就是颗星星，闪着独特的光。 坐了有一会儿了，女店员整理到靠程昕坐着这边的货架。 女店员羡慕道：“妳男朋友真迁就妳。” 看到她疑惑的表情，女店员又补充，“妳说等，他就毫无怨言的站在那等着，要是我男朋友肯定劝我回家，反正狗狗也不回家。” 理论上她男朋友也没什么问题。 洗完澡后惊喜的发现是只小白狗，左耳朵上有块黑色毛毛。 程昕耐心的跟它保证明天过来它才不叫了。 关晏丞先出去把车开过来，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上了车，程昕闻到车上有股饭香，看了眼后坐，有一个纸袋子。 关晏丞看到她的动作，“是给妳带的粥，估计现在都凉透了。” 凉透了？他不是过来没多久吗。 “那，那你几点买的啊！”她问。 他查着导航，“大概三点左右吧！” 三点，等了这么久了吗？ 他应该也没吃晚饭吧。 只是这么晚回去，他应该不会好好吃饭的。 程昕看了眼车上显示的时间，这么晚了，虽然不知道他家在哪，可应该离她家有段距离，送她回家他在开车回去，应该很晚了。 她不自然的看向窗外，嘟囔了一句：“我饿了。” “想吃什么？”他马上自然的问了一句，又像想起了什么，“妳不是说不让妳吃东西吗？” 是哦，她想了想，“那我可以拿吸管喝啊！” 真是太聪明了。 他眼底透着笑意，“行，那你想喝什么？” 她现在最适合早餐店三元钱一杯能插着吸管喝的粥。 可现在有点难倒她了，去吃什么呢？又不想跑太远。 想了一会儿，她有了一个万全的想法，“我家附近有家砂锅粥味道不错，它旁边正好还有家奶茶店，你觉得呢？” “挺好的。” 已经九点多了，那间潮汕砂锅粥店里的人也不少。 车上了解一下他的口味，让他找了一个收拾干净的位置，她轻车熟路的直接到里间找老板娘点单。 拿着号，又拿了一套一次性餐具。 粥上的很快。 关晏丞盯着这一锅粥，还有四五样小咸菜。 “那个，我点完才想起来，我这几天要忌口，所以这美味就便宜你了，我只让她放了虾、干贝和香菇，你尝尝。”她起身要去对面的奶茶店，“我去买奶茶，你喝什么吗？” 这么一大锅粥，其他饮品就算了，“不了。” 程昕拎着特调的草莓芋泥奶昔走到砂锅粥店门口的时候，从窗外看到关晏丞的对面坐了两个小姐姐，还没等她走近，两人讪讪的走了。 程昕把奶茶放在桌上，透过透明的袋子，关晏丞看到五六个粗的塑料吸管。 程昕觉得关晏丞的家教一定很好，喝粥也没有声音，安安静静，在这种大时代下，干什么都拿出手机看的人来说，他好像只专注面前的那碗砂锅粥。 盯着人吃饭不礼貌，可面对他，拿出手机分散注意力会显得更不礼貌，她只能自然的抬起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餐牌明细。 “走吧！”关晏丞起身。 她看了砂锅里盛的大半份粥，“你在吃点啊，也没吃多少。” 他笑了笑，“分量很足的。” 她留意到他没有吃虾，是不喜欢吗？ 关晏丞看她盯着粥，担心她认为粥不好喝，“他家的粥味道确实不错，很鲜，小菜很适合跟粥一起吃。” “那你是不喜欢吃虾吗？” “不是，”动手剥虾有点浪费时间，她身体不舒服，他不想让她等着，随口找了个理由，“弄到手上有味道。” 他拎起程昕的奶茶，“走吧，送妳回家。” 程昕看了眼桌上纸巾盒旁的一次性塑料手套袋子。 她租住的那栋楼前面是景观绿化，车开不到单元门口，需要停到旁边的楼，走小路过去。 没几步路，程昕不想麻烦他下车，车刚停稳，就说道：“你回去吧，后面这栋就是了。” 关晏丞伸头看着她指的位置，“我不介意下车走这几步的。” 话已至此，她也实在没必要这时候矫情，拎着怀里的奶茶，侧身解安全带的时候注意到了放在后驾驶上那个所谓凉透了的粥，“送我的粥我能拿走吗？” “已经凉了。” “明天早上热一热就行了。” 热一热，毫不顾忌的面对追求者说出来，她还真是与众不同，让他想明天带新的话都不好说出口了。 口罩挡住了她大半张脸，眉眼间缱绻着淡淡的倦意，要是她同意做他的女朋友，那他现在有没有勇气轻抚她眉间的疲累呢？ 过犹不及。 关晏丞拎起粥，顺着她的话：“那妳品鉴完告诉我这个粥好喝还是今天晚上的粥好喝。” 程昕刚进门没多久就收到了关晏丞发来的微信。 CHENG：明天还要去看牙吗？ 昕：不用，在诊所打消炎针就行了。 CHENG：什么时候去。 昕：暂时是想下午去，还有些工作的事情需要处理。 CHENG：知道了，那妳早点睡，晚安。 昕：谢谢，晚安！ 关晏丞盯着她发来的：谢谢，晚安！ 这是大家所谓的好人卡的发言？ 他好像有些鲁莽了，莽撞的不像他。 他觉得他们的关系就是渐渐的水到渠成，不用明说，互为相恋。 只是四小时三十二分他就等不起了，他就熬不住了。 人会注意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这本身就有很多的不可思议。 当不可思议突然闯入你的生活，占领你的思维，你真的会做一些平时做都不会做的事，比如今天这场表白。 担心的不能明目张胆真让人恼火。 他放下手机，启动车子。 第30章 第三十章 程昕被闹钟吵醒，睡眼惺忪的关掉声音的来源。 晃晃悠悠的走到卫生间洗漱，挤上牙膏，漱了一下口，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到大脑，让她一下子清醒了，她下意识用舌头舔了一下，左上牙空了。 小心翼翼的刷完牙，洗漱完，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昨晚的粥，倒进小锅加了些矿泉水，搅拌了几下，点火加热。 一碗普通的白粥，慢慢的散发出它特有的香气，萦绕四周。 咕嘟咕嘟的翻滚了几下，关上火。 把粥盛到她专属的粥碗里，用勺子搅了搅。 粥的香气让她的脑子有点乱，她现在好像很难不去想那个人。 昨天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遮盖黑眼圈费了些时间。 不是没被表白过，可昨天她失眠了。 面对他，她总是紧张又自在，每次见面的紧张感，相处之后的自在感，她没谈过恋爱，也没有什么异性朋友。 对他的感觉，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程昕到咖啡厅的时候，陈冰妍已经坐在沙发上操作着笔记本电脑。 程昕在她对面坐下，从大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和画图纸。 陈冰妍抬头看是她，“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让妳在家好好休息吗？” 程昕看了她喝了一大半的冰美式，“我只是拔了一颗牙，没必要小题大做。” “是拔了一颗牙，”知道她要打消炎针，陈冰妍停下手上的工作看着她之前肿的那半边脸，“需要打五天消炎针的牙，可不是一般的牙。” 想着上次拔智齿也是肿了好几天，有些无奈，“我的智齿确实挺折磨人，之前都是毫无征兆的。” 牙肿跟上火也有一定的关系，陈冰妍担心她多想，安慰道：“拔掉就好了，也没有后顾之忧了，饮食上注意几天就好了。” “嗯，忌口。” “小可怜” “嗯，才几天而已，没事的。”昨天下午她走的早，公司的施工也没顾得上，“工期进度如何？妳觉得他们能如期交工吗？” “工期问题不大，就算晚也就是合同范围内的时间。我比较担心网站的运营。”网络运营的招聘已经在各大求职网站上发布一周了，一个应聘的都没有。 这件事程昕也考虑了几天，建议道：“不行就走校园招聘吧，到计算机系找，想兼职的应该不少。” “嗯，那我问问原来社团计算机系的同学吧！” “行，那我这边在整合下网店销售排名，确定店铺风格定位。” 陈冰妍接了两个电话，就去学校那边了，顺便找计算机系的一个朋友咨询。 程昕还需要确定采购单和进货时间，弄完直接去诊所，宠物医院也给她打过电话，狗狗只是有些营养不良，需要打的疫苗她也嘱咐了一下。 叮，一条微信。 程昕喝了一口生椰拿铁，味道淡了许多。 她根本没留意到里面的冰都已经融化了。 点开微信，是关晏丞。 CHENG：中午吃什么？ 她看了下手机上的显示时间，十一点零二，快中午了。 她拿着手机，输入不太饿，觉得太冷了，又删掉，输入没想好，觉得太敷衍，又删掉。看着手机出神，吃与不吃，想与不想，好像都不太好。 犹豫间。 CHENG：除了粥，有没有想喝的汤？ 汤！她还真想。 想了一下。 昕：很好的建议，正好这附近有家店还不错。 CHENG：感谢采纳建议，要是很忙，下午我去宠物医院吧。 程昕担心他会先去把钱结清。 昕：不忙，下班我直接过去就行了。 CHENG：知道了。记得按时吃饭。 汤她喝了，只不过是鸡肉香菇馄饨里的汤。 店就这这附近，几步路很方便。 订外卖的比较多，在店里吃的不多，她找了一个靠墙边的位置，慢慢的用另一边咀嚼。 程昕在宠物医院看到关晏丞的时候，是有点惊喜的。 女店员看见她很热情，迎上前，低语，“妳男朋友等妳好久了。” 此时的关晏丞牵着狗绳，看向她。 小家伙兴冲冲的奔向她，狗绳的长度不够，它只能兴奋的刨着地。 程昕快步走上前，蹲下，抚摸着它的头，“想我了是不是啊！” 温温柔柔的话语，眉眼嘴角都带着的笑意，这样的神态出现在一个美人的身上，很难不让人心动。 她起身走向关晏丞，“怎么没告诉我你过来了，等了很久吧。” 关晏丞留意到她手上扎点滴的痕迹，也没遮遮掩掩，直接道：“想陪妳去扎针，妳肯定不让，那我就在这等妳。” 程昕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接，岔开话题，“那你等我一下，我问一下医生有没有其他的注意事项什么的。” “好，我等妳。” 今天她扎了一瓶点滴，结束的早，宠物医生也没下班，女店员带着她到后面找宠物医生聊了一些注意事项，还有不同的时期需要扎什么疫苗，又嘱咐她办理狗证的事情。 了解完情况，结清了费用，程昕才想起来家里没有宠物用品和宠物食品。 询问了女店员有没有适合它的产品，女店员说：“刚刚等妳的时候，妳男朋友都买完了。” 程昕看向他，问道：“你都买完了？” 关晏丞抿着唇，“嗯，我先放到车上了，妳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今天的车与昨天不同，是辆SUV，打开后备箱，狗笼子，狗窝，狗粮，磨牙棒，维生素，狗玩具，尿垫等等各种物品堆满了后备箱。 程昕看了眼怀里的小狗狗，这个规模再养个三四只应该不成问题。 程昕抱着狗狗坐在后座，轻抚着狗狗，看它眯眼浅眠，唇角含笑，小时候外婆家的那只妞宝也是轻轻抚摸一会儿就能睡着。 抬眼留意到旁边放的一大一小的纸袋，直觉告诉她，应该是吃的。 车内有些安静，都不说话，看了眼时间，不到六点，她问：“你几点到的宠物医院？” 关晏丞：“四点多吧！” “去这么早。”好像之前见到他的时候，时间都不相同，“你工作不忙吗？” 这是终于对他有点好奇了，他说：“忙，工作强度还高，忙不完就牺牲睡眠时间继续工作。” 程昕只是想缓和车上的安静，并不想探究什么。 关晏丞也不是一个竹筒倒豆子的人，刚才的话也就是逗逗她，顺势问她：“所以妳能告诉我明天妳几点去诊所吗？” “关晏丞，”她看向车窗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你的话我回去想了，我有自己的顾虑，我想找一个对等的爱情，确定不了自己的心，我没办法给你答案。” 前面是主干道的十字路口，车多，变灯的时间还长，关晏丞停停走走，“你有顾虑很正常，可遇到想要把握住的，我是不能放任等答案的，有些事情冥想不会有答案，就像我认定妳是可以陪我走下去的人，就是在一次次的接触中，我不会给妳压力的，妳想多久都行。” 前面的红灯显示秒数是三十六秒，关晏丞回头看她说：“有顾虑妳可以直接跟我说，还是妳想要一套我的个人简历。” 程昕看着他问：“那你了解我？” 目光直接，疑问的话语充满了肯定的语气，笃定他调查过她一样。 他收回视线，看向还有三秒的红灯，“什么是了解？怎么算了解？了解这个人的生平？想了解不难，可我不是要跟文字生活，有感觉有接触才能进一步了解，妳觉得呢？还有，我建议妳只考虑我这个人，不要考虑太多因素，在我这不会有门当户对的问题，亲戚朋友也都会支持。” 程昕被噎住，他这个人从哪方面都让人难以拒绝。 她现在的脑子有点，乱。 狗狗动了几下，她低着头看着它，有些出神。 “程昕。”关晏丞主动打破尴尬。 她嗯了一声。 关晏丞挺稳车子，回头提示她，“我们到了。” 电梯里关晏丞左手拎着狗笼子，右手拎着两大包狗粮，程昕挎着自己的大包包，双手抱着小狗狗。 昕本不想让他上来的，无奈东西太多，他是林薇的表弟，要是想知道具体的门牌号也不是难事。 程昕打开指纹锁，进门。 关晏丞把狗粮靠放在门厅的一角，把笼子递给她。 程昕把小狗狗放进笼子里，放好包，关上门。 程昕从进入电梯开始眼睛就盯着显示下行不断变化的数字。 停在十二楼的时候，是一个女人推着婴儿车进来了，婴儿车上的孩子月份应该不太大，咿咿呀呀的咧着小嘴笑。电梯空间有限，程昕往关晏丞的方向靠了靠。 停在八楼的时候，是刘奶奶要卖菜去了，手里拎着环保袋，刘奶奶是退休的公务员，之前一直在□□办工作，对谁都很热情，在这个园区居住的基本都认识刘奶奶，更何况是这栋楼的。 刘奶奶走进电梯对推婴儿车的女人说道：“小叶啊，又带着儿子去接小魏下班啊！” “嗯，他今天不加班，我带孩子在地铁口旁的小公园等他，等我走到了，他也差不多到了。” 刘奶奶点点头，“对，家人就应该多早时间在一起。” 刘奶奶看见程昕笑了，“这是姐姐吧！” 程昕笑笑，“是啊！刘奶奶！” 电梯在一楼停了，程昕下意识帮着小叶抬了一下婴儿车，刘奶奶走出电梯还不忘继续跟程昕说：“下次不用给我带糕点了，太沉了，坐车也不方便。” 程昕：“我也不是经常回去，这次时间太紧，下次给您带另一家的老字号，味道也不错。” 刘奶奶笑着感慨，“妳们父母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吧，两个女儿又聪明又漂亮的心还好，妳妹妹前两天特意上我家问我有没有北京想吃的特产，她给我带回来，我不说她就要每一样都给我带过来，妳也不管管她。” 程昕无奈，“我可管不了她。” 刘奶奶主意到她身后的关晏丞，拍了拍她的手，“这是妳男朋友。” 程昕马上否认，“不是。” 她扶着刘奶奶从小斜坡走下单元门，刘奶奶想起了要跟她说的事，“对了，我这记性啊，越来越不好啊，妳妹妹说喜欢吃我做的酱菜，说配着粥吃最好吃了，我弄完了，晚上妳来取。” 程昕也没跟刘奶奶客气，“好，谢谢刘奶奶！” 刘奶奶要卖菜的方向和关晏丞停车的地方不在一个方向。 简单的告别之后，刘奶奶用俩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着程昕和关晏丞说，“奶奶我跟人打了半辈子交道了，你们俩真的很般配。年轻人，你要努力了。” 关晏丞笑了，朝老人点了下头，“我会的。”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关晏丞拎着几个大袋子问她：“这些狗狗的用品都放哪里？” “放在客厅的地上就行。”程昕在鞋柜放拖鞋的区域，找到之前给老爸买的拖鞋拿给他，“新的。” 程昕拎着的两个袋子，是关宴丞让她拿上来的，放在后座上。 她把袋子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关宴丞说道：“保温桶里面是玉米汁、蘑菇汤、鸡汤和杂粮粥，另一个袋子里都是草莓。” 程昕看着这些东西。 关晏丞说：“不用想着折算成钱给我，那样我可能会通过别的方式再还给妳，这点小事没必要通过薇姐传达吧。” 确实没必要。 “那这些。”程昕看着这这么多狗狗用品。 “小狗不能算是妳一个人的，我们俩一起发现的它，治疗的费用妳出了，生活的费用理应是我承担。”关晏丞想了一下补充道：“想到以后它大部分时间是跟妳生活在一起的，起名字的权利还是交给妳吧！” 程昕有些无可奈何，这人有时候还挺无赖的。 她把狗狗从笼子里抱出来，看着它。 名字，时间匆忙，她之前还真没想过，昨天晚上都被他的表白弄晕了。 叫什么名字好呢，昨天，她是为了扔智齿才走到那边，发现它的，有去有回，那叫她智齿怎么样。 “智齿。”程昕征求意见似的看着小狗，问它：“以后叫你智齿好不好呀。” 小狗狗看向她，她重复了一遍：“你叫智齿好不好。” 小狗狗难得的叫了两声，程昕开心极了，向他介绍，“它以后的名字就叫智齿了。” 智齿，至此，嗯，很不错的名字。 他点头附和，“嗯，很适合。” 他的视线让她有些失神。 她慌乱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把抱在怀里的智齿放下。 明眸善睐，肌肤雪白透光，薄唇嫣红，微微肿起的脸颊都泛着人间仙子的稚气。 很难忍住不去看她。 最先忍不住的是刚刚有了新名字的智齿。 前一秒它还是话题的中心，后面的几分钟里，两人就像是按了暂停键一般，仿佛这个屋子里没有其他生物的存在了。 智齿刷些存在感，叫了一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暧昧。 程昕身为东道主，马上恢复主人的待客之道：“你喝点什么？” “矿泉水就行。” 程昕抱着智齿快步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 关晏丞接过水也没有打开，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整理的吗？” 程昕想了想把狗给他，“你先帮我看着它，不要让它乱跑，我把笼子弄一下。” 他抱着狗，站在客厅向四处看了看，屋子温馨整洁，白色系，客厅没有电视，挂了三幅水墨画，简单的勾勒透出河山的壮阔，虽然与家居摆设风格不同，可，独看之意境悠长。 墙角有一个大画架，上面放了一副只上了三种颜色的油画，未完成品。 架子下面还靠着放了几幅画，一幅压一幅放着，他看不到画的内容。 客厅后的柜子上放了一个挺大的乐高完成品，粉白色的城堡。 程昕把狗窝放进笼子里，把狗粮和水摆好。 笼子放在阳台上，这套房子的阳台很大，是全封闭的，阳台上还放了七八盆大小不一的绿色植物，当初还是八楼的刘奶奶热心的带着她们去花鸟市场买的。 智齿在它那一片天地里欢快的吃着狗粮。 程昕整理袋子里的狗狗用品，问关晏丞：“晚上想吃什么？” 关晏丞问：“我能用今天的晚饭换妳明天去医院的时间吗？” 程昕迟疑片刻，看向他：“医院的病毒太多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这借口。 “对我的免疫力没有信心？” “不是，只是.....” “程昕，”关晏丞打断她，“我没追过人，有影响妳情绪地方妳可以直接跟我说的，可别不给机会就直接拒绝行吗？” 神情和语态就好像她是对深情男友提分手的渣女。 直接挑明。 她看向他。 他看着她。 她攥紧了智齿的小西瓜玩具，“大概时间是三点左右吧，得看明天工作量，具体时间我现在确定不了。” 怕他以为这是个推辞，又补充了一句，“确定好时间我微信你。” 说完松了下手里的小西瓜玩具。 看出她的紧张，对他能展现出不同的小情绪，他很欢喜。 “行，等妳微信。”走到她身旁，拎起两袋没打开的大袋狗粮问，“妳告诉我这些放哪里就行了。” 想到餐边柜下面应该还有两三个空柜子，她快步走过去确认，“放这里吧。” 关晏丞又把智齿的零食和磨牙棒，也放到里面摆好。 程昕把三款狗链放到门厅的柜子里。 从衣帽间拿出一个中号整理箱，把智齿的衣服和玩具都放在里面。 种类丰富，整理完了，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问他：“你之前养过狗？”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他也叹了一口气，“服务人员很热心。” 想到那间小宠物医院，“估计你是店里近一年内采购量最大的客户了。” “该庆幸妳养的是只小狗。” 程昕环顾四周，又看了眼趴在狗窝里的智齿，确时庆幸。 忙了一晚上，饭的事不能就这么带过了，那不是待客之道，程昕在茶几上拿了两张消毒湿巾，递给他一张，“晚上想吃什么？” 他自然的接过，擦着手，“今晚有事，不在妳这吃了，饿了妳就先吃点水果，上面两盒是已经洗过的，玉米汁、汤和粥应该都还热着，想吃的时候就打开。” 程昕看着他，这人，谁说要留你在这吃了。 他走到门口换着鞋，“我先走了，有事发微信我要是没马上回复，就给我打电话，电话号我一会儿发你微信上。” “好。”看他现在这状态晚上应该真的有事，有事情怎么不早说还在她这浪费这么久，她打开门，“我送你下楼，等我换下鞋。” 又不是找不到位置，关晏丞不想折腾她，“不用，我能找到停车的位置。” 想想也是，她也没过多纠结，下意识的说了句：“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平常的一句话，之前听着是唠叨，现在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心像被羽毛轻拂，痒痒的、热热的。 关晏丞回身看着她，眼底带着笑，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知道了。” 都说美色误国，所谓美色真是男女皆可。 叮~，微信信息，她点开一看，是关晏丞的微信，一组数字，他的电话号码，复制存到了通讯录，把名字输入完整——关晏丞，盯着看了许久，这三个字她怕是删不掉了。 程昕躺在床上，瞄了一眼手机，显示时间22：05。 要不要回他一句晚安或是到家了吗？ 躺在床上左翻身想想发不发，右翻身想想发什么，反反复复折腾了许久也没拿起手机。 叮~，微信信息，打开床头灯，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22：28。 CHENG：平安到家了，妳睡了吗？ 昕：没睡。 下一秒关晏丞发来了一条语音空旷慵懒：担心我？ 表面正人君子的人还有点自恋。 程昕找了一个自恋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昕：我是听晴晴发了四十多分钟的牢骚。 三分钟过去了，他也没回复。 再等两分钟她计划回复，不早了早点睡吧！来结束今天的微信对话。 微信通话响了。 是他。 关晏丞向她发起了语音通话。 程昕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气，接通。 “我也想发四十分钟的牢骚。”语气慵懒孩子气，又带些鼻音。 语气和音调都不对，程昕肯定了她的想法，直接问：“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背景音有趿拉着拖鞋的声音。 有规律的移动，那就还好，“才到家？” “嗯，刚进门就给妳发了微信。” 程昕提醒他：“喝酒之后喝点蜂蜜水会好受点。” “我这没有蜂蜜。” “那柠檬呢？” “也没有。”关晏丞打开冰箱确认了一下，看到有几瓶苏打水，问她：“苏打水行吗？” “你渴吗？”说完，她就在床上懊恼了一下，这真是一句无脑废话。 “还行。”他还真认真想了一下才说的。 “那就喝这个吧！” 程昕听到拧开瓶盖的声音，嘴角微挑，这人还挺听话。 关晏丞一口气喝了半瓶，深呼了一口气，舒服多了。 拿起电话，去了卫生间，“汤好喝吗？” “嗯，挺好喝的。” 关晏丞：“好喝就行，玉米汁呢？” 程昕：“这个玉米汁没放糖我很喜欢，晚上吃的有点多了。” 关晏丞的轻笑，她在这边听的一清二楚。 “喂，我能听见。”提示他不要太过分。 关晏丞：“所以，妳晚上带着智齿出去运动了？” 遛狗都说的这么拟人化。 程昕：“没下楼，我带着它熟悉了一下家里的内部结构，让它注意环境卫生之类的。” 关晏丞把换下的衣服放好，“真是辛苦了，下次带着智齿熟悉环境的时候把我带着呗，内外都行。” 最后四个字说的慢且轻，诱惑力十足。 程昕把被子蒙在头上，没说话。 “程昕，不早了，妳好好休息吧，明天见。” “嗯，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见。” 关晏丞“嗯。”了一声，挂断了语音通话。 之后的三天，关晏丞每次过去陪她打点滴，都是接近尾声的时候。 恢复期的日子雷打不动的各种水果、玉米汁和煲汤。 两人也是简单的在家吃完就带着智齿下楼转转。 关晏丞到家两人就发微信说几句话。 牙齿恢复正常之后，营养午餐也会在特定的时间送到，连陈冰妍的份都有。 陈冰妍都好奇这个追求者，奈何程昕的嘴太严。 关晏丞不管多忙，晚餐都会找程昕吃饭，饭后一起遛狗。 一个星期后，关晏丞要出差，归期未定，至少半个月。 关晏丞出差的这段日子几乎都是一天当成两天用，压缩时间，看报告、核预算、查报表。 三四天飞到一个城市，继续重复同样的工作，第一天看数据资料，第二天单独听部门汇报，第三天管理层大会。 恐怖的数字记忆力，超强的思维能力，专业公式化的问询，让整个酒店草木皆兵，公司要整合裁员的消息开始扩散开来。 关山奥在关宴丞酒店巡查期间，直接回集团总部打卡上班。 工作室已经装修完毕，采购的办公用品也陆续进场。 陈冰妍通过学校的关系找个两个网络维护运营，一个摄影修图， 面试的客服和行政助理，都不太满意。 程昕现在身兼财务、采购、设计师。 回家就想躺下直接睡觉，遛智齿也从每天晚上一次改成了两天晚上一次。 有时候简短的跟舒晴视频，她都能感受到智齿呜呜的抱怨。 关宴丞每天会在程昕固定遛狗的时间发语音或者视频邀请，通话的时间也渐渐地从几分钟拉长到二十几分钟。 几天就换一个城市，眼底的疲惫感逐渐加深，知道他肯定很忙，他的微信，程昕几乎都是秒接。 有些难以宣之于口的话，会在深夜浮现于脑海。 她，开始有点想他了。 不管是汇报工作还是开会中，助理都会在固定时间打断关宴丞手上的工作，提醒他有重要的电话。 关晏丞关上办公室的门拨通了视频。 视频另一端的背景是程昕家客厅的背景墙，最近视频通话的主要场景之一。 主要支撑工具是从舒晴卧室找到的懒人支架，高度可调节，还可以固定平板，舒晴排戏用的。 视频内容又从客厅摇摇晃晃到厨房。 这个时间还在家，关宴丞就知道今天她又不遛智齿了。 支架放好，程昕的脸出现了，白白嫩嫩，没有一点妆感。 看到视频里戴着眼镜出现的关晏丞有点吃惊，“今天怎么戴上眼镜了？” “防蓝光的，今天又不遛智齿了。” 程昕去抱狗，往后退了点，让智齿顺利入镜，“给自己放一天假，我跟他解释了好久最后还是我妥协让它在屋子里玩它才不耍小脾气了，我把屋子的门都关上了，免得它到处乱跑。” 关晏丞直接拆穿她，“这个妥协方式不是跟前天一样吗。” 这人真是一点没有看破不说破的自觉。 智齿用后腿努力的挣开程昕的胳膊，她把智齿放在地上，它一溜烟的就跑到走廊那边了。 “它太闹了。” 关晏丞笑了，“下次再一起捡一只文静的？” 程昕没理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小盒蓝莓和草莓，又拿了一瓶牛奶，“你晚饭吃了吗？” 他靠站在会客沙发的一侧，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吃了点日料。” “嗯，”程昕把果蔬消毒器放到水果盆里启动，“听起来不错。” “只是听起来，味道很一般。” 程昕发觉他的嘴真的很叼，说是什么都可以，吃什么都说很一般的，自以为不挑剔人群。 她背对着视频拧着牛奶盖，在心里腹诽他，还是建议道：“有几间日料店还是不错的，只是有的是寿司好吃、有的是三文鱼好吃、有的是寿喜锅好吃、有的是天妇罗好吃，需求不同选择的店就不同。” 关晏丞见她麻利的把洗干净的草莓蓝莓放到料理机里，又倒了大半瓶牛奶进去，“程大美食家，有什么推荐。” 知道他在哪个城市，之前去旅游过，有几家店还不错。 程昕启动料理机，又端着大概放了五六个草莓的小碟子，走近，“嗯，一会给你发几家店吧，日料不管是食材还是烹饪主要都是以新鲜为主，不堂食不建议选择。” 见她吃着草莓，问：“这是晚餐？” “不，”她指着料理机的方向，“那个是晚餐。” “又不好好吃饭。” “营养很均衡了，要是晚上吃多，胃会不舒服。”智齿在客厅疯跑了一会儿，又跑到她脚下撒娇，她把镜头对着智齿， “这是跑累了，看见我吃东西就来要零食了。” 关晏丞看着它扒拉着程昕的兔子拖鞋，听着程昕柔声让它等一等的话外音，工作了一天的疲惫感少了大半。 “程昕。” “嗯。” “我会尽快回去的。”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巡查大半月，酒店的调整他已经有了明确的计划。 把杭州定为最后一站，是他的私心。 杭州他不熟悉，安排陈叔帮他买一些本地最出名的糕点，上次程昕买糕点袋子上的名字他还记得，重点提示了陈叔。 出来已经十八天了，原来数着日子是因为工作，现在数着日子是想见她。 三个助理这几天跟着他奔波，在杭州的最后一天，关宴丞给他们放了半天的假，下午一点集合坐车返回。 杭州连续下了三天的雨，阴阴沉沉。 上午难得晴天，他也难得外出。 从晴空万里到乌云密布，只用了半个小时，他点开天气软件，显示上海目前是小雨，两个小时后是黄色暴雨预警的提示。 有些不放心。 他给程昕发了条微信提醒她。 CHENG：今天上海会有暴雨，早点回家。 这个时间一般的上班族未到下班时间，地铁里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没有坐的位置了。 程昕一只手扶着把杆，一只手回复他的微信。 昕：嗯，提早下班，快到家了。 上午阴着天，上海这边就开始暴雨预警了，工作室有三个大四在校生，中午就直接放假了。她跟陈冰妍把店铺风格细化了一些，分配了各自的设计类别，才下班的。 出来时已经下起了小雨。 程昕举着在便利店十五元买的伞往家走。 她租住的房子距离地铁站步行大概是八分钟左右。 脚上穿的帆布鞋都湿透了，握紧随风轻摆的雨伞，快步朝家走去。 十二月份的大雨，不是简单的一场秋雨一场寒能概括的。 裤腿湿透了，粘在身上，风吹来，瑟瑟发抖，握着伞的手冻僵了，泛着白。 程昕洗完澡换上家居服，拿着刚在卫生间刷干净的帆布鞋到阳台上。 天气越发的冷了，她把智齿的卧室临时从阳台调整到客厅，暴雨天，她担心智齿怕打雷。 程昕看着智齿吃肉干吃的满嘴的口水，拿着湿巾擦着它的嘴，“有那么好吃吗？高兴成这样。” 她都有点好奇狗狗的肉干是什么味道，拿起包装袋仔细的看着配料表，新鲜牛肉、深海鱼肉、鸡肉、螺旋藻、豆粉、牛油、小麦、叶酸.....，看起来是挺营养丰富的。 她专心的研究智齿嘴里的零食，手机响了，伸手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手机。 是关晏丞，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工作啊？怎么没发微信，直接打电话？ 疑惑的接起，“喂！” “程昕，我到楼下了，妳能下来一下吗？” 外面已经雷雨交加有一段时间了，他什么时候到的？ 等她回过神，她已经拿着电梯卡扣穿着拖鞋在电梯里了。 叮的一声轻响，走出电梯。 灯光明亮的入户大堂，他面朝着门口，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都有些被雨淋湿。 听到声音，关宴丞转过身。 真的是他，她快步走过去，“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昨天视频的时候还说要三四天的。 “不是突然，是想给妳一个惊喜。”他没想到雨势来的这么快。 微湿的头发，干净的脸庞，家居服兔子拖鞋，她这是刚洗完澡。 留意到他手上拎的袋子，店名的设计她在熟悉不过了，是她的设计。 “你去瑟瑟的店了？”这个确实很惊喜。 他把手里的四个大袋子递给她，“妳的喜好，她清楚。先拿着等我一下，我去取下东西。” 她站在门里不停的向外张望，雨太大了，拍打着窗啪啪作响，他没打伞。 身影从模糊到清晰，她赶紧推开入户门，一阵冷风进门而入，让她不经意打了个哆嗦。 看着他手上拎着的六七个袋子，她一阵无语，这算是礼尚往来！ 这一趟回来，他也就比下水救人好点。 在外侧的袋子也被雨水打湿了，她低低的声音在空旷的入户大堂也显得极明亮。 “这些是？”看了看手上的袋子。 “给妳的。” 程昕有些吃惊，“你对我的胃口是有什么误解吗？” 好像每次见面都是跟吃的有关。 “可以分给朋友，”他微笑的低声建议，“也可以，一起吃。” 她听后转身朝电梯走去，“看来我要煮姜茶了。” 关晏丞跟上，也没多言，跟着一起进入电梯。 程昕刷好电梯卡，“你自己开车回来的？” 关晏丞：“和同事一起开车回来的。” 这个天气，飞机都停运了。 那晚饭肯定没吃，她抬头盯着电梯跳跃的数字，躲避他湿身对她的诱惑，“瑟瑟没跟我说你去她店里的事。” 关晏丞道：“妳喜欢的估计要定制，我昨天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让她不要告诉妳。” “这人怎么突然嘴那么严了。”方瑟瑟不是心里能藏事的。 关晏丞想到中午去方瑟瑟店里取货，她说惊喜她会保密时的样子，觉得挺有趣，“我也是去了才知道，妳还是合伙人，她都没收我钱，说是妳吃的就不能收钱。” 电梯门打开。 程昕走出电梯打开门解释道：“开店的启动资金不足，我们几个朋友就出资帮忙，她说就算入股，想想能一起承担些风险，也就同意了。” 她自然的把那双男士拖鞋拿出来，放下后，拎着袋子就直接把东西放到厨房的岛台上了。 他关上门换上拖鞋，跟着程昕把他拎着的袋子放在岛台上。 程昕去衣帽间拿了条新的毛巾递给他。 他自然的接过，擦着头发。 程昕在料理台上的小竹篮子里拿出一大块生姜，“我煮个红糖姜水，祛祛寒。” 红糖，姜水。 看到他的表情，她解释了一下，“家里没有可乐，只有红糖，单煮生姜味道太冲，喝不下去。” 他没拒绝，“妳也淋雨了？” 程昕把姜洗干净，切着姜，“我回来的早些，雨不大。” “没带伞？” “嗯，去便利店买了一把。” 把姜片和红糖块直接放到她平时煮花草茶的壶里，倒上矿泉水，加热。 空出时间整理岛台上的近十个袋子。 瑟瑟店里的东西她熟悉，都是她喜欢的口味，还有两个没见过的新款。 关晏丞靠在岛台边，看着她拿出东西展现出的小表情就挪不开眼。 程昕拿过一家老字号的袋子都惊了，里面这么多种，这得多沉啊，糕点不似蛋糕面包，有的体积虽然不大，但是分量可不轻，这四家店里，畅销款居然都有，还是塑封包装，还有上次她买的那家网红店。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些都是你去买的。” 排队都要好久的。 没必要在这事上找存在感，毕竟这几家店在哪里他都不知道，“我提供了一些信息，让同事去帮忙买的。” 有心意足矣，程昕一袋袋的往出拿，好方便整理，有些糕点也是需要冷藏的，有些越早吃越好。 “晚饭一起吃吗？”担心他有事情。 “这次急着回来，就是想和妳一起吃饭。” 只是字面的意思，就让程昕脸红心跳了，埋头整理，没回答。 他看着她的埋头的鸵鸟样，问：“晚上吃什么？” 程昕朝他打下的江山比划了一下，“这些。” “行。” 养生壶里的姜片沸腾的翻滚着，氤氲着阵阵雾气，程昕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时间，还有六分十二秒。 外面雷声大响，两人走到客厅望向窗外，漆黑一片，狂风暴雨雷电交加。 程昕站在原地怔忡的出神，这种天气开车太不安全了，要是达到大暴雨，交通工具都不能运行，太危险了。 让他留宿？ 可是，这几天视频他知道舒晴不在家的。 留他会不会不太好。 孤男寡女的，他会怎么想？ 可这个天气，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一件小事，她怎么反而不坦荡了。 狂风肆虐雨势越来越大。 安全要紧，她看向关晏丞，此刻的他正出神的看着在笼子里跟磨牙棒斗争的智齿。 她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来，“雨太大了，交通工具都不安全，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住一晚。” 关晏丞盯着她的模样，“是睡沙发吗？” 她看了一眼沙发，沙发虽然是三人位，可他开了那么久的车回来，一定很累了，她是想让关宴丞去她的房间睡，她去舒晴的房间，可他要是愿意睡沙发，也行，“你要是不介意也行。” “程昕。” “嗯。” 他盯着她，“我要是介意，妳打算怎么安置我。” 她懂关宴丞的画外音。 见她不说话，关宴丞问：“后悔了？” “没有。” 他想直接挑明，“程昕。” 她回，“嗯。” 难得的机会，他势必要把握住，“我不轻易留宿在别人家的。” 程昕看着关宴丞，眼底没有丝毫的退缩，“我不轻易让别人留宿的。” 他听后，心底的甜扩散到眼角眉梢，“这是给我名分了吗？女朋友？” 后三个字，他故意拉了长音。 程昕的脸瞬间发烫，喜欢就坦然些，可真开口，是只听三个字都会害羞。 关晏丞倾身。 程昕微嗔的看着他。 关晏丞眉梢都泛出笑意。 原来真的有一种感觉会忽略掉周遭，只有彼此，那沉沦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低头，点了点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天猫精灵播报着本市的交通广播，男播音员播报着因为大暴雨导致几条交通主干道发生的事故，建议广大市民不要外出，注意安全等等。 关宴丞再次往返到车上取行李，打着伞也未能幸免。 程昕意外，他出差半个多月，行李就只有登机箱。 她又切了几片姜放入煮沸的红糖姜水中，“你先去洗个澡吧，出来喝，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关晏丞抽出纸巾擦着行李箱上的雨水，“吃什么都行。” “那我在想想。”她带着关晏丞去她平时在用的独立卫生间，刚才趁他下楼到车上拿行李，快速的把卫生间和她卧室不方便男士看到的东西都转移到舒晴的房间了。 她指着整理后洗漱台上的护肤品和洗护用品，“这些你都可以用，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独立卫生间的东西原本就摆放的整齐，程昕也只是拿走了几样女士专用而已。 关晏丞简单的环视了一下，“基本的洗漱用品我自己有。” “喏。”她指着紧邻卫生的卧室，“这是我的卧室，你今晚睡这，我睡舒晴的房间。” 关晏丞随口问：“不睡沙发了？” 她坦然的回答：“又不是没有地方住。” 他把行李箱放在客厅打开，“有名分的待遇确实不一样。” 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见他从箱子里拿出洗漱用品和睡衣，“那你去洗漱吧，吹风机在浴室柜里，换下来的衣服一会儿用洗衣机洗可以吗？” 关晏丞拿着东西走过来，弯腰与她平视，两人目光相对，停了三四秒钟，他问：“程昕，要是刚才广播播报的路况良好，交通正常，你还会留我吗？” 她回神后，关宴丞已经不在眼前了。 程昕打开冰箱失神许久，这人就是故意的。 冰箱散发的凉气，让她恢复了神志，关上冰箱，又忘了打开冰箱是要拿什么了。 关晏丞站在岛台旁看着她戴着围裙在水槽里洗东西。 关上水龙头，见她把食材一一切好，放到大玻璃碗中。 冰箱里有煨好的牛排和鸡排，煎一下就行，沙拉也弄好了，直接放点沙拉酱就行了。她擦干手，转身拿放在岛台上的手机，抬眸就见他站在那。 白色T恤，灰色运动裤，头发吹得微干，慵懒男大范，又透着稳重的安全感，这个人现在是她的男朋友了。 程昕见他笑着看自己，战略性转移目标，“你帮我把几个屋子的门都关上，把智齿放出来吧，它憋好久了。” 关晏丞乖乖照做。 程昕把红糖姜水倒在准备好的两个杯子里，“你陪智齿玩一会吧，一会儿再喝，现在有点烫。” 他自动忽略跟着他的小尾巴，走到厨房，说：“妳要做什么，交给我就行。” 她不认为他会做什么，直接问他，“冰箱里有我之前煨好的牛排和鸡排，你想吃什么，直接煎一下就行，拌一个蔬菜沙拉，再吃点面包怎么样？” 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行，那牛排和鸡排我煎吧。” 煎东西到没有多难，她也无所谓，“行，那我拌沙拉。” 两人站在一侧，程昕拿着筷子拌玻璃碗中的沙拉，关晏丞在抽油烟机的努力工作中煎着鸡排，一侧两端，异常和谐。 看着盘子里切好方便入口的鸡排和牛排，说不惊喜是假的，他留意到没有刀叉了。 鸡排和牛排的盘子旁放了两双筷子，有些不伦不类。 两人喝着微烫的红糖姜水。 程昕建议道：“把牛排和鸡排分着放在盘子里，把蔬菜沙拉放在盘子里的另一侧，你喝奶昔吗？冰箱里有草莓和蓝莓，很快的。” 他看着觉得挺好，“奶昔妳要是想喝就等一会儿吧，现在喝着红糖姜水，再喝奶昔该不舒服了。” 她想想也是，就没在坚持。 关宴丞倒是难得的拍了张照片，记录一下两人共同做的第一餐。 简单又生活化，他很喜欢。 智齿奋力的扒着程昕的腿，为了吃食努力奋斗。 她柔声劝说，“智齿，你最先吃的晚饭，零食也吃了，这些就不能吃了，等我们吃完了陪你玩，你要乖乖的。” 微低的头，另一侧的头发垂下，白皙的面庞，忽闪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完美的下颌线，不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 关宴丞看着这一幕，身体又暖了几分。 她吃了一口牛肉，煎的很嫩，又吃了一口鸡肉，鲜嫩多汁。 两样都吃到了，她眼底都透着小满足。 程昕看堆在桌上一侧的面包问他：“有什么想吃的吗？” “妳有什么推荐。” 她把椰蓉丝绒包，全麦豆沙吐司，奶香坚果包拿了过来，“这几个都是我喜欢吃的，你尝尝。” 这三款每样都分着吃了些，每一样都是食物特有的味道融合的完美，越嚼越香，回味无穷。 他吃着问出了他的疑惑，“这些面包与其他的不同之处在哪里？是用料品质的不同吗？” 她吃着沙拉，“那你觉得味道如何？” 他吃了一口奶香坚果包，“都很好吃，不甜腻回味无穷。” “主要是所有的材料中都没放糖，是食物本身的甜味相融合，口感丰富不单一，是我喜欢的味道，销售的款是要放糖的，馅料用的也不会这么足，成本会增长，要是提高价格在市场上就没有竞争力了。” 他抓住核心点，“妳们是为了吃特意开个蛋糕店。” 她吃了口椰蓉丝绒包，满口都是她喜欢的味道，纠正道：“是我们都喜欢吃，恰巧她又喜欢做。” 关晏丞洗完碗筷看程昕在客厅拿着狗玩具在逗智齿。 见它兴奋异常，问她：“它好久没下楼了吧。” “嗯。”她也有些愧疚，“最近事情太多，到家就不想动了，晚上都是在屋子里让它跑跑。” 关晏丞：“没事，我回来了。” “可是，”她指向窗外的大雨滂沱，“看这个情况，一两天它还是下不了楼。” 按这个态势再下三四个小时估计车都要直接泡在雨水里了。 显然两人谁都没想着车的事，温馨的陪着智齿玩了二十分钟，程昕提议，玩飞行棋，输的人要在五分钟之内去厨房为对方做一份美食，饮品也算。 程昕美滋滋的在平板电脑上操作起来，终于不用一对三了。 第一局，主要教他玩，试练，不算。 第二局，程昕胜新手，觉得胜之不武，不算。 第三局，程昕险胜。 他用冰箱里的草莓蓝莓和酸奶做了一个简易版的水果捞。 原材料都是她精心选购，味道自然不差。 智齿看到程昕吃东西就凑过来，撒娇卖萌求施舍。 程昕端着碗，一人一狗形成了拉锯战，这个场景看到现场版确实超有趣。 关宴丞觉得智齿对美食的好奇程度像极了低头教育狗狗的某人。 程昕瞥见看热闹的关宴丞，直接把碗放到他的手里，对着智齿说：“看，吃的现在不在我这，看我也没用。” 智齿盯着碗，乖乖的坐到关晏丞的脚边，坐下看着他。 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抚摸着智齿的额头，“它现在吃水果没问题吧。” “它什么都要吃，要改掉它这个坏习惯，要不然带它出去遛会很麻烦。” 他起身，走到水池旁，把碗里没吃的草莓用小勺挖出来，用水冲干净，放到手心里，俯身，伸到智齿的面前，“偶尔给它吃点没问题的，之前出去，它还是很乖的，没站在摊位前不走。” 程昕觉得他是在内涵有次遛狗回来，经过流动的糖炒栗子摊，她排队买栗子的事。 智齿满足的吃完，坐下，继续乖乖的盯着他。 “智齿，这已经破例了，要是表现的好以后会有的，但是今天不能再吃了，知道了吗？” 智齿呜呜了两声，看了他一会儿就跑回客厅玩了。 程昕看着他俩有商有量，有些醋意，“这狗欺软怕硬。” “它这是审时度势。” 那既然如此，她就要好好把握今天暂住在这的这个势了。 关晏丞摁着使劲抖动试图摆脱他禁锢的智齿，这个过程，智齿甩了他满脸满身的水。 程昕躲在他的身后，拿着花洒，伸着胳膊给智齿淋水。 他摁着狗狗专用沐浴露，给它抹着全身，“它这么不爱洗澡吗？” 她关上淋喷头，叹了口气，“这只是开始。” 下一场他马上就领教了，那就是用吹风机吹干它身上的毛。 两个人一套程序下来，都过了半个多小时。 他擦着手，“平时妳自己要弄好久吧。” “偶尔为之。”她看着洗完澡的智齿来回奔跑，这没心没肺的，笑道，“每次都弄的像案发现场，弄我一身，等舒晴回来就好了。” 关晏丞走到她身后，低头柔声的在她耳畔说：“有需要可以随时呼叫妳的男朋友，他近期不出差了。” 耳边的温度瞬间升高，麻麻的，她不自然的岔开话题，“那个，你看这么大的雨，明天会积水吗？”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那要是明天道路积水妳还会收留妳男朋友一天吗？” 程昕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见她没回答，也不逗她了，“其实，可以到阳台上看看外面的情况。” 程昕觉得有道理，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关晏丞说了一句：“那我顺便把换下来的衣服拿过去吧。” 完了，洗衣机的事她忘的干干净净。 “刚才还要提醒你呢。”掩饰尴尬，快步走到阳台，接通洗衣机电源。 洗衣机在努力的工作中。 窗外幽深的黑夜偶尔会被划过天际的闪电照亮，雨水的拍打模糊了窗外的一切景象。 他很不喜欢雨天。 雨夜会触及心底的柔软，感怀悲秋。 程昕身边的人，今天有了新身份，她的男朋友。 好像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有了结果。 少女时代会对自己的爱情充满幻想，期待那个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 她羡慕青梅竹马又向往日久生情，觉得美好的爱情是要深思熟虑，相互了解才会长久。 可当爱情来临真的会打破固有原则。 关宴丞，真的会让人陷进去。 接触的度，关心的点，他都掌握的刚刚好，这样的人，很难不令她动心。 可只看人，不看其他，是要做好长久走下去的准备吗？ 她不能装傻忽略掉他随便就开的豪车，低调大牌的穿着，及视频中不断变换的办公室。 路边摊、小吃街，有的甚至是她特意为之强调两人的差距，可他都不甚在意，甚至适应良好。 她好奇他的身份，可有些话她问不出口。 程昕看向窗外，让语气显得平常，“关晏丞，一直没问过你，你喜欢我什么呢？” “应该是忘不掉吧！” “忘不掉？”忘不掉什么？ 关晏丞侧头看她，点了下头，“嗯，忘不掉，这种感觉与我而言很陌生。” 程昕看他。 “爱情是绝世罕见的奢侈品，稀有到只有自己才能品鉴，我对它不抱有希望，遇见妳后，妳就禁锢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盯着她继续说道：“是妳加快了我回国的时间。” “那要是接触下来，你发现我们不合适呢？”她有些吞吞吐吐，“我们会不会，会不会.....” “分手。”他明白她的意思，开口说了出来，“我们大概是最罕见的情侣了，四个小时前刚确认了关系，四个小时后又在讨论分手。” 关宴丞的耐心好像只是对程昕才能存在，“程昕，也许是我们相处的时间短，也许是我有些方面做得不好，让妳对我没信心。” “可能是你太好，让我没自信。” “哦。”语气微挑，眉角微扬，“那我可以认为妳这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用滤镜看我吗！” 有些事既然他决定要在一起就没打算瞒着她。 “程昕。” “嗯。” 两人面面相对。 关晏丞没跟人提过这些，语速极慢，“初中的时候我母亲意外去世，父亲工作忙，这么多年我习惯了自己思考，自己做决定，自己解决问题，要是以后的生活中我做的一些事情让妳不舒服，妳要告诉我让我知道，我习惯一个人，但我想融入妳的生活。” 这么直球的发言，她岂会听不懂。 “那妳，”他盯着她，“没什么跟我说的吗？” 程昕被他盯的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说什么？我的情况你应该都清楚的，上次跟你外公说的都是真实的情况，你不是在车上吗？” 他有点无奈：“我的女朋友好像是个不解风情的人。” 程昕觉得现在的他好像比之前的他，无赖了些。 不想顺他的意，难得的孩子气，“那能怎么办，性格如此。” 见她熠熠生辉的眼睛看着自己，他温和的笑了笑：“如此这般，我很喜欢！” 晚上，陈冰妍和她商量了一下，因为天气原因休息一天。 群里公布完，自然都是一片喝彩。 她看着工作群里大家发的各种代表此时此刻心情的表情包，脑中不自觉的回想起不久前的那帧画面，配着自带背景音乐的八个字，如此这般，我很喜欢！ 把头埋在枕头里，双腿扑腾了几下，这人就是祸国殃民，她就是为色所迷。 啊啊啊啊！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程昕又翻身看了眼时间六点二十二，叹了口气，躺平游离了一下，下床拉开窗帘，雨还在下。 她刷着牙看着镜中有些憔悴的自己，把这归功于暴雨夜让人心烦意乱影响睡眠。 洗漱完，换上一套舒服的浅灰色运动套装。 整理好头发，瞥了眼门的方向，又磨磨蹭蹭的化了个淡妆。 走到卧室门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智齿听到声音，早就巴巴的蹲在门口守着了。 看到她出来，又跑了。 关晏丞见她过来，问：“为什么今天智齿不站在扫地机器人上面。” 她走上前，抱起智齿，摁停扫地机器人，说：“智齿有些胆小，机器动的时候它不敢上去，要这样，停的时候把它抱上去，然后摁开始，它就不敢下来了。” 边说边实际操作了一下。 他恍然，“哦，原来是这样，之前视频的时候看它坐这个很高兴的，我还以为它认人呢！” 她解释，“它也坐不了多久了，再大些这个扫地机人就承受不了它的重量了。” 他不以为意，说：“它要是喜欢就买个大的遥控车，让它坐就行了。” “它是只狗，”她觉得他太溺爱了，“狗狗不是要自己奔跑。” 他有必要提醒她，现在的场面是谁造成的，指着扫地机器人工作的方向，“不能在外奔跑，有这个它也挺开心。” 起因是某人出差后的第N天，程昕下班回来太累，扫地机器人工作的时候，智齿颠颠的想靠近又害怕，她也是好奇扫地机器人的承重力，这才发现还能如此。 程昕想到第一次智齿看到扫地机器人的样子，笑说：“我也是好奇，后来发现它还挺喜欢。” 关晏丞听言宠溺一笑，他的女朋友总是能带着他发现生活的美好，“早上想吃什么？我给妳做。” 她反问，“你想喝什么，牛奶、豆浆还是咖啡。” “都可以。” 她往厨房走去，说：“你饿吗？牛奶和咖啡能快点，但是咖啡我家只有冻干咖啡和挂耳咖啡，我也可以给你弄拿铁。” 他跟在她的身后，说道：“妳提要求，我做。还有，早上给妳倒了杯热水，现在喝温度正好。” 程昕确实有早上空腹喝水的习惯，听完，直接拿起他倒好的水，一口气喝完了，“那我做喝的，你煎荷包蛋吧，面包是现成的，你喝什么，冰箱里还有燕麦奶，也能做燕麦拿铁，你喜欢冰的还是热的。” “行，那我煎荷包蛋，妳喜欢单面的还是双面的，黄是喜欢全熟的还是半熟的。” 程昕拿出围裙直接给他穿上，“我都行，跟你一样就行。” 关晏丞从冰箱里拿出四个鸡蛋，“我喝什么都行，冷的热的都行，跟妳一样就行。” 话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程昕很快的做了两杯燕麦拿铁，靠在岛台边艰难的选择早上吃的糕点和面包，他买的太多了，瑟瑟这次拿的面包虽然没有上次的多，可也不少，她一个人根本吃不了。 他把荷包蛋装盘，两个单面的，两个双面的，把盘子放到两杯拿铁旁，“那么难选择吗？” 程昕有点责怪，“你买的太多了，我也吃不完，冰箱里都放不下了，而且有些糕点不适合放冰箱。” 关晏丞说：“那就给楼下的刘阿姨拿些，说是妳男朋友特意过去给她带回来的。” 这人，挺会呀。 程昕脸一热，迅速采纳建议，手上忙着翻找适合刘阿姨吃的，酥酥软软的，不能硬又不太甜的。 关晏丞见她拿出一样，思考一下，又分门别类的放好，“先吃饭吧，荷包蛋凉了就不好吃了，吃完一起选。” 程昕看荷包蛋少油又没糊，形状还漂亮，他应该经常下厨。 “出国这么多年，荷包蛋还是会煎的。” “嗯，也是。”她说完，快速回身拿了两双筷子和两个小碟子，递给了他一套。 早餐吃的相对无言，却有种难以言说的默契。 吃饭的速度和咀嚼的频率，看不出谁在迁就谁，仿若两人一直就是如此。 关晏丞把碗筷洗干净，又洗了一盘草莓放在她的手边。 程昕把适合刘阿姨吃的装好袋子，拿了一颗草莓放在嘴里，一咬又甜又多汁。 关晏丞自然的接过袋子，问：“都装好了。” 嘴里又咬了一颗草莓，不好说话，她点了下头。 他把袋子放在岛台最明显的位置上，拿起放草莓的盘子递给她，问：“什么时候给刘阿姨送过去。” “等我把这盘草莓吃完的时候。” 看家的关晏丞，站在阳台上看着路面上少数人打着伞试探性的走过深深浅浅的积水，外卖小哥们穿着不同颜色的工作服外又套着透明颜色的雨衣，一次次的来来回回，溅起片片水波。 他抬手把早上从烘干机里拿出来挂上的衬衫和裤子取下来，又扔回了烘干机中。 程昕换完鞋进来就看见他拽着智齿的玩具胡萝卜在跟它拉扯，它咬着一头不松，他拽着一头不放。 开门声和关门声他自然是听到了，抬头看见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它是不是忘了这是我买的了。” 关宴丞松开了手，智齿胜利般的咬着胡萝卜晃了两下。 他嗤笑一了一下，还不忘找回场子，“它有点不知感恩。” 程昕走过去，“智齿很护东西的，之前没得到过，现在有了当然不能放弃了。” 曾经失去过，在得到之后当然不能轻易放弃了。 他站在那里恍然未动。 目光虽然是看着智齿，可她感觉的出来，他应该是在想别的事情。 不好打断他，就这么两人一狗之间，她看着他，他看着它，它继续没心没肺的咬着它的胡萝卜。 雨小了，他不好多留。 出差这段日子每一天都是超负荷的工作量和赶场似的奔波，晚上躺在女朋友的床上，反而煎熬难耐，几乎是一夜未眠的状态。 他要开口离开的时候撞上她关心的目光，心里一甜，“昕昕，外面的雨好像小了。” 程昕点点头。 “我该回去了。” 她怎会看不到他眼底的疲惫，“那你打车回去吧！” “现在不好打车，我开车就行。”关宴丞说：“明天要是上班晚上告诉我，我明天来接妳。” “要是道路有积水，明天会堵车的，我坐地铁去就行，很方便。” 她说的有道理，关宴丞也没再多说：“那就随时保持联系，别忘了妳是有男朋友的人。” 他的行李箱一直放在客厅，放在卫生间的洗漱包收拾起来也快。 趁着他去卫生间收拾，程昕赶紧去厨房整理了给他带回去的。 听到脚步声，担心他会直接走，程昕加快收上的动作，提高声音，“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关宴丞知道她要干什么，想阻止，可见她为自己手忙脚乱的样子，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想延长这一刻的时光，“慢点，我又不着急。” “怕你溜走。” “不会从妳身边溜走的。” 程昕整理了一袋子糕点，正在挑选他会喜欢的面包，“有些我觉得还不错的，你也拿回去尝尝。” 关宴丞昨天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车库，东西搬上车开着车就过来了，怕她给自己拿的多，“够了，太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她无奈道：“不及你的六分之一，而且我也是一个人。” “挑妳喜欢，其他可以拿到工作室。” 她拎着装好的袋子，“有喜欢的要告诉我。” “好。” 他伸手要接袋子，她拎着不放，“你拿着行李箱，我拿这个。” “要送我下楼？”他问。 她走在他之前，“要送你上车。” “昕昕，把袋子给我，外面还下雨呢，妳送我到大堂就行了。” 程昕拿起放在玄关口的两把伞晃了晃，换上鞋，先走了出去。 关晏丞无奈的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方瑟瑟快中午的时候接到程昕的微信语音邀请很激动。 接通电话点开免提。 方瑟瑟：“这是惊喜送上门了。” 程昕坐在客厅的地上，左胳膊支在茶几上，右手画着图，“妳居然跟我保守秘密了。” 方瑟瑟用夹子夹了一块刚刚出炉的面包，“主要我也看对方是谁好吗？我跟妳说，我可是忍了两天啊，他前天跟我说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就要告诉妳了，一想他说要给妳惊喜，我才强忍着，连徐诺我都没说，就怕她露馅，昨天妳那边大暴雨我都没问，怕他没送到，反正妳收到会联系我，怎么样，我聪明吧！” “对对，妳最聪明。”程昕庆幸给方瑟瑟制造了，关晏丞今天才把面包送来的假象。 方瑟瑟咬了口现在温度正合适的面包，语气含糊道：“我发现这人看着冷淡，对妳的事真的很上心，一般人哪里会管口味的事啊，最主要的一点，这颜值太高了，你俩下一代的基因得多优越啊。” 电话里那端只剩方瑟瑟越来越空旷的嬉笑声。 程昕估计瑟瑟是在烘焙室，怕她听不清，声音都大了几分，“停止妳的联想，我只是告诉妳，面包收到了，妳忙吧！” “行，那我先忙了，有空再微信。” 关晏丞睡醒之后走到厨房接了杯温水，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光了，看了眼时间晚上二十点二十三，粗算了一下睡了九个小时。 肚子饿的咕咕叫了，也对，今天只是在程昕那吃了早餐，打开程昕装的那袋子吃的，随便拿了一个吃了一口，吃完又不自觉的打开另一个，转眼间已经吃了五块糕点了，每一个都不错。 点开微信，拍了张吃完的包装纸给她发了过去。 那边回复的也很快。 昕：醒了。 CHENG：嗯，刚醒没多久。 昕：睡了这么久，晚上还能睡着吗？ CHENG：睡不着就看资料，以前经常倒时差，习惯了。 他说的自然，她忍不住的心疼。 昕：嗯，刚吃完也别睡太早，三个小时后在睡觉。 CHENG：我太有眼光了。 六个字，她在心里反复品味，心头都要甜出蜜了，假装不懂。 昕：？？？ 这么久才回，岂会不懂。 关晏丞逗她，CHEGN：选的吃的都好吃。 程昕没回。 CHENG：明天上班吗？ 昕：要是半夜不下大雨，交通没问题，明天就正常上班。 CHENG：那我早上去接妳，明天估计做地铁的人会多，别一起挤了，明天几点去接妳？ 昕：那就暂定早上八点怎么样？ CHENG：行，晚饭吃了吗？ 昕：糕点配草莓奶昔。 CHENG：想吃。 昕：那明天早上你上来，一起吃完了在上班。 CHENG：行。 放下电话，程昕继续画设计图。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程昕七点半见到关晏丞还是有些吃惊。 雨一直淅淅沥沥到现在都未停，他都没确认她上不上班就直接过来了。 “你怎么上来的，外面不是还下着雨吗。”弯腰给他拿拖鞋，“怎么不提前问问我，要是不上班你不是白折腾了。” 关晏丞无所谓，“我主要是过来吃早饭的，在单元门口遇到了刘阿姨。” 她听罢，潸然一笑，快速走向厨房，丢下一句：“那你给智齿倒点狗粮，我弄早饭。” 十分钟都不到，一顿简单的早餐就完成了。 清汤云吞和一小碟咸菜。 她解释道：“天气有点冷，我想吃这个了。” 关晏丞点头，“三明治变成云吞，是我赚了。” 程昕把筷子和勺子递给他，“小咸菜是刘阿姨自己做的，挺好吃的。”状似无意的问他：“你有什么不吃的，或是过敏的吗？” 他接过，想了一下，“吃的过敏的到没有，就是不喜欢吃茄子和苦瓜吧，也不太喜欢动物的内脏。” 她喝了一口汤，“哦！” 他看着她，反问道：“那妳呢？” “我吗？” 三言两语很难形容她吃什么不吃什么，有些东西她不是不吃，而是会挑做法，同一种食材炒她不吃烤她就吃，清蒸不吃红烧就吃，剁碎了不吃整块就吃，总之就是具体做法具体分析。 她略微思忖了一下，“都还可以，看做法而定。” 既然她这么说，关晏丞也不便每一样食材都与她讨论一番，毕竟以后的时间还很多。 云吞透过外皮，显出不同的颜色，他问：“两个馅的？” “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就都煮了点，鸡肉香菇和虾仁玉米。” 他吃了一口虾仁玉米的，鲜味十足，鸡肉香菇，鲜嫩多汁，搭配上小咸菜里的萝卜干简直绝配。 程昕觉得，关晏丞的教养好到不可思议。 进食速度正常却少有声响。 担心他不够吃，“锅里还有。” 他碗里的差不多是她的一倍了，“我是做了什么让妳对我的食量有些误解。” 她吹了吹勺子里的云吞，疑惑问：“难道成年男子的饭量不该如此吗？” 成年男子？关晏丞问：“哪个成年男子？” “我爸爸。”程昕说：“他平时是一大碗饭的量。” 他打探道：“伯父喜欢饭量大的？” 程昕忍住笑意，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了，拿起点开看了一下，是陈冰妍找她商量今天的工作安排，最后两人都觉得还是她们俩去工作室，讨论设计和打版的事，天气不好，也没必要让其他人折腾，毕竟工作进展都集中在她们身上。 她解释，“工作群里的事，今天我跟学姐去。” 这个学姐他经常听，却没见过。 “时间很急？” “不急。”她笑笑，“早饭吃完，还能做两杯奶昔。” 关晏丞笑了笑，“好。” 陈冰妍到工作室的时候程昕已经拿着布料围着模特模型打版了。 她把包包放在离她最近的桌子上，“今天来的这么早。” “发微信的时候正在吃早饭。”程昕手上抻着布料，“带了些吃的和水果，放在茶饮区了。” “太好了，正好没吃早饭。”陈冰妍看到茶饮区桌子上的三个纸袋，一个袋子里面放了四五个独立包装的小面包，一个袋子里装了两盒各式各样的糕点，一个袋子里面是一盒洗干净的草莓和葡萄。 怕她听不清，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妳带这么多吃的是把夜宵都准备出来了，我要泡杯咖啡，用给妳带一杯吗？” “不用。” 确定了今日的工作重点，再加之设计图基本都画完了，两人有商有量的讨论修改，真正实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下午两点才觉得饿了。 上午程昕烧的一壶水已经凉透了。 她倒在自己的杯子里，咕咚咕咚的喝掉了大半。 陈冰妍拿出一盒糕点打开，用里面的塑料小叉子叉了一块，外面的酥皮直接爆开，尝了一口，外酥里糯，芋泥香充斥着口腔，“程昕，妳这个糕点好好吃啊，哪买的？” 程昕端着杯走过去，“杭州。” “杭州？”陈冰妍有些吃惊，“妳回家了？” “朋友带过来的。”她也拿小叉子尝了几块。 程昕身边的女性友人挺多，陈冰妍也没有多想，把话题带到工作上，“一会儿我再跟布料店的老板联系一下，找找那四种布料，颜色上还要再确认。” “那我把鞋子和包包这些配饰确定下来。” “行。” “还有。”程昕咬了一口草莓，“袋子里的面包和另一盒糕点是给妳拿回去吃的。” 工作的时候两个人吃饭经常在一起，也常常互相带吃的喝的，陈冰妍也没跟她客气，还打趣道：“这算是与有荣焉吗？” 程昕笑笑：“这是有福同享。” 程昕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她和关晏丞最近的一条微信还是昨天晚上。 工作的时候他从不过多打扰也不会问东问西，这让她很舒服。 “盯着手机笑什么呢？” 程昕快速退出微信，神情未变，“一个搞笑的段子。” 陈冰妍的心思还在布料厂商，“刚才联系了两家店，因为暴雨的事，员工大部分都休息了，明天正常上班，我早上直接过去。” “那咱们现在......” “现在，细化打版尺寸，也可以一起找搭配配饰。” 程昕上车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十九点十二分了，比早上说下班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她告诉关宴丞会晚些，等她的消息，她刚发完消息，他就回复到了，这人到了有多久了。 程昕上车就看着他：“下次不许了。” “不许什么？” “不许等我这么久。” 关宴丞抿着笑，“没到多久。” 程昕很正式的语气，“时间会晚，我会提前告诉你的，要是我说晚了等待是我要承担的成本，时间是平等的，你这样我会愧疚。” 关宴丞想到了之前去牙科医院接她的时候，她刚刚好的时间，“去牙科接妳的时间都是妳计算好的。” “大概吧，你来接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不想你还要等我浪费时间。” 关宴丞看她规规矩矩的系着安全带，“好，听妳的。” 她从关宴丞的语气里没听出生气的感觉，怕他多想，想了下问：“我是不是事情很多。” “不会啊，挺好的，有话直说，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要说的，有改进的方向，挺好。”关晏丞直接问她：“那想好吃什么了吗？” 程昕真的饿了，“火锅还是寿喜锅？我想吃点菜。” 跟他想到一起去了，“我都行，听妳的。” “你能吃辣的吗？” “晚上吃太辣对肠胃不好。”他发表下小建议。 她想想也对，“那我找找这附近有没有还算不错的寿喜锅。” 关晏丞靠在驾驶位上，看她盯着手机找的认真，把车里的车灯打开，静静的等着她。 有了方向，程昕很快确定了店铺，昨天的暴雨导致有些店今天没营业，她打电话确认是否营业，顺便预留了位置。 程昕打开导航，位置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 天气原因店里的客人是往常的一半，点的餐很快就上齐了。 大雨过后，空气中都包裹着湿腻腻的感觉，这时候吃到咕嘟咕嘟的寿喜锅，满足感溢满心头。 程昕小脸吃的红扑扑的，“这家店的汤底不如推荐你的那家店鲜。” “那下次一起去吃。”他答得在自然不过，“寿喜锅定外卖就不好吃了，这次出差行程太忙，妳推荐的店，我都没去上。” 视频的时候，关宴丞没提过一句忙，跟她说话都是耐心十足，不想影响他的工作，却还是被他带着话题聊，可不经意走动带到的满桌文件，两台笔记本运行的光线和偶尔听到的敲门声，一切都很微小，但是她知道。 他这么忙还会想着给她带喜欢的糕点，嘱咐朋友做她喜欢口味的面包，所以当他冒雨出现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的溃不成军吧！ “嗯。”她把剥好的虾放到他的碟子里，“下次带你去。” 两天没遛狗，智齿扒拉着笼子看着程昕的时候，她是愧疚感满满，时间有些晚，程昕就在小区里带着它走了两圈。 智齿很通人性，可能感觉到她的疲惫，难得回来冲洗的时候没有踩水，没有打滚，只有四肢脏了点，程昕用了十分钟就搞定了。 擦干智齿，一个脱手，它便逃也似的跑开了。 整理干净卫生间，程昕扶在洗漱台上，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额头微微出汗，轻轻喘息，眼底都透着疲累。 程昕把装着鲜牛奶的杯子放进微波炉里，调整好加热时间，屋子里就只能听到它工作的声音。 等待的间隙她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投放完，才注意到上面的烘干机里还有衣服，微波炉叮的一声，把她脑中忘却的事情叮了回来，急忙拉开烘干机，是关宴丞的黑色西裤和黑色衬衫。 关家六个男人在老宅的会客室商讨如何以最少的损失剔除掉扎根深厚的股东毒瘤，自家关上门的会议，多么严肃狠辣的内容，中间都避免不了添加一些训子时间。 关昌海一直是明目张胆偏爱他的小孙子，小孙子想引火上身，搅乱格局，爷爷担心，自然不同意，关家其他人沉默不语，关老爷子火气就有些压不住了，壮士断腕，恨不得把蛀虫都送进局子。 关山奥觉得壮士断腕固然立竿见影，可失业人员就会增加，大部分还是四五十岁家庭压力大的人群，用几个盈利的项目填补，还是能维持。 维持不能长久，解决不了根本，守旧固然重要，创新改革才能把握趋势。 方式方法都有利弊，权衡分析几回合后，大家都不说话了。 专属铃声响起，关晏丞几乎是秒接。 电话那边的她语速很快，“喂，关晏丞，你能帮我养几天智齿吗？” “它一半的抚养权也在我这吧。”说帮忙有些见外了。 最快到杭州的高铁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发车了，时间太紧张了，程昕甚至都没有时间收拾行李，“那我把钥匙放到刘阿姨那，我把她的房号发给你，你找她拿一下就行。” 从事态和语速上关晏丞知道她肯定有急事要处理，以至于让波澜不惊的她变的急迫，几乎就在她说完话后，他快速起身离开会客室，“我马上过去找妳，妳别急。” 检查完证件挎上包包拿上钥匙她直接关上了门，“来不及了，我直接打车到高铁站就行，你明天早上过来就行，它吃过晚饭了。” 关宴丞挂上电话直接拿了件外套就开车去高铁站了。 关家几位男士站在窗边，看着他没了往日的淡定心急如焚的样子，都当上了预言家。 最先发话的自然是关家的掌舵人关老爷子，“他这样我都是第一次见，看来小孙媳妇有眉目了。” 关山博听到抚养权三个字就忍不住了，直接问弟弟，“山奥，晏丞说的抚养权是怎么回事？” “爸，不会是晏丞的私生子的，他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关晏泽坐下翘起二郎腿，“只是没想到他隐瞒的这么好，突然被秀了一下。” 关老爷子慢悠悠的往座位方向走去，晃着头炫耀道：“这几天在这边我就觉得他有女朋友了，经常带饭出去，也爱笑了。” 关家人见面的话题几乎都是围绕着公司，各自分开住，平时很少见面，这次关晏丞回国快两个月了，除了这段日子经常来老宅处理公司的文件，常见到关老爷子，与其他人见也就是三四面。 关山奥平静如常，视线几乎是固定在了文件上的几横字中。 父与子的关系中，他们中间的与，分割万里，隔在中间。 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拿了份文件翻阅着。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关晏丞把智齿带回了他住的房子，智齿在笼子里有些兴奋，扑扑腾腾，关晏丞把穿错的外套直接挂在玄关处，右手两指按揉着眉心，疲惫的陷在沙发里。 他还是晚到了十分钟，到高铁站之后她的那趟车在十分钟之前已经发车了。 走的这么急一定是家里出事了，她不说，他也不便多问。 当初吸引他的独立自主，现在对他就是讽刺。 智齿努力了十多分钟之后放弃了，吸引坐在沙发上男人注意力的想法，喘着气趴在笼子里休息。 微信提示音，他几乎是秒点开。 昕：平安到家，勿念。 CHENG：智齿在我这，勿念。 拿起手机对着智齿就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CHENG：这几天我都没事，随时联系我。 程昕跟父亲汇报完奶奶的病情，又马上打电话安抚舒晴。 父母都在安徽，当天已经没有飞杭州的航班了，舒晴在北京，最近的航班也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多。 进病房的时候姑姑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病房里只有心脏监测仪有规律的发出声响。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姑姑打电话说保姆发现奶奶晕倒在卫生间，去医院抢救的路上她都手足无措了。 医生让家属签病危通知书姑姑都吓慌了，赶紧给他们打电话，姑父忙前忙后办理着入院手续。 万幸，奶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是腿部有积水，血压不稳定。 程昕蹑手蹑脚的走近里面的单人沙发，轻轻的坐下，看了一眼姑姑的位置，睡得很沉。 她一瞬间就像是卸了全部的力气瘫软在沙发里。 拿出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三十六分了，点开微信，最后一条是一小时前她发给关晏丞平安抵达的微信，点开他发来的那张图片放大看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他应该是睡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各项指标都不太好，暂时住院一星期，第二天下午，程昕的父母还有舒晴就都到了，大家轮流照顾，五天后各项指标趋于正常，可以回家休养，程昕才放心。 关晏丞开门看见换鞋凳上多的包，程昕的拖鞋又不见了，两点都在印证他心中所想，她回来了。 关上门，解开拴狗绳，忍不住确认他所想，轻叫了两声，“程昕，是妳回来了吗？程昕！” 没有应答，她的卧室门是关上的，他记得昨天来的时候她的卧室门是开着的，他轻叩了两下门，“程昕妳在吗？我是关晏丞，妳听到了吗？我进来咯。” 轻扭了下门把手，推开门，她侧躺在一边，睡得很沉，怕影响她休息，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程昕早上洗漱完，在厨房等水开的时候溜达到客厅，才注意到茶几上小摆件上压着的纸条。 睡醒后联系我。关 他来过了？ 什么时候的事？ 回到卧室拿起手机，时间显示上午09：36分。 程昕直接拨通了关晏丞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来的。” 关晏丞摘下眼镜，捏着鼻梁，“智齿习惯在那个小广场，换地方他不喜欢，运动完正好上楼喂它喝水。” 程昕趿拉着拖鞋到厨房烧水，“它的水壶没带过去吗？” “我昨天忘记带了。” 程昕三天都没怎么休息好，虽然补了觉，可脑筋毕竟不如平时灵活，根本没深究关晏丞这个带狗回家喝水的蹩脚理由。 她拉开冰箱，“冰箱里的东西，你什么时候买的。” “看到妳回来之后。” 几乎填满整个冷藏区的食物和饮品，她翻看了一眼，都是她喜欢的，拿出一瓶酸奶，一盒蓝莓，“我昨天是临时决定回来的，太困了，想着补完觉在告诉你的。” 关晏丞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咖啡，“妳的惊喜我很喜欢。” “惊喜？” “让我相信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低沉又带着笑意的声线，透过外放，让她的脑海不自觉的联想到了睡美人是王子吻醒的，脸上微微发热，拧酸奶盖子的手都使不上力气。 那边一直没有声音，关晏丞也不好在逗她，“中午想吃什么？” “没什么胃口，下午要去工作室了。” “那我一会儿过去接妳，中午在外面吃，吃完送妳去工作室。” “好。” 关晏丞见她的状态比昨天她睡着的时候好了许多，可人有些蔫蔫的。 有些责怪的话还是不忍说出口，是怪她没有照顾好自己，还是该怪她到现在还对他三缄其口。 程昕系上安全带，见他有些走神，主动打破沉默，“午饭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看妳。” 神色一如往昔。 “早饭吃的什么？”她询问。 “咖啡、三明治。” “那吃中餐？”问询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点点头，“可以。” “下午你去哪啊？” “回公司。” 她心里已然有了想法，“今天想吃点清淡的，你想吃粤菜还是本帮菜。” 他左手握紧方向盘，倾身靠向她，几乎是在她耳畔轻悠悠的说道：“都行。” 耳边的热流瞬间让她脸颊绯红，全身发热，她慌忙的翻找放在包包里的手机，“那我找找这一路有没有这种好吃的店。” 关晏丞停着车，把车内空调调整到适宜的温度，极有耐心的等着。 发丝在耳后，拉长脖颈的线条。几缕碎发透的耳朵红彤彤的。 刚才怎么没留意，她的耳朵。 他赶紧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身凑近一看，她的耳朵不是害羞的红，是有些红肿。 程昕对他突然的举动有些吃惊，“怎么了吗？” 他伸手拨开的几缕碎发，“妳的耳朵肿了，疼吗？”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打开遮光板的镜子，调整角度看了看，“只是有点胀胀的，应该是耳洞有些发炎，没事的。” 确认了是耳洞的问题，她关上遮光板，“去工作室的路上有家粤菜的评价还不错，我们去那啊？” 他还是担心，“要不先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的，家里有药的，扎耳洞有时会这样的，我扎的晚恢复的不太好而已，晚上回家抹抹药第二天就好了。” 他还是不放心，确认道：“真的没事？” “没事。”有些不经意的小撒娇，“我饿了。” 原来曾经嗤之以鼻的拿一个人没办法的感受现在软绵绵的敲击在自己的心上了。 关宴丞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位置。” 程昕打开导航熟练的操作。 车子缓缓的开出小区，等红灯的间隙，他瞟向程昕，“耳朵上次这样是什么时候？” 程昕想了想，“我们第一次做出租那次之后的三四天吧！” “诱因是什么呢？” “不知道，可能是季节原因，也可能是没恢复好。” 为何如此，他已经猜到了。 陈冰妍这三天几乎就差住在工作室了，工作也在稳步推进，程昕到岗自然想追赶进度，陈冰妍知道程昕家里的事，宽慰着她，让她休息好在来也是一样的。程昕感谢是感谢，工作上一点不含糊，核账单沟通厂家选配饰，一下午一口水都没空喝，还早早的劝走了陈冰妍。 程昕放下电话看了眼时间，已经是19：26了，怪不得关晏丞直接给她打电话。 点开微信，三条未读都是关晏丞询问几点来接她的信息。 最后那条消息是晚上18：32发出的。 再次接到他的电话，是简单的一句：我到了，妳别急。 程昕保存好电脑文件，关电脑，去关窗的时候，看见了他停在楼下的车，这个时间段，停车空位空出了好多。 上车后自然的接过他递过来纸袋，程昕打开看是两杯奶茶两盒切好的水果，芒果和草莓。 程昕确实渴了，拿出吸管，把两杯都扎上，问他：“你喝那种？” 两杯奶茶都是她曾经点过的口味，这两款里面加什么几分糖他记得还算清楚，他无所谓，“我都行。” 程昕把左手上的直接递给他。 一大口奶茶滋润了她发干的喉咙。 关宴丞看到工作室关灯后，只有她一个人出来，就知道她加班赶进度。 他很心疼，“饿吗？” 程昕觉得他这个人，好像尤为关注她的温饱问题，不过现在她真不觉得饿，“不饿。” 他想了想，“那我们去按摩把，有家店据说还不错，我一直想去。” 程昕：“......” 这人生下来就是来跟她谈恋爱的吧！ 店里茶点水果种类丰富，程昕这几天太累，胃口又不佳，喝掉的大半杯奶茶已经让她没有一点饿的感觉了，象征性的点了一杯热牛奶。 关晏丞点了干果拼盘、蔬菜三明治和大杯的玉米汁。 按摩室的空调温度微热，奶白色缎面的按摩服映着程昕的面颊红红的。 关晏丞进来的时候看着程昕盘腿而坐，鼓着腮帮吹着她那杯热牛奶，认真注视着杯里牛奶被她微微吹动的样子可爱至极。 送餐的服务人员表明来意就从半敞的门低头径直走进。 程昕闻声抬眸的瞬间就被身着藏青色缎面按摩服的关晏丞吸引了全部目光，好看的皮囊挺拔的体魄，很好的诠释了披着麻袋都帅。 他走到旁边的床坐下，拿起放在中间柜子上的遥控器试图调到一个适合的节目。 她放下手中的热牛奶，平复心率和呼吸试图通过表面的平静来掩饰内心的躁动。 在专业技师的努力工作下，没有人能做到一言不发。 两人的身体素质都不错，主要就是疲累的问题，按一按放松肌肉，人也松弛许多。 程昕的倦意上涌，轻轻的打了个哈气。 关晏丞劝她，“困了就休息一下，我叫妳。” 俩人开车到这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又按摩了这么久，不看时间她也知道已经很晚了，“现在也不是很困，在外面我休息不好。” “哦！”关晏丞直接问了正给他按摩腿的男技师，“还有多久结束。” 男技师看了下脚边的计时器，“还有二十三分钟。” 临时决定来按摩只是为了让她放松一下，他不想反而影响到她休息，“要是困了就先走。” “没事，这个姐姐按得挺舒服的，要不是来的太晚，我还想加时呢！” “那下次我们早点来。” “好呀！” 按摩姐姐被夸赞了，腼腆的笑了笑。 两人分别去更衣室换好衣服直接到一楼前台见。 程昕下楼，在一楼的茶台边看见关晏丞站着与一名坐着的男子交谈。 不想打扰，转身想往回走的时候，关晏丞转头看见了她。 他朝着她抬着手，被看见也没什么好扭捏的，她快步走了过去，把手放在了他的手里。 关晏丞把她拉向自己，抬手向她介绍已经站起来的男子，“昕昕，这是我的堂哥关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