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这系统有坑》 第1章 这系统怕不是个坑货 孟安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紧的剧痛上,以及周围一片混乱的惊呼和仪器尖锐的鸣响。 完了,他这破心脏,这次怕是真要罢工了。 意识在黑暗中沉浮,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他“耳边”响起。 【叮!检测到强烈求生欲与未竟遗憾,人生逆袭系统2012为您服务!】 孟安:“???”啥玩意儿? 【正在绑定宿主:孟安。绑定成功!】 【任务世界:《豪门风云之顾总的心尖宠》加载中...】 【任务目标:攻略本书最终反派顾清文,使其对您心动值达到100%,并亲口说出“我爱你”。任务成功,即可修复您的心脏,健康回归现实世界!祝您任务愉快!】 孟安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连串的信息,眼前就猛地一亮。 刺眼的水晶吊灯,悠扬的华尔兹舞曲,空气中弥漫着香槟与甜点的芬芳。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极度奢华、觥筹交错的宴会厅角落。 而他低头看到的,是一身看起来就很廉价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白色西装。 “等等?《顾总的心尖宠》?那不是我刚熬夜看完的那本狗血商战言情小说吗?”孟安在内心咆哮,“顾清文?那个前期装得温文尔雅、实则腹黑狠戾,最后把男女主都搞得半死不活的终极反派?你让我去攻略他?!” 【是的,宿主。】系统声音依旧平稳,【您当前身份:楚年,小说中仅提及一次的路人甲,与男主家有远亲,性格懦弱,家境贫寒,此次是作为背景板参加顾家举办的晚宴。】 孟安,不,现在是楚年了。他感觉自己的新心脏(虽然是虚拟的)又开始隐隐作痛了,纯属气的。 “系统你出来!你管这叫‘人生逆袭’?开局一个碗都没这么惨吧!还有,顾清文那种心里只有权和利,对女主都只是利用的狠人,你让我去打动他?这跟让我拿根螺丝钉去撬银行金库有什么区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想起书中对顾清文的描写:表面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实则是算计到了骨子里的阴谋家,笑里藏刀是他的标配。让这种人爱上自己?孟安觉得还不如刚才直接在手术台上嗝屁来得痛快。 【宿主请保持积极心态。】系统的电子音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敷衍?【根据系统判定,宿主已默认接受任务。任务倒计时开始:89天23小时59秒……】 楚年:“……”我选择了吗?我明明是在抗议! 【温馨提示:任务失败或宿主在虚拟世界中死亡,现实世界生命体征将即刻终止。】 楚年:“!!!” 行,算你狠。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想和系统同归于尽的冲动。为了活命,别说撬金库了,就是撬地球他也得试试! “目标呢?顾清文在哪?”楚年咬着牙问。 【目标已定位。您前方十点钟方向,手持香槟杯,正与一位秃顶商人交谈者。】 楚年顺着“指引”望去。 只一眼,他就理解了为什么书里那么多男男女女明知是飞蛾扑火,还要往顾清文身边凑。 那人身姿挺拔,穿着一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简单的款式却被他穿出了清贵逼人的气质。灯光下,他侧脸的线条完美得如同雕塑,鼻梁高挺,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温和笑意,正微微颔首听着对面的人说话,显得耐心又绅士。 单看这幅画面,谁能想到这具优雅皮囊下,藏着一颗怎样冷硬无情的心? 楚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还能感受到原著中顾清文对付敌人时那雷霆手段带来的寒意。 “系统,你确定这任务有成功的可能性?”楚年第N次发出灵魂质问。 【系统不会发布必死任务。请宿主积极尝试。建议:可制造偶遇,展现您的独特魅力。】 “独特魅力?”楚年看着自己这身“白切鸡”似的行头,和兜里比脸还干净的钱包,苦笑,“我唯一的魅力可能就是特别能忍吧……” 话虽如此,为了活命,楚年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他端起一杯侍者路过时托盘上的果汁(他不敢喝酒,怕这虚拟身体的心脏也不给力),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个光芒万丈的中心点挪去。 他脑子里飞快盘算着:怎么开场?假装不小心撞到?还是直接自我介绍?“顾总你好,我是来让你爱上我的”?怕不是会被保安当场扔出去! 就在他距离顾清文只有三五步远,紧张得手心冒汗时,或许是太专注于目标,没留意脚下,居然真的被厚重的地毯边缘绊了一下! “哎呀!” 他低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手中的果汁杯脱手而出——那橙黄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一滴不剩地,泼在了顾清文那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西装裤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片小小的意外现场。 楚年僵在原地,看着顾清文裤子上那片醒目的、还在往下滴水的污渍,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甚至能感觉到顾清文身边那位秃顶商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顾清文脸上的温和笑容淡了下去。他垂下眼眸,视线先落在自己狼狈的裤子上停留了两秒,然后,缓缓抬起,落在了罪魁祸首楚年的脸上。 那眼神,不再带有方才与人交谈时的虚假暖意,而是平静无波,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带着一种审视的、居高临下的冷漠。 楚年被这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心脏(虚拟的)砰砰直跳。 “对、对不起!顾总!我不是故意的!”他慌忙道歉,声音都带着颤儿,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擦,又觉得不妥,手僵在半空,整个人显得无比无措和滑稽。 顾清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像是能穿透他这身蹩脚的西装,看到他内在那个来自异世界的、惊慌失措的灵魂。 周围的空气几乎要凝固了。 就在楚年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低压冻死的时候,顾清文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听不出丝毫温度: “没关系。” 他顿了顿,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这位……先生,下次走路,请小心些。”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多看楚年一眼,对旁边的秃顶商人略一颔首,便转身,从容不迫地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仿佛只是去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留下楚年一个人,承受着四周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顾清文对您的心动值:0%。好感度:-5(您引起了他的轻微厌烦)。】 楚年:“……” 他在内心发出了一声悲愤的呐喊: “服了!这系统绝对有坑!!!” 希望大家可以支持一下[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这系统怕不是个坑货 第2章 出师未捷先负债 宴会还在继续,悠扬的音乐和欢声笑语仿佛与楚年隔着一层透明的墙壁。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感觉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像细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顾清文离开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比直接的斥责更让他难堪。那是一种彻底的漠视,仿佛他只是一粒不小心溅到身上的尘埃,拂去即可,连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系统,好感度还能是负的?】楚年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问。 【是的,宿主。好感度区间为-100至100,负值代表厌恶。当前-5,属于轻度厌烦,请宿主积极改善。】系统的电子音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像是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 “改善?怎么改善?我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走路不长眼、弄脏他高级西装的倒霉蛋!”楚年几乎要抓狂,“而且那西装一看就很贵!我赔得起吗?楚年这个身份不是穷得叮当响吗?” 一想到可能面临的巨额赔偿,楚年就觉得眼前发黑。现实世界里他是个药罐子,家里为了他的病早已掏空积蓄,他对“穷”这个字有着刻骨铭心的恐惧。没想到穿进书里,居然还要为钱发愁! 【宿主请冷静。危机中也蕴藏着机遇。】系统开始灌鸡汤。 “机遇?负债的机遇吗?”楚年没好气地回怼。 他垂头丧气,像只被雨淋湿的鹌鹑,尽量缩在角落里,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得想办法溜走,在被人揪住赔钱之前。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一位穿着黑色马甲、打着领结,看起来像是宴会主管的中年男人,面带职业化的微笑,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先生,您好。”主管的声音很客气,但眼神带着审视,“刚才发生了一点小意外,顾先生已经去处理了。关于那套西装……” 楚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意大利Zegna的定制款,初步预估清洁和修复费用,大约在……”主管报出了一个数字。 楚年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那个数字,相当于他现实世界里好几个月的药费!把他现在这个身份“楚年”卖了也赔不起! “我、我……”楚年脸颊发烫,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我现在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分期?” 主管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旧保持着礼貌:“先生,这不符合规矩。或者,您可以联系您的家人?” 家人?原著里的楚年就是个无父无母、依附远亲的小透明,哪个“家人”会替他出这笔巨款?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了他。难道任务还没正式开始,他就要因为负债累累而提前宣告失败,甚至可能被扔进某个虚拟世界的警察局? 就在他手足无措,几乎要自暴自弃时,一个温和的、此刻在他听来却如同恶魔低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必为难他。” 楚年猛地回头,只见顾清文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他换了一条同样质感的深色西裤,上身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解开了最上面一颗扣子,少了几分之前的正式,多了几分随性的清俊。他手里拿着的,正是那条被果汁玷污的裤子,已经简单包裹了一下。 主管立刻躬身:“顾先生。” 顾清文的目光掠过面如死灰的楚年,对主管说:“一条裤子而已,我自己处理。你去忙吧。” “是,顾先生。”主管如蒙大赦,立刻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楚年一眼。 楚年懵了。顾清文……就这么放过他了?不让他赔了? 巨大的转折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地看着顾清文。灯光下,顾清文的侧脸线条完美得不真实,但他眼中那抹深沉的、让人看不透的情绪,让楚年刚刚升起的一丝感激和庆幸又迅速冻结。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可是顾清文,书里算计人都不带眨眼的终极反派,他会这么好心? “顾、顾总……谢谢您……”不管怎样,先道谢总没错。楚年努力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虽然他自己都觉得假。 顾清文终于将目光正式落在他身上,那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物品。“楚……年,是吗?”他准确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楚年心里一咯噔。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一个连原著作者都懒得赋予太多笔墨的背景板? “是……是我。”楚年硬着头皮回答。 “我记得你。”顾清文语气平淡,“跟着林总来的远房亲戚。” 林总,就是原著里那个对男主家还算不错的边缘配角,也是“楚年”能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原因。 “是……”楚年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心里疯狂呼叫系统:【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怀疑我了?】 【目标人物智商超群,记忆力惊人,注意到宴会名单上的边缘人物符合其性格设定。】系统冷静分析。 “看来林总最近,手头是有些紧?”顾清文忽然话锋一转,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楚年一愣,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顾清文却不解释,只是将手里包好的裤子递了过来。动作很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既然你觉得过意不去,”顾清文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暖意,“这裤子的后续处理,就交给你了。找到能把它恢复原样的店,处理好。这,总比你直接赔钱要容易接受吧?” 楚年下意识地接过了那条沉甸甸的裤子,感觉接过的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明白了。顾清文不是放过他了,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不让他赔钱,不是因为大方,而是因为这点钱对顾清文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让他去处理裤子,更像是一种……戏弄和观察。想看看这个笨拙的、试图引起他注意(顾清文很可能这么认为)的小角色,接下来会怎么做。是趁机拿着裤子跑路?还是真的会傻乎乎地去想办法修复? 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猫捉老鼠般的姿态。比直接让他赔钱,更让人感到屈辱和无措。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顾清文对您的心动值:0%。好感度:-3(他对您产生了一丝探究欲,轻微抵消了厌烦)。】 楚年:“……”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这好感度涨得比蜗牛爬还慢,而且动机不纯! “怎么?不愿意?”顾清文见他不动,微微挑眉。 “愿意!当然愿意!”楚年赶紧表态,抱紧了怀里的裤子,像是抱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虽然这稻草有点扎手),“谢谢顾总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想办法处理好!” 不管怎么样,至少暂时不用赔钱了,而且……这算不算是拿到了和顾清文后续接触的“许可证”?虽然这许可证的获取方式如此憋屈。 顾清文似乎满意了他的反应,不再多言,只淡淡地留下一句:“处理好了,联系我的助理。”然后报了一个电话号码,便转身融入了人群,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楚年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地、疲惫地舒了一口气。第一回合交手,完败。还莫名其妙地背上了一个“修复高级定制西装裤”的史诗级任务。 他抱着裤子,再也无心待在宴会厅,像个幽魂一样飘了出去。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夜风吹在他脸上,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郁闷。 “系统,现在怎么办?我上哪儿去找能修复这种级别衣物的店?”楚年看着怀里用柔软防尘袋包着的裤子,感觉它像个定时炸弹。 【建议宿主使用网络搜索或询问本地人。系统可提供基础信息检索支持。】 要你何用!楚年腹诽。 他摸了摸口袋,幸好,楚年的身份虽然穷,但基本的智能手机还是有的,里面还有一点零钱。这大概是系统(或者世界规则)给他的唯一仁慈。 他找了个街边的长椅坐下,开始用手机搜索“顶级西装修复”、“Zegna定制清洁”之类的关键词。结果出来的都是一些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护理中心,而且看地址和简介,就知道价格不菲。 他尝试着打了几个电话过去咨询。 “您好,请问是‘皇家衣坊’吗?我想咨询一下,如果一条Zegna的定制西裤被果汁泼到了,能处理吗?” “可以的呢先生。请问污渍面积多大?具体情况我们需要看到实物才能评估。初步评估费用大概在2000到5000元不等哦。” “喂,‘奢侈品护理中心’吗?我有一条高档西裤……” “先生,我们这里起步价是1500元,具体看衣物损坏程度和品牌。您方便的话可以拿过来我们师傅看看。” …… 挂了几个电话,楚年绝望地靠在椅背上。最便宜的也要一千多!他翻遍全身,加上手机里的零钱,总共也就三百块不到。 难道真的要为了这条裤子去借钱?找那个所谓的“林总”?且不说人家愿不愿意借,他这才第一次露面就惹祸借钱,以后还想不想在“剧情”里混了? 【宿主,或许您可以尝试寻找一些非连锁的、口碑好的老师傅开设的小店。】系统再次提出建议。 楚年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站起身,决定在这附近的老街区碰碰运气。 他专挑那些灯光昏暗、招牌老旧的小巷子钻。走了快一个小时,问了好几家干洗店,店主一看那裤子的材质和污渍,要么直接摆手说弄不了,要么报出的价格虽然比之前那些高端护理中心低,但也远超楚年的预算。 就在他走得脚底发酸,心灰意冷,几乎想要放弃,考虑是不是干脆把裤子还给顾清文然后躺平等死的时候,他在一条几乎要被遗忘的老街尽头,看到了一家连招牌都没有,只在门口挂着一个模糊的“织补”二字木牌的小铺子。 铺子很小,里面亮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师傅,正伏在案板上,对着一件衣服小心翼翼地操作着,旁边摆放着各种颜色的丝线和精细的工具。 不知为何,看着老师傅那专注的神情和满墙挂着的、看起来就有些年头的工具,楚年心里升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抱着裤子,像捧着圣旨一样,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师傅,您好……”楚年声音干涩地开口。 老师傅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看了他一眼,目光随即落在他怀里的裤子上。“什么事?” “您……您看看这个,能处理吗?”楚年将裤子递过去,简单说明了情况,心脏紧张地怦怦直跳。 老师傅接过裤子,打开防尘袋,先是摸了摸面料,又凑到灯下仔细看了看那片橙色的污渍,眉头微微皱起。 楚年的心随着他皱眉的动作沉了下去。 “啧,果汁,还是橙汁。时间有点久了,渗透进纤维里了。”老师傅喃喃道,“这料子是好料子,意大利Loro Piana的初剪小羊绒,娇贵得很。一般的水洗干洗都不行,会伤料子。” 楚年一听,心凉了半截。“那……没救了吗?” 老师傅又看了他一眼,看他一脸灰败,年纪又轻,抱着条明显不属于他这个阶层的裤子,眼神里多了点探究,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楚年眼睛瞬间亮了:“您说!什么办法?多少钱?” “得用特殊的溶剂一点点地点洗,把色素析出来,不能用力,不能扩大水渍圈。很费功夫。”老师傅伸出三根手指,“最少这个数,三百。不保证完全看不出痕迹,但能恢复到**成,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三百!正好是他全部的家当! 楚年几乎要喜极而泣。虽然不保证完美,但这已经是绝境中最好的消息了! “行!三百就三百!”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立刻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数了三百块,郑重地交给老师傅,“师傅,拜托您了!一定要尽力!” 老师傅收了钱,点点头:“放这儿吧,三天后来取。” 解决了裤子这个大难题,楚年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仗,浑身虚脱。他走出小店,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却觉得比刚才明亮了不少。 虽然过程曲折,负了好感,还花光了所有的钱,但至少……他迈出了解决问题的第一步?而且,三天后,他就有合理的理由再次联系顾清文的助理了! 这算不算是……塞翁失马? 他苦中作乐地想。 【系统,好感度没再降吧?】他心有余悸地问。 【当前好感度:-3。维持稳定。】 楚年拍了拍胸口:“稳定就好,稳定就好。”他现在要求很低,不降就是胜利。 他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开始发愁今晚住哪儿。楚年这个身份,在城里似乎连个固定的落脚点都没有。 “系统,能给点经济支援吗?或者发布个新手大礼包什么的?”楚年试图讨价还价。 【本系统不提供物质支持。宿主需自行在任务世界生存。建议宿主尽快寻找收入来源。】 楚年:“……”果然是个坑货系统!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打开手机,开始搜索“日结兼职”、“包吃住临时工”。 活下去,攻略反派。这两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他这个先天性心脏病患者(虽然是虚拟的)和穷光蛋的身上。 前路,似乎一片黑暗,唯有怀里那张记录着顾清文助理电话的纸条,和三天后取裤子的约定,像黑暗中唯一微弱的光点。 楚年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握紧了拳头。 “顾清文……你等着。就算你是钛合金钢板,我也要……先想办法在你身边活下来再说!” 第3章 贫穷是攻略的第一道坎 夜晚的城市华灯璀璨,却照不亮楚年眼前的迷茫。他站在霓虹闪烁的街头,口袋里只剩下几个冰冷的硬币,连最便宜的青年旅社床位都住不起。 “自行在任务世界生存……”楚年咀嚼着系统这句冰冷的话,胃里因为饥饿和紧张开始隐隐作痛。这虚拟世界的体感未免也太真实了。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沿着商业街漫无目的地走着,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那些贴着招聘启事的店铺。大部分都是要求长期工,或者需要工作经验。对于他这样一个身份成谜、随时可能因为任务失败(或成功)而消失的“黑户”来说,太难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腿脚开始发酸,心脏也传来一阵熟悉的、令人心悸的闷胀感。他赶紧靠在路边的一个广告牌上,从口袋里摸出系统为他准备的“虚拟世界特供”心脏病药,干咽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提醒着他这具身体的脆弱和任务的艰巨。 “不行,得赶紧找到地方休息,不然任务没开始,人先没了。”楚年喘着气,内心涌上一股悲凉。 终于,在一条相对僻静的后街,一家看起来生意火爆的烧烤店门口,贴着一张手写的、歪歪扭扭的招聘启事:“招串串工/洗碗工,日结,包一顿晚饭。” 日结!包饭! 这对楚年来说,简直是沙漠中的甘泉。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店里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空气中混合着炭火、香料和啤酒的味道。一个系着油腻围裙、嗓门洪亮的中年胖老板正在柜台后算账。 “老板,您……您这里还招人吗?”楚年声音不大,在嘈杂的环境里几乎被淹没。 胖老板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下。楚年(或者说孟安)本身长相就属于清秀白净那一挂,加上此刻因为疲惫和病弱显得有些苍白,穿着那身与烧烤店格格不入的廉价白西装,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能干这种粗活的人。 “你?”老板皱了皱眉,“我们这活儿累,要干到后半夜,你能行吗?” “我能行!”楚年赶紧保证,生怕错过这个机会,“我什么都能干,串串、洗碗、打扫卫生都行!只要日结,包晚饭就行!” 老板看他态度恳切,虽然觉得他细皮嫩肉的不太靠谱,但眼下正好缺人手,便挥了挥手:“行吧,先试试。去后面找李姐,让她给你拿件围裙。今晚主要负责串串和帮忙收拾桌子,工钱一百二,干完就结。要是偷懒或者打碎东西,扣钱!” “谢谢老板!”楚年如释重负,连忙鞠躬,然后按照指示小跑着去了后厨。 后厨更是热火朝天。几个大妈手脚麻利地串着肉串和蔬菜,一个大水池里堆满了油腻的碗碟。一个被称为李姐的,嗓门比老板还大的女人,丢给他一件散发着洗不掉的油烟味的深色围裙。 “新来的?动作快点,先把那筐韭菜和那盆肉串了!按标准来,别偷工减料!”李姐指挥道,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楚年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食材,咬了咬牙,套上围裙,洗了手,找了个空位坐下,开始笨拙地模仿旁边大妈的动作。 他现实世界里身体不好,很少做家务,更别提这种需要速度和力气的活儿了。一开始,他串得歪歪扭扭,速度慢得像蜗牛,还时不时被竹签扎到手。 “哎呦,小伙子,你这不行啊,太慢了!”旁边的大妈看不过去,操着浓重的口音指点他,“手要快,眼要准,像这样……” 楚年虚心听着,努力加快速度。手指很快被磨得发红,被竹签扎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油烟呛得他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带动着胸腔一阵不适。 他偷偷摸了摸口袋里的药瓶,忍住了。不能刚来就表现出不适,会被辞退的。 【宿主,您的生理指标出现波动,请注意休息。】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休息?休息就没钱没饭吃,明天就得露宿街头!”楚年在心里没好气地回应,“你这坑爹系统,一点福利都没有!” 【本系统旨在培养宿主独立生存与攻略能力。】系统义正辞严。 楚年:“……”我谢谢您嘞! 他不再理会系统,埋头跟手里的韭菜和肉块较劲。速度虽然还是比不上旁边熟练的大妈,但比起一开始已经好了很多。 忙活了一两个小时后,老板喊他出去帮忙收拾客人离开后的桌子。看着满桌的狼藉,油腻的餐盘、乱扔的竹签、洒落的酒水,楚年胃里一阵翻腾。但他还是屏住呼吸,动作尽量迅速地清理起来。 弯腰,起身,搬运沉重的啤酒箱……几个回合下来,他额头冒出了虚汗,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眼前阵阵发黑。 “喂!新来的!那边三号桌收拾一下,快点!”李姐的吆喝声传来。 楚年咬紧牙关,端起一摞油腻的盘子,朝着三号桌走去。盘子很沉,边缘的油污滑腻腻的。他走到桌边,刚想弯腰放下,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他脚下一软,手臂一滑—— “哗啦——哐当!” 一摞盘子摔在地上,碎裂声清脆刺耳,混合着残羹冷炙,溅得到处都是。 整个嘈杂的店铺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楚年僵在原地,看着一地的碎片,脸色煞白。完了…… “你怎么搞的!”老板闻声赶来,看着一地狼藉,脸色铁青,“毛手毛脚的!说了打碎东西要扣钱!这些盘子加起来,扣你八十!” 八十!他辛苦一晚上才一百二! 楚年心疼得滴血,但也知道自己理亏,只能低着头,连声道歉:“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我……” “行了行了,别杵着了!赶紧打扫干净!后面不用你帮忙了,扫完就去串串,工钱扣完剩四十!”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 楚年默默地找来扫帚和簸箕,蹲下身,一点点地清理碎片。手指被碎瓷片划了一道小口子,渗出血珠,混合着油污,又脏又疼。委屈和无力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鼻子有些发酸。 想他孟安,在现实世界虽然是个病秧子,被家人小心翼翼呵护着,何曾受过这种苦?穿进书里,不仅要攻略那个可怕的反派,还要为了最基本的生存挣扎。 【宿主,负面情绪会影响任务效率。】系统适时地“提醒”道。 “闭嘴。”楚年在心里恶狠狠地说。 他深吸一口气,逼回眼角的湿意。不能放弃,为了活下去,为了回去,他必须坚持下去。 清理完碎片,他重新回到后厨的小板凳上,继续与那些仿佛永远也串不完的食材作斗争。速度越来越慢,手指越来越疼,心脏的负荷也越来越重。 直到凌晨两点多,客人才渐渐稀少。楚年感觉自己已经累得脱了形,浑身像是散架了一样,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老板还算讲信用,结算了工钱,扣掉打碎盘子的八十,递给他四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又指了指后厨锅里剩下的一些烤串和炒饭:“那是晚饭,自己弄点吃吧。” 那点食物早已冷透,油凝固在上面,看起来毫无食欲。但楚年实在太饿了,他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冷掉的炒饭和一根有些干硬的烤肠,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点。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烧烤店,夜风一吹,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四十块钱,能去哪里? 他最终找到了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麦当劳,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然后在角落的卡座上蜷缩起来。周围偶尔有熬夜学习的学生或者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没有人注意他这个穿着不合时宜西装、浑身散发着油烟味的年轻人。 身体的极度疲惫让他很快昏睡过去,但睡得极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顾清文那双冰冷的眼睛,一会儿是满地碎裂的瓷盘,一会儿又是现实世界里病床旁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 第二天他是被腰酸背痛和心脏的闷痛唤醒的。看了看手机,才早上六点多。他花了十块钱在路边摊买了个最便宜的煎饼果子,然后开始思考今天该怎么办。 四十块,减去早餐十块,还剩三十。连最便宜的网吧包夜都不够。 他必须尽快找到下一个日结工作,或者……想办法解决住宿问题。 他想起那条还在织补店里的裤子。还有两天才能取。这意味着两天后,他才有“正当理由”联系顾清文的助理。在这之前,他得靠自己活下去。 【系统,有没有什么快速来钱的办法?或者提示一下,哪里能找到包住的工作?】楚年不得不再次求助这个坑货系统。 【检索中……根据当前世界数据流分析,建筑工地、物流分拣中心可能存在日结且提供集体宿舍的岗位。但此类工作对宿主当前身体状况挑战极大,不建议选择。】 楚年看着“建筑工地”四个字,嘴角抽搐了一下。让他去搬砖?怕是砖没搬几块,人先交代了。 【另,检测到宿主拥有超越本世界当前时间线的知识储备(源自现实世界及原著信息),或可尝试知识变现。】系统提出了另一个方向。 知识变现?楚年愣了一下。他一个心脏病患者,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看电影、打游戏,现实世界的专业知识几乎为零。至于原著信息……除了知道主要人物的结局和几个关键事件节点,细节也记不太清。 等等!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豪门风云之顾总的心尖宠》原著中,大概在故事开始后不久,有一个很小的支线情节。男主家的公司(也就是“楚年”远亲林总的公司),似乎会在近期参与一个政府项目的竞标,但因为他们公司某个技术参数落后,最终遗憾落败,还损失了一笔不小的保证金。 而楚年记得,那个落后的技术参数,恰好是他现实世界里某个他爱玩的模拟经营类游戏中,后期一个很常见的升级选项!他当时还特意研究过那个游戏的科技树!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 他立刻拿出手机,搜索林总公司(林氏企业)的相关信息,果然看到了他们正在为“智慧城市基础设施升级项目”招标做准备的通稿。 就是這個! 楚年心脏砰砰直跳,不是因为病,而是因为激动。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游戏里关于那个技术参数的描述和实现原理,虽然不够专业,但核心思路和优势是清晰的。 他需要找一个网吧,把这些想法整理成一份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建议书”。 他用剩下的三十块钱,找了一家最便宜的黑网吧,开了一个小时的机子。忍着网吧里浑浊的空气和嘈杂的声音,他飞快地敲打着键盘,将记忆中的游戏设定,结合当前项目可能的需求,写成了一份简要的技术改进建议。 他不敢写得太详细,怕露馅,只突出了核心思路和可能带来的效益。写完后又仔细检查了几遍,确保没有太大的逻辑漏洞。 然后,他找到了林总公司公开的官方邮箱,以及几个管理层的邮箱地址。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份建议书发了过去,发件人署名就是“楚年”。 做完这一切,一个小时刚好到了。他走出网吧,口袋再次变得空空如也。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林总那边的回应,等待裤子修复好,等待……下一次接近顾清文的机会。 饥饿和疲惫再次袭来,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看着橱窗里精致的食物,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攻略反派?他现在连饭都吃不饱。 贫穷,成了他攻略路上,最现实,也最残酷的第一道坎。 他走到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下,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他闭上眼睛,节省体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疲惫地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楚年先生?我是林氏企业总经理秘书。您上午发来的建议书我们已收到,林总很感兴趣,想约您明天上午十点来公司面谈,不知您是否方便?” 楚年猛地坐直了身体,困倦和饥饿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惊喜冲散! 成功了!他的“知识变现”,迈出了第一步! 【系统提示:宿主利用信息差成功创造机遇,生存智慧 1。请宿主把握此次机会,这将有助于您提升在任务世界的社会地位,为后续攻略任务提供便利。】 楚年看着短信,又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西装和空空的口袋,第一次在这个虚拟世界里,露出了一个真正带着希望的笑容。 虽然前路依然艰难,但至少,他看到了打破困境的一丝曙光。 活下去,然后,再去想怎么撬动那块名叫顾清文的“钛合金钢板”。 第4章 机遇与“贵人”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楚年站在了林氏企业所在写字楼的楼下。 他花光了昨晚在烧烤店挣的、也是身上仅有的四十块钱,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快捷酒店,忍着心疼开了一个小时的钟点房,把自己从头到脚彻底清洗了一遍,又勉强用酒店的熨斗把那身皱巴巴的白色西装烫得平整了些。虽然布料廉价,但至少看起来不再像个流浪汉。 看着玻璃幕墙中自己依旧有些苍白的倒影,楚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因为紧张和轻微饥饿而加速的心跳。他知道,这次会面至关重要,不仅关乎他能否解决眼下的经济危机,更可能影响到他后续接近顾清文的计划。 “放轻松,孟安,你可以的。”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只是提供个思路,成不成另说。” 在前台报了姓名和预约,他被引导至一间小型会议室。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身材微胖,面容看起来颇为和善,但眼神中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拿着笔记本的年轻秘书。 这就是林总,原著中那个对男主家还算照顾,但自身能力有限,公司一直不温不火的小企业家。 “楚年?”林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那身过于正式却又难掩廉价的西装上停留了一瞬,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坐,别客气。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 楚年知道他的潜台词:没想到你这个几乎被遗忘的、穷酸的远房亲戚,还能拿出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林总好。”楚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依言坐下。 寒暄了几句后,林总直接切入正题:“你昨天发来的那份关于‘动态负载均衡算法优化’的建议书,我看过了。思路很新颖,甚至可以说有点……超前。能具体说说吗?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向的?” 来了。 楚年稳住心神,将他从游戏里借鉴来的核心概念,结合当前项目招标文件中可能遇到的技术瓶颈,用尽可能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起来。他避开了过于专业的术语,重点强调这种思路如何能提升系统效率、降低延迟,以及在竞标中可能形成的技术优势。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林总的反应。林总从一开始的略带审视,到渐渐露出专注的神色,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具体的实现还需要贵公司的技术团队进行深入的论证和开发。”楚年最后补充道,给自己留足了余地。 林总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他刚才的话,然后看向旁边的秘书:“王秘书,你觉得呢?” 王秘书推了推眼镜,谨慎地回答:“林总,楚先生提出的这个方向,确实和我们目前遇到的瓶颈有关联。技术部之前提交的方案,在应对峰值数据流时确实存在压力。如果这个思路可行,或许能成为我们的一个差异化优势。” 林总点了点头,再看向楚年时,眼神里多了几分真正的重视,而不仅仅是出于对“远房亲戚”的客套。 “楚年啊,没想到你对技术还有这么深的研究。”林总笑容真诚了些,“这份建议书很有价值。我们正在为‘智慧城市’的项目竞标准备,你的这个想法,说不定真能帮上大忙。” 楚年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面上依旧保持平静:“能帮上忙就好。” “这样,”林总身体前倾,做出了决定,“我们技术部正好缺一个有想法的顾问。如果你愿意,我想以特聘技术顾问的身份,邀请你加入项目组,负责这个优化思路的落地跟进。薪资方面……”他报出了一个数字。 楚年听到那个数字,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虽然不算天文数字,但足以让他立刻摆脱目前的赤贫状态,租个像样点的房子,安心进行他的“攻略大业”了。 “我愿意,林总。”楚年几乎没有犹豫,“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林总显得很高兴,“王秘书,你带楚年去办一下手续,然后把项目相关资料给他。楚年,你今天就可以开始熟悉情况,有什么需要直接跟王秘书或者技术部负责人沟通。” “好的,林总。” 手续办理得很顺利。楚年拿到了一张预支的薪水卡和一部公司配发的、用于联系的工作手机。王秘书将他带到了技术部,给他安排了一个临时的工位,并介绍了技术部负责人给他认识。 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项目资料,楚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天前,他还在烧烤店串韭菜、打碎盘子,为了四十块钱和一顿冷饭拼命;而现在,他成了一家正规公司的技术顾问,有了稳定的收入。 【宿主成功利用信息差改善生存环境,任务完成度推进1%。】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总算干了点人事。”楚年心情复杂地吐槽。这系统除了发布任务和泼冷水,总算在评估进度上有点用了。 他收敛心神,开始认真阅读项目资料。既然接下了这个工作,就不能只靠一点游戏里的“剧透”糊弄过去。他需要真正理解这个项目,才能让自己的“建议”落到实处,也才能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已经是下午。王秘书过来告诉他,林总晚上有个应酬,想带他一起去,顺便介绍他认识一下圈内人。 楚年本能地想拒绝,他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一个收集信息、甚至……有可能接触到顾清文那边人的机会?毕竟,这个城市的上流商业圈,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好的,谢谢林总。”他点头答应。 晚上的饭局设在一家高级中式餐厅的包间。到场的有五六个人,除了林总和他,另外几位都是与项目相关的合作公司负责人或高管。 楚年安静地坐在林总下首,扮演着一个谦逊、略带拘谨的年轻顾问角色。林总向其他人介绍他时,用了“我们公司新请的技术天才,很有想法”这样的字眼,引得其他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楚年只是微笑着应对,并不多言,默默观察着席间的交谈,从中汲取着关于这个商业世界的信息。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起来。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到了近期风头最盛的顾氏集团和他们的掌门人顾清文身上。 “顾总最近可是大手笔啊,城东那块地,听说他志在必得。” “何止是地,听说他们还在秘密研发一个新的AI底层架构,要是成了,又是垄断的架势。” “顾清文这个人啊,年纪轻轻,手段是真厉害,跟他合作,得分外小心……” 听着这些议论,楚年竖起了耳朵。这些都是原著里没有详写的细节,对他了解顾清文很有帮助。 就在这时,一位姓张的老板,似乎多喝了几杯,带着几分酒意,笑着对林总说:“林总,你这可是捡到宝了啊。这么年轻有为的顾问,可得看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再厉害的技术,也得有资本支撑啊。你们林氏这次竞标,对手可不弱,光是保证金就不是小数目吧?”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带着点打探和揶揄的意味。林总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 张老板又转向楚年,半开玩笑地说:“小楚顾问这么有才华,待在林氏是不是有点屈才了?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看看?或者,我帮你引荐一下顾氏?顾总可是最爱才的,哈哈!” 这话一出,包间里瞬间安静了几分。所有人都看向楚年和林总。 楚年心里一紧。这是挑拨离间,也是试探。 林总的脸色有些难看,但碍于场面,没有立刻发作。 楚年知道,他必须立刻表态。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但坚定的笑容,看向那位张老板: “张总说笑了。我能有机会参与到林氏的项目中,是林总给我的信任和机会。我现在只想尽自己所能,帮公司把项目做好,不辜负林总的期望。至于其他,暂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的声音清晰,态度不卑不亢,既表明了对林总的忠诚,也婉拒了对方的“好意”,给足了林总面子。 林总闻言,脸上的阴霾顿时散去,看向楚年的目光更加满意和欣赏。 “哈哈,好!小楚说得对!”林总笑着拍了拍楚年的肩膀,对张老板说道,“老张,你就别打我这儿大将的主意了!来,喝酒喝酒!” 一场小小的风波,被楚年轻松化解。 饭局结束后,在回去的车上,林总对楚年更是亲切了不少,言语间俨然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楚年啊,今天表现不错。”林总赞许道,“好好干,等项目成功了,我不会亏待你的。至于顾氏那边……”他顿了顿,语气略带深意,“顾清文那个人,水深得很,离他远点不是坏事。” 楚年心中一动,面上恭敬地回答:“我明白,林总。” 他心里却在想:远离?恐怕是避不开了。明天,就是约定取裤子的日子了。 第二天,楚年先去了公司处理了一些事务,下午请了个假,怀着复杂的心情,再次来到了那条老街尽头的织补店。 老师傅看到他,从柜台下拿出了那条裤子。 楚年接过,仔细看了看。那片橙色的污渍果然几乎看不见了,只在极其仔细的特定光线下,才能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比周围颜色稍浅的痕迹。老师傅的手艺确实精湛。 “师傅,太感谢您了!”楚年由衷地道谢,支付了尾款(用的是预支的薪水)。 抱着这条历经“磨难”的裤子,楚年站在店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他拿出那部工作手机,按照记忆,拨通了顾清文助理留下的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一个干练的男声传来:“您好,哪位?” “您好,我是楚年。之前顾总交代我处理一条裤子,现在已经处理好了,请问……” “楚先生是吗?”助理似乎记得这件事,“顾总交代过。您现在方便把裤子送到公司来吗?直接到前台,说是给我的就行。” “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楚年摸了摸胸口,那里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惊慌失措的闯入者。他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了一点底气。 虽然面对顾清文,这点底气可能依旧微不足道。 但至少,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接受“戏弄”的“小老鼠”了。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顾氏集团总部的地址。 新的回合,即将开始。 第5章 交锋与“橄榄枝” 顾氏集团的总部大厦,如同一柄利剑直插云霄,深蓝色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与林氏企业所在的写字楼相比,气势上高了不止一个层级。 楚年抱着装有裤子的精致纸袋(这是他特意花钱买的,总不能还用那个防尘袋),站在高耸入云的大厅里,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挑高近十米的穹顶,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低调而昂贵的香氛,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屏息的压迫感。 他走到前台,对穿着合体制服、妆容一丝不苟的前台小姐说明来意:“您好,我找总裁办的陈助理,来送东西。” 前台小姐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然后递给他一张临时访客卡:“楚先生您好,陈助理已经交代过了。请您乘坐右手边那部专用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区域,会有人接待您。” 专用电梯?顶层?楚年心里咯噔一下。他以为只是把东西交给前台或者助理就完事了。 刷了卡,电梯门无声地滑开。里面空间宽敞,内饰是胡桃木和拉丝金属,只有顶层一个按钮。电梯上升的速度极快,却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噪音和失重感,彰显着顶级的工艺和财力。 “叮”的一声轻响,顶层到了。 电梯门打开,眼前的景象让楚年呼吸一滞。与其说是办公区域,不如说是一个极简主义风格的艺术画廊。开阔的空间,色调以黑白灰为主,线条利落流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俯瞰整个城市的无敌景观。几个穿着剪裁精良的职业装的员工在安静地忙碌着,连敲击键盘的声音都显得格外轻柔。 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干练的年轻男人立刻迎了上来,正是接电话的陈助理。 “楚先生,麻烦您跑一趟了。”陈助理笑容得体,伸出手。 “不麻烦,应该的。”楚年将纸袋递过去,“裤子已经处理好了,您看看。” 陈助理接过纸袋,并没有打开查看,只是微笑道:“顾总正在开会,他交代过,如果您送来了,请您稍等片刻,他有些关于裤子处理细节的问题想亲自问问您。” 楚年心里猛地一沉。亲自问他?顾清文会关心一条裤子的清洁细节?这分明是借口! 他瞬间明白了。顾清文根本没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轻易过去。所谓的“亲自问问”,不过是新一轮“猫捉老鼠”游戏的开始。他想看看,这个被他随手丢出一个难题的小角色,会如何应对,又会露出怎样的窘态。 一股混杂着愤怒和无奈的情绪涌上心头。但他现在不能退缩。 “好的。”楚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陈助理将他引到一间小型会客室。会客室同样装修考究,沙发柔软舒适,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矿泉水。 “您请在这里稍坐,会议大约还有二十分钟结束。”陈助理为他倒了一杯水,便礼貌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会客室里只剩下楚年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声。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如同玩具模型般的车辆和建筑,一种强烈的眩晕感和不真实感袭来。 这就是顾清文所处的世界。高高在上,掌控一切。而他,如同被困在这云端牢笼里的飞鸟,看似自由,实则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楚年坐回沙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顾清文可能会问什么问题,他又该如何回答。 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在老街找了个老师傅花了三百块修的?这似乎与顾清文这种阶层人士的消费观念格格不入,会不会被认为是在敷衍? 还是……编造一个更符合他“身份”的说法? 【宿主,建议保持诚实。在目标人物面前,任何刻意的伪装都可能被看穿。】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楚年叹了口气。系统说得对。在顾清文那种人精面前,耍小聪明很可能适得其反。 大约半小时后,会客室的门被推开。 楚年立刻站起身。 进来的人正是顾清文。他今天穿着一套深蓝色的暗格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比起晚宴那天少了几分正式,多了几分慵懒的锐气。他手里拿着那个楚年刚送来的纸袋,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顾总。”楚年微微颔首。 顾清文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将纸袋随手放在一旁,双腿交叠,目光落在楚年身上,那眼神依旧是惯有的审视和探究。 “坐。”他淡淡道。 楚年依言坐下,身体不自觉的有些紧绷。 “裤子我看了,”顾清文开门见山,修长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处理得不错。几乎看不出痕迹。”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赞扬还是仅仅陈述一个事实。 “您过奖了,只是尽力而为。”楚年谨慎地回答。 “哦?”顾清文眉梢微挑,似乎对他的“尽力”很感兴趣,“说说看,你是怎么‘尽力’的?找了哪家护理中心?‘皇家衣坊’?还是‘奢侈品护理中心’?” 他报出的这两个名字,正是楚年那天晚上在手机上查到的高端护理机构。 楚年心里一紧。他果然知道这些地方。他是在试探自己是否为了讨好他而挥霍金钱?或者,他早就查过自己的底细,知道自己根本去不起那种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顾清文的目光,决定实话实说:“都不是。” 顾清文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似乎没料到他会否认。 “我去了几家您说的那种护理中心,也联系过几家口碑不错的店,”楚年语气平稳地陈述,“但报价都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后来,我在一条老街上,找到了一位老师傅开的织补店。是那位老师傅用传统的手工方法,一点点把污渍析出来的。费用是三百块。” 他清晰地说出了“三百块”这个数字,没有掩饰自己的窘迫,也没有刻意卖惨,就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说完,他会客厅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顾清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像寒潭,让人看不透底。 楚年能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在微微冒汗。他不知道顾清文会作何反应。是嘲笑他的寒酸?还是认为他在耍心机? 几秒钟后,顾清文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三百块……”他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目光从楚年脸上移开,落在那条裤子上,“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趣的处理方式。” 有趣?楚年琢磨着这个词。是指裤子修复的方式有趣,还是指他这个人为了三百块奔波的行为有趣? “所以,你为了省下一千多块钱,宁愿花时间去找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并且相信一个陌生老师傅的手艺?”顾清文重新看向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我相信专业不分贵贱,结果更重要。”楚年回答,“而且,我当时确实没有更多的选择。” 他再次坦诚了自己的处境。在顾清文这种级别的聪明人面前,有时候示弱比硬撑更有效。 顾清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指的敲击停了下来。 “你倒是实在。”他淡淡评价了一句,听不出褒贬。 就在这时,陈助理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顾总,这是您要的关于城东地块的补充分析报告。另外,林氏企业的林总刚才来电,想约您下周一下午三点,谈谈关于‘智慧城市’项目合作的可能性。” 林氏企业?合作? 楚年心中猛地一跳。林总动作这么快?而且,竟然直接联系到了顾清文这里? 顾清文接过文件,随手翻看着,似乎并不意外。他头也没抬,语气随意地问陈助理:“林氏?他们最近是不是找了个挺有意思的技术顾问?” 陈助理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楚年,然后迅速回答:“是的顾总,听说是一位姓楚的年轻顾问,提出了一些新颖的技术思路。” 顾清文合上文件,终于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楚年身上,那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楚顾问,”他用了这个称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你不仅在修复衣物上别出心裁,在专业领域也很有想法。” 楚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了!他不仅知道自己在林氏工作,甚至可能连他提出的技术建议都一清二楚! 这个男人,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掌握了多少关于他的信息?一种无所遁形的恐惧感攫住了他。 “顾总过誉了,只是些不成熟的想法。”楚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成熟的想法,能让林总亲自出面来谈合作?”顾清文轻笑,站起身,走到楚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强大的压迫感让楚年几乎想要后退。 “我很好奇,”顾清文微微俯身,距离近得楚年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看到他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兴味,“你费尽心思,弄脏我的裤子,又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处理好,现在又成了林氏的技术顾问,带着项目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冰冷的质感,一字一句敲在楚年的心上: “楚年,你接近我,到底想得到什么?” 终于问出来了。 楚年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该怎么回答?难道能说“是系统逼我来的,我想让你爱上我,然后我好回家”?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时竟发不出任何声音。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一个合理且不会被立刻扔出去的解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顾清文却忽然直起身,拉开了距离。他脸上那抹锐利的探究似乎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不想说?”他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没关系。” 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后,拿起内线电话,对陈助理吩咐道:“回复林总,周一下午三点的会面,我准时参加。” 挂了电话,他看向依旧僵在原地的楚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抛出了一个让楚年目瞪口呆的提议: “楚顾问,我对你提出的技术思路,以及你这个人,都很有兴趣。有没有考虑过,来顾氏发展?” 楚年彻底愣住了。 顾清文……在向他抛出橄榄枝?邀请他跳槽?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预想了各种可能,被嘲讽,被警告,被无视……唯独没想过,会被招揽?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顾清文对您的心动值:1%。好感度:5(他对您的务实、坦诚以及展现出的技术潜力产生了兴趣)。】 系统的提示音让楚年一个激灵。心动值终于不再是零了!虽然只有可怜的1%,但这是一个从无到有的突破!而且好感度变成了正数! 是因为他的坦诚?还是因为他展现出的那点“技术潜力”? 顾清文看着他震惊失措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补充道:“顾氏能提供的平台、资源和薪酬,远非林氏可比。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当然,前提是,你那些‘不成熟的想法’,经得起我们技术团队的评估。” 这既是诱惑,也是挑战。 楚年的大脑一片混乱。去顾氏?那意味着他能更近距离地接触顾清文,无疑是完成任务的绝佳机会。但这也意味着背叛林总的信任,而且,顾清文的企业文化显然比林氏残酷得多,他这只小羊羔进去,会不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楚年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当然。”顾清文似乎并不意外,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在一张便签上写下了一串私人号码,递给楚年,“这是我的私人电话。考虑好了,可以直接打给我。” 私人电话?!楚年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他机械地接过那张便签,指尖触碰到纸张,仿佛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一丝冷冽气息。 “周一的项目会谈,我希望你也能到场。”顾清文最后说道,语气不容置疑,“让我看看你的‘想法’,究竟有多大价值。” 这不再是商量,而是命令。 “……好的,顾总。”楚年低下头,看着手中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便签,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一次的交锋,看似他“全身而退”,甚至还得到了意想不到的“青睐”。但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意识到,顾清文这座冰山,远比他想象的更危险,也更难以捉摸。 他抛出的不是橄榄枝,更像是一个带着诱饵的陷阱。 而他,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我先告辞了,顾总。”楚年收起便签,尽量保持镇定地说道。 顾清文微微颔首,没有再看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桌上的文件。 楚年转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了会客室。直到乘坐电梯下到一楼,走出顾氏大厦,被外面温暖的阳光包围,他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摊开手掌,看着那张写着顾清文私人号码的便签,苦笑着摇了摇头。 “系统,你说……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目标人物行为动机分析:可能性一,他对宿主的技术能力产生 genuine interest(真正兴趣);可能性二,他将宿主视为一个有趣的、值得观察的变量;可能性三,他意图通过招揽宿主,打击竞争对手林氏,并掌控宿主提出的技术思路。】 系统的分析冷静而残酷。 “就没有一点点,是因为对我这个人感兴趣吗?”楚年抱着微弱的希望问。 【根据当前1%的心动值分析,此可能性低于5%。】 楚年:“……”好吧,果然不能对那块钛合金钢 第6章 夹缝中的抉择 回到林氏企业为他临时租住的单身公寓,楚年像虚脱一样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口袋里那张写着顾清文私人号码的便签像一块烙铁,烫得他心神不宁。 顾清文的招揽,与其说是机会,不如说是一个烫手山芋。 接受?意味着他将直接进入顾清文的势力范围,近距离接触固然有利于任务,但也等同于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之下。以顾清文的手段,他这点小心思和系统秘密能瞒多久?而且,背叛林总……那个在他最困顿时候给予他机会和信任的中年男人,楚年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林总或许能力有限,但待他不薄。 拒绝?那就等于直接驳了顾清文的面子。那个男人看似给了他选择,但最后那句要求他周一必须到场的话,分明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拒绝他的“好意”,会有什么后果?楚年不敢想象。以顾清文在书里的人设,让他不痛快的人,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更何况,拒绝也意味着可能失去最便捷的接近目标的途径。 【宿主陷入道德困境与战略抉择。系统提示:任务优先。但宿主需自行承担所有选择带来的后果。】 “后果……”楚年喃喃自语,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这坑爹系统,除了看戏和给压力,什么实质帮助都没有。 他翻了个身,拿出那部工作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林总几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语气兴奋地告诉他已成功约到顾清文会谈,并叮嘱他好好准备,这是林氏难得的机会。 楚年看着那条信息,心里更乱了。 接下来的周末,楚年把自己关在公寓里,几乎不眠不休地投入到项目资料的深入研究中去。他不再仅仅依赖那点“游戏剧透”,而是疯狂地查阅这个世界的相关技术文献,试图将自己那个超前的思路真正落地,填充细节,完善逻辑。他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不仅仅是对林氏,或许……也是对那个即将评估他的顾清文。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心态。他既希望帮助林氏成功,又隐隐担心如果项目太成功,会不会让顾清文更加坚定招揽他的决心,从而让他陷入更艰难的选择。 心力交瘁加上过度劳累,他那不争气的心脏又开始抗议。周日晚上,一阵强烈的胸闷和心悸袭来,他不得不停下工作,吞下药片,靠在椅子上缓了很久,额头上布满冷汗。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喘着气,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和文档,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了他。 周一,下午两点五十。 楚年跟着林总以及技术部负责人,再次站在了顾氏集团总部的大楼下。与上次独自前来送裤子的忐忑不同,这一次,他身穿用预支薪水购置的、合身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整齐,手里拿着准备好的项目资料,看起来俨然一个沉稳专业的年轻顾问。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里攥着的冷汗和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心脏,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林总显然对这次会谈极为重视,一路上还在反复叮嘱细节:“小楚啊,别紧张,待会儿你主要负责技术部分的阐述,一定要把我们方案的优势讲清楚!顾总这人眼光毒辣,但也是识货的……” 楚年点头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部专用的高层电梯。 他们被引至一间比上次那间会客室更大、更气派的会议室。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全景落地窗,先进的投影设备,无一不彰显着顾氏的实力。 两点五十八分,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顾清文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白衬衫扣得一丝不苟,打着一条深蓝色领带,气场比上次见面时更为冷峻和强大。他目光扫过林总一行人,在林总殷勤的问候声中微微颔首,最后,视线落在了楚年身上。 那目光依旧带着审视,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玩味,多了几分公事公办的锐利。他只是在楚年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移开,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林总,开始吧。”他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 会议开始。林总先介绍了林氏企业的基本情况和项目理念,然后由技术部负责人详细讲解现有的技术方案。 楚年安静地坐在一旁,认真听着,同时敏锐地观察着顾清文和他带来的技术团队的反应。顾清文听得非常专注,手指偶尔在桌面上轻点,眼神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而他带来的那几个技术高管,则时不时地交头接耳,或微微皱眉,显然对林氏现有的方案并不完全满意。 果然,在技术部负责人讲解完毕后,顾氏的一位首席技术官立刻提出了几个非常尖锐的问题,直指现有方案的性能瓶颈和潜在风险。林总和技术部负责人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应对起来也显得有些吃力。 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林总额角冒汗,下意识地看向了楚年,眼神里带着求助。 楚年知道,该他上场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脏的不适,调整了一下面前的麦克风,开口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关于刚才李总工提到的几个问题,我们团队近期进行了一些新的思考和研究,或许可以提供不同的解决思路。”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顾清文也抬起眼眸,看向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期待。 楚年打开自己准备的PPT,开始阐述他那个基于“动态负载均衡算法优化”的核心构想。他没有直接否定现有的方案,而是在此基础上,引入了更先进的调度逻辑和资源分配策略。他避开了过于超前的概念,而是用当前技术环境下能够理解和实现的语言,深入浅出地解释了其原理、优势以及如何规避现有方案的缺陷。 他讲得很投入,语速平稳,逻辑清晰,偶尔还会在白板上写下关键的公式和架构图。那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个为生存挣扎、为任务苦恼的穿越者,而是一个真正沉浸于技术探索的专业人士。 当他讲到关键处,如何利用算法预测数据流峰值,并动态调整资源以避免延迟时,顾清文带来的技术高管们停止了交头接耳,眼神变得专注起来,甚至有人开始拿出笔记录。 楚年没有注意到,主位上的顾清文,看着他在投影光线下显得格外认真和自信的侧脸,目光中那抹兴味再次浮现,并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厚。 “……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框架性思路,具体的实现路径和细节优化,还需要大量的工作和实验验证。”楚年最后总结道,姿态放得很低。 他讲完后,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然后,顾氏的那位首席技术官率先开口,这次语气不再是质疑,而是带着浓厚的兴趣:“楚顾问,你提到的这个动态权重分配机制,具体是如何实现的?有没有考虑过在分布式环境下的同步问题?” 问题接踵而至,但不再是刁难,而是真正的技术探讨。楚年沉着应对,虽然有些细节他无法立刻给出完美答案,但他展现出的思维深度和对技术方向的前瞻性把握,明显赢得了对方技术团队的尊重。 林总看着这一幕,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看向楚年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和庆幸。 而自始至终,顾清文都没有再开口。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观察着楚年在技术交锋中的表现,目光深邃如同寒潭。 激烈的讨论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最后,顾清文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思路不错。”他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能得到顾清文一句“不错”的评价,已是极为难得。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楚年身上:“很有潜力。” 这句话,像是最终的定论。 他转向林总,语气恢复了商业化的疏离:“林总,你们这位楚顾问,确实是个人才。关于项目合作的具体细节,后续由陈助理和你们对接。” 这等于是在技术层面初步认可了林氏(或者说,是认可了楚年带来的新思路),为后续合作打开了大门。 林总喜出望外,连忙起身道谢。 会议结束。顾清文率先起身,在一行人的簇拥下离开会议室,自始至终,没有再和楚年有任何交流。 但楚年知道,那最后一句“很有潜力”,绝不仅仅是指技术。 散会后,林总激动地拍着楚年的肩膀:“小楚!太好了!你可是我们林氏的大功臣!今晚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楚年勉强笑了笑,感到一阵脱力。刚才高度集中的精神松懈下来,疲惫和心脏的闷痛感再次袭来。 回到公司,楚年立刻被当成了英雄。同事们的恭维,林总毫不吝啬的表扬,都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然而,傍晚时分,当楚年正准备下班,那部顾清文给他的私人手机(他用自己的钱新买的便宜货,专门用于存那个号码)突然震动了一下。 一条来自陌生号码(但楚年直觉那就是顾清文)的短信,言简意赅: “今晚八点,云顶餐厅。聊聊你‘潜力’的发展方向。” 没有询问,没有商量,直接下达了命令。 楚年看着那条短信,刚刚因为会议成功而升起的一丝轻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鸿门宴吗?还是……最后的通牒? 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感觉自己就像这无数光点中的一粒,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裹挟着,推向一个未知的、可能充满危险的方向。 他拿出药瓶,倒出两粒药片,和水吞下。 没有退路了。 他回复了一个字: “好。” 第7章 云顶的试探与心跳 云顶餐厅,名副其实地位于本市最高建筑之巅,以360度环形观景和令人咂舌的人均消费闻名。楚年穿着那身为了会议新买的西装,站在直达顶层的观光电梯里,看着脚下逐渐缩小的城市灯火,感觉自己正被送往一个远离尘嚣的、悬浮于空中的审判台。 电梯门无声滑开,早已等候在外的侍者躬身引路。餐厅内部光线幽暗,每张桌子都巧妙地利用隔断和绿植营造出私密空间,空气中流淌着低沉优雅的爵士乐,远处有人在即兴弹奏着钢琴。客人们低声交谈,餐具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克制。 他被引至一个靠窗的卡座。顾清文已经在那里了。 他没有穿西装外套,只着一件质地柔软的深灰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和一款低调奢华的腕表。他正微微侧头看着窗外的璀璨夜景,侧脸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柔和了些许,但那份与生俱来的清冷和疏离感,却比在办公室时更加明显。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楚年身上,没有什么温度,只是淡淡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顾总。”楚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在他对面落座。这个位置正好将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美得惊心动魄,却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那巨大的、难以逾越的鸿沟。 “看看吃什么。”顾清文将一份没有标价的菜单推到他面前。 楚年打开菜单,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被上面那些法文菜名和后面跟着的数字微微刺痛了眼睛。他快速扫过,点了一份相对便宜的前菜和主菜,然后将菜单递还。 顾清文没看菜单,直接对侍者报了几个菜名,又点了一瓶红酒,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侍者离开后,卡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悠扬的钢琴声和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作为背景。 “今天的表现,”顾清文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晃动,“比我想象中要好。”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赞扬还是仅仅陈述一个观察结果。 “谢谢顾总,是林总给我们提供了发挥的平台。”楚年谨慎地回答,不忘把功劳归给林氏。 顾清文轻笑一声,那笑声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平台?林伟民那个小池塘,能养出你这样的鱼?” 林伟民是林总的名字。他直呼其名,语气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楚年心里一紧,没有接话。 “你的那个算法思路,核心很超前,不像是现有技术环境下能自然孕育出来的东西。”顾清文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直射过来,“能告诉我,灵感来源于哪里吗?” 来了。楚年最担心的问题之一。 他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紧,面上却维持着镇定:“主要是平时喜欢看一些跨领域的学术论文和前沿科技报道,做一些思维碰撞。可能……运气比较好,偶然想到了这个方向。” “偶然?”顾清文咀嚼着这个词,眼神深邃,“看来楚顾问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他没有再追问,但楚年知道,他并不相信这个说辞。 这时,前菜和红酒上来了。侍者为他们倒上酒,殷红的液体在水晶杯里荡漾,折射出诱人的光泽。 “尝尝,波尔多的精品,年份不错。”顾清文示意。 楚年看着那杯酒,有些犹豫。他的心脏不允许他摄入过多酒精。 “怎么?不喜欢红酒?”顾清文注意到他的迟疑。 “不是,”楚年如实相告,“我心脏不太好,医生建议少饮酒。” 顾清文倒酒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他,目光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他想起上次在顾氏,楚年似乎也流露出不适。 “先天性心脏病?”他问,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楚年心里咯噔一下,点了点头:“是。” 顾清文没再说什么,只是对侍者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很快,一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无咖啡因花果茶被送到了楚年面前。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楚年有些意外。他以为顾清文会无视,或者更恶劣地强迫他喝。 “谢谢。”他低声道谢。 顾清文没有回应,只是优雅地切着盘中的食物。两人沉默地吃着前菜,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凝滞。 “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顾清文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重新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楚年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抬起头,迎上顾清文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而坦率:“顾总,非常感谢您的赏识。顾氏的平台和资源,对我而言确实有巨大的吸引力。” 他先肯定了对方,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林总在我最需要机会的时候给了我信任和平台。项目刚刚有了进展,如果我这个时候离开,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这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 他选择了坦诚拒绝。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他无法心安理得地背叛林总,而且,他隐隐觉得,如果自己轻易就答应跳槽,反而会让顾清文看轻,认为他是个唯利是图、毫无底线的人。 顾清文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原则?”他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绝对的利益和前途面前,原则往往是最先被抛弃的东西。” “或许吧,”楚年没有退缩,“但至少现在,我还想坚持一下。” 顾清文盯着他看了几秒,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楚年强迫自己与他对视,不闪不避,尽管后背已经开始冒汗。 几秒钟后,顾清文忽然笑了。不是之前那种带着嘲讽或玩味的笑,而是一种更复杂、更难以解读的笑,似乎觉得楚年的回答很有趣,又似乎带着一丝……欣赏? “很好。”他只说了两个字。 然后,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楚年关于项目后续实施的一些技术细节,仿佛刚才那个招揽与拒绝的交锋从未发生过。 楚年暗暗松了口气,但也更加警惕。顾清文的态度太过莫测,他完全摸不清对方的真实意图。 主菜上来了,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技术问题。大部分时间是顾清文在问,问题都切中要害,显示出他深厚的技术功底和商业洞察力。楚年谨慎地回答,偶尔也会提出自己的一些疑问和看法。 抛开任务和身份的对立,单从技术交流的角度,楚年不得不承认,和顾清文对话是一种享受。他能精准地理解你的思路,并能从更高的维度提出见解,让人受益匪浅。 餐后甜点和咖啡(楚年的是茶)送上来时,顾清文接了一个工作电话。他对着电话那头简洁地下了几个指令,语气果断而冰冷,与刚才谈论技术时的专注判若两人。 楚年安静地喝着茶,看着窗外。从这个高度望下去,城市的喧嚣被过滤,只剩下一片宁静闪烁的光海,美得有些不真实。 “喜欢这里的景色?”顾清文挂了电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很震撼。”楚年如实回答,“感觉……离现实很远。”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也才能……掌控更多。”顾清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转过头,看向楚年,眼神深邃,“但高处,往往也更孤独,更寒冷。” 这句话,像是一句不经意的感慨,又像是一句隐晦的警告。 楚年心中微动。他是在说自己吗? 就在这时,餐厅的灯光微微调暗,钢琴曲换上了一首更为舒缓浪漫的曲子。周围卡座里隐约传来情侣间的低语和轻笑。 在这种氛围的烘托下,两人之间的沉默似乎也染上了一丝暧昧不明的色彩。 楚年忽然感到一阵心慌。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顾清文的目光,低头去拿茶杯,却因为紧张,手一滑,茶杯倾斜,温热的茶水泼洒出来,溅到了他的手背上和桌布上。 “小心。”顾清文几乎是同时出声。 楚年手忙脚乱地拿起餐巾擦拭,脸颊有些发烫。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拿着一条干净的真丝手帕,按在了他被烫得微微发红的手背上。 楚年猛地抬头,撞进顾清文近在咫尺的眼眸中。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这个小意外瞬间拉近,楚年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睫毛投下的阴影,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又沉稳的雪松香气。 那只手隔着柔软的真丝手帕,轻轻按在他的皮肤上,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楚年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随即开始失控地狂跳起来,比任何一次病发时跳得都要猛烈,都要慌乱。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顾清文对您的心动值:3%。好感度:8(他对您的坚持原则和偶尔的笨拙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并伴有轻微的身体接触意愿)。】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尖锐地响起,但楚年已经无暇顾及。 他的全部感官似乎都被眼前这个距离他不到三十公分的男人占据了。他能看到对方瞳孔中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能感受到对方呼吸间微弱的气流。 顾清文看着他瞬间涨红的脸和微微颤抖的睫毛,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他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维持着这个姿势,低声问: “烫到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柔和了许多,像大提琴的弦音,轻轻拨动着楚年的心弦。 “没……没事。”楚年几乎是屏住呼吸,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几乎要冲破胸腔。他不敢再看顾清文,慌乱地低下头,“谢谢顾总。” 顾清文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又看了看对面那个几乎要把头埋进桌子底下的青年,缓缓收回了手帕,神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靠近和触碰从未发生。 “走吧,不早了。”他站起身,结束了这场晚餐。 回去的车上,两人依旧沉默。楚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脑子里一片混乱。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那微凉的触感和真丝手帕的细腻质感,还有顾清文那双近在咫尺的、深不见底的眼眸。 3%的心动值……是因为那一瞬间的靠近吗? 还是……这一切,依旧是他的一场试探和游戏? 楚年不知道。 他只知道,顾清文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更加危险,也更加……迷人。而他坚守的原则,在对方看似不经意的靠近和触碰下,似乎已经开始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