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大佬的贴身保镖[八零]》 第1章 美救英雄 林浣芝数了数箱子里少得可怜的票票,有些恍惚。她,到底是如何从一个月入过万的社畜沦落到如此地步的? 是的,她曾是一个过万的打工仔,尽管这是用生命和健康换来的。每一次加班,她都要痛斥一番资本主义的剥削和无良老板的压榨。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她和同事游魂般走出公司。 同事正聊起最近看过的一本年代文,提及那个风云变幻,蓝海广阔的年代,言语间向往不已。她冷哼一声,“现在天天累死累活还不够,真去了我才不要这么累。” 轰隆一声惊雷,大地仿佛都为之震颤。她只觉得春雷恼人,想到久等不来的网约车,明天周而复始的上班,人生真是一滩死水。同事对她的摆烂不太相信,她不耐烦道:“就算现在立刻,马上,被雷劈死回去,我也打死不要这么辛苦!” 一道紫色长鞭划破长空,对准她直直挥下。意识消失前,她仿佛听到雷公电母在说:真的吗?我不信。 所谓我向命运开玩笑,命运却当了真。她,林浣芝就这么回到了那个传说中遍地是机遇的黄金年代——的前二十年。成了一个开局不幸被遗弃但又遇到了好心把她捡回去的林爸的女婴。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缘分,林爸给她取的名字还是林浣芝。并且和其他开局山村的前辈不同,也许是因为她是在公司大门前被劈死的,原地转生,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渔村。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她幸运地读完了高中。由于林爸是个道士,还学了两手捉鬼的本事。二十年一晃而过,她又要为找工作挣钱的事烦恼了。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林浣芝把那点票票数了又数,也没能凭空多出一张来。在心里又把贼老天骂了一遍,淡定地听着天上的雷鸣,看着被病痛折磨的林爸,她叹了一口气,“爸,我去买一盒止痛药回来。” 林爸脖子上有一个肿块,在还有互联网的时候,经常冲浪的林浣芝很清楚这大概是甲状腺癌,医生也证实了这一点。问题是,手术需要钱,但她没有。这真是件悲伤的事情。 林爸含糊地应了一声,想了想又说:“要不还是等天亮再去?大晚上的不安全。” “放心吧,我这一身白裙,吓不死他们。”林浣芝头也不抬,唔真遇上了要不然召个鬼出来?毕竟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另一边,一辆低调的奔驰车正在夜色中疾驰。一个男人侧对着车窗,半截手臂搭在真皮扶手上,出神地望着窗外。 “表哥,天黑了你还没回到,怎么看起来你一点也不害怕。”程思诺好奇地看着自家表哥,企图在他的身上找到任何一点害怕的痕迹,然而并没有。“不是说天黑了更危险吗?” 男人转过头,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挺却不凌厉,黑色短发带着自然的弧度。干净的骨相带来少年感,挺括的西装裹着宽肩窄腰的高大身形,又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的手骨节分明而修长,两根手指探入上衣口袋,夹出一片三角符纸,轻轻晃了晃。虽无言语,但眼里明明白白的显露对表妹淡淡的嘲意。 “切。”程思诺翻了个白眼,“顾聿明你就装吧,等真见鬼你就老实了。” 顾聿明不为所动地将符纸放回口袋,继续沉默地看风景。 程思诺看他一幅不接招的样子,气鼓鼓地把自己的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决定离他远点。她这个表哥,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虽然是个童子命,三十岁之前不能近女色还容易招鬼,但架不住他人长得帅,书读得好,钱挣得多。每每遇上他,自己都要被亲妈数落半天。 “吱——”轮胎擦过路面,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车身猛地往前一截停下,后座的人霎时前倾,程思诺轻呼一声,“搞什么?” 司机紧紧抓着方向盘,心有余悸。“顾先生,我下车查看一下。” 程思诺抓着安全带,指腹划过那不光滑的边缘,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安。“早知道就不跟你过来了。”她嘟嚷了一句,“一点也不好玩。” 顾聿明没立刻接话,他皱起眉头侧耳等了一阵,认真道:“你有没有发觉他好像去了挺久?” 兄妹俩沉默地看着对方,一个大事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忽然,一股失重感让他们猛地往后一倒,只见前档风玻璃面向漆黑的天空,车里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滚落——车头被掀起来了! 顾聿明飞速解开安全带,厉声喝道:“快下车!” 两人慌忙跳车,昏黄的路灯点亮了漆黑的夜。一道虚影站在他们前方,可怜的司机先生倒在地上。五月的岭南本是闷热,现在却阴风阵阵,凉意从皮肤侵蚀,恐惧让人冷汗直冒。 程思诺上下排牙齿打着磕巴,见鬼了见鬼了,真见鬼了!她尖叫一声,转身拔腿就跑。那虚影一闪而过,苍白僵硬的手同时扼住了她和顾聿明的脖子,青灰面孔上满是兴奋和垂涎。 忽然,顾聿明心口一烫,那鬼魂吃痛松开手。顾聿明趁势照它面门来了一拳,抓起程思诺就跑。 可惜他今日运气不佳,遇上了硬茬。童子命的滋补勾得鬼魂凶性大发,不顾伤势继续追击。阴风掠过后颈,激起一阵颤粟。顾聿明停下脚步,厉鬼已在面前。 他慢慢松开手,“快走。”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厉鬼,冷静道:“开车小心点。” “我不走。”程思诺来了脾气,“你让我走我就起啊……啊!” 她被猛地推了一把,在惊惧的眼神中,厉鬼已至身前。那灰白的手眼看就要触到顾聿明的脖子,另一只纤细莹白的手将其格挡开,厉鬼的身影顿时僵住。 顾聿明的胸口仍在剧烈的起伏。他的双唇微张,眼睛因恐惧而放大,鼻尖似乎都嗅到了那恶臭的腐气,耳朵听到噗一声轻响,那黑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模糊,化作一缕青烟,了无踪迹。 “没事吧?”女孩的面孔在烟雾消散后渐渐清晰。首先闯入眼中的是她那一双明亮的杏眼,昏黄路灯下她的眼睛像两颗星星。睫毛很长,扑闪时像蝶翼扇动。乌黑的长发散落肩头,发丝在夜风中轻扬,像是在拔动谁的心弦。白色的连衣裙摆籁籁抖动,露出纤细的脚踝。清纯,秀丽,恍若梦中。 顾聿明直愣愣盯着她,甚至忘了眨眼。心跳像一把小锤,一下一下砸在他的胸骨。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干得发紧。 林浣芝见他一幅吓傻的样子,盯着人不说话,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被吓丢了魂。往前挪了半步,视线从青年高挺的鼻深和饱满的唇锋滑过,奇怪道:“好像看着也没问题啊……等等,你是童子命?”她恍然大悟,难怪那鬼追得这么凶。 “嗯。”顾聿明从喉咙艰难地挤出一个字,视线仍舍不得从女孩脸上移开。 “这个给你。”林浣芝将手中的桃木簪递给他——这是方才她仓促间从头上拔下来杀鬼的。“带在身上安全点。” 顾聿明迟顿地眨了眨眼,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低头。 “拿着。”见他没有反应,林浣芝干脆把簪子塞进他的手里。他只感到手背忽然贴上一片温软,轻柔得像绵花糖般,轻轻扫过他的心尖,痒得他心儿发颤。 “那我走了,再见。”林浣芝对呆若木鸡的兄妹俩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顾聿明恍若惊醒,他飞快地解下腕上的劳力士,塞进林浣芝的手心,郑重道:“明天早上九点,就在这里,我想和小姐谈一笔生意。” 说罢,不等她拒绝,顾聿明面上风度翩翩,留下一个绅士的微笑,把傻站着的表妹拉走,扛起地上的司机塞进车里,友好地向林浣芝挥手道别,然后奔驰车就这么飞驰而去,消失在夜色里。 “真奇怪。”林浣芝看了看手上的劳力士,有些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过,谈生意?她眼前一亮,是财神爷送钱来了吗! 汽车开出去有了段距离,车厢内半晌寂静无声。良久,一道女声忽然响起,“仙女,是仙女吗!”迟钝的程思诺后知后觉,半是悔恨半是兴奋,捏着拳头,“我都没亲自和她道谢!” “以后有的是机会。”顾聿明握着方向盘,感受着衣服下木簪坚/硬的质感,嘴角忍不住上扬。 程思诺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仙女”,“美女救美”,“她真好看”,“她好帅”,“值得纪念的一天”,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第二天早上。 “什么?”林浣芝惊讶道,“你要雇我做你的保镖?” “嗯。”顾聿明轻轻点头,微笑着又强调了一遍,“准确地说,是,贴身保镖。” 新脑洞,顺便写写我无处安放到处搜刮来的各路八卦和故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美救英雄 第2章 贴身保镖 “去香江?”林浣芝一愣,“你是香江人?” 顾聿明点点头,“事实上,我是来这边投资建厂的。” 林浣芝眼睫低垂,有些纠结。听起来这位顾先生是香江的商人,而且事业还不错,可是离开家,林爸这边怎么交待?他肯定不放心自己一个人过去,但手术还需要钱……她轻咬下唇,一时拿不定主意。 那张秀美的脸皱成一团,顾聿明的视线落在她饱满的唇瓣上,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孤度。他身子稍稍前倾,茶杯中氤氲的白气模糊了他的小半张脸,却藏不住他眼底的笑意。不经意间视线与一旁的程思诺交汇,后者正了然地看着他,眉毛轻挑,眼神中满是促狭。行啊你,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顾聿明眉心一跳,若无其事地放下杯子,微笑道:“昨天晚上,还要多谢林小姐出手相救。” “是啊是啊,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害怕。”程思诺绘声绘色地说起昨夜的惊险,抱怨道:“我只是跟着他过来这边玩一下,结果差点被鬼害死。”撅起嘴巴,程思诺仍心有怨念。“不过,关键时刻,你出现了。”她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一想到昨晚林浣芝白裙飘飘,如救世主一般从天而降,她的少女心砰砰直跳。“一下就干掉了他,好帅哦。” “有吗,还好还好。”林浣芝被她夸得有些脸热,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顾聿明清了清嗓子,警告地瞪了抢戏的某人一眼,某人也毫不客气地回瞪。他略微向前探了探身,带着些恰到好处的好奇:“林小姐。我这体质特殊,总爱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那晚惯常带在身上的符纸也失了效,还好有你出手。不过你这本事,是家传的吗?” 林浣芝轻轻点了点头,“我爸爸是道士,这些都是他教我的。至于符低,也许是因为越靠近那个时间,顾先生对鬼怪的吸引力就越大,所以……”她同情地看着对面俊朗的男人,可怜的娃,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程思诺“啊”了一声,担心地问:“那怎么办?” “这个。”林浣芝又陷入了纠结。按照这个架势,是该请个贴身保镖。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要去香江…… 察觉到她的动摇,顾聿明眼尾低垂,让自己看上去颇有些可怜。他恳求地看着林浣芝,“所以,希望林小姐能再慎重地考虑一下,好么?” 林浣芝被那眼神一烫,飞快移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内心在咆哮,啊啊啊可恶,不要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狗狗眼看她啊,她抵挡不住!“好吧。”她讲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爸爸的手术急需用钱,现在财神爷上赶着送钱她怎么能拒绝呢!“一个月人工多少?” 尘埃落定,心中的巨石没有了,顾聿明放松了不少,“你想要多少?” 来了来了,期望薪资。林浣芝思考了一下,这个行业目前的市场平均薪资是多少来着?好问题,她也不知道。眨巴了两下眼,她干巴巴地问道:“这一行一般是多少?” 被她忽闪的杏眼逗笑,顾聿明略一思索,“不如两万?” 两万?林浣芝眼前一亮,二十年了,她终于月入过万了吗!她激动地握着老板的手,“好的老板,多谢老板!” 感受着手背的温软,顾聿明心尖一颤,嘴角止不住上扬。“试用期三个月,转正后加到三万五。” 财神爷驾到,三万五!林浣芝有些飘飘然,上辈子算上加班费她都没挣到过这么多!兴奋地追问:“税前吗?那保险呢?上班时间?着装要求?” 顾聿明微笑地看着她,全身散发着金钱的光芒。“税后,保险公司会全额支付。上班时间着装都没有要求,配合我就行。至于车马,服装,其他生活用品都不需要操心。” 到手三万五!林浣芝被金钱冲昏了头脑,差点就要一口答应。“配合的意思是,随叫随到?”话刚说出口,她就懊恼地一拍脑袋,想什么呢,贴身保镖,当然要随叫随到啊,三万五也不是这么好挣的。 “在我需要你的时候。”顾聿明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顿了顿,又问道:“冒昧问一下,林小姐的学历是?” “高中。”林浣芝倒是想拿出她的本科学历,但那不是上辈子的嘛。她有些忐忑,毕竟在上辈子那个本科遍地硕士起步的年代,高中学历有点不够看了。 出乎意料,财神爷淡定地问:“林小姐有兴趣到G大深造吗?” 林浣芝被这一个大饼砸得晕头转向,“谁?我吗?当然有了,我可以有这个机会吗?” “当然。”顾聿明微微颔首,“不过目前还不行,等拿到身份证搞定居留权,那时就是本地生,学费低一半,申请也容易。” 听起来不错哎。林浣芝掰着手指算了算,干一个月就能攒够手术钱,等身份下来顺便读个大学,还能方便找下一份工作,干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顾聿明抬腕看了看时间——忘了没表,“明早九点我去接你,这个时间足够吗?” 林浣芝反应过来,赶紧从包里拿出那块表——罪过罪过,差点把老板的表吞了。将表递过去,想到自己的发簪,于是开口提醒:“我的……” “恕我冒昧,林小姐家里人都同意吗?”顾聿明假装听不懂,转移话题。他状似无意,为难道:“你知道的,我体质特殊,至少要做够一年。若是林小姐成了家难免分居两地。” “这个倒没有,家里只有我爸爸,我回去和他说一下。”林浣芝有些心虚,爸爸肯定不会同意自己一个人去,可是他那个样子再奔波也不合适,还是先干一个月把手术钱挣到再说。 “噢。”佳人未嫁,某人心中窃喜,将准备好的合同推过去,“这是劳工合同,你看一下。” 林浣芝点点头,低头看了几行字,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对了,到时候要住一起吗?”她扑闪着沌洁的大眼睛,真诚地望着顾聿明。“毕竟晚上最危险。” 咳咳咳,她这句话语出惊人,顾聿明被茶水呛到,手忙脚乱地去够桌上的纸巾。 林浣芝被吓了一跳,连忙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关心道:“顾先生,你没事吧?” 顾聿明接过纸巾,胡乱擦着嘴角,努力将喉中的痒意压下去,耳尖通红,连带着那张玉面都泛起薄红。“没事。”他不敢再看她,掩饰道:“喝得急了点。” 林浣芝还在琢磨那个问题,没注意到他的僵硬,自顾自地往下说:“我是说,顾先生体质特殊,晚上尤其危险。如果住得近一些,有什么需要也方便我及时赶过去。” “……我会安排相邻的房间。”他有些羞郝,声音干涩。“可以吗?” “那最好咯。”林浣芝飞快把剩下的内容过完——除去薪资待遇,余下不多的要求就是保密,满意地签上自己的大名,搞定。签完合同,这份钱多事少离家远的工作似乎已经到手,康庄大道在向她招手。解决了人生一件大事的林浣芝心情颇好,将合同推回去。“合作愉快老板。” 看着合同上娟秀的三个字,顾聿明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带着点抑制不住的雀跃。他抿了抿嘴唇,想要将嘴角的喜悦压下去。“合作愉快。” “喂,醒醒,人走了。”程思诺抱着胳膊,出声提醒他。她一脸坏笑,眼里带着看透一切的得意,阴阳怪气道:“真有你的,一个晚上就搞掂签证合同了。” 顾聿明收起嘴角的笑容,恢复了一贯的冷酷。“秘书请来是做什么的?” “啧啧。”程思诺一脸同情,“真是可怜他。打工仔不容易啊。” 万恶的资本家没说话,看着合同忍不住嘴角上扬,看得程思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是受不了。”她夸张地摸着自己的胳膊,嫌弃道:“人家才二十岁你也下得去手。” “怎么说我也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顾聿明收起合同,皮笑肉不笑道:“有什么下不去手的。” 程思诺眼里的嫌弃简直要溢出来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一只脚已经迈进三十的那种吗?你还真是厚脸皮啊。” 顾聿明优雅地饮了一口茶水,嘴角勾了勾。“如果她成了你表嫂,你不是就能经常见到她了?”他悠悠地盯着程思诺,哼,还治不了你了。 “对啊。”果然,程思诺的脸唰的红了,不是气的,是兴奋的。她激动地拍了下顾聿明的胳膊,力道之大拍得他胳膊一痛。“你不早说。” - 林浣芝蹑手蹑脚地回到家,林爸不在,她小小地松了口气,开始翻箱倒柜收拾自己的东西。 “朱砂,符纸,铜钱剑?”她拿起剑柄晃晃,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算了目标太大,万一被爸爸看到他肯定会怀疑。”东翻西找了一通,她找到了一串朱砂手串,套在手腕上,忖得肌肤更为白皙。“这个好,爸爸开过光的,遇到危险也用得上。” 晚上,她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悄悄打开门,看到林爸躺在客厅的竹床上,睡得不太安稳。由于肿块日益增大,压迫了他的血管和神经,时常感到痛苦,就连在梦中也不得安稳。 林浣芝呆呆地看着林爸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脊背,鼻尖发酸。她生来便带着前生的记忆,一眨眼就发现自己被放在篮子里,挂在树上,明显是个被遗弃的孤儿。正当她想着自己恐怕要成为史上最倒霉穿越者,开局即饿死时,林爸把她从树上拿了下来。从此,她在这世上就有了一个亲人。 擦掉眼角的眼泪,林浣芝觉得胸口有点堵。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挣够钱给林爸做手术。至于他看到自己留下的纸条,知道自己孤身一人前往香江会是什么反应,沉浸在父女情的林浣芝表示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第二天,留下纸条的林浣芝火急火燎提心吊胆地跑了。直到踏上香江土地的那一刻,她还有些恍惚,我就这么简单,这么顺利地过来啦? 当然,时隔二十年,再次踏入职场的她觉醒了社畜的本能,请示老板:“顾先生,等会我们先去哪儿?” “叫我阿明就可以了。”顾聿明温柔道,那双眼睛专注地看着她,眼神深邃,暗藏柔情。 林浣芝一愣,这老板还怪平易近人的嘞,难道这就是年轻人做老板和老登的区别吗?她笑眼弯弯,愉快地唤了一声,“阿明。” “那我叫你阿芝。”半路杀出个程思诺,硬生生挤入两人中间,亲昵地拉着林浣芝的手,撒娇道:“好不好嘛。” “好啊。”林浣芝自然是一口答应,“阿诺。” 耶!“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程思诺兴奋地啵了她脸颊一口,得意地扭过头冲傻了的某人做了个鬼脸,小声嘲笑了他一句:“媚眼抛给傻子看。” 顾聿明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神警告自家表妹,转头嘴角又泛起温和的笑意,对林浣芝说道:“先去百货大楼。” 在林浣芝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他轻飘飘地丢下一枚惊雷,“今晚陪我参加个家宴。” 什么?林浣芝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程思诺开心地跳起来,“见家长!”她双眼放光,捏紧拳头,雄心万丈,跃跃欲试,“那我要刷爆你的卡!” “随便你。”见家长三个字极大地愉悦了顾聿明,他无所谓地把卡递给她。怕自已在场林浣芝会不自在,他还贴心地交待程思诺陪着,自己有事先走了。全然不知,晚上的家宴会给他怎样一个“惊喜”。 刚开始我还在想,1985,三万五的月薪会不会太夸张。结果我搜了一下,李老板的保镖最高月薪就有八万,好吧,是我没见识了(〃>目<) 至于挂在树上那段,是我妈说的。她那个年代生太多了就会有人挂树上,想要的就拿走。至于签证是我鬼扯的,一晚上能不能搞定俺也不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贴身保镖 第3章 见家长 “大少,这是海滨新城的开发案。” 杨得胜将项目方案递过去,顺带汇报了下之前的项目进度。“收购新界电气后,公司目前没有出现人事混乱,计划正在顺利推进。大陆那边对于我们过去建厂持欢迎态度,那边已经开工了。我看过了,管理到位,工人效率也高,最重要的是降低了人力成本和场地支出。” “嗯,辛苦了。”顾聿明半陷在皮质坐椅里,左手握着那份提案,右手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扶手。几分钟后,他才抬眼,将提案轻放在桌上,点了点方案上的“钢筋采购价”。“伦敦金属交易所的报价上周涨了5%,让采购部把月结改成季度锁价。至于这个配套设施,你们提前和电力签了增容没,据我所知那一块电力负荷已经接近饱和。” 杨得胜不住地点头,飞快地把事项记在本子上,心中叫苦不迭。完了,看来今晚又要加班了,他还约了餐厅要和老婆一起庆祝周年纪念日呢。想着,他喉结动了动,头又低了半寸,声音发涩。“还还有那个新界的工地,早上施工队那边来电话说。” 他顿了顿,偷偷抬眼看了下顾聿明面无表情的冷脸,飞快地往下说道:“说是有几个自称龙虎堂的人来闹,要收地盘费,不然不给开工。那边不敢做主,让我问问大少的意思。” 一口气说完,他屏住呼吸低着头,不敢去看老板的脸色。毕竟上星期汇报的时候,他拍着胸口保证已经打点好了不会出岔子。老天。他苦着脸,左右躲不过,攒一块换骂,好过挨两回,值了! 顾聿明的眼神轻飘飘扫过他,没什么情绪,只是轻嗯了一声。杨得胜心里发苦,嗯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了?还是你完了? 忐忑中预想的训斥并没有到来。顾聿明往后靠进椅背,交叠的长腿随意搭着,平静道:“让阿彪带几个人过去。告诉他们,要么拿着之前的钱滚蛋,要么把钱全给我吐出来。明天我要看到工地正常开工。” 杨得胜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大概就这些。”顾聿明将那份提案推回去,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六点整,该回去了。“对了,我让你做的那份人事档案?” “做好了。”杨得胜赶忙将档案袋递过去。“合同保险都弄好了,银行账户电话卡,也都办好了。” “辛苦了。”顾聿明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眼里的冷意尽数消散。“提案明天中午前给我,今晚回去和爸妈他们吃饭。” Yes!杨得胜窃喜,等会不用加班了!“好的,我这就下楼开车过来。” “胜哥,这么开心啊。”眼尖的范晓丽看见杨得胜春风满面地从老板办公室走出来,奇怪道:“居然没挨批啊。” “是啊是啊。”其他女职员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工地那边不是有人找茬吗?” “按老板的脾气胜哥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今晚别是加班吧?” “哼哼,胜哥今天运气好,没挨骂也不用加班。”杨得胜将方案递给范晓丽,“喏,改好了大少明天中午前要。” 范晓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来,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今天没挨骂。“所以,为什么这次如此风平浪静啊?” “谁说的?“杨得胜睨了她一根,周围人纷纷凑上耳朵。“表面无波,实则水面下暗流涌动,那是托了我们未来老板娘的福啊。” “什么?来老板娘?”嗅到八卦气味的人们就像见了鱼饵的鱼,在狭小的池子里翻涌抢食,双眼放光。“老板一向不近女色,老板娘?不会是老板夫吧。” 杨得胜啧了一声,“老板娘,什么老板夫。” “哎呀门开了,我得赶紧走了。”杨得胜一把抓起皮包,挤开围观群众。 “什么嘛话说一半,真是的。”围观群众吃瓜吃到一半,才吃了个瓜皮,人就跑了,悻悻散去。 车子缓缓驶入大门,手刹拉起的嗡鸣唤醒了假寐中的顾聿明。他捏了捏眉心,拿起档案袋,不忘提醒杨得胜:“记得明天中午前把新提案给我。” 叮。电梯门打开,欢快的笑声便毫无征兆地撞进耳朵,将他身上的疏离和疲惫驱散。 “……然后男人心里毛毛的,他颤抖着,壮着胆子喊了一句,‘谁在那里?’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压低噪音:“谁在那?” “啊!”是表妹。她惊呼一声,又忍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他嗷一嗓子,连手上的东西都来不及拿,扔下就跑了。第二天一早我去看的时候。”她肩膀颤抖着,像是极力忍着笑意。“一只鸡也没少。地上除了一些鸡毛外,还有几根黑色的羽毛。”说到这,她再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是房梁上那只喜欢学人说话的八哥!” “是八哥呀!”大家恍然大悟,哄然笑开。这时终于有人注意到他,喊了一句:“表哥来了。” 他微笑着点点头,人群中央那背对着他,妙语连珠,一袭绿裙的姑娘便应声转过来—— 她的面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眉眼盈盈,恍若水波流转,柔声向他点头示意:“阿明。” 随着她站起身,纤细的腰肢在深绿色的绸缎裙里轻轻一旋,裙摆荡开,正如他心中泛起的微波。那抹深得像盛夏草木的浓绿,衬得她如珠似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他愣在原地,满室笑声仿佛都已淡去,只剩她站在水晶灯的碎光下,绿裙如波,含笑带怯,心跳漏了半拍。他忽然想到,婚礼上也该有这么一袭绿裙的。 “怎么,傻了?还看不见自己的位置啊。”顾世昌作势瞪了他一眼,努了努嘴,“你就坐阿芝旁边吧。” 他应了一句,神态自若地坐下,仿佛那一瞬的恍惚只是幻象。只有他自己知道,冷静的外表下尚未平静的波涛。 “阿芝啊,还要多谢你救了阿明一命,”顾世昌和颜悦色道,“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是啊林小姐。”他右手边一位精神矍铄的中年人面带自责。“也是我大意,没料到符纸也有失效的时候。” “哎,陈大师也不要过于自责。”顾世昌安慰地拍了拍他,和气道:“发生这些事你也不想的。” 林浣芝不好意思地笑笑,“顾伯伯客气了,当时那个情况,谁遇上都会搭把手的。还要多亏了陈大师的符纸呢。”她将鬓边碎发挽到耳后,眼眉低垂,腼腆道:“不然怕是要恶战一番了。” 陈松平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起来,林小姐师承何处?我有一个徒弟,人有点毛燥,不过功夫倒不错。他去帮我取些东西,待会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是啊,那个年轻人很不错的。”顾世昌赞同地点头,那个叫秋生的小子第一次见面就给他打了一套拳,那叫一个虎虎生风。他正乐呵,就收到自家好大儿的眼刀一枚。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闭上了嘴,这小子。 “哇哦,这就吃醋了。”程思诺不怀好意地露出一丝奸笑。“八字还没一撇呢。” “听说你最近逃课有点多。”顾聿明优雅地拿起刀叉,一刀一刀地切着牛扒。程思诺感觉自己就像餐碟里的肉,被某人用钝刀慢慢凌迟。“你猜姑妈会不会知道?” 程思诺悻悻收声,决定还是不要招惹春天抢地盘的公猫。 “是爸爸教我的。”说到这个,林浣芝有些小小的自豪。“他学这些几十年了,我的符纸,捉鬼,布阵都是他教的。” “几十年了。”陈松平眉峰一挑,身体微微前倾,姓林……他追问道:“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林浣芝被这一问撞得一愣,眨了眨眼,茫然道:“家父姓林,林松年。”等等,他名字里也有个松字,该不会是……她瞪大双眼,“难道你是……” “我是你松平师伯啊。”陈松平激动地站起身,眼含热泪。难怪,难怪一见到她,他就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亲近感,原来是阿年的女儿,“阿年他还好吗?没有被我连累吧?” “爸爸他,挺好的。”林浣芝把能说的挑挑拣拣,还有些恍惚,原来爸爸说的去香江闯荡的师兄就是他,自己还这么阴差阴错地撞上了。都怪爸爸总是你师伯你师伯的,搞得她都不知道师伯的名字。 “噢?原来阿芝和陈大师师出同门啊。”顾世昌啧啧称奇,这简直就是拍电影嘛。“来啊陈大师,值得干一杯。” 陈松平乍见故人之女,喜不自胜,正要仰脖干了这杯,忽然他反应过来,“等等。”众人一愣,看向他。“刚才听顾先生说,你要做阿明的保镖?” “是啊。”林浣芝点点头,眼神中带着点懵懂的询问,“还要多谢阿明把我带过来,不然我还不能这么快和平伯相认呢。” “呵呵,谢谢他。”陈松平捏着酒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顾聿明,后者回了个无辜装傻的眼神。臭小子。他面色不虞,心里可太清楚这臭小子想干什么了。想泡我侄女,没那么容易! 这边一个冒火,一个装傻。程思诺往嘴里塞了一块排骨,幸灾乐祸地想,吼吼,有好戏看咯。 “sorry啊,路上塞车来晚了。”一位温婉的中年妇人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人。她一头蓬松卷发,嘴角微微上扬,好似永远含着笑。“刚刚在门口遇到了秋生,顺手把他带进来了。” “顾先生,师父。”陈秋生有些拘谨地打了个招呼。他是一个身材精壮,高大英俊的男人。两道浓眉,鼻梁直挺,硬朗的线条搭上周正的五官,宽实的肩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浑身充满荷尔蒙和张力的野性。 “不要紧老婆,我们才刚开始。”顾世昌又笑呵呵地互相介绍了一遍,“郭文丽,我老婆。” “哎呀这位就是救了我们阿明的林小姐吧。”郭文丽亲昵地拉着林浣芝的手,身上那股馥郁的玫瑰香气将她轻柔拢住。“阿芝,我叫你阿芝好吗?真是高人不露相,阿明得你出手真是他的福气啊。”她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眼里满是揶揄,童子命要破功咯。 顾聿明假装没收到信号,若无其事地浅尝了一口怀中的红酒。 “秋生,过来。”陈松平赶紧把自己的傻徒弟推到林浣芝面前,“这是你年叔的女儿,也是你的师妹,阿芝。” “师兄。”朴浣芝笑意盈盈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阿阿芝。”陈秋生猝不及防对上一对剪水秋瞳,被那清纯秀美的面容摄住心魂,语无伦次,手足无措。“嗨,嗨。” 陈松平一巴掌重重拍在他的肩头,笑道:“这下好了,让秋生跟着阿明保护他,阿芝毕竟是女孩子……” “不行!”顾世昌和郭文丽同时出声,顾聿明也猛地起来,椅子在地面上狠狠刮过,发出尖锐的声音。 林浣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奇怪地看着他。 咳。顾聿明清了清嗓子,“我……” “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呢。”顾世昌不同意,“我看阿芝人挺好的,又有本事,我不反对这门亲,呃差事。” 陈松平:……你根本就是想说亲事对吧! “是啊是啊。我听阿明说,阿芝合同都签了。”郭文丽揽住林浣芝的肩头,笑眯眯地说道:“这可是阿芝来香江第一份差事呢。” “对啊对啊。”三号助攻程思诺也跳出来,掰着手指极力推销证明这份工作的好处。“工资高,老板好,又没有复杂的同事关系,通勤也不用担心,还是弹性上班。全香江再找不出第二份这么好的工作了。” 是啊。林浣芝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吗!她虔诚地合拢掌心,楚楚可怜地望向陈松平。“平伯~” “好吧好吧。”陈松平败下阵来,妥协了。“既然都商量好了,那就这样吧。不过。” 顾聿明刚小小勾起嘴角,他就杀了个回马枪。“让秋生一起吧,不要钱。”他拍了拍自家徒弟健硕的胸膛,意味深长道:“阿芝是姑娘多多少少有不方便的地方。秋生就不一样了,他能陪阿明进厕所进澡堂进哪都得啊,是吧秋生。” “没错。”陈秋生向前一步,挺起胸膛,不甘示弱地与顾聿明对视。他微微扬起下巴,姿态倨傲。“功夫好,够贴身,不要钱。” 顾聿明没有说话,目光沉沉。两道视线胶着在半空中,互不相让。过了几秒,他忽的勾起嘴角,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字字咬得清晰。“好啊,欢迎。” 程思诺高兴地举起叉子,“好耶我也去!” “有你什么事啊?!” 顾聿明想象中:和老婆的二人世界 现实:拥挤的四人宿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见家长 第4章 拥挤的二人世界 “到了。”顾聿明拉起手刹,面色不虞地盯着副驾上的陈秋生——按计划这里不该坐着一个大男人。 陈秋生挑衅地瞪了他一眼,瞥到后座的林浣芝正要下车,赶着解开安全带,小跑到后座车门前,搭上把手——和顾聿明撞个正着。 “怎么了?”林浣芝奇怪地看着两个男人站在她车门前,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别理他们。”程思诺挽着她的手,不耐烦地将右手边碍事的陈秋生推开,大摇大摆地从两个男人中间走了过去。“我们去挑房间。” 走上二楼,除了一间主卧,另有一间客卧。顾聿明清了清嗓子,喉咙有些发紧。“阿芝,不如你……” “我就住这间吧。”陈秋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脸上带着过分热情却又很假的笑意,揽着顾聿明的肩膀。“大家都是男人,万一有什么事也很方便,对吧顾生?” 顾聿明嘴角向上弯起,带着和他同样虚假的笑容,不轻不重地拍掉他的手。“好啊。” 两个男人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对方三秒,又齐齐嫌弃地扭过头。 这边暗流涌动,林浣芝全然不知,反而有些高兴有人替自己分担了一部分工作,不过……她好奇地看着陈秋生手里装得鼓鼓囊囊的袋子,“师兄,你手里拿着的,是你的行李吗?” “啊,这个。”陈秋生的表情从阴转晴,笑容变得真情实意,解释道:“是师父让我贴在顾生家里,你也知道的。”他看向顾聿明,不怀好意道:“他是童子命嘛,最爱招惹这些东西了。” 切。程思诺看不惯他针对自家表哥的样子,抱着胳膊高傲道:“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你说对不对阿芝?” “呵呵呵,是啊。”林浣芝干笑两声,打了个哈哈,尴尬地拉着她的手往楼上走。“我们上楼看看吧。” “等等师妹。”陈秋生急得伸出尔康手挽留,“我也有嫁妆的。”人家还很干净的好不好,不要误会啊喂! 听到声音的林浣芝走得更快了,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程思诺则在路过转角时对他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挑衅意味十足。 陈秋生幽怨地放下手,旁边的顾聿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不屑,丢下一句”别忘了把这些东西布置好”便转身离开,留下他一人在原地憋屈地刨了两下空气。 笃笃。 “谁啊?”林浣芝打开门,顾聿明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是我。” 他穿着浴袍,黑发带着些许潮意,随意地耷拉着,柔和了他的眉眼。眼中平日里在商界上说一不二的冷意散去,看上去让人心生好感,忍不住想靠近。他将手中的文件袋递过去,“这是你的人事档案。”他贴心地补充道:“银行卡我也办好了。” 林浣芝打开一看,在这边需要用到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地铁票,旅游攻略,生活指南和巴士路线图,就连钱包和零钱都准备了。“谢谢你。”她惊喜地抬头,笑眼弯弯,眼波流转间他感到自己快要沉溺在柔波中。“刚才我看你一直拿着那个文件袋,还以为是工作文件呢。” 他艰难地眨了两下眼,从那柔情似水的眼眸中狼狈逃离,干涩道:“没有。” “总之,真的很谢谢你。”抱着那个文件袋,林浣芝觉得心下大定。初来乍到纵然她并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懵懂的二十岁女孩,还是会对陌生的一切忐忑惶恐。在这个没有某书这个生活指南的年代,有这些她就能更快适应这边的生活。她双眼清亮,笑意盈盈,真诚地道谢:“东西很有用,太贴心了。” “不客气。”顾聿明的眼神留恋地停留在她身上,轻轻道了一句晚安。 “晚安。”林浣芝璨然一笑,正要关门,“等等。”顾聿明抓住门边,“我……” 林浣芝疑感地看着他,他飞快地在脑子里找借口:“明早一起运动?” “好啊。”林浣芝眼前一亮,惊喜道:“我还正愁早上不知道去哪锻炼呢。” 顾聿明的嘴角就没放下过,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不可显得太激动,声音有些发飘。“那,明天七点见?” “七点见。”林浣芝向后退了半步,微笑着摆了摆手,门缓缓合上。 锁芯“咔嗒”一声落定,敲在他的神经上。他望着那扇门,嘴角忍不住上扬,心腔被甜蜜的约定震满,有些胀。他立在原地细细品味,另一扇门猛地打开,探出一个头,阴阳怪气地掐着嗓子:“七~点~见~” 程思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干嘛?面门思过啊?” 顾聿明收起笑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面无表情道:“很晚了,明天再给姑妈通电话吧。” “你……”程思诺挠门,咬牙切齿地想,你给我等着! “原来大家都喜欢跑步啊。”林浣芝换好运动服,发现三人都在门口等着。她小跑了几步,雀跃地跳到程思诺旁搭上她的肩膀,开心道:“我们走吧。” 顾聿明长腿一迈,抢先一步站在林浣芝身旁,看也没看陈秋生一眼。陈秋生慢人一步,只得不甘心地走到程思诺旁边,心中愤愤,看你能跑多久,哼。 清晨的环山步道,晨雾还没散去,空气中带着一贯的潮意。树枝轻晃,沙沙作响,不时传来几声红耳鹎的鸣叫。这种梳着摩斯头的鸟撅着红屁股在枝丫间觅食,意趣盎然。 林浣芝气喘吁吁地停下,回头望了一眼,出发时还紧跟着她的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累了吗?”顾聿明配合地停下脚步,擦了擦脸上和脖颈的汗。“我也差不多了。” 林浣芝深呼吸了两次,看了看天色,像是该到点上班了。“我们往回走吧,看看那两个家伙落哪了。” 顾聿明微微一笑,“好。”这两个碍事的终于走了。 他们选的这条路没有什么人,除了虫鸣鸟叫就没有其它动静了。浑洒汗水后身体松快舒服了不少,林浣芝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你知道吗?以前我很懒得。”想到自己刚穿来那会,林浣芝有些感慨。 “我不喜欢干农活,不喜欢烧柴做饭,洗衣扫地,什么都不喜欢。”在手机上刷到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时,她也曾心生向住。然而一朝成真她的滤镜便碎了。没有便利的电器,只有繁琐的家务,随处可见的虫蝇蛇鼠,沉重的农活,咸鱼恐惧,咸鱼摆栏,毁灭算了。她丧丧的想。大不了再重开一次,她就不信还回不去了。 “别说运动了,我连酱油瓶倒了都不想扶。还是我爸,他说身体是本钱,每天早上都要陪我练功。春夏秋冬,刮风下雨从不间断。”成人的灵魂塞进儿童的躯壳,脾气出奇的大。年轻的单身汉林爸每日苦哈哈地早起,烧水做饭,还要把在床上撒泼耍赖的小孩哄起来练功。想到他拧成绳结的眉心,皱巴巴的脸,林浣芝不禁莞尔一笑。来这几天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看到留下的纸条又是什么反应。想到这,林浣芝惆怅地叹了气。 “想家了?”顾聿明温柔道。“过两天杨秘书要过去一趟,看看那边的工厂。不如我让他帮你把信带过去。” “真的吗。”林浣芝猛地抬头,刚才还垂着的眼睛猛地瞪大,开心地点头:“太好了,谢谢你。”那双清亮的杏眼专注地望着他,带着惊喜雀跃,深褐色的眼瞳里只有他一个人,就好像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不客气。”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下,声音比平时稍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喑哑。“正好顺路。” “呼呼,慢,慢点,我,跑,不动了。”陈秋生拉着程思诺的手飞奔过来,程思诺几乎是被他拽着在飞,她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气喘吁吁地求他停下。 陈秋生跑到林浣芝面前停下,松开了程思诺的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他一松手,程思诺就像面条般软下去。林浣芝轻呼一声,陈秋生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无奈道:“我拜托你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别再凑上去了,跑又跑不过,差点被抓住啊。” 被抓住?林浣芝眨巴了两下眼,“什么事啊?” 时针拔回到十分钟前。 “喂,你能再快点吗?”陈秋生无奈地看着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如牛脚步虚浮的程思诺。再往前看,师妹已不见人影,不知离他们多远了。“跑不动就别学人家晨跑啦。” “就,就是跑不动,才,才要跑。”程思诺断断续续地说完,终于撑不住了,摇摇摆摆地走到路边,闷头就要坐下。 “哎刚运动完不能直接坐。”陈秋生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起来。“而且那个草都不知道有没有狗尿过,你也敢坐啊。” “我——累——”程思诺拉长了声音,半死不活地挂在他身上。 “真是怕了你了。”陈秋生皱着眉头,赚弃道:“所以你干嘛非要和我们一起?” 程思诺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不能,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得逞!”坏表哥,想电话告状,坏秋生,想追师妹,她就是要搅黄你们! “神经。”陈秋生嗤笑一声,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提起来晃了晃,脸上带着那种欠揍的表情。“怎样?缓过来没有啊程小姐?” 程思诺用死鱼眼瞪着他,“你这个……”她一愣,“谁在哭?” 陈秋生把她放下,两人蹑手蹑脚穿过草从,躲在栏杆外。 “哇,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程思诺的气声中带着兴奋“她真的和那个肥佬黄在一起哎。” “肥佬黄?” “就那个黄老板,他肚子那么大,不就是肥佬。”程思诺眯起眼睛极力远眺,可惜距离实在太远,只能看到女人模糊的侧影,不过她确信那人一定是报纸上说的那位女明星。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风将她的哭诉断断续续地送入两人耳中。 “真惨。”陈秋生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她们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 程思诺白了他一眼,“拜托,这些女人九成九都是年纪小,家里穷,出来闯荡的。这些男人讲几句好听的,再撒点钱,她们哪招架得住。” “谁在那里?”别墅的保安拿着电棍喊了一声。两人一惊,陈秋生一把拉住程思诺的手发足狂奔。“快走快走。” “事情就是这样的咯。”陈秋生摊手,他也没想到,程思诺体力这么差。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林浣芝绞尽脑汁地想。大脑不比电脑,有些东西堆在记忆角落里尘封二十年很难找到。算了,记不起就不想了,她很快就把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小时候看港片,主角把地铁票都输了,当时还不知道地铁是什么。后来查了一下,原来他们79年就通地铁了 说到别墅,我记得我见过最大(也是最奇葩的)别墅在后院有个小型人造瀑布,大门口前面是一个鱼池,上面覆着玻璃,可以看到鱼在下面游来游去。主人房更是奇怪,有一个巨大的浴池,和温泉汤那种四五人的小池差不多。听主人说是大师布置的,说是水旺他。。。我还打探了一下大师的价格,一小时快一万,当时真的羡慕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拥挤的二人世界 第5章 女鬼附身 “哎,我刚刚在下面看到,有一位很漂亮的小姐跟着老板下车呢。”范晓丽放下手中的咖啡,兴奋地向同事们分享这个消息。“而且,老板还换了一个很帅的保镖哎”。 出乎她意料,同事们的反应平平,没有半点惊讶。张佩珊指了指身后的总裁办公室,面无表情道:“早看到了。” “丽丽,昨天我让你改的那个方案呢。”杨得胜冷不了从她身后冒出来,吓她一哆嗦。“拿给我看看。”他狐疑地看着范晓丽。“你该不会迟到了吧。” “没有没有。”她于笑了两声,举起手中的杯子,讪笑道:“咖啡。” 杨得胜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别忘了我的方案。对了,”他拍了拍手,将其他人都召集过来。“大家收一下桌面,等会可能要布置一下风水。” “又布置?”张佩姗不解,“刚搬来那会不是布置过了吗?” 杨得胜啧了一声,“你在教老板做事啊?”扭头又催范晓丽,“我的方案。等下送来我办公室。” “催什么催。”范晓丽嘟囔了一句,摸了摸心口。奇怪,今天是加啡冲太浓了吗,怎么心跳得这么快? “喂丽丽,你昨晚几点睡的?”张佩姗看着她啧啧摇头,“脸色这么难看。” “有吗?”范晓丽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没睡好吧。昨晚楼下的野猫一直在叫,我睡得昏昏沉沉的。” “猫叫?”张佩姗把桌面的文件夹收起来,猜测道:“发/春吧。” “也不一定,说不定有鬼呢。”不知是谁嚷了这么一句,众人哈哈大笑。整个办公室充满了欢乐的气氛。谁也没注意到范晓丽的脸抽搐了一下,带着似有若无的渗人微笑,低声说了一句:“谁知道呢?” 办公室里,林浣芝好奇地打量起自己现任老板的办公室。与其他中年老登不同,墙上没挂什么“大展鸿图”“天道酬勤”的书画,整洁得像样板间。书架上倒摆着几个小摆件,是造型各异的马。 “表哥喜欢赛马。”程思诺叉腰站着,给她介绍。“这几个还是我送他的小玩意,是他这个样板间的点睛之笔。” 林浣芝莞尔一笑,将手中的摆件放回去。“那你下次可以送他一个马踏飞燕的。” “马踏飞燕?”程思诺一愣,“为什么?” “因为侧面看姿势很帅,正脸看有点傻。” 两人笑做一团,花枝乱颤。顾聿明还以为她也对赛马感兴趣,走过来邀请她下次一起去。 “好啊。”看着一无所知的老板,林浣芝欣然答应。旁边的同谋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师妹你喜欢骑马啊。”陈秋生挤进来,兴奋道:“我也会啊,下次我带你。” “你?”程思诺止住笑,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你骑的不会是木马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起嘴,顾聿明自然地走到林浣芝身边,温柔道:“昨晚睡得还好吗?” “还不错。”林浣芝点点头,除了有点想林爸,其他的简直让她梦回快乐老家。便捷的淋浴,明亮的灯光,舒适的床品,除了没有手机和前世的生活也大差不差。咸鱼感动,咸鱼躺平,美美的睡了一整晚。 “你喜欢就好。”顾聿明看着她那粉面杏腮,心中一片柔软。“对了,这……” “喂你不能进去。”外面一阵喧哗,顾聿明皱起眉头,脸上柔情散去,唇角抿成直线,“什么事这么吵?” 门嘭一下打开,杨得胜在后面徒劳地喊:“丽丽你疯了?” “哇哦。”范晓丽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看着屋内两位风格迥异但都俊朗高大的男士,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两个童男,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恐怕你没这个福气。”林浣芝反手一击,被范晓丽抓住手腕。手腕上的朱砂烫得她面目狰狞一瞬,下意识松开了手。 林浣芝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向范晓丽。范晓丽一惊,扭身躲过。林浣芝将顾聿明护在身后,冲旁边喊道:“师兄,符咒!” “来了来了。”陈秋生满头大汗地在袋子里翻找,驱邪咒,驱邪咒哪去了? “啊——”程思诺尖叫一声,被范晓丽抓住,扼住脖子,挟持为人质。 林浣芝将手中的桃木簪飞掷出去,“接着!” 陈秋生找得头晕脑涨,边咒边骂。“不管了不管了,先扔一张出去。”他抓起一张扔了出去,眼见那张符朝自己面门直飞而来,范晓丽猛地将程思诺推了出去。 穆思诺扑在地上打了个滚,完美躲开,顺带抓起掉落的桃木簪,退到陈秋生旁边。 “镇宅符?”范晓丽将糊在脸上的符纸拿下来,冷笑道:“留着给其他小鬼用吧。” 陈秋生大惊失色,怎么会是镇宅符? “你猪啊你。”程思诺骂了他一句,从袋子里抓了满满两手的符咒,一气全扔了出去。一时间,天女散花,黄纸纷飞。“我就不信,每一张都不管用。” 陈秋生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所有的符纸都扔了出去,痛苦地捂住额头。“你扔有什么用,要贴她身上啊。这下好了,到处都是,怎么用啊。” 程思诺一愣,“是这样吗?” 林浣芝拉起顾聿明的手,低声道:“等下我保护你,先从这里离开。”她不擅近身打斗(懒得练武,跑步已是咸鱼的极限),附在人身的鬼魂,朱砂和桃木的效果都大打折扣。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这块香饽饽送走,免得当了鬼魂的盘中餐。 顾聿明的后背已经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手心传来柔腻的触感,指尖有点凉,掌心却透着温热,像攥住了一块温润的羊脂玉。“好。”他轻声答应,看着林浣芝挡在他身前的背影,明明比他矮了一个头,肩膀看着瘦弱,却像道结实的屏障,严严实实地挡在他身前。他抿了抿唇瓣,眼神不自觉地被那只手勾走。她的手腕很细,他用两个手指便能轻松圈起。她的指腹贴着他,像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血管窜上去,一路烧到耳根,烧得他有些口干舌燥。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耳膜,嘭一声响动,白烟散去,范晓丽倒在地上,黄纸散落了一地。 “这样也行?”陈秋生不可置信道。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将范晓丽翻了过来。她的额头通红,还粘着一些符灰。陈秋生将地上其他符纸拾起,最终确认,那张起效的是五雷符。 “你这运气真是,瞎猫碰上死老鼠。”陈秋生感叹道。“这样都行。” 程思诺一脸后怕,“她怎么样了?” “被你劈焦了。”陈秋生无奈。“五雷符太生猛,这段时间有她好受的了。” 程思诺倒吸一口凉气,“会怎样?” “见鬼,乏力,倒霉。”陈秋生将符纸塞回袋子里,“总之麻烦。” “你没事吧?”林浣芝松开手,转身仔细打量顾聿明的神色,关心道:“有没有觉得畏寒心慌?” “没有。”顾聿明的手缓缓落下,有些怅然若失。那柔软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手心,带着残留的温度。“刚才谢谢你。” “不用谢。”一个大头怼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陈秋生瞪着他,微笑道:“因为我人好。” “喂所以怎么办啊。”程思诺一把抓着陈秋生的胳膊,焦急道:“你快想想办法啊。” “大少事情都办好了。”杨得胜猛地推门起来,四人齐齐望向他。 “我是说,外面的人都疏散走了。”杨得胜干巴巴道,“现在这层楼只有我们了。” “辛苦了。”顾聿明不咸不淡地瞥了陈秋生一眼,略有些烦燥地松了松领带。“给他们放半天假,下午再过来。至于这个。”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范晓丽。“后续的精神补偿你跟进一下。” “是。”杨得胜点头应下,刚要离开,就听见自家老板魔鬼的声音响起:“我昨天要的那份方案呢?” “我这就拿过来。”杨得胜苦着脸,庆幸丽丽是做完以后才被附身的,否则他找谁说理去? “这位小姐我来吧。”林浣芝贴心道。“师兄你安心布阵。” “好啊。”陈秋生笑眯眯地应下,扭头看到顾聿明,嘴角又立刻耷拉下来。 “阿诺你帮我把她扶起来一下。”林浣芝托起范晓丽的脸,她双目紧闭,眼下青黑,唇色苍白,碎发被汗打湿,一绺一绺的黏在脸上,整个人像刚被从水里捞起来。“小姐,小姐,醒醒。” 嘶。范晓丽醒来时只觉脑袋昏沉胀痛,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脑子里牵拉她的神经。她捂着脑袋坐起来,发现在停车场看到和老板一起下车的美女在关切地看着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痛。”范晓丽捶了两下心口,“还心慌。”她拢了拢身上的毛毯,“还有点冷。” “先把这杯符水喝下去吧。”林浣芝将水杯通给她,解释道:“你刚才被鬼附身了,体内阴气过重,喝了会舒服很多。” “鬼上身?”范晓丽一惊,裹紧身上的毛毯,缩成一团。“这么说你是……” “她是表哥新请的保镖。”程思诺介绍道。她有些心虚地绞着手指,“捉鬼那种。” “什么?”范晓丽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嘎巴一下晕过去。“鬼鬼鬼?不干净的鬼?” “呵呵,是啊。所以你还是快把符水喝了吧。”程思诺小声嘀咕了一句,“后面要和你说的事得有个心理准备。” “别担心范小姐。”林浣芝安慰她,“喝了符水就驱走了阴气,你就不怕冷了。我等会再给你一道符,有了它就不怕了。” 范晓丽一口气闷了那杯水,刚落肚就感受到一股暖意从腹中蔓廷。“好像真不冷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抓住林浣芝的胳膊,急切道:“所以昨晚野猫叫那么大声,是因为有鬼!” 林浣芝安抚地拍了拍她,“猫通灵,见到也不稀奇。通常鬼是不会轻易上身的,这也会折损他们的阴气。范小姐最近有做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吗?比如去墓园?” “没有。”范晓丽摇摇头。“上班,下班。我的生活只有这些。周末会去公园走走,或者在家躺一天。”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这熟悉的作息生活,还是经典的社畜配方,林浣芝简直深有同感。 “对了,它还会再来吗?”范晓丽缩起脖子,神经兮兮地看着四周。“不会还有吧?” “它已经灰飞烟灭了。”林浣芝轻言细语地安慰她,试探地看向顾聿明,“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方便的时候我陪你回家一趟?” “谢谢你大师。”范晓丽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使劲晃了晃。她出息了,和老板用同一个大师! “你现在可以回家了。”顾聿明低头看着新鲜的方案,眉心打结。空气中安静了一分钟,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我是说,放你一天假。” “谢谢老板。”范晓丽松了一口气,吓死了,差点以为要失业了。 “阿芝,我让几个保镖陪你们一起去。”顾聿明看向林浣芝,眉眼都舒展了几分。“这边有秋生在,你不用一直陪着。”他瞥了一眼在外面布阵还不忘偷看的陈秋生,“东西布置好以后这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了。” 哇,也就是说,连每天的坐班也不需要了?真是好师兄。林浣芝高兴应下,欢快地和外面的怨种同事师兄打个招呼就走了,留下杨得胜欲哭无泪地和老板继续面对面,感受他散发的冷气。 咸鱼女主当然不用坐班。放她出去才能遇到更多男嘉宾,嘻嘻 赛马应该也会安排一下剧情。说起来我也不会骑马,十几年前我朋友学过这玩意,一节课四位数,学不起学不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女鬼附身 第6章 大厦有鬼 八十年代的香江正是经济快速发展的时候,繁华,喧闹。林浣芝兴致勃勃地打量起车窗内后退的景象,经典电影的场景真实地呈现在她面前。 注意到她的目光,程思诺笑笑:“那天在商场太匆忙了,都没能好好带你玩一玩,明天我们走走?” 林浣芝有些犹豫,“上班时间渝溜出去会不会不太?” “这怎么能叫偷溜。”程思诺振振有词。“反正公司那边阵法也布置好了,还有那个秋生陪着,你待在那儿也是没事干,不如陪我出去玩。” 林浣芝可耻地心动了。“那,那回去了再问问阿明。” “他肯定没意见。”程思诺摆了摆手,她的好表哥估计正要想办法整整那个陈秋生,借机把你支开呢。 车子缓缓放慢速度,一寸一寸地往前挪。范晓丽坐在副驾,看着前面长长的车流,有些焦燥地扯了扯裙摆,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这一片有点堵。” 程思诺神神在在地看着窗外,摆摊的小贩收到风声开始逃窜,捡纸皮的阿公阿婆随意横穿马路,街边乱停乱放的两轮车和四轮车,暴燥开骂的路人,真是好热闹。“不急,有的是时间。” “说起来,今天是周二。”范晓丽疑惑道:“程小姐不需要上课吗?” 程思诺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眼神闪烁。“那什么,今天没课。” 噢。大学生常见行为之一,逃课。林浣芝看破不说破,范晓丽也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等待总是磨人。在这漫长,安静得让人有些不安的一分钟里,范晓丽决定,“还是下车走过去吧。”她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幢大厦。“我家就在那里了。” “也行。”程思诺想了想,反正也不远。“让他们也靠边。” 关上车门,林浣芝好奇地打量起这一片老街区。市井风味很浓,和高楼林立的办公区截然不同。 “你的薪水不低啊,为什么选择住在这里。”程思诺看了看不算整洁的环境,“楼下这么吵,你晚上睡得着吗?” “辛苦一点咯,我想把省下来的钱拿来买大一点的房子。”范晓丽虽然有些疲惫,可一提起房子,她的眼中又燃起了斗志。“我已经看好一套房子,下个月就能攒够首付的钱了。” “那你得抓紧时间上车了。”林浣芝认真道。“房子只会越来越贵的。”她刚出社会那阵,因为离香江近,拿了第一个月的工资跑过来玩了一趟。相同价钱下,酒店的房间比别的地方小很多,当地人说起房价更是惊人。 大师都这么说,看来是要抓紧时间了。范晓丽感觉危机感满满。“我们快走吧。”上午布置完她下午再回公司上班,上半天多半天工资呢。 “咦?”程思诺被路边报刊亭摆出来的报纸吸引,拿起一份八卦报纸。“车厢偷食,连环激咀逾廿次。大婆带刀劈门,二奶光猪褛褛被拖出街。啊,这个是我们今早看到的那个!” 她指着报纸上掩面哭泣的女人,“就是她。” “那个哭泣的女人?”林浣芝拿起报纸仔细辩认,这眉眼这名字,怎么越看越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她揉了揉太阳穴,头好痛,要长脑子了。 “她啊。”范晓丽摇头,“这下好了,名声被搞臭了,男人没到手,事业又熄火了。”她付了钱,打算拿回去再看看还有什么劲爆的八卦。 油门的轰鸣声在她们身后响起,一辆摩托车飞速向她们驶来。程思诺撇了撇嘴,“最讨厌这帮炸街的,吵死了。” 另一辆摩托车跟在后面,隐约喊着什么,被轰鸣声盖过,听不太清。林浣芝拉着她们往里面退了几步,“小心点,万一是飞车党。” 第一辆摩托车停下,车上两人下了车 ,径直住她们跑去。林浣芝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直不知道在哪躲着的保镖窜出来,对那两位男子开启单方面的狂揍。 “哇哦。”程思诺后知后觉,“还真是飞车党。”此时第二辆摩托车终于姗姗来迟,“不许动!” 几位西装暴徒收起拳脚,慢慢直起身,露出下面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两人。两个阿sir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利索地将两个黄毛拷了起来。 其中一位年轻俊朗,剑眉星目的说道:“我是PC1600方毅信,几位小姐没事吧?” 程思诺耸耸肩,“如你所见,保镖解决了。” 一辆警车wer wer地停下,跳下来几个人把两人带上车。两个黄毛双手被拷住,还有些不服气,叫嚷道:“我要告他们打人!” “就是,凭什么抓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明明是他们先动手!” “随便。”程思诺满不在乎,对方毅信微笑道:“需要我call律师过来吗?” “如果有需要的话,会通知你的。”方毅信的视线在林浣芝身上停留了一下,“这位小姐,请出示你的证件。” “啊?哦。”林浣芝在包里一通翻找,原来这边的阿sir真的像电影里那样,会随机抽查证件哎。程思诺伸长脖子,担心道:“哎呀忘了跟你说,这边上街都要带好证件的。” “没事。”林浣芝终于找到了那张卡片,递了过去。“阿明之前有和我说过。” “林浣芝?”方毅信看了证件,原来她叫这个名字。“你是最近过来的?” “对啊。正规公司,正规手续。”程思诺语气不善,“好了没阿sir。” 方毅信将证件归还,看着她们三个远去的背影,后面呼啦啦跟着保镖。 “喂,还没回过神啊。”同僚黄志明揽着他的肩膀,挤肩弄眼。“干嘛,看上中间那位小姐了啊。” “别乱讲。”方毅信拍掉他的手,“做事。” “切,假正经。”黄志明鄙夷他这种心口不一的男人。“分明就是好色,还装。” “对了,这附近有卖毛笔的地方吗?”林浣芝问道。“我要写几张符纸。” “我家有,但是质量不太好。”范晓丽停下脚步,张望了下四周。“这附近好像没有卖的。” “没关系,烂笔不烂字,一样能画。”林浣芝无所谓,只要有毛就能写,她实在不想带着一堆家当出门,所以能就地取材就尽量精简。 “哇,你们这,好阴冷啊。”刚走进大厦,一阵阴森冷意扑面而来。外面艳阳高照,里面连空调都不用开。程思诺摸了摸手臂的鸡皮疙瘩,心里毛毛的。“我怎么感觉,有点邪门啊。” “不会吧。”范晓丽也觉得冷,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鬼上身的后遗症,现在被程思诺这么一说,她害怕地抱住林浣芝的胳膊,弱弱地说:“你别吓我啊。” “噫。”程思诺立即抱住林浣芝的另一只胳膊,缩着脖子警惕地打量起周遭的一切。 林浣芝被她俩夹在中间,活像一块夹心饼干,她无奈道:“两位小姐,这楼梯就这么一点,我们三个人是没办法并排走上去的。“ 程思诺犹不撒手,她思考了三秒,转头命令那几个保镖:“你们两个走前面,剩下走我们后面。” “啊?”几位刚痛揍黄毛的猛男也犹豫了,面面相觑。很快,领头的踹了两个出来,两个倒霉蛋畏手畏脚地走在前面。 “其实你们不用害怕。”林浣芝安慰道。“大白天它们不敢出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程思诺松了一气,催促道:“快在快走。” “到了,随便坐。”范晓丽给她们倒水,楼道狭小,有几个保镖不得已进了屋,一下将本就不大的屋子塞得满满当当。“不好意思啊,地方有点小。” “还好啦,这还有阳光呢。”林浣芝拉开窗帘,明亮的日光倾泻进来,屋内的寒意都被驱散了不少。“这里一层楼住户这么多,我还以为见不到阳光。” “特意加了钱租的。”范晓丽笑笑,“不过我也只有周末和假期能见到。” 够了姐妹,再说下去前世最痛苦的回忆都要被你勾出来了。林浣芝不由得打了个抖,衷心祝福道:“希望你早日退休。” “我都想啊。”范晓丽将水递给她,叹了口气,羡慕道:“要是能像大师一样就好了,时间自由薪水可观。哪像我,身不由己。” 林浣芝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干她这行没别的,就是自由。再一次感谢林爸,赞美林爸,家传绝学,优选职业。 “那你要天天见鬼了。”程思诺想到这,就毛骨悚然。“我可干不来。” “恐惧源于未知。”范晓丽可不这么想。要是她也能学两手,带足护身的东西,说不定她还真不怕。 林浣芝深表赞同。她原先连恐怖电影都不敢看,现在不还是能和鬼怪打个有来有回。这么想着,她想也不想,仰头喝了一口手中的水,噗。她一口把水喷出来,“我去。” 她皱巴着脸,痛苦道:“尸水。”救命,她怎么喝了口这么污糟的水啊啊啊。 “不是吧。”程思诺赶紧将水杯丢开,“还好我没喝。” 范晓丽先是愣了三秒,随即反应过来,趴在水池边干呕。 程思诺在厨房里找到一瓶矿泉水,通给林浣芝,同情道:“漱漱口吧。” 林浣芝缓了缓,又将矿泉水递给范晓丽,“报警吧。”她一脸生无可恋,“我觉得可能是水塔出了问题。” “这么巧,又是你们。”黄志明一看,这不是方才那三位小姐嘛。他悄悄用胳膊肘捅了捅方毅信,“我说怎么楼道这么多保镖。” 范晓丽还是恍恍惚惚,这么说,她这段时间,喝的是……她崩溃地抓了抓头发,面部朝下倒在沙发上,自闭了。 “这位小姐没事吧?”方毅信关心道。 程思诺扯了扯嘴角,心说她崩溃也正常。要是她无知无觉地喝了这种水,她也要崩溃。 “这位,方sir。”林浣芝看了看他胸前的名牌,“我怀疑这栋楼的水塔藏有尸体。应该是最近这几日的事,水中的腐臭味还没那么重。” 方毅信一听有大案,面色凝重,“好。我们去看看。” “你们去吧。”林浣芝抿了抿唇瓣,望着生无可恋的范晓丽,担忧道:“范小姐,要不你换个地方……” “我不!”茫晓丽猛地抬头,咬牙切齿,狠狠捶了下沙发。“凭什么我要走?鬼就了不起啊,它赔我租金啊,我哪也不去。”她委屈得直掉眼泪,她都仔细算过了,下个月刚好够首付开始装修,现在搬走押金拿不回来又要重新找地方,说不定价钱更高。不就是鬼吗?她也是鬼,穷鬼,谁怕谁啊。 “那我给你多写几张符好了。”林浣芝把包里的黄纸和朱砂翻出来,“毛笔呢?” “那,你说的哦。“范晓丽抽抽噎噎地把眼泪抹干净,瞥到桌上那杯水,忽然想到:“防水吗?洗澡怎么办?” 好问题。林浣芝思索了一下,瞥到角落里未拆封的书,心里有了一个好主意。“搞定。”她用烫斗将透明塑封袋粘合,符纸被妥善的夹在中间。“这样就不怕弄湿了。” 范晓丽兴奋地接过,“大师啊,不如你在我后颈啊,脚心啊,还有墙壁上都写上吧。”她就不信了,这样鬼还能来。 “噢。”林浣芝呆呆点头,这确实也是一个方法哦。 “林小姐。”方毅信去而复返,神色凝重。“水塔发现女尸两具,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 程思诺倒吸一口凉气,和范晓丽齐齐晕过去。 说起来本人从小就很羡慕道公。在同龄人被问到长大后想做什么都说老师科学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道公,因为他不用上班。。和那种高大上的大师,看个风水一个钟近五位数还是友情价的相比,村里的道公待遇都很不错。。我每次回去都看见他到处游荡,不然就是出门旅游,可给我羡慕死了。不过他除了看日子,看风水,看八字,还要捡骨头(我们这是二次葬),所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怕水这里画重点,以后男主角会在这上面踩个大坑嘻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大厦有鬼 第7章 大厦有鬼 “或许,今天我们还见过她。” 林浣芝看了看沙发上魂不守舍,神情呆滞的范晓丽,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今早的事情告诉他们。 “不过。”玄学的事情并非人人都相信,林浣芝决定还是打个补丁。“也可能是范小姐心神不宁,精神压力过大所致。” 方毅信一时没出声,神色如常,看不出他是信还是不信。倒是他旁边的黄志明嗤笑一声,大咧咧地表示不信。“有鬼?那她怎么不来找我啊。找我报警不就能找到凶手咯。” “呵呵,说不定她一开始找上丽丽就打的这个主意。”程思诺无语道。谁知道自家表哥的肉太香了,一时没忍住,悲剧了。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一个身材矮胖,头发微卷的中年妇女着急忙慌地从门口小跑进来。一进门,看看门外的保镖,门内的差佬,还有坐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的范晓丽,房东太太脑补了一出大戏。 她短胖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范晓丽,痛心疾首道:“阿丽啊,你好歹是大公司的职员,怎么也学人家借大耳窿啊。”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范晓丽的脑门。显然,这阵仗她觉得是范晓丽欠债不还,打手上门,差佬调解没跑了。 “什么大耳窿啊。”范晓丽烦燥地抓了抓头发,崩溃道:“现在是你这里死人,我被鬼缠身啊。” “什么?”房东太太一惊,“那外面那些打手……” “是我老板派来保护他表妹和大师的。”范晓丽瞪着死鱼眼,“现在你说怎么办?” “我?”房东太太一下慌了神,她求助地望向两位阿sir,他们无奈点头。方中信问道:“你是这里的房东?” “是,是啊。”房东太太结巴道。“我,我姓袁。” “袁太,请问你知不知道死在水塔里的两位女士是谁呢?” “我不不不知道。”袁太吓得六神无主,“我这里租户很多的,我怎么知道她们都是谁。” “那有没有谁最近联系不上没有交房租的呢?” “也没有啊。”袁太不安地揪着手指,“今天才五号,离交租还有好一段时间。” 方毅信和黄志明对视一眼,试探道:“那如果请你去辩认一下……” “我不要!”袁太惊叫一声,声音都吓劈了叉。“看了会做噩梦吓死的。” “那,你是否知道一些其他的线索?”方毅信又问。“比如情侣吵架?与人结仇?” “不知道不知道。”袁太十分抗拒,手都挥出了残影。她一把抓住范晓丽的胳膊,“你刚才说,有鬼缠身?那,那你怎么解决的?” “找大师。”范晓丽有气无力地指着一旁的林浣芝。“我们老板门请来保护他的,我只不过是运气好,刚好她在那里。” 突然被点名的林浣芝收起发散的思绪,迎着袁太热切的眼神,硬着头皮点头,“嗯。” 袁太圆润的身子灵活地挤到她旁边,拉起她的手,用一种夹到甜腻的嗓音问道:“那大师现在打算怎么搞?” 林浣芝举起手中的黄纸,“画符。” 袁太脸上的笑容又热切几分,“那顺便……” “贴在范小姐家。”林浣芝仿佛看不懂她的暗示,一脸真诚道。 “干嘛,想搭便车啊。”程思诺一眼看穿了房东太太的意图,“她是我表哥手下做事的,你另请高明吧。” “其实我可以拜托我师伯过来的。”林浣芝将包里平伯的名片递给她。“他功力比我高。” “也行。”袁太扭捏了一下,“他什么价位啊?” 平伯在电话里表示他下午会过来看看,不知道他和袁太说了什么,她高兴地念叨着“这下赚了”,就甩手走人了。不过临走前她还是表示,如果有什么线索她会第一时间转告。 “唉没办法了。”黄志明拍了拍方毅信的肩膀,“看来只能挨家挨户问了。” 方毅信将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林浣芝,看了一眼两眼无神思考人生的范晓丽,叮嘱道:“要是有什么线索,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林浣芝点点头,“我会的。”只是她心中隐约有些不安,照他们所说,死者共有两人,其中一个附在范晓丽身上被他们干掉了,另一个还会在这座楼里吗? “范小姐,我帮你画符。”林浣芝调好朱砂,程思诺把保镖赶了出去,将窗帘拉上,室内一下变得幽暗阴冷。即使白炽灯依旧亮堂,却赶不走人心底的阴霾。 “不要拉上窗帘,我觉得难受。”范晓丽揪着领口的衣服有些喘不上气。“大师啊,我真的好害怕。你说,到晚上我可怎么办啊。” “等到正午,你去太阳底下晒晒就好了,去一去晦气。”林浣芝仔细地在她后颈画上符文,安慰她:“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表哥说下午也不用我们过去了,那边有秋生。”程思诺收起电话,轻轻晃了下范晓丽的肩膀,“我们陪你到晚上,等会出去走走好吗?” “太谢谢你了程小姐。”范晓丽感动得掉了两颗小珍珠。“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程思诺略有些心虚地收下了她的感动,毕竟要不是她搞那一出,范晓丽也许不会这么难受。想到这,她小心翼翼地问正在埋头苦画的林浣芝:“她这样就好了吗?会不会见鬼啊?” “什么?”范晓丽一惊,连连摇头。“我不要,我不要见鬼!” “嗯?”林浣芝甩了甩发酸的手腕,一下子画这么多超出了咸鱼的工作量。“不会,晒了太阳就不会了。” “那就好那就好。”范晓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程思诺也是),等会就去晒,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晒! “好,我知道了,注意安全。”顾聿明挂了电话,面色沉沉。 “大少,查到了。”杨得胜拿着新鲜出炉的消息,马不停蹄地向他汇报。“那两个小毛贼是一个小帮派底下做事的,靠小打小闹挣钱。现在人还在局里,要不要关照他们一下?” “你去做吧。香江的治安也该整顿一下了。”顾聿明神色不悦,他的手指略有些烦躁地轻点着桌面,杨得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假装自己不存在。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进。” 陈秋生臭着脸走进来,啪地把文件放在桌上,“你要的名单。” 看到他吃瘪,顾聿明的心情好了不少。他拿起这几张纸随意地翻了翻,“这上面的你都排查过了?没有被附身的吧。” “上面不是打了勾吗?”陈秋生没好气道,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好不容易把这一层的阵法布置完了,这家伙又说他有时候也去其他楼层开会。好,他又去布阵。符纸不够他还现写。写得他右手直打抖。写完了他又说万一其他人跑上来也被附身捣乱怎么办,让他跑上跑下逐个排查,简直把他当牛使。“剩下的就你这层的,这会不在。” “噢,这样。”顾聿明微微一笑,慵懒地靠着椅背,轻描淡写道:“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他们没被附身,那明天,后天呢?” 陈秋生原本靠着椅背,一听他这话倏地直起身,“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在入口处布一个阵法,防住这些被附身的呢?”顾聿明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还说了一句,“辛苦。” “你……”陈秋生猛地站起来,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他布好了才说,根本就是想整他!他握紧拳头,看着气定神闲的顾明,怒火在心中乱撞。“好啊。”他突然冷静下来,慢慢坐下,扬起一个假笑。“不,辛,苦。”不就是布阵吗,他干,休想赶他走! “三份B餐,三杯柠檬水飞冰谢谢。”范晓丽熟练地点完餐,又对林浣芝和程思诺说道:“他家的咖喱鱼丸很好吃的,要不要来一份?” 林浣芝点点头,“可以啊。”影视剧里经典菜品咖喱鱼丸,有谁能忍住不来上一份呢? “你们吃吧。”程思诺厌恶地皱起鼻子,扇了扇风。“这里烟味好重。我们要不换一个外面一点的位子吧。” “不用。”林浣芝夹出一张符纸在她们面前晃了晃,“空气清新符。” “哇。”程思诺惊喜地接过来,用力嗅了一口,“真的没有了哎。” “好神奇啊。”范晓丽双眼放光,“你怎么做到的?” “与时俱进嘛。”林浣芝有些小小的得意,“不止这个,还有驱虫符,驱蛇符,我还会扎纸人呢。” 她神神秘秘地低下声,“让它们做家务。” “我需要这个!”范晓丽一听,帮做家务的小人,上班族太需要了。试想一下,累了一天回到家,还要收拾屋子,真是上吊都没力气。“可以让它们帮做饭吗?” “加个防火咒应该可以。”林浣芝思考了一下,她怎么没想到让它防火呢?唔大概是因为伙食都是林爸负责的吧嘻嘻。 “大师你可以专门卖这些实用的东西呀。”范晓丽使劲鼓动她,“肯定会有很多人乐意买的。”她越想越兴奋,仿佛挣钱的人是自己。 “不要不要。”林浣芝连连摇头,那得写多少。“我还是随便干干我的大师吧。”轻松,稳定,高薪,简直是咸鱼的不二之选啊。 “太可惜了。”范晓丽扼腕叹息,怎么会有人有钱也不赚呢。 程思诺倒是对驱虫符感兴趣,“驱虫,那就是驱蟑螂咯?” “嗯哼。”林浣芝对大螂简直敬而远之甘拜下风,在这个没有呋虫胺的年代,天知道她被逼到了怎样的绝境才研制出了驱虫符,说多了都是泪啊。 “B餐,柠檬水。”一个女人面无表情地上菜,范晓丽正聊起自己的楼上邻居。 “天天吵架打架,烦都烦死了。还好最近消停了点,不然真是要爆炸,谢谢。”她插起一个鱼丸,含糊道:“所以我打算买的房子是顶层,谁也别想吵到我。” “怎么了?”见林浣芝不说话,她疑惑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林浣芝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皱了皱眉。“那个女人,有点奇怪。”她被一股浓烈的死气所包围,几乎都看不见脸了。“我去看看。” 大耳窿就是高利息借款,一般和□□业息息相关。我记得以前老是听人说,谁谁谁又在Macau倾家荡产了。有意思的是他们判断是不是大客户的标准不是有没有钱,是舍不舍得花。像那种比较有理智的,定了一个数字,到了就算赢也不玩了,就不是他们的目标。这些玩红眼的人相当可怕,眼神都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大厦有鬼 第8章 来找我啊 “喂。” 等在后门的骆秉坤伸手挡在女人面前,他将烟头扔在地上,双手插兜,走到女人面前。“没看到我啊。” 女人厌烦地转过头,“你有什么事?” “阿爆找你几天了。”骆秉坤抓了把刘海,女人真是麻烦,帮兄弟解决情伤更麻烦。“为什么不回他消息?” “关你嗨事。”女人爆了一句粗口,情绪激动。突然她脸色一变,捂住小腹,狠狠瞪了骆秉坤一眼,怒气冲冲地离开。 “神经。”骆秉坤对于她莫名其妙的发火也是摸不着头脑,他咒骂一声,踢了一脚地上的烟头,正准备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然一股茉莉香气撞入怀中。 “哎呀对不起。”林浣芝追着那个女服务员跑出去,冷不丁撞到一个人,连忙道歉。她踮着脚往外看,早已不见女人的踪迹,懊恼地跺了一下脚。“跑哪里去了。” “你。”骆秉坤呆呆地看着她,清丽,秀美,是突然闯入杂乱后巷的一抹亮色,格格不入。“你认识阿莲?” “阿莲?”林浣芝一愣,“是刚才出去那个女服务员吗?” “她确实是上菜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骆秉坤局促地抓了抓头发,“你找她什么事啊?” “我看她脸色发黑,想把这个给她。”林浣芝在身上翻了翻,找出一张护身符,递给他。“请你帮我转变给她,要她这几天千万小心。” 黄纸?骆秉坤接过那张符纸,“你是……” “阿芝!”程思诺带着气势汹汹地推开后门,“你没事吧?”她警惕地看着骆秉坤,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我们走。” 林浣芝懵懵的被她拉走,骆秉坤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良久,他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叠成三角形的黄纸,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把这个交给他。 “阿芝?”他低低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苦恼没有来得及和她交换姓名。腰间别着的call机急促地催促他去做事,他遗憾地看了一眼后门,也不知道这一走还有没有机会再遇见她。 “你干嘛和那种人讲话。”程思诺告诫林浣芝,“那种人一看就是不三不四游手好闲的,离他们远一点。” “是啊。”范晓丽也点头,“他们整天就是打打杀杀收地盘费的。” “古惑仔?”林浣芝立刻想起了他们在经典电影里的形象,兴奋地追问:“就是电视上那种吗?” “傻妹。”程思诺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脑袋,“拍这种电影的人都是被他们逼着拍的,你觉得呢?” “噢。那我们还是赶紧吃完走人吧。”林浣芝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含糊道。这些人杀孽重,和麻烦挂钩,还是少沾为妙。 “坤哥。”宾仔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爆哥呢?” “找我干嘛。”沙爆说到就到,他吐了个烟圈,搭在骆秉坤的肩膀。“怎样,阿莲怎么说?” “她友好地问候了我一下,什么也没说。”骆秉坤耸耸肩,无奈道。 “这个八婆。”沙爆低声骂了一句,眼神狠戾。 “别这样嘛。”骆秉坤勾着他的肩膀晃了晃,劝道:“跟自己女人计较什么。” “你不懂。”沙爆面色阴沉,“大师说过,只要她再配合一次,一定会给我带来财运的。” 骆秉坤抿了抿嘴唇,放下手臂,又来了。“你还信这些神神鬼鬼的。” “这一次一定可以的!”沙爆抓着他的胳膊,死死盯着他的双眼,眼神中有着狂热的向往。“父子连心,它们一定会帮我的。” “坤哥一向都不信这些的啦。”宾仔嬉笑道,追问沙爆,“什么方法啊爆哥?灵不灵的?” “去,要是灵的话他现在还在这里啊?”沙爆面上一喜,正要吹嘘一番,骆秉坤不屑地摆摆手,拎起棍子,中止话题,“做事啦。” “我一定会发达的,我一定会发达的。”两人走后,沙爆一人站在原地,神经质地喃喃自语。对。对,大师说的对,还差一个。只要集齐东南西北四个,他一定能四方来财,富贵通达的。“再找一个,一定可以。”他低低念叨着,拖着步子往前走,“阿莲,阿莲,你在哪?” “我在这。”陈松平笑呵呵地冲林浣芝招手,林浣芝乖乖喊了一句,“平伯。” “平伯。”程思诺缩在她身后,打了声招呼。范晓丽则略有些局谨地点头示意,“陈大师。” “你好。”陈松平和蔼地回了一个笑容,然后状似无意地问程思诺,“表小姐今日不用上课吗?” “呵呵,今天没课。”程思诺头也不敢抬,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陈松平哼了一声,决定良心大发地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听闻郭太过几天就要从英国回来了。” 啊?程思诺哭丧着脸,完蛋了,这次怎么这么快回来啊。 “我们进去吧。”陈松平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侄女,还是阿芝好,多乖啊。“对了阿芝啊,你爸爸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过来?” “他,他。”林浣芝冷不丁被点名,吓得一激灵,急中生智道:“他挂住你在这边,叫我先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陈松平想起那个亲如手足的师弟,有些唏嘘。“对了,上次忘记问你,阿年的地址多少,我过几天过去看看他。” 死定了……林浣芝只得强颜欢笑地应下,这下完蛋了。 “哎呀陈大师。”袁太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热情道:“请跟我来。” “你干嘛脸色那么难看啊。”程思诺戳了戳林浣芝,“不会是干什么坏事了吧?” 林浣芝哭丧着脸,小声道:“其实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什么?”程恩诺瞪大眼睛,好你个衰女包,看着文文静静的,想不到这么出格。她由衷地竖起大海指,“你好嘢。”跟她相比,自己也只是偶尔逃逃课,已经是大孝女了。 不管了,林浣芝纠结了一下就把烦恼抛之脑后,都说为还没发生的事担心就是贷款吃屎,到时候再说吧。这么想着,她很快就淡定了下来,恢复速度令程思诺另眼相看。 “你们两个还跟着干嘛。”陈松平停下脚步,让程思诺和范晓丽一边待着去,“难道还想和我一起捉鬼啊。” “没有没有,我们马上就走。”程思诺连连摇头,拉着范晓丽转身就走。不对,要一起搭电梯上去。她尴尬地又转身走进电梯,干笑了两声。 “毛毛燥燥。”陈松平看了看范晓丽,叮嘱道:“这位小姐最近时运低,要多注意点。走路的时候看看天上有没有花盆掉下来,地上有没有坑,旁边有没有车。” 也就是说,我可能会被花盆砸死,掉进坑里摔死,被车撞死?范晓丽吓出了一身冷汗,两眼一黑,哀嚎道:“为什么偏偏是我啊?”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的啦,别这么想。”叮一声,电梯到了。陈松平示意她们下去,云淡风轻地安慰了她一句。“放心吧你不会死的,还会有一笔意外之财。” “真的?”一提到钱,范晓丽头也不痛了心也不慌了,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陈松平微笑着点点头,电梯门缓缓合上。“应该是表哥要给你的那个精神补偿。”程思诺神神秘秘地说。“他可能以为这鬼是冲他来的。” 范晓丽喜不自胜,这么说,她可能这个月就可以买房了! 水塔已经被警戒线封了起来,袁太拿出鞋套,不好意思地请陈松平和林浣芝套上。“他们说不能破坏现场。” “没关系。”陈松平欣然接受,“反正当事人也不在这里。” “不在?”袁太一惊,“大师的意思是……” “我刚刚拿着罗盘转了一圈,这里已经没有鬼了。”陈松平从容道。他有意考校一下林浣芝,“阿芝,你来说。” 林浣芝接过罗盘,示意袁太低头看。“从罗盘上看,定针无扰,乾位不偏,说明此处无鬼。不过,请看水塔。” 袁太顺着她指的方向往水塔望去,疑惑道:“什么也没有啊?” 林浣芝眯了眯眼睛,此时正好一朵云彩遮住月光,阳气下降,能清晰地看到水塔被青灰色的气所笼罩。“有怨气残留,此时太阳尚未落山,搞不出什么动静。等到夜晚降临,才是它的主场。” “不错。”陈松平满意地点点头,“你的眼力很不错。是不是有十灵日?” 林浣芝点头称是,一旁的袁太慌慌张张地问:“那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找我来又不是为了找它,是解决它的。”陈松平不以为意,示意林浣芝把符纸贴上。“总之我保证你这里不会有鬼不就得了?” “也是。”袁太被说服了,她管那两个女鬼跑去哪了,反正别在这栋楼就行,影响她收租。“那现在要怎么做?” “简单。清一清邪气贴几张纸不让它进来不就得了。”陈松平绕着水塔走了一圈,又问袁太,“她们死了多久了?” “不知道。”袁太摇头,“那些差佬也没说。” “那就有点麻烦了。”陈秋生摸了摸下巴,“三五天都还好,就怕是头七那天,它回不来可就凶了。” “应该是三五天吧。”林浣芝不确定道,“那水的腥臭味不明显。” “这很难讲咯。”陈松平抬头看了看水塔的位置,正好在角落,阳光在地上形成了一片阴影,将水塔严实地遮住。“这里温度不算高,也没有那么快坏的。” “那,那会不会有事啊大师。”袁太急得直拍大腿,“麻烦你一次全讲完,不要这样一惊一乍的。” “什么一惊一乍,我看上去那么不可靠啊。”陈松平切了一声,“对你来说没什么问题,只要你不是闲得没事念叨她们两个的名字。” “我不念我不念。”袁太马上闭上眼睛,嘴里不住地念叨:“我谁也不认识我谁也不认识……” “杜丽娟杜丽柔?”黄志明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走访了这么多家,终于确定身份了。” 方毅信翻了翻他整理的资料,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总算松了口气。“行了,移交重案组吧。” “终于收工了。”黄志明伸了个懒腰,全身骨头噼哩啪啦的像放鞭炮一样热闹。“累死我了。” 他萎靡了一下,忽然想起上午那位小姐说的鬼上身一事,又乐了起来。“这些有钱人就喜欢信这些。有鬼?怎么不来找我啊。”他嗤笑一声,要是真有鬼,他们自己都会找凶手报仇,还要警察做什么?“杜丽娟杜丽柔,来找我啊,我是警察,帮你们抓凶手啊。” “别鬼叫。”方毅信睨了他一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七点。“收工回家吧。” 黄志明从椅子上弹起来,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膀,“茶餐厅?” “茶你大头鬼。”方毅信把制服换下,再换上便服,社畜的疲惫尽显无疑。“赶着回家。” “不是吧信哥,赶着回什么家啊。”黄志明对他这种下了班就回家的小男人行为表示不屑。“家里有女人等你啊。” “有啊。”方毅信拎上手袋,微笑道:“我老母我老妹,还是两个呢。” 黄志明“切”了一声,“那我和大力他们去。” “哎别预我啊,我今晚有约了。”大力笑得春/心/荡/漾,得瑟道:“佳人有约,我也没办法。” “我也不去,我老婆在家煮好饭了。” “我也不去,同学聚餐。” 办公室里不去的声音此起彼伏,黄正明气道:“真是有异性没人性。”不去就不去,他自己去! “哎法医初步鉴定结果出来了。”大力将报告递给他,“死亡时间有七天了,重物钝击脑部致死,你把这个一起给重案组。” “得了得了,我知道了。”黄志明顺手把报告夹在那堆文件,“收工收工。” “繁星流动,和你同路。从不相识,①到……这灯怎么搞的?”黄志明走在路上,路灯忽而闪烁,明明灭灭,为普通的路平添几分恐怖气息。不过自诩铁血硬汉的黄志明丝毫没有害怕,嘀咕了一句路政部门吃干饭就继续往前走。直到一片红色的衣角出现在他面前。 “靓女,能别挡路吗?”他不耐烦道。“我赶住回家睡觉啊。” “你不是说要帮我抓到凶手吗?”女人歪了歪头。“我是杜丽娟啊。” 我说方中信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原来是和明星重名了,改了一下。 ①谭咏麟《朋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来找我啊 第9章 烛光晚餐 砰,砰。随着拆迁队入场,现场的桌子被掀翻,椅子被踹倒,尖叫声此起彼伏。顿时人声鼎沸,热闹纷呈。 “六婆。”骆秉坤站在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婆面前,和颜悦色道:“你也知道,我只是帮人办事的,别为难我。” “我怎么敢为难你。”六婆转身,在铁盒里翻找,数了数那堆乱糟槽的零钱。骆秉坤也不催她,反倒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她的锅。“今天剩的不多,看来生意不错啊。” “承蒙坤哥关照。”六婆数够了钱,抿紧嘴唇。嘴角的木偶纹深深凹陷下去。“喏,给你。” “听我坤仔就行了,你这个岁数喊我哥,我惊折寿啊。”骆秉坤笑嘻嘻地接过钱,随便数了数就放进口袋。“多谢六婆,我收工了。” 六婆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叫住了他,语重心长道:“我看你人不坏,又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好,整天干这些是没有前途的,老实找份工上吧。” 骆秉坤嘴角的笑容凝固一瞬,上班,他又何尝没想过呢?可惜,事与愿违。他咧开嘴角,脸上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现在也是一样给老板打工啊。” “反正我好话也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六婆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开始收摊。骆秉坤看她佝偻着腰想扛起桌子,忙凑上前,不由分说地抢过桌子扛在肩上,嬉皮笑脸的。 六婆看他忙前忙后,愈发恨铁不成钢。 “坤哥,钱收完了。”宾仔大声道,满脸兴奋。“你点点。” 骆秉坤大致瞟了一眼,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抿了抿嘴唇。“下次不要这么粗鲁,万一把他们都吓跑了岂不是什么都收不上来?” 宾仔讷讷点头,他又问,“阿爆呢?” “不知道啊。”宾仔看了看四周一圈,摸了摸脑袋。“刚才还在这呢。” “行。你们先收工,我去找他。”骆秉坤疲惫地叹了一气,这人不会又想着去找阿莲了吧。 “不要,不要过来。”沙爆被逼到墙角,嘴唇颤抖着,抱着头瑟瑟发抖。 “你不是找我吗?怎么我来了,你又不开心了。”阿莲幽幽道。她温柔地摸着小腹,眼神慈爱,就像一位再正常不过的母亲。如果她的脸色没那么青灰,身上的鬼气没那么浓郁的话。“爆哥,你带我去找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她微微垂下眼睫,眉心微蹙,楚楚可怜。“我能感受到,他们被关在一个好黑好黑的地方。我可怜的孩子们,还在等着我们一家团聚呢。” 她说话越是轻柔,沙爆越是恐惧。他想到那几个没影的孩子,他的富贵梦,还有面前鬼气森森的前女友,崩溃地大喊一声。用头使劲地撞着墙,嚎啕大哭。很快,一道鲜红顺着额角蜿蜒而下,而他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喂,你干什么?”骆秉坤一走进巷子,便看到这骇人一幕。他大呵一声,忙拉住沙爆,试图唤醒他的理智。“阿爆,阿爆你清醒一点!” “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阿莲恶声恶气道。只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能和爆哥一起去找孩子了,她双眼微眯,不善地盯着多管闲事的骆秉坤。 “干嘛,想揍我啊。”骆秉坤气笑了,他将神智不清的沙爆从地上拉起来,不料阿莲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闹够了没有?”骆秉坤愈发不耐,一把推开碍事的她。“好狗不挡道。我还要送阿爆去医院。” “休想!”阿莲大怒,一掌直冲他后心。“他必须跟我走!” “啊!”她尖叫一声,只觉掌心一烫,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掀飞在地。 “好,你有种。”她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骆秉坤,“你给我等着!”撂下一句狠话后,她就消失在夜色中。 骆秉坤眼睁睁看着她凭空消失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直到沙爆一丝痛苦的呻/吟将他拉回现实,他才如梦初醒,扛着好兄弟狼狈地逃离现场。 另一边,林浣芝揉了揉僵硬的肩颈,走出大厦。程思诺耷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 “完了。我妈要是回来知道我逃课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夜风拂过,不算凉爽的温度愣是让她打了个冷颤。 林浣芝安慰地拍了拍她,“节哀。” 一辆宾利丝滑地停在她们面前,车窗缓缓放下,顾聿明清俊的侧脸慢慢完整。“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林浣芝略一思索。“很热闹。”简直多姿多彩呀。 顾聿明会心一笑,“上车吧,今晚为你庆祝一下。” “哇,那是不是有龙虾吃呀。”程思诺挤眉弄眼。她凑上前看了看车里,“那个秋生不在吗?” “找我干嘛。”陈秋生从顾聿明身后探出头来,满脸不爽。他今天被这家伙整得简直没脾气了,脚底板都走痛了。 “没有没有。我们可以一起共进晚餐。”程思诺脸上扬着假笑,拉开车门,不动声色地瞥了顾聿明一眼,居然连两人晚餐都搞不定。 顾聿明斜眼瞪了回去,这不是还有你这么个拖油瓶吗? 程思诺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你就等着吧。 几人一路心怀鬼胎地来到餐厅,陈秋生休息了一会儿后又觉得浑身打满鸡血,恢复了活力。他正问起林浣芝之后发生的事情,程思诺发出一声惊天哎呦,成功吓了他一跳。 “我拜托你啊,人吓人吓死人啊。”陈秋生捂住心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程思诺猛地跳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惊得他虎躯一震。“干什么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 “过来过来,我有个好东西让你看。”程思诺不由分说,拽着他往前走。陈秋生手足无措,惊慌地喊着林浣芝:“阿芝,阿芝。” 虽然林浣芝并不知道程思诺为什么要拉走他。不过她是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也许他俩要说什么悄悄话也不一定。她微笑着冲他俩挥手,“拜拜。记得早点回家哦。” 陈秋生绝望地向顾聿明求救,“顾生,顾生,明哥。快把你妹带走!” 顾聿明充耳不闻,愉悦道:“我们走吧。” 晚间的西餐厅,钢琴曲带着恰到好处的舒畅轻快,身穿燕尾服的侍应忙碌地穿梭其间。人们交谈的声音并不高昂,不时发出低沉带有磁性的笑声,惹得林浣芝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邻座那位白色西服,一双多情桃花眼的儒雅男士察觉到她的目光,微笑着对她举杯示意。 顾聿明问道:“怎么了?” “没有。”林浣芝略有些尴尬地冲那位男士回了个微笑。复又低声道:“听到这种老钱风笑声,我都会心里一紧。”害怕自己误入了什么高端场所。不过转念一想,今晚应该不用她买单,才又把悬起的心揣回肚子里。 “老钱风?”顾聿明略一思索,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低低一声,俊朗的眉眼舒展开。“这个比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林浣芝耸了耸肩,“他们那些有钱人都这么笑。” 这时,侍应递上菜单,“两位吃点什么?” 林浣芝翻开菜单,很好有中文,她不用担心点到小提琴演奏一曲这种精神食粮。“那就鹅肝,鸡翼,鸭腿,龙虾,蘑菇汤。唔没有炒青菜吗?那就吃草,嗯沙拉好了。” 她利索地合上菜单,推给顾聿明。“喏,我点完了。” “不好意思啊小姐。”侍应为难道。“你点的鸡翼,鸭腿,龙虾都是主菜,会不会分量太多了呢?” “不会吧。”林浣芝比划了下,“你们西餐不都是一个大大的碟子,放少少的东西吗?那点我可吃不饱,我捉鬼累了一天呢。” 侍应大惊失色,“啊?” “把鸡翼换成生蚝,去掉龙虾,其他的和她一样。”顾聿明忍住笑意,将菜单还给侍应。“再上一支玛歌酒庄。” 侍应接过菜单,匆匆点头鞠躬就忙不迭离开了,看得出他快速的步代中还在努力维持镇定。 “我是不是吓到他了。”林浣芝不好意思道。 顾聿明微微一笑,“今天感觉怎么样?累吗?” “还好。累倒不怎么累。”平心而论,这份工作真是无可挑剔。今天她的有效上班时间还不到一小时。下午窝在范晓丽家她们三个硬是唠了几小时的八卦,嗓子都要说冒烟了。“对了,你那边后面没事吧?” “没有,有秋生在,一切风平浪静。”顾聿明优雅地抿了口香槟,丝毫不提陈秋生忙得像只无头苍蝇的事。 “明天我还是一块过去吧,师兄一个人我怕他忙不过来。”林浣芝有些惭愧,说好雇她来上班,师兄只是帮个忙,现在他反倒成了主力。“而且,范小姐那里,事情有点棘手。” 她眉心微蹙,迟疑道:“她住的大厦按说有两个女鬼,一个当场魂飞魄散了,另一个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在大厦里,我担心她会找过来。”毕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的同伴都因他们而死,另一个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三万五的月薪不是这么好挣的呀。她叹了气,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咳咳。”她被呛得眼含水光,面染绯红。“怎么这么辣?” 对面的人立刻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时指腹看似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带着点温热。“慢点喝。” 林浣芝稍稍缓了缓,红着脸把杯子往远推了推。“这酒味道真奇怪。”酸,辣,气泡在舌尖炸开时带着些尖锐的刺感,酒精的微辣和气体冲到鼻腔,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小甜水。 顾聿明的视线落在那只杯子上,杯沿还留着她方才碰到的浅淡唇印,很不起眼,像枚小巧的印章。他挑了挑眉,眼神微暗。“是吗?我倒觉得……”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喉结克制地滚动了下,舌尖轻轻抵在牙齿。“还不错。” 啊啊啊,昨晚写完太晚了,挪到今天早上发出来,明天应该还有一章。 说到西餐厅,不得不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误入的故事了。当时在网上看到有一家甜品超级好吃,和朋友就直奔现场。结果到了我就发现,不对劲。那些服务员穿着西装,站在门口,问我俩有预约吗?此言一出,我觉得大事不妙哇 我说没有,他礼貌的让我先看看菜单。我一看,2000一位!心那个慌啊,但我还是镇定地瞟了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我是来吃甜品的。结果不说还好,一说,他热情地非要带我过去他们家的甜品站,好嘛,一口冰激淋要50大洋。然后我就含泪点了一个...../(ㄒo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烛光晚餐 第10章 抓娃娃 “我吃饱了。”林浣芝放下刀叉,用方巾摁了摁嘴角。那个奶油蘑菇汤实在太腻,她现在只想开一罐肥宅快乐水解解腻。想到那冰爽的口感,她忍不住摸了摸手臂,这的冷气开得也太足了,难怪大家都穿着外套。 顾聿明提议道:“等会不如在这边逛逛,就当消消食,反正他们还没回来。” “好啊。”林浣芝欣然答应,正要起身时,邻桌传来女人的啜泣。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女人呜咽着,双眼通红,止不住地抽泣。“今天不是我们认识一个月的纪念日吗?” “所以我为你订了个蛋糕。”男人微笑着,示意一旁的侍应将蛋糕推过来。“一个月快乐,以及分手快乐。” “我不,我不同意。”女人的肩膀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滴下,晕开了她的眼妆。“你说过会对我好的。” “别哭了,你的眼泪真是令人心碎。”男人口中说着怜惜的话语,眼神却带着漫不经心的疲乏和厌倦。他将一个盒子推了过去,“分手快乐朱莉安。” 女人立时收住眼泪,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一只华贵的女士腕表正静静地躺在丝绒上,等待着它的持有者。她飞快地将它戴在腕上,欣喜地向男人道谢。 林浣芝正津津有味地欣赏这出八卦,一件厚实的男士西装就这么罩在她身上。一股干净的皂香,夹杂着冷冽的雪松,以一种温柔又不失强势的姿态将她环绕其中。 林浣芝微怔着抬头,正撞见他收回手的动作。他微微低着头,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小片浅影。他笑了笑,温柔道:“冷气太冲了。” 林浣芝愣愣点头,“谢谢。”她下意识往外套里缩了缩,灰色西装搭在身上,带着他身上的温度,温吞地裹住她的小臂,奇异地让人感到心安。 “顾生。”邻座的那个男人站起来,笑着和他握了手,意味不明的眼神在林浣芝身上打了个转。“刚才没和你打招呼,怕打扰你们用餐,不会怪我吧。” “不会。”顾聿明冷淡地打了个招呼。“陆启铭,昌隆航运的二公子。林浣芝,我朋友。” 朋友?陆启铭挑了挑眉,风度翩翩地伸出手。“你好,林小姐。” “你好。”林浣芝和他握了握手,顾聿明顺势牵起她的手。“失陪。” 陆启铭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一向不近女色的顾大少居然有了女伴,真是一个大新闻。 走出去了一段距离,顾聿明才若无其事地松开手,说道:“方才那个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向来流连花丛。” 林浣芝了然地点头。“看他眼尾这么炸就知道了,桃花肯定很多,但是很难遇到正缘。” 顾聿明笑了笑,“你还会相面?” “会一点点吧。”林浣芝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只会最浅显的那一部分。” “那你看看我的面相怎么样?”顾聿明忽地俯下/身,距离骤然缩近。 一张俊脸就这么直直凑上来,让林浣芝的心跳停了半拍。她呼吸一窒,有些错愕地瞪大双眼,反而将他骨肉皮相看得更清渐。干净的线条,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唇珠,还有那双深情专注的眼眸。晦涩,深沉,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像是深夜里翻涌的黑海,将人一点点拽入那片黑色旋涡。 “看出什么了?”他又问,声音比方才沙哑低沉,气息落在她的颈侧,激起一阵酥麻,让她连眨眼都变得迟钝。 “你。”她猛地偏过头,“你皮肤真好。”不要猛地怼上一张帅脸呀,差点搞得她道心不保。林浣芝努力平息剧烈的心跳,强装镇定。 听到她这一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顾聿明失笑,“走吧。” 林浣芝一愣,“去哪?” “原来这就是手持电话啊。”林浣芝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又大又重的笨家伙,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哥大了。她忍不住上手掂量了一下,好沉。 “别看他沉,用处可大着呢。”营业员凑上前热情地介绍道。“零件都是进口货,信号稳定,操作简单,随时通话。比call机方便多了。” 林浣芝连连摆手,“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带着块砖头在身上。” “帮我包起来吧。”顾聿明微笑道。“就当是公司提供的员工电话。” 林浣芝莞尔一笑,“我懂,贴身保镖,随叫随到嘛。” 又是一单业绩,营业员喜气洋洋地包好手机,身边的同事艳羡道:“这种才叫男人嘛。三万块,眼睛眨都不眨,也不还价,刷一下就出单了。” 营业员啧啧感叹,“现在这些年轻人谈恋爱真是花样多,贴身保镖都扮上了。”这爱情的酸臭味啊。想着,她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疼瘩,“噫,肉酸(肉麻)。” 另一边,两人逛到了游戏街区。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太空侵略者》的蜂鸣声,《吃豆人》吞下豆子的咕噜声,街机按键的啪啪脆响,还有年轻人们的哄笑和欢呼,像剧烈摇晃后被突然拧开的可乐瓶,劈头盖脸地涌了出来。 看着眼前复古的游戏机,林浣芝有种不真实感。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们这边只收现金或储值卡。”营业员礼貌地拒绝道。 顾聿明尴尬地收起银行卡。难得看见他窘迫的一面,林浣芝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我来吧。 游戏厅里人声鼎沸,人们坐在游戏机前,专注地操纵着游戏,不时发出或懊恼或狂喜的喊声。林浣芝绕过座无虚席的游戏区域,来到了她的一生挚爱,倾情之选,游戏厅不得不玩之抓娃娃。 玻璃柜里的米老鼠带着红色蝴蝶结,咧着嘴傻笑,勾引着柜门外一个又一个企图带走它的无知人士。林浣芝投进两枚游戏币,紧紧盯着离投放口最近的那只米老鼠的耳朵。“咔嗒”一声按下按扭,爪子缓缓放下,抓起米老鼠晃晃悠悠地升至半空。 “抓紧抓紧,不要动……”林浣芝专注地盯着机械爪,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别松,别松,哎呀。”话音刚落,爪子松了劲,米老鼠直直摔回堆里,屁股朝上,似乎在无声嘲笑她。 “这爪子肯定被动过手脚。”她啧了一声,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扭头看见顾聿明正含笑地看着她,看得她耳尖微热。 “你来。”她拉着他的手腕往机器前带,赌气道:“我就不信了。” 顾聿明一愣,“我来?” 林浣芝已经手快地又投了两权币,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催促道:“快来快来。”说着,还不完吐槽一句,“这什么电话,也太沉了。” 顾聿明的手无措地搭在操作杆上,有些迷茫,不知该选哪一个。 林浣芝看得着急,干脆抓着他的手操作。“找一个离洞口近的。”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指尖有些凉。他的心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麻意顺着心口向四肢蔓延。 “等它晃到正上方,”她的声音离得太近,就像情人在耳边的呢喃。“就现在!” 她啪一下按下按扭,顾聿明没看爪子怎么动,注意力落在她那截细白莹润的手腕。青蓝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他似乎都能看到其中微小的脉动。 她大概没察觉到此时他们的距离有多近,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发梢垂在他的手腕上,就那么一缕,随着动作的起伏轻轻蹭过他的手腕,就像羽毛极轻地扫过他的心脏,带来细微却不容忽视,难以忍耐的痒意。淡淡的茉莉香味萦绕在他鼻尖,夹杂着不知何处飘来的爆米花甜香,让他莫名感到喉咙发紧。 “呀。”林浣芝惊喜地欢呼一声,“抓到了!” 她倏地抽开手,弯腰从机器下方掏出了心心念念的米老鼠。“看。”她将米老鼠在他面前晃了晃,眉眼弯弯道:“可爱吧。” “嗯,可爱。”他有些发怔,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那微凉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手背。 “喂,看好东西啊。”陈秋生忽然挤进两人中间,拎着那个被遗忘的袋子。“等下被人拿走怎么办?” “师兄。”林浣芝开心地向他展示自己的战利品。“可爱吗?” “当然可爱了。”陈秋生笑着夸了她一句,转头看见顾聿明,上扬的嘴角迅速耷拉了下来。“这里这么热,你还披什么外套。”他顺手把那件碍眼的西装外套揭开,塞进顾聿明怀里,皮笑肉不笑道:“顾生还是自己穿着吧。” 顾聿明冷着脸收回自己的外套,陈秋生又将砖头重的袋子塞回给他,一字一句道:“别忘了你的东西。” “还是我拿着吧。”林浣芝那敢让老板帮自己拿着(虽然他确实拿了一路),忙伸手想接过来。 “还是我拿着吧。”顾聿明把袋子往后收了收,微笑着调侃道:“毕竟它沉得像块砖。” 林浣芝嘴角弯了弯,“那你可得抓紧了,砸到脚可是很痛的哦。” 陈秋生看着他俩打趣逗乐,忿忿地瞪了一眼顾聿明。怪不得要拉走他,阴险狡诈的资本家! “对了,阿诺呢?”林浣芝看了看四周,试图在拥挤的游戏厅中寻找程思诺的身影。 “那里。”陈秋生指了指不远处那台娃娃机,程思诺手边放了一桶爆米花,正在专心致志地奋战在抓娃娃一线。“她非要把那个夹出来,已经花了一百块不止了。” 等到程思诺终于花了高出市场价几倍的价格夹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娃娃,已经接近午夜十点。陈秋生拖着疲累的步伐挪到大门前,已经连和她拌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下次这种活动千万别拉上我。”他有气无力道,游魂般走进屋里。 “咦?”林浣芝脚步一顿,俯下身摸了摸地上的灰。“符灰?” 她眉心轻蹙,神色凝重道:“有东西来过。” 今天居然来姨妈了,紧赶慢赶终于赶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发出来几点了。 顺便回去捉虫,作者笨蛋,不习惯用电脑写。先写在纸上再转文字,感觉错误率有点高(汗) 捉娃娃的技巧本人至今没掌握,迄今为止也才成功抓出了一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抓娃娃 第11章 守株待兔 嘭。 黄志明被狠狠地推到墙上,吃痛道:“真是阴公,你连差佬都敢打。” 杜丽娟恶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面目狰狞,双目流出血泪。“怎样你才可以相信,□□才是杀害我的凶手?” “小姐,我拜托你。闲得没事呢可以去找份工做,不要在这里扮鬼。”黄志明揉了揉肩膀,打算这次放她一马。“念你是初犯,这次就放过你,快点回家吧。” 杜丽娟拦在他面前不让他离开,捧起他的脸又表演了一次流血泪。“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黄志明愣了几秒,忽然发笑,拍掉了她的手。“你以为滴两滴眼药水就可以唬住我啊。呐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在这里扰乱公共秩序。扮鬼怒吓无辜路人,否则我铐你啊。”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卑鄙小人!”杜丽娟勃然变脸,脸色青白嘴唇乌黑,鬼相尽显。“你明明说好的,叫我只管来找你,你会帮我抓到凶手,现在又不认,你算什么男人?” 看着她这么不依不饶,黄志明无奈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去哪里学的这一手变脸的技术,但是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他是凶手,我就算是想帮你都无能为力啊。” 杜丽娟直直盯着他,忽然道:“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是杜丽娟。” 黄志明烦燥地叉着腰。“你爱叫什么是什么,我又没说不允许你叫杜丽娟。这世上这么多杜丽娟,多你一个不嫌多,少你一个不嫌少。” “但我是死者杜丽娟!”杜丽娟抓着他的肩膀,暴燥道。“我是死在清水大厦的杜丽娟!” 黄志明一愣,无语道:“我看你这样子真是离死不远了。我要回家了,明早还要返工,真的是没有力气和你纠缠。” 杜丽娟还想再说什么,黄志明伸手打断她。“就这样了,我先回家睡觉,明早上班再去帮你找凶手好不好。好,我当你答应了啊。”说完,他转身离开。 直到走出去了一段距离,黄志明才扶着墙,两腿已经吓软。“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好彩我机智,不然今晚就要交代在这了。”不行,现在回家还是太危险了,万一鬼跟着他,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还是回局里吧,我就不信,她敢跟着我回去。”黄志明调转方向,懊恼怎么没有留下那位林小姐的联系方式。 “□□,你害我害得好惨。”杜丽明徘徊在大厦外,想起昔日的男友将自己和妹妹残忍杀害,如今他逃之天天,妹妹也不知踪迹。连她自己都是有家而不能回。“老天,你为何对我如此不公!”她指着天空咒骂道。“既然要我变成鬼回来寻仇,为何又让我找不到那个贱人,复仇无门?!” 轰隆。雷声滚滚,狂风大作,狗吠和猫叫此起彼伏,若有谁此时路过此地,一定心有惶惶。 “我不会放过你的。”杜丽娟阴沉着脸,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仇恨将她的心反复炙烤,令她不得安宁。 - “或许是路过的哪个鬼闻到顾生的香味,忍不住上门,这也很正常。”陈秋生猜测道。他抱着胳膊,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希望如此吧。”林浣芝叹了一口气,别再给她增加工作量啦。 “对了,现在上班的上班,做事的做事,请问程小姐在这里做什么?”陈秋生看到程思诺就想起昨晚她干的好事,便宜了顾聿明这个衰仔。 他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道:“难道程小姐身为学生,不需要上课的吗?” “关你什么事啊。”程思诺毫不客气地呛了他一句。又望向顾聿明,不自然地摸了摸后颈,清了清嗓子。 顾聿明换了个坐姿,装模作样地翻了翻文件,说道:“表妹你上次说的,学校要求的社会活动,我同意了。” “让杨秘书给你安排个职位,你就在公司见习。” “好啊。”程思诺开心地抱住林浣芝的胳膊。“那我要和阿芝一起。” “不是吧。”陈秋生一脸嫌弃。“你是能捉鬼还是会画符啊?就你,别开玩笑了。早上跑个步喘得跟牛一样,还是算了吧。” “关你什么事啊。”程思诺不服气道,“我做什么要你多嘴。” 陈秋生摇摇头,“真服了你们这帮女孩子了,上厕所要一起,逛街要一起,现在上班都要一起。是不是24小时都要粘在一起啊。” 程思诺眉毛一挑,刚想骂人,电话响了起来。 “喂?噢,好,我知道了,你等一下。”她扭头对顾聿明说道:“表哥,警察那边要我和阿芝过去,问一下上次清水大厦那单案子。” “好,你们去吧。”顾聿明意味深长地看着陈秋生,“我相信秋生会好好保护我的,是吧?” 陈秋生提起嘴角,做了个夸张的假笑。“放心吧顾生,包在我身上。” 顾聿明假惺惺道:“辛苦你了。你说我也没有付你报酬,你这么尽心地为我做事,实在是令我太感动了。” “顾生这么讲就太客气了。”陈秋生茶言茶语地恭维道:“像顾生这么大的老板,肯定不会在乎这点小小的报酬,而是看底下的人有没有在认真办事。况且,”他望向林浣芝,微笑道:“阿芝是我师妹。师父待我就像亲生老爸,而师妹的老爸和我师父又亲如兄弟。那就是说,我和阿芝就是亲得不能再亲了。阿芝做事,我这个师兄又岂有不帮之理?” “师兄,真是对不住你。”林浣芝愧疚道。“明明是我的工作,还要辛苦你忙前忙后。不如这样吧,我的工资分你一半,好吗?” “哎哎,怎么能这样呢。”陈秋生连连摆手拒绝,得意地瞥了一眼顾聿明。“阿芝初到香江,有许多要用到钱的地方。师兄我什么都不缺,就是想帮帮你而已。” “师兄。”林浣芝感动地望着他,真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本来这份工作工资就不错,现在又有人主动分担一半,还无偿,真是躺着都有人喂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可以这样的,你做事我拿钱,我会良心不安的。” “讲笑而己,秋生不管怎样也是为我做事,怎么可能让他白打工呢。”顾聿明表面云淡风轻,温文尔雅,甚至嘴角含着一抹温和的微笑。好你个陈生,以退为进,在她面前给我上眼药是吧。顾聿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薪水肯定要照发的。”走着瞧。 陈秋生同样笑呵呵地望着他,让我给情敌免费打工?怎么可能。 “太好了师兄。”林浣芝开心地冲顾聿明道谢,笑得那叫一个天真烂漫。“谢谢你啊阿明。你真是一个大方的好老板。”比上辈子那些老让她无偿加班的无良领导老板强多了。 “哪里。”顾聿明笑着点点头,“你快去吧,这边有秋生就可以了。” “拜拜。”林浣芝拉上程思诺,后者回头冲陈秋生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陈秋生切了一句,大摇大摆地走到沙发旁,正要一屁股坐下去,只听顾聿明说道:“秋生,陪我去趟洗手间。” 他笑眯味道:“我惊洗手间有鬼” “有鬼?”方毅信看黄志明的眼神古怪。 “我真的不是开玩笑的,真的有鬼。”黄志明信誓旦旦,对天发誓他昨晚确实见到了杜丽娟。“要不是我聪明,假装不信,我现在还能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都不一定。” 方毅信:“那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就一定是杜丽娟?” “你傻啊大佬,昨天我们不是拿到了她们两姐妹的照片了吗?”黄志明看他还是半信半疑,自暴自弃道:“等你那位林小姐来了就知道了。” “嗨。方sir黄sir。”说曹操曹操到。林浣芝问道:“找我们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林小姐。”黄志明一见到她,就像见到了救世主,激动得语无论次。“我我,你知不知道我昨晚遇见了什么?” 林浣芝理所当然道:“遇见女鬼了。” “是是是啊。”黄志明更加结巴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浣芝指着他的额头,“你印堂这么黑,一看就知道了。而且还不是小事。” 黄志明急忙道:“那我怎么办啊?” 方毅信拍了拍他,“你都没和人家说清楚事情的经过,让人家怎么帮你?” “是这样的……”黄志明将昨晚的事又交代了一遍,期待地看着林浣芝。 “这么说,那个死者真的缠上你了?”程思诺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害怕地缩起了脖子。“阿芝,你说她会不会也缠上我们了?门口那些灰,是不是她弄的?” “不好说。”林浣芝皱起眉头,按黄志明说的,杜丽娟缠上了他,那么被他们打得魂飞魄散的就是杜丽柔。这么一来,杜丽娟完全有可能找上他们,向他们报复。“你打电话告诉阿明。” “至于黄sir……”她看向黄志明,说道:“我想问一下,昨晚是死者死亡的第几天?” “第七天。”黄志明喃喃道。说着,他的眼睛倏然瞪大,想到了那个日子。“头七。” “不错。”林浣芝点点头,“头七是她的第一个回魂夜。按理说她要回到清水大厦,可是我们又在大厦外面贴上了符咒,她回不了自然怨气很重。我没猜错的话,你喊了她们的名字对不对?” “对对。”黄志明手足无措,“那,那我现在怎么办?” 林浣芝在包里翻出一张护身符递给他,“这张符可以保你不被她伤害,不过……”她为难道:“不能保证她不会缠着你。” 黄志明一惊。“那怎么办?我,我不能再见到她了。我会被她吓死的。” “她被人杀害,凶手又迟迟没有抓到,已经怨气冲天了。若是发现你躲着她,我怕她狂性大发,化成厉鬼,犯下更多的杀孽。”林浣芝忧心忡忡,既担心黄志明,又同情那个女鬼。“她已经缠上你了,如果想让她找不到你,除非做一个傀儡替身。可是一旦被她发现是假的,肯定会激怒她,到时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黄志明哭丧着脸,“那我难道就等着她找上门啊?” 林浣芝思索了一下,“不能尽快抓到凶手吗?” 方毅信道:“可是现在这单案子已经移交重案组了。” 黄志明崩溃地抱住头,“而且也不可能今天晚上之前就抓到人吧。” “如今之计,看来唯有守株待兔了。”林浣芝沉声道。 前几天晚上做梦,梦见我被拉去兼职无常了。同事让我穿上黑色西装,我还问呢,为啥不是古装。结果人家说什么年代了...... 具体工作内容忘了。就记得我全程嘻嘻哈哈摸鱼,感觉也没下次了哈哈。醒来好累好累,像和人大战搏斗了一晚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守株待兔 第12章 浴室相对 第12章 “风华正茂竟赴黄泉,疑似情变酿惨剧。怪不得最近没听到她哭。” 程思诺放下报纸,想起那位青春靓丽,风华万千的女人不胜唏嘘。 “对了,你要看吗?我看这上面还写有很多劲爆消息哎。” “你读给我听就得啦,我晕字。”林浣芝懒洋洋地缩在沙发上,想到报纸上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她就两眼一黑。 “噢,对了,上次那个黄sir撞鬼的事还没解决吗?”程思诺奇怪道。“他今早给我打电话,说昨晚是太平夜。” “鬼都需要休息的嘛。不过昨晚太平,又未必晚晚太平。”林浣芝叹了口气,抱着抱枕陷进沙发里。“如今我们在明,她在暗啊。” 程思诺放下报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脸期待地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直接找到她啊?不如我们先找到她,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她。如果她执意不听,那我们就把她就地正法!” “不了吧。”林浣芝看着她兴奋得跃跃欲试,扯了扯嘴角。“还是以逸待劳等她主动出击吧。再说了,她现在未必有理智可言。” “那我们再找平伯帮忙。”程思诺双眼发亮,握紧拳头,信誓旦旦。“我就不信,你们三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她。” 你也知道是我们三个人去对付她啊。林浣芝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算了。我最近好怕见到他。万一他问我,爸爸住在哪,怎么同意我过来的,我真是不知道怎么糊弄过去。” 程思诺一愣,对啊,差点忘记这回事了。她狐疑地看着林浣芝,“为什么你今天看起来很无精打采的样子呢?” “上班就是这样的。”林浣芝拉长了音调,声音从抱枕下传出来,听起来有些闷。果然再好的工作也是工作,没到三天,她已经回归了正常的上班状态——活人微死。 “不过现在都算好了。”她把抱枕拿开,头发有些凌乱,朝外面努了努嘴。“你看他们,忙多了。” “丽丽,上次那份方案写好了没,胜哥催了。” “丽丽,十分钟以后过来开个短会。” “胜哥这里有份文件需要你签一下。” 程思诺打了个冷颤,“我怎么感觉,工作比鬼还可怕?你看他们个个都是一幅阳气被吸干的样子。” 林浣芝倒了回去。“恭喜你,领悟到了生活的真谛。” 哗一下,门被打开。林浣芝弹射般坐起来。 “阿芝,给我靠一下。”陈秋生游魂般跟在顾聿明的身后飘进来,duang一下坐下来,靠在林浣芝的肩头,半死不活地呻/吟:“太折磨了,简直是摧残。” 顾聿明神色不虞地站着那,看着陈秋生把他碍事的头靠在林浣芝的肩头,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为什么呢?”林浣芝奇怪道,“难道你要发言吗?” “就是咯。”程思诺一把推开他的头,挤在他们两个中间坐下,“你又不用发言又不用动脑,有什么辛苦的?” “哇你是不是女人来的?”陈秋生指着她的腿,不可置信道:“你现在半边屁股已经坐在我腿上了。” “那又怎样。”程思诺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脸,“其实现在我发现你都有几分姿色的。” “神经。”陈秋生吓得站起来,换了个位置,上身抗拒的远离她。“你别过来啊,我们不可能有结果的。” 程思诺嫌弃地哼了一声,“谁看得上你。有表哥在,衬得你太一般了,对吧表哥?” 顾聿明嘴角勾了勾,“对了阿芝,上次那个女鬼的事怎么样了。” 林浣芝本来咧着嘴在看他们拌嘴,听到这里立刻把上扬的嘴角拉平了。“还没什么进展。我怀疑那天想进门的不速之客就是她。” “当然啦,毕竟我们顾生有够魅力嘛。”陈秋生阴阳怪气道。 顾聿明懒得理会他的酸言酸语,又问道:“不是说那个警察也被盯上了吗?” 林浣芝点了点头,“女鬼应是想从他那里下手,让他抓到凶手。毕竟这是她的执念。” “鬼叫他晚上老念叨人家的名字。”程思诺耸了耸肩。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林浣芝皱紧眉头。“毕竟阿明体质特殊,也难保她不会狂性大发。” 顾聿明倒是一点都不紧张。“我已经给警局那边打了招呼,让他们尽快抓到凶手。再说,”他对林浣芝微微一笑,温柔道:“不是还有阿芝你吗?” 林浣芝笑了笑。“我……” 一个高大健硕的身躯缓缓站起来,陈秋生叉着腰站着。 林浣芝赶忙道:“当然还有师兄。其中师兄才是出力最多的,我只不过是从旁协助而已。” “别这么讲啦阿芝。”陈秋生摆了摆手,挑衅地看了顾聿明一眼。“我这个人是很谦虚的。” 呵。顾聿明冷冷一笑。“麻烦秋生再跟我过去开一个会。” 陈秋生哀嚎一声,“不是吧。又来?”哪来那么多会开啊?个个都是长篇大论讲得他昏昏欲睡,又不能睡。听也听不懂,还不能干别的。他赶紧追上顾聿明的脚步,“大佬我服了你了,你这样坐一天难道不会生痔疮吗?” 很好,老板去开会了。林浣芝又软软地倒下,幸福地眯上眼。她错了,这份工作的可取之处还有是很多的嘛。 “林小姐。”范晓丽推门进来,她赶紧直起身子,“怎么了?” “没有,方才顾总交代我带两位小姐去休息室。”范晓丽微笑道。 “好啊。”程思诺伸了个懒腰,惬意道:“正好睡个回笼觉。” “对了,这几天你感觉怎么样?”林浣芝关心道。“有没有什么东西再来烦你啊?” “很好,托林小姐的福,我最近睡得特别好。”范晓丽将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拿出来,“你看,我一直有带在身上呢。有了他我晚上睡得特别好,连楼下那些猫叫狗吠的动静都吵不醒我。” 林浣芝一愣,“猫叫狗吠?” “啊,听闻最近有狂犬病发现。所以政府和爱心人士正在想办法给那些流浪动物打疫苗找领养呢。” “啊到了。”她为两人打开门,抱歉道:“我还要赶过去开会,就不打拢你们休息了。” “狂犬病……”林浣芝陷入沉思,会有这么凑巧吗? - “你不怕中暑啊?”方毅信奇怪地看着傻坐在太阳底下的黄志明。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太阳底下,手边放着几瓶水。每当阳光换了个方向,他就吭哧吭哧地搬起椅子挪了个位置继续晒。 “我怕死啊。”黄志明半死不活道。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见鬼,才五月就这么热。“又怕她来,又怕她不来,怕她憋个大的对付我,人生啊。” 方毅信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万一下雨了怎么办?” 轰隆。仿佛是回应他,天空一声巨响,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之后,天色迅速转黑,一时间天地都暗了下来。 “不是吧。”黄志明目瞪口呆,他伸出手,几滴湿润就这么打在他的手上。“你这张嘴是不是开过光的啊?你能不能说一下下一期赛马是谁赢啊?我几时升官发财娶老婆啊?” “得了得了,你又在乱讲什么啊。”方毅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是不是晒晕了你。” “不如今晚我去你家睡吧。”黄志明突然抱住方毅信,哭丧着脸。“我真的怕到睡不着啊。” “有没有这么夸张。”方毅信把他扒拉开——未果。“你也知道我妹还在家的,不可能让其他男人去我家住。” “那你来我家陪我。”黄志明猛男哭泣。一想到那个面目可怖的女鬼,神出鬼没,说不定就在暗处偷窥着自己,他就浑身发毛。“对了,既然是守株得兔,怎么不来守着我啊?”他紧张兮兮地望着四周,“要是她来了,林小姐不在,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提起她,方毅信沉郁地叹了气。“林小姐受雇于她的老板,应该也没空。” “你知不知道,今早她老板打电话过来,要重案组尽快破案。” “不愧是大富豪,真是威风。一个电话打来就要我们做这做那。”黄志明感慨了一句,“这位老板好像挺低调的。没见他有过什么花边新闻,不像其他老野和公子哥。” 方毅信冷哼一声,“那倒未必。这些有钱人,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啧啧,好大一股醋味。”黄志明捏住鼻子,挤眉弄眼地嘲笑他。 方毅信呼出一口浊气,而后飞起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上司啊,还不出去做事?” “是,阿sir。”黄志明嬉皮笑脸地扛起椅子,摇头晃脑地走了。 “哼,真是一帮废物。”躲在暗处观察的杜丽娟不屑道。“凶手的姓名也给了,居然还抓不到人,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做事的。” 想起自己徘徊在大厦附近看到的那个女人,杜丽娟脸色一沉。她明明交代妹妹附身在那女人身上,寻找机会报警。可是几日时间过去。妹妹却全然不见踪迹。而她不仅不能靠近大厦,连那个女人她也无法靠近。就连她跟踪到办公楼下,居然连门都进不来。想着,她的五指缓缓收拢,低声道:“等着,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无惊无险,又到五点。”林浣芝伸了个懒腰,很好,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 “无事发生。”程思诺捶了捶酸胀的腰,好像准备来例假了,怎么小腹隐隐作痛呢。“表哥,你弄完没,我肚子饿了。周姨应该在家做好饭了吧。” “……这样,你回去拿个方案给我。”顾聿明吩咐完杨得胜,看了看时间,“那今天先这样。” 陈秋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擦了擦嘴角可疑的水渍。“嗯?要下班了?太好了,我要吃周姨做的啫黄蟮。” “听懂了吗?”杜丽娟盯着女人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听懂了。”周姨两眼无神,木讷地重复了一遍:“把符纸用墨水弄脏,把八卦镜收起来,不能被他们发现。” “好,回去吧。” 晚上,陈秋生正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 “起来。”程思诺用脚尖轻轻踢了他一下,扭捏道:“陪我出去一趟。” “干嘛?”陈秋生瞥了她一眼,“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 “少自恋。”程思诺瞪了他一眼,脸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她皱着眉没好气道:“你走不走?要不是表哥没空,我才不找你。” 陈秋生无奈地站起来,“所以到底要出去干嘛?” “买点东西。”程思诺含糊道。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卫生纸还用完了。她本来想问问周姨还有其他女佣有没有,结果她们个个关上门睡觉,而阿芝连驾照都没有,搞得她不得不来找这个家伙。“走不走?” “走走走。”陈秋生连连点头,“真是怕了你了。” 房间里,顾聿明正泡在浴缸中,缓解一天的疲惫。热气蒸腾,水珠顺着胸膛滑下,经过紧实分明的腹肌,隐入水下。他张开双臂,头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忽然,门外穿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多年来养成的警觉让他忽然醒神,“谁?” “阿明你没事吧!”林浣芝猛地推门而入,“我发现符纸被……” 她愕然地和坐在浴缸里的顾聿明四目相对。空气中安静了几秒,她猛地转过头,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啊啊啊三次元最近好忙,紧急用平板更的,不知道错别字多不多。。。 好羡慕女主的工作呜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浴室相对 第13章 浴室混战 嗞啦嗞啦。电流发出了紊乱的信号,然后如同无数个恐怖片中兢兢业业的氛围组同事一般,骤然熄灭。 林浣芝呼吸一窒,也顾不上什么看没看到了,反正灯都灭了。她猛地回头,不安地喊了一声。“阿明?” “我在。”顾聿明应了一句,平稳的语气极大地抚慰了林浣芝的不安——她的钱袋子兼雇主绝不能出事! 顾聿明从浴缸中站了起来,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林浣芝意识到什么,赶紧闭上双眼,尽管她什么也没看到。“地上滑,你小心点。” 顾聿明闷闷地嗯了一声,他很少有这么窘迫的时候。他站在黑暗中,如盲人摸象般摸索着自己的遮羞布(浴袍)。忽然他指尖碰到发丝,惊得他呼吸一乱,立刻收回手。 “是我。”林浣芝抓住他的手。他刚从温水中出浴,手上残留着水珠和热气。“你穿好衣服了吗?” “还没有。”顾聿明艰难道。他有些拘谨地摸索着浴袍,一只手被她抓着,另一只手也没能空着,他心中有些焦急地打起了鼓。若是,若是这时候发生点什么,他这么□□地站着,岂不是…… “找到了。”他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浴袍穿上。“我们。” 哗啦,哗啦。水波的声音再次响起,林浣芝陡然一惊,挡在顾聿明的身前,“谁?” 水声戛然而止,漆黑的浴室里,静得仿佛能听见人的心跳。 林浣芝从手上的朱砂手串上扯下一颗珠子,往浴缸的方向狠狠一掷,“滚出来!”小巧的珠子轻轻投入水中,发出极轻一声咚,而后是女人的一声尖叫。“臭道士,找死!” 林浣芝手腕一翻,向声音的方向又掷出两枚珠子,冷哼一声。“怎么每个闯进别人家里的鬼都这么没有礼貌,明明是你不请自来,反而对我们恶语相向。” 那三枚珠子落下的方位正巧将杜丽娟禁锢在浴缸中,她试图逃出,却被朱砂的阳气烫得惨叫连连。数次过后,她只好强忍心中的怨气和腹中的食欲,咬牙切齿道:“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林浣芝扬起眉毛,不爽道:“明明是你三番五次地找事,你知道你给我加了多少工作量吗?” “我被人害死了!”杜丽娟的委屈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她凄厉地吼了一声,嗓音沙哑而走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心中的不甘和愤怒。“我想找人帮忙抓出凶手,可是。” 她哽咽了一下,泪水夺眶而出,在苍白的脸上留下刺目的红。“可是,没有人帮我。” 林浣芝沉默一瞬,而后轻声道,“把灯打开。” 灯光骤然亮起,晃得林绕芝下意识眯了眯眼。她刚想转头看看顾聿明的情况,头扭至一半生生停下。“阿明。你没事吧?” 顾聿明低低笑了一声,“没事。我穿上浴袍了。” 哼,被困坐浴缸的杜丽娟被食欲勾得蠢蠢欲动,奈何林浣芝这个鬼魂大杀器立在面前,让她不敢有所动作,只得阴阳道:“曾经,我的男友也对我呵护备至,体贴关怀。可是到最后,他不还是凶性大发,把我杀害。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林浣芝:“这么说,你是被你男友所害?” “没错!”杜丽娟脸色一变,恨不得将昔日男友,如今的凶手生吞,恨恨道:“要是被我抓到,我一定要杀了他!” 林浣芝和顾聿明对视了一眼,看来这女鬼的执念的确是找到凶手,不过。“那你为何找上我们?” 顾聿明道:“不错,我们并非警察,和你们素不相识。你缠上我们又有何好处?” “当然是吃了你!”杜丽娟抓着浴红的边缘,兴奋道。“有个声音告诉我,只要吃了你,我就可以变得更厉害,更强大。到时,我一定能找到张志勇那个贱人!” 林浣芝捏起一颗珠子,威胁地晃了晃。杜丽娟缓缓收起兴奋的神色,慢慢坐了回去。良久,她才说道:“我妹妹呢?” “超渡送走了。”林浣芝面不改色地扯谎。要是被她知道她妹也想和她做同样的事而被就地正法了,肯定不会有大义灭亲之类的举动,到时还不定牵出什么麻烦。她奇怪道:“你竟然找不到凶手?”看来这鬼做得也不怎么样,怎么没找其他鬼问问? “我怎么找?”杜丽娟吼道,血泪又蜿蜒而下,林浣芝稍稍避开了眼神。“我找了很久,他平时去过的地方我都找了,连他所有的亲戚我都有找过,可是还是没找到。我最初让小柔附身在那个楼下女人身上,也只不过是想让她去报警,为我们收敛尸身。”说着,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他掐着我的脖子,使劲地冲我挥拳。头上,眼睛,颧骨。我拼命挣扎,呼救,可是没有一个人,哪怕一个人来救我。”她的眼神冷了下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呼救无门,挣扎绝望的雨夜。 “是小柔,她听到了动静赶来救我,却被那个畜生活活打死。”她木然的看着那个畜生挥起拳脚,将和她相依为命的妹妹打死。她想要嘶吼,想要扑上去救人,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等到那畜生翩翩离开,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浸在水中,逐渐发涨浮肿,乃至溃烂,才惊觉自己已经死了。 林浣芝:“你有没有想过,连你都没能找到凶手,警方会不会也在追捕他的过程中?只是他隐藏得太好,没被找到。” 杜丽娟愣愣地看着她,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一层。“可是,可是我已经告诉他们凶手是谁了。” 林浣芝无奈道:“你自己也知道凶手是谁,为何还找不到他?” 杜丽娟呆滞地摇摇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他。” 林浣芝扶额,敢情她还真以为给一个名字就能找到人了。“小姐,现在又没有天网。香江这么大,找人都需要时间的啊。” “那,那,我有他的东西,他的八字!”杜丽娟语无伦次,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哀求道:“你们道士不是可以根据这些算到他在哪吗?” “怎么可能?至多算到一个方向,卦象可不会说得这么清楚。”林浣芝立即否认,真当道士是万能的啊,要是真能算得那么准,她早就去算□□的号码了,还用得着成天和他们打交道。 “这位杜小姐。”顾聿明虽然被林浣芝护在身后,言语举止间却淡定从容。“我已经和警方那边通了电话,要求他们尽快找到凶手。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将他捉拿归案,绳之以法。” 杜丽娟仍是一动不动的坐在水中,抿着嘴角,似有不甘。 林浣芝伸手掐诀,念念有词:“既然这样我就先送杜小姐走了,希望你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不要!”杜丽娟一激动,直起身子,碰到朱砂,胳膊上被烫出了个洞,她皱着眉忍着痛,“我不要去投胎,我要看着那个畜生被抓才肯走!” 林浣芝脸色未变,继续念起救苦往生神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如果你把我超度了,那些仆人通通都得死!”杜丽娟急忙呵道。她的双眼涌动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大笑道:“我在他们身上下了暗示。只要我走了,他们就会立即自杀!” 林浣芝停止念咒,眼眸微沉。“你想怎样?” “我……”杜丽娟眼神闪烁。“放我走。” “不行,放你出去万一你又生事怎么办。”林浣芝断然拒绝,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说道:“你待在这张符里,等时候到了我自会带你去见凶手,让你可以瞑目。如何?” “……好。”杜丽娟轻轻点头,如今她也别无选择。 林浣芝将符纸叠成三角形收起来,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今日的加班结束。 顾聿明将浴缸中那三颗朱砂捡起来递给她,柔声道:“辛苦了。” 林浣芝笑了笑,将散落的朱砂抓在手心,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咸鱼社畜第一式,当老板对你说辛苦了的时候,千万别说不辛苦,而是默默收下这句感谢,让老板知道下次喊你加班的时候摸摸自己的良心(如果他有的话)。 “那我先出去了。”她低着头快步向门外走去,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料浴室之所以会成为各类偶像剧经久不衰的爱用场景,也是有它的原因的。因为,沾了水的地板,可是很滑的。林浣芝脚下一滑,轻呼一声—— 她紧闭着双眼,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慌乱的手在紧实的肌肉上胡乱地摸着,等等。她睁开双眼,入目赫然是一块紧致光滑的胸膛。她的手指无措地动了动,还颇有弹性。僵硬地抬起头,起先是坚毅的下巴,再到流畅的下颔线,高挺的鼻粱,再到那双关切含笑的眼睛,林浣芝心想,完了。她就这么把老板给扑倒了。 “没事吧?”直到顾聿明将她扶起来,林浣芝还处在恍惚的状态,僵硬得像一尊石像。 顾聿明浴袍的系带早已在混乱中散开,裸/露出一片胸膛。微湿的碎发凌乱的散在额头,胸口的浴袍被扯出一角赤/裸。上面还有一小块微红,令人无限遐想。 “你的膝盖磕红了,要处理一下。”顾聿明低头一看,膝盖那片红印在白暂的肌肤上分外明显。他皱了皱眉,当即将林浣芝打横抱起,放在床上。“我去拿红花油。” 忽如其来的失重令林浣芝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抱起。手臂搭在他的身上,与他肌肤相触,感受到绷紧的肌肉下暗藏的力量,还有那炽热的体温,有力的脉动。 嘶。疼痛将她拉回现实,打散了那萦绕心头的古怪感觉。顾聿明揉着她的膝盖,手上的力度不减。“要将淤血揉开,不然明天膝盖要青了。”他说话时离得很近,气息柔柔地喷洒在她的膝盖,低头看去,能看到他长长的眼睫。 林浣芝疼得呲牙咧嘴,想把腿抽回来。可他一只手抓着腿,以一种坚定又不失温柔的力度不许她退缩。她只好转移话题,“还好阿诺和师兄他们出去买东西了,不在家。” 然而,对于程思诺而言,不在家不意味着她逃过了一动,相反她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说到彩票号码,作者之前做梦,梦到一个人在纸上写着什么,我就伸头去看。结果他挡着不认我看,说我没那个命。我偏不信,就要看。 挣扎中看到了两个数字,结果就醒了。然后我赶紧跑去买彩票,结果7个数字真的只中了那2个……从此以后我再也没买过彩票TAT 上一章凶手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被河蟹了(挠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浴室混战 第14章 倒霉的一天 “你没事吧。”陈秋生纳闷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程思诺。只见她低着头,捂着肚子弓着腰坐在那里,恨不得缩成一团。 “你不是出来买东西的吗?超市大门就摆在这里,怎么还不进去?” 程思诺摁着小腹,冷汗涔涔,小声地应了一句,缓缓起身。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椅子。“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一屁股坐了向去。感受着热流的涌动,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誓死如归道:“你进去帮我买吧。” 陈秋生看着她站起又坐下,搞不懂她卖什么关子。“算了算了,你要买什么?”他妥协地摆了摆手,看她今天浑身不对劲的样子就帮她一次好了。 程恩诺嗫嚅着嘴唇,支支吾吾道:“就买几包M巾咯。” “M巾?”陈秋生念了一遍,什么东西啊?算了算了他进去买了就是。转身欲走,他又回过头叮嘱道:“你乖乖待在这别动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负担不起。你表哥非把我生吞了不可。” 程思诺敷衍地点点头,催促他快走。然而陈秋生一步三回头,生怕她又捉弄自己,来个活人消失,那真是要吓死他了。 “终于进去了。”程思诺抱着膝盖,挤压着肚子,这样会让她好受一些。“希望这个傻头傻脑的秋生不要买错。”她嘟囔着,觉得今天实在倒霉。别墅的佣人和管家不知道为什么早早休息了,阿芝又不懂开车,表哥又没空,害得她只能让秋生陪。结果还把人家椅子搞脏了。她捂住额头痛苦地叹气,衰,真是太衰了。 “思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她抬头一看,惊讶地瞪大双眼,不是吧,前男友? “原来真是你啊。”陆启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坐在长椅上,孤身一人,显得有些可怜。“你在这里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啊。”程思诺不耐烦地弄了弄头发,该死的,老娘精心打扮光鲜靓丽的时候你不出现,现在不修边幅穿着睡衣的时候你偏偏出现,故意和我作对是吧?果然前男友这种生物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陆启豪嘴角勾了勾,双手插兜,轻挑道:“没有,我只不过关心一下我的女朋友而已。” “谁是你女朋友?”程思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上下扫视了他一遍,不屑道:“谁会喜欢你这种白斩鸡啊?” 陆启豪气结,“谁是白斩鸡?再说,我有说过分手吗?” “谈恋爱需要双方同意,但分手只要单方面提出。”程思诺被他这幅自以为是的样子恶心到了,坚定地下逐客令。“你怎么还站着在这里碍眼?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影响市容市貌啊?” 陆启豪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从来没有女人敢甩我,我绝不同意分手!” “神经。我说分手就分手。”程思诺简直要被气笑了,上辈子的老黄历了,她都快把这人忘到爪哇国了。“再说,你女朋友也交了不少吧?” 陆启豪不屑地摆摆手,“玩玩而己,算什么女朋友。” “总之,我们早已经分手了,而且是我甩的你。现在,请你离开。”程思诺不客气道。看看这人,花天酒地狼心狗肺拈花惹草,简直是草包中的草包,她决定单方面宣布从前男友名单上把他删除,这简直是耻辱。 “喏,买好了。”陈秋生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去而复返,神情不自然地递给程思诺。天知道他刚才在里面有多窘迫。原来M巾是这玩意,他找遍了纸巾毛巾都没有所谓的M巾,不得已问了一个路过的阿姨。结果热情的阿姨亲自带着他买,什么长的短的厚的薄的简直是天书。他好不容易才在围观哄笑的人中逃脱。 程思诺同样红温地接过袋子,不安地挪动了下屁股,没有起身。 陈秋生迟疑了一下,脱下身上的薄衬衫递给她,侧过头不敢和她对视,讷讷道:“给你围一下。”看她这扭捏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好啊,原来你飞了我就是因为这个死靓仔!”陆启豪看着他们在他面前眉来眼去,郎有情妾有意的,顿时火冒三丈。他一把抓住了程思诺的手腕,还从来没有女人敢不把他放在心上。 “放手!”程思诺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再不松手,我让表哥好好收拾你!” 陆启豪被这火辣辣的一巴掌打醒了理智。是了,他为什么付好她,不就是为了要搭上顾家吗?他捂着脸,恨恨地瞪着陈秋生。 陈秋生晃了晃脑袋,阴阳怪气道:“多谢你夸我靓仔,不过我仲未死。”两人上了车,绝尘而去。 “陆启豪这个死人头,真是阴魂不散。”程思诺愤愤地碎碎念。当时她是怎么鬼迷心窍被这个小白脸迷上的?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你拣男人的眼光真是有够差的。”陈秋生嗤笑一声,嘲笑起她的眼光。“不过他有句话倒没说错,我确实是靓仔。” “神经。”程思诺坚决不承认那是她的前男友。那只不过是她从花店随手买的昨日黄花,早已被她毫无留恋地扔进垃圾堆。 “那个男人邪气缠身啊。”陈秋生瞟了一眼路过的男人,身上的黑气都快把他裹成粽子了,咳啧称奇。“估计又是养小鬼或着撞邪什么的。” “养小鬼?”程思诺一听,来了兴致。“报纸上都说那些明星好多都养小鬼,是不是真的?小鬼长什么样?”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几个明星。不过我师父倒是有遇见过找他帮忙把小鬼送走的。”陈秋生拐了个弯,将那个男人落在身后。“像他这种黑气缠身的,一般都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小鬼啦,去墓地探险啦,还有盗墓的,这三种最常见。” 程思诺若有所思,陈秋生又道:“所以呢,你要上学就好好上,别学那些人到处作死。搞什么鬼屋探险,抄墓碑。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惹鬼上身啊。” “我才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程思诺撇了撇嘴。从小到大,她可太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可怕了。看看表哥,护身符从不离身,每次去墓园都要请平伯陪同,借她十个胆子都不敢做这些引火上身的事。 “下车。”陈秋生拉起手刹,瞥见程思诺腰间围的衬衫,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会洗干净还你的。”程思诺丢下这么一句,看也不看他,飞速解开安全带逃走。 陈秋生摸了摸鼻子,正要下车,听到一声尖叫。他迅速跳下车,飞奔至门口,眼前的一幕给了他当头一棒,仿佛全身血液凝固。 门口的符咒不知被谁揭了下来,客厅都是七歪八倒的佣人,程思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双手慌乱得不知往哪放。 他迅速蹲下探了探鼻息,还好,还有气。忽然,他意识到什么,径直冲向楼梯。 “师兄,你们回来了。”林浣芝被顾聿明扶着走了出来,一只腿稍稍屈着。 “阿芝你没事吧?”陈秋生急得拉着她上下查看,又不善地瞥了一眼顾聿明。“你的膝盖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材浣芝不自然地撩了下鬓边的碎发,至于怎么摔的,你别问。“哦对了师兄,那个女鬼在这里。”她将符咒递给他,把刚刚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那些佣人也是被她弄晕的。” 陈秋生捏着符纸,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好啊,敢胁持人质。”他冲林浣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下楼解咒,他来超度。 此时,符咒中的杜丽娟忽然开口,阴森森地威胁道:“希望两位别动什么歪脑筋。我在那两个警察身上也动了手脚,只要你们把我送走,他们两个就立刻死!” “你!”陈秋生气结,捏着符纸的力度又大了几分。林浣芝拍了拍他的手背,轻轻摇了摇头。 “好,你跟着我,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陈秋生哼了一声,好个狡诈的鬼,居然还有这一手。等着,看我怎么折腾你。“不过,你总得让我们把那些佣人弄醒吧。” 杜丽娟:“明天早上他们自然会醒。只要你们不耍什么小花招的话。” “知道了。”林浣芝沉声道。她冲程思诺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靠女鬼这么近。“师兄,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会搞定的。”陈秋生不怀好意地笑笑,正好可以把她放进师父新做的法器,好好磨磨她的戾气。 顾聿明将林浣芝扶到沙发坐下,看着她用朱砂在每个人额头上画上符咒,忍不住问道:“那个女鬼不像是懦弱识人不清的性格,怎么生前会被她的男友所害呢?” “对啊对啊。”程思诺凑过来,想起方才那道阴森的女声,和倒了满地的佣人,忍不住毛骨悚然。“她这么伤害,怎么会被男友杀害呢?” 林浣芝耸了耸肩,“其实这并没有什么说不通的。有些人遇到某些事情会判断力下降,也就是所谓的识人不清。不过她男友要是装得好,难保她能看出来。再说,她那个体格也不是什么强壮的女人,男女力量悬殊,所以她男友能犯下这样的罪行。” 看了看倒了一地的人,林浣芝叹了口气,现在的鬼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顾聿明看着她手中的毛笔和朱砂,灵光一现。“阿芝,不如你直接在外墙上画上符咒吧。” 有道理。林浣芝点点头,这样更显眼也更安全。“对了阿诺,你买到东西了吗?” 程思诺弹簧般从沙发上弹起,僵硬着回头去看沙发。 “明天让周姨处理。”顾聿明摸了摸鼻子,若无其事地起身。走到楼梯拐角,立刻拿起电话打给杨得胜。“你明天安排人送一箱卫生用品过来,女士用的那种。” - “宝宝,我的宝宝……”沙爆游魂般走在路上,口中念念有词,魂不守舍,过路的行人皆是避之不及。忽然他的视线被满室金辉所吸引。 他趴在玻璃上,透过橱窗看到满满当当的金子整齐的排列着,痴迷地喃喃道:“金子,金子。我要发达了,我要发达了!” “多谢你夸我靓仔,不过我仲未死。”来自黎明和周慧敏的电影《yes一族》,这一段超搞笑,男小三和正主的巅峰对决哈哈哈 M巾就是卫生巾哦 这一章配角戏份比较多,要交代一下他们上章为什么出去了,顺便埋后面的线索。急死我了什么时候才能写到宴会游轮赛马飙车这些刺/激的啊啊啊 好奇怪,我感觉这些感情戏都还是隔靴搔痒的状态,为什么审核这么多轮可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倒霉的一天 第15章 黄金大劫案 “喝了,等半个钟。”一个阿婆面无表情地捏着两片白色药片,往水里一扔。 只见她脸上沟壑分明,眼尾的肌肉松驰的耷拉着,三角形的眼睛,浑浊的眼白,闪烁着毫无怜悯的冷意。躺在床上的少女有些茫然和无措,她便粗暴地将手中的杯子往少女怀里一塞,两瓣暗沉的灰紫色薄唇紧紧的抿着,两侧的木偶纹更加明显,像两道刻深的刀痕,显露出主人的不耐与刻薄。 “现在知道后悔了,和男人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弄出人命呢?”这句辛辣的话语过于不堪,击中了少女最隐秘的心事,撕开了她岌岌可危的遮羞布。但碍于如果想把事情死死地摁下去还有赖这位尖酸刻薄的阿婆,少女只得隐忍不发,咽下这苦果,将脸庞埋于臂弯。以期逃避这令人无法面对的残酷现实世界。 如她一般的少女还有几个。大家皆是羞愤,后悔,或许还有那么几分怨怼。至于是怨自己识人不清一朝失足,还是怨情郎只顾一时快活将苦果留给自己,还是怨阿婆尖酸刻薄,亦或着怨社会不能容忍她们,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位阿婆照例讽刺完这些为爱昏了头的少女,拖着一条跛腿,一腐一拐地来到另一张床前,满意地取走了令少女们恐惧咒骂的根源。“不错,还很完整,他们会喜欢的。” - “这里就是黄金一条街啦。”程思诺挽着林浣芝的胳膊走在街上,身后是慢悠悠开过的叮叮车,眼前是各式各样耳熟能详的黄金品牌。 林浣芝喃喃道:“原来这么早就有这些牌子了。” “当然了。”程思诺不明所以,“这些都是老牌子呢。” 两人随意地走进了一家金店,冷气迎面而来。林浣芝看了看柜台里满满当当的黄澄澄金饰,金光闪闪,简直要晃瞎眼了有没有。她细细一看,都是些笨重的手镯和猪牌,独特的品味让她不忍直视。果然,没有经历流量时代的无限内卷,此时的金饰还是土豪气息满满,相当怀旧质朴,主当一个量大管饱。 一位售货员小姐正招待着一对情侣,另一位售货员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看这两位小姐一身的打扮,绝对是肥羊啊。“两位要看点什么?” “随便看看。”程思诺显然也对这些庸俗的东西提不起兴趣,眼神随意的掠过各式粗笨的手镯。 林浣芝有些不安地坐着,低声问:“你不是说要去庙街玩玩吗?怎么跑金店来了。”虽然她现在手上有点钱吧(老板居然是提前发的当月工资,令人感动),但是家里还有位老父亲等着,再说她也掏不出这么多买一些可有可无的饰品,本能有些心虚。 “近,凉快。”程思诺简单粗暴地回答。“再说我想给你挑个礼物,就当庆祝你上班,顺便看看咯。” 林浣芝一愣,“这,不太好吧?太贵重了。” “放心,才不会是这种又粗又厚又土的手镯。”程思诺嫌弃地撇了撇嘴。“有没有小一点好看点的小东西?” “又粗又厚又土”,三个“又”戳中了那对情侣敏感的神经。女方扯了扯嘴角,放下手中笨重的金镯,“还有别的款式么?” “是啊是啊,这位小姐说得对。”男方连声附和,点了点柜台里的另一只手镯,欣喜道:“我看这个就不错。没那么重,戴上去也更好看,你说是不是啊老婆?” 女方抿了抿嘴唇,瞟了一眼那只精巧纤细的手镯——是不笨重,但也大大缩水了。“不行,我不喜欢。” 男方干笑了两声,试图劝阻。“老婆你看,那位小姐也觉得这些老式的东西太土,不如我们选一些时尚的款式,你看怎么样?” “别拉上我啊。”程思诺毫不客气地回呛。她站起来,瞟了一眼那两只手镯,鼻腔发出一声短促而不屑的哼哼。“想省钱就直说,别拿款式做借口。假惺惺。”也不看看两个款式差了多少重量,玩这种心眼,哼。 “喂,你什么意思啊。”男方恼羞成怒,面红耳赤。“关你什么事啊。” “这位先生,我朋友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林浣芝面带微笑,语气柔和道。“她只是想给一个建议。既然你觉得这个款式好看,何不一起买了呢?” 她轻飘飘道:“我想,你应该不是因为钱的问题才不想买第一个吧。” “是啊老公。”女方示意售货员拿出那只纤细的手镯,笑眯眯地冲男方撒娇。“迎亲的金子当然要重一些,这个小的正好给我平时戴,你说呢?” 男方还能怎么说?他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是,是啊。” 售货员打蛇棍上,立刻殷勤道:“先生怎么支付?” 程思诺轻轻撞了下林浣芝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这下他是被架起来咯。 “不许动!”沙爆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眼珠暴突,神色癫狂,挥舞着手中的小刀,活像吃了毒蘑菇后出现幻觉异常亢奋的病人。“把所有的,所有的金子都给老子拿出来!” 他这一疯狂的举动成功吓到了店里为数不多的顾客,大家皆是哆哆嗦嗦地站起来靠边,免得他发起病来祸及池鱼。而各位售货员皆是顺从地打开柜台,将里面的金子拿出来——打工而已,他抢那就抢咯。 突然,两个黑影从后面干脆利落地擒住了他,卸下了他的武器——那把小刀。领头的保镖则是恭敬道:“表小姐,林小姐,已经报警了。” “真是扫兴。”程思诺撇了撇嘴,看着被两位大汉压顶仍在用力挣扎,脸上痴迷垂涎神色不改的沙爆,她又往林浣芝身后躲了躲。这人不会是个精神病吧。但是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这人……林浣芝看着疯狂扭动的沙爆,心下大骇。这人身上的邪气之重,几乎看不清他的模样。如此规模的邪气,非同小可。“这人中邪了。” “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金店,抢劫,香江,这几个关键字隐隐挑动了林浣芝的神经。奈何记忆的储藏库实在过于庞大,她一时记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心脏在胸腔刷烈地跳动,不安的第六感在疯狂咆哮,催促着她赶紧离开。“我总有种不详的。”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地面仿佛都在震颤。耳朵一阵翁鸣,随即店门口的几扇玻璃应声破碎,警报声,尖叫声,喇叭声不绝于耳。保镖当机立断,解下领带将沙爆的手捆起来,呵道:“保护两位小姐离开!” 程思诺吓得六神无主,紧紧抓住林浣芝的手,“怎么办?” “两位小姐往这边走!”保镖护送着她们,想要从与爆炸相反的方向离开。 “不能往那边走!”林浣芝大脑飞速运转,在危机时刻,人类无穷的潜力终于爆发了,她终于从记忆的角落想起了那场骇人听闻的大案。爆炸,金店,抢劫,是黄金大劫案!“爆炸只是幌子,他们是声东击西,劫匪准备了冲/锋/武器要洗劫金店!” 程思诺更是大惊失色。“那我们往哪走?” “赶紧离开金店。”林浣芝拽着她的手在街上狂奔,保镖在前面开路。“我们的车呢?” “前面就是。”保镖护送着她们在慌乱的人群中奔跑,到处都是惨叫,尖叫,混乱至极。 “方sir?”林浣芝眼尖地发现了那位穿着制服的熟人,她急忙冲上去,迫切地抓着他倒豆子般把事情告知。“前面有个中邪的要打劫金店,还有那个爆炸只是幌子,真正的劫匪不在那里。他们手上有重型冲/锋武器,很凶残,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我知道了。”方毅信沉稳道。打听好那个打劫的具体位置后,他还给她们指了个方向,叮嘱她们千万要小心,随后立刻投入救援中。 林浣芝匆忙点点头,拉着已经六神无主的程思诺继续向前跑。在这个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却是哭喊遍地。人们不顾一切地逃跑,像被困在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燥不安地寻找着出口。不时传来的抢声更是刺激着本就脆弱的神经。 “啊。”程思诺腿一软,被绊倒在地上。林浣芝急忙将她拉起来,在这个混乱拥挤的街道,谁也说不好会不会发生什么踩踏事故。好在,在几位保镖的护送下,她们终于有惊无险地坐上了车。司机估计也被吓得不轻,一脚油门闪电般疾驰而去。要是雇主交待在这,八成他也逃不脱。车子在马路上飞驰,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抢声,激得司机踩着油门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程思诺苍白着脸,双手吓得冰冷,好一会儿才从惊骇中缓过来。“原来,他们真的,真的有这种武器……” 林浣芝靠在椅背上,想起刚刚惊险的抢口逃生,仍心有余悸。“还好那个中邪的快了一步。否则,等真正的劫匪来了,恐怕我们今天……”她咽下了那句未尽之语,但车内的几人都很清楚这未尽之意。若是真和那帮穷凶极恶的劫匪撞上,这么一扫射,恐作都要变漏勺。 “中邪?”程思诺迟疑道:“中的什么邪?” 林浣芝回忆了下方才那男子的神色,不确定道:“似乎,是婴灵?” 黄金大劫案,1985年忠信表行劫案,这里借了个壳子。歹徒确实准备了ak和防护衣。 我以前看老电影的时候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孩子去那种小作坊流产,查了才发现原来当时确实不允许。只有被强迫,畸形或者生命危及的情况可以流,所以除了这种小作坊还有很多人去别的省份做。让我想起了村里那些早早生育的女孩。在别人的嘴里她们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每每论及此事,总是冷漠地嘲笑这些“坏”女孩 说回互联网臭名昭著的猪牌,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直到我参加了hk亲戚的喜酒,发现新娘的脖子上就戴了这玩意。。。其他人说是多子多福,我真的想说那不就是猪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黄金大劫案 第16章 名流晚宴 “在人被抓到之前,我不希望她们被卷入这件事情,明白吗?”顾聿明对着电话冷冷道。 “表哥!你看谁来了?”一声呼喊,他下意识转过头,林浣芝提着裙摆向他缓缓走来。 浅蓝色的丝绸长裙轻柔的贴在她身上,泛着冷调的柔光。走动时裙摆摇曳生姿,就像流动的银河。 她的头发盘在脑后,露出纤长柔美的天鹅颈。造型师没为她扮上复杂的装饰,只在乌发间缀了几颗珍珠,就像质白小巧的茉莉花藏在发丝中。 顾聿明愣愣地看着她,举着电话的手慢慢放下,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怎么了?”林浣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局促地扯了扯裙摆。 他才回过神,喉头发紧,挤出一声嗯,声音有些干涩。“没什么,很漂亮。走吧。”他抿了抿嘴唇,转过身看到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陈秋生——此男一开始甚是兴奋,然而女士的打扮时间似乎较男士的有那么一点点长,生生给他等困了。顾聿明踢了踢他的鞋尖,面无表情道:“起来。” “嗯?什么?”陈秋生睡意惺忪地睁眼,眼睛忽地瞪大,“阿芝……”这一身清水出芙蓉简单却高级的打扮美得他一愣,差点没跟上大部队。 - “真是后生可畏啊。”刘伯远拿着一杯红酒,微笑着和顾聿明交谈。“新界那个项目我费了这么大功夫,居然落到你头上,真是想不到。” 顾聿明勾了勾嘴角,“哪里,运气好而已。” 另一旁的何纪深哈哈大笑,拍了拍老友刘伯远的肩膀。“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前浪再不努力,就要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他一张皱皮老脸笑得皮肉堆积在一起,活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刘伯远仍是带着那种虚伪的,恰到好处的微笑。“毛头小子没经验,下手没轻没重的,小心别把事情搞砸了。” 顾聿明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年轻人气盛,精力充沛,力求精益求精面面俱到。总不至于到年老体衰力有不逮,老眼昏花有所疏漏的地步。” 两位“老人”的面皮僵了一瞬,随即又舒展开,丝滑转进到长者最爱的催婚环节,竭尽全力展露一些高高在上,不分边界,自以为是的指点,散发着令人厌恶的陈旧登味。“事业有了,家业呢?所谓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只有成家才有业嘛。”刘伯远混浊的眼珠转到一旁亭亭玉立的林浣芝身上,像是突然想起了这号人。“这位小姐是?” 在一旁神游天外的林浣芝收起涣散的眼神,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面前两位老登身上。没办法,他们你来我往,阴阳怪气,唇枪舌战的,实在是无聊至极。方才她盯着远处的甜品台,正盘算着什么时候去吃一口,只听顾聿明冷冷道:“方才我已经向两位介绍过,她是我的秘书。听说有些上了年纪的人记性不好,总是忘事,这样的病对一个掌舵者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不过,我还听说,打麻将可以延缓这种病的发展,我想两位不妨试试。” 两位赌场常客——常输的客,又是一僵。两张老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红,真是五光十色精彩纷呈。何纪深一脸便秘的表情,挤出一个自以为慈爱的笑容,企图摆出一幅长辈的架子。“所谓门当户对金玉良缘,听说昌隆那位小姐到了结婚的年纪,我看你们两个就很合适嘛,为什么不考虑一下?” 刘伯远哈哈一笑,假惺惺地拍了拍顾聿明的肩膀。“是啊,那位陆小姐敢爱敢恨,勇为人先,正好和你搭个对。” 他略带戏谑地说完,两个老野相视一笑,发出令人厌恶反感的调笑。 顾聿明则是耐心地等他们笑完,才慢悠悠地说道:“是吗?看来两位真是向往这种轰轰烈烈的感情,人老心不老。难怪在报纸上搞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不知道家里的太太做何感想。” 两个老野脸都绿了。无他,只因他精准地戳中了他们的痛点。两位人进六十还在流连花丛,被小报记者屡屡刊登不太雅观的照片,更是闹得家里明媒正娶的大老婆时常发话要找他们的麻烦。偏偏太太家中有几分实力。再配上那句人老心不老——快做爷爷的人了还学小年轻不收心,要不要脸? 顾聿明欣赏完他们仿佛吃了屎的表情,优雅地放下手中的酒杯,牵起林浣芝的手。“失陪。”而后从容离去。 林浣芝全程嘴都没张,目睹了顾聿明如何应对老登那些话里有话的微妙恶意,再用更大的恶意回馈,简直梦回上辈子的职场。原来高端人士,上流社会,也用这一套打法,不得不感慨人性的共通。不过人家富豪是为了好几个目标的项目唇枪舌战,普通职场一天挣几个子,犯不着耗费心计。还是哪句话,忙活这么一通,你挣几个钱呐? 顾聿明向她解释道:“这两个之前都是做地产方面的生意,新界那个项目被我插了一脚,自然不爽。” “地产?”林浣芝想了想,当初遇见他的时候,他好像是弄什么电子厂的吧?“不是电子产品吗?” “都有。”项聿明闲适地立在那儿,向她阐述了自己的蓝图。“地产的潜力尚未完全开发,但下一个世纪必定是科技的时代。” 当然,现在这笨重的大哥大她就忍受不了,电子产品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再说信息革命的高/潮尚未到来,广阔的蓝海正等着被开发和探索。不过这又和咸鱼有什么关系呢? 林浣芝阿呜一口吃掉一块司康,羡慕起男士们可以穿西装。无论吃得再饱,外套一盖什么都看不见。不像女士穿的贴身晚礼服,稍稍吃一点,小肚子就出来了。虽然这里的人看上去都是衣冠楚楚谈笑风生(至于是不是暗藏刀锋就不好说了),这会吃东西的只她一个。 顾聿明正含笑看着她,突然肩膀一歪,程思诺毫不客气地插在他俩的中间,一口气喝光了酒杯中的香槟。“笑得我嘴巴都僵,讲得我口水都干了。” 陈秋生有意无意地挡在顾聿明身前——失策失策,又被他找到机会和阿芝单独相处了一会儿,真是大大的不妙! 林浣芝看着程思诺牛饮完那杯酒,又用力咀嚼着小蛋糕,像是吃下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比如仇人的血肉什么的,不禁问道:“怎么了?” 程思诺仍是一言不发,腮帮子高高鼓起,眼睛瞪得像青蛙。林浣芝便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陈秋生,后者立刻举起手:“别问我,你问她。” “陆启豪这个cheap精。”程思诺咬牙切齿。“在外面四处败坏我名声,别人还以为我和他真有什么了呢。” 顾聿明皱了皱眉,“我会和他大哥说的。” “陆启东没来,只有陆启铭。”程思诺朝那边努了努嘴,穿着粉色西装的男人便向他们遥遥举杯,微笑示意。 “大男人穿这么骚。”陈秋生嘀咕了一句,这么显眼的粉色,在一众灰色黑色白色的西服中可谓是最突出的一只花蝴蝶。 “世侄,原来你在这里啊。”一个五官方正,气质温厚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和顾聿明打招呼,眼神在林浣芝和陈秋生身上转了一圈,又笑眯眯地同程思诺点头示意。“世侄女。这两位不介绍一下?” 顾聿明便介绍道:“林浣芝,陈秋生,都是我的朋友,这位是鸿升实业的董事长,唐思礼。” 陈秋生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怎么从保镖升级为朋友了。倒是唐思礼带着古怪的笑容看着林浣芝,意味深长道:“朋友。还是第一次在世侄身边见到陪伴出席的女孩子呢。”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正经的朋友? 顾聿明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不过林浣芝倒是完全没领会到他的言下之意未尽之语,礼貌地冲他点头问好,毕竟她只是一个名为女伴实为保镖的打工人。没办法,亲爱的老板滋味过于甘美,堪比唐僧肉。从她上岗至今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各路妖魔鬼怪前扑后继,实在令人提心吊胆。 与刚才那两位阴阳怪气的老野不同,看得出这位唐先生与顾聿明关系还算不错。林浣芝三人在愉快地品尝甜点,顺便听程思诺讲讲八卦,时不时陈秋生还点评两句。唐思礼低声隐晦地问顾聿明:“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顾聿明下意识看向林浣芝,她正认真地听着程思诺分享的**八卦,两只像被水洗过的黑葡萄的清亮眼眸瞪得很大,他忍不住笑了笑。“还好,一切正常。”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唐思礼了然,打趣道:“怎么,找到良药了?” 顾聿明轻笑,“良药难寻,要徐徐图之。” 两位谜语人正猜谜,程思诺正好说到了她在学校的见闻。“听说他们搞了个什么灵异协会,要去屯门鬼屋探险。” 林浣芝就问,“屯门鬼屋?” “就是一间荒废的别墅,据传有鬼。”陈秋生撇了撇嘴,这些学生真是吃饱了没事干,闲的。“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闯。那个地方靠近的那条公路,经常有事故发生,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了,人称夺命公路。这些家伙真是找死。”他说完,又瞪着程思诺,“我警告你啊,可别跟他们搅到一起,我可不想大老远跑过去捞你出来。” 程思诺翻了个白眼,“我才没那么傻,那些二世祖就是闲得慌,找什么刺激,我才不陪他们癫。” 林浣芝想了想,提醒道:“那你记得带好护身符。我改良过的,对被鬼附身的人也管用,千万别再像上次那样了。” 程思诺重重点头,那当然了。随即她一愣,“好像舞会环节要开始了。” 什么?舞会?林浣芝下意识望向顾聿明:“可是我不会跳舞啊。”她来之前还以为这只是个单纯的名流晚宴,怎么还要跳舞呢! 屯门鬼屋,这又是个都市传说来着。以前还有剧组在里面拍过灵异片呢,但是也被吓跑了。感兴趣的可以去搜搜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名流晚宴 第17章 晚宴舞步 “踮起脚尖,提起裙边,让我的手轻轻搭在你的肩……” 要不是时机不对,林浣芝还真想哼上这么几句。可惜,人家跳的是优美的华尔兹,她林浣芝是个跳大神的!她僵硬的把手搭在顾聿明的肩上,右手和他相握的掌心都沁出了汗,整个人板正得像一块木板,不知如何摆动——因为她压根不会什么舞步! 看着她粉面染霞的窘态,顾聿明低低笑了一声。“别紧张,这又不是什么比赛,随意点。” 林浣芝轻咬下唇,无措地低着头,脚步尽显慌乱。“可是,可是我怕踩到你。” 一直在旁边阴魂不散的陈秋生哼了一声,对顾聿明怒目而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样!可紧接着,他脸色一变,痛苦地嗷了一声。 程思诺心虚道:“谁让你不会跳,这么笨,连基本的舞步也不会。”话音刚落,水晶高跟鞋纤细又美丽的鞋根对着他的皮鞋又是一脚,这下他的脸是彻底的变成了朱肝色,谴责又哀怨地看着顾聿明——你看看你表妹! “哎呀这跳舞当然是一男一女啦,难道你还想跟表哥跳啊。”程思诺将他的脸掰回来,微笑道:“继续跳啊。” 看着陈秋生被美丽刑具扎了一次又一次,林浣芝就更紧张了。想想吧,要是把老板的脚踩肿了,她还能在岗位上继续咸鱼躺么!她愈发僵硬,低着头看着脚,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踏错。 顾聿明笑了笑,右手改揽为抱,将她轻轻往上一提,同时又向前靠近一步。林浣芝轻呼一声,惊愕地抬头——她正踩在他的皮鞋上。 “这样就不怕了。”他低声说道。温热的气息柔柔地喷洒在她的发顶,说话时胸腔的震动,滚动的喉结,还有干净的皂香,夹杂着凛冽的雪松,仿佛将她揽入怀中,圈入自己的领地。 “我……”林浣芝不自然地移开眼神,下意识偏了偏头。而顾聿明拉着她手的力度又大了几分,不允许她挣脱。“放轻松,很快就结束了。” 优扬的萨克斯低沉地吹奏着,人们随意地踏着舞步,不时低声交谈。陈秋生和程思诺不知舞去了哪里,渐渐的林浣芝也平静了不少,不再僵硬着身子(毕竟有人带着跳,她只要站着就行)。她抿了抿嘴唇,随意挑起了个话题:“上次金店抢劫那件事怎么样了?” 顾聿明嘴角仍是含着笑,温柔道:“警察会处理的。” 这么说,劫匪还是跑了。林浣芝心下有些许不安,又道:“当时我们还撞见了一个中邪的人,他嘴里说着疯话,身上好像还跟着婴鬼。” 顾聿明笑了笑,“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不是吗?” 林浣芝眼神游移,他的目光牢牢地钉在她身上,如影随形,仿佛带着炙热的温度,叫她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脸颊烧得更烫了。 “尊敬的各位来宾,欢迎参加今晚的慈善晚宴。”司仪的声音适时响起,林浣芝忙将手抽了出来,顾聿明则是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瞟了眼台上多嘴碍事的司仪。 林浣芝将碎发挽到耳后,无措地拨弄着手指,决定打破这个古怪的气氛。“对了,这个刘先生就是主办人吗?” 顾聿明正为佳人离开而懊恼,闻言只是嘴角勾了勾,略有些讥讽道:“是啊,不过这些善款多半只是装装样子,大都挪作他用了。” 林浣芝了然地点点头,“难怪我看他面相不像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好人。”打造慈善的人设嘛,原来这一招这么早之前就有了。她无聊地听着台上的人讲一些又臭又长的场面话,心绪已经飘到了松松软软的床铺。真想蹬掉脚上的高跟鞋,然后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再来一个信仰之跃跳到床上,这才是咸鱼该做的。而不是在这里罚站听老野吹牛。 咦?她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疑惑的在人群中寻找着。刚才那股阴冷的气息,莫非是…… “累了吗?”顾聿明贴心道。“再坚持一下,等会我让他们给你上碗粥。” “顾大少。”陆启铭举着酒杯,笑眯眯地向他们招呼。“林小姐,晚上好。” 看到这只粉蝴蝶,顾聿明的神色冷淡了下来。“陆先生,我想请你约束令弟,让他不要再纠缠思诺。” 陆启铭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笑道:“我会转告他的。不过你也知道,我只是他二哥,他听不听我的话就不一定了。” 望向一旁的林浣芝,陆启铭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林小姐,上次匆匆一见,我还没来得及和你做一个详细的自我介绍,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自己。我是昌隆航运的执行董事,昌隆物流的总经理,昌隆证券的总经理,兴隆娱乐的执行董事,陆启铭,这是我的名片。” 林浣芝接过他的名片一看,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title,堪比大冰的小屋。她还在怔愣,陆启铭已经抛来了橄榄枝。“林小姐殊丽动人,有没有兴趣进入娱乐圈?” 顾聿明鼻腔长出一口浊气,正想回绝了他,林浣芝已经干脆地摇了头。开什么玩笑,她放着钱多事少的工作不做,昏了头进什么娱乐圈。考虑到此时的香江娱乐圈那叫一个鱼龙混杂,钱少事多,拼命拍戏吭哧吭哧地干活只有微薄的人工费,远不如后面的行情好,她疯了才去拍戏。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地挣三万块不好吗? “好吧。”陆启铭倒也没失望,而是礼貌地请求,“那我们可以在这随便聊聊。” 林浣芝下意识摇头,“这里站不下那么多人。” 陆启铭一愣,“什么?” 顾聿明忍不住笑了笑,他大慨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了。 “没什么。”林浣芝自觉失言,飞快地转移了话题,“你的女伴呢?” “不知道。”陆启铭轻松道,“也许是钓下一个金龟去了吧。” 林浣芝干笑了两声,看来这一位是人如衣装,妥妥的花花公子。 台上的老野还在喋喋不休,陆启铭又道:“说起来这位刘先生,前段时间外面的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就抱回去给他老婆养了。就是苦了那个女人,钱没捞到多少,白白给他生了个儿子。” 老野正叭叭地讲到他为什么举办这个晚宴,就是为了给失学儿童筹捐资金,再配上他抢孩子的八卦,真是好一出黑色幽默。 顾聿明的神色愈发冷淡。好不容易赶走了陈秋生,这个陆启铭又跑过来碍事,真是不知所谓。他揽着林绕芝的肩膀,淡淡地扔下一句“失陪。” “师兄也不知道去哪了。”林浣芝左顾右盼,就是没看见陈秋生的身影。“你一个人可以吗?” 顾聿明失笑,“只是上个洗手间而已,而且,我带有护身符的。”他用手指夹出放在口袋里的护身符,示意她放心。“何况女洗手间离这里也不远,对不对?” 林浣芝迟疑着点头。“我会尽快回来的。” 顺着女仆的指路,走过七弯八拐的走廊,林浣芝终于走到了女厕所。她心中有些打鼓,看来两间卫生间的距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近。提着裙摆从隔间里走出,又遇见了几位补妆的女人,她们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那位刘先生的八卦。 “真抱回家养啦?怪不得他老婆能同意。他那个老婆好像还没有儿子呢。要我说,别人生的能有自己生的亲吗?” “哎呀,养养不就成自己的了嘛。再说,那个亲妈不是死了吗?” “是啊是啊,听说是刚生下来没几天就被抱走了,那个女人气不过就跳楼了。” “真傻,要我就拿钱走人,反正也嫁不进去,还不如见好就收。” 死了?林浣芝洗着手,心里一惊。忽然,卫生间的灯明明灭灭,引起一阵尖叫。“这灯怎么回事?” 不好!林浣芝猛地转身,灯一下就灭了,四周彻底陷入黑暗。 她摸着墙壁,快步向前,回忆着来时的路。糟了,如果真像她们说的,恐怕那个女人是回来复仇的。那么再往前,她感受的那股阴冷的气息,也绝不是夜风,估计从那时起就有异状了。 她一边想着,脚步也越走越快。根据主角定律,无论这些鬼魂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复仇,他们总是不可避免被顾聿明吸引。无他,就这堪比唐僧肉的体质,谁来了能忍住不来上一口呢。 “啊。”匆忙间,她撞到了一个人。被鬼神扰乱心神的林浣芝下意识举起手,却被来人抓住。 “是我。”他低声道。 这处长廊并未封闭,借着月光林浣芝勉强辨认着他的五官轮廓,“陆先生?” 她挥开了他的手,急着去救自己的衣食父母,“失陪。” 刚走出几步,她又折返回来,抓着他的手往前走“跟我来。”思来想去还是要带上他,毕竟师兄不在,老板又在男厕所这么尴尬的地方,万一里面有谁还没来得及整理好仪表,她直愣愣冲进去也不妥,对吧。 陆启铭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心情颇好。“请问林小姐要带我去哪里呢?” “男厕。”林浣芝头也不回,右手摸着墙壁,在黑暗中寻找方向。“不对啊,我记得是在这的。” “这边。”陆启铭反手握着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到了。” 林浣芝试探地喊了一声,“阿明?”然而无人应答。她将陆启铭往前推了推,“你先进去,我在后面跟着。” 陆启铭无奈道:“林小姐,还是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吧。” “进去。”林浣芝固执地推了推他,万一里面真有鬼,这个探路的也不过是它的点心而已。“我在后面保护你。” 陆启铭失笑,觉得这只是一位小姐害怕黑暗的可爱之语,认命地往里走。“好吧,我让你闭眼的时候记得千万别睁眼,这可不是一位淑女该来的地方。” 进入卫生间,愈发阴冷。林浣芝更加肯定,这里一定有鬼。她慢慢褪下手上的朱砂,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忽然,黑暗中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林浣芝循声掷出一粒朱砂,“阿明?” 万幸,她准头不错。几乎是同时,一声惨叫,而后脚步声响起,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拉着她,“快走。” 三个人手拉手跑出去了一段距离,在中庭停下。在月光下,林浣芝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是她心心念念的老板,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的视线缓缓下移,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顶真诚地问:“你洗手了吗?” 嗷嗷作者今天过生日!紧赶慢赶还是赶出来了( ?? ω ?? ) 最近沉迷一部泰剧,金顶1999,太好看了。男女主长得可对我胃口了,而且剧情不像现在的泰剧,前面有多甜后面就有多疯差点创飞观众。男主从头到尾对女主都是一往情深,就是吧他经常出现在女主和其他男人说话的角落,活脱脱一个阴湿男鬼。人还没跟他有多熟呢,吵着架就突然来一句“我们结婚吧”,简直莫名其妙神经兮兮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晚宴舞步 第18章 别墅惊魂 “蹲下来点,不然都被人看到了。”程思诺使劲拽着陈秋生的胳膊,后者不情不愿地蹲下,抱怨道:“你真要这么干啊。” “当然。”程思诺透过花丛,观察外面。“谁让他老是在外面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传出去还不知道被怎么笑话呢。”俗话说的好,好的前男友应该像死了一样,很显然陆启豪不在这一列。要是被那些死对头知道。她程思诺居然交了个这么烂的前男友,那往后余生每一次聚会这帮塑料姐妹一定会把这件事当做笑料反复提起,她绝对丢不起这个人!思来想去,是该套麻袋把他打一顿,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陈秋生长出一口浊气,纳闷道:“你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这一问简直给了程思诺会心一击。 她悻悻道:“瞎了眼呗。当时我又不知道他什么货色,看他马术这么好长得也还行,结果没过三天我就发现他就是个草包。然后就和他say拜拜了。”也许是从小被管教得太严,她一向钟情于帅气潇洒的坏男孩。彼时尚未被财气酒气完全染上的陆启豪,在马上的英姿一下俘获了她的少女心。然而短短三天,她发现这位富家公子远不如看上去的那么有涵养,再有自家表哥珠玉在前,他这颗鱼目就被程大小姐毫不犹豫地丢下了。然后她就悲哀地发现,大慨雄性生物里没什么人能比得上自家表哥,于是她就一路挑挑拣拣过到了现在。 “才三天,你把他当个屁放掉不就好了。”陈秋生苦口婆心地劝她,当然他倒不是对陆启豪有什么同情心,他纯粹是不想惹祸上身。要是被师父知道,他这个保镖干着干着无缘无故把人揍了一顿,非狠狠抽他一顿不可。“要是被我师父知道了,我会被打得很惨的。” 程思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怕什么,天这么黑,谁会知道。” 陈秋生无奈,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还是……”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十分烦燥地冲后面那个人骂道:“你怎么做事的?我不是说了这件事不许传出去吗?” 下属低着头,尝试为自己辩解。“蒋小姐跳得太突然了,大家都没有料到。再加上她是午夜换上红衣服才跳的,一时间流言四起。大的报社我有打过招呼的,可是,可是。”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是午夜红衣女人跳楼惨死,市民们都议论纷纷。警察来之前已经有人拍照围观了,那些报社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新闻……”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干脆地甩在他的脸上,中年男人怒不可遏,大声斥责这位办事不利的下属。“废的!我每个月给你开这么多人工,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我要的是结果,不是借口!” “刘伯敏?”程思诺眯起眼睛,终于认出了这位中年男人。一刻钟前,他还在台上风度翩翩的为晚宴致辞,现下却失态地大声呵斥下属。她啧了一声,“真想不到,他平时看着这么儒雅,原来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 陈秋生倒是见怪不怪,作为富豪圈子中颇有名气的大师的弟子,他跟在师父身边,早已见识过不少富豪表面风光背地藏污纳垢的事迹。“你才知道啊。按道理说这种人你该见多了。” “也是。不过我真没想到他居然也是这种货色。”程思诺嫌弃地撇了撇嘴,而那边刘伯敏已经火气上升,用最尖酸,最恶毒的语言将下属骂得狗血淋头,战战兢兢的不敢吭声。 “没劲。看来等不到那个衰仔了。”程思诺遗憾的想站起来,陈秋生却一反常态拉住了她。“不对劲。”他肃着脸,小心地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好像有脏东西。” 刘伯敏还在尖锐地咆哮,狰狞地叫骂。忽然,一阵阴冷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后颈,他下意识一顿。 一道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吓得他打了个激灵。“什么东西?” 下属迟疑着摇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 “没看见没看见,我雇你有什么用?”刘伯敏骂道。 “老爷,何必大发脾气呢。”一只胳膊柔柔地攀上他,冲他耳尖吹了口气。女人的双唇贴近他的脖子,娇嗔道:“要是气坏了身体怎么办?” 刘伯敏不耐烦地扒拉掉她的手,“今天什么场合,你什么身份也敢跑来这里招摇?趁我还没发火,马上给我走人。” “不要嘛。”女人又攀上来,用一种甜腻的嗓音撒娇:“人家想你了。” 刘伯敏眉毛一挑,正要发火,就见面前的下属抖若筛糠。哆哆嗦嗦地指着他,神色惊慌,双眼瞪得老大。他没好气道,“干嘛。见鬼了啊。” 下属没说话,只是惊恐地嗷了一嗓子,“鬼啊!”就跑了。活像身后有猛鬼在追。 “神经。”刘伯敏骂了一句,明天就把他炒了。骂完,他不耐烦地转过身,“我叫你……”话语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穿着红裙的女人,这眉眼,这面容,他喃喃道,“你你,你不是……” 女人轻柔地抚上他的脖颈,以一种类似情人间的低声呢喃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可是,人家很想你呢。” 刘伯敏哆嗦着,讲不出话。那么藏在草丛里的两人呢?早在女鬼出现时,陈秋生就麻利地拉上程思诺跑路了。 “我们,我们就这么跑了啊?”程思诺气喘吁吁道。 “不然呢。”陈秋生东张西望,像是在找着什么。“红衣女鬼,这么凶,我什么都没带,怎么打?对了,你记不记得车子在什么地方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见鬼的缘故,仆人,服务生全都不见人影,一时之间,在大如迷宫的别墅也找不到人问问的车子在哪。福生无量天尊,难道他要腿着走回去吗? 程思诺也犯了难,“我们原路返回吧。大不了在门口等着,看谁开车就上去搭个便车。” 于是,两人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往回走。毕竟没有符咒没有法器,难道要和鬼魂赤手空拳的肉搏吗? 不久前还是灯火通明,金碧辉煌,衣香鬓影的别墅彻底陷入黑暗,不时发出几声尖叫。吓得程思诺紧紧拉着陈秋生的手,心提到了嗓子眼。陈秋生的神经高度紧绷着,转过拐角,他猛地撞上一个人,立刻举起拳头。那人迅速往旁边一躲,真容也随之显现。“是你?” “表哥!”程思诺激动地扑上去,“你没事,嗯?” 他身后的两人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定睛一看,“阿芝?” 陈秋生惊愕地看着他的师妹,左手拉着一个,右手拉着一个,目瞪口呆。“你一个人带了两个拖油瓶?” 拖油瓶一号顾聿明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拖油瓶二号陆启铭倒是笑得人畜无害。“你们好。” “好你个大头鬼。”陈秋生一把拽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让我们阿芝一个姑娘保护两个大男人,好意思吗你?”他重重强调了两个,同时怜爱地看了林浣芝一眼。瞧瞧我师妹这小胳膊小腿,这单薄的肩膀,你们两个大男人真是不要脸! “别这么说师兄,我们先离开这里。”林浣芝赶紧扯开话题,小心地看了一眼顾聿明,他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别扭的神情。 “我们正要去车库。”陆启铭道。“跟我来吧。” 在他的指路下,一行人顺利的向车库行进。当然,一路上免不了遇到几个被顾大少鲜美滋味吸引过来的游魂,都被陈秋生干脆利落地解决——用的林浣芝头上拔下的桃木簪。伟大的桃木簪,伟大的朱砂串,它们兼具了美丽与实用,让咸鱼不必带符咒也能有防身的手段,真是善呐。甚至于,桃木簪还充当了定情信物——单方面的。 “快上车,我真是怕了你这个唐僧了。”饶是陈秋生身经百战,此时也累得不行。他要看着人,还要收拾源源不断冒出来的游魂,打了这个还有下一个,简直来来往往无穷尽也。 顾·唐僧·聿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不出声。跟在后面的林浣芝收起朱砂(边走边扔也不剩几颗了),神色并不轻松。“先上车吧,到车上再说。” “简而言之,那位蒋小姐奔走无门,绝望之下想到变成厉鬼去找刘先生索命。”林浣芝叹了一口气,为这个可怜的女人感到同情。“这里的游魂都是她召集来的,数量不少。也就是说,”她深深地望了一眼被抛在身后的别墅,轻声道:“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鬼屋。” 程思诺打了个冷颤,紧紧地抱住她的胳膊。“那,那其他人呢?” 林浣芝摇了摇头,“他们的目标只有刘先生,其他人应该无碍。至于他们为什么找上我们……”她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但除了陆启铭,车上的其他人都对原因心知肚明。 程思诺心有戚戚然,“表哥,我没想到除了女人,鬼对你也是挺死缠烂打的。” “胡说什么。”顾聿明不悦,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林浣芝。“哪来的女人?” “是是是,你连秘书都是男的。”程思诺揶揄道:“你是洁身自好,忠贞不二的好男人。” “林小姐,等一下分开的时候,可不可以给一粒朱砂给我呢?”陆启铭忽然道。他嘴角含着温柔的浅笑,迎着顾聿明冷厉的眼神,丝毫不惧。“你知道的,刚才那些鬼把我吓坏了。万一和你们分开之后,我又遇上鬼了呢?” 师兄为什么没带符咒——他压根没想过吃个饭也能碰上 咸鱼为什么没带——懒的 人还是得脚踏实地一点,有钱人在某种程度上相当精明和抠门。你图他的钱,他反而要把你的价值榨干。有段时间老鼓吹什么向上社交,真是把他们想得太好了,没有价值为什么社交。我上学那会,只是学生,大家都自然而然地按照家庭分成几派。做生意和做生意的,普通家庭和普通家庭的,大家天然就玩不到一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别墅惊魂 第19章 香烛店 “你真这么说啊?”程思诺乐不可支,发出嘎嘎的笑声,惹得周围人投来不快的目光。林浣芝幽怨地看着她,“笑够没。” 程思诺哎呦哎呦地捂着肚子,抽了张纸巾点了点眼角笑出的眼泪。“难怪他这两天脸色那么难看。”想象一下,心仪的女孩子拉着你的手将你带离险境,月光下你看着她柔美的脸庞,刚想深情的道谢,结果对方问你上完厕所洗手没,这尴尬的滋味。想着她又笑了起来,难得看到表哥吃瘪,这种感觉真是太爽辣! “小姐,麻烦你小声点。如果你要拍大笑姑婆的话,请你去影楼拍。”老板端上糖水,阴阳道。 程思诺脸上的笑容不变,礼貌的道谢。成功收获老板的白眼几枚。 “不过我听说,后来那些老板请了几个大师去捉鬼。”程思诺舀了一勺椰奶,含糊道。“听他们说,那个女鬼原来是想上了刘先生的身借机还魂呢。” 林浣芝皱了皱眉。“男子属阳,女子属阴。纵使附身,阴阳不对也是无法长久的。” 程思诺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还挺聪明的,知道选刘先生。要是选刘太,效果就没那么好了。毕竟很多事情也由不得她做主。” 林浣芝叹了口气,勺子在碗中搅了搅,没什么胃口,“对了,等会去买点黄纸回来,看来是时候研究研究防水咒了。” “防水?”程思诺一愣,随即又咯吱咯吱地笑起来。“原来那天晚上表哥的护身符沾水了呀。” 林浣芝嗔怪的看着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好啦,我的朱砂用完了,还得买朱砂呢。” - 黄色的骑楼柱连成排,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告示和海报。海报上英俊的男主角摆着pose,眼神桀骜。旁边挤着跌打扭伤的膏药广告,下面又挨着被雨水泡烂的男性/用品广告,显得一旁市政局白漆涂刷的“严禁张贴”四个字格外刺眼。抬头望去,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招牌,挨挨挤挤的连成一片。在士多店(便利店)的铁皮招牌下,挂着一块老旧的木板,写着陈记香烛。 推开门,光线就暗了下来,一股陈旧的气息迎面而来,夹杂着香烛和黄纸独有的气味。一个穿着灰色唐装的中年男人正低着头站在柜台前,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只从鼻子里哼了声,“买嘢?自己看。” 林浣芝的目光扫过货架,细小的尘埃在门口投/射/进来的光柱中漂浮。空气中檀香,蜡烛味和纸的草木味混杂在一起,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程思诺饶有兴致地看起店里的一切。 香烛,各式各样的香烛,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甚至有和她小臂一般粗细的。还有各种纸扎的祭品,房子车子冰箱电视一应俱全。更别说还有各式神像和法器,她一时兴奋,不停穿棱在货架中,拿起又放下。 老板不悦地哼了一声,“小姐,这里不是超市,别搞得像购物一样。挑挑拣拣像什么话。” “老板,你这话讲得就不对了。”林浣芝反驳道。“香烛祭品本质上也是商品,为什么不可以挑呢?” 老板吹鼻子瞪眼,振振有词。“当然不可以。用手碰过怎么拜神啊?不干净。” “我想,不干净的不应该是人吧。”林浣芝微笑道。“如果没有活人,谁来拜神上香给死人烧钱呢?” 赚死人钱的老板嘴角抽了抽,悻悻地闭上了嘴。 辩论结束,程思诺继续心安理得地逛起了香烛店。“原来这里面就是卖的这种东西,我以前都没来过,没想到这么好玩。” “这种地方没什么好玩的。”林浣芝低头找着朱砂,淡淡道。“香烛能使鬼魂饱腹,元宝又是冥界的钱币,经常会有孤魂野鬼在这里徘徊,看着这些东西眼馋。” 程思诺吓得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真、真的啊?那这里不是有这么多法器吗?” 林浣芝瞟了一眼那些破铜烂铁,“都是摆设而已。” 程思诺赶紧小跑着贴在她身边,咽了口唾沫。“那,那现在……” 林浣芝好笑道:“大白天的你怕撞什么鬼。” 程思诺小声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林浣芝不动声色地瞟过一处阴暗的角落,一股极淡的灰气残存在那里。她迈开步子走过去,拿起一眼蜡烛。“这蜡烛不错。” 老板本来还在气恼她说自己的法器是摆设,闻言高傲的哼了一声。“这里的街坊都知道,我的蜡烛是最好的。” 当然好了,好到鬼魂都眼馋。林浣芝拿了十根,以备不时之需。忽然,她的视线被几块牌所吸引。“桃木牌?”她将那块木牌握在手心,欣喜道:“我知道了,可以把咒文写在上面,再请人雕刻,这样就不怕水了。” “还可以把朱砂穿在起来,做成手串。”程思诺举起一个玻璃罐,得意道。 “哎呀小姐,快点把那个罐子放下来。”老板着急地挥着手。“我这可是正宗贵州的原砂,很贵的。万一你手一滑,给我摔碎了怎么办。” “那我就全买下来呗。”程思诺哼了一声,将那个玻璃罐重重的放在桌面上,下巴一扬。“我全要了。还有那个黄纸,那个桃木牌,还有蜡烛,全都给我包起来。” 老板瞪着眼睛,“有钱了不起啊,咁巴闭。” 程思诺挑起眉毛,对啊,蒸馍,你不服气? “好了好了,也用不了这么多。”林浣芝打起圆场,“黄纸一沓,二两砂粒,再有十根香烛两块桃木牌,唔该。” 老板憋着股气打包东西,不时斜眼瞪着程思诺。有钱大晒啊?有钱又不会洒钱给他,真是,哼。 不过打包完,他打量了林浣芝一眼,忍不住问道:“靓女,做法事啊?” “算是吧。”林浣芝含糊了一句,笑道:“怎么,有生意介绍给我啊。” 老板尴尬地笑笑,“我第一次见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做这行,随便问问。” 林浣芝笑了笑,并不解释什么。不过在走出门前,她还是回头提醒了老板一句。“老板,门口的八卦镜得擦一擦了。” 她指了指蒙上灰尘和蛛网的八卦镜,意味深长道。“不然该照不清楚了。” 老板听到这话一愣,等回过神,门口那两人已经走了,只余前后晃动的木门。他看着那面蒙灰的八卦镜,不再得打了个冷颤。 走出门口,林浣芝顺手将东西递给等候的保镖,只留下朱砂和木牌,对程思诺道:“我们还得找个地方把这些原砂车成珠子。” “唔。”程思诺想了想,“前面有个玉器店,那里应该可以加工。” 林浣芝欣然点头,两人刚转身,方毅信和黄志明便出现在她们眼前。“林小姐,程小姐。” “停。”程思诺举起手堵住话头。“有什么事等我们车完珠子再说。” 玉器坊里,机器的嗡鸣声一刻不停。程思诺坐在柜台边的椅子上,“现在可以说了。” 方毅信抿了抿嘴唇,“林小姐,今天找到你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有什么事要请一个女孩子帮忙啊。”程思诺先声夺人,不客气道:“先说好啊。阿芝现在是受雇于我表哥,不可以随便接私活的。” “什么接私活?这是协助警察办案。”黄志明回呛道。 程思诺一拍桌子站起来,很是不服气。“我倒要问问律师,有没有这个义务。” “好了好了。”林浣芝赶紧给她顺毛,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不如两位阿sir先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方毅信沉声道:“林小姐,不知道你是否记得,上次金店抢劫案中,你说的中邪的那个劫犯?” “那个身上跟着婴鬼的?”林浣芝想了想,想起了这么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一进了局子,就正常了。”方毅信道。“还痛哭流涕,说他当时神智不清,鬼迷心窍才去抢劫,并非他的本意。” “切。”程思诺不屑。“罪犯为了脱罪都这么说。” 林浣芝摇了摇头。“他身上确实跟了婴鬼。不过所谓鬼迷心窍,只是将他心中的**放大了而已,并不会无中生有。” 黄志明追问道:“可是当时是白天,鬼怎么会出现呢?” “其他鬼或许不行,但婴鬼不同。”林浣芝解释道:“他应是婴鬼的亲生父亲,有血脉气息做掩护,自然可以庇佑。” 程思诺摸了摸下巴,“他中邪不中邪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反正就当他装疯卖傻不就得了。” 方毅信苦笑,“把他收押后,不知为何他又开始发疯。整日胡言乱语撞墙痴笑。他本来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监狱那边受不了他就让他假释出来了。可是他说什么都要赖在局里,说出去以后他会死的,死活不肯走。” 林浣芝了然,“被婴鬼折磨得受不了了。” 黄志明期待地看着她,“林小姐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林浣芝皱着眉,“可是按理说,未出世的孩子懵懵懂懂,不会轻易形成婴鬼。除非……” 除非遭受了莫大的痛苦和折磨,以至于让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生出仇恨和滔天的怨气。 说到那些小广告,最震撼我的一个八卦就是,有个村里的人,相信那些小广告说的,富婆重金求子云云。然后他打电话过去问,人家说你年纪不小啦,条件不算好,吃两个疗程我们的药调理一下吧。吃完以后保你重振雄风,到时候就可以给富婆带去孩子啦。 结果他居然真的掏钱买了,震惊我一万年。从此以后无论遇上多不可思议的人,我都能面不改色情绪稳定了。。大千世界真的无奇不有。。 明天有事回老家,等我研究研究jj的定时发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香烛店 第20章 鬼胎 呼,呼,呼。沉重的呼吸伴着风声,像在无声地呐喊,逃,逃! 骆秉坤拼命奔跑,如同丧家之犬。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口中甚至能尝到腥甜的铁锈味。双腿失去知觉,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味的向前,直到那堵令人绝望的墙挡在了他的面前。 “跑?想跑哪里去?”领头的混混往地上啐了一口,显然也累得不轻。 “你老母,小兔崽子,看你往哪里跑?!” 骆秉坤手脚发软,气血涌上脑部,有种踩在云端的不真实感。灵魂好像被抽离体外,飘在半空中,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双眼发直。 “看看这是谁?”一个男孩被推搡着向前,不知是谁踹了他一脚,令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 “阿祖?”骆秉坤如遭雷劈,灵魂重新归位。恐惧,愤怒,令他重新清醒了过来。 “想清楚,沙爆到底人在哪里?”那混混抓着骆秉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下一秒脸色忽变,左手抄起一个玻璃酒瓶冲他头上使劲一砸——“不要!” “否则我就用这个送他上路!”混混将剩下的酒瓶比划着骆秉祖的脖子,锋利的边缘闪着令人目炫的光。 骆秉坤大口地呼吸着,强大的恐惧令他出现了应激反应,几乎喘不过气。 看着他抽搐的样子,一帮混混放肆地嘲笑出声。“看看你这个鬼样子!平时扮老好人,钱,钱收不上来,现在还是一幅濑尿虾的样子,连自己的弟弟都救不了。古惑仔你都做不来,真是废物!” 笑完,那混混又将骆秉祖的头拎得高一些,语气森然。“快说,沙爆拿了老大的钱去哪了?” 骆秉坤抽搐着,竭力保持清醒。可是,他哪里知道沙爆在哪?就连沙爆拿了钱,他也浑然不知。“他,他被条子抓了。” 那混混死死地盯着他,沉默了几秒,骤然发难,抓着骆秉祖的头往地上狠狠一撞——“放屁!你敢骗老子!” “住手!”一声娇喝,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过来。她身上带着浓厚的玫瑰香,晚风吹过,将这香味送进每一个人鼻子里。 “哟,靓女。”混混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眼神粘腻的在她身上打转。“大晚上不睡觉学人家英雄救美啊?” 其余的混混哄然大笑,有的已经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起来。 “找死。”女人轻蔑地瞟了他们一眼,而后朱唇轻启:“宝宝们,出来吧。” 一阵令人胆寒的哀嚎后,一帮混混倒在地上,死不瞑目。魂魄刚刚懵懂地从身上离开,又被贪心的婴鬼囫囵吞下。骆秉坤抱着弟弟,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女人踩着高跟鞋,来到他的身前,蹲下来。“好久不见啊坤哥。” “你是谁?” 女人嘴角勾了勾,刚想伸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是一顿。“我是阿莲啊。” 骆秉坤陡然一惊,阿莲?可是,可是她不是已经…… 阿莲见他这幅神情,冷哼一声。“不错,我是死了。” 她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这个身体是一个有钱人的。” 骆秉坤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哀求她:“可不可以先送我弟弟去医院?” 阿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说话。良久,她才道:“好吧。” “患者头部受到猛烈撞击,初步诊断是脑震荡,里面还有淤血。”医生对着片子指指点点,末了叹了一口气。“骆先生,如果脑部淤血没办法自行吸收的话,需要做开颅手术。” 骆秉坤微微垂着头,默然道:“要多少?” “这个……算上住院,药品,针剂,护理,大概七千左右吧。” “钱我已经交完了。”阿莲忽然道。“什么时候可以谈谈我们的事情?” 医生识趣地走开,骆秉坤将脸埋进掌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无奈,愁绪,疲惫吐出。“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出乎意料,阿莲并没有生气。她只是冷冷一笑。“我知道他在哪。” 骆秉坤猛然抬头,“他在哪?” “他被条子抓了。” 还真被抓了。骆秉坤又问:“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阿莲将钱包扔在他面前,“把他保释出来。” 骆秉坤看着那只精致的女士钱包。他混一辈子,把牙咬碎了也买不起。“为什么?” “因为他是你兄弟!”阿莲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忽然手心一烫,她脸色一变,痛呼一声,立刻松开了手,恨恨地瞪着他。 骆秉坤后知后觉,从裤兜里拿出那张符纸。“你害怕这个是不是?” 阿莲嘴角忽地向上弯了弯。“那你呢?你怕不怕你弟弟病死?” 骆秉坤眼神一凛,将那符纸放了回去。“你找他做什么?” 阿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温柔。“他是宝宝的爸爸,一家人当然要开开心心整整齐齐的啦。” 骆秉坤心下一沉,寒意顿生。 - “所以,就没别的更好的办法,比如直接送走它吗?”黄志明问。 林浣芝摇了摇头。“送当然可以送,但手续要复杂些,不是直接一道符咒可以解决的。再者说,婴鬼无辜,若是不曾犯下杀孽,自然不能灭了它。而是要化去它的戾气,让它心甘情愿的走。” 说到这,林浣芝也犯了难。“往常来看,这些婴鬼的心愿都是投生成人,一家团聚,所以格外棘手。按我爸的经验,最好是送它们回地府,让鬼母将其娩出,是为鬼胎。但是这次这个,鬼母在哪呢?” 程思诺一愣,“鬼母?可万一它的妈妈没死呢?” “不会的。”林浣芝沉声道。“那个婴鬼尚未成形却有此力量,必定有鬼母供养它,否则它成不了什么气候。” 黄志明与方毅信对视一眼,还是方毅信开口道:“林小姐,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不行!”程思诺立刻拒绝。听听,婴鬼,这么吓人的玩意,缠的还是个混混,为什么非要横插一脚?“我再说一遍,阿芝现在在我表哥手下做事,不能接私活。何况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黄志明不忿,正要反驳,又被程思诺堵了回去。“而且,说实话也不关你们的事吧?他要赖着,你们就把他赶出去。他犯了事要进去,那也是改善社会风气,有益无害啊。” 两人还是不赞同,程思诺又道:“还是说,你们两个害怕那个婴鬼找你们的麻烦啊?” 两人不说话了,脸色也不太好。 “黄sir,方sir,这是我写的护身符,可以保你们平安。”林浣芝将符纸递过去,语带关切。“至于超度,我回去还要和师兄师伯商量一下,看谁走这一趟。” 方毅信张开手掌,她将符纸放于他掌心,指尖轻轻点过,有些痒。 “好。”他收下符纸,盯着她轻声道谢。“谢谢你林小姐。” 黄志明挑了挑眉,嗅到一丝八卦的气息。“对了林小姐,还没请教你的芳名呢。” 林浣芝笑了笑,“林浣芝,你们叫我阿芝就可以了。这是程思诺,我朋友。” 程思诺哼哼了一声,她看这两个阿sir就像看到了两个大麻烦。“好心提醒你们啊,睡觉别睡太死。小心半夜鬼敲门。” “别吓人。”林浣芝轻轻拍了她一下,向大惊失色的黄志明解释道:“一般来说,婴鬼只能在至亲身边出现,不会跑那么远的。除非……” 程思诺火速接上。“除非鬼妈妈找上门。” 话音刚落,她就满意地看到黄志明拉住方毅信的胳膊,害怕道:“今晚来我家一起睡。” 方毅信马上抽出自己的胳膊。“神经。” “小姐,你的东西做好了。” 林浣芝收下东西,微笑着和他俩告别。“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CAll我。” “对了林,阿芝。”方毅信踟蹰着开口,“你,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名片上没有写。” 林浣芝眨巴了两下眼睛,扭头看向程思诺,“我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程思诺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我都没见你用过电话。” 林浣芝汗颜,“这不是太重了吗?我懒得拿。” 程思诺得意地哼哼两声,“有事找我就行。我号码你不是有吗?” 方毅信讪讪地看着她们离去,那一抹茉莉香气也逐渐谈去,消失在风中。 “喂,看傻啦?”黄志明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容。“可惜啊可惜,居然没要到人家电话……喂,干嘛又动手!” 林浣芝给程思诺戴上手串,她突然哀嚎一声,扑到她怀里。“不想上学不想考试不想挨骂!” 林浣芝了然,噢苦逼大学生要准备考试了“什么时候?” 程思诺蔫蔫地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明天教授会告诉我们大概考什么。” 噢,考前划重点。林浣芝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相信你一定可以过的。” 程思诺猛地抬头,“真的吗?你算出来的吗?” 林浣芝一愣,“不是。我是安慰你来着。” 程思诺抓着她的手,把自己的脸凑到她面前,忽闪着睫毛,真诚地看着她。“那你帮我算一下,我这次考试能过吗?” 嗯,这个……林浣芝不忍心告诉她,算命什么的,她真的不会啊!因为她和她一样,上课没认真听,净溜号去了。不过,为了她俩友谊的小船,林浣芝认真道:“只要你努力复习,一定可以过的。” 程思诺泄了气,“可是这门课是微积分。” 噢,那没事了,林浣芝只能祝她好运了。 “对了,过几天听说二表哥要从非州回来了。”程思诺忽然想起这倒霉蛋,忍不住幸灾乐祸。“他被表哥发配到南非做事,表嫂也跟他一块过去,到时候可能还要聚在一起吃个饭。” 但是话又说回来,二表哥都回来了,她妈是不是也快回来了?程思诺想了想老妈发狂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头拱进林浣芝怀里。“阿芝阿芝,你给我写一个考试必过符吧。” 林浣芝扯了扯嘴角,“没有这种东西。”要是有这好东西,她这会都考上清华了。 “咦?”程思诺直起身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怎么了?” 她嫌恶地撇了撇嘴,“一个讨厌鬼。” 林浣芝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人的背影。不知怎的,她本能地感觉到不舒服。“奇怪,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上学的时候微积分还行,差点滑铁卢的是离散数学。这玩意真是人如其名,让人摸不着头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鬼胎 第21章 父女见面 “事情就是这样。”林浣芝将婴鬼的事情全盘托出,顾聿明隐晦的给了陈秋生一个眼神。 陈秋生抓了抓头发,有些犹豫。照之前顾聿明和他说的,黄金大劫案的主犯尚未落网,他们最好别掺和进去,免得被逃犯盯上。毕竟,谁知道这人有没有和那帮恶徒勾兑上? 顶着师妹疑惑的眼神,他掩饰般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我回头看看。啊,对了。刚听师父说,年叔要过来了?” “什,什么?”林浣芝猝不及防,被这个“好消息”砸懵了,下意识望向顾聿明。 顾聿明点点头,“阿胜已经将人接过来了。正好今晚阿宁从非州回来,大家可以一起吃个饭。” 林浣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一时间,她也顾不上什么鬼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大的要来了!已知,林父为人严肃老实,循规蹈矩,那么要是被他抓到,直面离家出走独自闯荡不告而别的后果,那么……她面色苍白,两眼发直。 顾聿明抓着她的肩膀,关心道:“我才知道,伯父他得了甲状腺癌。我已经安排好了床位和医生,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无论如何。林爸的病可以医治,林浣芝总算松了口气。毕竟,这也是她背井离乡外出打工的初心。虽然一场暴风雨是免不了了,但好歹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难题嘛。她感动地点点头,“谢谢你阿明。至于手术费,等发了工资我会立刻还你的。” “不着急。”顾聿明拍了拍她,微笑道:“关爱员工是我份内的事。” 陈秋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虚伪,假惺惺,什么关爱员工,分明是别有居心。他瞪了一眼那只碍事的手,颇善解人意地提议:“阿芝,不如到时候由我负责照顾年叔。毕竟是我师叔,这么多年没见,也好让我尽一尽孝道。” 急着表现的陈秋生还不忘瞟一眼顾聿明,而顾聿明神色淡淡,出于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比如调虎离山单独相处什么的)他不置可否,而是对林浣芝浅浅一笑,让她在休息室等着下班,转头看向陈秋生又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跟我来。” 又开会。陈秋生满腹怨念地瞪着他的背影,眼神灼热得恨不能在他身上烧个洞。以前没上过班不觉得,现在上了班才发现,被拴着干活的感觉真不好受。自由自在惯了的人被拘起来上班,浑身都不舒服。他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万恶的资本家,前面高大的身影脚步一停。“那两个警察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陈秋生双手插兜,也有些厌烦。“八成是猜到她们会去香烛店买朱砂黄纸,撞上了。” 顾聿明沉默了几秒,又问:“那什么婴鬼,麻烦吗?” “麻烦。”陈秋生啧了一声,烦燥地抓了抓头发。“见了血还好说,灭了就灭了。不然只能想办法送走。阿芝不是给了他们护身符?那两个警察暂时没什么危险,不过那个劫匪就未必了,时间久了不死也疯。” 顾聿明才不关心一个抢劫犯是死是活。“那就是没什么问题,先不管了。”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问道:“一般像平伯这个年纪都钟意什么礼物?” “噢——”陈秋生拉长了声音,笑嘻嘻道:“你想讨好年叔啊。” 他的嘴角猛地耷拉了下来,“不告诉你。”才不给你这个机会呢。 这边,资本家和苦逼牛马照例工作(除了林浣芝,她正躺在休息室快乐的做她的咸鱼),另一边,大学生程思诺也开始了她报仇血恨般的考前复习。 “同学们,第一章的第二节,第二章的第一节,还有第五章的第三节。”讲台上的教授拿着书本,笑眯眯地举着。“以上都不考。其余的都是本次考试内容。” 他笑吟吟地宣布完,满意地听到底下的学生哀鸿遍野,继续微笑着补刀。“当然了。这门课不单单是纸面成绩,出勤,平时成绩,也占到了30%的分数,希望大家好好努力,争取不要挂课哦。” 程思诺心如死灰地翻着书页,她还以为会划一个如何详尽的范围,结果搞了半天,就这?纸上那晦涩的定义,鬼画符般的符号,似乎都在嘲笑她这企图不自量力将它们学会的愚蠢大学生。正纳闷着。她忽然闻到一阵香风。抬起头一看,正是她的老冤家钟明心。 只见她手持粉扑盒,正旁若无人的补妆,身上不知喷了多少玫瑰香水,都快把周围的人腌入味了。 “奇怪。”她戳了戳旁边的好姐妹庄丽姿,“她几时变得这么狂了?以前不是最喜欢装模作样装乖乖女的吗?” “谁知道。”庄丽姿晃了晃脑袋,阴阳怪气,“可能是压抑太久,终于忍不住暴露本性了吧。” 钟明心是不是忍不住暴露本性了不好说,台上的教授是真忍不住了。老头拉下脸,请她出去。“课堂是学习的地方,不是化妆室。这位同学,如果你要打扮,请你换一个地方,不要扰乱课堂秩序。” 钟明心闻言,啪一下收起粉饼盒,臭着脸站起来,嗒嗒地踩着高跟鞋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程思诺看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议道:“她疯了?” 庄丽姿扯了扯嘴角,同样被震撼得说不出话。“谁知道,被鬼上身了吧。” 程思诺打了个抖,“别跟我提这个字,大白天的吓死人了。” 庄丽姿把笔一丢,神神秘秘地凑上去,“你说,这世上真有鬼啊?” “当然了。”程思诺瞄了一眼讲台上的教授,很好,又背过去写板书了,小声和她嘀嘀咕咕起自己的奇妙经历。“我表哥你懂吧,妥妥的唐僧啊!跟着他,保证你天天见鬼!” 不对不对,想了想,程思诺摇了摇头。“现在请了两个保镖,次数少一点了。” 庄丽姿兴奋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屁股往她那边挪了挪,“保镖?还有专门捉鬼的保镖?” “当然。市场有需求嘛。”程思诺又开始吹嘘起自己是如何和林浣芝相遇的事。“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的车子在黑夜中奔驰,突然!车子被截停,车头都被掀起,正当这千钓一发之际,一个白衣飘飘,长发飞扬的美女从天而降,救我们兄妹于危难之中。”她陶醉地捧着脸,无论讲多少次,她还是动心于这样奇妙惊险,又带着浪漫瑰丽的经历。从天而降,美救英雄,一见钟情,哪个青春正当的少女能抵挡这样的桥段?要不是还在课堂上,程思诺怕是要化身热带雨林的马喽,捶胸顿足手舞足蹈呼朋引伴再来上一段吱哩哇啦的怪叫。 庄丽姿无语道:“明明主角是你表哥,你怎么这么兴奋?” “你不懂。”程思诺哼哼两声,“我就是那个把场子炒热的。” 庄丽姿撇了撇嘴,下课铃适时响起。她忽然心生一计,搞事的欲/望在蠢蠢欲动。“你不是说,她给了你一张护身符吗?” 程思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是啊。” 庄丽姿压低声音,循循善诱。“不如我们去试试钟明心,看她有没有被鬼上身。反正你身上带着护身符,她也伤害不到你不是?” - 林浣芝疯狂打着腹稿,反复思索着见到林爸该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说什么话,才能免去一番责备。一上来就跪在地上抱着大腿痛苦流涕?不好不好,太浮夸了。走婉约风格?欲语泪先流,欲说还休?太细腻内敛了,她没有这样高深生动的演技呀。林浣芝苦苦思索,焦灼不安。天杀的,难道就没有跳过键可以跳过这一段剧情吗?!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反常情绪,顾聿明将上半身稍稍靠近她,陌生的男性气息就这么侵入了她的安全领地,令她呼吸一乱。“等不及了?” 想念老父亲又害怕被老父亲收拾的种种幽暗曲折心理是不好向他人吐露的,和自己同病相怜又感同身受的贴心好姐妹又不在这里,林浣芝只能强颜欢笑,囫囵点头。 坐在副驾的陈秋生咬牙看着顾聿明这个不要脸的,旁若无人假若无事地靠近林浣芝,在心里唾骂他的无耻,赶紧跳出来另起话题。“阿芝啊,年叔今年贵庚啊?说起来,我都没见过年叔呢。” 林浣芝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四十五了。”捡到她的时候,林爸自已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大小伙呢。一朝成了女儿奴,黄金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好时光一去不复返了。林爸为了她的口粮问题可是费尽心思东奔西走。等到她长大一点,又是和懒得出奇的女儿反复拉扯,搞得林爸是心力交瘁。所以这次先斩后奏的离家闯荡恐怕会重重踩在林爸最敏感的神经上,他老人家非跳起来大叫不可。想到这儿,林浣芝又开始紧张了。 事实证明,无论多精心的编排演练,等到正式登台的一刻,一切全靠本能。甫一照面,看到林爸脖子上鼓得老高的肿块,眉间深深的皱纹,两鬓花白的头发,林浣芝瞬间决堤,泪如泉涌。 “呜呜呜爸爸对不起,先斩后奏是我不对,我只是想给你挣手术的医药费,你就原谅我吧呜呜呜……”她边哭边偷偷抬起眼皮观察林爸的反应。要是仍有怒气就多挤几滴眼泪,要是有所松动就可以慢慢收起,不过这个反应,怎么瞧着是尴尬难言呢? “行了,别哭了。”林松年把话到嘴边的猫尿云云又咽了回去,尴尬得脚趾抓地。真是的,老板在场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家丑不外扬嘛。可怜的老父亲为女儿的职业生涯尽心尽力地打上补丁,努力找补。“我又没有怪你。你有这份孝心当然是好的,我也不反对你出来做事。年轻人嘛,出来闯荡是应该的,这是好事,呵呵,好事啊。” 猫尿,马尿都是指眼泪。我妈以前就经常说,“哟,又流马尿啦” 程小姐就是那种,向往刺激热衷搞事的,不然就女主这懒劲,指望她推动剧情是很难了。 越写越羡慕女主的工作,可恶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砸我头上! 女主爸爸的戏份应该不会很多,后面马上要送他进医院躺着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父女见面 第22章 “同居”事露 “把酒撤下去,上点汤水茶水就行了。”顾世昌吩咐完佣人,转头继续笑呵呵地与林松年师兄弟聊天。“你们两位认识有多久了?” “四十多年咯。”陈松平说起来颇为惆怅。光阴流水,掐指算来,与师弟已经阔别这么久了。想当年,他们都还是青葱少年,嫩得能掐出水来。如今虽不至于垂垂老矣,但也不复青春了。“师弟,我们应该有二十年没见了吧。” 林松年点了点头,稀嘘道:“一晃眼,居然过了二十年。” 郭文丽看了一眼坐在一起的林浣芝和顾聿明,她的好大儿已经给人家布上菜了。“林大师教女有方,阿芝帮了我们阿明一个大忙。救命之恩,真是不知道怎么回报才好。”想来想去,还是以身相许吧! “是啊是啊。”老婆开团,顾世昌丝滑跟上。“阿明从小到大,什么都好,就是容易招惹这些脏东西。不过还好,他一向洁身自好,总算是有惊无险。阿芝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功夫还高,现在有她帮阿明的忙,我们两个就放心了。” 林松年看了一眼不断往自家女儿碗里布菜的两个人——顾聿明和陈秋生一左一右坐她旁边,活像左右护法。他那个懒得出奇的女儿,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主,会那么勤奋上班出力吗?“其实还是要多谢秋生帮忙,他出的力最大,是吧?” 林浣芝咕噜一下咽下鱼丸,眨巴着眼睛望向陈秋生。 “这个。”陈秋生放下筷子,感到压力山大。身上的人齐齐望向他,他本来就算不上口舌灵活,这下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搜肠刮肚,他干笑了两声,谦虚道:“没有没有,分工合作,分工合作。” 危机解除,林浣芝冲好师兄笑了笑,继续埋头干饭。林松年无可奈何地揭过了这个话题,虽然在他看来,所谓的分工,八成是林浣芝喊口号陈秋生干活。咦他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刚从非州回来的顾聿宁眼巴巴瞅着大哥给那女孩夹菜,爹妈话里话外的暗示,他悟了。明摆着是看上人家了呗。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他哥这是春心萌动了呀!他赶忙站起来,以被救者家属的身份殷勤地为那位林大师盛了一碗海带鸭汤。“林大师,鸭子清补,海带补钾,对身体好的,你尝尝。”吃完赶紧把女儿嫁给我哥吧,给卷王一个家,让他别再来折腾他弟弟了! 林松年道了一声谢,觉得这家子实在热情,一种古怪的感觉盘恒在心头,他想了想,又道:“阿芝初出茅庐,学艺不精,也是为了给我筹钱治病才出来做事。这些天承蒙照顾,要是有什么做不到位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顾世昌乐呵道,“林大师太谦虚啦。阿芝人又孝顺,做事又周到,你看我们阿明,现在全须全尾的坐在这里,多亏了阿芝啊。” 林松年望过去,只觉得这靓仔对自家女儿小意温柔,处处周到,看上去没什么不满意的。等等,这不对吧?这是正常老板对下属的态度吗?他没上过班也见过世面,不刻薄苛刻就不错了,还有这么贴心的?他意识到什么,仿佛打通任督二脉,皮笑肉不笑道:“哪里,她从小办事就不靠谱,还懒,经常半途而废。” 这时桌上一直一言不发的程思诺的妈妈,顾秀文开口了。“小孩子做事要夸的,不然时间久了她就没自信了。会不会是你对她要求太严格了?” 林松年扯了扯嘴角,如果说他对林浣芝还有什么要求的话,那就是下雨天记得回家,不要捡地上的东西吃之类的,因为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懒得做! “对了,大哥也快三十了,不如请林大师帮忙看一下,他什么时候能结婚呢?”顾聿宁的老婆刘淼淼赵紧将话题掰回去,然后就收到婆婆向她投来的赞许目光。“大师你也知道,大哥他这么多年结身自好不近女色。”她重重强调了大伯哥的贞洁男德,做担忧状。 郭文丽接腔道:“是啊,也不知道他几时才能成家。” 林松年看了一眼师兄,师兄冲他点了点头,他便耐着性子看了看顾聿明的面相。天庭饱满,鼻如悬胆,这是典型的玉堂富贵相,三十岁前必掌家业。夫妻宫泛红,预示姻缘将至。他若有所思的眼神滑向女儿,等等,为什么你的夫妻宫也泛红? 老父亲不愿去想,扯出一丝笑容硬邦邦道:“放心吧,他姻缘将至,很快就会成家了。”众人一喜,他又话锋一转。“不过,像顾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正缘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知冷知热的贤内助才好。” 顾聿明微微一笑,从容道:“选老婆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只要喜欢什么都好。” 林松年:“有情不能饮水饱,还是要实际一点才好。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才是生活。” “大师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刘森淼反驳道:“大哥事业有成,又不缺钱,那些琐碎的事自然有佣人去做。嫂子呢,”她瞟了林浣芝一眼,“只要负责谈情说爱,享受生活就好。” “是啊是啊。”顾聿宁帮腔道:“这些俗事自有其他人做,像我老婆就不会洗衣做饭。她只会逛街打麻将,动不动就买包包买衣服……”刘森淼揪住他的肉使劲一拧,他面容扭曲,果断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虽然你们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想反驳。林松年没招了,望向师兄。陈松平挠了挠下巴,底气有些不足。“话是这么说,可是谁选老婆不是奔着勤力去的,哪个男人会想要个懒婆娘呢?” “哎,大师此言差矣。”顾世昌摆摆手,“老婆要那么勤力做什么?娶她回家是做老婆的,不是做佣人的。什么事都做了,那我出钱请佣人做什么?”说着,他给郭文丽夹了块肉,“是不是啊老婆?” 郭文丽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众人齐齐笑了起来,陈秋生更是傻呵呵地笑着,不好意思地看了林浣芝一眼。“我,我也觉得男人不应该让老婆劳累……” 嘿呀!陈松平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脑袋一下,傻小子,还在这傻乐呢?笑声渐落,顾秀文有些心不在焉,她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开席时间已经有一会儿了,这死丫头怎么还没来?“阿明。你表妹怎么还没回到?是不是路上塞车了?” 顾聿明点点头,“是啊。之前司机和我说,阿诺出来的时候晚了点,所以路上有点堵。” 顾秀文低骂了一声,“这衰女包,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可能是准备考试了,花的时间多了点。”林浣芝小心翼翼地为好姐妹描补。“说不定等下就回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程思诺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飞进来,“阿芝我跟你说……”她一愣,看到了一张熟悉的,怒气值拉满的脸。“妈?” 危机时刻,还是林松年救了她,他问:“这位是?” 顾世昌哈哈一笑,“这是我侄女,程思诺。阿诺,这是阿芝的老爸,林松年林大师。” 程思诺感动地喊道:“林伯伯好。”然后火速挑了一个离老母最远的位置乖巧坐下。 顾秀文强压怒火开口道:“怎么迟到了这么久?” 程思诺唯唯诺诺:“复,复习课本去了。” 顾秀文冷笑一声,满脸写着不信。就她这看到书就犯困的样子,复习?真是信了她的鬼话!不过好赖是自己大哥的宴席,她只能暂时压下火气,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虽无酒水,不过顾世昌好歹也是在各类饭局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很快让林松年放下了戒心,与他亲热交谈了起来。刘森淼趁机和婆婆说起了南非的钻石,约好等下回房品鉴品鉴。 程思诺左看右看,见老母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往嘴里扒拉了口饭,凑到顾聿宁身边幸灾乐祸。“二表哥,从非州回来有没有什么感想啊?” 顾聿宁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又怨念森森地盯盯着自己的卷王大哥。 程思诺回头一看,又看到陈秋生那个瓦数锃亮的电灯泡忤在那儿,亮得让人心烦。她拍了拍胸口,自信道:“等着二表哥,我这就去帮大表哥一把,让他没工夫盯着你。”说完,她理直气壮地拍拍陈秋生,“喂,换个位置。” 陈秋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她已经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一屁股坐下去——陈秋生立刻将位置让给了她,不可思议道:“你真是……” “哎,我问你件事。”程思诺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还特意调低了声音。“听说,被鬼附身的人是不是会性情大变?” 陈秋生不以为意,嗤笑一声。“也有可能是吃错药,发神经了。” 程思诺啧了一声,“你骂我?” 陈秋生没否认,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林浣芝好奇地看着他俩拌嘴,“他们怎么了?” 顾聿明看了一眼尽心尽力为他赶走电灯泡的表妹,心中暗喜,面上仍是一本正经。“吃虾吗?我给你夹一只。” 林浣芝老实地摇摇头。“不了,剥壳太麻烦了。” “不要紧,我帮你剥。”顾聿明放下筷子,专心地为她剥起了虾。暖黄的灯光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被衬得愈发清晰。他垂着眼,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阴影。指腹轻轻剥去虾壳,挑出雪白的虾肉,“喏。” “谢谢。”林浣芝轻轻咬下一口虾肉,感到心跳得有点快。 咳咳。林松年清了清嗓子,林浣芝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愣是把眼珠子都瞪累了,这个眼里只有吃睡成天想着偷懒的女儿愣是没明白他的意思。这时顾世昌说道:“林大师,房间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今晚休息一晚,明天我让他们送你到医院去看看,那边都安排好了。” 林松年自然是连连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呢?顾先生已经给阿芝安排了工作,看病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呢?“ “哎,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顾世昌大手一挥,直接拍板。“就这么说定了,医院都安排好了,林大师好好治病好好休养,话晒阿芝都救了阿明一命,做多少也不为过。” 陈松平也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应下。“早点手术也好早点放心。” “好吧。”盛情难却,林松平略一思考,还是答应了。不过他还是不想那么麻烦人家,一辈子老实的他总有种挟恩图报的感觉。“我可以和阿芝住一块,不打扰你们。” 林浣芝眨了眨眼睛,望向顾聿明。“你那儿还有空房间吗?” “什么?”林松年这下气了个倒仰。居然住一块去了,他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 现在回头一看女主好像还真,没干啥活,日常工作全让师兄干了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同居”事露 第23章 猫头鹰 几人连连保证,并非只有他们两个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算上陈秋生和程思诺应该算两对男女),林松年还是不放心,坚持要走一趟。 程思诺顶着亲妈吃人的可怖眼神,还是大着胆子跳上了表哥的车。毕竟她是烟雾弹,是防护盾嘛。 “咦?”林松年疑惑道:“这里好像不怎么干净。” 陈秋生反应过来,“噢,应该是楼上收着的那个女鬼。” 林松年一惊,“你要收着做鬼仆?” 陈秋生愣道:“没有啊。” “那你们留着她做什么?”于是,陈秋生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诉他,表示并不是不想送走她,而是人质在手他们也无可奈何呀。 林松年:“那你们解决了人质身上的问题没有?” 陈秋生望向林浣芝,林浣芝点了点头:“都没什么问题了。” “那你们还不把她送走?!”林松年这一嗓子吓得师兄妹一震,他又苦口婆心道:“我说了多少遍了。人死成鬼,鬼话连篇。也许她生前是个好人,可鬼做久了心性会变,人心尚且难测,何况鬼呢?赶紧把她送走!” “噢噢。”陈秋生慌忙点头,“可是我们之前答应她……” 林松年眉毛竖起。“跟鬼讲什么道义?你师父怎么教你的?”他瞪着这个呆头呆脑的师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吧。在哪?带路!” 陈秋生讷讷,其实他倒未必想和鬼讲什么诚信,凭粹就是忘了这码事了。“在我房间。” 林松年脚步一顿,扭头看向站在原地的林浣芝。 “我先上去了。”林浣芝拉上程思诺,和顾聿明小声告别,匆匆踏上楼梯。 “好,晚安。”顾聿明微微一笑,顶着未来岳父不善的眼神,神态自若道:“伯父早点休息,明早还要去医院。” 林松年硬邦邦的应了一声,重重踏上台阶。 “阿芝我跟你说。”程思诺神神秘秘地拉着她进房间,“你一定想不到今天发生了什么。” 林浣芝于是想了想,“考试取消了?” “怎么可能。”程思诺扁了扁嘴,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喜笑颜开。“我遇见鬼了!” 林浣芝不明所以:“见鬼了这么开心?” 程思诺得意地哼哼了两句,“是钟明心,她被鬼上身了。” “钟明心?”林浣芝一呆,“谁啊?” 程思诺摆摆手,“一个讨厌鬼。就我们上次在街上碰到,穿粉色连衣裙的那个。我今天遇上她,感觉她怪怪的。就特意试探了她一下,结果她一碰到我就像见鬼了一样,避之不及呢。” 林浣芝:你俩到底谁是鬼?她心累地叹了口气,自从来到香江她见鬼的次数大大增加,现在已经到了在大街上都能随随便便遇见鬼缠身的人了!“所以,你是想请我去救她?” “我才没那么好心管她的闲事。”程思诺撇了撇嘴,又露出一丝坏笑,“我想到办法了,肯定很好玩!” 林浣芝一头雾水地看着她跑出去,完全没搞懂她想干什么。“累了,洗澡睡觉吧。”林浣芝木着脸,打了个哈欠。上班就是累啊,她都困得睁不开眼了。 第二天一早,顾聿明和林浣芝陪着林松年来到医院。 “从片上看没什么大问题。”医生扶了扶他的金色边框眼镜。“只要做手术切除掉就可以了。” “谢谢。”顾聿明向医生点失致谢完,又轮到一旁的陈松平和林家父女向他道谢。 “阿芝啊,你带着阿明先离开,这里有我和秋生就可以了。”陈松平冲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这里每天走那么多人,对阿明很不好的。” “噢。”林浣芝点头,又望向林爸,眼睛有点热。虽然她知道这不是什么会死的大病,可难免还会有些忐忑。“爸爸,那我先走了。” 林松年胡乱地点着头,催促她快走。老头还没到蹬腿的那天呢,也许病房有催泪的奇效,他都不敢看自家女儿,怕自己掉眼泪。 “还是女儿好啊。”陈松平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又遗憾地看了一眼自家徒弟(这呆头鹅还在傻傻的看着阿芝的背影),自己当年怎么没捡个女仔回来呢? 林松年由衷地夸了一句,“秋生也是好孩子。”就是有点傻。 “师弟,那不如我们结为亲家吧!”陈松平热情地拉着林松年的手,卖力地推销起自家徒弟。“秋生虽然傻了点,笨了点,可是挑老公就不能挑精的,太精的容易有花花肠子。” 陈秋生的脸一下涨成番茄色,热得快要冒烟了。谁知林松年一听,立马反对,脱口而出:“那怎么行?”老父亲看谁都是大肥猪,怎么能让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呢! 陈秋生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陈松平忙问:“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林松年急中生智,实话实说道:“因为阿芝太赖了!”对,她太懒了,不适合做人家老婆,还是在家好吃懒做着吧!“她又不会洗衣做饭,又不会做家务,做事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这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我又不要她做家务,做饭我也能做啊。”陈秋生拍拍胸脯,力证自己所言非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才是好男人。” “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林松年摇摇头,婚前是块宝,婚后变成草,任你说得天花乱坠,又有几人能做到?他也是男人,最了解不过啦。 “真的。”见他不信,陈秋生急道:“师叔你相信我!” “随缘吧。姻缘天注定,看各人缘分吧。”林松年淡淡道。阿芝才二十岁,结什么狗屁婚?且随缘去吧! 陈松平给陈秋生使了个眼色,叹了口气。“师弟,都是师兄不好,这么多年留你一个人,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都过去了。”林松年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再说加果我不留下,谁来给师父上香呢?” 提起早逝的师父,陈松平万分惆怅。“是啊,我已经有二十多年不曾给他老人家坟前上香了。也不知道下次回去他还能不能认出我。” 走在医院长廊上,林浣芝突然拉住了顾聿明。“多谢你今天陪我们来医院,就是打乱了你公司的安排。” “没关系,你救了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顾聿明看了一眼她拉着自己的手,微微挑了挑眉。他正想反手握上去,一只柔软的手便将他的手掌翻了过来。 “送给你。”林浣芝将那块定制的木牌放在他的手心,嫣然一笑,很是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得意。“这是木头刻的,以后就不怕沾水了。” 顾聿明的五指缓缓收拢,木牌的棱角圆润,并不会带来什么疼痛。“好。”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嘴角忍不住上扬。医院中的消毒水味,有些晃眼的白炽灯,来往的嘈杂人声,从他们的衣角掠过,像是电影剧目中男女主同框的背景画面。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又轻声道:“谢谢。” 叮咚。电梯门开了。林浣芝摁下1层,电梯门又缓缓关闭。一时间,狭小的空间中,只有他们两人,谁也没说话。 叮咚。电梯门再度打开,林浣芝暗暗松了口气。不料,踏出电梯门的刹那,她猛地抓紧了顾聿明的手。“不对劲。” 她认真地看了看眼前的汤景,确信没来过这里,也不是记忆中的1楼。“这里不是1楼。”她的心提了起来,过于敏锐的第六感隐约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她皱了皱眉,“阴气好重。” 哦,又撞鬼了。屡屡见鬼的顾聿明早就没有了害怕胆怯的心理,反而握紧了林浣芝的手,五指插/入指缝,十指相扣。“这样更安全。”他冠冕堂皇道。 林浣芝不疑有他,贴在墙上使劲摁着电梯按钮。然而根据定律,主角能这么快逃出吗?必须是不行的呀!电梯门沉默的关着,丝毫没有想打开的意思。林浣芝只得放弃乘电梯离开的想法,拉着顾聿明往前走。 白炽灯依旧是那么晃眼,不过这里的灯光显得有些惨白,打在墙上,地上,为一切蒙上一层惨淡的底色。林浣芝瞪大着眼睛,很快被这灯光晃了眼。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丝毫不敢放松。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扇门前,冷气源源不断地从门缝中涌出,丝丝缕缕地攀上脚踝。“小心!”林浣芝低声道。“这的阴气很重。” 门忽然哗一下打开,一个个头稍矮,脸色苍白,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十分萎扉的男人一脸不爽的站在门后。林浣芝下意识一记诛邪打了过去。 那男人猛然瞪大双眼,侧身躲过。“小姐你谋杀啊!”天杀的死妖了,现在的人类素质怎么这么差了,一句狠话都不放,上来就开打。他上了一晚上夜班了,打个盹就要被刀了吗?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浣芝收了手,肩膀却紧绷着,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不耐烦地指了指门口的牌子,又转身指了指身后的柜子。“我拜托你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太平间啊!这里放的是什么?Body啊。Body要什么?冷藏啊!有没有一种可能,世上有种东西冷气啊。”哪来的土包子。什么阴气?这是冷气! “不好意思。”顾聿明礼貌道歉:“我们走错了。” “走错到太平间啊。”男人啧了一声,突然鼻翼翕动。咦,怎么这么香?他疑惑地吸了吸鼻子,视线落在顾聿明身上,鄙夷道:“大男人喷什么香水?” “你不是人吧。”林浣芝盯着他的双眼,斩钉截铁道。“你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知道?”男人陡然一惊,不对,什么叫什么东西?“我不是什么东西!不对我是东西!不对不对,我是不是东西?”智商堪忧的妖怪摸着脑袋迷茫地问:“猫头鹰是不是东西?” 噢,猫头鹰啊。林浣芝了然地点点头,又问:“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猫头鹰一双圆眼瞪得更大了,“有这回事!”他拍了拍胸口,一脸庆幸。“还好我生得早,不然我现在还得那抓老鼠吃。” 林浣芝一愣,“那你现在吃的什么?” “鸡啊猪啊牛啊,肉我都吃。”猫头鹰理所当然道。“加了调料做熟的就是比生吃好吃,不过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林浣芝又是一愣:“不是你把我们弄来的吗?” 天呐火急火燎终于给我赶上了,就是不知道发出来几点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猫头鹰 第24章 鹰驱恶鬼 “坐坐坐,吃牛肉干吗?”男人自称姓苗,名英,干这行有几年了。 苗英握着一根干硬得像木棍一样的牛肉干,咯吱咯吱地吃着。“唔,大草原的牛肉就是香。你们真的不来一根吗?” 林浣芝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吃着又硬又干的牛肉,顿觉牙酸,摇了摇头。“你刚才说,要帮我们从这里出去?” “噢噢,当然当然,这是我的职责嘛。”苗英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尖尖的指甲——当然是他自己的。自从混入人类社会,苗英惊喜的发现原来不用自己磨爪,世上也有指甲钳这样的好东西。更不用说还有淋浴,电吹风,冰箱,电视这些实用的电器,要不说人类聪明呢。 他拿着自己的指甲,敲了敲冷柜。“好了好了,是谁搞的鬼?赶紧给我撤了!否则给你们身上一戳一个窟窿!” 狠话放完,自然是没有人回应的。他不耐烦地东敲敲西敲敲,甚至还拉开了几个,看看他们的脸色,有没有羞愧惶恐的表情。当然,你很难从死者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总之这一通操作下来,他咂了咂嘴。“应该没问题了。”他嘀嘀咕咕完,扭头礼貌地请两人移步电梯间。“你身上桃木和朱砂的玩意太多,我有点炸毛了。”他如是说。 林浣芝:“……谢谢,再见。”她转身欲走,想了想又停住脚步。“你愿意把你的指甲卖我一些吗?”猫头鹰的指甲,爸爸应该很有兴趣。 “当然当然,有钱赚为什么不做呢?”苗英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晃了晃沙沙作响。他打开盒子,里面的黑色指甲在灯光下闪着阴冷的光茫,望之令人生怵。“开价多少?” 顾聿明松开手,林浣芝不自然地撇开眼神,手指尴尬无措地动了动。“一万怎么样?”他掏出钱包,点了几张放在桌子上。 老子还是太值钱了!苗英喜滋滋地将盒子推过去,剪下来的脚甲都身价一万,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等等。”林浣芝正要伸手拿过那个盒子,另一只手摁在了盒子上。“拿了东西可不能害猫头鹰。”他的眼睛变成金色的圆瞳,放大的眼珠死死盯着林浣芝。“你们人类爱吃什么龙虎凤我管不着,其他的我也懒得理,但是不可以吃猫头鹰知道吗?” 林浣芝:“……我不吃龙虎凤,也不吃猫头鹰,也不干坏事。” 苗英还是犹犹豫豫,“你发誓。” 林浣芝木然,“我发誓。” 苗英奇怪道:“原谅我多嘴问一句,你拿着这些想要干什么呢?” 林浣芝诚实地回答:“给我爸,也许他能炼成什么东西。”自己动手是不可能的,反正有什么新奇的玩意拿给爸爸准没错。” “噢。”脚指甲能做什么玩意?苗英想不出来,不过看在钱的份上他可以不想。“出了门右拐就是电梯走好不送。” 说完,他又点了点冷柜里的家伙们,确认一个不少后,干脆地往旁边小床上一滚,又睡着了。 林浣芝领着顾聿明找到了电梯,果然能正常上下了。想到苗英眼下的两个大大黑眼圈,还有那娴熟的动作,她不由得感叹:“这年头,连妖怪都要出来上班了!”无论是人是妖,都要挣钱。不分性别,不分种群,哪怕是不同的物种,大家都得纷纷低下头发出一声哞——起床,上工了! 顾聿明笑了笑,“你是怎么知道他不是人的?从香水那里吗?” 林浣芝摇摇头,小声说:“因为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她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绝妙的比喻。“鸡的味道。”在村里的时候,她家也养过几只鸡。公鸡打鸣,母鸡下蛋。鸡身上那股,略有些臭烘烘,又混杂了阳光,谷物的温暖味道,差不多就像苗英身上的味道。唔有种说法是,猫头鹰的手感很像鸡,应该没说错。 “不过医院每天这么多人来了又走,确实很容易撞邪。”林浣芝有些犹像,今天是运气好,居然碰上了在太平间打工的猫头鹰,不然要想全须全尾地走出来,少不得要上点手段。动静一旦闹大,遮掩也是个麻烦。“要不,我和师兄换一换?” 顾聿明想也不想,“那不行。” “我是说,不是有你保护我吗?”他不自然地转移了话趣,“对了。我给伯父送了点礼物,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什么?他啊。他和别的老头一样,喜欢喝茶下棋,还有致力于在地摊上捡漏老货。”大概是穿越小说看多了,林浣芝前些年老是鼓动林爸在小摊上淘点老货,比如古董什么的。结果古董没淘到,林爸反而爱上了这项家庭亲子活动。用他的话来说,反正是寻宝,淘到了最好,没收获就当免费寻开心。从战绩来看,西周的货没有,上周的倒是很多。 老货……顾聿明若有所思,余光瞟到了那盒猫头鹰的指甲,一个想法在脑中模糊的浮现。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杨得胜道:“大少,到学校了。” 林浣芝疑惑道:“是来接阿诺吗?” “噢,有个荣誉校友演讲。”顾聿明轻松道。 “怎么样?她怎么说?”庄丽姿迫不及待地问程思诺。 “这个。”程思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换了个人来帮忙。” “换?谁?男的女的?” “男的。”程思诺弱弱地说完,果然看到好友变了脸色。她急忙拉着她的手解释道:“阿芝要给我表哥做保镖嘛,而且我要给他俩增加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 庄丽姿呼出一口浊气,抱着胳膊耐心道:“你觉得女人最喜欢做什么?不对,应该是一个正常人喜欢做什么?” 程思诺愣愣地看着她:“什么?” “玩呐!”庄丽姿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这世上有哪个脑子正常的人喜欢上班?” 程思诺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那我应该……” “你应该给他们在上班以外的时间创造机会!”庄丽姿肯定道。她抓着程思诺的肩膀,语重心长。“你想,要是有人每天盯着催你干活,你会喜欢他吗?” 程思诺摇头。 “对嘛!”庄丽姿一拍手,“所以就应该在她上班时间把她约出来,然后介绍给我。”天呐会捉鬼的女孩子,想想就很酷!庄丽姿兴奋地握着拳头,决心要想办法把她抓进自己的社交圈。说不定以后还能有个鬼屋探险雨夜追凶的惊险刺激经历呢。 “钟明心?钟明心?”女老师扬声喊了两遍,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便在本子上打了个叉。“钟明心缺勤。” “真嚣张啊。”庄丽姿啧啧摇头,纳闷道:“她怎么敢做得这么出格?也不知道叫人帮答个到。” 程思诺摸了摸下巴,“她这样家里人真的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吗?我要是这样,肯定一早就找人来看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家什么情况。”庄丽姿有些唏嘘,她们这些人,老爸在外忙生意,说不定还要忙外面的小家。妈妈呢,没事业的也忙着搞太太外交,抓小三,更不要说那种自己还管着一摊子生意的了,那真是忙得转陀螺。也就早上吃早餐那会见个面,晚上熄灯了也不知道他们几点回的家。想着,她叹了口气。“最了解我们的,还是身边的阿姨。” 程思诺扯了扯嘴角,“所以我爸跟阿姨好了。” 糟了,一时嘴快,怎么忘了这回事了。自从程爸和阿姨勾搭上以后,程妈带着女儿愤然回到娘家,请的阿姨少说也得六十岁起步。庄丽姿懊恼地怪自己的嘴贱,怎么扯到阿姨去了。她清了清嗓子,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哦?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没来?” “是噢。”程思诺直起身子抬头一看,空了好些座位。“好像都是男生。”这堂课女孩子少,大家彼此之前多多少少都有些交情,少没少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庄丽姿忽然道:“好像都是之前给钟明心献殷勤的男生。” “不,不会吧。”程思诺感到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的毛都起立了!她不安地摸着胳膊,神经兮兮地观察着四周。方才还索然无味的课堂一下子变得紧张刺激起来。她把手伸进包里,摸出call机,哆哆嗦嗦地给两位捉鬼异士发消息——有鬼,速来! 庄丽姿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程思诺一颗心脏在胸膛狂跳,她死死闭着嘴巴,生怕心脏从嘴里跳出去。良久,她才开口道:“不如,不如我们还是上完这堂课?来都来了,还是听听考试范围再走。再说,再说这也只是猜测,万一他们只是集体逃课了呢?对吧。” 说得有点道理,来都来了,还是听听考试范围吧。庄丽姿勉强点点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只是几个人旷课而己嘛。 然而,等到课间结束,班上又空了几个位置以后,她们发现,事情好像想简单了。几个新空出来的位置还放着书包和摊开的课本,显然主人并没有中途逃课的打算。聪明的老师又点了一次名,成功抓到了几位“逃学威龙”。 庄丽姿和程思诺则是坐立不安。“那个,好像是班长吧?” 庄丽姿和程思诺对视一眼,后者结结巴巴道:“他他从来不逃课。” 庄丽姿:“他刚刚一直在看书,快上课才起身出去的。” 两人看着对方,沉默了片刻,而后异口同声道:“我们走吧。” 程思诺想了想,把身上的护身符给了庄丽姿。“这个给你,是阿芝写给我防身的。”她又转了转手腕,露出一串朱砂。“我还有这个,也是她给我的。” “你们都是好人,大好人呐。”庄丽姿干脆地收下这道保命符,毫不拖泥带水。趁着老师还在研究多媒体(新玩意,老人家还没搞明白呢),两人果断从后门开溜。 “嘶。”程思诺语着肚子,痛苦地弯下腰。“肚子痛。” “知道了知道了,你一紧张就肚子痛。”庄丽姿挥挥手,示意她跟上。“那不就是厕所。” 程思诺揉着肚子,闷头冲进厕所。然后,她就僵硬着退了出来。 庄丽姿一愣,“这么快?” “呀,两个。”高跟鞋的声音犹如杀手进攻前的鼓点,钟明心抱着胳膊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个惊惶的少女。她的眼皮上涂满了金属感的眼影,色彩在她脸上肆意涂抹,将原本清秀的五官遮得严严实实。鲜红的嘴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却冰冷狠毒。“谁要是把她手上的朱砂除了,我就放谁一马。” 几个神色惊惶不安的男人瑟缩着站在她身后,听到这句话只愣了一秒,便如饿狼扑食般扑向程思诺。 程思诺猛然转身,抓起庄丽姿的手,“快跑!” 有些人一紧张就肚子疼,就要上厕所,所以考试前的厕所一般都很臭……(勾起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鹰驱恶鬼 第25章 校园大逃杀 “美牛也没了?唉走这么早。美鸡当爷爷了!老天,这也太快了……” 陈松平听着师弟说起村里的事,熟人的名字又久违的在耳边响起。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往事被一一打开,又鲜活了起来,他砸吧砸吧嘴,有点渴了。扭头一看,好徒弟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秋生?秋生?” 陈秋生嘟囔了一下,摆了摆手,翻了个身,正想继续滑入梦乡,耳朵传来一阵剧痛。“嘶。” “哎哟哟,还睡?!”陈松平拧着他的耳朵骂道:“整天就知道睡,简直没眼看。还不快去倒茶!” 陈秋生龇牙咧嘴的把自己的耳朵救了回来,嗑睡被赶跑了大半。他萎靡地垂着头,敢怒不敢言。本来嘛,他们两个说话他又插不进去,不睡觉干嘛? 嘀嘀嘀。被压在身下的call机急促的响了起来。他往下一摸,“怪不得我的腰这么痛。”眯起眼睛一看,是程思诺发来的消息。“有鬼速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皱着眉,正想关掉call机,师父又絮叨上了。 “打壶热水过来,再兑点冷水。对了,我那些茶叶。” 他当机立断,穿上外套夺门而出。“那边有麻烦了我出去一下。” 砰一声,门被带上。陈松平愣在原地,直到被门带起来的风吹在脸上。“这个衰仔……” 程思诺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庆幸这些天早上跑的步,否则按她的正常水准,她早该趴下了!万幸的是,那几个瘦得像马喽的男生也不怎么能跑,不然她只能完蛋了。不幸的是,她的队友似乎也跑不动了。 “我不,我不行了。”庄丽姿松开她的手,大口大口地喘气。“你,你先走吧。” 程思诺欲言又止,她伸手去拉庄丽姿,拉不动。“哎呀。”她咬咬牙。“你自己小心吧。” 几个男生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活像拉风箱,赶紧又勉力提起精神追了上去。唯有一个,在路过庄丽姿身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停住了脚步。说真的,她正瘫坐在地上,头皮散乱,双唇苍白,大汗淋漓,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 “给我起来。”男人抓着她的胳膊,神经质般地喃喃自语。“我要交差,我要活命。我还不想,呃。” 一只精致的粗跟皮鞋狠狠地敲上他的脑袋,令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后便猝然倒地。 “我丢那星,顶你个肺啊你个冚家铲,生仔某屎忽啊你。”庄丽姿全然抛弃了往日的淑女作派,拿着一只皮鞋对着倒地的男人就是一通狂打狂骂。想找人垫背?我呸!正当她如一头发怒的母狮般倾泻自己的怒火时,原本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的男人忽的睁开了眼,目露凶光,朝庄丽姿扑了过去——庄丽姿的尖叫还未来得及发出,他又像抽了疯,碰到她胳膊的手像被什么东西烫到,嘴里发出一声凄厉尖啸,眼皮一翻,又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庄丽姿哆哆嗦嗦地翻出口袋里的护身符,原本鲜红的字迹肉眼可见的淡了不少,那么到底是什么救了她呢? 答案已然呼之欲出。庄丽姿崩溃地大叫一声,鞋都来不及穿,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逃离了现场。 “请问顾先生,你的父辈有很多都没念过大学,也都做出了一番事业。那么你作为一个有 master degree的成功商人,你认为在学校学到的东西对实际的商业运作有什么帮助吗?谢谢。” “谢谢你的提问,我认为……” 林浣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请不要误会,她对老板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单纯听讲座犯困而已。包里忽然传来嘀嘀嘀的声音,她赶紧手忙脚乱地翻找。似乎,似乎是call机?她摆弄了下黑色小方块,“怎么搞的?”这该死的古董机,难用死了。周围的人向她投来疑惑的眼神,林浣芝感到脸上更热了。死机,快收声啊!她自暴自弃地打开后盖,想要把电池抠出来,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过去捣鼓了一番,催命的滴滴声终于停下了。 “没用过call机啊?” 林浣芝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五官周正,鼻梁高挺的男人。“噢,不好用。”她低头看了一眼信息,“有鬼,速来?”什么东西?怎么没头没尾的? 那人自我介绍道:“我叫莫盛棋,你呢?” 林浣芝还在摆弄那个call机,头也不抬地报上姓名。上次她嫌弃大哥大太重不乐意拿,顾聿明又让人给了她买了个call机。可惜,被花花世界开过眼的她对这种界面难看功能难用的东西没什么兴趣,瞄了一眼说明书就晕字了——繁体,头痛。左右也没什么人需要联系。然后,之前的偷懒今天就遭报应了。她烦躁地啧了一声,“什么东西这么难用。” 莫盛棋便道:“不如我教你怎么用吧。” 林浣芝低着头,指了指前面。“不用,你听讲座吧。”社畜守则第一条,你可以摸鱼,但不能被老板发现你和别人一起摸鱼。 莫盛棋还在孜孜不倦的试图搭话,“你也对讲座感兴趣吗?” 林浣芝摇了摇头,“我是工作人员。” 莫盛棋眼前一亮,“你是实习生?你怎么进去的?推荐信?” 林浣芝感到莫名其妙,“我为什么是实习生?” 莫盛棋一愣。“因为你看上去不像是上班上了很久的。”上班上久了的人脸上都有一种,万事皆空,心如死灰的麻木神情。就像灵魂被抽走,只剩躯壳在机械的按事先预设的程序运转,如同行尸走肉。 林浣芝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她现在工作量这么不饱和? 台下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林浣芝抓起包匆匆和他道别。那条没头没尾的信息还要和老板汇报呢。莫盛棋那句回头再联系就这么被堵在喉咙里。 另一边,程思诺还在上演校园大逃杀。几个男生在她身后穷追不舍。清洁阿姨抓着拖把,啧啧感叹。“现在这些年轻人,追女仔追得这么紧啊。哎哎?” “借一下!”程思诺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拖把,对着追凶就是一招棍扫一大片。“来啊,来啊!贪生怕死拉人垫背,个个都是冚家铲,迟早出门被车撞死!” 几个男生被打得嗷嗷直叫,一时不敢上前。“怕了吧?”程思诺撑着拖把,胸腔剧烈的起伏,还没从追逐战中缓过来。她扬起拖把做了个假动作,“还不快滚?!” 其中一个男生眼神一变,眼珠变得漆黑,乍一望去,居然没有瞳仁。他慢慢直起身子,嘴角挂着微笑,黑白分明的眼珠闪着诡异的光芒。那笑容纯真无邪,像不曾沾染人世的苦痛哀乐,却出现在一个成年人脸上,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他扯了扯衣服,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感觉,随即望向身边人,跃跃欲试,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bb,bb饿。” 他的舌头笨拙的在口腔中颤动,话语含糊,就像牙牙学语的婴儿。但就这简单的几个字,其余男生几乎瞬间血色褪去,如惊弓之鸟般浑身一震。而后看到程思诺,就如同溺水的人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扑了上去。那眼神如狼似虎,带着狠辣,决绝,狂热。 程思诺已然吓到忘记动弹,然后一只脚斜飞过来,将一人踹倒。接着,陈秋生一个飞踢,转身,出拳,过肩摔,将他们全部放倒。“你怎么惹上这帮人的?” 程思诺紧紧闭着嘴巴,剧烈的恐惧和惊慌让她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一时宕机。陈秋生三秒放倒五人的英勇战绩像一支镇定剂,让她的心平静了不少。她抿了抿嘴唇,指了指唯一站着的男生。“就是他。”说话间,她的眼神不自觉的落在陈秋生的身上。打斗间,他的外套没有好好挂在身上,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宽肩随着呼吸起落,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燥动。哎呦,身材不错嘛。 陈秋生顺着视线望去,恍然大悟。“神情蒙昧,是婴鬼啊。”他拉起程思诺的手。“还不快跑!” 程思诺:??? “为什么不干掉它?” 陈秋生拽着她使劲往前跑。“干?我拿什么干?”他从医院出来,压根什么都没带啊。 程思诺崩溃,不是兄弟,你怎么每次都是不带武器啊!阿芝,阿芝你在哪里?老天,求你赐给我一个靠谱的队友吧! “A203,确实是这里啊。”杨得胜又看了看门口的牌子,再看看讲台上的教师。“应用统计,是这门课没错。”可是为什么在教室里找不到表小姐的影子呢? “又逃课。”见此情形,顾聿明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家伙一定是又跑了。 林浣芝透过门上的小窗,将教室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番。“没有什么不干净的。” 顾聿明望向杨得胜,他摇了摇头。“没联系上。” “算了,我们先……”一声惊呼,一杯咖啡泼到了顾聿明的西服上。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连声道歉,正要伸手给顾聿明拍掉污渍,他后退一步,冷冷道:“没关系,不需要付干洗费。” “什什么?”女人一愣,他反手拉住林浣芝往外走。“陪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 林浣芝一头雾水的被他拉走,不知所措的去看杨得胜。杨得胜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得力秘书,自然上道,转头就走。“我去热车。” 顾聿明不耐地拍了拍衣服上的污渍,眉心拧成一团。“算了。”他脱下西服,干脆地扔进垃圾桶里。只是里面的衬衫也染上了些许褐色,分外刺眼。“我进去清洗一下,你在这里……” 林浣芝握住他的手,看向卫生间,俏脸微寒。 “又来人了?”“钟明心”慢慢地从里面走出来,满足地点了点嘴角。“哟,还是一对鸳鸯。”她站在门口,身后是昏暗的灯光,就像守在地狱之门的恶鬼。一旦踏入,便会万劫不复。 林浣芝嗅到那浓烈的死气和血气,冷冷道:“你杀/人了。” 好孩子不能说粗口哦 村里好多人的小名奇奇怪怪,美鸡,美牛,美凤,我以前搞不懂,怎么这么多人都是美字辈的。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小孩出生的时候看到什么就叫什么。至于大名嘛,上学的时候才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校园大逃杀 第26章 告别 “噢,原来你是道士。” 阿莲吐了个烟圈,面孔在烟雾中朦胧,看不太清。 “这么说,我们还挺有缘分。我叫阿莲,混道上的,大家都是道,只不过我是□□。” 林浣芝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拿烟的手,光洁白皙,不像是老烟枪。“维持附身,很辛苦吧。” 阿莲抽烟的手一顿,嘴角抖了抖。“那又怎样?” 她用鞋尖碾了碾烟蒂,眼里闪过一丝凶光。“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混黑的小姐,几条人命对我来说算什么?跟杀几只鸡没什么区别。你以为我会怕吗?” 林浣芝瞟了一眼她有些颤抖的指尖,又道:“养宝宝,很不容易吧。” 阿莲紧抿着嘴唇,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而后她飞起一脚,泄愤似的踢翻垃圾桶,里面的纸巾,杯子,果皮散落一地,就像她满地狼藉的人生。 “你知不知道宝宝顺着血从下面流出来是什么感受?小小的,但是已经能看到它的五官。好像,好像还有手脚。”她面无表情地说着,眼泪却盈满了眼眶,倾然而出。 “铁床真的好冷,好冷。那个老太婆,那种打量,狠毒的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就像案板上的猪肉,任人宰割。可是,你们过的什么生活?” 她扯开拉链,将手提包中的东西一鼓脑倒出来。 “名牌衣服,化妆品,香水。每天住的是豪宅,坐的是豪车,根本不用为生活烦恼,我呢?” 她的手指用力地戳着胸口,像是要深深插/入那颗千疮百孔,瘸烂堕落的心。 “我连落胎都不能去医院,前一天刚落完,第二天又要去看场。是,我下贱,我是小混混,可是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路要怎么走。是我不想读书吗?是我读不了,能怎么办?” 向上爬很难,向下落却很容易。或许一开始只是因为好玩,贪一时之快。先是在街上闲逛,然后吸烟,没钱了朋友再鼓动鼓动,就这么一步步滑落深渊。开始是刺激,接着是害怕,最后是麻木。 “我也不想杀人,我也不想的!”她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驳,深深怨恨起自己的软弱。最初,她发现附身以后,欣喜若狂,以为自己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好的身份,好的学历,她真的有努力扮演这样的人生。可是那些令人眼花瞭乱,不知所云的天书她根本看不进去。餐桌礼仪,谈吐气度,这些有钱人的特质也根本学不来。鹦鹉尚能学舌,可她并没有聪明的大脑和灵巧舌头,在原主的框架中举步维艰。这样错漏百出的伪装根本骗不过身边的阿姨,一失手,她竟将人活活吓死。初尝血气的婴灵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胃口也越来越大,像四只永不满足的吸血虫,趴在她身上贪婪地汲取养分。她需要力量维持附身,婴灵又会夺取她的力量,于是她不断地寻找更多猎物,婴灵慢慢长大,又会需要更多。事情就像一辆无法刹车还在下坡猛踩门的轿车,一路狂飙,总有一天会散架。想到这,她悲从中来,猛烈捶着腹部。 “孽种,孽种,怎么还不放过我!” 林浣芝叹了一口气,左手手指悄悄勾住掩在袖子下的朱砂。 “孩子呢?” 阿莲吸了吸鼻子,“他们揾食去了。” “他们?”林浣芝眉心一皱,“几个?” “四个。” 看着女人瘦弱的肩膀,青筋鼓起的手背,难以想象她怎么以一己之力供养这么多婴灵的。 “我可以帮你送走它们。” “真的?”阿莲抬起头,直勾勾地望向她身后的顾聿明,咽了口唾沫。“怎么做?” 林浣芝往左半步,将顾聿明挡在身后,说道:“有两个办法。第一种,对孩子的伤害最小。你用鬼身将它们孕育,拿到瓜熟蒂落的那一天……” “我不要!”阿莲咬牙切齿,声嘶力竭。“我受不了,我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林浣芝被她那癞狂错乱的神情吓得呼吸一窒,默默将剩下的话咽下,接着说道:“那么第二种。我把你送走,那几个婴灵沾了血只能就地正法。你觉得呢?” 阿莲忽然变得平静了下来。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浣芝一颗心高高的吊起来,猜想她是不是要反悔乃至暴起伤人时,她终于开口了。 “如果,第一种会怎样?” 林浣芝:“以鬼身娩出,鬼胎在受刑后仍有转世的机会。”只不过前几世估计是做不成人了。 阿莲顿了顿,轻声道:“那么,我选第二种。” “啊?噢,好。”林浣芝一时没反应过来,说话都打了结。 阿莲望着她,眼里是坚定,是释怀,是面对一切的坦然。她已经懦弱,麻木放纵了自己一辈子,是时候结束这不堪的一切了。曾经,她也有过梦想。做一个白领,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去上班。高跟鞋踩在高档写字楼一尘不染的瓷砖上,嗒嗒,嗒嗒,就像生活的乐章。她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就是这儿幻想的。她的人生什么时候开始脱轨的?是第一次逃课?第一次打架?吸烟?还是偷食? “快点动手吧,我要忍不住了。”算了,不想了。她没有闭上眼,而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着林浣芝的穿衣打扮。真好,下一次,她也要这么穿。一缕清风拂过,扬起发丝,须臾又轻轻落下,就像什么也不曾发生。 “好了,只剩四个婴灵了。”林浣芝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从包里拿出一张五雷符,投向昏暗的卫生间。几声哀嚎过后,邪气荡然无存。 她将倒在地上的钟明心扶了扶,探了探她的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 “糟了,被附身太久,阳气很弱。” 想了想,她又拿出一张五雷符放于她的檀中穴。顾聿明早已联系好杨得胜,他带着人匆匆赶到,将昏迷的几人通通抬上担架,而后汇报程思诺的行踪。 “方才有个阿姨说表小姐拿了拖把往另一栋教学楼跑了。” 林浣芝马上道:“我去救她。” 刚跑了两步,她又折返回来。“阿明,我给你的木牌有好好放在身上吗?” 看着她去而复返,一脸关切,顾聿明感到一颗心脏都灌满了蜜糖,甜蜜发胀。他轻轻点了点头。 林浣芝还是不放心,就他这堪比唐僧的体质,也就是那女鬼被婴灵折磨得实在心力交卒,否则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想到离了徒弟的唐僧不是被抓就是被抓,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又拿出一张五雷符塞给他,就像给唐僧画圈的孙悟空一般,不厌其烦地叮嘱。 “不要自己待着,别去阴暗的地方,等我回来,好吗?” “好。” 顾聿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么纤细,就像一只灵动蹁跹的蝴蝶。虽然有着美丽脆弱的外表,却蕴藏着坚韧和力量。唔,像一只蝴蝶骑士?顾聿明被自己的异想天开逗乐,眼中笑意荡漾。 一旁的杨得胜默默腹诽:哎哟,春天来了~ “你行不行的?”程思诺看着陈秋生笨拙地捏着珠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别把我的朱砂用光了。” 瞧瞧呆头鹅那笨手笨脚的样。刚还夸他身手矫健,真是说早了。她摸了摸光秃秃的手腕,一刻钟前那上面还是阿芝送她的朱砂手串,现在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成了断线的珠子了。 “它老是换身体,我就是打不准那能怎么办。”陈秋生死死盯着面前几个男生,额上的汗珠划过眉骨,流进眼睛,手指紧张到僵硬。 “该死的,这到底有几个婴灵?怎么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 方才他们用这种打法料理了一个,没想到这一个如此狡猾,在躯壳中反复横跳,导致他刚掷上去一粒朱砂,它就逃脱到另一幅躯壳,毫发无伤。不过好处是,由于婴灵蒙昧无知,它们都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而是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不把人吸干了绝不罢休。现在得益于他们打断施法,这些倒霉蛋只是晕了不是嘎了,否则一下死这么多人,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怎么收尾。 “丢!”他骂了一句,迅速换了只手,右手五指用力伸展——长时间的高度紧张已经让手指发麻僵硬。 “我去!”朱砂扔了出去,几乎是同时,那个面色有异的男生应声倒地,另一个男生又坐了起来。 “再来。”他死死盯着前方,迅速向程思诺伸手,而后者回了他一句,“没有了。” “什么?”他猛然扭头,程思诺问他摊开手掌,真的什么都没有。她朝前方被婴灵霍霍的一堆倒霉蛋努努嘴,面无表情道: “全在那里了。” 陈秋生僵硬着扭头看过去,他视力很好,清楚地看到那些朱砂零散的点缀在黑色校服之间,就像零星飞溅的血点子。 恐惧,是鬼魂的食物。婴灵敏锐地嗅到了它的味道,它兴奋地从这幅索然无味的躯壳中冲了出来,直直飞向陈秋生。这人身上有种鲜美异常的味道,勾得它胃口大开,迫不及待的想要美餐一顿。 陈独生一惊,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他的动作从未有哪一刻像此刻这般灵敏。他反手将程思诺推了出去,自己则就地一滚。然后就在这惊险的半秒钟里,一张黄纸径直向他飞来,一声尖利刺耳的鬼啸之后,一切重回平静。 他瞬间脱力,倒在地上,后脑勺枕着冰凉的瓷砖,使沸腾的血液慢慢冷静。 “阿芝!” 程思诺一个飞扑,紧紧抱住了及时救场的林浣芝。“呜呜你终于来了,我都要被吓死了。” 林浣芝安抚地拍了拍她,看着躺在地上犹在喘气的陈秋生.担忧道:“师兄,你没事吧?” 陈秋生举起小臂,无力地摆动了两下,然后又咵一下放下,继续看着天花板。 林浣芝又回头看了看倒了一地的倒霉蛋,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刚才解决了几个?” 程思诺看向地上的陈秋生,这人还是一言不发,只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算上这个,卫生间那个,还有一个。”林浣芝皱了皱眉,还有一个在哪里呢? “还有一个??” 两人异口同声,陈秋生吓得从地上弹了起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在哪?” “不知道。”林浣芝感到心上压了一块大石头,有些沉闷。“我带了五雷符在身上,大家分头找找吧。” 符咒在手天下我有,陈秋生感到自信又回来了,那种从从容容,游刃有余的大师范又抖了起来,聪明的智商再次占领高地。 只是这一次程思诺带着他们把不大的校园都翻遍了,也没再找到最后一个。 “等等。”程思诺忽然停住脚步,看着四处巡逻的大叔,犹疑道:“会不会不在这里?没跟着老母,找老豆去了?” “好问题。”林浣芝点点头,“可是它老豆在哪?” 天呐我下次再也不吃服务区的烤肠了,上吐下泻搞得我死去活来TAT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告别 第27章 羽毛 “我回来了。”方晓慧拖着步子走进来,像一根煮软的面条,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回来了就洗手吃饭。”方妈忙忙碌碌地将餐具和菜碟摆上餐桌,扭头一看,方爸还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不免催促道:“还不快洗手吃饭,难道要我请啊。” 方爸嘟囔了一声,放下报纸慢慢起身。等他慢悠悠晃到餐桌前,被晓慧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方晓慧紧闭双唇,眉头紧皱,什么也没说。桌上的清蒸鲈鱼还在散发着热气,青绿的小葱点缀在雪白的鱼肉上,显得格外诱人。可那股香味传到方晓慧鼻子里,却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腥味。方晓慧的脸色变了又变,胃里翻江倒海,明明腹中空空如也,却有一股酸水自下而上涌上喉口。她仓促起身,直奔卫生间,“呕——” “我回来了。”方毅信推门就听到了一阵干呕声,怔愣道:“怎么了?” “晓慧。肠胃感冒了吧,还是吃错什么东西了?”方爸不确定道。 方毅信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心道:“怎么了?好点了吗?” 方晓慧摇了摇头,脸色绿得像韭菜吃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胃口一直不好,闻到肉味就想吐。” “大鱼大肉吃太多,吃坏了吧。”方妈哼了一声,将菜碟重重放在桌子上。“不想吃肉,青菜吃不吃?龙肉吃不吃?” “你乱讲什么?”方爸瞪了她一眼,筷子敲了敲台面。“好了好了,快来吃饭。”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没有请各位老爷吃饭。”方妈阴阳怪气了一句。看着神色恹恹的方晓慧,鼻腔中又发出一声短促的哼。 “别给我摆脸色啊,要不要我服待你吃饭啊。” “妈——”瞧见她脸色不对,方毅信赶紧出声。 “你今天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她怎么了。”方妈横眉竖眼,看方晓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那个同学,我早都说别跟她玩别跟她玩。小小年纪不知检点,姣婆发春,把肚子都搞大了,啧啧,真是不要……” “够了喔。”方晓慧将筷子重重摔在桌上,忍无可忍。 “人家已经够可怜了,需不需要这么刻薄?” “呵,刻薄。”方妈怒板反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刻薄?她和男人滚到一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够了!”方爸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别人的家事,你关心这么多做什么?” “现在不是我要关心,是你女儿关心啊。”方妈情绪激动地指着方晓慧,“她现在要给人家捐钱啊。自己都没活明白,学人家充大款捐钱,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方爸一愣,又道:“做善事嘛,也不要太苛责小孩,这也是积阴德的事。” 方妈冷冷一笑,双臂抱在胸前。“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饭桌上一时陷入沉默。方毅信向妹妹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晓慧,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们说说吗?” 被方妈阴阳怪气时,方晓慧没哭,反而被大哥温柔的语气弄得鼻子一酸。“阿娟。阿娟她去落胎,被搞得大出血,现在还躺在医院。医生说,手术费少说要好几万,还要切除一侧输卵管。”说着,她捂着脸低声呜咽。 方毅信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了想他起身走到沙发旁,翻了翻皮夹。“我这里还有一千,你先拿去吧。” “不许给!”方妈如同一只护食的母鸡,尖叫着扑棱着翅膀。“你还要供楼还债,哪里有多余的钱给她。” “妈——”方毅信不赞同地看着她。“人命关天,大不了这个月我多省一点不就好咯。” “好什么好?不好!”方妈斩钉截铁,态度十分强硬。她直接上手抢过,“就当是你这个月的家用了。” 方毅信无奈地塌下肩膀,拉长声音道:“妈——” 椅子狠狠刮过地面,发出一声刺耳。方晓慧将饭碗一推,砰一下甩上了门。 “哎哟翅膀硬了,还给你老母甩脸色。”方妈气不过,将钱卷吧卷吧塞进兜里,呕哐哐地拍着门。 “方晓慧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学那个姣婆,我打断你的腿!”门内一片寂静,里面的人把她说的话当成了噪音,不予理会。 方妈感到一丝挫败,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好啊,阿信,你明天就带人把那个非法落胎的诊所给封了,免得她们出来害人。” 门哗一下就开了,方晓丽站在门口,脸色很难看。“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到底碍着你什么了,你就这么看不惯?” “对,没眼看!真是不要脸。”方妈骂完,方晓丽翻了个白眼,再次用力地关上门。 方妈气结:“喂你……” “好了好了,让小妹冷静下吧。”方毅信好说歹说,才把方妈劝回了餐桌。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还说起了之前方妈很感兴趣的话题。 “之前总来局里纠缠的那个劫犯,现在已经消停几天了。” “那个被鬼缠的?”他这么一说,方妈来了精神,“他怎么解决的?” “不知道。”方毅信摇了摇头,老实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人就不闹了。不过这也是好事,起码黄志明不再缠着他让他陪着回家了。 “就小妹送冬瓜汤给我的那天,再之后就没见过他来过了。这么说,小妹还是福星呢。” “她?呵。”方妈抖了抖肩,没再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方爸突然道:“对了,你上回说给了你们黄纸的那个林小姐,你有没有感谢人家?” “啊。”方毅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是要感谢感谢,不过还没能联系得上她。” 方妈看着儿子露出这幅表情,扭扭捏捏的,像个愣头青。她咯咯一笑,问道:“这位林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方毅信老老实实地回答:“她是一个大老板的天师。” 方妈眼前一亮,这份工作很不错啊。她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不入流的货色,毕竟在香江这个风水氛围浓厚的地方(连银行大楼都要做风水局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各路自称大师的人。“那她一定很有真本事咯。” “应该吧。”方毅信不确定道,毕竟他也没见过鬼。 “志明倒是说戴上护身符以后,胆子大了很多,也不怕鬼了。”才怪,护身符替他挡了一次以后这家伙更是吓得疑神疑鬼,恨不得搬来和他一起睡。 “哦~”方妈这一声哦语调及其丰富,方毅信很快就在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匆匆扒了口饭,含糊道:“我去看看小妹怎么样了。” “我们儿子,铁树终于开花了。”方妈向方爸打趣道。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吐糟起儿子的速度。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是不能随时联络的关系。”她这傻儿子,不会还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吧? “小妹,小妹?你醒醒啊小妹。”那边忽然传来方毅信惊慌的声音,两人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冲向房间。 - “病人的术前评估通过,今天可以手术了。”医生扶了扶他的金边眼镜微笑道。“这里是术前同意书,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还请家属签个字。” 林浣芝签了字,担忧地看着林爸被推进手术室。 “别担心。”林爸握了握她的手,记忆中宽厚的大手还是那么有力。“小毛病,很快就好了。” 林浣芝鼻子酸酸的,重重点了点头,止步于手术室前。小时候,都是林爸目送她走进校门,现在,轮到她看着他被推进手术室。 “没事的,Doctor Will是出了名的外科圣手,有他在,我相信伯父一定会万事皆安,顺顺利利的。”顾聿明松松地揽着她的肩膀,软言安慰道。 “是啊是啊。”陈秋生也道,“年叔吉人天相,肯定没问题的。” “咳咳。”陈松平清了清嗓子,眼神饱含暗示地看着顾聿明搭在林浣芝肩上的手。“是啊阿芝,别太担心,我给师弟算过,是吉卦。” 是吉卦呀。林浣芝松了一口气,虽然潜意识里她也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师伯这话无疑是让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对了,上回你不是发现底下太平间有只猫头鹰吗?”陈松平若无其事地开口,“你和秋生再走一趟,问问他愿不愿意卖点别的东西,比如羽毛什么的。” “羽毛?”陈秋生一愣。“师父,上次你不是跑了一趟吗?没什么收获?” 陈松平不自然地咳了咳,没好意思说他一开始听到有鬼作乱,怒气冲冲地跑了下去,搞出的动静大了点,闹了点小小的不愉快。“叫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可是手术还需要一点时间吧。”林浣芝犹豫地看向顾聿明。“阿明,不如你先回公司做事吧。” 顾聿明看了看手术中亮着的灯牌,沉吟了片刻,才缓慢地点了点头。“也好,有什么事随时call我。” “那秋生陪阿明回公司吧。”陈松平改了主意,又狠狠敲了下傻徒弟的脑袋。“符咒都带了没有?” “带了带了。”陈秋生摸着被敲痛的脑袋,委屈道:“好多张,都带在身上了。”唉,自从被唐僧坑了两回,他都学乖了。往常他凭着一身正气,哪里会带着这么多黄纸在身上。 陈秋生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跟在顾聿明身后。又要上这个该死的班,听那该死的会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含水光带着艳羡的看着师妹。哎,我也想见识见识成精的猫头鹰。 成精的猫头鹰心情十分不爽。他眼下的黑眼圈黑得像涂上了黑色眼影。如果不是在眼下而是在眼皮的话,应该也算得上是酷炫男孩一枚。可惜这里没有摇滚boy,只有社畜鹰。 “你们都给我把皮绷紧了!”他怨气冲天地敲着冰柜。“不想臭道士把你们通通超度的话就不要给我惹事,知道了吗?” 上次也不知道哪来的牛鼻子老道,气冲冲地找上门,把整层的鬼都给清空了。他还以为是冲他来的,吓了他好大一跳,毛都掉了一地,几天睡不好觉。想到这他一脚踹上冰柜,“老鬼都死了,新来的都给我安分点!” “哇哦。”站在门口的林浣芝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不愧是猛禽,一脚给冰柜干出了个窟窿。 “你考虑加入男足吗?我觉得你挺不错的。” 猫头鹰僵硬着低下头,看着那一个黑洞陷入了沉默。当你在凝视黑洞时,黑洞也在凝视着你。猫头鹰苗英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黑洞,那是他工资的黑洞! “啊——”他发出一声真情实感的哀嚎,“我的钱!” “如果你愿意加入男足的话。”林浣芝真诚地说。“他们一定不会叫你退钱的。” 片刻后。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要我的羽毛?”苗英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那玩意有什么用处? “那也行,价钱好商量。”只要给钱,统统都可以卖!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这回又是什么价钱呢?上次卖指甲挣的一万块把他砸得找不着北了,这可比苦哈哈上一个月班挣得多得多,那么…… “钱?什么钱?”林浣芝瞪圆了眼睛,尽显无辜。“以咱俩的交情,谈钱多伤感情。” 上回也就算了,左右那一万块也不是她出,爆老板金币爆也就爆了。要不是这货成了精,那点角质废物还卖不上价呢。她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脯,伸出了手。 嗯?嗯??这么说—— “你想要白、嫖?”猫头鹰不可置信地扬高了八度,“我们什么关系?谈感情多伤钱!” 回村拜山,看到了蓝紫色的小蛇(好像是四脚蛇),还有蓝色和绿色的蜻蜓,好可爱(*/?\*) 比蜈蚣什么的可爱多了。记得有一次一只小臂长的蜈蚣溜进来,给我吓得半死,结果其他人很兴奋的要去捉来泡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羽毛 第28章 疑问 “坐坐坐,吃肉。”苗英殷勤地为林浣芝拉来一把椅子,搓了搓爪。 “你刚刚说的,什么伙伴,什么种子,什么……” “生态共建伙伴,高净值种子用户。”林浣芝微微一笑,无数名词从嘴里飞出。 “我呢,不是客户,是你的生态共建伙伴,是帮你对接人类的独家渠道商,是负责客户对接交易落地的前端操盘手,是打通供需链路的流量扭带。”她满意地看到这笨鹰眼睛都瞪圆了,然后接着说道: “阿明是我为你牵线搭桥的高净值种子用户,他身边的朋友是你潜在的私域流量池,只有我可以帮你引爆用户裂变,打造流量矩阵,开拓增量市场,提高ROI,完成资源置换。所以,这不是白、嫖,是资源置换,渠道返佣。” 苗英的眼睛晕成了蚊香眼,头好痛,要长脑子了!他晕乎乎地说道:“没听懂……” “这可是人类社会的日常用语,你怎么能不懂呢?”林浣芝不赞同地看着他,左眼写看“好”,右眼写着“笨”。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在人类社会上打拼?你难道想回归野外捉老鼠吃吗!” “不,不想。”苗英打了个冷颤,他怎么能回去吃老鼠呢!他掏出一把梳子,胳膊,肚子,小腿,梳啊梳,没一会儿还真掉了几根。 “给你,都给你,别客气,拿回家路上吃!” 林浣芝嘴角翘了翘,心安理得地收下这些羽毛,还不忘嘀嘀咕咕。“上回阿明可是给了一万块呢,你知道一万块能买多少肉吗!这可是我给你拉来的优质种子。” “那,那我请你吃肉?”淳朴的猫头鹰哪见过这世面,被她忽悠得找不着北。说实在的,他日常就没怎么和能喘气的人打过交道。再说在人类社会摸爬滚打这么久,他也是知道那几张小纸片能买多少东西。他砸了砸嘴。 “正好前几天帮隔壁抓了几只老鼠,我请你吃老鼠吧!” 林浣芝被他的话噎住,“……那也不必。” 她将羽毛收起来,果断转移话题:“你还认识其他妖精朋友吗?” 苗英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猫头鹰又不是群居动物。 “好吧。”林浣芝嘟嚷了一句,“还以为能再有一些新收获呢。那你是什么品种,怎么过来的?” “什么品种?我怎么知道。”苗英莫名其妙,“品种不都是你们人类定的吗?怎么过来的,我当然是飞来的。” 好像也是。林浣芝决定跳过这个问题,接着问了下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成精的妖怪呢。 “那你为什么做这份工作?你平时住哪?你买房了吗?你会开车吗?你成家了吗?你平时喜欢玩什么?” 猫头鹰还是单纯了,换一个人恐怕得反问一句“你查户口呢”,然而他就记住了“伙伴”两字。小伙伴么,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没有。”也许是被不明觉厉的互联网黑话砸得不清,他老老实实道: “我不怕鬼,要的钱最低。住?就住动物园。房子?不需要,有棵树就行。开车?不需要,就是飞,飞不了就地铁公交。成家?没有,没有成精的母猫头鹰。玩?玩是什么?” “就是,除了上班以外的东西。” 苗英想了想,“吃肉,睡觉。” 真是一只质朴的猫头鹰。不过住动物园……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要价最低了。林浣芝扯了扯嘴角,“这经常闹鬼吗?” “也不是。负责这块的黑白无常好像一直换,搞得经常有鬼滞留。”苗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要不是这里离动物园近,我早就换一个地方上班了。这的死鬼家属实在是太难搞了。” 噢,垃圾岗位流动性高。林浣芝了然地点点头。“为什么不干脆去墓园上班呢?”还可以上工资更高的晚班,反正也没几个人类敢晚上扫墓,事少的清闲工作呀。 猫头鹰恹恹地说:“试过。我还以为看看墓就行了,谁知道还要负责日常扫地,还要推销什么套餐,搞不明白。” 噢,一岗多责,林浣芝同情地拍了拍他,“生活不易啊。”就连妖怪也没办法逃避工作压力呢。 “要不,你给我找份工作吧。”苗英突然直起身子,真诚地看着她。“我们不是伙伴么?” 林浣芝,林浣芝在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谁会拒绝一只毛茸茸大眼睛的猫头鹰呢?“可是,可是我也是打工仔……”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觉得自己辜负了国家级保护动物的信任。“不过。我会帮你留意的。对了,你有电话号码吗?” 苗英摇了摇头。“是那个黑盒子吗?” “等等,”林浣芝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有身份证吗?” “身份证?那是什么东西?”苗英蠢蠢地反问,“能吃吗?” “你没有身份证?”林浣芝惊得声音都劈叉了,“那,你是怎么生活工作的?你这些人话,都是谁教的?” “人话。都是鬼教的。”苗英慢吞吞地说道。“生活?生活就是上班。下了班找个地方吃东西然后飞回去。” “那这份工作你是怎么找到的?” “有个老头在这里搬东西,我问他要不要帮忙,他问我要多少。我伸了一只手,他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苗英的话给了林浣芝极大的冲击,敢情这家伙就是个打黑工的!她痛苦地捂住额头“。算了,我来想办法。不过,你的想法是什么呢?是希望彻底融入人类社会,还是像现在这样, 挣点钱吃吃东西算了。” 苗英的毛竖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毕竟对动物来说,每天要的东西只有食物、睡觉,可人类的就不一样了。 “那些死鬼有的年纪很大,有的年纪很小。老的说想再看眼孩子孙子,大的说要养孩子和老人,小的说要读书工作,他们每一个人好像都有很多很多不开心。为什么呢?”他有些茫然。 “人类不是最聪明最强壮的吗?为什么变成人以后更累了?”他每天都要上班,明明不需要自己打猎捉老鼠吃,可是反而比没成精时还要累,羽毛都失去了光泽。成精的猫头鹰不明白。 “是啊,为什么呢?”林浣芝看上去比他还要惆怅。她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和猫头鹰告别以后,林浣芝搭乘电梯上了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次的太平间安静了不少。虽然还是不太干净,不过大家都安分守己,没再搞出什么鬼打墙。她摸出一根羽毛,也不知道猫头鹰的羽毛有什么用,不如等会问问平伯? 叮咚。电梯门打开,一阵嘈杂声瞬间传入耳朵。 先是中年妇女高昂的叫骂声。“我打死你个不孝女,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搞大个肚,你真是掉价!” 然后是女孩撕心裂肺的叫喊。“我都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是不是要我去死你才相信?!” 其间夹杂着男人的劝阻声,“妈,小妹,你们冷静点……” 一阵令人心惊的噼哩啪啦过后,是一声女高音尖叫。然后一个年轻瘦弱的女孩冲出房间,在走廊上狂奔。她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宽阔的肩膀,流畅的肌肉线条无不昭示着他潜藏的力量。 “咦?方sir?”见到男人熟悉的脸,林浣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这是闹哪一出? 女孩正是方晓慧。眼看就要被追上,她从掏出一把美工刀,死死的抵在脖子上。“退后!不然我立刻死给你们看!” “小妹,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方毅信立时停住脚步,他慢慢地举起手企图安抚她。“好,我不过去,你不要冲动。” 林浣芝了皱眉,这女孩身上怎么有那么浓郁的死气?她的目光缓缓下移,直到停在了她的小腹。是婴灵。 “你不信我,你们每一个人都不相信我。”方晓慧喃喃自语,眼泪打湿了脸庞。她慢慢退到了走廊的窗边,身后就是白云蓝天。 “小妹,不要做傻事。”方毅信一颗心高高吊了起来,他的神经紧绷着。了,生怕一个刺激她就翻身跳楼。之前大声斥责的方爸方妈也都紧紧闭上嘴,不再出声。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和别人睡过。”方晓慧还在重复的说着自证清白的话,她的眼神在面前的人脸上一一滑过。他们有的心疼,有的担心,有的在看热闹,可唯独没有信任。她的心坠落下去,好像空了一块。既然如此,那么…… “我相信你。”一道女声突然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林浣芝直直望向她,脸上没有亲人的担忧,也没有看客的冷漠,只是冷静和笃定。“因为,你肚子里怀的,是一个鬼胎。” 在场的人一时间被鬼胎两字震在原地,而方晓慧则是又惊又喜,她不确定道:“真的?” 林浣芝肯定的点点头。“你有没有可能怀孕,不应该是自己最清楚吗?” 方晓慧的眼泪夺眶而出,喉咙堵到说不出话,只是重重点头。 林浣芝又指了指她的腹部,说道:“这里,有很重的死气。就算你真的怀胎十月把它生下来,也不会是有身体的正常婴儿。相反,婴灵在成长过程中,会不断汲取你的阳气,当做养料。等到它成熟的那一天,你也会被它吸干生气。” 方晓慧扔下刀,扑向她,抓着她的手激动道:“帮帮我,帮帮我!帮我把它弄出来。” 虽然手被抓得有些疼,林浣芝还是面不改色。“当然。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准备一些东西。” 中秋快乐!匆忙爬上来更新,回头再捉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疑问 第29章 古董店 “右手。”陈松平屏息凝神,手指轻轻搭在方晓慧的脉上,沉吟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她的眼睛。 “看脉象确实是喜脉,可你眼眶泛青,面色黄瘦,腹中更有一团阴气徘徊,足以说明此胎并非正常,实属鬼胎。” “那,那怎么办啊大师。”如果说林浣芝认为女儿怀的是鬼胎,方妈是半信半疑(主要还是疑),那么这话由陈松平——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师典型的样子,说出口,方妈就心急了。 她不安地揉搓着双手,急得满头大汗。“这。鬼胎,这怎么搞的?我女儿怎么会惹上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呢?” 陈松平低头看了一眼方晓慧的八字,便说道:“你女儿八字四柱全阴,当然很容易招惹阴邪咯。至于你女儿为什么只有单纯的害喜,而非吃生肉,畏光,胡言乱语,也许是因为你儿子身上的护身符,帮她压制了部分的邪性。不然,半夜做梦吓都要吓个半死。” 护身符?方毅信赶紧翻出那张他一直贴身放置被体温捂热的黄纸,往方晓慧手心一塞。“小妹,你先拿着。” “哎你这个靓仔,怎么这么心急。”陈松平阻拦不及,方毅信递的黄纸一碰到方晓慧,她似被火舌所舐,疼得惊叫一声,冷汗连连,痛苦地抱着肚子。剧痛自腹中席卷全身,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搅弄她的五脏六腑,疼得她眼前发黑,双腿发软,险些栽下椅子。顿时几人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陈松平将那张黄纸拿走,方晓慧这才觉得痛意渐渐消散,抱着肚子神情恍惚。“你给她这护身符有什么用?这符一贴,里面的鬼胎就折腾你小妹,不疼才怪。” 说完方毅信,看着这好好一后生靓仔羞愧得把头埋下去,陈松平又叹了一口气。“这胎已经有了,为了不伤到母体,只能徐徐图之。” “徐徐?大师,这慢不得啊。”方妈一听,这是要慢慢来个水磨功夫,那怎么行?“晓慧马上要考试了,挺着个大肚子去学校,我惊人家会说闲话的。” 陈松平又转向方爸,“老豆呢?老豆什么想法?” 方爸为难道:“当然身体最重要,可是,可是也不好让人说闲话。我们自己当然是知道晓慧做人清清白白,可是别人不知道嘛,我怕她有压力。”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做一个替身,将鬼胎引出来,这样对她的身体伤害最小。就是要三五天时间,我要准备材料,你先别急着高兴。”陈松平挥手压下了方妈的兴奋,又道:“你以为三五天功夫,肚子不会大是不是?非也非也。这是鬼胎,它吸的是母体的生气,成长的速度远超普通婴儿。今天可能还看不出什么,明天可能就会隆起来,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方爸方妈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办法,我今天就可以送走不过。”陈松平指了指方晓慧的肚子。“强行送走,很伤母体的精/气。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容易见鬼。选吧。” 选择权被递到了方家人手里。方妈看了看方爸,犹犹豫豫道:“见鬼会怎么样?一直带着护身符不就好了吗?” 陈松平不赞同地摇摇头。“护身符不是万能的,鬼真想害人,能找到一万种办法绕过去,不然阿明为什么请人保护他?而且,长时间见鬼对她的心理,精神也会有影响。=,搞不好会被弄成疑神疑鬼的精神病。” “这样啊。那,可是……”方妈局促地搓着手,看向方爸,一时也拿不准主意。于是她又望向方毅信,“阿信,你觉得选哪个办法好?” 方毅信抿了抿嘴唇,“为什么不问问小妹是什么想法?” 枯坐在椅子上的方晓慧动了动,张了张嘴唇。而后坚定道:“我选第一种。” 方妈急道:“什么?可是……”触及女儿的怒目,她又无可奈何地咽下剩余的话。 “这就对了嘛,让她自己做决定。”陈松平低头写了张清单,递给方毅信。“呐,后生仔,这是要买的东西,你去准备一下。阿芝你陪他一起去吧,免得被人骗了,买回来不中用的水货。” 林浣芝点点头,望向身后的手术室,欲言又止。 “没事,放心吧,有我在呢。”陈松平让她放心,左右有他守着林爸。“这小妹等得急,那家店的老板我认识,东西最好,就是关门早。你们现在去买还来得及。” 好吧。林浣芝望向椅子上的女孩,年纪小小被这种倒霉事缠上,差点被家里人误会也是够可怜的。她抿了抿嘴唇,“那爸爸要是出来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知道了,肯定会给你报平安的。”陈松平笑道。 “真不好意思,耽误林小姐了。”方妈顿觉抱歉,坐立不安。人家老爸还躺在手术室里呢,就让人家给他们跑一趟。要不是女儿这事实在拖不得,她也不至于拉下脸,让人家在这个时候帮忙。 “是啊是啊,真是抱歉林小姐。”方爸满面通红,将心比心,要是他老爸躺里面他是没那个工夫帮别人忙的。就连椅上的方晓慧也局促不安的向林浣芝道谢。 林浣芝慌忙摆摆手,连声表示太客气了,抓着方毅信一溜烟的跑了。唉,她实在应付不来这种场面。 “真是对不住啊,你爸爸还躺在医院,我却让你跑一趟。”方毅信抱歉道。这事搞的,他都不敢看她了。不过陈大师为什么不走一趟呢? “没事啦,我们快去快回吧。”林浣芝将碎发挽到耳后,招手叫了辆的士。“师傅,去大埔墟富善街。” 司机瞥向计价器旁的分区地图拉长声音不耐道:“小姐,大埔墟新界的,我们红的去要空车回的,蚀(亏)大本啊。” 方毅信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加钱。” 坐上车,方毅信便对还搞不清状况的林浣芝解释道:“香江的的士都是分区域运行的。的士司机不能超越运营区域载客。” “啊,是红牌,绿牌和蓝牌对吧。”林浣芝终于从犄角旮旯翻出一点模糊的记忆,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其实阿明给我的注意事项上有写,但是我没怎么仔细看。”说着,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繁体字,看得眼花。” “小姐是从大陆过来的吧。”司机搭话道。 林浣芝愣愣点头,怎么,经典大陆仔言论要开始了吗? 不料,司机并没有发表什么奇奇怪怪的点评,而是轻松道:“我也是大陆过来的,一开始看这边的字也很头痛。时间久了就习惯啦。” “真的吗?”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林浣芝兴奋道:“师傅你是大陆哪里的?怎么过来的?” 司机朝左边努了努嘴,“就隔壁咯。近得很,游过来的。” “游,游过来的?”林浣芝被狠人司机的狠活惊了下,嘴角抽了抽。虽然这时候是很正常啦,不过你这么轻描淡写,真诚直白的秃噜出来真的好么司机大哥!我只是一个和你素昧平生素不相识的乘客呀! “别紧张,不是有抵垒政策吗?我已经拿到身份了。”司机笑呵呵道。“小姐是怎么过来的?看你应该不是游过来的吧?爬山?那比游过来更难哎。” 林浣芝老实道:“都不是,是公司发签证过来的。” 司机惊奇道:“哎哟,那真是万中无一,很少有人是这么过来的。小姐你是做什么的?” “做法的。”林浣芝回答道。 司机又是一惊,“这个年纪?真是,真是少见啊。”他忍不住在后视镜打量了几眼林浣芝,啧啧感叹。“小姐,你长这个样子,做什么大师,不如去选港姐啦。在那一站,一定能拿个好名次。” 林浣芝果断拒绝,“不,拍戏太累了。”这种需要努力上进的不适合她,她还是继续安心的待在她的舒适圈吧! “你现在上班,很累吗?”方毅信好不容易找到话口(太不容易了,从的士司机的嘴下插/入可太难了),试图挤进话题。 “还好吧。”纵使懒如咸鱼,林浣芝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份清闲的工作。她掰着手指细数自己的一天。“早上跑完步坐阿明的车到公司。困了就在休息室躺一躺,无聊了就去外面走走,他要外出就跟着去。六点下班就坐他的车一起回去,周末休息。”咦这么一数才发现,这份工简直0支出(衣食住行老板包),纯收入啊。 方毅信:“阿明是……” 林浣芝欢快道:“老板啊。他说这么叫他就行。” 方毅信欲言又止,这可不像是正常老板会说的话。前面的司机已经快言快语,“小姐,这个老板是正经老板吗?他不会是想泡你吧。” “为什么不正经?”林浣芝心想,这才哪到哪,你们是没见过在公司互相叫花名的(美名其曰拉近距离,实则嘛,呵呵),不叫同事叫同学的,炒鱿鱼不叫离职,叫毕业的,还有开店不叫老板叫主理人的。叫名字而已,大惊小怪。 方毅信勉强笑了笑,装作好奇道:“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见鬼了,然后我帮了他。所以他才让我过来上班的。”林浣芝轻松道。呀,真是好人有好报。她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陌生人施以小小援助,就被一份高薪工作biu一下砸中,这好报来得也太快了。 “看不出来,小姐你还有两分真本事啊。”司机赞叹道,随口客气一句,“不知道方不方便留下一张名片,我也照顾照顾老乡生意。” “啊?我没有名片。”林浣芝懊恼地敲敲脑壳,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把黄纸。“护身符……这个,送你师傅。” 方毅信瞄了眼她手上的一沓黄纸,微微张大了嘴巴。“这是……” “噢,有备无患嘛。”林浣芝拍了拍她的弹/药,嘿嘿一笑。“噢,好像到了。” 两人匆匆下车,林浣芝迟疑地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牌子,“古董店?” 方毅信低头看了眼字条,“没错,地址写的就是这里。” 他推开门,林浣芝好奇地伸长脖子东张西望。各式各样的瓷器摆件整齐的排列着,既有流光溢彩的螺钿,又有温润的青花瓷,甚至有栩栩如生的苏绣,华丽的发冠,怎么看都是一间正常的古董店嘛。 “有客东来,蓬荜生辉。”一个精瘦的中年老头穿着宽袍大袖翩翩而来,他礼貌地问道:“鄙人姓赵,两位客人,想看点什么呢?” 林浣芝和方毅信对视一眼,犹豫道:“我们是来买木偶的,做替身的那种。” 噢,不是买古董的。赵老板老脸一垮,“跟我来。” 说到游过去,我们村当年真有游过去的。去隔壁打工,顺便游过去,然后顺利上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古董店 第30章 奸商 “东西都在这里了,自己拣吧。” 赵老板领着他们走进店铺最里面,帘子一掀,不大的空间被塞得满满当当。如果说外面是一家正常的古董店,里面就像游戏中主角偶然发现的神秘店铺,售卖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个是……”林浣芝看着一方红盖头,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这盖头上绣着鸳鸯,陈旧的红色散发着不详的气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这上面的怨气……” “小姐眼光不错啊。”赵老板挑了挑眉,兴致勃勃的介绍了起来。 “这块盖头是我从一个女鬼手上买来的。她死了几十年,这是她嫁给她那个死鬼老公的时候用的,上面怨气十足,拿来干点有意思的事最合适不过了。要是你诚心要,我给你打个九折,如何?” 林浣芝扯了扯嘴角,“不了。”不过,和女鬼买的?鬼也可以交易吗?难道用的冥币?她正想仔细问问,正义的方sir皱了皱眉。“你还卖这种害人东西?” “当然咯,为什么不。”赵老板理直气壮地叉腰。“你们不也是来买做替身的木偶。谁知道拿来做什么,是不是要害人,对吧这位sir?” 方毅信板着脸说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卖?而且。”他顿了顿,“我们买木偶,不是为了害人,是救人。” 赵老板切了一声,“谁理你啊。我只管卖,你们拿去干嘛,关我毛事。旁边还有卖刀的,需不需要管管人家买回去是劏猪还是劏人啊,阿sir?” 说完,他还斜了方毅信一眼,鼻腔不屑地哼哼了两声,“还买不买?” “买,买。”林浣芝拍了拍方毅信,假笑道:“木偶在哪?做替身的材料都有吗?” “有,都有。”赵老板还是一副爱买不买不买滚蛋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到一处柜子前,拉开抽屉。“喏,都在这了。” 林浣芝扫了一眼抽屉的东西,眼神不自觉地瞟到其他地方。“我想看看其他东西,可以吗老板?” “随便。”赵老板抱着胳膊瞥了一眼方毅信。“只要你别问我为什么要卖这种害人的东西就行。” 方毅信被他刺了一句,顿时有些气闷,想到在医院的小妹,还是暗自咽下了这口气。 “阿sir,不服啊。”赵老板无所谓地摊开手,吊儿即当道:“那你找人来查好了。我开古董店的,搞点老东西也很正常吧。” “正常。”方毅信皮笑肉不笑。“不过我有朋友是税局的,不知道赵老板的税交得怎么样,是不是合法纳税的好公民呢?” 赵老板脸上那有侍无恐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他冷冷道:“是吗?那这生意我不做了。我要去查查我的税是不是交齐了。” “哎不要伤了和气嘛。”林浣芝赶忙打圆场,“有钱不赚怎么行,开门做生意嘛。他开玩笑呢,宣传工作也是他的日常工作嘛,是吧方sir?”她用力往他腰上掐了一把,掐得他一哆嗦,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对,宣传一下而已。” 赵老板阴阳怪气道:“哎约这位阿sir真是敬业呢,脱了制服也不忘记工作,真是工作狂啊。”他竖起大姆指晃了晃,又皱起一张老脸。“挣这么辛苦工作的血汗钱,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呢。” 林浣芝打了个哈哈,赶紧扯到自己关心的另一个话题。“啊对了,可不可以问一下,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怎么交易来的?” “怎么?”赵老板瞟了她一眼,“独家渠道,恕不告知。” “那么。”想了想,林浣芝从包里拿出一根猫头鹰的羽毛。“还收不收货呢?” “呜哟。”赵老板眼前一亮,接过羽毛闻了闻,摸了摸,又看了看。“猫头鹰的?这味道……少说也成精了几十年吧?” “那么老板有没有兴趣呢?”林浣芝微笑道。 “当然,当然。”赵老板连连点头。“夜枭鸣,主凶。这羽毛,能避凶啊。” 噢懂了,成精猫头鹰的羽毛可以避凶。林浣芝暗暗点头,又试探道:“价钱好商量,就是想请老板说说,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收来的?” “啊,你是想问怎么和鬼做交易吧。”赵老板一眼看破了她的小心思。看在生意的份上,他大方道:“也没什么,就和人一样。不过人要的是钱,它们要的是别的东西。比如消息,或着供奉,再难一点的可能会让你完成它们的心愿。大概就是这些。”他指了指门口,又道:“收东西的时候我会在门口点上招魂香,那些鬼自然就会找上门了。” 原来如此,是个阴阳两界的中转站啊。林浣芝佩服地点点头:“白天夜晚都上工,不累吗?” “谁说我要上夜班?”赵老板莫名其妙,“晚上鬼上工,白天我上工。” 林浣芝一愣:“鬼,鬼上工?” “我的死鬼阿公啊。”赵老板理直气壮,他都快六十了,他阿公当然早都到该死的年纪啦。“不然我交房租,只有白天用,岂不是很浪费?” 林浣芝吸了一口凉气,这什么究极葛朗台。连死鬼都要捉来打工,死了也不能休息,这也太倒霉了吧。不孝子孙,不孝子孙啊。一旁的方毅信则更直白了,他冷笑一声,“打搅先人清静,不知道怎么做人子孙的。” “我阿公都没意见,你有什么意见?”赵老板瞪了他一眼,“他不做怎么给他孙子供楼啊。有本事你下去投诉我啊。” 方毅信气结,“你……” “好了好了。”林浣芝又拽了他一把,岔开了话题:“那这些都是和它们换来的吗?” “也不是,有些是从其他先生手上收来的。”赵老板咂了咂嘴。“比如这个面具就是从一位大陆过来的陈先生手里买过来的。” 陈先生?林浣芝眉心一跳,不会这么巧吧?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古怪的面具,应该是木头做的,黑色的底色加上怪诞的色彩涂鸦,奇异的纹样,那黑洞洞的眼睛就像一个黑色漩涡,仿佛要将思绪心神统统搅散。她莫名感到有些眩晕,稍稍错开了眼神。 赵老板还在叽哩咕噜的介绍其他小玩意,不过提到那位陈先生,他似乎怨念颇深。“这个陈松平,跟大老板混了这么久,也没学到一点为人的道理。上次把我的客户都赶跑了,说什么要收了恶鬼。搞笑,钱又没写名字,我管他这么多做什么!平白无故坏我生意。”他嘟囔完,突然想起来问一嘴。“对了,你是谁介绍过来的?” 难怪平伯自己不过来……林浣芝嘿嘿一笑,含糊道:“就是街坊介绍的,我们就过来看一看。啊对了,羽毛你还要吗?开什么价?” 谈到钱,赵老板也不追着问起谁介绍的这单生意了。他想了想,便道:“不如这样,你给三五根,木偶,还有这些做替身的材料就送给你了,怎样?” “也行。”林浣芝掏出羽毛,打算愉快的结束这次交换。 赵老板接过,仔细闻了闻,脸上带着有意无意的试探。“没有戾气,想必是自愿给的。你认识它?” 林浣芝手上的动作一顿,又扬起笑容道:“当然不认识啦。建国后不许成精嘛。东西我拿走了,老板生意兴隆哈。”说着,她扯了扯方毅信,发现他的胸口正上下起伏,脸上的表情烦燥不安。“怎么了?” “阴邪太重,压到我们正直善良多管闲事的阿sir了吧。”赵老板不以为意的哼哼了两声,嘟囔了两句“讨厌的差佬”,又琢磨起林浣芝说的那句话。 “建国后不许成精?”他纳闷地踱步,怎么没听说过。难道他的消息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么?不行,他决定了,今晚让阿公打听打听。搞不好,他还能再倒一手,把这消息卖出去呢。 甫一踏出古董店的门,方毅信觉得浑身一轻,心头那股躁热也消失了,理智又重新占据了高地。他抱歉道:“对不起啊,刚刚在里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有一股邪火。看到那个赵老板,无论他说什么我都想顶回去。” “没事,可能是里面阴气太重,你阳火旺,所以才这样。”林浣芝安慰了他两句,见走远了,才小声和他说道:“难怪平伯要让我陪你来,这个奸商,里面好多东西都是真假混卖。” 方毅信一愣,“真假混卖?” 林浣芝点点头,掰着手指说道:“那个面具是真的,但是它旁边配套的铃是假的。红盖头是真的,但配套的绣鞋是假的。至于他说的那些供奉鬼魂的香,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林浣芝忍不住感叹赵老板的奸诈狡猾,“而且它们的标签写得也没什么问题。面具就是面具,绣鞋就是诱鞋,香就是香,绝不多写。等苦主找上门,他也是理直气壮。毕竟东西是那个东西,有没有用就两说了。” 方毅信抿了抿嘴唇,果然还是要关照关照他。 “不过这家伙倒是挺谨慎的,甚本都是一些普通的东西,没有看到动物制品。”林浣芝挠了挠下巴,她更倾向于被收起来了。 “坟场槐木,引魂钉,还差母体的精/血,指甲,还有……胎盘灰。”她的脸皱巴成一团,上那去找这东西呢?“你说你小妹给你送了回鸡汤,会不会是那时候被缠上的?” “你是说,那个叫沙爆的劫犯?”方毅信掏出call机给同僚发了短信。“我马上问问。” 林浣芝轻咬下唇,想起另一件事。“说起来,除了他我还知道另一个鬼胎。上次我撞见一个女鬼,她身边有4个婴灵,被我们抓到了3个,还有1个不知道去哪了。” 方毅信便问,“那女鬼叫什么?” “阿莲,大名不知道。”林浣芝喃喃念着这个名字,阿莲,阿莲?智慧的闪电猛然击中她的大脑。“我想起来了,我可能之前见过她!在一个,一个餐厅里,”她努力思索,那家茶餐厅叫什么名字来着?“她好像是那里的服务员。” “好。”方毅信沉声道。“我会查一查的。” “辛苦啦方sir。”林浣芝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别老是阿sir的叫我。”方毅信指了指身上的便装,开玩笑道:“现在是下班时间,叫我阿信就得了。” “好吧阿信,现在我们回去吧。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林浣芝又点了点东西,还差新鲜的鸡血。“等东西都齐了再买鸡血吧,不过不能是公鸡。” 两人便说笑着在路边等车,方毅信好奇地问起那些羽毛的来历。 “啊那个。”林浣芝得意地笑笑,“从一个新朋友那里拿来的。” “新朋友?”方毅信一愣,猫头鹰?“那个……”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建国后真的不能成精吗?” “什么?”林浣芝反应过来,随即哈哈大笑。方毅信还在接着问,“那我们,我们还没正式回归呢,现在还能成精吗?” 林浣芝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她哎呦哎哟地扶着腰,被这傻气的问题戳中笑穴,好久才缓过来。“当然,要想成精的话,请抓住最后的窗口期。”她揩掉眼角的湿润,煞有介事道。 方毅信本来还是半信半疑,见她笑得花枝乱颤才明白过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傻气。此时兜里的call机滴滴滴的响了起来。他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沙爆死了。” 胎/盘,又叫紫河车,我一直没搞明白这玩意吃来有什么用。出于好奇我还问了我妈,我出生的时候那个东西怎么处理。她说她拿回来让我爸埋了,不然也会被人拿去卖掉给别人吃,yue。我还问过吃过的人,说是味道特别腥,yue 之前调理身体的时候去中医院开药,刚好那家医院有几个擅长不孕不育的,我就听到排队的人在大谈特谈吃这玩意的心得,妈呀吓得我赶紧溜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奸商 第31章 驱鬼断附 “爸爸,你感觉怎么样了?” 林浣芝从保温桶里舀出一碗粥,仔细地吹凉。“我弄了点瘦肉粥,你尝下。” 林爸尝了一口,嗯味道咸中带鲜,明显不是懒虫的水准嘛。他哼哼了两声,林浣芝便道:“我洗的米,也算是我做了嘛。” 一旁的顾聿明关心道:“伯父现在觉得怎么样?我问过医生,说是手术很成功,只要注意休息和调养就没什么问题了。” 陈秋生挤过去,深情地拉着林爸的手,“师叔你一定要赶紧好起来,师父还等着你带他回去祭拜师公呢。” 林爸下颌余痛犹在,不能张口,闻言点点头,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是了,师兄阔别家乡已久,是该回去祭拜祭拜师父。 陈秋生卖乖地笑了笑,暗中使劲把边上的顾聿明挤了挤。 顾聿明面上不显恼怒,反而对林浣芝和颜悦色道:“阿芝,这几天你先在医院陪陪伯父,公司那边有秋生跟着,是吧?”他微笑着看向陈生,那笑容是多么和煦,多么真诚,谁看了不夸一句好一个风度翩翩体谅下属的好老板。 “好。”陈秋生牙都要咬碎了,想到他那些花样百出的手段,悲伤逆流成河。“谁让我们顾生事务繁忙,美国总统都没他这么忙吧。” 顾聿明笑容不减,谦虚道:“哪里。男人忙事业自当尽心竭力,全力以赴。” “看看人家阿明,你应该多向人家好好学习一下。”陈松平走进病房,刚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陈秋生一眼,“叫你每天多写几张黄纸,整天游手好闲,那些符咒还要你师父来写,说出去丢不丢人!” 陈秋生被说得面红耳赤,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那些鬼画符,它认得我我认不得它,还需要时间慢慢了解的嘛……” 林爸喉中发出一声含糊,若有所指的看向林浣芝,像是在说,你看你,最懒! 林浣芝万万想不到,这火还能烧到她身上,连忙反驳道:“我的符都是自己画的!”虽然她平时懒得画,可她确实自己画了呀。所以她能不用就不用,毕竟用完了还得画…… “你看看阿芝,再看看你。”人比人气死人,陈松平这下是真的恼了。上回这臭小子二话不说把自己画的符全给清空了,害得他眯着老眼重新开工,写得他精力不济腰酸手痛,这个逆徙!“看什么看,以后你每天都给我写十张,回头我要检查,听见没有?!” “知道了。”陈秋生蔫蔫地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尤其看到姓顾的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陈秋生更觉得窝囊。那是嘲笑吧,是吧! 林爸听到师兄教训徒弟,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家女儿,你别光教训他呀,也给她布置布置作业。 奈何陈秋平不懂师弟的意思,乐呵呵地夸奖林浣芝:“阿芝比那小子聪明勤力多啦,师弟真是好福气啊。” 两个人鸡同鸭讲,林浣芝得意地冲林爸吐了吐舌头。 笃笃。门被轻轻叩响两声,方毅信提着果篮推门而入。床边的几人齐刷刷抬头望向他,他拘谨地打了个招呼。“陈大师,我来看望下伯父,还要多谢你和阿芝上次帮的忙。” “噢,是方sir啊。”陈松平站起身接过果篮,招呼他坐下。 方毅信看了眼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床边,有些局促不安。陈松平为他介绍起人。“我徒弟秋生,这是阿明,现在是他们两个的老板。” “你好方sir。”顾聿明双手插兜,从容的和他打招呼。 “我知道,顾先生。”方毅信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之前还打电话指导过我们的工作。” 顾聿明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前段时间的黄金大劫案,查得怎么样了?嫌犯有抓到吗?” 方毅信的笑容淡了下去。“案情重大,无可奉告。” 顾聿明嘴角勾了勾,点点头。“也是。不过这种穷凶恶极的犯人在外面逃窜,广大香江市民应该都会感到不安吧。” 方毅信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会尽快捉拿凶犯归案。” “希望吧。”顾聿明淡淡道。“不过在犯人被抓到之前,还是不要烦繁和目击证人见面比较安全,不是吗?”说完,他冲林爸和陈松平点了点头,临走前,他还特意嘱咐林浣芝,“出去记得带上保镖,知道吗?” 林浣芝被他那深邃温柔的眼波摄住,愣愣点头。他的嘴角便泛起一抹清浅的弧度,轻声道:“有事call我。”抬眼又不带情绪地瞟了方毅信一眼,这才施施然离开。 陈松平打了个手势。“出去说吧。” “需不需要我申请证人保护?”方毅信端正表情道。虽然有些气闷,不过这确实提醒了他。凶犯仍然在逃,一日未到案,危险便一日存在。 “需,需要吗?”林浣芝慌张道:“可是,可是你不是说那个沙爆他已经死了吗?而且他应该也不是和其他劫犯一起的吧?” “确实不是,不然他也不会被释放了。可是问题在于,他可能知道那几个人都有谁。”方毅信眉头紧锁,疲惫地叹了口气。“这个案子不是我们组负责的,我知道的也不多。有线人爆料,沙爆是被杀人灭口的,他死之前被发现频繁出入当铺和金行套现。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他和那帮劫犯已经勾结到了一起。” “啧啧,是你们安排在金行的线人走漏了风声,他被发现才被灭口的吧。”陈松平连连摇头,“我看还是算了吧,本来不知道她是证人,你们一保护,傻子都知道了。” 方毅信抿了抿嘴唇,底气有些不足。“我会找些生面孔来……”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陈松平摆了摆手,摆明不想节外生校。“你小妹身上那个鬼胎,我要你找的胎盘灰呢?” “找到了。”方毅信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脸色有点绿。“按照线索,沙爆的女友阿莲在死前和他有过4个孩子,无一例外都在黑诊所流掉了。” “难道是他们方法不对?”陈松平疑惑道,“正常来说不会有这么重的怨气啊。” “他们,他们是。”方毅信看了林浣芝一眼,艰难道:“他们把胎儿和胎盘混在一起,端上桌子……”他强忍着恶心,不忍心再说下去。林浣芝也被吓到,忍不住干呕了一声。最淡定的还是陈松平,他冷笑一声,毫不意外。“就知道会拿去干这个。多少年了,怎么还有人信这一套。” 方毅信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据说,沙爆生前坚信这是在养小鬼,能带来财远,所以才让女友怀了四次。” “哼,on9(蠢货)。信这些没屁/眼的东西。”陈松平讥讽了一句,他真的烦死这帮养小鬼的神经病了,出了事还不是屁滚尿流地来找他擦屁服。他的脸上带着厌烦,语气十分冷淡。“那个阿莲已经死了吧,不然鬼胎不会随便找母体的。如果我没猜错,这个阿莲应该也没有什么血缘相近的女性亲人了,否则鬼胎不会找上你小妹的。” 方毅信点了点头,又道:“她生母和外婆已经死了,也没有其余女性亲人。听阿芝说,她之前遇到一个鬼叫阿莲,应该就是她。” “对啊,四个孩子。”林浣芝后知后觉,孩子的数量对上了,名字也上了,大概是同一个人。“那么跑掉的那一个,应该在它的爸爸,也就是沙爆身边,阴差阳错上了你小妹的身。” “现在,只要找到对应的胎盘就万事俱备了。”陈松平想了想,交待林浣芝,“那个东西还有没有不好说,可能早进别人肚子了。你这样,从灰里面拿一点,估计会有一点残留的气息,试试看能不能骗过它。” 林浣芝忐忑不安,“那万一没骗过它怎么办?” “那你努力骗它嘛。”陈松平拉长了声音,理所当然道。“把东西弄得丰盛点,多弄点血,诱惑它,把它骗出来以后立刻在身上贴道符,让它出来了就回不去。” “好吧。”林浣芝半信半疑,勉强同意了这个方案。“平伯,不如你……” “你和他去吧,我看着你爸。”陈松平微笑着和他们挥了挥手。“我们二十年没见啦,还有好多话要说呢。再说了,你是女人,他小妹也是女人,比较方便嘛。”说完,他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地走了。 林浣芝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努力挤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自信笑容。“呵呵,我们走吧。” 方毅信将一个装有灰色粉末的瓶子递给她。“就在这里了,我从无害化处理后的残余里面拿了一点出来。” 林浣芝接过那一个小小的瓶子,只有她的拇指粗,那一小摄粉末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女孩的血泪。她叹了一口气,问方爸方妈:“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方妈连连点头,打开率先布置好的房间,白烛,生肉,乌鸡血,整齐的摆放在哪里。 林浣芝将木偶放下,又将灰色粉末撒在混了乌鸡血的生肉上,清水洒净:“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八方威神,使我自然。凶秽消散,道气常存,急急如律令!”① 随后,她将方晓慧的头发缠在木偶脖颈,指尖血点在木偶眉心,念替身见:“槐木为骨,发血为魂,替身立形,代我身存。灵胎灵胎,此处安身!”②念毕,引魂钉插/入木偶心口,又念起引魂咒。“胎灰为引,生血为食。替身有窍,待尔来居。”③ 咒语一出,方晓慧立时浑身抽搐,眼神涣散。不过几天的功夫,她的肚子便如气球一般涨大,高高隆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六七个月身孕了。眼下,她的肚皮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起起伏伏,频频游移,骇人至极。林浣芝当机立断,桃木簪指着她的小腹,“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④ 下一秒,方晓慧的肚子如泄了气的皮球扁了下去,林浣芝立刻朝她身上拍了一张断附符,抓起木偶扔进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黑布袋,诵念太上敕令。 起初,黑布袋中挣扎得相当厉害,木偶在里面横冲直撞,想要冲破牢笼。随着最后一个字吐出,布袋彻底没了动静。林浣芝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好了,没事了。” 保护证人组WPU这时候还没有呢,要到95年才正式成立 tvb有一部剧就是讲wpu的,护花危情,啊啊男女主太好磕了!可惜,tvb一贯烂尾,男主后面嘎了。。。 ①②③都是改编自《万法归宗》,想咒语想得头秃。。这本书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吹毛为虎,捻土成丘,感觉和看志怪小说差不多 4就是九字真言,这章真的憋了好久。。后面过渡一下,让咸鱼出去玩吧,让作者偷偷懒(躺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驱鬼断附 第32章 拆迁 “恭喜,身体恢复得不错,今天可以出院了。”医生还是那个医生,文质彬彬金边眼镜,林浣芝老觉得他长得就是隔壁精英职场剧里男主角的样。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享受这么好的环境,还要多谢顾先生帮忙。”林爸说道。他的下颔有侧深深凹陷了进去,薄薄的皮肉紧贴在骨头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 顾聿明笑了笑,“哪里,伯父太客气了,这些都是份内之事。” “大少。”杨得胜匆匆走进来,看了看林爸,犹豫道:“林先生,之前我留了电话号码给村里的人,你还有印象吗?” 林爸点点头,神色紧张了起来。“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事情倒是有,就是政府要新建一个工程,正好经过你们村,所以需要户主回去签字。”杨得胜道。出于资深社畜的素养,他没好把别的意思告诉这位大病初愈的林先生,毕竟拆迁什么的,当事人不在场的话,很容易出现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果然,林爸的眼睛一下瞪圆了。“征收?!”他的声音猛然拔高,慌忙道:“我,我要赶紧回去!今天,今天就坐船回去!” “爸爸,你才刚出院。”林浣芝不赞同地看着他,陈松平也摇头。 “师弟,你身体才刚好,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哎呀师兄,这你都不懂吗?”林爸急得拍手。“村里面光田地都能掰扯半天,何况现在要征收。我真怕,真怕他们乱来,唉,师父的墓还在山上呢!” 陈松平恍然大悟。是了,师父他老人家还要安顿好呢。他当机立断,立刻决定和师弟一起回去,即刻动身。两位长辈做了决定,其他人也拦不住,林浣芝皱起眉头。“不如我陪你们一起回去吧。” “你回去干嘛。”林爸现在斗志昂扬,狠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去。自家女儿这懒得翻身的咸鱼样,还有那细胳膊细腿,那白嫩的脸蛋,往那一站一点气势都没有。 “啊对,带上秋生吧。”陈松平用力地拍了拍徒弟结实的胸肌。“正好,带他见见他师公。” “有道理。”林爸不住地点头,陈秋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应下了。林浣芝咬了咬嘴唇,还是不放心。“爸爸,那你们要小心点,别太生气。气过头了气坏身体。” 林爸敷衍地点头,他现在斗志昂然,颇有一种爷们要战斗的气势。 “阿胜,你叫几个人陪他们一起回去。”顾聿明吩咐完杨得胜,又安抚地拍了拍林浣芝的肩膀。他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宽阔的肩膀给人沉稳的安心。“放心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林浣芝欲言又止,她真的很想说看林爸这架势,感觉要大战一场啊。 - “林姐姐,这里。”方晓慧兴奋地招手。 林浣芝拉开椅子坐下,“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来得迟了点。” “没关系没关系,你看看菜单吃什么。”方晓慧将菜单推过去,不好意思道:“其实说实话,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应该去好一点的餐厅和我家里人一起请你吃顿大餐的。” “不要紧啊,我就喜欢吃这种味道正宗的餐馆。”林浣芝兴奋地翻看菜单,老电影里的地道苍蝇馆子哎。看看这装潢,这菜式,还有这里食客的衣装谈吐,沉浸式体验复古港风。“要一个焗猪扒饭,西多士,还有红豆冰。” “小姐识货,我们这里味道很好的,平时好多街坊都会光顾的。”老板笑眯眯地拿走单子,高声喊道:“二号猪扒西多士红豆冰。” 林浣芝用茶水把餐具涮了一遍,又道:“只有我们两个不是更好,让你亲自招呼一下我这个救命恩人。对了,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 方晓慧笑了笑,肩膀稍微松了松,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了。“之前请的假还剩几天,正好休息一下,爹地妈咪还有大哥,他们都上班去了。” “真的没关系啦。”林浣芝轻松道:“工作日大家都要上班,我师兄回大陆探亲了,平时老板在公司还好,周末我肯定要保护他的,也没什么时间。” 方晓慧忙道:“这段时间我大哥太忙了,等过段时间他和同事换个班就有空了。” 林浣芝耸了耸肩,“好吧,那到时候再说咯。” 方晓慧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旁边那桌穿得西装革履的保镖,低声问:“那些都是跟着你的保镖?”听她的意思,她的工作性质差不多算是老板的保镖。给保镖请保镖?方晓慧迷茫的思考,这对吗? “对啊。”林浣芝点了点头,有些激动。“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帅吧。”老港片经典要素,总是保护不了客户的保镖。不过西装一披,墨镜一戴,往那一站,不管有没有用,你就说拉风不拉风吧! 林浣芝就像体验大型复古怀旧风游戏一般,对什么都感兴趣,连隔壁桌食客鸡毛蒜皮的拌嘴也听得津津有味——多么有生活气息的场景! 方晓慧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她在兴奋个什么劲,这是看电影看傻了吧! “啊对了。”林浣芝问道,“那天以后,你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方晓慧摇了摇头,说道:“本来感觉浑身没力气,身上发冷,用了符好多了。” “嗯,不过不要掉以轻心。你被阴邪缠身,带衰了运气,这段时间要注意点。天黑了尽量不要在外面闲逛。”林浣芝嘱咐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方晓慧点点头,想起当时的情形仍是一阵后怕。“太可怕了,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居然。”她哽咽住,忆起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往日最宠她的大哥虽然没有恶语相向,可对此也深信不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想她都无法摆脱这个阴影了。那种叫天天不应,求救无门,众人冷眼指责的绝望仍笼罩心头,挥之不去。 林浣芝软言安慰了她几句,这可怜的孩子吓得脸都白了,像一只惊弓之鸟,恐怕以后都要绕着男人走了。孩子什么的,还是走远点吧。 “对了林姐姐。”方晓慧挪了挪屁股,凑近好奇地问:“你干这一行有多久啦?会经常见到,见到那种东西吗?” “多久?”林浣芝眨了眨眼睛,努力回忆。“十几年了吧。我爸爸就是干这个的,从我记事起就开始学了。” 嘻嘻才怪,骗你的。实际上是因为某天撞鬼了,吓得她屁滚尿流的。以前林爸好说歹说,她就是不乐意学。什么打坐,口诀,符文,阵法,看一眼就要晕倒了。不过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被野鬼吓到的林浣芝立刻拿出了学数学的劲头钻研道术,经过十来年的熏陶,好歹也算是学有小成……吧。 方晓慧两眼发光,虽然有些害怕,但听上去很有意思哎。她一边缩起脖子,一边兴致勃勃地追问,简直把又菜又爱玩写在了脸上。“那,那鬼都长什么样?” 林浣芝噗哧一笑,“长的人样。讲究点的和人差不多,不讲究的死前什么样他就什么样。” 方晓慧然大悟,原来如此。“那,那那个。”她吞吞吐吐,没好直接说从自己肚子里飞出来那个。“长什么样?” “小月份的bb能是什么样?”林浣芝好笑道:“生理课没认真听吧。” 方晓慧讷讷,“还以为它正常的不一样呢。”戳了戳碗里的丸子,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好一会儿,组织好语言,她才鼓起勇气开口:“林姐姐,你说我未来选什么专业比较好?” “啊?”林浣芝把头从猪扒上抬起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选专业,这个在某种程度上很大决定了一个人未来的职业方向的关键问题,折磨了一届又一届的考生和家长。虽然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先知,她确实知道未来的市场热土在哪,不过。“你都喜欢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方晓慧放下叉子,满脸迷茫。“妈咪让我做护士,爹地让我做会计,大哥说随我。可是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唔,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会计么,是个背锅的高危行业啊。林浣芝思考了下,“那你不想做什么呢?” 方晓慧掰着手指数道:“不要太累的,不要太脏的,这个我接受不了。也不要压力太大让我加班的,也不要搞办公室政治的,这种我做不来。也不要像我大哥这种,太危险刺激的。最好是时间自由,假期又多,老板好说话,年底有花红,工资不用太高养活自己就行了。” 林浣芝摆了摆手,“别发梦了哪里有这么好的工作。” 方晓慧没说话,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林浣芝:“……我年底没有花红。” “那也很好啦,你看你现在都不用坐班哎。”方晓慧艳羡道,“我看其他人不说平时了,周末都未必能休息呢。”不过她八字全阴,干这行容易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吧…… “吃冰,反正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想嘛。”林浣芝给她挖了一勺红豆冰,自己也尝了一口,幸福地眯上眼睛。绵密的红豆沙,淋上炼乳,再配上冰冰凉凉的冰沙,舌尖一抿,似乎还带着陈皮的香气。“好吃,我已经很久没吃到冰沙了。” “不如等下我们去玩吧。”方晓慧愉快地发出邀请,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我还是第一次和姐姐做朋友呢。没办法,我大哥也不认识什么女孩子。” 咦?林浣芝好奇道:“不是有Madam吗?” “不知道。”方晓慧耸了耸肩。反正她是没见过,大哥的同事她见过的都是男的。也许Madam和他们玩不来吧。“你想去哪里玩?” “DVD!”林浣芝想了想,兴奋道:“不是有那种租光碟的店吗?看电影那种。” “DVD?”方晓慧疑惑道,“什么东西?你是说磁带吧。” 哦,看来这时候还没有DVD。林浣芝便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我们去租磁带的店铺看看吧。” 我爸有回接到电话,说有人占了我们的地,立刻带上我弟我哥我大伯跑回去,扯着嗓子和那些人大干了几天。还有一次我妈家,有人偷偷摸摸开着挖机要把家里的地给挖了,建他家的停车场,因为我舅舅姨妈都不在家,我那快九十的外公从天亮坐到天黑,硬坐着不给他们挖。后来大部队赶到两家对骂,扯了几天才把他们赶走…… 下章写录像带,也是老片里的经典场景了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拆迁 第33章 录像带 “叮铃叮铃。”推开门的瞬间,铜铃的清脆混着《爱情陷阱》的旋律撞入耳中。成堆的磁带整整齐齐的码起来,四处见缝插针的贴上海报。过道被挤得很狭窄,只能供一人通过。 林浣芝轻轻地哼着悠扬的旋律,这些时下流行的歌,在她那个年代早已变成了怀旧金曲。不过现在,它们还是新发布的劲歌热曲。人声和鼓点从磁带和老式播放器中传出,带着别样的感觉,也勾起了她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回到未来?”方晓慧看了看电影海报,“你喜欢这种类型啊?要不租一个回去看看?” 林浣芝的眼神在电影名字上稍稍停留了会儿,才道:“嗯哼,我比较想知道,这人最后回到未来了没有?” “应该吧,我也不知道。”方晓慧想了想,这部电影她还没看过呢。她看向林浣芝的眼神不免带上了几分羡慕,当大人真好,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家里人不给看吧。”林浣芝一猜就知道,想当年她上高中的时候……好吧,她上高中的时候可以窝在被子里偷偷用mp3看。现在DVD都没影,手机都变成砖头,娱乐水平下降了不只一点。 “哇,警察故事。”林浣芝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兴奋地凑上去。“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动作片系列,看了好多遍呢。”没想到能在磁带店看到这么新鲜的海报,真是有生之年啊。曾经谁不为里面精彩的动作戏叫好连连呢?唔,既然来都来了,要不来一个圣地巡游?林浣芝美滋滋地想。 “啊?”方晓慧疑惑道:“这是刚发行的电影,你这么早就看过了?” 啊忘了,这时候才刚发行呢。林浣芝尴尬地笑了笑,含糊道:“以后你工作了就可以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了。” “工作啊。还有多久才能工作。”方晓慧想到中学之后还有大学,还有很久才能工作,惆怅道:“好想快点出来上班啊。” 不是。林浣芝惊悚地看了她一眼,这傻孩子想什么呢。“等你上班了就不这么想了,恨不得回去读书。看电影?吊颈都没力气。”唉,又想到上辈子那晦气的工作了。林浣芝赶紧摇头把不堪的回忆甩出去。 “为什么?”方晓慧狐疑的看着她。“我看你上班就很开心啊。”还能出来玩呢。 “我这个不一样。”林浣芝摆了摆手,姐姐也是死过一次才换的这份工好不好,走的特殊人才通道懂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 又是这句话,大人们怎么都喜欢这么说。方晓慧撇了撇嘴,继续眼谗地看起了其他磁带。电影看不了,歌总能听吧?她伸出了罪恶的小手,耳朵听也不耽误眼睛看书,右手写字吧? “老板,还片。”骆秉坤将几盒磁带放在桌上,有气无力道。 柜台后穿花格子衬衫的老板抬起头,将磁带拿走。“叫什么名?” “沙爆。”骆秉坤声音低沉道。他疲惫地叹了一口气,胡茬从下巴短短的冒出来一片青色,更显得有几分憔悴。 几天以前,沙爆横死街头。起初,沙爆从局里出来,他还以为老大会找上门废掉他。毕竟他卷走了老大的钱,按老大的脾气,势必要废他一条腿。谁曾想,除了一开始的胡言乱语,他竟然没受到什么麻烦,反而经常出入当铺金行,全身行当焕然一新。不过好日子没过几天,他就死了。他死以后,居然一个亲人也没有。警察上门后,他于心不忍,给他操办了后事,做了一个简单的仪式。毕竟他生前也帮了他许多。想到这,骆秉坤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今天是沙爆,明天呢?明天他又会怎样?浑浑噩噩的过着每一天,稀里糊涂地挥霍时间,然后某一天就再也醒不来么? “靓女,要租什么片?”老板热情地招呼道。“夏日福星怎么样?新出的,大家都很爱看呢。” “哇夏日福星。”林浣芝兴奋道,老片了哎。“那我要租这个,还有这些。”她一松手,磁带就哗啦啦的倒在桌上。 老板乐呵呵地数着磁带,大客户啊。“好,这个靓仔刚还,给你。” 骆秉坤循声回头,双眼猛地瞪大。“是你?” 他立即挺直身体,右手无措的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是我啊,我们在茶餐厅见过的。你还记得吗?阿莲?” “是你啊。”林浣芝模糊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点印象。 骆秉坤局促地伸出手,“我叫骆秉坤,你呢?” 林浣芝和他握了个手,“林浣芝。” 柔嫩的手心一触即分,骆秉坤耳尖通红,上身局促地摆动着,心中懊恼,怎么今天不刮了胡子换一身衣服再出来。“那个……” “不好意思,我要租片。”后面的顾客催促了一句,骆秉绅抓起装有磁带的袋子往外走。“我们出来说吧林小姐。” “喂那是我的带子。”林浣芝傻眼了,拉着方晓慧追了出去。 “这个。”骆秉坤掏出被珍藏贴于心口的符咒,向林浣芝道谢。“多谢你给了我这个,不然,不然我今天恐怕不能站在这里了。” 林浣芝一愣“这符……” “当时我没来得及给阿莲。”骆秉坤的手臂慢慢垂了下去。他懊恼道:“不然她就不会出事了。” 林浣芝只能安慰他,这也许就是命数。“逝者安息,还是朝前看吧。” 骆秉坤勉强笑了笑。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西装保镖,神色又有几分落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按理说,要请你吃个饭,可是我……”他的头深深的埋了下去,脸热得几乎要烧起来。以往虽然也是混,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小打小闹。自从沙爆死后,他每晚都梦见他死不瞑目的躺在停尸间。眼神空洞而绝望,两颗眼珠就像黑色的玻璃珠,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想到年幼的弟弟,要是自己没了,他岂不是成了孤儿? 他慌忙从兜里掏出call机,保证道:“等我挣到钱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不用不用。”林浣芝连忙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骆秉坤固执地举着call机,林浣芝也只能妥协。一旁围观的方晓慧撇了撇嘴,想要联系方式就直说,至于在这里做戏嘛。她瞟了眼骆秉坤的穿着,嘟嚷道:“想答谢就不要祸害无辜市民咯。” 骆秉坤这下是一丝笑容也挤不出来了。迎着林浣芝尴尬的表情,他小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想混口饭吃而已。” 方晓慧嘀嘀咕咕:“混口饭吃就可以做小混混了啊。” “一开始我也不想的。我爸滥赌借大耳窿,我妈实在受不了就跑了。我和弟弟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没办法,我只能……”他苦涩地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曾想过捡垃圾,可是抢不过那些阿公阿婆,他们也很可怜,也要吃饭,于是他只能去偷。有次被人发现打了个半死,还是沙爆救了他,把他带进社团。 见林浣芝似有动容,方晓慧切了一声。“小时候没办法,现在呢?”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骆秉坤:“现在你长得牛高马大,有手有脚的还混啊。”这些古惑仔,讲大话一套一套的。 骆秉坤抿了抿嘴唇,说道:“我家附近的都知道我干这个,招工也不要我。” 噢,林浣芝同情地点了点头,这是被垃圾工作脏简历了。 “那你就换一个地方呗。”方晓慧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换个地方不就没人知道咯。” “可是,可是。”骆乘坤嗫嚅道:“可是我弟弟的学校就在附近……” “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不是男人来的。”方晓慧嫌弃地看着他,啰啰嗦嗦畏手畏脚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林浣芝眼睁睁地看着她口出暴言,还是对一个混社会的古惑仔,吓得赶紧拉住她,赔笑道:“她开玩笑的。呵呵,开玩笑。”说完,拉着方晓慧就要走。 “我们还有事,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呵呵,回见哈。” 看着林浣芝小心翼翼地赔笑,骆秉坤觉得那笑容是多么刺眼,像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上。目送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还有紧随其后的保镖,他大喊道:“我会重新开始,好好做人的。一定会的!” “跟谁保证呢这是,切。”方晓慧撇了撇嘴,这古惑仔现在想着洗心革面,会不会太晚了? “小声点。”林浣芝扯了扯她。“你刚才怎么那么大胆,万一,万一他一生气,那怎么办?” 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方晓慧反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林姐姐,你害怕他对不对?” 林浣芝觉得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我才见了他第二面好不好。”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还是古惑仔,就算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那些古惑仔电影,说得好听点那叫义薄云天,其实就是拉帮结派,扰乱秩序,胡作非为,她当然害怕啦。 “嘻嘻。”方晓慧笑得很开心,“还是我大哥好吧。” “那当然了。”林浣芝不明所以道。“怎么?” “嘻嘻,没有。”方晓慧捂着脸扭捏了两下。要是林姐姐做她嫂子的话……她看向林浣芝,害羞的低着头跑了。 林浣芝:她跑个什么劲? 三分钟后,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闯入录像店。“喂,刚那个靓仔还回来的碟呢?” 老板紧张地缩着脖子,结结巴巴道:“全香江都是靓仔,你说的哪个?” “玩野啊?!”男人一棍子敲在桌子上,吓得老板一哆嗦。“叫沙爆的。” “噢,噢。”老板哆哆嗦嗦地翻找着,将几个磁带放在桌子上。“都,都在这里了。” “老实点。”男人阴测测地威胁道。“要是被我发现你报警……” “不会不会。”老板连连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租片卖片的。” 男人哼了一声,“你最好是。我们走。” 然而,他们将所有的带子都放完了一遍,一无所获。 “难道不在这里?”男人忽然暴起,将电视机踹翻在地。几个小弟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还不快给我找?找不回来你们也别想回来了!” “喂?”林浣芝接起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林小姐吗?有时间的话我们见一面吧。” 第34章 相片 舒缓的小提琴曲悠扬动听,窗外的海景在阳光下折射着迷人的蓝色。林浣芝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窗外的美景,没有什么比工作日的下午茶更美好了! 餐厅里的客人不多,除去三三两两的客人,只有服务员优雅的在其间穿梭。她低头尝了一口卡布奇诺,咖啡的坚果香混合着奶香,香醇浓厚,令人回味无穷。要是花样再多一些就好了,她遗憾的想。这时候的香江市场远没有激烈到后世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程度,各种新奇口味层出不穷,饮品的名称堪比女王头衔,果香花香茶香奶香,有时候你不得不配服人类的智慧,怎么能把几种不相关的东西凑到一起又各有味道和层次呢。 林浣芝还在回忆遥远未来的各式奶茶,对面的女孩终于开口了。“林小姐,这是我的酬谢。”她将一个信封推过去,巴掌大的白暂脸蛋上没有什么表情。 林浣芝看着她,她脸上那些浓墨重彩的红妆已经被洗去,大地色的眼影低调而不张扬。嘴唇是正常的粉色,而不是鲜艳的红。她的嘴角向上细微地动了动,也许是不习惯露出这样的表情,在诡异地颤抖了下之后,她终于放弃了这个打算。“谢谢。” 看上去是个冰美人啊,林浣芝暗自腹诽,不在意地笑笑,打开了信封。信封里只放了一张薄薄的支票,她抽出一截瞟了一眼,立刻被那惊人的数字吓了一跳,咳得面红耳赤。“这太多了钟小姐。” “这只是一部分。”钟明心说道。“另外我还想和林小姐商量件事情。” 林浣芝好不容易缓过来,“什么事?” 钟明心:“我想请林小姐为我做事。” 林浣芝又是一阵咳嗽,不是吧。她这么抢手?“可是我已经有工作了。” “我知道。寰宇实业的顾先生。”钟明心淡淡道。“我不是来和他抢人的,我是想让林小姐做一份兼职。” “兼职?”林浣芝面露难色,这就不必了吧。虽然正职看着清闲,但什么时候忙起来也不一定呢。就老板那个唐僧体质,她起码得干完这一年才能放松放松。而且,正职工作的工资不低,实在没必要多干一份累着自己。当然,直接拒绝肯定不行,她婉言相拒道:“多谢钟小姐的好意,不过目前工作量趋于饱和,而且没和老板商量过,我也不敢擅自做决定。” “我托爸爸问过顾先生,他没什么意见。”钟明心还是面无表情,平静道:“至于工作量,只需要林小姐定期为我画几道符就可以了。” 林浣芝一愣:“画符?” 钟明心点头道:“是的。原本想问陈大师要几张,不过他最近不在香江。符也不需要很多,等他回来了我会请他画的。其他的,如果我遇到危险再请林小姐出马。” 听上去是找师伯不成,退而求其次才找上她的呀。林浣芝犹豫道:“那么请问钟小姐平时都喜欢去哪里玩呢?”这要是个爱晚上出去鬼混,爱游戏爱冒险的她还是趁早拒了吧,那可是一个大麻烦。 钟明心:“我晚上不爱出门,除非有必要。” 得,一句话杀死了比赛。林浣芝小小翼翼地观察着她冷若冰霜的脸,想问她知不知道那个阿莲都用她的身体干了什么事情,不过这危险的话题最好还是不要开启吧。 “噢。”她干巴巴道:“那如果我这边有事……”万一阿明和你同时掉进水里,我该救准捏? “随你。”钟明心毫不在乎,又掏出一个信封推了过去。“我需要几张护身符,这是第一期的酬劳。” 林浣芝咽了口唾沫,打开了信封,只一眼,她的心就如同往烧开的油锅里倒了一瓢水,滋啦啦的烧起来了!好多零,她差点就要被金钱冲昏头脑,抛弃咸鱼本性,扑上去拽着钟明心的袖子哭喊:“钟小姐,请不要怜惜我,使劲用我,用钱把我砸晕吧!” 好在这么多天她也是被顾聿明的糖衣炮弹砸过几轮的人了,她勉强平复了下心神,最后问了一句:“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钟明心已经不是个冰山美人了,她是全身散发热乎劲的金钱美人!她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既没有高高在上的施舍,也没有对救命恩人狂热的感激。“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那么就不打扰了,学校还有事,林小姐慢用。” 林浣芝呆愣地举爪挥别这位大主顾,她身上那点淡淡的幽兰花香随主人飘然远去,就如同她这个人一般,什么都是淡淡的。 “小姐。这是甜品塔,请慢用。”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将欧式铁艺点心架小心地放在桌子上,上面从上至下摆满了各式精致甜品。甜品表面刷了一层薄而剔透的果胶,在光线下闪着莹润的光泽。 “哇。”林浣芝为这些可爱小甜心而惊叹,它们是那么貌美精致,一看就味道很好价格很贵的样子。“我没点点心啊。” 服务员礼貌道:“刚才那位小姐点的,慢用。”他又端上一杯红茶和奶酱才离开。 林浣芝左看右着,挑了一枚树莓挞入口,清新微酸的树幕搭配奶香的酥皮,甜而不腻,让她发出幸福的感叹。“太好吃了。”喝口红茶顺顺,接下来吃什么呢?吃块抹茶司康吧。她啊呜又是一口,好老板好老板,下午茶点好了自己走人,避免了和下属大眼瞪小眼的尴尬,太贴心了。正当她愉快地品尝工作日的免费下午茶时,一阵喧闹启动了八卦雷达。 “大家看看,这些都是我和荣向东的恋爱相片。”一个打扮得精致妖娆的女人将手中的相片往天空一撒,那相片就如同天女撒花一般四散。原本有的在聊天,有的在一本正经谈公务的客人们纷纷住嘴,眼睛不约而同的盯上那些相片。然后有的人惊叫连连,有的人双眼发亮,林浣芝一看,立刻移开了视线。啊我的眼睛,要长针眼了! 女人没有半分的羞耻,反而得意地看着她对面穿着较为朴素端庄的夫人,挑衅道:“怎么?发达了就看不上我了?我告诉你,没门!要么你给我滚蛋,要么我给你滚蛋,没得谈!” 客人们议论纷纷,女的在咒骂小三的不要脸,同情正宫的忍辱负重,男的要么在看好戏,要么在议论身材。 那位夫人的脸色相当难看,她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没得谈了?” 女人哼了一声,“要么我走要么你走,没得商量!” 周围的服务员注意到这里的乱象,纷纷出动。有的负责捡起地上散落的相片,只是他们的动作未免显得有些缓慢。有的到其他客人面前端茶上菜,比如站在林浣芝桌前这位。不过他光站着,眼神那是丝毫没有移开,牢牢粘在了两位当事人身上。 夫人似乎被小三出格的动作所刺激,脸色青青白白红红,简直和理发店门口的光柱一般。那些好奇中带着恶意的眼神和闲言碎语令她如坐针毡,抓起手提包想要离开现场,骂道:“我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女人趾高气昂地叫住她,瞟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客人,露出恶劣的笑容。“今天要是不商量个结果出来,我就把这些照片登报!” 夫人脸色骤变,客人们纷纷发出惊呼声,然后更热烈地讨论起来!女人得意道:“怎么样,还谈吗?” 夫人忍了又忍,腮帮子都咬紧了,才不至于失态。“不可能!我跟他结婚这么多年,位置不可能让给你!” “让?”女人轻蔑地笑了一声,“你这个黄脸婆,跟了向东这么多年他生意一直一般,还不是遇上我,才让向东的生意做得这么好。我的命旺他,我才应该做大!” 夫人气得气喘如牛,怎么也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她和向东这么多年一路风风雨雨,艰苦打拼才有了起色。向东有了钱就开始变心,找女人,她哪来的脸说是她的命旺向东? 林浣芝一边吃一边看着这场大戏,简直大开眼界。她见过用肚子逼宫的,没见过用相片逼宫的,这小三也太豁得出去了吧。不过男主角呢?不会又躲女人身后去了吧? 她看得起劲,吃得也起劲,不小心当啷一下把茶杯碰洒了。那倒霉茶杯咕噜一下滚了下去,砸在地上清脆一声响,碎成八瓣。这下好了,方才还纷纷扰扰的餐厅一下安静了,所有人包括两位事主都齐齐扭头望问她。 林浣芝尴尬到迅速红温,手忙脚乱地擦着衣服上的茶渍。 “是你!”夫人眼前一亮,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几步迈过来站在她面前。“你是刚刚卖符的大师!” 林浣芝一惊,不是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更糟糕的是,另一个女人好似也来了兴致,戏谑地打量了她一眼,说道:“行啊这位大师,不如你说说我们两个谁更旺向东?” “你给我收声小骚狐狸精!”夫人忍无可忍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下贱!” “你说谁下贱?” “说你下贱你这个贱人!” 两人七嘴八舌把林浣芝夹在中间唾沫横飞。林浣芝默默的把另一块餐巾盖在头上,再默默地起身。哎她可爱的小甜点们,她还没把它们全都装进肚子里呢。 “不许走!”两个女人异口同声,“你说我们谁的八字更配向东!” 林浣芝刚想含糊一句她不会看八字,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姿在她这张小桌前停下。“我说。”那人懒洋洋地抬起一双桃花眼。“扯到无辜不好吧。” 两个女人一时噤声,男人又道:“经理呢?” 旁边的服务员麻利地捡起相片,经理这才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跳出来,礼貌地请两个女人离开。 “又见面了。”男人毫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下,“还记得我吗林小姐?” 当然记得,眼尾炸成这样的桃花眼,林浣芝还是头一次见。她愣愣地打了个招呼。“陆先生。” “叫我启铭。”陆启铭伸手拿了一块甜点,嘴角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或者阿铭也行。” 情节同样取材于作者某次的真实经历,那个冲击……太震撼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相片 第35章 卧底 “今天天气不错,喝个下午茶,美食,美景,还有美人相伴。”陆启铭眼尾微微上挑,一双桃花眼中情意流转,笑得勾人。“林小姐怎么不吃了?难道是我坏了你的兴致?” 林浣芝呆呆地看着他把甜点吃了一块又一块,虽然动作是很优雅,但是吧。“刚才她们站在这里,吵得有点激烈。”她委婉道。两个女人唇枪舌战,互不相让,你来我往,唾沫横飞,那么这些点心也就……不可避免的享受了几分甘霖的润泽。 陆启铭一愣,面无表情地拿起餐巾,看似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实则将食物吐进了手里的餐巾。他将那块餐中丢到一边,招来服务员。“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了,重新上一桌。” 服务员麻利的把东西都撤掉,他的脸色才好了一点。“林小姐,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喝下午茶?” 林浣芝眼睁睁地看着服务员把点心架端走,那上面还有很多小点心都完好无整,一口也没动过呢。 “怎么了?”陆启铭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笑道:“别担心,等会他们会上新的过来。” “真的吗?可是那上面好多都没动过呢。”林浣芝真诚地发出疑问,“你又没做记号,怎么知道他们上的一定是新的呢?” 陆启铭一怔,像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便说道:“这家西餐厅口碑不错,档次也高,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可不一定。”林浣芝摇头。管你高不高级,服务员都是打工的。什么?你说把撤掉的再上一遍,会给客人带来心理阴影?拜托我只是个打工仔,管你这那的。 显然陆启铭也想到了这一点,脸都绿了。他叫来服务员,让他上一杯现泡的红茶。吩咐完,又开始锲而不舍的和林浣芝搭话。“想不到林小姐还会看八字,在术数领域也颇有研究啊。” “老实说,我的水平很一般,只知道最浅显的道理。”老实人林浣芝说道。“刚才那两位只不过是一时吵急了眼,想要找个裁判给她们评评理而已。”八字什么的,不必在意。想她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惫懒性格,算卦,风水,命盘这些都是半吊子,就连符文都只会攻击和防御两种。所谓会的不多,够用就行。 陆启铭笑了笑,“林小姐真是诚实。这一行的大师我接触过,要么是故弄玄虚,要么是自视清高,像林小姐这种并不常见啊。” 这家伙叽哩咕噜的到底想说什么呢。工作日的下午茶时光是如此美好,理应和朋友聊聊天,或者自己一个人放空,实在不应该浪费在陌生人身上。林浣芝耐下性子,嗯嗯啊啊地敷衍他,想着赶紧把他打发走。 陆启铭对她显而易见的不走心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又聊起上次见面的事情。“说起来,我还没来得及感谢林小姐上次把从刘家救出来。” 林浣芝掐指一数,这应该是好多天以前的事情了吧,之前你跑哪儿去了?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陆启铭半是玩笑半是埋怨道:“都怪顾先生看人看得太紧,我竟然拿不到林小姐的联系方式。要不是今天正好在这里碰到了林小姐,恐怕我就要亏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废话。她来香江的时间虽然不算短,可是电话本上的联系人也没几个,更不用说她基本没怎么往外面打过电话了,能拿到她的号码才怪。林浣芝假笑道:“没有没有,举手之劳。” “林小姐谦虚了。”陆启铭掏出支票,写了一串数字,微笑着推了过去。“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林浣芝刚伸出手,他又道:“我还想拜托林小姐一件事。” 林浣芝伸出的手咻一下收了回去,警惕地看着他。“你说。” 陆启铭被她的动作逗笑了,说道:“别紧张,只是小事。我想请林小姐做我的顾问。” 林浣芝疑惑道:“顾问?什么顾问?” 陆启铭便问:“不知林小姐擅长什么?命盘?风水?还是捉鬼?” 林浣芝果断拒绝,怎么人人都想拉她跳槽?难怪老板不愿意把联系方式给出去。“不好意思,目前没有跳槽的打算。” 陆启铭正欲开口,她立马道:“也不做兼职。”有钟小姐那一份已经够够的了,她还想舒服的躺会儿呢。 陆启铭勾了勾嘴角,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林小姐不问问我给的待遇吗?” 林浣芝:“不问。”她又没想换工作,问来干嘛? 陆启铭被她的干脆噎了下,又不死心道:“难道林小姐就不好奇我能开多少薪水吗?” 林浣芝:“不好奇。”做人要抓住核心问题。她的目标是什么?舒服的躺着。那么已知现有的工作,福利待遇好,工作量小,自由度高,老板好相处,未知新工作的福利待遇,工作量多不多,老板同事好不好相处,她傻了才换工作呢。 陆启铭追问道:“咸鱼尚且要翻身,林小姐难道就没想过换一个地方?” “不。”林浣芝认真道:“咸鱼翻身,会烂。”所以咸鱼还是老实待个地方躺着吧! 陆启铭低低地笑出了声。“不知顾先生出了多大价钱,让林小姐愿意这么死心踏地的跟着他。” 林浣芝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话,没吭声。 陆启铭饮了一口红茶,状若无意道:“不知道林小姐跟顾先生做事多久了?” 林浣芝:“有一段时间了。” 陆启铭又问:“顾先生请林小姐来是做什么的?” 林浣芝:“跟你一样。” 陆启铭:“跟我一样?也是看看风水?难道不是捉鬼驱邪?” 林浣芝:“咦?你要看风水吗?” 如此装傻充愣了几个回合,陆启铭愣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获取不到,看来是没办法在她这里知道点什么了。陆启铭开玩笑道:“顾先生真是好福气,有林小姐这么一位美丽的女士给他做事,我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林浣芝被他明里暗里的打探弄得有些不耐烦,天呐,真没想到,还能遇到像上辈子的同事一般烦人的打探,咸鱼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她扯了扯嘴角,笑一下蒜了。管你是什么老板,又不是我老板。根据打工人在外互相难为老板守则,她不必对别人家的老板这么客气。 陆启铭嘴角仍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长长的眼睫低垂下来,掩住了眼中的冰冷。看来在这个大陆妹/口/中/套不出什么消息了,真可惜啊,总感觉这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否则身边从未出现过不相关的女人,从未有过桃色新闻的顾大少,怎么会把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带在身边呢?“林小姐,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不记得了。”林浣芝真诚地忽闪着她的大眼睛。“要不你把号码写给我,我回头拨回去。”回头是什么时候?回头再说吧。 陆启铭扯了扯嘴角,掏出一张名片放在身上。“失陪。” 林浣芝拿起名片一看,上面的头衔之多,简直让人不明觉厉。“还是个斜杠青年。”她嘀咕了一句,又拿起那张薄薄的支票,颇有闲情地数了数有几个零。“哇噻,这么多。”看在钱的份上,她就原谅那个桃花眼叽歪这么久了。 她将支票美滋滋地收好,这可是85年的十万块!加上钟小姐给的,“我是不是能买房了?”话说回来,没有身份能买房吗?要不还是回对面买块地买栋楼,以后等着收租? 林浣芝畅想着未来躺平收租的美好生活,心里乐开了花。“服务员,买单。” “小姐,这桌的单已经买了。”服务员没说的是,还买了两次。后面那位先生随手塞了几张钞票,金额相当可观。林浣芝拎上手提包,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后面的甜品呢?” 还等着要小费的服务员一愣,“什么甜品?” “就是那个甜品塔呀。”林浣芝给他比划了一下,他这才恍然大悟。“我去后厨帮催一下。” 不是吧靓仔,真就我不问你不说,我一问你惊讶呗。“算了不要了。”林浣芝摆了摆手,反正给她她也不敢吃,谁知道有没有换,她可不想吃被喷口水的。左右也不是花她的钱,随便吧。 林浣芝哼着小曲下了楼,唔时间还早,要不再去逛逛?正当她在犹豫徘徊时,一点不寻常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 “原来,你是内鬼。”方毅信死死地瞪着眼前自己的上级,感到了被背叛的愤怒。“枉我这么相信你,尊敬你,你居然和那帮劫匪混在一起!” 上级张正无辜道:“我也不想的。不过是出卖点消息而已,是你逼我的。” 哼,方毅信冷笑一声,“少在这里扮野,有本事你就在这里杀了我,否则,我回去一定把这件事情上报上去!” “哎呦,我好怕啊。”张正阴阳怪气道:“你已经变节了,说出去谁信啊。” 方毅信一愣,喃喃道:“什么变节?我是卧底……” “卧你老母啊。”张正得意道:“我已经把你的档案删了,鬼知道你是卧底。” “不可能,不可能的。”方毅信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呢?他是卧底的警察,怎么会是变节的叛徒? 张正满意地欣赏着他慢慢陷入绝望和惶恐,讥讽道:“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你觉得呢?我是你的接头人,我话你变节你就变节。” 方毅信看着他小人得志的猖狂,一颗心坠入谷底。 “白痴。”林浣芝看不下去了,她以前看电影的时候就很想吐槽这一点了,怎么会有人相信点点鼠标就真的删除了?“删除只是在前端页面看不到了,数据库里还存着呢。” “什么?”张正反应过来,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原来你还有同党。” 他大概是想把林浣芝和方毅信一起干掉,不过林浣芝丝毫不怕,她再强调了一遍:“数据还存在数据库中,只不过状态被协记为删除而已。” 张正觉得这女人简直莫名其妙,她忽然跳出来说什么数据库,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天真得令人发笑。他觉得有趣,甚至大发慈悲地问道:“是吗?状态显示删除不就是删除了吗?” 林浣芝看他的眼神愈发诡异,这是什么品种的白痴?蠢得可笑。“你把条件设置成查找状态为己删除的数据就能找到了。” 张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而且,”林浣芝补刀:“你的操作记录也能看到哦!” “不可能!”张正色厉内荏,“我从未知道能查看操作记录,也没有这样的规定!” “你这上级是怎么当的?”林浣芝纳闷道。“不需要额外开发什么功能,一查数据库的操作日志就知道了。”得,看这个样子又是古董级的领导,可能连电脑都用不明白。 张正心跳如鼓,从她脸上那种近平直白的嘲笑中飞快意识到,这女人搞不好说的是真的。再看看那毛头小子胸有成竹的自信笑容,他感到一切都失去了掌控。既然如此,那么…… 一根坚硬的圆管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别动哦。”林浣芝看了看他身后人高马大的保镖,意味深长道:“如果你不想脑洞大开的话。” “谢谢你阿芝。”方毅信道谢,脸上还残存劫后余生的心悸。“我还以为我真的要完了。” “搞不懂你们。”林浣芝已经无力吐槽,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说删就删,你这家伙居然还真信了。“原来你做卧底去了,怪不得晓慧说这段时间你没空。” “不是什么危险的活,当个线人而己。”方毅信沉郁道,“只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我查到沙爆死前好像藏有那帮劫犯的关键证据。这些天他们一直在找,搞出来的动静有点大。” 噢,警匪片经典情节。帮凶中的某个人死前偷藏的珍贵证据,黑白两道都在与时间赛跑,看谁能先找到。林浣芝问:“什么证据?” “不知道。”方毅信摇头。“我们翻遍了沙爆的屋子,还是没有找到。” “也许是录像带录音带什么的,他偷偷录下来想威胁那帮劫匪的。”根据阅片无数的经验,林浣芝猜测道。 方毅信否认了这个猜测。“我们查过他所有的带子,包括租借的,都没有什么发现。” “好吧。”林浣芝耸了耸肩,她也就随口一说。 “总之谢谢你。”方毅信郑重道。“等这个案子结束,我想请你出来吃顿饭。” 林浣芝笑了笑,“那就祝方sir尽快破案。” 以前我看港片的时候就想吐槽这个,档案哪有这么简单删除啊。鼠标点击的删除只是将数据库中这条数据的状态标记为删除而已。前端页面的显示条件为显示所有状态为正常的数据而已,当然看不到啦。 但是你只要设置成显示所有状态的数据,你就会发现那条数据还静静地躺在数据库里呢。 我以前有个领导,白痴到什么程度,他说要word文档,我发了过去,他说不对,这是doc文档,不是word文档。我……然后我就把文档名字改成了word文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卧底 第36章 骑马 “恐怖的期末考试周怎么还没结束啊。”程思诺靠在沙发上,精神萎靡。“还有三门课没考试,老天呐放过我吧。” “还没考完吗?”林浣芝好奇道。“我看你回来了,还以为你已经考完了呢。” “怎么可能。”程思诺唉声叹气,那么多门呢,有得考了。“我那是为了躲我妈。” “啊,对了。”林浣芝终于想起来,好像那天晚上顾女士心情不太美丽来着。“你妈回去以后没有收拾你吧?” “嘻嘻。”程思诺露出一个奸笑。“我不是往这里跑就是往学校跑,再加上最近要考试,她也没把我怎么样。” 林浣芝看看她傻乐,没好意思告诉她什么是秋后算帐。算了,让她开开心心的考完试吧。 “阿芝,你明天有没有什么安排?”最近忙得分身乏术的顾聿明突然出现,邀请她一起去赛马。“马会的朋友送了两张会员票,据说今年有几匹黑马很有看头。我想你应该感兴趣。” “赛马?好啊。”林浣芝眼前一亮,她还没亲眼见过赛马呢。 “我也想……”程思诺刚举起手,喊出三个字,就收到自象表哥看似平静实则危险的眼神。 顾聿明微笑道:“你的考试谁备得怎么样了?” “我不去就是了。”程思诺委屈地闭上嘴,可恶的考试,该死的数学! “先生,小姐,这是今天新鲜炖的花胶椰奶。”周姨将炖盅端上来,这是每天雷打不动的甜品时间。自从上一次被林小姐救了以后,周姨就卯足劲想要感谢恩人。好在她发现林小姐很爱吃糖水甜品,于是她每天变着花样的做。 “谢谢周姨。”林浣芝尝了一口,因为加了花胶,凉了以后是Q弹的果冻质地。再配上椰奶的清甜,比牛奶做的好吃多了,不腥不腻。 “对了林小姐。”周姨拿着托盘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看了顾聿明的脸色——他正靠在沙发上,眼带笑意地看着林洗芝,看上去心情还不错。“我最近听说,后山上闹鬼了。” “闹鬼?”三个人的视线齐齐看过来,林浣芝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没发觉啊。”环山步道她天天早上在那跑步,印象中没什么异常。 “哎呦,有你在,鬼当然不敢来啦。”周姨嗔怪道,她又小心地看了一眼顾聿明的脸色,确定他只是神色淡淡,没什么不悦后才将自己打探到的小道消息说出。“听说,是之前那个肥佬黄包的二奶明星,被大婆光着拖出去跳楼那个。” 林浣芝一时没想起来这是谁,还是程思诺提醒她,“之前跑步听到在哭的那个女人,报纸上那个女明星。” “是她啊。”林浣芝想起来了,那个为情自杀的女明星。 周姨扭捏道:“林小姐,你看你能不能去看看?要是,要是真有的话。”她没敢使唤她去把鬼收了,而是面露难色。“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都不敢往那里过了。” “他们?”顾聿明换了个坐姿,长腿交叠的搭在一起,盯着她问:“他们是谁?” 周姨老实道:“隔壁几家做事的人。离黄家近的那几家都说要找人来看呢。” “那便让他们找人看看吧。”顾聿明淡淡道。“人家又没找上门来,何必自己找上门去。” 周姨不敢反驳,只能喏喏称是。 “周姨也真是,干嘛主动凑上去。”程思诺吐槽,“枪打出头鸟,又没惹到我们,靠近惹得一身腥。” “可能上次被附身把她吓坏了。”林浣芝猜测道。“最近我发现,周姨睡觉都不敢关灯呢。” “我也是啊。”程思诺仿佛找到了知音,激动道:“我每天晚上都要开夜灯,枕头下放着你写的护身符才能睡觉呢。” 林浣芝一愣,迟疑地看向顾聿明。“阿明,你不会也……”你不会也这么害怕吧。 顾聿明嘴角抽了抽,他当然不会了。“我还是比较钟意熄灯。” 林浣芝犹豫了下,转身噔噔噔上了楼,然后拿出一个小布袋。“这是上次那猫头鹰的羽毛和指甲,我请师伯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猫头鹰?”程思诺惊叫一声:“你从哪来搞来的?这可是保护动物。” “他自己给的。”林浣芝自然道。“我认识了一个成精的猫头鹰,这是和他买的” “成精的猫头鹰?”程思诺又是一声惊叫,从沙发上蹦起来。“他长什么样?是人头鸟身还是鸟头人身?有手吗?还是说翅膀?你怎么认识他的?” “成精了当然和人长得一样。”林浣芝一看她这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打的什么算盘。“不可能,想都别想,你还是想想怎么考你的试吧” 程思诺扁扁嘴,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一定要见识见识。成精的猫头鹰,还是修成人形的。这听上去多么有意思,多么刺激啊! “猫头鹰的羽毛可以避凶,指甲可以破障。”林浣芝将装有羽毛和指甲的袋子递给顾聿明,脸上却显出几分犹豫之色。“只是毕竟足保护动物,带在身上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谢谢。”顾聿明接过袋子,手指在她手心轻轻划过,就像羽毛搔过,激起细微的电流和酥麻。“我会好好收在身上的。” 他的眼神专注地望着她,温柔而缱绻。在水晶灯暖调的光线下,眼波中似有情意流转,闪着细碎的光。林浣芝莫名感到有些脸热,偏过头去轻轻地嗯了一声。 一旁的程思诺:我应该在沙发底,不应该在这里。 第二天,林浣芝特意起了个大早。看在周姨花胶椰奶的伤上,她特意放慢了脚步,仔细感受了下步道周围的环境,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奇怪。”她踮起脚尖,视线穿过别墅外围的栅栏,落在花园中央的那幢楼房。 许久未有足迹踏入,花园的植物无人打理,草坪长势疯狂,月季张牙舞爪的肆意徒长,花朵调零在枝头,枯黄发黑缩成一团。房子门窗紧闭,窗户被窗帘遮挡上,挡住一切外界窥视的目光。房子西侧有一棵罗汉松,失去了园丁打理的它造型有几分狂野。撑开的绿伞以一种气势汹汹的态度逼近房子。不难看出,假以时日,若无外力阻挡,这棵罗汉松定会闯入房间,然后长满整个房子,将其据为已有。 林浣芝的眼神在那棵罗汉松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顾聿明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林浣芝收回视线,忽略了心里那点模糊的感觉。“我们走吧,等会还要去赛马呢。” 一时半会她看不出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现在师兄又不在,只能看紧了老板,别让他没事一个人在外面瞎跑。不过赛马……她扭头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期待起心心念念的赛马。 “核对一下会籍顾生。”工作人员接过票根,钢笔在登记册上划了道弧线。“三楼会员席今日开放,餐厅在左手边。” 跟着指引穿过走廊,林浣芝看到走廊上挂着许多马儿的照片。“这是历届王的相片。”顾聿明介绍道。 林浣芝好奇地看着这些颜色各异,也许品种也不一样的马(她对马没什么了解),忽然一阵风吹来,将不远处青草的味道裹挟着马粪的气味传来,林浣芝下意识捂任鼻子。 果然,不论这地方有多高级,出入的都是衣着光鲜的社会名流,也没办法改变这浓烈的乡土气息啊。 “阿明。”穿浅蓝色西装的男人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手腕上硕大的表盘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略带好奇的目光落在林浣芝身上,“这便是你说的那位朋友?” 顾聿明点点头,介绍道:“周景辉。中坏纺织的老板。” 林浣芝伸出手,微笑地报上姓名,打了个招呼。 周景辉的脸上带着点揶揄,笑道:“原来是林小姐,久闻大名不如一见,果然清丽脱俗啊。” 林浣芝一愣,她一个小小的咸鱼职员,有什么大名? 周景辉没多解释,他嘴角挂着古怪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聿明。啧啧,想不到老房子也有着火的一天。他们这帮人私下里一直好奇,顾聿明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今日一见,便恍然大悟,他喜欢的就该是这样的女人。清新隽永,淡雅芬芳,就像一朵洁白的茉莉。 顾聿明清了清嗓子,瞪了他一眼,随即看向林浣芝,说道:“要试试骑马吗?” “真的吗?”林浣芝眼前一亮,居然可以骑这里的马?“这里不都是赛马吗?” 周景辉笑道:“退役的没关系。我有一匹退役的,叫点点,温顺得很。” 林浣芝跟着他来到练马区,驯马师牵着马儿等在那里。枣红色的马儿轻轻甩着尾巴,嘴里慢吞吞地嚼着东西。 顾聿明接过驯马师手中的食物,放到林浣芝的手上。“来,你把这个喂给它,和它交流交流感情。” 林浣芝小心地捏着那截胡萝卜,慢慢地伸到马儿的嘴边。马儿突然打了个响鼻,吓得她往后一缩。 马儿没吃到胡萝卜,黑黑的眼睛谴责看着她,人,喂我! “别怕,它性格很好的。”顾聿明抓住她的手,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整个包住,将胡萝卜稳稳地送了马嘴边。马儿便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还可以这样。”顾聿明将胡萝卜放在林浣芝的手心,马儿低下头,用两片厚厚的嘴皮子将胡萝卜抿进嘴里。那奇异的触感和酥麻逗得林浣芝哈哈大笑 “吃了我的胡萝卜我们就是朋友了,等下你要慢点哦。”林浣芝摸了摸马儿头上长长的鬃毛,对着它的耳朵叮嘱道。 马儿抖抖耳朵,心想那可不,我是这里最乖的,保证不把人弄下去。 顾聿明看着她孩子气的和马儿约定,不由一笑,将头盔给她戴上,瘦长的手指灵活地系上系带。“身子坐直,放轻松。” 林浣芝搭着他的手,借力坐上马背,手指兴奋地住下一抓——咦,缰绳呢? 缰绳自然在顾聿明手里。他牵着缰绳,白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姿,含笑道:“初学者要慢慢来。” 此情此景,周景辉忍不住想感慨一声,拍电影啊。他识趣地走开,还不忘调侃一句:”白马王子,你就慢慢教吧。” 来晚了,不知道发出来什么时候了可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骑马 第37章 赛马 林浣芝搭着顾聿明的胳膊下马时,还感觉意犹未尽。天气尚未进入夏日的闷热,阳光不燥微风徐徐,坐在马背上慢悠悠的,心情舒畅。 顾聿明还是那一身白色西装,扣子解了一颗,说话间能看到细微滚动的喉结。“玩够了吗?要不要试试慢跑一圈?” “不了。”林浣芝摇摇头,作为一个马术萌新,她觉得慢慢走一圈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是不是快到饭点了?” “那好,我们去餐厅。”顾聿明扭头去找马师,远远等着的马师颇有眼力见地小跑过来,从他手里接过了缰绳。 “点点我要去吃饭咯。”林浣芝摸了摸马头,和刚交的马朋友告别。马儿打了个响屏,算是友好的和她道了别。 走在路上,风里夹杂着草坪刚被修剪过的草涩味和花朵的芬芳,林浣芝抬头望去,正是凤凰木的花期。满树都是火焰般的红花,花瓣像舒展的鸟羽,风一吹就簌簌掉落。旁边是几株鸡蛋花树。白色奶油花瓣镶着一圈明亮的嫩黄。站在树下,风儿将香气送来,浓郁却不扑鼻,是夏日香气中那股甜味所在。 顾聿明状若不经意提起,“昨天那个陆启铭是不是去搔扰你了?” “啊?噢,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吧。”林浣芝看到随风落下的鸡蛋花,玩心大起,捡起地上一朵落花插在发间,期待地望向顾聿明。“好看吗?” 奶油般的花瓣盛开在乌黑的发丝间,她带笑的眉眼显得格外灵动。那一缕花香夹杂着她身上独有的幽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顾聿明鼻尖。他怔怔地望着她,心跳似乎都停拍了一瞬。“嗯。”他声音低哑,“好看。” 初夏是繁花的季节。林浣芝兴致勃励地观赏着园内的绿植和繁花,颇有一种怡然自得的闲适。真没想到,一个月前她还在村里烦恼爸爸的手术费,一个月后的今天她已经因为在城市的钢铁丛林里待久了,迫切的需要亲近亲近大自然。 顾聿明落后她几步,含笑地看着她像只刚放出笼子的小鸟,用带着兴奋和好奇的眼睛打量周围的一切。“喂。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个男人将电话递给他,他接起电话,嘴角仍然浅线上扬,但眼神却是冷的。“那个黑警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稍悄放松了一些。“我不想他出来惹事,这种败类放出来太扰乱香江治安了。行了,你安排的吧。记住,我要的是结果,不是理由。”他挂断电话,将那部沉得像砖头一样的大哥大交给属下。脸上冷意尽散,又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嘘。”林浣芝一把拉住他,两个人一起躲在柱子后面。她指了指外面,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们正位于马舍的后面,离餐厅还有一小段距离。此时正值饭点,游客和工作人员很少往马舍来,只有马儿在嚼干草。显然马儿对人类的行为不感兴趣,正专心教志地干饭。外面似乎是什么限制级场景。一男一女正调笑,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娇柔造作。 “讨厌~”最后一个字的尾音颤了又颤,腻得像下水道壁上的陈年地沟油。“怎么这么着急呀honey~ ” 一个略显猥狈的男声响起,同样油腻。“baby你的手好滑,你的腰好细~” 两人发出了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女的拒,男的迎。林浣芝一阵恶寒,暗骂这两人不要脸,抬头便对上了顾聿明疑惑的眼神,像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躲。 林浣芝用气声回答:“出去撞见会尴尬吧?” 其实她躲完也后悔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一时脑抽躲起来。听起来这两个不是短时间可以完事的呀,她现在不想站着了,想到餐厅舒舒服服的坐着,再吃点漂亮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缩在角落里站着。 她真诚的大眼睛告诉顾聿明,她真没想这么多。虽然顾聿明不明白这有什么躲起来的必要,不过他也乐于陪她玩一些过家家的游戏。他放松地靠在柱子上,被抓住的手还有闲心勾勾她的手心。 很快,没两句话的功夫,外面的动静似乎平息了。林浣芝想伸头看看,却又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动静,于是她碰了碰顾聿明的手臂。 顾聿明看着她,没动。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正当他们僵持的时候,一个男声响起,“不是吧,摸了个手就晕了?” 林浣芝一愣,这声音,听起来不像之前那个油腻男啊。 “不管了,晕了更好,把东西都给我拿出来吧。”男人心情很好地哼起了小调,对着那人上下其手,摸出钱包戒指手表,甚至腰上那条名牌腰带,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西装都没有放过。 他麻利地换上对方的衣服,撕下假发,把胸前垫的娃娃抽出来,昂首挺胸的迈着男儿步走了。 等他走后,林浣芝才从柱子后探出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散落一地的狼藉。她看了一眼男人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歪脖子倒在轮椅上的头发花白的老头。所以刚才那动静,是两个男人发出的?“天呐。”她由衷地感慨了一句,你们城里人玩得真花! 又是一阵风吹过,带起地上那堆衣物的气息,林浣芝哕了一声,赶紧扭过头。这人还有狐臭! 不对这味道,她皱起眉头,感觉有些古怪啊。正当她被薰得直翻白眼时,顾聿明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耶?她回头看了看还倒在轮椅上的老头,虽然这家伙人品堪优,不过,“不管他了吗?” 顾聿明走远了点,随手叫来一个马师。“我刚刚和阿辉的点点玩完,你过去看看它需不需要加水。” 马师点头应下,小跑过去。顾聿明这才介绍起晕倒的那人,脸上带着些许鄙薄。“李家制糖的一个董事,对那些低俗的事情很着迷。” 心脏做了手术,中风了半身不遂只能坐轮椅不良于行的人,快要入士的年纪拖着这样风烛残年的身体,还想着这种事。顾聿明厌恶地皱了皱眉,不想和这种人沾边。 林浣芝了然地点点头。真是身残志坚,都到这地步了还不死心呐。很快,马舍传来一声惊叫,看来那位马师也发现昏过去的老登了。 来到餐厅,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明亮的玻璃为一切打上暖调的光。人们穿着正装,三三两两地交谈着。看起来又是社交的新场所。 果然,他们刚一走进餐行,便有人走上来。周景辉的父亲一身休闲西装,微笑着和顾聿明打了个招呼:“世侄,这位是?”他的目光落在林浣芝身上,眼里带着好奇和笑意。 “我朋友,林浣芝。”顾聿明笑了笑,将林浣芝介绍给几人。简单的打招呼大家不约而同地挤眉弄眼,发出善意的哄笑。其中一个大咧咧地开玩笑。“终于看到阿明带女伴了,女人想沾你的边真是难啊。”说完,又哈哈大笑。 林浣芝向顾聿明投向一个询问的眼神,原来他们不知道你的体质特殊吗? 陈聿明垂在身侧的手悄悄地捏了捏林浣芝的手指,林浣芝便恍然大悟。懂了,是要她做挡箭牌!早就听说过香江人很忌讳这些,不想让人知道生辰八字和内情**,有些讲究点的不仅要挑时间造人生孩子,甚至会公布一个假生日来混淆视听。她懂,她都懂,她可是看过香江小报的人! 自以为收到老板任务的林浣芝演得更起劲了,不论对面说什么她都是低头做羞涩状,挽着顾聿明的胳膊小鸟依人。至于怎么应付过于热情的叔伯,就通通丢给老板发挥了,她只要扮演好她娇羞的角色就行,绝对不是因为偷懒! 直到贴心的叔伯离开,给他们留下二人空间,林浣芝还是低头,娇羞。 顾聿明低笑道:“他们已经走了,把头抬起来吧。”他低头温柔地看着女孩的发旋,耳边簪的鸡蛋花还在散发缕缕幽香,令他神魂颠倒心神荡漾,思绪越飘越远。想到最近似乎有一场拍卖会,拍卖什么钻石珠宝。要不去看一下? 林浣芝正低头认真的挑选菜品。这里的餐厅好像采用半自助形式,既有菜单也有自助菜品任君挑选。在体验骑马和围观疑似直男行骗的烧脑剧情后,她感到体力的迅速下降,肚子中早已唱起了空城计。 燕窝鹧鸪羹带着温热和咸香,丝滑地滑过喉咙,邻座的男人正摊开开马经,神色激昂,指点江山。“我觉得这次的马王非金麒麟莫属,我就买它了!为什么?血统咯。而且上一次它短途表现得很不错。” 另一个男人切了一声,不屑道:“丢,血统有鬼用咩。上次有人爆料,这马脾气够暴,心情不好它才懒得采你。训练的时候差点把背上的马师甩下来。” 林浣芝一边吃饭,一边津津有味的听他们大谈特谈马经,什么马头马嘴马腿马屁股,说得头头是道。看来赛马在香江是相当热门的娱乐活动。 “噢对了。”林浣芝放下筷子,对顾聿明说道:“刚才在马舍,你有没有闻得一股……” 她顿了顿,感觉在美味的饭菜面前提起这个十分倒胃口。“狐臭味?” “狐臭?”顾聿明一愣,细细回想了一番,摇头道:“没有。” “奇怪。”林浣芝确定她闻到了狐臭味没错,难道又不是人?仔细想想那股臭味臭得很古怪,有段浓烈的骚气,像是从没洗过澡的野生动物的臭味。 “可是他又没发现你。”林浣芝盯着顾聿明那张俊脸,不对劲。按照唐僧肉的吸引力,如果是非人生物不可能逃过这诱惑。 正当她万分纠结,百思不得其解时,铜锣声响起,赛马开始了。广播突然拨高声线,激动道:“闸门打开!6号Charade出闸利落抢占内栏!3号追上来了!7号金麒麟还在原地踏步!1号,1号从外栏追上来了!一举超过3号,差半个马身,冲刺!6号顶住!” 这章写得我好卡,毕竟赛马我是一窍不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赛马 第38章 地缚灵 黄家别墅。 黄昏的余辉洒在大地上,为这座物欲横流,繁华迷人的城市镀上金色的光晖。罗汉松张牙舞爪地伸开枝桠,离开了精心维护的它没了过往的苍劲古朴,反而有几分肆意生长的洒脱。斑驳的树皮上忽然显现出一张人脸,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围栏外,若是不知情的路人看见了,保准会吓一大跳。 一只麻雀扑陵着翅膀飞来,落在树枝上,慢条细理地整理羽毛,像是完全不在乎脚下这棵树的异样。“怎么,还惦记着那口肉?” 麻雀忽然口吐人言,毛茸茸的鸟脸上居然还能看出一丝……幸灾乐祸? “别想了,那讨厌的女人跟在他身边,听说上次在医院她出手教训了那些不长眼的鬼,可凶了。” 麻雀又蹦跶了一下,继续说道:“今天我发现,他身上居然还带了猫头鹰的鸟毛,真是讨厌。” 罗汉松树皮上的人脸仍然是一言不发,沉默的目视远方。府雀自讨没趣,对她也没了好脸色。“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别想了,你压根沾不到他的边。” 麻雀自说自话了这么久,底下那位还是没有搭理它的意思,完全把它当成了空气,让它自己唱独角戏。附身在麻雀上的女鬼也犯了嘀咕,这女明星以前在电视上看着挺青春靓丽活泼开朗的,怎么现在如此木讷死板?难道是死以后附身在树上,成了地缚灵,人也变了? 不过再想想她生前的遭遇,好吧其实也不难理解了。好好一个大明星,被人包养当了二奶不说,这本来在娱乐圈也不出奇,好多男明星都被人养着呢。没家世没背景还长得漂亮的女明星就更加难以避免了。本来嘛。大家都表示理解,也报以同情,不过被大婆当街撕打,脱光羞辱就另当别论了。流言斐语,白眼冷嘲,舆论压力如海啸般袭来,她一时承受不了,绝望之下纵身一跃,大好青青年华戛然而止。奈何人倒霉了喝凉水也塞牙缝,死了就死了,结果还被困在这里成了地缚灵哪也去不了。别说报仇了,连投胎都不行。和一颗树长在一起,人都,不,鬼都要变木了。 麻雀见鬼不搭理它,百无聊赖的在树上蹦跶,同时眼馋地望着顾家的方向。吃不到嘴里,看看解解馋总行吧。 “他们都说,我不干净,同**没有分别。”罗汉松上的人脸,也就是白丽倩,突然出声。她的脸上仍没有什么表情,也许从树皮上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只是一字一句道:“我要睡一个最干净,最有钱,最英俊的男人,看谁脏。” 麻雀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别人说你不干净的就要睡一个童男来证明,这什么脑回路?不过想了想那童男的长相,话又说回来,长得确实挺帅的。也许是白丽倩生前见的都是大肚便便的中年秃头男,现在决定弥补一下心理伤害也说不定呢。 它兴奋地蹦了下,“可是那道士一直陪着他!他身上还带着符咒,你决定怎么接触他?” 白丽倩不说话了。麻雀又道:“先说好,我可不会再帮你探路了,那顾家的房子被布置得很严,我们这种根本混不进去。” 上次她进去探路,谁知童男不在家,打草惊蛇了。那道士回来很是发了一通玄威,吓得她根本不敢靠近。要不是刚好有另一个女鬼打上门去,她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幸运糊弄过去。 想到这,麻雀炸成了一个毛球。童男虽然美味,鬼命只有一条呀。她还想潇洒几年,混个老大玩玩,然后见识见识这花花世界呢。 白丽倩闭上眼睛,又躲回树里去了。她也没想到还有什么办法能靠近那人的身。麻雀倒是打听到一些消息,那道士不是什么认真上班的,平时总是在外面刚逛。可那童男也好好待在公司,死活不挪窝。偶尔出门开会宴席,那道土一定跟在他身边。所以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们愣是没找到下手的时机。 “不行,不能再拖了。”麻雀当机立断,再拖下去,一个是事业有成洁身自好一表人才的贵公子,一个是外表清丽淡雅道术了得的青春少女,这两人一看就郎才女貌很是登对。她可发现了,那童男看人的眼神很不清白,这时间一长,万一他们看对眼了,天雷勾地火,破了他的童男身怎么办?吃东西就讲究那一口精/纯的阳气,她必须加快脚步,拉来其他助力了。 最后一丝落日的余辉消失在天际,麻雀僵直一瞬,变回了原先那段蒙昧无知的样子。 林浣芝还不知道暗地里已经有鬼在打顾聿明的主意了。她在马场玩了一圈回来,听顾聿明的指导下注,她还赚了一千呢。 “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对赛马这么感兴趣了。”她感慨道,这种竞赛类的比赛,感官刺激挑动情绪不说,再配上金钱的获利属性,自然会吸引一帮人。刚刚在马场,她就亲眼看到有人靠赌马大赚一笔。兴奋到当场昏厥。这种一夜暴富的传奇色彩,吸引了前赴后继的人加入到这场游戏中。更何况赛马还有社交属性,有钱人谁还没几个烧钱的爱好呢? 顾聿明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喜欢,下次我们找个时间再去玩玩。” 林浣芝欣然同意,老板都说了,玩玩嘛。再说那里挺好玩的,饭菜也好吃。管家走过来,对顾聿明说道:“大少,陈大师那边来电话了,说让林小姐接电话。” “找我?”林浣芝接起电话,难道是拆迁的事办好了,她就要成为一个躺着收租的包租婆了?她美滋滋地接起电话,“喂,是我。” “阿芝呀。”接电话的是陈松平,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也有些疲惫。“没什么大事,就是你老豆他白天和人吵架,喉咙哑了,现在说不出话。” 林浣芝一愣,吵架把喉咙喊哑了?听上去像是大动干戈呀。她忙问:“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都没事吧?” “还好。”陈松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还好顾聿明提前给他们找了律师,这涉及到钱的事情,真是棘手啊。 “回去之前,我听师弟说,村里的人挺好相处,特殊年代也没有难为你们。还以为这件事情很好解决。”结果是他想当然了。在没有利益冲突时,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但一涉及到钱的问题,就不好说了。 以前师父有一个小庙,也是他们师兄弟从小长大的地方。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这地方要拆了。师弟偷偷把东西收了起来,把这地改成了鸡圈猪圈。当年村里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土地动迁,这块地又被翻了出来。既然是动迁,这块地也不能落下。村里的人不干了,跳出来说是公家的地,应该一起分钱。他们自然不同意,这地是师父留下的,怎么能让出去呢?他们还想和人商量这地能不能保留呢。一来二去,双方都有了气,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要不是秋生挡在前面,还有政府的人,这些人搞不好想动手呢。不过这些糟心事,还是不要说出来,让阿芝烦心了。 一旁的林爸打了个手势,他会意,又问道:“你一个人在那边怎么样了?没被人欺负吧?” “我?挺好的呀。”林浣芝心想自己就是一个小虾米,每天不跟在老板身边的时候就是闲逛,日子过得潇洒自在着呢。听起来,老哥俩的拆迁不太顺利呀,会不会影响她当包祖婆?虽然现在是钱多事少,不过包租婆更符合她的调性和未来的人生规划,还是慎重些好。 她又接着追问他们的事情办得如何,陈松平含糊过去,让她别这么操心。“等我们商量好了,你再过来。这边要你签字。” 从他嘴里问不什么,林浣芝眼睛一转,“秋生师兄呢?他在旁边吗?” 听到这个名字,在一旁喝茶看报的顾聿明抖了抖报纸,换了个坐姿。 “阿芝。”陈秋生接过电话,声音嘶哑得像沙砾划过铁锅,吓了林浣芝一跳。 “师兄,你声音怎么成这样了?你也和他们吵架去了?” 陈秋生含糊地应了一声。心里大感丢脸,不愿和她详细说明(当然他这破嗓子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想他陈秋生一个大好青年,刚到这边也是被村里人夹道相迎的。夸他长得帅,穿得好,还热情的为他介绍老婆。然而拆迁的事一出,这些人立刻翻脸。要不是政府派人镇着场子,拳头都要挥他脸上了。 他郁闷地摸摸脸,碰到火辣辣的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今天那阿婆太狠了,一爪子挥上来,把他脸都挠花了。 林浣芝听到这点动静,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和人打起来了? 陈秋生内心感动,阿芝还是关心我的,却也是决定绝对不要告诉她自己被人挠花脸。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摆? 林浣芝还要追问,陈秋生干脆装哑巴,他这破嗓子确实也挤不出什么声音了。白天和村民吵得面红耳赤,直接把嗓子干报废了。还好师妹没回来,他一个大男人尚且落不得什么好,要是师妹回来怎么能挡住? 林浣芝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她肯定要说,千万别小瞧她,虽然她是条咸鱼,可那也是一条梆硬能做武器的咸鱼! 林浣芝又问了几句,叮嘱他们注意身体,尤其林爸要按时吃药,挂了电话面带愁容。这三个大男人到底行不行,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顾聿明安慰道:“别担心,我让他们带了几个律师,该是他们的谁也拿不走。” 从之前的汇报看,那块地属于历史遗留问题。既然有些地方被没收的都能还回去,没道理他们不行。只是有些人占不到便宜,胡搅蛮缠罢了。只不过林爸他们不想林浣芝担心,让他别告诉她。今天打电话过来,应该办得差不多了。 他想了想,又道:“如果你不放心,过几天我要过去一趟,你顺便回去看看。” “真的吗?”林浣芝一喜,转念一想,会不会太麻烦老板了,又面露难色。“会打扰你工作吗?” 顾聿明笑道:“不会,正好我在那边有工作。再说了,你不是我的贴身保镖吗?” 他望着林浣芝,笑意渐深。贴身保镖的话,自然是贴身保护,走到哪跟到哪,不是吗? 这伏笔埋太早,差点都忘了这回事了o((⊙﹏⊙))o.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地缚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