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有风来》 第1章 进山 山崖边，摩托车在山道上起起伏伏，发出一阵阵刺耳的轰鸣声。 这过山车一般的感觉让小风胆战心惊，小风本能地紧紧抱住前面女人的腰。 不过山间猎猎的风带来阵阵凉爽和清新，让小风心头一震，她不由得放下心中那份害怕，迎面享受着山风的洗礼，同时又装着胆子扭头看向山崖外。 远处群山连绵，直至天边，山脚下的小镇也成了巴掌大，让她想起了朋友家里的积木小镇。 这一刻，小风好像穿越一道风之门，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察觉到小风的害怕，前面骑车的女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怎么越活胆子越小了呢？十年前我也是这样带你上山，那个时候你可是一点不怕，还兴奋得哇哇哇大叫呢。” 小风嘿嘿笑了两声。 十年前，因为父母闹离婚，她第一次来到姑姑这里，时隔太久，有些事情已经记忆模糊了。 但那段时间的感觉却一直深深的留在她心里。 那是山谷的风，林间的光，是自由和宁静的感觉。 “不过你怕也没办法，我那里偏，出行都靠小摩托，你想要去镇上拿个快递，喝个奶茶，都得靠这个呢。” “我不怕了，姑姑车技这么好，没什么可怕的。”小风看着远处的群山，心跳已经平复下来。 听到赞美的赵灵又哈哈笑起来：“这话好听，多说，我爱听，抱紧了！” 听到姑姑的提醒，小风回神，双臂用力，前方路边出现了弯道提醒的路牌，赵灵像是骑士一般把控车头，车身划出一条弧度，轻盈转向，平稳又利落。 小风不禁又赞叹起来：“姑姑真厉害！” “哈哈，等着，还有更厉害的！” 接下来，不知转过多少个弯道，小风从一开始的欢呼赞叹，到后面渐渐地萎靡起来。 只因为，屁股疼。 …… 过了中午，她们终于到了目的地……位于半山腰的一处院子。 十多年前，赵灵承包下这处山头，过起了“野人”生活，十几年后，她已经把这里打造成了隐居圣地。 赵灵把车停在房前的空地上，小风跳下车，打量着前面的黑瓦木楼。 记忆里破旧的木楼经过修缮，地基用了石砖垫高，主体部分却保留了古朴的木质结构。 木楼旁边搭建了一间石砖小屋，小屋木门敞开，一只土黄色的小狗听到动静，从门内跳出来，然后汪了一声，一溜烟奔向她们。 赵灵没搭理小狗只是冲着石砖小屋大喊：“白松，过来帮忙！” 她话音刚落，一个少年出现在石屋门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他身量高瘦，眉目清秀，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漫出一层金光，让他看起来像个精灵。 他穿着灰白色的立领短衫，墨蓝的裤子，脚上还穿着一双黑布鞋，仿佛与当下隔了一个时代。 不过这也不奇怪，在小风的印象里，姑姑有时候也会穿成这样。 姑姑是一个独特的人，她身边的人大概也一样。 “我买了一些米和油，过来帮我。”赵灵说着把一袋米和一桶油从车里搬出来。 小风快步过来，他一手拎起米，一手提起油，然后看向小风，露出一个浅笑：“赵姨，这就是小风吧？” 赵灵一拍手，赶紧说：“差点忘记跟你说了，小风啊，家里还有其他两人，这个是白松，来给我帮忙的。还有一位住客，叫莫奈。” 小风眨眼，有些疑惑：“住客？” 在小风的心里，姑姑是世外高人，隐居山中，独来独往，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了？ 赵灵点头：“是哇，我开了民宿吧，不过目前只有莫奈一个住客。白松是本地人，他来这里帮忙。”赵灵三言两句解释清楚：“小风，你先休息两天，要是没事呢，就跟着白松一起干活。” 小风忙说：“好。”这是小风来之前这里之前就跟姑姑说好的，暑假她无处可去，心情又烦闷，所以想来姑姑这里住一段时间，她原本打算要交生活费，不过姑姑提出让她干活作为交换。 “那你就听白松安排吧了，需要什么，也可以跟他说，他可以带你下山。”赵灵说着打了个哈欠：“有点累，我得去歇一会儿了。” “先吃饭吧？”白松问赵灵。 “早上吃的晚，还不饿，你不用管我，我饿了会自己弄，对了，莫奈吃饭了吗？” “已经把她的午饭送去她房间了。” “好。那小风就麻烦你了。” 赵灵留给小风的房间在后院一楼，白松带她去房间。房间不大，家具也很简单。 小风东西很少，随身只有一只双肩包。她将背包放在桌子上。 她的双肩包上挂了一只白色毛绒小布偶，看着像是一只小白虎。 白松的眼睛一亮，望向小风：“这是小白虎吗？” 小风却摇头：“不，这是一只小白猫。” 白松表情略感显失望，这让小风有些纳闷。 不过很快，白松就恢复了温和平淡的模样：“我去把你的饭送过来。”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过去吃吧。” “行。” 于是白松带着小风来到了石砖小屋，原来这里是专门做的厨房。 厨房里面不小，里面有一座土灶，靠门有吃饭用的桌椅。 土灶上的大铁锅里热着饭菜，白松把它们端上桌，是很普通的家常菜，但在饥肠辘辘的小风眼里，却是一顿美味。 小风道了一声谢，然后开始吃饭，因为白松在场，她不得不稍微克制一点。 不过幸好，白松熄了灶里的火，就出去了。 吃过饭，小风顺手把碗给刷了，她走出厨房，看到白松正在外面晒被单，小风连忙过去搭把手。 两人合力将一张床单挂在了竹竿上。 “谢谢你，你一路很辛苦吧，快去休息吧。想要帮忙的话，等明天再说。” “我不累。”小风轻轻摇头，她望向远处的群山：“也许这山里有奇妙的魔法，我一上来就觉得很放松，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了。” 听到这话，白松看向小风，目光带笑：“是吗？那真好。听赵姨说，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厦门，那是一个海边城市，我在那里念大学。” “赵姨说，那是一所好大学，真厉害。” 小风有点不好意思，“也没那么厉害啦。现在大学生都跟大白菜一样了。” “就是很厉害啊。”白松望着小风，目光清亮真诚，而后又有郑重说道：“恭喜你啊，小风。” 这话让小风有些疑惑。她如果是刚考上大学，他人送上祝贺那是社交礼仪。 可她已经上了一年大学，这一句恭喜，有些没头没脑，但转念一想，这也许只是白松表达赞赏的方式，于是小风没再多想，她抿嘴轻笑，然后继续帮忙晾衣服。 之后，小风就回到了房间。房间的桌上多了一台半旧的电风扇。小风想，一定是白松送来的。 姑姑这里没有安装空调，不过即便是盛夏，山上的也不算太热，用电扇就足够了。 小风随意收拾了一下，就躺下了，这台电扇许是年纪太大，零件老化，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可小风一点儿也不觉得吵，反而再这规律的白噪音中，很快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进山 第2章 将来的打算 早上起来，小风就看到姑姑在院子里练剑。 赵灵在这里住了十几年，这些年她尝试了许多事情，木雕、书法、刺绣、舞蹈、武术等等，有些事情，她浅尝辄止，有些事情，她却坚持了十几年。 剑术就是其中之一，十年下来，赵灵即便说不上是专业大家，但也将剑术练得行云流水了。 一套剑法练完，赵灵收剑，她走近被放在支架上的手机，查看拍摄情况。 小风好奇：“姑姑，你在拍视频吗？”总觉得，作为隐世高人的姑姑，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是呀，现在短视频那么火，姑姑也不想落伍啊。再说了，练了这么久，也到了上台的时候，我也想让别人看看我的本事啊！对了小风，你会剪辑视频吧？” 小风有点不自信：“会，一点吧。” “那就行了。你帮我剪一个吧。” “好。” 洗漱后，小风去厨房帮忙准备早餐，然后将早餐端到堂屋，大家一起吃早饭。小风也终于见到了“自在居”唯一的住客——莫奈。 莫奈是她给自己起的昵称。她是一名漫画家，目前处于低谷期，她在网上看到了赵灵的帖子，对赵灵的生活环境产生了兴趣，于是希望能在赵灵这里住一段时间，修身养性。 赵灵一合计，于是给自己的小楼取名为自在居，并收下了第一个住客，还有她的钱。 莫奈穿着一身卡通睡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睡眼惺忪，正拿着一根玉米啃。 小风不禁感叹：不愧是艺术家，看起来果然很有艺术感呢。 “没睡好？昨晚又在思考人生呢？想明白了吗？”赵灵问。 莫奈放下嘴边的玉米，一脸忧郁：“没呢。总感觉前路一片迷雾。”她望向赵灵：“赵姐，我真佩服你，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真好。” 正在喝粥的小风不由得抬头，也看向姑姑。她也很向往姑姑的状态。 赵灵摇头：“可我却很羡慕你呢。你之前说过，你从小就喜欢画画，初中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当漫画家是吧？可我呢？直到三十多岁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回忆往事，赵灵轻笑：“从小我一切按部就班，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然后结婚生子……说出来你们这些年轻人也许会笑话我，为了结婚，我三年相亲了一百多次。” 莫奈瞪大眼：“真的吗？那……你最后结婚了吗？” 赵灵笑了：“没有。我很庆幸，在最后一刻我清醒了，我并不喜欢那个男人，我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但这，好像并不是我想要的。我逃婚了。” 这件事，小风知道。当年姑姑在婚礼逃婚，轰动整个小城，爷爷也直接宣布和姑姑断绝关系。 后来说起这件事，爷爷依旧是难以释怀，总是提醒小风，一定不要成为姑姑那样的人。 莫奈震惊：“哇，逃婚，姐，你好厉害！” 赵灵嘿嘿一笑：“是吧，我也很感谢那时的自己。然后我离开了那座小城，去了别的城市工作。但搞笑的是，我居然想不出自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那时的我，就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所以等我存了一笔钱，就来到这里生活，开始探索人生。” 她看向莫奈：“知道我为什么羡慕你了吧？你十几岁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我呢，直到快四十岁，才慢慢搞懂自己。” 莫奈一时无言，她挠挠自己的鸡窝头，低下头来，声音轻轻的：“少年的时候，可以一腔热情的追求喜欢的事情，但努力这些年，我还是一无所成，没有出色的作品，也没有什么人气，连钱都没有……好像一个废物啊。” “成就这种东西，每个人的定义都不同，你会慢慢想明白的。对了，这是小风，我的侄女，她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算是义工吧，你有事可以找她。” 莫奈从低迷的情绪抽离出来，她冲着小风一笑：“不好意思啊，初次见面就让你听了我这么多牢骚……等会我要去镇上去快递，我请你喝奶茶吧？” “啊，不要紧的，不用请我喝奶茶……”小风回神，结结巴巴的回应。 “不用客气啦。镇上只有蜜雪，你想喝什么？” “什么都行，谢谢莫奈姐姐。” “那就和白松一样吧，珍珠奶茶，他的最爱！” 早饭过后，莫奈骑着摩托车下山了。 收拾好厨房后，白松开始去附近的地里摘菜，小风跟着一起去了。 正值盛夏，地里有许多蔬菜，他们摘了一大筐，然后坐在树下吃番茄。 白松拿了一个又红又大的番茄，送到嘴边，正准备咬一口，忽然看到小风拿出水瓶，倒出一点水，小心翼翼的清洗番茄，他赶紧有样学样，也拿出自己的水瓶清洗番茄。 番茄甜润可口，远处山峦重叠，本是该很惬意的时刻，小风却轻轻叹了口气。 白松看在眼里，眼底浮现出一抹纳闷，他看了看小风手里的番茄，想了想，于是把手里已经咬了一口的番茄递过去：“你那个很酸吗？我这个甜。” 小风楞了一下，然后笑了：“谢谢，我的是甜的，我只是忽然有点……难过。” “是因为你妈妈再婚的事吗？”白松问。 小风有点尴尬：“这个你都知道？”小风妈妈去年再婚了。 “赵姨给你爸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 “也不因为我妈再婚事情，只要她高兴我也高兴……白松，你想过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吗？” “以后做什么？”白松有些不解，因为他从未思考这个问题。 “对呀。人这一辈子，总不能浑浑噩噩的啊。莫奈从小就知道要做什么，姑姑呢，慢慢探索，也找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你呢？你想过吗？” 白松摇头：“没有，我从没想过。” “啊？”小风有些诧异。毕竟白松看起来也快成年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多少会考虑到以后吧。 白松抬头看向远山：“因为我一出生就有了要做的事情。” 这样小风更加疑惑了：“一出生就决定了？难道是你有家业要继承？” 这是小风想到的唯一可能。但，白松看起来也不像是企二代贵公子啊。 “可以这么说吧，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件事。” 小风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啊？” “我不告诉你。”白松瞄了小风一眼，眼底带着几分狡黠，然后又扭头去看白云。 “……”小风有点无语，“好吧。那，你喜欢做这件事吗？” “一开始，我是不喜欢的。一出生就没了选择，肯定会不开心啊，但是……”白松又看向小风：“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喜欢上了这件事。” 小风更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啊！ 可不管她怎么问，白松都不肯透露一点。 “不说就不说，小气鬼。”小风愤愤开始啃番茄。 白松轻轻笑了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不高兴呢？” “咩咩咩，我也不告诉你。”小风飞快啃完一个番茄，然后整个人摊在地上，摆出一个大的形状。 她眯着眼睛，看向上空。 阳光从层层叠叠的叶缝透出星星点点的光斑，像是白天的星星。 好美。 白松看了看小风，他随手从旁边摘了一片草，然后放到嘴边，一手简单轻快的曲调像是流水一样将他们包围。 小风惊讶的看着他。 斑驳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不似凡人。 真是个奇特的少年！ 第3章 恐怖电影 这栋楼只有两个卫生间，一楼二楼分别共有一个。 小风怕影响其他人洗澡，收拾好厨房后就去了冲了澡。 她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二楼传来声音，莫奈正趴在栏杆上冲她大喊：“小风，一起上来看电影吗？很好看的电影哦，特别适合两个人一起看！” “好啊，我马上上去。” 小风用毛巾裹住湿发，踩着拖鞋就上了楼。 她敲门进了莫奈房间，之间莫奈正坐在床头，身上裹着一张薄毯，一台笔记本电脑被她远远放在床尾。 莫奈连忙跟小风打招呼：“小风，把门关了，然后关灯，过来一起看电影。” 小风纳闷：“为什么要关灯啊？” “因为这样看电影才有氛围感啊。” “这样啊。”于是小风关了灯，也跟着坐上了床，莫奈将另一半毛毯让给了她。 不过小风没要：“谢谢，我不冷。” “很快你就会冷了。”莫奈说着点击播放。 阴森诡异的背影音乐响起，一栋破败的木屋出现画面中，镜头逐渐拉近，一个红衣女人的身影出现在窗户边。 小风一惊：“恐怖片？” 莫奈点头：“对啊，所以要人一起看啊，不然会吓死的。” 原来这就是适合两个人看的电影，小风默默拉上毯子的另一边，将自己裹住。 …… 楼下小院里，赵灵在月色下练剑，白松蹲在一边。 他时不时抬头往楼上看，眼底流露出明显的期待。 “别看了，人家女孩子看电影，你凑什么热闹？”赵灵收了剑，往楼上看了一眼，她寻思着两女孩看电影，紧闭房门，鬼鬼祟祟，该不是看到什么十八禁吧？ 她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莫奈，别带坏她的小侄女？ 月光暗淡，灯光朦胧，四周一片寂静安宁。 就在这时，两声尖叫声划破长空，白松神色一凛，猛地看向二楼，赵灵也将目光锁定在莫奈房间处： “怎么回事？”赵灵大声询问，就在这时，她看到一团雪白的东西猛地像是飞一样跳上二楼，又瞬间消失不见了身影。 赵灵顾不得研究那是什么，她飞快冲上楼梯，三步两步冲到莫奈房间前，却发现房门是开的。 而屋内，光线昏暗，依稀只能看到床上有人影。 赵灵冲了进去，一边去开灯，一边问：”你们还好吧？” 灯光一亮，赵灵就看到两个女孩坐在床头，她们紧紧靠在一起，脸上似乎惊魂未定。 “没事，没事，我们就是看恐怖片被吓到了。”莫奈急忙解释。 赵灵一脸无语：“看个电影，搞那么大的动静，害得我以为你们出事了。” “不好意思啦，太吓人了，我本来想找小风壮胆，没想到她胆子也挺小的。”莫奈笑了笑，她看向小风，却发现小风低头望着自己盘起的腿，一副出神的模样。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靠近了她。 “怎么了，不会真吓到了吧？”莫奈赶紧拍了拍小风的肩膀。 赵灵也靠近过来：“小风，你怎么了？” 小风回过神来，她正要说什么，抬眼看到赵灵担忧的眼神，连忙改口：“姑姑，我没事。” 赵灵这才放心，她叉腰瞪着两人：“你说你们，两个小姑娘看什么恐怖电影，要不，还是看点谈情说爱的东西吧？” 至少不会被吓飞魂。 莫奈吐了吐舌头：“好吧。不过爱情片的话，我喜欢看BL这种，可以吗？” 赵灵摆摆手：“什么BL、CL，不吓人就行啦。” 莫奈偷偷冲着小风眨眨眼，小风抿嘴轻笑。 “行了行了，你们玩儿吧，早点睡啊。”赵灵转身往外走，她带上门一扭身，就看到站在外面的白松。 赵灵吓了个激灵：“哎妈，白松啊，大晚上的吓我一跳！” 白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赵姨，莫奈姐和小风没事吧？” “没事，看恐怖片，被吓到了。” 白松眼神有点疑惑：“恐怖片？那是什么？” “大概就是讲鬼、妖怪之类的电影。” 白松越发好奇：“可是你们不是都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也没有妖怪吗？” “对啊，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啊，妖啊，但这不耽误被电影吓到嘛。” 白松脸上的迷惑更加明显了。 “跟你说你不明白，这样，你让小风给你找个恐怖电影看看，你就知道了。” “哦。” “好了，早点睡吧。” 赵灵正准备回自己房间，忽然想起什么，扭头问白松：“刚才你在下面，有没有看到一团白色的东西？” 白松摇头，神色平静：“没有啊，你看错了吧。” “也许吧。” 半夜十二点，小风看完电影，从楼梯下来，白松房间的灯还亮着，将小院照得半亮。 小风感到了一些安心，山间的黑暗孤寂也不再可怕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灵带着白松、小风去林子里摘了两筐山梨。她当年跟村里租了这一座山头，留了一块种菜，其他的地方种了一些果树。 吃不完的水果，她会拿到镇上去卖。虽然卖不上价，但总比没有好。 今年有白松和小风在，她就把这事交给了他们。 “小风，你跟白松一道去。上回我让他拿一筐蔬菜去卖，结果去了一天，又带回大半。问他，说没人买，这孩子，脸皮太薄了，不会叫唤。” 被批评的白松耷拉着脑袋，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而小风顿感压力山大，她觉得就算她去，未必能比白松做得好。但小风还来不及开口解释，赵灵一句话将她赌死： “小风啊，你不一样，你比白松大，又是大学生，卖个梨还不简单？” “……”小风欲言又止。 赵灵继续说：“你不是喜欢看书吗？那水浒传里就有一个人卖梨的，你知道吧？就武松打虎那里，那个小孩提着一筐梨街头叫卖，你学他就成。” “……”小风挤出个笑：“好的，姑姑。” “吃完中饭就去吧，这两筐山梨，不卖完不许回啊。”赵灵笑眯眯对两人说道。 “……” 吃完午饭，白松和小风带着两筐梨出发了。 今天是个阴天，摩托车骑行在山间，山风习习，比小风来的那天还惬意，不过小风却在担心怎么卖梨。 万一真没人买，该怎么办啊？ “抓紧。”前面白松忽然提醒，小风回神，本能的抱紧白松的腰，摩托车一个侧弯，绕过一条弯道。 第4章 买手机 结果证明，小风的担忧不是多余的。 山下的村叫做清水镇，因为位置偏僻，小镇规模很小，镇上人口不过一两万。 小镇上只有一条主街，临街有一些商铺。 两人来到镇上唯一的菜场，在入口角落找了个位置，两人站在两筐梨后，开始卖梨。 接下来一个小时，仅仅三两人过来问，但却没买。 “白松，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总不能又把两筐梨带回去吧？”小风忧心匆匆，她能想到，如果这样回去，一定会被姑姑骂的。 白松却眼巴巴的望着小风：”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啊？”小风眨了眨眼：“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是大学生呢，很厉害的哦！”白松的语气显得过分真诚。 “……”小风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阴阳怪气，但他好像不是这种人。 但不管怎么样，得想办法把梨子卖出去。 她去小超市买了马克笔，从垃圾桶旁边捡到一个纸盒，然后在纸盒上写下“4元一斤”几个字，但小风想了想，撕了这张纸牌，改成“4.5元一斤”。 有了这块招牌，来问的人果然多了一些。 小镇里的人大多不宽裕，买东西的时候都喜欢砍价，小风就让一点价，4元卖给人家。 接下来一个小时，他们卖出去了半筐山梨。 虽然开张了，但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天黑前都卖不完。 “白松，要不你喊两声吧？”小风凑近白松，在他耳边嘀咕。 “喊两声？” “对啊，你喊两声，这样就能吸引点人过来，我们就能快点回去了。”小风昧着良心忽悠着白松，她刚才努力了几次，实在不好意思喊。 白松一脸不情愿，他要是开得了口，之前就不会被赵姨骂了。 “你自己怎么不喊？” “我……你先喊，我跟着你喊。”小风支支吾吾。 白松紧了紧拳头，眼看有几个婶婶往菜市场这边走来，他大喊一声：“卖梨啦！” “声音太小了，你喊大声点。” 小风在旁边指点。 白松咬了咬牙，大声喊：“卖梨啦！” 他清亮的声音果然引起了几个婶子的注意，她们朝着这边看过来，小风赶紧举起手中的纸牌。 但婶子们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走过来。 小风又指挥白松：“你快问，姨，吃梨吗？” “又是我？” “快呀，来不及了，她们都快走过去了。” 眼看几个婶婶马上要走远，白松只得豁出去了，他大声喊：“姨，吃梨吗？” 几个婶婶再次看过来，她们笑着问：“要钱吗？” 白松木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小风赶紧大声说：“不好吃不要钱！” 说话的那个婶婶笑了起来，于是几个婶婶走了过来，小风选了一个山梨切开，给婶子们一人分了一块： “这梨是今天早上刚摘的，又鲜又甜。” “还真不错，给我拿个袋子。我要挑几个大的。” 几个婶子一边挑选着梨，一边和小风搭话：“小姑娘，你是外地来的，之前没见过你啊？” “我姑姑在这里，我是来走亲戚的。” “你姑姑是谁啊，没听说谁家来了这么周正的小姑娘啊？”镇上就一条街，谁家有点动静一上午就能从街头传到街尾。 “我姑姑是赵灵，她不住镇上。” 问话的婶子一愣：“就是住山上那个老尼姑？” 赵灵四十好几，却未婚未育，在山里人眼中，是一个古怪的女人。 话没错，可小风却像闷了一口气，她想要分辨，却又不晓得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嘴笨得很，最终，她低头轻声说了一句：“我姑姑人很好的。” 那婶子尴尬的笑了笑。她们各自买了些梨就离开了。 明明又做了几单生意，可小风却因为刚才的事情闷闷不乐。 “其实……我觉得赵姨不会在意这些的，否则，她早就离开这里了，你不用为她难过。” 小风楞了一下：“你说得对，姑姑才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呢。” 经过第一次尝试后，接下来两人就像是被打通了玄督二脉，先前那些不好意思、扭捏都不见了，他们大声招揽进出菜市场的人，不到一个小时，两筐山梨几乎被卖光了。 “太好了，马上就能卖光了。” 小风兴高采烈，跑去小商店买了两根绿豆雪糕，请白松一起吃。 两人正嗦着雪糕，一个中年男人匆匆跑过来，他约莫四十出头，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白衬衣，脸上还戴了一副眼镜，看起来像是九十年代电影里的文化人。 那人见了白松就打招呼：“白松，又来卖梨啊。” 白松腼腆地点头：“王叔好。” 王建华又看向小风：“小风，还记得我吧？” 小风一脸尴尬，眼前这个人，她完全没印象，她心里想着含糊应付一下，彼此都有台阶下，可惜嘴不争气：“……不记得。” 王建华哈哈笑起来：“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年你趁着你姑姑下山，一个人跑到了林子里迷路了，你姑姑吓坏了，我带了十几个人上山找你，你个小姑娘不仅胆大心也大，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在一株大松树下睡着了，还是我把你背下山的，记得不？” 小风恍然大悟，连忙说：“你是村官叔叔！”十年前她第一次来清水镇，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件事，她当然也没忘记 王建华猛猛点头：“对对对，就是我！村官叔叔，哈哈！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呢？” 小风很不好意思：“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就一下没认出来。” 眼前的村官叔叔，比当年胖了好多。 说完小风又后悔了，这不是揭人短嘛？ 不过王建华并不在意：“你也变化很大，从前是小姑娘，现在是大姑娘了！还能帮你姑姑干活了，梨卖得怎么样了？” “还剩一点。” “正好，都给我吧。” 王建华付了钱，提着一袋子梨，却没急着走：“小风啊，你知道木槿镇吧，离咱们清水镇不远，现在成了很出名的旅游景点，晚上夜景特别漂亮，你在网上看过吧？ ” 小风点头：“看过，确实挺不错的。” “是吧，要不要去玩？” 小风愣住，她不懂王建华为什么突然邀请她去玩。 紧接着王建华又呵呵笑着：“你回去跟你姑姑说说，过两天我带你们一起去玩。你姑姑总是一个人在山里，不太好。” 小风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含糊应付着：“……我，我会跟我姑姑说这件事的。” “行，你一定帮我跟你姑姑说啊，我开车带你们去，你们什么也不用操心！” “好，好的。” 王建华提着梨，心满意足地走了。 小风皱眉，觉得有些为难。她觉得姑姑不会去的，可村官叔叔救过她，这件事她还是得跟姑姑提一嘴。 “梨卖完了，回去吧。”白松背起一个筐，手里还提着一个。 小风从他手里把筐拿过来背上，一边说道：“不着急，我还要买一件东西。” “买什么，我带你去。” “买手机，姑姑让我帮你买的。”出发前，赵灵塞给她两千块钱，让她带着白松去手机店挑个手机。 原来，白松来姑姑这里干活，是想要得到一个手机。 路上，小风问白松：“你想要什么样的手机？” “你帮我选吧，我不太懂这些。” “那就选一个性价比高的手机，行吗？” “都听你的。” 随后，两人去了镇上唯一的手机店。店里可供选择的手机不多，多数是老人机，小风对比了一下，给白松推荐了一款实用的手机。 “你试试看，虽然是基础款，但大部分功能都不错。”小风把手机递给白松。 白松却没接： “好，就这个。” “你不试试？” “我不会。” “……”小风眼里闪过一丝纳闷，现在还有人不会用手机？ 不过转念一想，他出身在偏僻山里，兴许家境不好，一直没机会用手机。 担心伤害到白松的自尊心，小风做出一副淡然模样：“哦。那就这个吧。” 买好了手机，他们又去办电话卡，小镇办卡需要身份证。但白松没有身份证。 不过这里是偏僻的小镇，办卡的大姐放水：“没带身份没事儿，有身份证号就行了，下回来带上，补个手续。” 白松一脸坦诚：“身份证号我也没有。” “啊？”大姐笑了：”怎么可能呢？都这会子了，谁会没身份证号？要是真没有，那办不了。” 白松沉默几秒，眼帘垂下：“我忘了身份证号。” “那没办法了，这样的情况，办不了卡。” 两人走出营业厅，小风悄悄看向白松，他脸色平静，似乎对没有电话卡这件事并不在意。 可是，他给姑姑打工，就是为了有一部手机啊。没有电话卡，新买的手机就用不了了。 “等等。”小风丢下一句，转身又跑回了营业厅：“姐，我要办卡。” 大姐心知肚明小风是替白松办卡，但却没说破，只是问：“身份证带了吗？” “没带，下次来镇上我会带来的。我先留个身份证号行吗？” “行吧。” 十几分钟后，小风拿到了电话卡，她拿着卡转身，发现白松就站在她身后。 小风晃了晃手里的卡，向白松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白松也跟着笑了。 柜台后的大姐瞄了两人一眼，大声提醒：“自己的电话卡最好别给别人用哦，谈恋爱归谈恋爱，但小心被人利用哦。脸好看不代表人好哦。” “……”小风的笑容僵住，白松却咧嘴笑得更开心了。 第5章 木槿镇 两人出了营业厅，又去街上买了一些零食，这才踏上返程。 太阳西下，摩托车在橙红的余晖下，在山路上攀爬。 “小风，你放心，我不会用你的电话卡做坏事的。” “我信，对了，你真没有身份证啊？” “是啊，我没有父母，是黑户，爷爷还来不及给我办理身份证。” “……”小风愣住。她一直觉得自己可怜，父母离异，各自再婚，室友们暑假回家和父母团聚，她却无处可去。 可现在看来，她好像也没那么惨了。 “以后会好起来的。”最终，小风说出了一句干巴的安慰。 “你也是。小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白松这样回她。 “啊？我吗？” “对呀。”白松回道，他忽然冲着山崖的方向大喊：“小风会越来越好！” 小风一愣，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对着山崖大喊：“白松会越来越好！” “姑姑也会越来越好！” 白松跟着说：“对，莫奈姐也会越来越好！” 小风继续：“大家都会越来越好！这里的天会越来越蓝、水会越来越甜！这山里的花草树木繁茂昌盛，鸟兽虫鱼自由自在，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这一次，白松没有再接上。 小风很得意，她抱着白松的腰，洋洋自得：“我赢啦！” 前面传来白松的声音，很温柔：“如果山有神明，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吗？那他会不会实现我一个愿望啊。” “你有什么愿望？” 白松等了好几分钟，才听到小风慢慢说道：“奇怪，我居然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 父母已经有了他们新的人生，她会祝福他们。 她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但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什么。 “没关系，慢慢想，你总会知道的。” 小风叹了口气：“原来，我是一条咸鱼啊。” “啊？为什么这样说自己。”白松最讨厌的就是咸鱼了，不但一股子怪味，而且完全失去了鱼鲜美的味道，一点都不好吃。 小风的气息纯净，才不是臭咸鱼。 “因为，没有梦想的人，就是一条咸鱼啊。” “……” 晚上，小风鼓起勇气，敲响了赵灵的门。 “谁啊，直接进来就是了！” 赵灵正在看电视，到了晚上，附近一片漆黑，这里还没有装网络，玩手机流量太大，所以赵灵的娱乐就是看电视。 她最近在追一部抗日剧。 小风进来，她瞥了一眼，又继续盯着电视看：“怎么了？是不是没事做，陪姑姑一起看电视吧？” “姑姑，我是有事来找你的。” “什么事啊？” “今天在镇子里，我遇到了王叔叔。”小风把遇到王建华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语气平淡，三言两语将始末说了清楚。 “木槿镇啊，小风，你想去吗？” 小风连忙说：“我不想去。” 赵灵挑眉：“真不想去？” “我真也不想去，这里就很好啦，就像是度假村一样。” “嗯没错，这里是很好，可别的地方也很好啊。小风是少年人，更应该多走多看多体验啊。明天我要下山卖鸡蛋，后天我们去木槿镇。” “可是……”小风面露犹豫，在赵灵鼓励的眼神下，她说出了心里话：“可是我觉得，姑姑你不想去。” “哈哈，为什么？” “……爸爸说过你和王叔叔的事情……我知道你不喜欢王叔叔。”小风含含糊糊，没把话说太清楚。 实际上，外公和爸爸说起姑姑的事情时很不客气，他们说姑姑是为了王叔叔才逃婚，结果跑到山里后又不和王叔叔结婚，在爸爸眼里，姑姑就是个怪人。 “不用扭扭捏捏的，你爸那些话我能不知道？我和你王叔叔就是老同学老朋友，当年我来这里，的确是因为他的推荐，但我不是为他来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和他一起去木槿镇了吧？” “哈哈，你人不大，做事还挺谨慎。朋友也可以一起出游啊，小风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的。这样，你去跟白松、莫奈说一声，后天大家一起去木槿玩一天。” 赵灵这么说，让小风安了心。 她正要出门去找莫奈，赵灵又叫住了她：“对了小风，你抽空教教白松怎么玩手机。手机这东西你比我懂，你去教他。” 小风应下。 小风先去找了莫奈，但莫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我就不去了，我还要继续思考人生呢。” “思考人生的时间很多，出去玩一天不会耽误的。” 莫奈犹豫不决：“哎，可是我真没心情玩唉。” “也许出去玩就心情好了，就能想明白了呢？而且大家都一起去，开开心心的多好。” 莫奈本来懒洋洋的，听到这话忽然抬起头：“啥？白松也要去吗？” “对呀，大家都去啊。” “那我也去。不然没饭吃会饿死的。”莫奈赶紧说。 “……” 小风下楼，看到白松房间灯亮着，她估摸着白松应该在房间，就过去敲门。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白松穿了一身蓝染黑布对襟衣，头发还湿漉漉的。 小风愣一下，然后问：“姑姑说，后天大家一起去木槿镇玩。” 白松却面露犹豫。 他低头看小风，问：“你去吗？” “去啊，莫奈姐也去，你也一起吧。那里很热闹的，很多好吃好玩的。”小风努力说服白松，毕竟她刚刚跟莫奈说，白松也会去的。 白松浅浅一笑：“好，那我也去。” “太好了。对了，姑姑让我教你用手机，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不过年轻人玩手机基本就是无师自通，你学起来应该没难度吧？” 白松却不太好意思，支支吾吾开口：“有难度。” “啊？” “我不会打字，小风，你能教我拼音吗？” 小风一愣，憋着笑点头：“当然可以。要不，从明天开始吧！” “嗯，谢谢你，小风。” 第6章 木槿镇2 因为要早点出发，一大早小风就起来了，她去厨房准备做早饭，结果发现早饭早就做好了。 一只大锅里的小米粥正散发着香气，另一只大锅热着馒头和小菜。 小风惊讶，没想到白松比她还早，只是厨房并不见白松的身影。 小风把饭菜端到堂屋，四下查看，还是不见白松。他不在家里。 她正纳闷着，赵灵和莫奈已经下楼了。 “姑姑，莫奈姐，你们先吃，我去找一下白松。” 赵灵一把抓住小风：“找什么呀，他一大早就下山了。” 小风诧异：“他怎么一个人下山？” “摩托车最多只能坐三个人，没办法，他只能步行下山啦。” “啊？”小风惊呆了：“步行下山，得走好久吧？” 骑摩托车下山都的要半个多小时呢。 赵灵坐下，抓了一个馒头啃着：“看人。你和莫奈这种，两个小时都下不了山，没准半路还会被蛇吓哭呢。” 莫奈哭笑不得：“那你下山要多久？” “我嘛，肯定是比你们强一点咯，大概一个小时出头就能走下去。” “那白松呢？” “他在山里长大的，一个小时足够了。我听老田说，这孩子以前是孤儿，打小没人管，没事就往山里跑。就像那个猿人泰山一样，下山对他来说，小意思啦。” 赵灵没说错，等她们三人下山，来到约定的小超市门口时，看到小超市面前停了一辆白色小车，白松就蹲在旁边。 见几人出现，白松站了起来。他身后背着一个大背包，不知道装了什么鼓鼓囊囊的。 赵灵把车停好，和白松打了声招呼，正要往超市里走，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女人，她身形微胖，满脸亲热的笑意： “喏，车钥匙。”女人把钥匙扔给赵灵，又指了指旁边的小车：“瞧，你说跟我要用车，我昨天就把车给洗干净了，你看我对你多好呀。” “那是，咱可是比亲姐妹还亲的姐妹，你能不对我好？谢啦阿凤，我带几个小朋友去木槿镇，大概明天中午回。” “知道了，我不着急用车，你们玩够了再回。” “谢啦，这是我侄女小风。” 小风连忙向阿凤问好，阿凤乐呵呵的：“跟我女儿一样大，可惜她暑假没回，不然你们肯定有的聊。” 阿凤说完又一拍脑门：“等等！”她敏捷的转身跑回店里，拿了一大包东西： “给你们准备了一点零食，拿着路上车。” 赵灵也没客气，伸手接过：“改天去山上玩，我烧啤酒鸭给你吃。” “说好了啊，我要吃最肥的那只鸭！” “那还用说啊！” 随后，赵灵招呼着几人上了小车，当小车即将开离小镇时，坐在后来的巴松忽然神情一凛，他扭头向后看，果然发现后面有一辆灰色小车尾随，白松看了两眼，神情又放松下来。 小风坐在白松身边，见状也看向后面，她也看到了那辆小车。 小风不动声色，扭头继续观察着后面那辆车，眼看着经过一个岔路口时，那辆小灰车不偏不倚，像是尾巴一样跟在他们后面。 小风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她不自觉地拉住了白松的衣袖：“白松，后面那辆车好像在跟踪我们哎！” 白松低头去看小风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要不要跟姑姑说啊？”小风低声问。 “不用担心，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不是坏人？” 小风信不过白松，继续盯着后面的车。 很快又是一个岔路口，小风屏息凝神，当看到小灰车果然还跟着时，她再也憋不住了，连忙回头跟赵灵报告了： “姑姑，有人跟踪我们！” “跟踪？这么刺激吗？”莫奈想要把头探出窗外去看，被赵灵一把扯回来： “安全第一啊！” 莫奈只得放弃，但还是不甘心：“不会是想抢劫吧？啊，赵姐，你可要保护我啊！” “放心吧，我在山里这么多年，种地挑水搬石头，别的不敢说，一把子力气是练出来了，要是真是坏人，我一巴掌给他扇飞咯！” 莫奈放心了：“不愧是我赵姐！这把稳了！” 赵灵说着观察起后视镜，很快她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把车慢慢停在了路中央。 这条山路只有两车道，赵灵把车停在中间，后面的车只得也跟着停下。 赵灵下了车，莫奈见状，也跟着下了车，小风抄起手边的矿泉水瓶，对白松说：“跟我下车，保护姑姑！” “……”白松没说话，乖乖跟着小风下了车。 只见赵灵已经走到了小灰车的前面，伸手去敲驾驶窗：“还躲着干啥？下来吧？” 王建华没办法，只得下了车。 他支支吾吾的：“巧了不是，没想到前面这辆车是你们啊。” “你现在都镇官了，说谎不好吧？” 王建华觉得丢脸，嘿嘿笑着。他昨天听说赵灵跟阿凤借车要去木槿镇玩，就知道自己的同游计划落空了。 但王建华不死心，还是跟着赵灵一起出发了。 赵灵也没为难他，给他台阶下：“行了，一道去吧，赶快的，别耽误时间。” 于是五人重新上路。 虚惊一场，小风有点尴尬，毕竟是她“虚报敌情”的，搞得大家虚惊一场。 她小声埋怨：“白松，你刚才看到了王叔，怎么不告诉我？” 白松显得有些无辜：“我没看到王叔。” 小风纳闷了：“那你怎么知道不是坏人？” “……”白松抿了抿嘴，最后吐出两个字：“猜的。” “……” 中午十一点，几人就到了木槿镇。 午饭是莫奈请的，在一家吊脚楼民居内，吊脚楼另一面正对河谷，岸边有不少游客穿着苗族服饰拍照。 莫奈动了心思，“小风、赵姐，咱们一起去拍照吧？” 赵灵摆摆手：“这是小女孩玩吧，我就不去了。” “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是小女孩，心是小女孩的人，永远是小女孩。姐，你就是永远年轻的小女孩。 ” “哈哈，是吗？” “当然咯，小风、白松、王叔，你们说呢？” “对对对！”大家一起起哄，于是饭后，他们几个就找到一家民族服饰店，三个女人各自选了一套衣服，然后才慢悠悠的逛小镇。 木槿镇在河谷两边依山而建，他们一路下到河边，河水是从山上下来的山泉水，清澈晶莹，河中有亲水石墩，有些游客小心翼翼的在上面踏行。 赵灵招呼着小风几人去上面玩。 “你们上去，我给你们画张画。” “画画？这里能画画？”赵灵纳闷，莫奈随身只带了一个小背包，怎么画画。 只见莫奈找了块石头，席地而坐，然后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小木盒，她打开盒子，原来是迷你水彩盒，莫奈又翻出手机大小的画本，将水彩盒固定在本子上，然后看向一脸惊诧的赵灵： “姐，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模特了。” “哎呀，现在的东西，真是有意思。”赵灵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小风去走石墩。 赵灵拉着小风，摆出一个自认不错的POSE，冲着莫奈大喊：“莫奈，这样行吗？” 莫奈笑着喊回去：“不用摆POSE，你们随便走走就好。” “那行，我走过去看看。” 赵灵沿着石墩，往河谷的另一边走去。 小风却没有跟上，她回头去找白松，发现白松并没有上石墩，小风四下一看，很快就看到白松。 他坐在岸边，垂头闭眼，眉心微紧，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小风提着裙子，几个跳跃跑过石墩，然后快跑到白松身边，她在白松身边坐下。 “你不舒服吗？” 白松这才慢慢睁开眼，他的清亮透彻的眼睛带着了一些疲惫：“恩，有一点，也许是不习惯坐车吧。” “可能晕车了。我小时候也晕车，后来初中离学校远，每天要坐公交，就习惯了。” 小风说着，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白松。 白松喝了两口，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水瓶，语气平静：“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习惯了。” “怎么会呢？就算你要留在家乡，但也是有很多的机会可以出门的，慢慢的就会习惯。” 白松抿嘴轻笑：“恩。” 第7章 白猫 就在这时，小风惊奇的发现，莫奈周围全是游客，里三圈外三圈的，她压根看不到莫奈的身影了。 小风吓了一跳，还以为莫奈出事了，她一脸慌张，正要起身，白松看了那一边一眼：“不用担心，那些人只想找莫奈姐帮他们画画。” 小风半信半疑，她走过去一听，发现果然是这样。 “多少钱一张画啊？” “三十！”莫奈大喊。 “我要一张。” “OK，排队啊。” “……” 一个整个下午，莫奈再也没有挪动屁股。 逛了一会儿，其他人回到民宿休息，转眼天黑了，赵灵请大家吃烧烤。 天一黑，木槿镇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山体上层层叠叠的木楼在灯光的装饰下，仿佛天上宫阙。 白天的木槿镇平平无奇，晚上却光彩夺目。 他们选了一家露天烧烤摊，赵灵和王建华聊着天，小风在教白松怎么用手机夜间拍摄。 “看到没有，轻轻一划就可以切换功能，晚上拍照就选择夜景，会好看一些。” 白松一点就通，很快就学会了手机相机的各种功能，他拍了几张夜景，又给赵灵、王建华拍了几张，最后，他又趁着小风不注意，抓拍了几张小风。 小风发现他的动作，连忙伸手阻止：“别拍我！” 结果白松一边后退，一边猛拍几张，把小风气得吱哇乱叫，伸手去抢白松的手机，白松立即把手机举起来，他个头比小风高一截，这样一来，小风根本抢不到手机了。 “别拍我，快删了！” “不删。” “……” 小风气得叉腰，但拿白松一点办法都没有，赵灵在一边看热闹：“小风，你别这么小气嘛，你这个当老师的，给学生当当模特也应该的嘛！” “我没准备好啊，谁知道他把我拍成什么鬼样子啊！” 小风脸圆不上镜，不太爱拍照。 “哎呀，瞎操心，你们这么年轻，怎么拍都好看！青春就是美啊！” 几个人正闹着，莫奈来了，她背着包，一脸喜气洋洋：“怎么，有好玩的事儿，跟我也说说呗。” “你先说说你吧，我邀请你出来散心，你倒好，在那里一画就是一下午啊。在家都没看到你画画啊。”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他们夸我画得好，夸我厉害，我就忍不住画了呗，嘿嘿嘿。” “那你一下午赚了多少钱？” “就两百来块，不算多，但我很开心。”莫奈坐了下来，眼中带着几分欢悦和平和。 “好久没这么开心，这让我想起了我小学的时候，我攒下早饭钱买绘画本，然后每天在本子画风景、画人物……画画的时候，我就非常满足……对我来说，最美好的是画画的那个过程。” 赵灵听了点头：“那你明天还去画吗？” “当然。我跟好几个游客约好了，明天去山上画，她们愿意出50元一张画呢。嘿嘿。” “啧，老话果然没说错，车到山前必有路啊。莫奈，你这路啊，没想通，倒是走通了。” 没多久，老板端上来烤串，大家边吃边喝，直到深夜。 晚上，小风睡不着，于是到阳台上去吹风。 这家民宿是王建华朋友经营的，在河谷上游，这里距离热闹的镇中心远，很安静，站在阳台就可以看到对岸的山景。 阳台上有一只蛋蛋椅，小风窝在蛋里，手里抱着枕头，望着对岸黑蒙蒙的山色发呆。 就在这时，阳台的栏杆上忽然出现一只白猫。那只白猫正沿着栏杆，慢慢悠悠地走过来。 小风一愣，她坐直身体，精神抖擞，盯着白猫看。 小风很喜欢小动物，但她从小到大没有条件养宠物。妈妈一个人养她很不容易，她自然也不会要求养宠物。 月光下，眼前这只猫浑身雪白，周身似乎还隐隐散着光，它慢慢走在栏杆上，姿态优雅从容，让小风一瞬间就着迷了。 她怕吓到白猫，不敢随便动，只是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咪咪”。 白猫停了下来，它转头，看向小风，一双淡黄色的眼睛又大又亮。 小风激动得瞪大眼。 白猫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蹲在了栏杆上，然后像是好奇一般，歪着头继续看小风。 小风明白了白猫的善意，她起身慢慢走近白猫，抬起手想要去抚摸白猫的脑袋，却还是有些担心。 就在这时，白猫微微仰头，将自己的脑袋送到了小风手里，毛茸茸的触感细密又温暖，让小风不自觉扬起嘴角，她轻轻抚摸着白猫的头： “好乖，我能抱抱你吗？” 不等白猫反应，小风一把抱起白猫：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白猫没有挣扎，乖乖的趴在小风怀里不动，小风松了口气，她抱着白猫，又坐会了蛋蛋椅。 “咪咪，你这么漂亮，一定是从家里溜出来的吧？” “也许，你的主人会担心你。” “我就摸一会儿，一会儿你就回家吧。” “等将来我有了自己的家，也要养一只猫咪，最好就像你这样的漂亮白猫，当然橘猫也很可爱，其实黑猫也不错的……” 小风抱着白猫，絮絮叨叨了一会儿，直到夜色渐深。 小风将白猫放在地上：“咪咪，快回家吧，你的主人也许会担心。” 白猫回头看了小风一眼，然后轻盈一跃，跳上栏杆，往栏杆另一头快速跑去，然后它跳出栏杆，跃上了邻居家的房顶，小风赶紧追过去，只见白猫在房顶上几个跳跃，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儿。 小风有点失落。 好通人性的猫儿啊，不过，它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出声，难不成是个哑巴猫？ 第8章 生活费 第二天上午，大家各自在小镇逛了逛，下午就准备返程了。 莫奈却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回去了。因为不少游客还没买到莫奈的画，莫奈决定多留几天，满足这些喜爱她的粉丝。 快到天黑，赵灵三人才到家。 三人饥肠辘辘，白松很快煮好面，三人各自端着一碗面，整齐一排地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嗦面。 望着远处的夕阳，赵灵深吸一口气：“舒服！外面再好，还是不如自己的狗窝舒服啊！对吧？” 她转头问白松。 白松笑了笑：“恩，我更喜欢这里。” “你来我这半个多月了，想家了吗？莫奈不在，这里也没什么要做的，要不你回家几天？” 白松摇头：“我跟爷爷说了，暂时不回去。” 赵灵又去看小风：“你呢，喜欢姑姑这里吧？” “嗯。”小风低头嗦面，生怕姑姑也问她想不想家。 她不是不想家，而是已经没有了家。 幸好，姑姑没有这么问，只是笑呵呵：“那就好，喜欢就住着，以后寒假、暑假，都来姑姑这。当然啦，不能白吃白住啊，要干活哦。” 小风心头一松，抬头看向赵灵：“没问题。” 就在这时，小风的手机响了，她将碗放在地上，拿出手机一看，神色微怔。 是妈妈。她来姑姑这里好几天了，一直害怕妈妈打来电话。 铃声响了好几遍后，小风接通了电话。 “小风，你在你姑姑那里？”小风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恩。” 小风妈妈的声音顿时急切起来：“你怎么去你姑姑那里，我不是让你去找你爸吗？我和你爸已经谈好了，接下来的生活费他出，你去看看你爸，顺便把钱要到。知道了吗？” “哦。”想到姑姑就在身边，小风很不好意思，她站起来走远一点：“我知道了。” “妈这边的情况你也知道……小风，别不好意思，他是你爸，之前他没管你，大学生活费是他该出的。” 去年小风高考结束后，小风妈再婚了，两个月前，小风妈生了孩子，孩子身体不太好，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妈，你放心，我过几天就去我爸那里。”小风小声说。 “那就好，对了，等你去了你爸那边，有空也回家住一段时间，看看你弟弟。” “……妈，我就不回去了，学校里有事。”小风低声说。 “你都放暑假了，学校里有什么事？怎么，还为过年那件事不高兴啊？你是姐姐，不要跟小兰计较。” 小风妈妈再婚后，搬入了男方家，男方家里也有一个读初中的女孩小兰，但家里只有两间房，去年过年回家，小风只能和小兰住一间房。小兰不太高兴，几次三番为难小风，于是除夕一过，小风就回学校了。 “我……学校里真的有事。” “那好吧。有时间回来，妈想你了。” “恩。”她轻轻回道。 挂了电话，小风若无其事的走回来，端着碗继续吃面。 赵灵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依旧是大口嗦面，而白松却忍不住看着小风。 小风假装不知道，头都要埋进碗里了。她怕他们问她。 她大学的学费是贷款的，生活费妈妈拿不出了。 妈妈对她很好，这些年为她付出很多，如今妈妈再婚生子，她舍不得让妈为难。 可爸爸那边，他早就再婚生子，这些年抚养费都没怎么给，又怎么会轻易给她大学生活费，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算她厚着脸皮去要，爸爸也不会轻易给她的。 “那个，白松啊，明天早上摘点梨下山卖吧。” “好的，赵姨。” …… 夜色渐深。 小风站在楼梯口犹豫不决。 最终，她上了楼，来到了赵灵门前，她深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很快，赵灵开了门，她穿着一身睡衣，见是赵灵，往屋里让让：“来找姑姑说话啊，太好啦，我正无聊着呢。” 小风进屋坐下，鼓起勇气开口：“姑姑，我想过几天就走。” “这么快就走啊，不多住几天吗？ ” “恩……我学校了还有点事。”小风有点心虚，低头去看地。 “回学校？”赵灵惊讶：“你不去你爸那？” 小风心里叹了口气，姑姑果然都听到了。 “他也很忙吧，我就不去打扰他了。”再说了，爸爸再婚后又生了两个孩子，她过去也没有住的地方。 “那你的生活费怎么办？” “我打算去学校附近找一个兼职，暑假还剩一个多月，应该能赚到一些钱，不够的话，我平时周末也可以兼职。” “勤工俭学不是坏事，但如果背负的压力太大，可能就会影响学业了。” “还好，就是忙一点，我不会影响学业的。” “可大学不光是学习啊，交友和见识都是很要紧的，就好比我和你王叔，那就是在大学时代建立的友谊呢。生活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姑姑帮你。” 闻言，小风赶紧拒绝：“姑姑，我真的不能要你的钱，我已经太打扰你了。” 赵灵哈哈大笑：“你误会了，我可没打算给你钱。你这孩子啊，就是心太软，脸皮薄，有些事情，不能一味的忍让。该是你的，你就得要，一步不能让，来，今天姑姑就给你上一课！” 赵灵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很快那头就接通了： “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当然是有事找你。小风的生活费小风妈跟你说了吧？你马上把钱转给她。” “小风的生活费？怎么，她找到你了？姐，这事你别管。” “我当然要管，小风是我侄女，我能不管她？你少废话，赶紧打钱！” “……我没钱，我有一大家子要养呢。再说了，小风不是满十八岁了吗？成年了啊，我对她没有责任了吧。” “你怎么有脸说责任这两个字？那她十八岁之前呢？那些抚养费你给全了吗？赵刚，你少给我东拉西扯的，马上把钱转给小风！” “我的娘啊，你是我姐吗？哪有你这样对亲弟弟的？” “小风也是我亲人啊。还有啊，我发小陈敏你知道吧，她现在可是J城的大律师了，你不给钱，我就让小风起诉你返回这些年的抚养费！我没跟你开玩笑啊，总之，该给的钱，你必须给！你现在就转账，不然我就让陈敏去找你。” “……行行行，我转还不行吗？一万够吧？我记得当年我一个月就八百生活费……” “你也知道当年，都二十年了，物价涨了多少倍你不知道？而且小风在旅游城市，消费更高，你转三万吧！” “三万？！”那边赵刚大叫一声，小风也瞪大眼睛，她一边摇头一边小声说：“不用那么多……” 赵灵扯着嗓子大吼：“女孩子嘛，除了吃饭，还要买点衣服什么的，当年你读大学的时候，八百也不够花，总是找我借钱，你忘了吗？你欠我的钱我都没找你还，你只用把小风的生活费给了。” “姐，三万我真拿不出来。现在环境不好，我好几个月没发绩效了。” “你看你，这些年对小风不管不问，心思都用在后面那两个孩子上，现在呢，区区三万生活费都拿不出，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行吧，你现在就把两万转过来，剩下的我去跟小风妈商量。” “好好好，两万，我转！” “等着啊，不然可别怪姐我上手段了。” 赵灵说完挂了电话，然后朝着小风眨眨眼，一脸得意：“怎么样？” 小风震惊：“太厉害了。不过真的用不了那么多。” “三万只是为了吓他的。如果我一开始要两万，他肯定不愿意给那么多，但我退让一步只要两万，他就同意了。” 这时小风手机传来信息提示，她低头一看，两万果然到账了。 “你爸这人呢，不是坏人，但对你确实不算个好爸爸，你找他要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心里不要有负担。” “谢谢姑姑，其实也用不了两万。” “多的存起来吧，下次再要，我估计你爸不会容易松口了。好了，生活费不用操心了，你就安心住下吧。” “好，那我就住到月底，下个月我还是想去找点兼职做。” “行，你自己安排。” 屋外的白猫听到这里，转身跳上栏杆，然后轻盈一跃，从二楼跳到了地面，然后倏的跑没了影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