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怀孕我让位,死遁后渣总却疯了》 第1章 她确诊绝症时,他在陪白月光安胎 陆勋之出差三个月回来,折腾了一晚上。 宁穗感觉自己像被人拆了又装上,哪哪都是疼的。 最后一次的时候,他看着宁穗身上的痕迹,喉间溢出轻笑,带着几分打趣和宠溺,“你现在怎么这么脆弱,我都没使劲。” 宁穗低头看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印子,鼻尖有些酸。 她病了,血癌,医生说半年内必须做骨髓移植手术,不然就只能等死。 她不想死,她还这么年轻。 宁穗看向眼前的男人,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下颌线,有些恍惚。 上天就是这么偏爱陆勋之,顶级家世,绝世容颜,什么都是完美的。 唯独不爱她。 陆勋之对她很冷淡,结婚五年,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他才会动情温柔。 当初宁穗的母亲救过陆奶奶,奶奶知恩图报,又喜欢宁穗的性子,便给她和陆勋之指了婚。 两人没感情。 确切地说,是陆勋之对她没感情。 宁穗早就爱上陆勋之,从少女心事,到嫁给他,没人知道宁穗心里有多开心。 知道自己身体垮了,宁穗是有些害怕的,舍不得妈妈,更舍不得陆勋之。 这段日子她配合治疗,孤孤单单,生怕陆勋之看出她的异样,都没敢给他打视频电话。 陆勋之出差,一走就是三个月。 好不容易等他回来,宁穗想跟他商量,帮她找合适的骨髓。 陆家是医疗巨头,资源多。 宁穗也不想求他,但现在她想不出别的办法。 半年,只有半年了。 一晚上她任由陆勋之折腾,看他这会儿心情不错,想借着这个机会讲,“你出差的事办得怎么样?” 陆勋之眉间闪过一丝愉悦,虽然不知道他出差为了什么,但看上去是很顺利,“办成了。” 宁穗抿唇,想张嘴请他帮忙,又怕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羞耻感和对死亡的恐惧交战一番,她好不容易决定开口,“陆勋之,我有话想跟你说,我……”病了。 宁穗的话都没说完,陆勋之的手机响起,她扫了一眼,是宋姜。 陆勋之心里的白月光。 宁穗身子一坠,陆勋之本来搂着她的手臂,迅速抽了回去。 男人起身,随意扯了浴巾裹住,宽肩窄腰长腿,每一寸肌肉线条都恰到好处的好看。 他快步去了浴室。 大概有猫腻的男人,都不敢当着妻子接别的女人电话。 但陆勋之没有一丝愧疚,应该是觉得宁穗的感受不重要。 他之所以走开,单纯是不想宁穗听到电话的内容吧。 宁穗苦笑,心尖疼了一下,腿不听使唤,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浴室门口。 “这么晚还不睡?”陆勋之的声音很温柔,好像害怕惊吓到谁一样。 宁穗听不到对方说什么,但陆勋之听完笑了笑,“哪有那么快?我问过医生,胎动是在四个月之后。” 一道雷在脑海里炸开,宁穗觉得整个人被劈成碎片。 陆勋之出差三个月,原来是去找宋姜造人了? 她呆呆地看向旁边的垃圾桶,里面躺着四只套。 刚才陆勋之第一次来得急,没有用,但后边都很注意。 怪不得要她这么多次,还以为是久别胜新婚,原来是宋姜身子不方便,到她这来发泄。 宁穗嘴角泛起苦笑,陆勋之更残忍的话,钻进她的耳朵里,“我现在不会跟她要孩子,你别管那么多,管好自己的身体就行。” 怀孕了,呵,挺好,宁穗脸颊有些凉,她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的陪伴,终究成了笑话。 “你在这干什么?”男人肃冷的声音砸下来,将宁穗的梦彻底砸醒了。 是啊,该结束了。 宁穗没看他,转身要走,身体突然悬空。 陆勋之抱起她,轻飘飘的,只剩一把骨头一样,眉头隆起小疙瘩,“成天说自己身体不好,还光着脚站在地上,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身体会好?” 这种责备听得多了。 宁穗刚开始还觉得他是在关心自己,只不过是语气不好,方式不对。 可现在看来,他大概就是嫌弃她吧。 陆勋之把宁穗放在床上,她倏地翻身过去,背对着陆勋之。 男人愣了一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么冷淡了。 陆勋之握住宁穗的手臂将人扯过来,眼睛倏地睁大了,声音沉下来,“怎么流鼻血了?” 他拿了纸巾过来帮她擦,单手托起她的上半身,将人半抱在怀里。 宁穗见怪不怪,扯过纸巾自己处理,声音很冷淡,“没事,空气干燥。” “我不在,你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吗?你下个月就二十六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宁穗眉头皱起,她听够了,突然问:“宋姜找你做什么?” 陆勋之的动作一顿,打量了宁穗两眼,对方只垂着眸子,看不出情绪。 “跟你没关系,少打听。” 宁穗的手指甲嵌进手心,跟她没关系? 是,人家都有孩子了,才是一家人,她,不过是个奉命成婚、没感情的妻子而已。 心像被人一刀刀地片开,血淋淋的。 宁穗深呼吸,呢喃了一句,“是,跟我没关系。” 他们的幸福,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陆勋之的手机再次响起,那头是女人有些惊恐的声音,“勋之,我突然肚子痛,我好害怕啊!你快来看看我吧。” 男人倏地站起身,几乎是将宁穗甩在床上。 “让佣人备车,送你去最近的医院,我马上过去。”陆勋之的脸色黑得吓人,冲进了衣帽间。 宁穗的心口都是疼的,这些年,她不敢争不敢抢,乖乖做自己的陆太太。 五年了,还是没能焐热这块石头。 大概是不甘心吧,宁穗抓住了陆勋之的袖子,声音都是颤的,“别走,行吗?” 她都快死了! 宁穗的脸白得像纸,脸颊上抹开的鼻血,一丝丝的,看上去快要碎了。 陆勋之愣了一下,手机里宋姜的声音再次传来,痛苦又害怕,“勋之,我好痛啊!” 男人眼中最后一丝怜悯闪去,“宁穗,别任性。” 他甩开宁穗的手,走到门口的时候,宁穗冷然的声音传来,“陆勋之,我们离婚吧。” 第2章 宁穗,人不能既要还要 陆勋之脸沉得能滴出水,“你说什么?” 宁穗知道,他听见了,现在不过是在质问她,提离婚,怎么敢呢? 不爱你的人,你就算是快要死了,他也觉得你是在矫情。 是啊,她都快要死了,还有什么顾忌的呢? “你要么留下,要么离婚。”宁穗还是第一次这么强势,不容拒绝的口吻,让陆勋之一愣。 手机那头传来宋姜隐忍的声音,“勋之,是不是宁穗不让你来啊?没事,你别管我了。”说完哽咽了一下,“保姆陪着我就好。” 啪!手机挂断。 宁穗看到陆勋之的手指节捏得发白,男人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这些年陆勋之虽然对她冷淡,但两人还算相敬如宾,只是没有爱,搭伙过日子而已。 他这么愤怒的样子,宁穗还是第一次见。 “随便你!” 砰!男人丢下这句话,摔门而去。 宁穗被震得浑身抖了一下。 她怔怔地坐回去,像飘零的叶子,摇摇欲坠。 当当当! “太太,你睡了吗?”佣人敲门而入,根本没有给宁穗回应的机会。 她慌乱扯过睡衣勉强裹住身体,声音透着冷意,“有事?” “喝药。”佣人手里捧着一碗药,还没靠近,宁穗就闻见了。 这些年婆婆一直给她抓药补身体,希望她早点怀上孩子。 宁穗觉得自己都被药腌入味儿了。 浑身都透着一股恶心的酸苦气息。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宁穗指着垃圾桶,“没看见你家先生用了套吗?给我喝药有什么用?我怀不上!” 佣人看了一眼垃圾桶,挑了一下眉毛,“太太,你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放那吧。” “不行,我要看着你喝。” 宁穗掀起眼帘看她,“毒药吗?你非要看着我喝?” 她是带着气的。 陆勋之不尊重她,就连家里的佣人都给她脸色看。 佣人愣了一下,宁穗平时都挺好摆布的,她甚至有时候都不给宁穗做饭,随便给点零食就打发了。 喝药这个事上,也从来没有反抗过,今天怎么这么凶。 “太太,药是夫人给你准备的,你别为难我。” 佣人是婆婆安排的,宁穗打狗还要看主人,“我饿了,你帮我弄点吃的。” “哦。”佣人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看到宁穗将药碗递到嘴边,才转身走了。 再回来的时候,佣人手里拿了几袋饼干,放在一边,拿走了碗。 宁穗等她走后,关上了门,捡起饼干看,饼干都碎成渣了,看上去不知道放了多久。 她将饼干丢进了垃圾桶。 …… 陆勋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他回到卧室的时候,看到宁穗在梳妆镜前化妆。 她很少化妆,要不是现在人太憔悴,她也懒得摆弄这些。 男人扫了一眼她的眼睑,明明扑了粉,还是遮不住的青色,看上去很可怜。 昨晚她的忤逆,他决定既往不咎,“帮我找套衣服。”他今天还要去公司开会。 宁穗没动,在镜子里跟他对视一眼,拿出几张纸,放在梳妆台上。 离婚协议书! 陆勋之冷不丁笑了,“什么意思?” “我说了,我要离婚。”宁穗声线很淡,像是在谈一笔生意,“我要一千万现金,别的都不要。” 房子车子,本来就不在她名下,陆家的家产也不可能跟她平分。 一千万对陆勋之来说不多,但是足够她后续的治疗。 万一治疗失败,也算给妈妈留点养老钱。 “一千万?”陆勋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陆太太的名头就值一千万吗?” 宁穗缓缓掀起眼皮看向他,眸光没了往日的色彩,“你又不喜欢我,我给你喜欢的人腾地方。” 给他心爱的人生的孩子,一个名分,不好吗? 陆勋之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走进了衣帽间。 他脱下西装衬衣西裤,紧实的身材一览无余。 宁穗曾经也那么迷恋过。 陆勋之拿着领带丢在宁穗身上,她反射性地接住。 “给我系上。”陆勋之站在她跟前,昂着下巴,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宁穗伸手,将领带挂在他脖子上,却没再动,“我们都要离婚,这些事,我不会做了。” “这些事?”陆勋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不就喜欢做这些吗?” 为他准备衣服,搭配领带,选购配饰。 宁穗结婚后就没再工作,被婆婆圈在一个小工作室里,为婆婆画内画制品,用来社交送礼。 回到家就是照顾陆勋之的起居生活。 她更像一个老妈子,而不是妻子、儿媳。 宁穗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湿意,“我现在不想干了。” 陆勋之捏住宁穗的下巴抬起,折得她脖子有些痛。 “你母女俩挟恩图报,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你现在闹,奶奶会怎么样?”陆勋之冷笑,眼底没有一丝情谊,“宁穗,人不能既要还要。” 要了富贵,就不能再奢望他的爱。 她以为她可以的。 日复一日的爱他,总会感动他。 可没想到在陆勋之眼里,她不过是个贪图富贵,挟恩图报的小人而已。 宁穗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是什么让她产生错觉,在她快死的时候,认为陆勋之会拉她一把。 他大概巴不得自己快死,给宋姜腾地方吧? 现在不离婚,也不过是因为顾及到陆奶奶。 等到宋姜生下孩子,母凭子贵,就是扫她出门的时候。 他大概从来都没有对她动过真心吧,不然怎么会隐婚五年,都不曾对外介绍过她? 也许,他在等着无缝换妻,既不会影响他的形象,又能保全宋姜最大的体面。 真好啊,可她宁穗凭什么当跳板呢? “一千万?”陆勋之拿起协议,嫌恶地丢进垃圾桶,“你还真敢提。” 宁穗紧紧闭了一下眼睛,被陆勋之捏过的地方,疼得钻骨。 “那好,我净身出户。”宁穗声音低沉又坚定,又不是没了男人就不能活了。 陆勋之眼刀飞过来,在看到宁穗下巴上淡青色的印迹时,愣了一下,他刚才有这么用力吗? 捏一下就青了。 他狐疑地走到宁穗跟前,手指抬起她的脸,打量了几个来回。 她的脸色,好差。 陆勋之,“生病了?” 第3章 快病死了。你开心吗? 宁穗眼睫颤了颤,扯唇笑笑,“是啊,快病死了。你开心吗?” 说的什么话。 陆勋之脸色黑下来。 手机响起,陆勋之接通,“奶奶。” 宁穗听不到那边说什么,只见陆勋之捏了一下眉心,无奈道:“没有。你不信自己问她。” 下一秒,手机抵到她跟前,陆勋之警告的眼神扫过来。 不管陆勋之对她怎样,陆奶奶一直对她都很好。 宁穗接过手机,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没有情感,而是带了晚辈的乖巧,“奶奶。” 陆勋之看着她的样子,愣了愣,这才是宁穗应该有的样子。 听话,柔顺。 奶奶咳嗽了两声才问,“穗穗,那臭小子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宁穗看了一眼陆勋之,不想奶奶为难,她做过搭桥手术之后,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奶奶,没有。”宁穗撒了谎。 “哼,你又帮着他是不是?”陆奶奶不买账,“我刚才听见你家的佣人给勋之妈妈打电话,说他昨天晚上摔门走的。 “穗穗,他要是欺负你,一定告诉奶奶,帮你出气。” 嫁到陆家这么多年,被冷淡漠视,被利用欺负,宁穗能坚持下来,全靠着奶奶给的疼爱。 她的眼眶有些热,“奶奶,我真的没事。” “好孩子,你把手机给勋之。” 陆勋之接过手机,目光始终定在宁穗脸上,可她只垂着眸子,根本没看他一眼。 “臭小子,我知道那个宋姜回来了,你要是敢为了她欺负宁穗,我不会放过你们俩。” 啪!奶奶挂断了电话。 陆勋之的脸色沉下来,“呵,一边说不挟恩图报,一边又在奶奶面前告我的状。宁穗,没想到你还有两副面孔。” 要不是她说,奶奶怎么会知道宋姜回来了? 宁穗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苦笑一声,“你既然这么烦我,那就离婚吧。我什么都不要,我们去领个证就行。” 陆勋之冷哼了一声,直接走了。 无视她,就像过去的五年一样。 …… 唐佳笑到工作室的时候,宁穗的内画品已经接近尾声,今晚再加个班,就差不多完成了。 “你这个复刻了《唐宫仕女图》?”唐佳笑先是惊叹,随即有些可惜,“让你一个衡派内画正儿八经的传承人,天天窝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工作室里,你婆婆真是剥削人。” 宁穗将内画笔放到笔帘上,嘴角勾起很淡的笑意,“这是给周夫人的礼物,周夫人帮过我。” 那也是经过宁穗婆婆的手送出去,好名声还是她婆婆的。 唐佳笑没说,不想让宁穗心里难受。 “咳咳!穗穗,你还是换个工作室吧。”唐佳笑咳嗽了几声,“我每次来你这,都嗓子不舒服。” 宁穗点头,“要换了,我不会再用陆家的东西。” “什么意思?” “我要跟陆勋之离婚。” 宁穗说这话的时候,手中还在整理工具,桌面整理得板板正正,一丝不苟。 她好像在说一件平常事,让唐佳笑愣了半天。 唐佳笑知道她,看上去坚强,心里肯定像被挖走了一块肉。 她上前抱住宁穗,拍她的后背就像是在哄小孩,“宝,你真决定了?” 宁穗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他都跟别的女人有孩子了,我没什么放不下的。” “谁啊?不会是那个宋姜吧?”唐佳笑知道宋姜的存在。 当初婚礼上,陆勋之接到宋姜的电话,一走了之,宁穗成了御城的笑话。 唐佳笑作为她的伴娘,全程目睹了她的窘迫。 “对。”宁穗叹了口气,“从这个角度来说,陆勋之倒也算是长情。” 唐佳笑气笑了,“这算哪门子长情,这叫狗改不不了吃屎。” 宁穗,“……” “你现在退出不就便宜他们了?”唐佳笑为宁穗鸣不平,“这些年,你伺候老太太,还被你婆婆剥削。” 她捏起宁穗的手,上面有划伤和茧子,再看一眼小作坊一样简陋的工作室。 谁能想到,衡派内画大师的嫡传弟子,一件小物件都能卖十几万块的作品,竟然是在几平米的小作坊里画出来的呢? 要不是嫁给陆勋之,陆夫人就不让宁穗出去做事了,她现在业内的含金量,还得上升。 “这些年,你做出来的好东西,都被你婆婆拿去送人情,甚至还拿去拍卖过。一家子的吸血鬼。” 宁穗看她情绪激动,安慰道,“没事,离婚之后我就为我自己活了。” 可她还能活多久呢? 想到这个,宁穗的心沉了沉,“笑笑,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病了。” …… 陆勋之一上午脑袋都有些懵,每天早上都是宁穗给他煮咖啡。 不知道她从哪儿弄的咖啡,醇香可口,比公司里的特供咖啡还要好喝。 但今天两人不欢而散。 离婚?呵,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都用上了,陆勋之想到宁穗的脸,还有那些痕迹…… 他抬起手,旁边正在汇报形成的助理顿住。 “帮我调取一下宁穗的体检报告。” 陆家人每半年都会有一次详细的体检。 助理得令之后出去,陆勋之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 是佣人接的。 “太太呢?” 佣人恭恭敬敬地回答,“太太一早就出去了,应该是去工作室了。” “嗯,晚上我要吃酒酿圆子。”陆勋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佣人愣了愣,先生一向不喜欢吃甜食,酒酿圆子是宁穗喜欢的,也只有宁穗会做。 她转手给宁穗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响了好久才接,佣人没什么耐心,“太太,先生要吃你做的酒酿圆子。” 宁穗那头顿了一下,“家里有糯米和酒酿。” 佣人,“我不会做啊。先生让你做。” 宁穗哼笑了一声,“那就让他自己做。” 啪!宁穗挂断了电话。 宁穗做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手机又响了,她瞥了一眼,是陆勋之。 她腾出一只手,将手机静音,没接。 刚挂断,房门就被敲响了。 宁穗没理,唐佳笑有事先走了,她这会儿自己一个人。 工作室在的这个地块不是高档写字楼,她又没叫外卖快递,敲门的肯定不是她认识的人。 她正想着,门外传来了陆勋之带着怒气的声音,“宁穗!开门!” 第4章 宁穗不会给他生孩子 听到陆勋之的声音,宁穗一愣。 他从来没踏足过这间小工作室。 宁穗甚至觉得,陆勋之根本不知道她的工作室在哪儿? 去年陆勋之三十岁生日,她专门给他做了一个内画瓶当做礼物。 送给他的时候,宁穗看到他眼底的诧异,还问她是在哪个拍卖会拍回来的,看着不错。 评价很高,但还不如不评价。 在陆勋之眼里,宁穗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每天只关心他的生活起居,所以才会点名让她来做酒酿圆子。 宁穗当时很难受,没解释这是她亲手做的。 一周后,那个礼物真的上了公益拍卖会,以陆勋之母亲的名义,拍出了三百万的价格。 虽然溢价了一部分,但也并不多。 陆勋之的母亲,宁穗的好婆婆,名利双收。 宁穗慢条斯理地放下笔,擦了擦手,才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便撞进陆勋之阴鸷的眼神。 男人很淡地扫她一眼,推门而入。 玄关很窄,男人身量宽,肩膀蹭过宁穗,她有些站不稳,摔靠在玄关柜上。 手腕扭了一下,宁穗疼得嘶了一声。 工作室就几十平,宁穗没做隔断,视线扫过去,一览无余。 陆勋之看一圈,没有别人,他眼底的狠厉缓了几分。 “为什么不接电话?”男人冷眸扫过来。 宁穗揉了揉手腕,以为他是嫌自己没给他做酒酿圆子,语气也不好,“没看见我在忙?” 陆勋之的神色一顿,宁穗一向温顺,从来没有这样冷淡过。 他视线微微向下,宁穗刚才动作有些大,衣领微微扯开。 昨晚男人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暧昧不清。 再看她的下颌线上,还有两人争执时,他留下的指印。 她的皮肤太白太嫩,他轻轻用力就会痕迹明显。 看到这,陆勋之面色缓和了一些,“走了。”说完,男人往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却方向相反。 陆勋之回头,看到宁穗又坐到工作台前,拿起了笔。 台灯下宁穗的表情格外专注。 她甚至没去注意陆勋之什么时候走的。 一小时后,她完成了部分收尾工作,头有些发昏。 自从发现自己生病之后,宁穗也不敢太拼。 生怕自己熬不住,身体状况更严重。 她放下笔,起身拉伸了一下,收拾好东西,转身打算走的时候,看到沙发上的人,愣住了。 陆勋之竟然没走。 将近一米九的身形,窝在她的单人小沙发里睡着了。 双手抱在胸前,西装有些皱,看上去有些滑稽。 宁穗缓步上前,弯腰与他平视。 男人眼底的青色难掩。 看上去最近休息得并不好。 陆勋之胃不好,宁穗一直都很注意他的饮食。 结婚这几年,宁穗把他养胖了几斤。 脸色也比以前更好。 明明三个月前离开的时候,人还是健健康康的,回来却变得这么憔悴。 这三个月,过得很差吗? 宁穗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抬手想去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忽然,陆勋之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 【阿勋,你来的时候记得带酒酿圆子,快点啊,我想你……】 是宋姜发来的信息,后边的内容看不到。 手机屏幕熄灭,黑掉的屏幕映出宁穗冷若冰霜的脸。 宁穗惯性地担心陆勋之的生活。 是这五年的夫妻情分,攒下的习惯。 宁穗想到这,突然扯唇苦笑,对方都出轨白月光怀孩子了,她还在这可怜他? 真是活该被绿。 宁穗冷了神色,准备起身,男人呢喃出声,“宁穗,我冷。” 宁穗冷冷地看着他,轻声说:“怎么不冻死你。” 说完,她收拾了东西,随手拿了陆勋之的车钥匙,转身出了工作室。 在楼下,宁穗一眼就看到陆勋之的车,开锁上车,扬长而去。 陆勋之一会儿醒来大概会去找宋姜吧。 毕竟那边还巴巴等着他去送夜宵。 这么急,打车去吧。 宁穗回到景园,看着两人的婚房,突然觉得这里一直都冷冰冰的。 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回忆。 她从来都不是物欲重的人,看了一圈,满屋子的奢侈品,都是陆勋之让助理给她买来的礼物。 可她都没怎么用过。 想着要离婚,也没什么要带走的,唯一舍不得,就是家里的浴缸。 几十万的浴缸带不走,那就再享受一次吧。 明天一早,她要搬出景园。 躺靠在浴缸里,宁穗的目光没有焦距,怔怔望着墙角。 手机响起,她慢半拍地看过去,是师兄发来的信息。 【小穗,下个月的展览,你来吗?】 宁穗眼眶一热。 这些年,她什么都以陆勋之为先,他占有欲极强。 即便不喜欢她,也不希望她被人染指。 宁穗渐渐断了所有社交,身边只剩一个唐佳笑。 跟她关系最好的师兄,她也逐渐远离。 只因对方是男人,她不想让陆勋之不高兴。 师兄也有分寸,逢年过节,只发个祝福短信,模板的那种。、 宁穗几乎不回。 【小穗,只是来参加展览,要是不方便也没事。天气转凉,你保重身体。】 师兄的信息再次过来,隔着屏幕都透着小心翼翼。 仿佛怕打扰她平静安稳的生活。 也只有真心关心自己的人,才会在乎,他的一言一语,可能会给她带来的麻烦。 宁穗吸了吸鼻子,回了过去,【师兄,我会去。】 师兄秒回,【好,我给你发邀请函。】 随即跟过来一个开心的表情。 这一夜宁穗睡得并不安稳,早上醒来的时候,有些感冒。 这不是好兆头,她现在的身体禁不住折腾。 宁穗下楼,打算找点药吃,佣人却堵住了她的去路,随即怼上来一碗黑药汤。 每天三顿,婆婆让佣人给她准备的补药。 宁穗现在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拿开。”她身体不舒服,语气也不好。 佣人一顿,想到这两天宁穗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也有些打鼓。 但是想到自己是陆夫人的人,便又硬气起来,“夫人给您准备的药,是促进您怀孕的,您就算是不领情,也要为自己打算。” 怀孕? 可笑,陆勋之都跟自己最喜欢的人有后了,还需要她怀吗? 不被期待的孩子,就算是生出来,也只会被继续嫌弃。 就算念在是陆勋之的种,强行从宁穗身边抢走,那她也不愿意。 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凭什么给别人? “我不会给陆勋之生孩子。”宁穗声音不大,一字一顿,说得掷地有声。 “那你想给谁生?” 第5章 陆勋之拿到她的体检报告 宁穗一愣,看向门口,撞上陆勋之阴冷的目光。 男人还穿着昨晚的那身衣服,下巴上钻出淡淡的青色胡茬,看上去有几分野性的美。 “想给谁生?”陆勋之视线死死攫住她,嘴角噙着冷笑,缓步上前,“我问你话呢,宁穗。回答我。” 宁穗眼睫颤动,余光中佣人八卦的视线不容忽视。 她知道陆勋之这是听到她刚才的话,生气了。 陆勋之的嘴毒,完全不管她的感受,现在又在气头上,他冒不出好话,她还不想在佣人面前丢脸。 “我不想喝药。”宁穗算是说了软话。 陆勋之下颌紧绷又松开,“下去。”这话是对佣人说的。 “可是,先生,这是夫人让……” 陆勋之的视线斜睨过去,佣人打了个寒战,端着药碗讪讪离开。 硕大的客厅只剩下两人。 男人继续上前,皮鞋磕在地板上,发出铿锵的声音。 仿佛踏在宁穗的心口上,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回答我,宁穗。”陆勋之倾身,凑到宁穗耳边,低语如情人间的呢喃。 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凌子,激得宁穗浑身的血液倒流,手指尖冷得发麻。 果然下一秒陆勋之轻笑道:“你的好师兄回来了,所以你不安分了?宁穗,你现在还是我的太太。” 最后两个字,被陆勋之咬得很重,仿佛这样就能将其换做枷锁,卡住宁穗的脖子。 就像过去的五年一样,让她心甘情愿把自己锁起来。 宁穗深吸气,一把推开他,眼底因为激动而泛起了红色,“陆勋之,我说了,我要跟你离婚。” 陆勋之被这句话激怒,猛然上前,单手掐住宁穗的腰,将人扛在肩上。 男人坚硬的肩骨,硌着宁穗的胃,她快要吐出来的时候,被他丢在床上。 宁穗现在太瘦了,只在床垫上,轻轻弹起微弱的弧度。 她猛地转身,想从另一侧逃开。 陆勋之一边拉扯自己的领带,单腿压在她身侧,抓住她的脚腕往回一拉。 她被圈在男人身下。 宁穗双手抵住对方的胸膛,因为生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别碰我,我嫌脏。” 即便现在宋姜身子不方便,陆勋之珍视她不碰她。 但也免不了会亲,会抱,会摸。 想到他刚刚跟宋姜耳鬓厮磨惹起的火,因为心疼宋姜,而发泄在她身上。 宁穗浑身的刺都支棱起来,猛地一推,将陆勋之推翻在侧。 可她刚要起身,后腰被人掐住按了回去。 宁穗这回在上,趴在陆勋之的身上。 男人垂着眸子睨着她,因为平躺,表情也不似平时狠厉无情。 但还是没什么表情。 两人对视半晌,陆勋之不耐,但语气也没那么生硬,“你昨晚丢下我跑了,你还气?你到底在气什么?” 后边这句,明显带着疑惑。 好似他真的不明白。 显得宁穗在无理取闹。 而他已经放低身段来问她,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换在平常,宁穗就已经服软了。 但这样的福泽,宁穗不稀罕,谁爱要谁要。 折腾了半天,宁穗也没了力气,她脑袋一阵阵地发昏。 “陆勋之,我要离婚。” 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陆勋之脸色彻底沉下来,他冷哼一声,“想都别想。” 宁穗脑子里的那根弦嘣的一声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男人胸前,洇湿了布料。 “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给你的宋姜腾地方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你是想看着我死吗?” 在这样下去,她真的要枯萎在这段畸形的婚姻里。 滚烫的泪水砸在胸口,陆勋之的目光也软了下来。 但语气还是硬邦邦的,“我们的事,为什么总扯上宋姜?再说,我现在手里有几个大项目,现在离婚,你是想看陆氏的股票飘绿吗?” 宁穗想说,你为了股票不绿,就绿我吗? 凭什么?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可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眼前一黑。 耳边是陆勋之焦急的声音,逐渐模糊。 …… 家庭医生给宁穗输上液,“陆总,太太应该是受凉感冒发烧,没什么大碍。但是她的身体亏损很严重,需要加强营养。最好是去医院再做个全面检查。” “嗯。”陆勋之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人,瘦瘦的一片,在被单下都快看不出形状。 明明三个月前,他临出差,宁穗还面色红润饱满,看上去血气很足的样子。 怎么会突然这么弱不禁风。 “陆总,这是太太的体检报告。”助理调取了文件,递给陆勋之。 男人接过去,扫了一眼床上的人,才翻开看。 看到结果,他的眉心皱了皱。 …… 佣人房内,佣人正在给陆夫人打电话。 “是啊,夫人,太太今天又没喝药,昨天晚上她把我支走,我怀疑也没喝。她今天还跟先生吵了一架,还说不给先生生孩子的话,真的是越来越过——啊!先生,您、您怎么……” 陆勋之一脚踹开佣人房的门,佣人吓得赶紧挂断了电话。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做什么,只不过给夫人通风报信而已。 她本来就是夫人派过来的,她是夫人的人。 跟夫人汇报情况,本来就是她的本职工作,陆勋之也是知道的,以前都是默许。 “先生,是有什么事吗?”佣人勉强扯出笑意,毕恭毕敬地问。 陆勋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这几个月你都给宁穗吃什么?” 佣人一愣,“就、就是家常菜,还、还有夫人吩咐的补药。” 似是意识到什么,她赶紧解释,“那药都是夫人派人送来的,我可什么都没动。” 陆勋之不置可否,半晌冷笑,“你可真是一条好狗。” 不等佣人再说什么,陆勋之冷声道,“马上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佣人愣住,这是要开除她吗? “先生,我是夫人的人!” 陆勋之头也没回,“陆家谁当家,你搞不清楚?” 佣人瞬间僵住。 陆家当然是陆勋之当家。 他要开除,夫人也保不住她。 可是为什么啊? 佣人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陆勋之是在心疼宁穗? 下一秒她疯狂否定自己可怕的念头,陆勋之怎么可能在乎宁穗。 宁穗在陆勋之眼里,还不如一个保姆。 陆勋之回到书房,紧紧闭上眼,疲惫的神态难掩。 片刻后,他再次拿起宁穗的体检报告。 目光落在体检结论上。 第6章 饥不择食 陆勋之看着手中的报告,上面的数值一切正常,宁穗身体好得不得了。 电脑屏幕上是他调出来的监控录像,画面定格在宁穗吃饭的情景。 这三个月来,他不在家,佣人给她做饭敷衍到,有时候只有一杯泡面。 想到宁穗脸色很差,昨晚他抱她的时候,也瘦得硌得慌。 她的身体就是这么搞坏的吧。 陆勋之想。 宁穗这一晚上睡得不安稳。 梦里都是陆勋之,一直冷着一张脸。 无论她哭闹,讨好,甚至歇斯底里,他也只是冷淡的,看都不看她。 就像过去的五年一样,当她是空气。 梦里的宁穗觉得好窒息。 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犯了天条吗? 陆勋之凌晨四点回到房间,借着窗外青灰色的晨光,他看到宁穗紧拧的眉心,还有脸颊上似干未干的泪痕。 仿佛哭了好几场,一层眼泪干掉,又附上新的。 陆勋之眉心轻折,轻手轻脚,走过去,掀开被子上去。 小心地将人搂进怀里。 “陆勋之……” 男人的动作一顿,垂眸打量怀里的人。 眼睫上还沾着泪珠,看上去破碎又可怜。 “嗯。”他明知道宁穗是在说梦话,还是下意识地应声。 想到她在梦里还想着他,郁闷了一夜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一些。 他低头,鼻尖小心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冰凉湿润的触感。 “我恨你……” 陆勋之的动作一顿。 覆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紧。 …… 宁穗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昨天是怎么晕过去的,她已经没印象。 轻轻翻身,身侧的床是冰的,没人睡过。 宁穗有些失神,自嘲笑笑。 昨天陆勋之正在兴头上,她感受到了。 箭在弦上,她却晕了。 他一定憋了一肚子火,怎么可能还会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她手背上有些异样,抬起来一看,有输液扎针的痕迹。 她现在的皮肤很脆弱,手背这会儿已经紫黑。 看上去十分可怖。 宁穗熟视无睹,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下了楼。 现在身体不好,宁穗更不敢随便透支,三餐必须好好吃。 佣人不给她做饭,她早就习惯了。 厨艺方面,她没什么天赋,但简单的吃食还可以,营养到位就行了。 走到餐厅,看到餐桌上的东西,宁穗愣住。 桌子上满是保温盒,她打开看了看,各色的早餐,还都热的。 看了一眼周围,佣人不在。 这些大概是给陆勋之做的吧。 可能陆勋之着急走,没有来得及吃,才留给她。 宁穗索性坐下来,她是不会跟自己的身体作对。 早餐很合她的口味,宁穗吃好准备去工作室。 给周夫人准备的礼物,还没有完全做好。 她一定要好好弄。 刚结婚的时候,婆婆郑美婵没少刁难她。 迫于陆老太太的压力,婆婆也不得不带着宁穗去参加一些社交场合。 当着外人的面,经常让她下不来台。 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身份不满,觉得配不上她的儿子陆勋之。 其他贵妇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偶尔也会给宁穗点难堪,来讨好郑美婵。 周家跟陆家势力相当,周夫人从来没有落井下石。 反而帮宁穗解围,给了她不少善意。 所以这次给周夫人的礼物,既是报答周夫人对自己的好,也是宁穗的私心。 如果可以,她想出去找工作,也许周夫人能帮帮忙。 宁穗在工作室里待到了天都黑了。 仕女图总算是完工,她起身动了动,拿起手机,才看到上面有三通未接。 都是陆家老宅的电话。 只有陆奶奶找她的时候,才会用老宅的电话打来。 她赶紧回过去,那头陆老太太的精神矍铄的声音传来,透着宠溺,“我的乖孙,在忙什么?吃饭没?” 宁穗阴霾了几日的心情,终于散开。 陆奶奶是她在陆家唯一的温暖。 这么多年,陆奶奶都念着她们母女的好,不然也不会让自己最喜欢的孙子娶她。 “奶奶,我在工作室忙,静音了,对不起啊,让您担心了。” 宁穗在长辈面前,向来乖巧周全。 隔着手机,都能听出来陆奶奶开心得很,“好好,乖孙,我让勋之去接你了,一会儿来看看奶奶,好不好呀?” 陆奶奶语气像哄小孩,自己却也像个孩子,想起一出是一出。 宁穗都要跟陆勋之离婚了,当然不会劳驾他接自己。 更何况,陆勋之也没时间。 他现在大概在陪着宋姜吧。 她可不想惹陆勋之烦,到时候离婚的事上再拿捏她。 “不用,奶奶,我自己过去就行,很快的,您稍等。” 陆老太太又交代她注意安全,挂断了电话。 宁穗将仕女图的内画又检查了一遍,小心地收进自己的包里。 她打算带回去,明天找唐佳笑再配个像样的礼盒。 一切收拾妥当,她走到楼下。 低头看手机,打算叫个车。 停在路旁的车突然亮起车灯,照得宁穗睁不开眼。 她抬手挡在眼前,无奈地往边上靠。 车子驶过来,却意外停在她跟前。 驾驶位的车窗落下,陆勋之的司机露出职业微笑,“太太,先生来接您。” 宁穗一愣,没想到老太太还是指使了陆勋之。 算了,那就不打车,她还省钱了。 刚被车灯晃了一下,宁穗的视力有些受影响,开门上车,她没看清,人便跌进了温暖的怀里。 宁穗整个人懵了,猛地抬眼看向对方。 眼底满是茫然,嘴巴因无措而微微张开。 有些萌的样子,全数被陆勋之看在眼里。 他眼底少有的慵懒,声音也连带着有些哑意,“陆太太,就这么迫不及待?” 宁穗一愣,她并不知道陆勋之也会在。 平时她去陆家老宅,都是陆勋之让司机接送。 他本人很忙,有时候都赶不上吃饭,甚至不回去。 现在有了宋姜,他应该更没时间,怎么可能会亲自来接她呢。 被陆勋之的话一激,随即反应过来,她现在正坐在陆勋之的怀里。 这个姿势,怎么看都像是她在投怀送抱。 巨大的羞耻感吞没了她。 昨天还在闹着离婚,今天就这么暧昧,她更像是在闹脾气,博关注。 哪里有要离婚的样子。 宁穗看到陆勋之眼底的逗弄,心一横,直接翻身下去,整理衣服,冷声道,“我没陆总这么饥不择食。” 这话说得刺刺的,宁穗故意的,她现在不好受,凭什么还要哄着他。 可下一秒,下巴上一紧,男人的俊脸在眼前无限放大。 陆勋之戏谑的声音响在耳边,“睡自己的老婆,也算饥不择食?” 第7章 我会把你怀孕的事,告诉老太太 陆勋之从来都不是温柔的人。 这一点,宁穗早就知道。 但是在他说出这样轻蔑的话时,宁穗还是觉得心口一紧。 这五年,都没给过她什么尊重,更是跟别人怀上了孩子。 现在还能指望他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呢? 宁穗扭动下巴,从他的手里脱离出来,他好像没用劲儿似的,宁穗一躲就躲开了。 “很快就不是了。”宁穗冷冷地说。 陆勋之眼神倏地冷下来。 这是在说,她很快就是他老婆了吗? 男人冷哼一声,“马上要去老宅,你说这个有意思吗?” 宁穗一愣,所以他还是觉得她在闹脾气? “我去老宅是因为奶奶。”宁穗语气有些急,声音也带了一些哽咽。 陆勋之冷淡的眼神扫过来,郑重警告,“奶奶身体不好。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宁穗恍然,陆勋之特地来接她,是怕她乱说话? 说出宋姜给他生孩子的事? 陆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没少清扫老头子身旁的莺莺燕燕。 在这种豪门圈里,哪个正室也是看不上外边的那些想上位的女人。 陆勋之怕宋姜将来进门被家长阻拦? 所以想瞒着? 想通了这一点,宁穗突然觉得很好笑。 既然这么心疼宋姜,为什么不赶紧跟她离婚。 让宋姜光明正大地进门多好。 宁穗也学着他的样子,哼笑一声,“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在陆家,只有奶奶对我好,我自然会心疼奶奶。” 说完这句话,她转过身看向窗外,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 陆勋之怔怔看着她的后脑,突然觉得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刚结婚的时候,宁穗几乎每天晚上都等他回家。 在他进门的一刻,她总是小跑地迎过来,像只小兔子。 乖乖巧巧地接过他的外套和包,会给他热夜宵。 一开始还是客客气气的。 后来有一次,陆勋之喝醉了,两人稀里糊涂圆了房。 从那以后,两人之间好像亲密了一些。 至少不再像是陌生人。 宁穗胆子也更大了,每次陆勋之回来她都会抱抱他。 有一段时间,两人好像有些热乎,像是普通的新婚夫妻。 宁穗那时候说得最多的—— “陆勋之你真好。” “我俩天下第一好。” 可怎么现在,成了在陆家只有奶奶对她好了呢? 陆勋之心中莫名有些烦闷,他想去拉过宁穗来讲讲。 但转脸看到她靠着车门睡着了。 眼底是藏不住的青灰色,看上去很疲惫。 他抬起的手一顿,落在她眼角,轻轻拂了一下,终究没有叫醒她。 车子缓慢行驶进陆家老宅,刚一停稳,宁穗随即“醒”过来,转身开门下车。 给陆勋之看愣住。 片刻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宁穗是装睡。 单纯不想理他而已。 男人气得短笑一声,开门下车,跟在她身后。 宁穗走得很快,但是男人的腿长步子大,快到门口的时候,也追了上来。 随即手机声响起,男人的脚步顿住。 宁穗趁着这个空档,快步上前,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了说笑声。 是郑美婵的声音,还有一个年轻声音,她不熟悉。 她突然又不想进去了,单独面对郑美婵,尤其是在她还有朋友在的时候,肯定又要拿她来耍耍威风。 可她凭什么呢? 以前是为了陆勋之,她可以忍受。 但是现在陆勋之,她都不要了。 还会对婆婆言听计从吗? 宁穗转身,想从侧门去后院找奶奶,但是一个声音叫住她,“是宁穗吧?” 宁穗一顿,缓缓转身看过去,郑美婵旁边坐着的女人缓缓起身。 一身鹅黄色的高定套装,看上去特别温婉可人。 宁穗愣住,这张脸…… “你好,我是宋姜。”对方笑着自我介绍,很是大方得体,“都来了,就进来坐吧。” 宁穗扯唇失笑,宋姜这是装都不装了,直接登堂入室来宣誓主权了吗? 心口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了一个遍。 宁穗觉得十分屈辱。 怪不得陆勋之刚才叮嘱她不要乱说话。 果然是要保护他的白月光。 可宁穗还是那句话,凭什么? 她都已经快要病死了,还要为这些人当遮羞布吗? “我当然知道坐,我现在还是陆太太。”宁穗迈开步子进门。 宋姜的脸色僵了僵,但很快恢复温柔的笑容。 一旁的郑美婵不乐意,端着长辈的架子,“宁穗,你平时没个分寸也就算了,宋姜面前可不是你随便造次的。” 说着,郑美婵拿起茶壶,给宋姜倒茶,还拉着她坐下,很是喜爱,“我知道你身体不方便,准备的是姜枣茶。” 宁穗看着茶杯里酱红色的茶水,原来郑美婵也知道了啊。 也是,宋姜怀孕,郑美婵大概很开心吧。 毕竟这五年,她喝了那么多的药,郑美婵不就是想要抱孙子吗? 哪怕是外边女人生的,也没关系,反正是陆勋之的就行了。 这个茶壶…… 宁穗也用过,不过是给郑美婵和她的朋友斟茶。 一口都没给她喝过。 她只有在旁边伺候的份。 想来真的可笑,她这五年哪里像是郑美婵的儿媳妇,更像是她的跟班。 宋姜觉察到宁穗的视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问,“宁穗,要不一起来喝吧。” 一直这么眼巴巴看着算怎么回事呢? 郑美婵却不以为意,“不用管她。” 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宁穗捏着包带的手紧了紧。 “穗穗来了啊?”老太太的声音传来。 宁穗闻声望过去,随即弯唇,“奶奶。” “乖孙,快来,奶奶给你准备了好吃的茶点,都是你喜欢的呢。”陆奶奶苍老的手招了招。 宁穗迈步上前,搀扶上陆奶奶的手臂,两人并肩走进花厅,俨然一对好祖孙。 完全没有搭理郑美婵,更别说宋姜。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郑美婵,瞬间被泼了冷水一样 可她偏偏没有办法。 陆老太太年轻时候就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现在年龄大了,在陆家也是说一不二,郑美婵根本做不了她的主。 一旁的宋姜脸上也挂不住,她来了这半天,都没见到陆奶奶的面。 刚才进去通报的人,压根就没出来。 郑美婵倒是给她面子,一直陪坐在这。 可是宁穗一来,陆奶奶就跟算着似的,直接出来迎接。 刚才连正眼都没看宋姜。 宋姜眼圈瞬间红了,“阿姨,要不我还是走吧,奶奶好像不欢迎我。” 郑美婵也气不过,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我今天就会把你怀孕的事,告诉老太太。宁穗再受宠有什么用,一个不会下蛋的鸡而已。” 第8章 道歉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 宁穗跟着老太太去了花厅,把包放在沙发上,被老太太拉过去看花。 “这些都是我精心种的,一会儿让勋之带几盆回去,给你的。”陆奶奶神神秘秘的样子,惹笑了宁穗。 这些日子的阴霾,被陆奶奶的话驱散掉。 看到宁穗脸上有了笑意,陆奶奶心疼地摸她的脸颊,“乖孙,走吧,我们去院子里转转。” 宁穗没扫老人的兴致,挽着老太太的胳膊去院子里转。 “你那个婆婆,拎不清的,不用管她,你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了。以后有事,你就来找奶奶。我这把老骨头,还能顶几年。” 奶奶突然出口,让宁穗心口一热。 想到宋姜和郑美婵的关系那么亲密,宁穗觉得就算自己在乎,也没什么用。 宁穗不想陆奶奶难做,“我没事的。” 老太太心疼地拍拍她的手,“好孩子,来,去看看那边的花吧。” 两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老太太有些累,要回房休息,让宁穗自己在这边休息一会儿,然后到饭点再出去吃饭就好。 宁穗不想去外边跟郑美婵和宋姜见面,索性就留在院子里溜达。 她也没走太久,也有点乏了,打算回花厅去休息。 还没走到门口,透过落地玻璃,看到一个半大孩子,拿着什么东西在灌水。 她走进一看,倏地瞳孔一紧,竟然是她要送给周夫人的内画壶。 宁穗猛冲进去,一把夺过来,孩子被她吓了一跳,人晃了一下,撞到什么。 “哎呦!”宋姜低声呼痛。 小男孩慌了,刚才宋姜没离他这么近啊,怎么会撞到对方。 姑奶奶可是交代他,不许冲撞宋姜的。 小男孩害怕极了,看向旁边的宁穗。 宁穗脸色都黑了,内画壶是在内侧作画,用的都是国画材料,是溶于水的。 她来晚了,水已经灌进去,画已经花了。 废了,都废了。 她忙活了两个月的心血。 宁穗生气得心口起伏,语气严厉地看向那个孩子,“你为什么翻我的包?” 对方大概十岁左右,看到宁穗生气,也吓了一跳。 赶紧往宋姜身后躲。 宋姜脸色发白,但还是好声好气跟宁穗商量,“他还是个孩子,就算了吧,宁穗。” “算了?”宁穗气笑,“你也是做内画创作的,你不知道这个东西不能沾水吗?宋姜,你是故意的。” 不是询问,是肯定。 宁穗听说过宋姜,在国外得过几个奖,有一定的名气。 他们俩是同行,刚才宋姜就这么看着男孩玩宁穗的内画壶,还没有阻止,那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个,宁穗更生气,但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她拿起自己的包,打算回工作室,看看还能不能补救。 胳膊被人拉住。 宁穗回头,迎上男孩的脸,稚气却又恶狠狠的,“你撞了宋姜姑姑,你还想走?门都没有!” 简直胡搅蛮缠,她刚才哪里碰过宋姜。 正在宁穗刚要张嘴说话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推开。 郑美婵乐呵呵地进来,看到三人的情况,倏地垮脸,“宁穗,你又作什么?” 她作? 宁穗连解释都懒得,将男人的手拉下去,转身要走。 却被郑美婵推了一把,宁穗没防备,胯骨撞到家具上,瞬间疼得她眼前一黑,整个人缓缓蹲了下去。 身后混乱了一阵子,而后安静下来。 宁穗眼前一黑又一黑,呼吸都跟着乱了,冷汗沿着脸颊砸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身体虚,宁穗甚至觉得自己快要休克了。 突然一个力道将人拉起来。 宁穗浑身一软,扑到一个胸膛上,脚也是软的,她只能奋力抓住对方的衣领。 男人的身体一僵,生气的声音砸下来,“宁穗,你推了宋姜?” 宁穗慢半拍反应过来,她怔怔地看着对方,虽然睁着眼,但眼前的黑点好一会儿才消散掉。 陆勋之愤怒的俊脸,在眼前逐渐露出。 她的表情有些呆,脸色白得吓人,陆勋之的眉头微皱,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 宁穗却用尽全身力气,推了他一把,试图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但她现在浑身软绵绵,哪里还有力气,这一下,反倒像是欲擒故纵。 “你还在闹什么?”陆勋之有些不耐烦,“你现在去医院给她道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宁穗一愣,她眼圈倏地红了,“道歉?我不去。” 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决。 陆勋之也没了耐心,薄唇紧抿,直接打横抱起她,快步往外走。 宁穗气急,眼前又是一黑,声音也有气无力,“我说了,我不去!陆勋之,你放下我!” 她抓紧了自己的包,还惦记着回去修复自己的内画壶。 可陆勋之就跟听不见似的,径直将她塞到车上。 宁穗转身就想从另一边下车,腰上一紧,男人将她捞回去,禁锢在怀里。 男人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宁穗!” 他咬着后槽牙,明显也生气了,“只不过是去道歉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 宁穗僵住。 宋姜知三当三,给陆勋之生孩子,毁了她的婚姻。 故意纵容那个孩子毁了她要送给周夫人的内画壶,葬送了她的前程。 这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就是在等死啊! 不过是想办法挣点钱治病而已,怎么就不能给她留条活路呢! 她不是已经同意离婚了吗? “那就弄死我吧。”她就算死也不会道歉。 陆勋之一愣,看着宁穗闭上眼睛,满脸的决绝。 好像今天,如果逼着她道歉,她真的会去死一样。 陆勋之心底某个地方突然刺痛了一下。 他竟然有种心疼的感觉。 心疼?他怎么可能心疼,他从来都不爱宁穗。 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可他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松开宁穗,推门下车,车门被甩得震天响。 宁穗肩膀微微一抖,紧紧闭着眼睛,她现在痛极了,骨头像是被拆掉了一样,哪哪都不对劲。 换在以前,她一定会去哄陆勋之。 可是现在,她恨死陆勋之,一切侮辱都是来自他。 难道还不够吗? 几分钟后,车门被再次打开。 第9章 以后孩子给你和宁穗一起养 宁穗以为是陆勋之回来继续劝她去道歉。 老管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奶奶,您没事吧?老夫人让我来看看您。” 宁穗一愣,扬起眸子望过去,管家是位五十多岁的阿姨,跟她母亲差不多年纪,忠心于老太太。 爱屋及乌,每次见到她都是客客气气,对她很好。 宁穗越过她看向她身后。 管家立刻心领神会,“少爷……少爷去忙了。” 宁穗扯唇苦笑,去忙了。 真的是去忙了。 忙他的老婆孩子去了。 宁穗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您没事吧,我看您脸色不好,要不叫医生来看看?” 管家都看出她的不对劲,可陆勋之还是丢下她去找宋姜。 甚至可能觉得,不让她去道歉,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宁穗深呼吸,这会儿缓过来,她哑声开口,“刘姨,我没事,想回去休息了。能派辆车送我一下吗?对了,您不要跟奶奶说,我不想她老人家担心。” 马上就要离婚了,她不想让老太太为难。 到底陆勋之才是她的亲孙子,宋姜怀的,又是陆家的种。 老太太再疼她,她也不过是个外人了。 刘姨抿唇点点头,“那您等等,我去找司机。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宁穗摇头。 宁穗让司机送她回工作室。 但是内画壶还是没抢救过来。 花色全融了。 宁穗颓败地趴在桌子上,又气又累,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清晨时分,宁穗有些冷,但身子僵硬得醒不过来。 肩膀上一沉,毯子又暖又厚,帮宁穗找回一点生气。 她下意识地竟然想到了陆勋之。 之前她也在家里等陆勋之,等到在沙发上睡着。 陆勋之也是这样给她盖上毯子,然后将她抱到卧室。 她有时候醒过来,也装睡觉,就贪恋陆勋之这一点点温存。 宁穗的眼底发热,缓缓睁开眼。 入目却是唐佳笑担忧的脸,“宝,你怎么在这睡着了,都没盖被子。你现在的身体,不能这么折腾啊。” 宁穗怔了怔回神,勉强挤出笑容,缓缓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肩膀。 “呀,这……这仕女图怎么都花了!”唐佳笑看得心疼,捧在手心里仔细看,“进水了?怎么回事?” “是啊,进水了。”宁穗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颓丧又可怜。 进水的何止是内画壶,是她的脑子。 唐佳笑见她的状态不对,有些担心,“穗穗,你没事吧?是身体……不舒服吗?” 说到这,唐佳笑喉头一哽。 听说宁穗得了绝症之后,她在家哭了一晚上。 那么好的穗穗,怎么能得绝症呢? 凭什么啊! 唐佳笑不敢哭,怕宁穗难受,忍了忍,“现在怎么办?你不是打算送给周夫人当生日礼物吗?还有一个星期,也来不及做新的了。” 这个礼物,宁穗下了很多心血,现在全废了。 关键是临时再去找礼物,也不可能了。 再贵重的东西,周夫人都见过。 关键是,贵重的礼物,宁穗也送不起。 宁穗沉默了一会儿,她昨晚上就在想对策。 “笑笑,你店里有没有质量上乘的鼻烟壶工艺品?” 唐佳笑点点头,“顶级的说不上,但是上等的还是有几个。但是送给周夫人,也有点够不上。” 到底是豪门家族的夫人,这种万把块的市场货,还是差点意思。 宁穗点头,“你帮我准备一下,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 医院内,病床上的宋姜脸色发白,眉心皱成一团。 郑美婵心疼地摸她的脸和手。 房门被推开,陆勋之进来。 看到他还是一个人,郑美婵气急,但还是顾忌宋姜,压着声音,“她呢?还不来吗?” 陆勋之将保温桶放在桌上,“她又不会治病,来了也没用。” 郑美婵一愣,“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向着她?她差点害了宋姜的孩子!” 陆勋之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母子俩之间剑拔弩张。 宋姜适时醒来,拉了一下郑美婵的手,“阿姨,算了,别让勋之为难。” 郑美婵脸色好了一点,“你比那个女人懂事多了。还是你心疼勋之。” 宋姜脸色驼红,抿唇笑笑,“阿姨,您别开我玩笑了。” 但她还是小心地看向陆勋之,男人却还是脸色淡淡。 “行了,你们俩聊吧。”郑美婵也守了半夜,身体吃不消,起身出门。 病房内安静下来。 宋姜笑着拍拍旁边的椅子,“勋之,你过来坐吧。” 陆勋之却没有动,淡淡道,“你现在身子不方便,最好少出门。还有,不要往宁穗跟前凑。” 宋姜笑容一僵,随即眼底续起眼泪,泪汪汪的,看上去十分可怜,“勋之,你是在怪我吗?我只是帮阿姨看着亮亮。我也不知道宁穗为什么会突然推孩子和我。” 说着,她低头小声抽泣起来。 陆勋之眉心一皱,今天宁穗的样子,很不对劲。 他捏了捏眉心,“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回公司了。” 说完,没再看宋姜一眼,转身走了。 关门声响起,宋姜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放下手,脸上表情有些狰狞。 陆勋之走出病房,看到站在走廊里的郑美婵。 他缓步上前,郑美婵突然转身,啪! 一巴掌扇在陆勋之脸上。 男人被扇得偏过脸去,却没有丝毫表情。 好像这个场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郑美婵也没了刚才生动的表情,只剩下一脸的冷漠。 “你不肯离婚,我也依着你。大不了以后孩子给你和宁穗一起养。”郑美婵冷淡出声,“但要是宁穗敢动宋姜肚子里的孩子,我就让宁穗消失。我说到做到。” 郑美婵隐忍着怒气丢下这句话,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陆勋之淡漠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另一头,宁穗刚走进咖啡厅,便接到陆勋之的电话。 她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挂断。 宁穗环视一圈,窗边位置上,王习倏地站起来冲她挥手。 宁穗走过去,弯唇,“师兄,等久了吧?” 第10章 他同意离婚? 王习起身帮宁穗拉椅子,“不久,也刚来。” 宁穗无意扫了一眼他跟前的杯子,已经喝了半杯。 想来是来有一段时间,但是王习一直都是这样,温润得像是没有脾气。 “这是展览的请柬,正好给你。”王习微笑着推过来一张精致的请柬。 宁穗拿起来看了看,“好,我到时候会去。谢谢师兄。” “跟师兄还客气。对了,你在电话里说找我有事,是什么?” …… 陆勋之从医院出来,开了一段路,就停在了路边。 他一夜没睡,头疼欲裂。 缓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开宁穗的对话框。 不接电话,也没回信息。 陆勋之鼻腔里哼了一声,现在脾气这么大了吗? 以前不是这样的。 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心里并没有多么生气。 他缓缓看向窗外,路边有个花店。 奶奶说过宁穗喜欢花。 以前家里好像也总是有鲜花插瓶。 他记忆里,一回到家就能闻到香味,淡淡的,很舒服。 好像宁穗身上的气息。 他开门下车,快走到花店的时候,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咖啡店,瞬间顿住脚步。 …… “你说的这件事应该可以做到。”王习起身走到宁穗身旁坐下,将手机递到两人中间,“这几种香型可以选择。都是中草药的,很安全——唔!” 电光火石之间,王习突然被一个力道捶得向前扑倒在桌面上。 咖啡杯哗啦啦散落一地。 这会儿周遭没什么人,但服务员第一时间过来询问,“先生,您没事吧?这位先生,请您离开,不然我报警了。” 宁穗先去查看王习的情况,见到他嘴角破了,才抬头看过去。 她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烦躁,“陆勋之,你疯了!” 陆勋之的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薄唇紧抿,什么都没说。 伸手抓住宁穗的手腕,将人拎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 宁穗被他拉扯得趔趄了几步,差点要摔倒。 王习和服务员同时上前,想要阻拦陆勋之。 “女士,需要帮你报警吗?”服务员很有正义感。 王习嘴角沁出血,“小穗,你不用跟他走。” 陆勋之嗤笑出声,眼底的偏执达到顶峰,“她是我妻子,为什么不能跟我走?” 服务员,“?”瞬间瞪圆了眼睛,目光在三人之间打量。 老天爷,这是什么修罗场? 王习冷声说:“她要跟你离婚。” 陆勋之一怔,缓缓看向宁穗。 竟然连这个都跟王习说。 好,好得很。 他哼笑一声,像是鬼魅一般瘆人,“离了吗?” 随即他低头凑到宁穗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离得了吗?” 宁穗倏地睁圆了眼睛看着他。 疯了,真的疯了。 下一秒,陆勋之掐住宁穗的腰,将人半抱半揽地带走。 王习在后边喊,宁穗转过头看向他,轻轻摇头。 陆勋之的实力,宁穗很清楚。 他如果想折腾她和王习,太多方法。 她不想无辜连累王习。 陆勋之将人塞进车里,给她绑上安全带。 宁穗没有挣扎,陆勋之比她高一头多,根本就拗不过他。 更别提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哪里有什么力气反抗。 宁穗躺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透着一股冷漠。 陆勋之甩了车门上车,转眸看她,“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他来往。” 宁穗眼神虚空望着前方,“我知道了。” 陆勋之一愣,“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没什么态度,我只是说我知道了。”宁穗懒得跟他吵。 他的白月光还不够他忙吗? 还要管她的闲事。 随便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她不会听。 何必吵架浪费力气。 陆勋之当然也看出她的消息态度。 可她并没有反抗,倒显得他像个跳梁小丑。 一股火在陆勋之的胸口里燃烧,他猛地踩下油门。 车子疾驰而出。 宁穗紧张地抓住把手,一开始她以为陆勋之只是在发泄。 但车子朝着城外开出去。 车子越开越远,宁穗甚至已经认不清这到底是哪里。 城外的路更宽,陆勋之油门越踩越深。 宁穗的心脏快要跳出来,她整个人因为害怕紧紧贴在椅背上。 “陆勋之……陆勋之!” 宁穗颤抖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男人疯狂的眼神缓缓收敛,似是找回自己的灵魂似的。 他快速地看了一眼宁穗,车子慢了下来。 车子急停在路边,宁穗整个人惯性往前冲了一下,又摔回座椅上。 胃里面翻腾着,快要倒过来似的。 宁穗慌忙开门下车,走到路边,手撑在膝盖上弯腰,佝偻着身子呕了起来。 但她早上什么都没吃,只刚才在咖啡馆里喝了一点牛奶。 呕出几口之后,只剩干呕。 眼前一黑又一黑,宁穗整个人没了支撑。 摇摇欲坠,眼看要撞到地面的时候,腰上一紧。 随即被人抱起来。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陆勋之的肩膀,任由男人将她塞到车里。 水瓶递到嘴边,宁穗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接过去漱了漱口。 陆勋之看着她漱完,没有上车,而是靠在车边拿出了烟。 青灰色的烟袅袅而起,模糊了陆勋之的脸。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许久,陆勋之突然开口,声音被烟磨得有些沙哑,却也多了几分性感。 “宁穗,以后别再见王习。” 宁穗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明明弱不禁风,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坚定,“陆勋之,离婚吧,算我求你。” 陆勋之的呼吸重了几分,声音砸下来,“为了王习要跟我离婚?” 宁穗气笑了,“宋姜不是还等着你吗?我成全你俩,不好吗?陆勋之,你让我别既要还要,那你呢?又当又立吗?” 明明是他出轨,却把责任推到宁穗身上,还扯上完全没有关系的王习。 陆勋之倾身弯腰,与宁穗平视,捏住宁穗的下巴微微抬起。 “想离婚是吗?可以。” 宁穗一愣,本以为陆勋之还要继续发疯,却不曾想他竟然轻易同意。 但她很快明白过来,陆勋之不是轻易妥协的人。 宁穗,“你有什么条件?” 第11章 结束就是结束了 “净身出户。” 陆勋之的话一出,竟然看到宁穗松了一口气。 她刚开始还想要点钱,自己治病,加上给妈妈留一些。 但是现在她只想离婚,一分钟都不想跟陆勋之再拉扯下去。 陆勋之看出她的意思,更加不爽,“就这么想离?好,那我好好跟你清算。” 说完,男人甩开她,起身走到驾驶座上车,调转车头,返回市中心。 一路上陆勋之都没有再说话。 宁穗也没有理他,只要他肯离婚,她心里石头就放下来。 路上,王习发来信息问她是否安全,宁穗回复了对方。 刚才谈的事,还没谈完,但也说得差不多。 宁穗以前跟王习一起工作的时候,两人就有默契。 大概是心头的事都放下来,困意袭来,宁穗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她本来想着到城中,随便找个地方下车。 但是这一觉不知不觉睡了很久。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景园的主卧里。 陆勋之竟然把她带回了家。 但他已经不知去向。 可是都要离婚了,还住在这里做什么? 宁穗睡了一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她干脆起身,收拾东西。 看了一圈,上千平的别墅里,竟然没多少东西是她的。 她本来就是物欲不高的人,她对珠宝首饰奢侈品没什么需求。 也没有场合用。 有些奢侈品是陆勋之每个节日照例送的。 也有些是老太太让高奢品牌按季节送来的。 她只在需要配郑美婵出席一些场合的时候穿戴过,其他的几乎都是新的。 这些东西宁穗不打算带走。 既然都说净身出户,她也不想跟陆勋之掰扯。 就算是在法律上首饰可以算女方的,要是陆勋之纠缠起来,那也是会要回去的。 毕竟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的东西。 宁穗看了一圈,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在收拾台上,最后还是拿走了一样。 是两人刚订婚的时候,陆奶奶逼着陆勋之带宁穗出去玩。 当时在一家手作银饰小店里,宁穗看上的一个手链,很有特点,但是几百块。 她很喜欢,因为那时候,是她最爱陆勋之的时候。 陆勋之不珍贵,可是当时她的爱,很珍贵。 宁穗拿下手链,装进了包里。 其他的衣服,高奢高定她没拿,只拿了自己平时花钱买的一些。 自从嫁到陆家,她自己买衣服也会注意,虽然不会买太贵的,但是在质感上还是很讲究的。 没多少,全部装进大行李箱,也绰绰有余。 这里是别墅区,叫车难,宁穗提前跟唐佳笑打了招呼,让对方来接她一下。 顺便,她要去唐佳笑的工作室,去看看鼻烟壶。 宁穗拉着箱子走到院子门口,一辆车停在她跟前。 车窗落下,她看到王习的脸,甚是惊讶,“师兄,你怎么在这啊?” 王习半边脸还有些红肿,有些滑稽的笑了笑,下车接过她手里的箱子,关切地打量她,确认她没有受伤,才说:“佳笑那边有点忙,拜托我过来接你。走吧,我带你去她店里。” 宁穗点点头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出别墅区,两人都没注意到,别墅二楼的书房落地窗前,高大的男人浑身阴沉,看着他们离开,垂在身侧的手缓缓蜷起,握在掌心的信纸刀割进了皮肤。 …… 车刚开出去没十分钟,宁穗的手机响起。 屏幕上闪烁着陆勋之的名字,她微微皱眉,关屏没接。 一旁的王习看到她的动作,微微抿唇,小心翼翼地问,“小穗,你真打算跟陆勋之离婚吗?” 这个消息并不是宁穗告诉他的,是唐佳笑。 他本来打算装作不知道,但是刚才见到陆勋之这么粗鲁对待宁穗,他一时情急便说了出来。 但已经说了,那干脆就问清楚。 宁穗淡淡开口,“对。” 她不想多说,毕竟是自己的私事,而且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难道她要到处跟别人说,自己的老公已经跟别人怀了孩子? 王习一向有分寸,没再继续问,只在宁穗看不到的角度,微微弯唇。 那样的陆勋之,根本配不上宁穗。 “你想要的香料,我已经跟我妈说了,全都准备好了,一会儿看看佳笑那边的鼻烟壶造型,再改良一下配方就好了。” 宁穗一听这个来了兴趣,人明显精神头好了不少,“谢谢师兄。” 手机再次震动,宁穗翻过来看,这回是陆勋之的助理,这次是发的信息,一张照片。 她打开来看,是一只手,血淋淋的,有些吓人。 唐桓发了语音信息过来,“太太,总裁的手受伤了,您来看看吧。” 宁穗顿住,一旁的王习幽幽开口,“我记得陆勋之以前就是学医的吧。” 是啊,他以前是学医的,宁穗记得很清楚。 当年她还在上大学,半夜肠梗阻病发去急诊,接诊的就是正在实习期的陆勋之。 那时的少年温柔又细心。 给孤独又无助的少女的帮助,让她当时特别感动。 宁穗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爱上了他。 少女的爱那样热烈,可也抵不过数年间冷漠的磋磨。 宁穗脸色冷了几分,语气冷淡地拿起手机回了一条语音信息,“送医院吧,我现在很忙。” 说完她直接关了静音。 有些事,结束就是结束了。 宁穗和王习在唐佳笑的工作室里,待了半天。 最后才敲定了一个。 一切准备妥当,王习说:“我请两位美女吃饭吧。” 唐佳笑拍手,“好啊,我要吃红烧肉。” 宁穗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头,心情好了,胃口也来了,“好啊,那我们去吃本帮菜吧。” 三人敲定,一起下楼,快走到车边,她突然想起手机静音,便拿出来看。 看到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宁穗一愣,顿住脚步。 全是陆勋之打来的。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管家刘姨的手机号。 她赶紧接通,“喂,刘——” “你在哪儿?”耳边传来陆勋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宁穗心里咯噔一声,不答反问,“奶奶怎么了?” 陆勋之冷笑,宁穗以为他又要嘲讽什么,但是他只丢下一句,“来陆家医院。”便挂断了电话。 宁穗赶紧上车,神情里是掩盖不住的慌张,“师兄,麻烦你送我去趟医院吧。” “怎么了?” “奶奶出事了。”宁穗慌乱地系上安全带。 陆奶奶一向对她好,她是真的担心。 “好。”王习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劝,“你别太担心,陆家医院是顶级的。” 宁穗点点头,唇角抿成直线。 奶奶身体一向好,不应该出事的。 第12章 勋之,这就是你维护的老婆? 王习见两人送到医院,唐佳笑跟着宁穗一起下车。 “我也跟你去吧,免得一会儿他们再为难你。”唐佳笑现在最担心宁穗的身体。 之前郑美婵有多磋磨人,她是知道的。 现在老太太出事,郑美婵怕是又要作妖。 “好。”宁穗看向王习。 “我就不上去了。我就在停车场,随时联系。” 宁穗点头,陆勋之刚才在电话里的语气就很差,要时间到王习,肯定要发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宁穗和唐佳笑上了VIP病房,一眼就看到在走廊里站着打电话的陆勋之。 对方听到声音看过来,看到宁穗的时候,脸上的戾气很重,但目光一转,越过她看到唐佳笑,视线一顿,看到她身后没别人。 他的脸色微妙地变了变。 “奶奶还没醒。”陆勋之挂断了电话走过来,跟宁穗简要说了一下情况,“心梗发作,做了支架。身体太虚弱,醒了又睡过去。” 宁穗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语气又急又气,“怎么会心梗,奶奶一直都有体检,这两年身体很健康。” 陆勋之抿唇,他也不知道。 接到郑美婵电话的时候,他也是一愣。 这两年老太太很注重养生,她知道自己的身体重要。 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陆家,要是她倒下,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 宁穗走到病房里,远远看了老太太一眼,对方脸色泛白,看着比平时老了好几岁。 宁穗心里很难受,唐佳笑抱住宁穗,安慰她,“陆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你先别着急了,在陆家医院不会有事的。我去帮你买点吃的,你还饿着肚子呢。” 宁穗抿唇点头,“谢谢。” 唐佳笑看了陆勋之一眼转身离开,一句都没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不关心。 宁穗坐下,双手捧住脸,完全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愿。 身旁窸窸窣窣,陆勋之坐下,但也没有说话。 宁穗坐直了身子,拿出手机,给王习发信息。 她打算留下来,一会儿让王习带唐佳笑先回去。 发完信息,她余光瞥见陆勋之一只手在手机店,另一只手放在大腿上,手掌缠了厚厚的纱布。 想到之前助理说他的手受伤了,好像伤口还不浅。 换做以前,宁穗一定会心疼和关心他。 但是现在…… 宁穗收回视线,闭上了眸子。 完全无视他的手。 耳边传来男人很轻的冷哼声,随即脚步声远去。 宁穗睁开眼,没见到陆勋之。 更好,不想见,她再次闭上眼,这两天有些累,今晚上还不知道熬到几点,她要养精蓄锐。 没一会儿一阵乱糟糟的脚步传来,温泠倏地睁开眼睛。 啪! 宁穗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扇的脸摆到一边,脸颊火辣辣的疼。 “都是你!”郑美婵厉色指着她,“老太太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要她的命!” 宁穗呼吸一沉,抬脸看向她,一脸茫然。 “你干什么?”唐佳笑正好回来,推了郑美婵一把。 对方没防备,趔趄了好几步,扶住墙,才勉强站住。 唐佳笑护住宁穗,看到她通红的脸颊,心疼的红了眼,“你没事吧。” 宁穗抿唇摇摇头。 唐佳笑气急,转脸瞪向郑美婵,“你怎么打人啊?你这么喜欢打,你倒是打你的儿子去啊?要怪也是怪你自己没管好儿子,在外边乱搞,穗穗这么乖,关她什么事?” 宁穗拉住唐佳笑,示意对方别说了。 她不想闹大,奶奶现在本来就不好,她不想给奶奶添麻烦。 唐佳笑一阵输出,郑美婵一个贵妇人,这么多年,哪有人敢这么说她。 她竟然一时语塞,气得脸色通红。 手指虚空,在两人之间来回指。 “在闹什么?”陆勋之出现,视线快速扫过地上的食物袋子。 唐佳笑带过来的粥撒在地上,不能喝了。 他抬眼,视线落在宁穗的脸颊上,微微蹙眉。 “你奶奶就是被她气心梗了,我打她不是应该的?”郑美婵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 又指着唐佳笑,“她居然推搡我,跟这样的泼妇做朋友,宁穗能是什么好东西?” 宁穗本来不想跟郑美婵闹,但是她现在说自己的朋友是泼妇。 她一把将唐佳笑挡在身后,“你什么都不说就打我,我朋友维护我,这是我们感情好。说到底,你的行为更像泼妇。” 这还是宁穗第一次正面反驳郑美婵。 郑美婵愣了一下,气笑了,“你说什么?” 竟然说她是泼妇? “勋之,这就是你维护的老婆?她这么对你的母亲,你还跟她过什么?结婚五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要她到底有什么用?” 陆勋之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唐佳笑看着两母子,气不打一处来,“这么想生,找个母猪啊!一胎十八个崽!哦,我倒是忘了,你们早就找到了。” 一语双关,骂陆勋之是公猪,宋姜自然就是母猪。 这话一出,瞬间死寂,一阵淡淡的抽泣声,打破了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被这稀碎却又存在感很强的声音吸引过去。 宋姜眼圈通红,眼泪扑簌簌地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的,我是担心陆奶奶所以来看看。” 说着,她走到宁穗这边,对她九十度弯腰,“宁穗,你不用对我敌意这么大,我也只是想生活下去而已。我一个人,也很难。” 难?难就去抢别人的老公,怀一个私生子出来吗? 唐佳笑心口都快气炸了,想开口骂人,却被宁穗拽住了手。 宁穗冲她暗暗摇头。 这种时候,宋姜这样的态度,无非就是在示弱。 她再咄咄逼人,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陆勋之满脸担忧,关切地问宋姜,“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舒服吗?你现在不能弯腰。” 宁穗早就心寒了,但是听到这句话,她的心还是像被什么刺了一刀,火辣辣的疼。 刚才郑美婵打她的时候,陆勋之什么都没说。 现在宋姜不过是来说两句话,他就能心疼成这样。 那她这五年算什么? 看着他们你侬我侬,唐佳笑实在看不过眼,“恶心。” 宋姜脸色瞬间纸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似的,小心地抓住陆勋之的衣角,“勋之……” 陆勋之脸色不虞,扫了唐佳笑一眼,视线落在宁穗身上,“道歉。” 第13章 别闹了,好不好? 唐佳笑一把将人拉到身后,“我骂人,你凭什么让穗穗道歉?我就不道歉,你们的深情给谁看呢?你爽那两分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老婆快要——”死了! 宁穗抓住了唐佳笑的手,暗暗示意她不要说了。 唐佳笑眼底瞬间蓄满了眼泪,心口疼得不行。 她知道宁穗担心什么。 现在还没离婚,陆家母子就这么护着宋姜。 万一宁穗的病情被他们知道,没准就会拿这件事拿捏宁穗。 也许宁穗连生死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斗不过的。 宋姜暗暗观察两人的微表情,垂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穗,她是你的朋友,这次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要有下次。”陆勋之的警告声砸下来。 唐佳笑突然有些后悔,她不该冲动,给宁穗惹麻烦。 宁穗瘦弱的身躯,再次挡住唐佳笑,“陆勋之,你没资格威胁我的朋友,任何一个正常的女性,看到自己的老公护着别的女人,都会受不了。” 陆勋之一愣,随即嗤笑一声,“你也会在乎吗?” 宁穗呼吸一滞,她的心被扎了一个又一个窟窿。 明明已经劝服自己不要在乎,可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还是会呼呼漏风。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陆勋之,语气中透着死气,心如死灰,“下周一,去民政局领证吧。” 宁穗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宋姜微微勾起嘴角。 郑美婵很是轻蔑,她才不信,宁穗会放弃荣华富贵。 她们母女俩以对老太太的恩情挟恩图报,嫁给陆勋之,不就是想过人上人的生活吗? 她会轻易放弃? 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而已。 “勋之,那就离,我们陆家还没有沦落到被一个不入流的女人来拿捏。”郑美婵傲慢地说。 “够了,奶奶还在休息,闹什么?”陆勋之几乎是低吼出声。 闹? 所以到现在,陆勋之也觉得她是在闹吗? 宁穗刚要张嘴说什么,病房内发出声响。 身体快过脑子,她快步冲进了病房。 陆奶奶睁开眼,但脸色灰白,浑浊的眼珠更加没神。 宁穗看得心都快碎了,赶紧上前,呼叫了护士台,然后轻声细语地问,“奶奶,您哪里不舒服?” 奶奶颤抖着手,抓住宁穗的手,声音嘶哑难听,“穗穗,不能跟勋之离婚,乖。” 宁穗呼吸一滞,刚才她的话,被奶奶听到吗? 她突然有些内疚,不该在这种场合说这话。 奶奶会伤心。 这些年,不管陆勋之和郑美婵对她多不好。 奶奶是真心待她的。 宁穗吸了吸鼻子,“奶奶,您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要想。” 陆勋之走到另一边,抓住老太太的另一只手,被老太太甩开。 但她没什么力气,只是抽回去,就用光了。 陆勋之一愣,但也没有强求,抬起眼皮看向宁穗。 其他人都没有跟进来。 医生很快赶来,给陆奶奶做了检查。 “陆总,老夫人的身体没有大碍,但是不能再受刺激。需要静养。” “好。” 医护人员出去,房间里又剩下祖孙三人。 陆奶奶的精神不济,这会儿又昏睡过去。 宁穗帮奶奶塞好被角,看着她有些失神。 另一侧的男人起身,宁穗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身后的房门开了又关,宁穗没看一眼。 等陆奶奶睡得更安稳一些,宁穗才悄悄起身出去。 小客厅里只剩下唐佳笑,她看到宁穗,赶紧迎上来,压着声音说:“陆奶奶没事吧。” 宁穗将医生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陆奶奶这两年,吃了你妈妈给配的药,不是身体挺好吗?怎么会这么突然病倒。太奇怪了。”唐佳笑不得其解。 她突然想到什么,“不会是宋姜怀孕的事,她知道了,被气的吧。” 越想越觉得是。 “穗穗,你什么打算啊?那家人太不当人了,连老太太都给气倒了。” 宁穗抿唇,她现在也有些乱,但是陆奶奶她一定会管。 “笑笑,你和师兄先回去吧。我今晚留下来照顾奶奶。” 唐佳笑不乐意,“你自己都病着呢,你还照顾别人?要不我留下吧。” 宁穗摇头,“不合适。” 刚才唐佳笑和郑美婵他们针锋相对,要是万一他们用唐佳笑照顾陆奶奶做文章,那就说不清了。 唐佳笑自然也理解宁穗的意思,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别勉强,不舒服就休息。这里有医生护士也有护工。穗穗,你也要顾着自己。” 后边两个字,唐佳笑都有些哽咽。 宁穗病了的事,只告诉了她,可是她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都快难受死了。 “你放心吧,我很惜命的。”宁穗笑了笑,眼底有些泪花。 在最艰难的时候,还有一个好朋友掏心掏肺地对自己,宁穗觉得特别幸福。 宁穗送唐佳笑出去,顺便买了一些洗漱用品,打算凑合一下,明早再回家去拿自己的。 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陆勋之坐在沙发上,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愣了一下,还以为陆勋之去陪宋姜了。 不过这都跟她没关系。 她全当没看见,打算去洗手间洗漱一下。 洗手间在里面,必须要路过沙发这边。 宁穗尽量溜着边走,想离得陆勋之远远的。 还特意加快了脚步,但路过的时候,手腕上一沉。 她仿佛触电似的想要躲开,男人却猛地用力将人往跟前一拉。 宁穗扑坐在他腿上,双手按在他的肩头。 清淡的雪松香强势钻进她的鼻尖,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陆勋之很少抽烟,只有特别烦躁的时候,才会抽两根。 是因为陆奶奶,还是因为宋姜呢? 也许两者都有。 宁穗怔愣了一瞬,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实在暧昧,她想起身,对方却死死箍住了她的腰。 “你放开我!”宁穗压着怒气控诉,“这是在医院!” 陆勋之一双眸子攫住她,一眨不眨,语气竟有一丝温柔,“别闹了,好不好?” 宁穗茫然地看着他,所以陆勋之一直觉得她在闹。 博关注,耍手段。 不爱你的人,就算你在上吊,他也会觉得你在荡秋千。 第14章 你着急离婚想干什么?谁在等你 宁穗自嘲地哼笑一声。 她凭什么会觉得陆勋之会心疼她,在乎她。 会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呢? 这些年,除了在那档子事上,他有给过好脸色吗? 是啊,她现在就是一个挟恩图报、欲擒故纵的心机女人。 那种强烈的羞辱感又涌上来。 她猛地站起身,挣扎中不小心按到陆勋之受伤的手。 男人轻嘶了一声。 宁穗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想上前查看,但是腿刚要迈动,理智将她拉回去。 别犯贱了,宁穗,他都不在乎你的死活,你还管他做什么? 让他继续觉得你是个,可以随意呼来唤去的人? 宁穗冷淡开口,“明天抽个时间去领证吧,一个月的冷静期,早点领证,早点结束。” 再等,他的心上人肚子都该显怀了。 说完,宁穗直接转身要走。 “跟我过够了是吗,宁穗?”男人的声音透着一丝阴冷。 宁穗顿住步子转头看他,仿佛一只大手抓住她的心脏,使劲捏,快要捏碎了。 明明错的是他,最后还要将错归到宁穗身上。 凭什么? “陆勋之,你就不能坦荡一点吗?”宁穗语气有些快。 一直劝自己要冷静,可她的心也是肉长的,无法冷静。 到底是自己爱了一个青春的男人。 她舍不得的从来都不是这个男人,而是她曾经付出的真心。 “那你呢,宁穗,你坦荡吗?” 宁穗一怔,“你什么意思?” 陆勋之缓缓靠在椅背上,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刚才一闪而过的温柔仿佛是宁穗的错觉。 “你着急离婚想干什么?谁在等你?” 羞耻感瞬间吞没宁穗,脏水非要往她身上泼吗? 宁穗胸口起伏得厉害,眼前黑了一下,身子晃动,扶住旁边的墙勉强站住。 她常常在想,是不是她受了太多气,才会得病。 宁穗闭了闭眼,许久,才哑声开口,“是我错了,陆勋之,我不该喜欢你,不该嫁给你。我以为时间总会饶恕一切,没想到都是我的妄想。就这样吧,结束吧,好不好?” 与其说她是在求,更像是绝望之后的冷漠。 只要放她走。 陆勋之长久的沉默,宁穗抬眼看向他。 对方缓慢起身,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拿起旁边的保温盒,塞到她手里,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门在眼前合上,宁穗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 后知后觉想起来,陆勋之根本没有答应她时间。 她又拿出手机,给对方发信息,【明天去民政局吧。】 对方没回。 宁穗浑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她跌坐到沙发上。 垂眸看着手里的饭盒,她手指颤抖着打开,粥香随之弥漫出来。 刚才郑美婵一闹,唐佳笑给她带的饭都撒了。 她折腾一晚上还什么都没吃。 宁穗看着手里的粥,陷入了沉思。 …… “你确定这是最新的体检报告?”宋姜扬起手里的报告,有些不敢相信。 每项指标都很标准,健康的有些难以置信。 “对,陆家的人每年的体检都是在自己家医院做,我是从系统里调的。”白玲不解,“你怎么突然要查宁穗的体检报告?” 宋姜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今天看到唐佳笑说起宁穗的时候,明显后半还有半句。 宁穗看上去也瘦弱了不少,跟刚结婚的时候,样子很不同。 “可能是我多虑了吧。”宋姜扶额,“我以为宁穗得了什么绝症。” 白玲是妇科医生,宋姜怀孕到现在,一直都是她管。 两人还是好朋友,什么话都会跟对方说。 “你别想那么多,宁穗不是要离了吗?你就安心等一等。你肚子有孩子,还怕陆家不认?这可是长孙。” 白玲的话也有道理,宋姜点点头,但她还是不放心。 陆勋之现在的立场很暧昧。 万一他不肯离婚了呢? 宋姜,“你再想办法帮我查查,宁穗也许在其他医院有就诊记录。” 如果她真的生病,那她倒是可以送宁穗一程,永绝后患。 白玲点点头,“好,我帮你去查查。” …… 宁穗在陪床的床上睡了一晚,但睡得不踏实,醒了好几次,总是担心陆奶奶有什么事。 快要天亮的时候,她才沉沉睡去。 睡梦中,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脸颊。 但她身子很沉,怎么都醒不过来,只当是做梦。 早上她是被稀碎的聊天声吵醒的。 缓缓睁开眼,医生已经来查房,陆勋之在一旁垂着眸子听。 余光似是瞥见她这边的动静,视线投过来一瞬,打量了她两眼,又收回去。 宁穗脸颊一热。 她来陪床的,结果睡到现在,医生都来查房了。 她抿唇瞪了陆勋之一眼,他居然不叫醒她。 宁穗赶紧起身,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匆匆出来,跟在后边,听医生说。 “老夫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后续休养一定要注意。还是那句话,不能再受刺激。” “好,知道了。” 医生出门,宁穗坐到陆奶奶身边,“奶奶,没事了。” 陆奶奶脸色明显比昨天好了一些,抓住宁穗的手拍了拍,“乖孙,你只要跟勋之好好的,我还能再活五十年。” 宁穗眼睫颤动,没有回答她的话,“奶奶,您这次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我能帮忙吗?” 陆奶奶脸色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迅速摇头,“没什么。你别管别的事,奶奶还能顶事,总之不会让你受委屈。外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你不用在意。你是陆家唯一的孙媳妇,放心。” 虽然老太太没有明说,但是昨晚就说不让她离婚,今天又说让她跟陆勋之好好过日子。 那十有八九是知道宋姜怀孕的事了。 宁穗唇角抿成直线,所以奶奶知道宋姜的事,还要让她继续跟陆勋之在一起。 是要她继续忍吗? 她心里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她根本不在意陆家孙媳妇的头衔。 她只想要一个忠心不二的丈夫,这也是奢求吗? 宁穗想离婚的心更加坚定。 她刚想张嘴说什么,肩膀上一沉,陆勋之的手落在她的肩头。 男人低沉的声音砸下来,“奶奶,你放心,我和宁穗,不会离婚。” 第15章 后悔爱上陆勋之 宁穗倏地看向身侧的男人,对方抓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 抓得她的肩头有些微痛。 她知道,陆勋之并不是多舍不得她。 而是做给陆奶奶看的。 老太太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医生反复强调,不能受刺激。 可要宁穗说假话,她说不出口。 这么多年的自己,受过的苦和侮辱,不允许她说。 但她迎上陆奶奶期待的眼神,她也没能说出残忍的话,只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陆奶奶满意地点点头,等她休息了。 两人退出房间。 宁穗上前,“刚才我只是不想奶奶不开心。今天你要是有空还是去民政局吧。” 陆勋之的脚步一顿,冷冽的眸子斜过来,“可以。” 宁穗一顿,本以为他还会拉扯,没想到这么干脆,“那现在——” “账已经算好了。”陆勋之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 宁穗手机响起,一个文档发过来,她打开一看,是一张捐款列表。 “这是五年来,以你的名义捐出去的善款,你还给我,我就跟你离婚。” 陆勋之的话,让宁穗瞬间冻住。 这些年陆勋之送过她很多礼物。 其中有一项,就是以宁穗的名义捐款给孤儿院。 她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 并不是她对那里多有感情,而是不想那里的孩子,像自己小时候那样过得那么艰难。 当初要不是养母收养了她,她都不知道会不会健康长大。 结婚第一年,陆勋之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她说过,要不把钱折现,捐给孤儿院。 陆勋之同意。 是助理每年捐的,还找了监管机构来监管,防止有人贪墨。 宁穗没有管过,如今看到表格里惊人的数字,她茫然地看向陆勋之。 前前后后竟然捐了五百万。 让她还? “我是为我太太做善举,才捐款,既然你不想当这个陆太太,那就以你自己的名义去捐。”陆勋之眉眼冷漠看着她。 俨然一副谈生意的模样。 宁穗的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手缓缓蜷起。 所以,在他心里,他们的感情就是一笔生意吗? 一笔笔账算下来,宁穗的心更硬了几分。 也好,算清楚,分得更明白。 “好。”宁穗听到自己说,“我还给你。但我需要时间,我给你打欠条,等离婚后,我慢慢还,可以吗?” “不行。”陆勋之收起手机,“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再说离婚的事。” 说完,男人根本不给她还价的机会,径直离开。 宁穗跌坐进沙发,手指甲嵌进掌心,眼睛闭着,眼睫却止不住地颤抖。 手机响起,有人要加她的好友。 打开一看,是宋姜。 两人之间一直没有交集,见过这几面也并不愉快。 对方显然没有安好心。 宁穗想忽略,但是转念一想,陆勋之现在就是故意为难她。 也许她能从宋姜这找到突破点。 她点击了通过。 但宋姜并没有发信息过来。 宁穗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她的朋友圈。 今早上刚发过一条。 配图是早餐,倒是没什么,只是普通的西式早餐,但是餐具很特别。 宁穗对艺术品本来就敏感,她放大图看,是古董藏品,百万级别。 这种级别的,没人会拿来吃早餐用。 宁穗退出图片,看到配文,【他送的。】 不知道是早餐,还是餐具。 但是这种餐具,对陆勋之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百万级别的盘子,就让宋姜来吃早餐用。 捐献善款,却让她如数奉还。 爱和不爱,真的差别很大。 宁穗的胸口痛得发紧,眼泪不争气地涌上来。 模糊了她的视线。 宁穗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她现在前所未有地后悔。 后悔爱上陆勋之。 …… 一周后,陆奶奶回老宅休养,不能见客。 宁穗送陆奶奶回老宅。 但她没多逗留,老宅里佣人多,也不用她照顾,她想赶紧回工作室。 最近唐佳笑知道她缺钱,帮她拉了几单活。 路过客厅的时候,郑美婵正在跟宋姜说话。 “周家的宴会很重要,我让人送去的礼服和首饰,你都试过了吧?到时候会带你去做个妆造。” 宋姜乖巧点头,“阿姨,我都试过了,很合适,谢谢阿姨。” 宁穗脚步一顿,郑美婵竟然要带着宋姜去周家宴会吗? 难道公开带她出去见人? 宁穗没多停留,转身离开。 晚上宁穗接到了桑甜的电话。 “穗穗,你没在家吗?我让人送了东西给你,说是家里没人。就先放在物业了。” 宁穗愣了愣,低头看眼时间。 桑甜是说要送东西给她,约的六点,但是她在工作室忙忘了。 家里的佣人也都被陆勋之赶走了,陆勋之这几天更是没有回家。 她这几天暂时住在唐佳笑家,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情况。 于是就约了桑甜的人,到景园见面,想着拿了东西,她就直接走了,不会跟陆勋之碰上。 “对不起啊,甜甜,我现在回去。”宁穗起身准备往外走。 桑甜似是犹豫了一下,轻声问,“宴会你会来的吧?” 宁穗出了工作,摁了电梯按钮,“会的。” “好,那到时候见。” 宁穗打车回了景园,去物业拿东西。 物业的人却说已经送到她家,宁穗回到别墅,看到房子里开着灯。 难道陆勋之在? 宁穗已经搬走了,也不知道陆勋之换了密码没有。 她没有试,免得陆勋之又说她还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完全没有要离婚的觉悟。 按响了门铃,宁穗便撤开半步等待,十几秒后,房门被人从内打开。 屋内暖黄的灯光照出开门人的身影,十分柔和。 但宁穗看清对方的脸,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宁穗,你怎么来了?”宋姜有些诧异。 宁穗垂了眸子,视线却被宋姜的脚吸引过去。 淡粉色的拖鞋,是她专门买来,跟陆勋之的深灰色,是情侣款。 抢她的老公还不够,现在还要登堂入室,住她的房子,穿她的拖鞋吗? 两人分站在门内门外,宋姜比她更想这个家的女主人。 宁穗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掐住,她的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指甲掐进了肉里。 疼痛感,让她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朋友送了东西过来,我来拿。” 宋姜,“好,你稍等。” 话音刚落,厅里走过来几个人,“陆太太,客厅的装修方案,我们会尽快给您效果图看。” 第16章 你输了 宁穗浑身一僵。 装修? 宋姜已经来景园住了?真的要当这里的女主人? 可陆勋之拖着不离婚是什么意思? 当她宁穗是什么? 她的尊严就这么被践踏吗? 屈辱混着怒火涌上来,宁穗垂在身侧的手蜷成拳头。 那几个人离开,只剩下宁穗和宋姜。 “宁穗,你是说一个大纸盒吗?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拿啊。” 宋姜说完直接转身回客厅,轻车熟路的,就好像这里是她的家。 宁穗自嘲轻笑。 当年的婚礼上,陆勋之可以为了宋姜离开,到现在让宋姜住她的房子,又算什么呢? 这五年的婚姻生活,这里全是她和陆勋之的痕迹。 现在成了另一个女人的窝,宁穗心里不难受是假的。 “宁穗,不好意思啊。”宋姜拿了一个破破烂烂的盒子出来,满脸抱歉,“刚才工人们收拾东西,以为是不用的,不小心弄坏了。” 宁穗一愣,盒子被不明液体浇湿变形,看上去破败不堪。 她一把抢过来打开看。 里面是一套香槟色的晚礼服,被浸湿的盒子染了色。 这种高档布料,都是不能随意沾水的。 更别说染色。 桑甜给她送的礼服,让她参加周家的晚宴。 她现在跟陆勋之在闹离婚,陆奶奶又病了,陆家自然不会管她参加晚宴的行头。 可是去那种场合,穿着随便,必然是在打主人家的脸。 刚才那股屈辱完全被怒火替代,她冷冰冰地看向宋姜,“你是故意的。” 宋姜视线微偏,扫了一眼宁穗身后,随即凑近压低声音笑着说:“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啪! 宋姜的脸偏向一边,整个人也往旁边撞过去,肚子不偏不倚撞到玄关的边角。 她脸色倏地一白,人像没了骨头一样,缓缓滑下去,眉心皱出疙瘩。 宁穗愣了愣,她现在病着没什么力气。 哪有力气掀得宋姜人仰马翻?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宁穗肩膀上被一个力道撞了一下,她趔趄了一下,撞到门框上,手下意识一撑,扭到了。 宁穗疼得眼前一黑。 捂着手腕蹲了下去。 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陆勋之的背影,他怀里抱着宋姜。 刚才还弱不禁风的宋姜,掀开一点眼皮,勾唇看着宁穗,用嘴型说:“你输了。” …… 唐佳笑赶到的时候,宁穗身上已经冻凉了。 她就坐在景园的别墅门口,看上去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唐佳笑红了眼红上前,抱住宁穗,搓她的胳膊给她取暖。 “穗穗……” 宁穗僵硬回头看向唐佳笑,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是脸有点冻僵了,“笑笑,又要麻烦你了。” 她声音都冻得有些发抖。 唐佳笑,“你为什么不去屋里等啊,现在天多冷啊。” 十月底的御城已经转冷,这两天更是急速降温。 宁穗眼眶一热,她不想进去,那里已经不属于她。 那是别人爱的小窝。 宁穗吸了下鼻子,“没事,我就是手腕有点不舒服,拿不了东西。麻烦你了笑笑。” 唐佳笑生气,“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我帮你拿。手腕怎么样?要去医院看看吗?” 宁穗摇头,“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她这几年被郑美婵压榨,有时候工作量大,手腕也累出了腱鞘炎,她准备了不少药贴和药水。 两人回到唐佳笑的家,唐佳笑帮她擦了药,好了很多。 宁穗洗了热水澡,又喝了感冒药,才缓了过来。 “穗穗,衣服上的颜色弄不下来。”唐佳笑已经想了办法,但是还是不行。 宁穗看了看,好在沾了颜色的地方在裙摆的下方,明天晚上就要用了,她也没钱去租新的。 “没事,我剪掉一部分,先对付一下吧。” 宁穗着手修改裙子,唐佳笑也帮了一会儿忙,但随即哈欠连天。 这几天她也在赶大活,睡眠严重不足。 “笑笑,你去睡吧,还有一点,我自己弄就行。”宁穗看她这么疲惫,实在心疼。 “没事,我还行。”唐佳笑又打了一个哈欠,被宁穗推到卧房门口。 “那行,你赶紧弄完也早点睡。”唐佳笑这才回了房间。 宁穗低着头继续弄,手腕上不时传来刺痛,她戴上护腕,也只是微微缓解。 好不容易改完,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手腕疼得有些发麻,宁穗甩了甩,拿起裙子来检查。 勉强可以用,她的针脚很细,不走近,基本看不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叠好裙子,还没来得及放进袋子里,大门铃声响起。 随即是急促的敲门声。 宁穗吓了一跳,这都十二点多了,谁会这么砸门。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电子猫眼里一看,她瞬间愣住。 陆勋之? “宁穗,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不然我就卸掉门!” 陆勋之的声音裹着怒气。 宁穗没想到他会找到这来,难道宋姜出事了? 来找她算账? 太晚了,宁穗怕邻居投诉,影响唐佳笑,赶紧打开门。 男人冷涔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目光扫过她的家居服,脸色明显更沉了几分。 他推门而入,打开各个房间,不知道在找什么。 眼看他要去开唐佳笑卧室的门,宁穗闪身过去,张开双手,挡住门,“你干什么?” 陆勋之的眼底翻涌起风暴,好像要撕碎她一般。 宁穗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压着怒气,语气压抑,语速很快,“我是打了宋姜,你要是想让我道歉,我不会去。大不了就去告我吧。” 她也是别着劲,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 陆勋之眼底闪过一丝不解,随即要推开宁穗去开门。 宁穗死死扒着门框。 她的生活已经屈辱不堪,难得还有唐佳笑这个好朋友,在自己最难的时候,收留自己。 现在陆勋之要闯进去,丢的不是他的脸,是在啪啪扇宁穗的脸。 眼看陆勋之要拉开她,宁穗的眼圈倏地红了,“陆勋之,够了!算我求你了!” 她的声音破碎又绝望,好像她已经在悬崖边。 要是陆勋之再上前一步,就是送她去死一样。 男人的动作僵住,视线落在她通红的眼角。 眼泪就在她眼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 陆勋之眉心拧出小山,“宁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第17章 要带她做全身检查 那种无力感再次窜上来。 宁穗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 陆勋之明目张胆的出轨,却要给自己套上一个同样的罪名。 他是觉得这样可以减轻自己的罪责感吗? 宁穗怔怔地看着他。 陆勋之也没再继续,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宁穗,脚步往后撤。 仔细看还能看出几分狼狈。 他转过身,视线落在那个裙子上,“就是为了这条裙子打宋姜?” 宁穗茫然看过去,见男人抬步上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她赶紧跑过去阻拦。 但还是晚了一步,陆勋之抓起裙子,高高举起。 宁穗的身高根本够不到,小丑一样跳了两下作罢。 她尽量好声好气,“陆勋之,你还给我好不好?” “谁送的?”陆勋之突然问。 宁穗一愣,她不敢说出桑甜。 明天的宴会,她是否能得到周夫人的青睐,还是未知数。 这个时候,要是让陆勋之知道,她私下跟周夫人的儿媳妇桑甜交好,并且想讨好周夫人。 也许他会横插一脚。 毕竟她有了靠山,陆勋之很难再揉圆搓扁宁穗。 她抿唇没说。 这个举动激怒了男人。 “啊!不要!” 嘶啦—— 裙子上身被扯烂。 娇贵的面料瞬间被撕碎。 根本没有修补的可能。 啪! 陆勋之脸被打得偏向一边,他缓缓转过来,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宁穗的手掌发麻,手腕更是疼得钻心。 那股怒气已经冲上天灵盖。 宁穗快要爆炸了。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前有无数的黑色点点在飞舞。 下一秒人失重滑倒,失去了意识。 “穗穗,你怎么——啊!穗穗!”卧室门被从内打开,睡眼惺忪的唐佳笑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吓醒透过来。 她冲上来一把推开扶着宁穗的陆勋之,“你对宁穗做了什么?” 唐佳笑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胡乱抹了一把脸,想要抱起宁穗,但是根本拖不动。 陆勋之轻松地将人打横抱起。 宁穗恢复了些许意识,但眼睛睁不开,嘴里呢喃,“陆勋之……你别碰我……” 她嫌脏。 陆勋之眉心皱出川字,语气硬邦邦的,“动不动就晕倒,你是纸糊的吗?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一旁的唐佳笑,看到破碎的裙子,还有陆勋之脸颊上的淡淡红印,大概也猜到了刚才的情况。 听到陆勋之要带宁穗去医院,她吓坏了。 为了宋姜,都能半夜杀过来欺负宁穗。 那可是宁穗补了一晚上的裙子,全毁了。 这要是知道宁穗身患绝症,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她,不给她活路。 唐佳笑横身拦住陆勋之的去路,“你别折腾她了,她就是这几天太累了,吃饭不规律,有些低血糖。休息一下就好了。去医院要折腾半天,她更不舒服。” 唐佳笑的话说得颠三倒四。 但是陆勋之犹豫了一下,也没有继续强求,缓步走到沙发边,将人轻轻放下,“去准备点糖水。” 陆勋之的声线没什么起伏,但自带上位者的威压,一副命令人的样子。 唐佳笑在他身后,不爽地做了个鬼脸,但也不敢再惹他,乖乖去厨房准备了温糖水端过来,要喂给宁穗。 陆勋之却先一步接过去,让宁穗靠在自己肩膀上,一勺勺喂给她。 唐佳笑看着眼前的景象,使劲揉了揉眼睛。 她是还没睡醒吗? 怎么会看到这种不科学的场面。 陆勋之那个样子,哪里像是要离婚的冤家,更像是疼惜老婆的男人。 她甚至在陆勋之的眼底,看到一丝疼惜和爱意。 唐佳笑使劲闭眼再睁开,陆勋之的眼神又恢复了冷淡,仿佛刚才是她的错觉。 宁穗喝了几口糖水,确实缓和了不少,能睁开眼睛,但是身体僵硬得不听使唤。 腰上的力道很重,压着她根本脱离不开。 “裙子也毁了,你也替宋姜出气了,可以走了吗?别影响我朋友休息。”宁穗有气无力地说,垂着眸子根本不看陆勋之。 男人抿唇,随即看向唐佳笑,“这是你家?” 唐佳笑愣愣地点头,“啊,不是我家,难道还是你家?” 陆勋之眯了眯眸子,眼神冷得瘆人。 唐佳笑倏地闭嘴。 死嘴,惹他干嘛! 宁穗缓慢起身,往旁边挪了挪,恨不得离陆勋之八丈远。 陆勋之气笑,“宁穗,一条裙子至于吗?家里衣帽间里几百条裙子,就这条重要?到底谁送你的?” 宁穗气结。 说到底陆勋之还是为宋姜讨公道,觉得撕碎她的裙子还不够,还要变着法子恶心她。 宋姜连她的拖鞋都穿,家里的衣帽间,她会不碰吗? 难道要她穿着小三穿过用过的东西? 她不要。 “嫌脏。”宁穗懒得再说,闭上了眼。 完全当他是空气。 陆勋之沉默了几秒,冷哼一声,起身离开,门摔得震天响。 唐佳笑肩膀抖了一下,撇撇嘴,“没品。” 她赶紧上前去看宁穗,“穗穗,你没事吧?” 宁穗这才睁开眼,满脸歉意,“对不起啊,笑笑,我明天就会搬走。” 唐佳笑急了,“为什么呀?你怕他再来找你?那你更不能搬走了,有我在,还能帮你应付他。你自己在家,不就任由他欺负?刚才他还说要带你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宁穗脸色白了白,“可是我不想再连累你。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唐佳笑有些生气,“你这是说什么话。初中的时候,要不是我护着我,我早就……” 她的声音哽住,宁穗眼睫颤抖,抱住她,“好了,我不搬走了,你别生气。” …… 医院里宋姜躺在病床上,一旁的白玲苦口婆心,“你下次别这么冒险,你现在还没出三个月,还在不稳定期。这孩子是你最后的筹码,别玩脱了。” 宋姜没所谓地摆摆手,“我有分寸。” 病房门被人推开,陆勋之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白玲尬笑两声,“陆总,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宋姜,你现在身体虚,一定要好好休息。” 白玲快速离开,房间里寂静下来。 宋姜缓慢起身看向陆勋之,嘴角漾开笑意,“这么晚你还过来,我还以为你回去休息了。” 陆勋之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能滴出水,“你去景园做什么?” 第18章 陆勋之赔了一条裙子给她 宋姜心里咯噔一声。 晚上陆勋之送她来医院,全程守着她,怕她的身体出事。 并没有提起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景园,她还以为陆勋之对这件事是默许的。 可没想到,大半夜他突然跑过来,竟然是问这个。 宋姜心里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脸不红心不跳,“勋之,你现在一个人生活在那,连个佣人都没有,我担心你。就去看看,想帮你收拾收拾。” 陆勋之面色没什么变化,不知道是否相信她的说辞。 只淡淡地看着她,片刻后他视线微垂,床边是那双淡粉色拖鞋。 好像有点眼熟,但女士拖鞋大概都差不多吧。 陆勋之没多看,再次抬眼看向宋姜,“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做家务,以后不要管了。” 宋姜心里很不舒服,这是不让她去景园的意思吗? 但她维持着表面的微笑,刚想说什么,视线一顿。 陆勋之领子上的纽扣好像缠绕了一根长头发。 宋姜笑容僵硬,这根头发…… 不是她的,她的头发是栗色的。 黑色的……那就是宁穗。 他们见面了? 难道刚才陆勋之出去,是找宁穗? 想到这,宋姜的心完全被怒气掌控,她倏地红了眼眶。 “你是生气我去景园吗?”宋姜声音好像因为压抑而有点哽咽,“是不是宁穗不高兴了啊?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可她已经打了我,什么怨气也都出了吧?” 陆勋之的眉心微皱。 宁穗的怨气可没那么容易出,刚才还闹了一场。 他没回答宋姜的话,“你别想那么多,孩子重要,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要走,突然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温软的身子贴到他后背上。 “勋之,你是不是烦我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在宋家举步维艰,这些年,五年前,要不是你护着我,我早就死在宋家的祠堂了。宁穗从那次开始就恨我了是不是?” 陆勋之,“放开。” “我不。”宋姜摇头,看着陆勋之的侧后脸,但看不清他的表情,“勋之,这么多年,你在陆家的处境,就像我在宋家一样难。可宁穗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我懂你的难处,我愿意怀这个孩子,我都是为了你啊,勋之。” 她和陆勋之从小打到互相扶持,他们之间的感情,宁穗才几年,凭什么比。 陆勋之仿佛没有听到宋姜的话,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回神,双手拉住宋姜的手腕,毫不犹豫地推开她。 “你好好休息吧。”陆勋之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宋姜跌坐在床边,一个人隐藏在暗夜里,孤独,寂寞,还有点冷。 手机亮起,那头发来了一个视频。 宋姜打开,视频中,护工在帮一个青年男子翻身。 男人的身体因为长期卧床,已经只剩皮包骨头。 但是保养良好,没有任何褥疮。 宋姜嫌恶地将手机扔出去,砸在墙角。 …… 宁穗后半夜睡得很不好,天蒙蒙亮她就惊醒,再也没睡着。 礼服裙彻底毁了,她该怎么去参加宴会。 要不干脆回景园找一条? 可是她昨晚刚说了那么硬气地说嫌脏。 今天再去,会不会被陆勋之趁机讽刺。 宁穗现在很懊悔,就不该跟自己较劲。 她手里没什么钱,还要还钱给陆勋之,她不想再浪费钱在衣服上。 好在她还有几条真丝裙,款式比较大方,勉强能应付过去。 可是她要跟桑甜怎么解释。 人家好心给她送来裙子,结果还没穿就坏了。 宁穗起床,唐佳笑已经去了工作室加班,让她好好在家休息。 宁穗正好准备一下晚上晚宴的礼物。 房门被敲响,宁穗没马上开门,以为是快递,“放门口吧,谢谢。” 对方却又再次敲门。 宁穗起身走到门口,看到门外站着几个人,打扮精致,手里抱着名贵的礼盒。 她疑惑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领头的女人露出职业微笑,“请问是宁女士吧?我们是品牌方给您送礼服来的。” 宁穗茫然,“我没有定礼服。” “是陆先生给您定的。” 宁穗一愣,陆勋之是要赔给她礼服吗? 她还想硬气一下,但是想想算了,活该让陆勋之花钱。 “谢谢。”她接过来,谢绝了SA要陪她试穿的建议。 硕大的盒子放在沙发上,宁穗沉默了一会儿,才打开看。 淡粉色的礼服,低调又华贵。 宁穗的皮肤很白,穿这个颜色,会更显贵气。 这个牌子不是便宜货。 陆老太太经常会让人送这个牌子来给宁穗挑。 她对奢侈品没什么太大兴趣,每次也只挑几件当季款,且比较日常的,其实也没怎么穿过。 但是她记得很清楚,这个品牌的礼服裙都是限量款,一个款式颜色,只出一款。 就是因为客户群高端,尤其是在重要场合,客户们都不喜欢撞款。 穿这个裙子去周家的宴会,至少不会失礼。 但陆勋之为什么要帮她? 昨晚他明明那么生气。 算了,宁穗懒得想,她一直都猜不透这个男人。 以前她还会花心思想要了解他。 现在,她没兴趣了。 …… 宁穗穿着礼服,外面套了大衣,打了一个车到周家的庄园。 周夫人在圈子里的人缘很好。 就是因为她善于以这样的宴会来拉拢关系。 为周氏和周先生,做好了贤内助。 很多名门太太在家里也有话语权,枕边风一吹,一场合作可能就成了。 毕竟周家的实力也在那摆着。 宁穗到的时候,桑甜就在门口跟着周夫人一起迎接客人。 看到宁穗穿的裙子,桑甜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很得体的,没有问她为什么没穿桑甜给的裙子。 “这身很衬你的肤色。”桑甜小声说,显得两人关系非常熟稔。 “谢谢。” 宁穗最近瘦了很多,脸色不好,这条裙子的颜色,确实能衬的她脸色好一些。 桑甜笑笑,“别客气。” “我给周夫人准备了一件小礼物。”宁穗拿出来。 桑甜点头,“一会儿你亲自给我妈,她肯定会喜欢的。” 她顿了一下,给宁穗吃了定心丸,“你送什么,她都会喜欢的。” 第19章 正室,侧室 宁穗心里一暖,周夫人和桑甜的性格有些相似,都是很温柔很体贴的人。 在五年的豪门生活里,是为数不多对宁穗展现善意的人。 其他人都是看郑美婵的脸色,明里暗里会欺负她。 她不在意那些人的恶意,但是她感激对她好的人。 这些日子,她受了太多打击,宁穗硬撑着。 在给自己温暖的人面前,宁穗有一瞬间的柔软,她微微点头,“谢谢周夫人,谢谢你,桑甜。” 桑甜笑笑,让佣人带宁穗先进了内堂。 宁穗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拿了茶饮喝起来。 没一会儿入口处就传来一阵说笑声。 宁穗下意识地看过去,冷了脸。 郑美婵竟然带着宋姜过来。 宁穗的视线落在宋姜身上,随即一愣。 宋姜的衣服,跟她身上的款式很像,像是同期设计的作品。 但是颜色,确实正红色。 宁穗低头看自己的裙子,她的颜色玫红偏粉。 她这么多年研究内画艺术,非常了解古代民俗文化。 正室穿正红色,而侧室和妾,才会穿这种红不红粉不粉的颜色。 宁穗的手缓缓蜷成拳头。 她不断安慰自己,都是巧合。 陆勋之一个男人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大概率衣服都不是他挑的。 可很快,她哄骗自己的谎言就被戳穿。 有人问郑美婵,怎么带这宋姜过来。 郑美婵笑着挽住宋姜的手,“我俩最投缘了,我家勋之从小跟宋姜一起长大。这不,连今天穿来的礼服都是勋之亲自挑的。” 陆勋之跟宁穗结婚的事,没有发公告。 外界不知道。 但是圈子里的人,尤其是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基本都知道。 也都看出来这几年,郑美婵对这个儿媳妇,并不在意。 但是没想到,会公然带着宋姜招摇。 有几个躲在一边的贵妇人小声聊,“宋姜穿着正红色的裙子,这不就是正牌女友?” “什么正牌女友啊,还不是小三,都没离呢。” “呵呵,陆勋之的那个老婆,谁不知道郑美婵根本不在乎的,离婚那不是早晚的事?” 屏风挡住了宁穗,她将几人的讨论声全数听在耳朵里。 她没有误会,陆勋之就是故意的。 故意撕坏她的裙子,又故意送这个裙子给她。 让她来衬托宋姜正室的地位吗? 真的太欺负人了。 宁穗起身,目不斜视地走出去,路过那几个夫人,几人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纷纷闭嘴。 可大家看到她身上的裙子,面色怪异地互相交换眼神。 他们也都看出来,裙子里的玄机。 是啊,都是豪门太太,全是人精,打小三的事,谁也没少干,会不明白这裙子的含义吗? 宁穗全当没看见。 她自己的生活过成这样,别人想说,她也管不了。 她去了洗手间,冷水洗脸,冷静了下来。 今天她不是来出风头的,只是想跟周夫人走走关系。 周夫人名下有艺术馆,也许她能通过周家,联系几个大单,她欠陆勋之的钱,甚至自己的看病钱,都能凑够。 别的都不重要。 宁穗看着镜子中瘦削的自己,不断地安慰自己。 她连陆勋之都不要了,还在乎这个陆太太的头衔吗? 可这么多年的付出,全都被人当做垃圾踩在脚下,她的心还是会疼。 疼得喘不上气。 宁穗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压下那股难受。 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 宁穗低下头,暗暗擦掉眼角的湿润。 那人走到旁边开始洗手。 “饿坏了吧。”桑甜的声音传来,温温柔柔,很是好听,“是我失职了,走,我带你先去吃点东西。” 桑甜看了一眼周围,虽然没人,但她还是像说悄悄话一样,“别人吃不到。” 宁穗眼底再次发热,挤出笑容,“好。” 宁穗跟着桑甜去了她的那栋楼。 “你的衣服都湿了,我给你准备了新的,去换下来吧。”桑甜拿了一件给她,“这件虽然不如你这件名贵,但也很衬你的肤色。” 宁穗点头,“好,谢谢。” 桑甜带她去了客房。 关上门,宁穗看着手上的裙子。 一个见过几面的朋友,都要比陆勋之对她更体面。 宁穗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眼底的湿润。 她没耽搁,很快换好了衣服出去,却晃见一个男人快步离开。 桑甜失魂地跌坐在沙发上,捂住了脸。 身影看上去很萧索。 宁穗见过那个男人,是桑甜的老公,周南昭。 她又默默退了回去,给桑甜留下一点空间。 豪门生活哪有那么多一帆风顺。 两人相敬如宾实属不易,更别说恩爱了。 宁穗心里那股痛又涌上来。 她和陆勋之不也一样吗? 手机震动,宁穗抹了一把眼角,拿出来看,是陆勋之,【在哪儿?】 宁穗冷漠地看了一眼,随即摁灭手机,没有回复。 是想让她赶紧去给宋姜做陪衬吗? 一定要用她的自尊,在做宋姜的垫脚石? “宁穗,你换好了吗?”桑甜隔着门板问。 宁穗快速调整情绪开门,“好了。” “很漂亮。”桑甜又恢复了优雅,刚才的狼狈仿佛是宁穗的错觉,“走吧,大堂那边的宴会要开始了。” 两人一起回到大厅。 大家正在给周夫人献礼。 周先生在另一边跟男士们一起半商务半休闲的会谈,大儿子周北暄跟在身旁。 而二儿子周南昭混不吝地坐在周夫人旁边。 即便有长辈来献礼,他也是那副风流公子模样。 “周夫人,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宋姜笑得甜美乖巧,手中的礼盒,更是包装得华贵非凡,一看就价格不菲。 周夫人得体的笑笑,接过去说:“有心了。”说着她随手便交给了旁边的周南昭。 连打开的意思都没有,这是打宋姜的脸。 后者脸色一僵。 站在她身侧的陆勋之不知道在看什么,似是在招人。 衣角被人拉了一下,陆勋之才回过神,眉眼间有些烦躁。 宋姜咬着唇看他,用眼神示意周夫人,不给她面子。 陆勋之扫了一眼周夫人那边,视线落在周南昭身上。 他自小就跟陆治之玩得好,陆勋之也没少带他们一起,他一个眼神,周南昭便心领神会。 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一番,盒子打开。 周南昭呦了一声,“老妈,很精致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周南昭这句话吸引过去。 周家二公子什么没见过,他夸奖的,那必然是好东西。 宁穗看了一眼,面色沉了下来。 第20章 宠妾灭妻 宋姜居然送了一个内画球,虽然款式跟宁穗之前做的有所不同,但同样画的是仕女图。 只不过宋姜的内画球比较大,这种画作空间比较大,画起来比较容易一些。 而之前宁穗选的胚子比较小巧,画起来更考验画工,也更耽误时间。 所以宋姜故意弄坏了她的礼物,自己却盗用了宁穗的创意。 到底不是常见的手工品,乍一拿出来,大家都惊叹不已。 “确实精致。” “这在世面上也买不到,也是独一份。” “那可真是有心了。” 大家的夸赞此起彼伏,宋姜微微昂起下巴,找回了几分面子。 “老妈,你看看。”周南昭递给周夫人。 周夫人暗暗瞪了他一眼,真是搅局。 她就不信了,周南昭不知道她刚才是故意的? 陆勋之带着宋姜招摇过市,那宁穗算什么? 名门里的太太们,哪个不痛恨小三? 即便宁穗是个普通关系的人,周夫人也看不过这种宠妾灭妻的行为。 更别说,她一直很喜欢宁穗。 当年还是她先发现了宁穗的才华,想要资助的时候,被郑美婵抢了先。 那时候宁穗还在上大学。 其实周夫人是有意培养宁穗做自己的大儿媳妇。 可惜,造化弄人。 如今看到宁穗遇人不淑,她当然要帮一把。 周夫人接过去,左右看看,创意倒是精巧,只可惜,做工还是不如宁穗的好。 她刚想说什么。 周南昭拖着调子说:“老妈,我怎么记得,你还有个更好的?是不是藏起来了?给大家看看啊。” 周夫人一愣,随即看到周南昭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玩意,与他掌心差不多大。 成椭圆形,圆润小巧,上面的画了几朵百合花,简单几笔,但典雅有层次。 花朵仿佛风一吹就会摆动起来,灵动非常。 来客有懂行的,直接惊呼出声,“这手艺,童子功。二少,我可以看看吗?” 周南昭递给他。 那人在手掌间把玩了一会儿,惊叹道,“哎呀,我是出现幻觉了吗?我还闻到了花香呢。” “你真是狗鼻子。”周南昭戏谑道,“里面加了助眠的香料。” 已经五十岁,被称作狗鼻子的赵老,“……” 但周南昭一直都是这个性子,难招惹得很,没人会真跟他生气。 更何况这还是在周家。 赵老注意力都在这宝贝上,也顾不上跟这猴崽子计较,一直啧啧称赞。 其他人一看对古玩有研究的赵老都这么说,也都拿过去看。 一传十,十传百。 大家都知道这个好东西,是真的牛。 再传回周夫人手中的时候,周夫人眼角都笑开了花,“宁穗,谢谢你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真是好孩子,知道我睡眠不好,真是有心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周夫人的视线,落在宁穗身上。 桑甜笑着看向宁穗,暗暗捏捏她的手,鼓励她。 宁穗后知后觉,周家人这是在欲擒故纵,都在帮她。 她缓步上前,温婉笑着看向周夫人,“您太客气了,您喜欢就好。” 周夫人拉了宁穗过去坐在身边。 一旁的宋姜再也维持不住。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本应该她被夸奖的。 凭什么是宁穗。 她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准备了一个礼物。 香料…… 宋姜突然想到,王习的母亲就是调香大师。 她暗暗看了一眼陆勋之,后者的眼里,明显是有些惊讶在。 他似乎也没想到宁穗会受到周夫人这样的重视。 但他没有丝毫的厌恶,反而有几分欣赏。 宋姜心底的怨恨达到顶峰。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上前,很是有礼貌地问,“宁穗,你好厉害,这个香料很不错,我也想买一点给郑阿姨用,她睡眠也不太好。” 一句话将宁穗架上去。 你看,你有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给自己的婆婆用,却拿出来献宝。 是什么心思? 宁穗缓缓抬眼看向宋姜,对方微笑的眼底却全是敌意。 她余光扫见郑美婵浑身的怒气,要不是因为在周家。 她毫不怀疑,郑美婵会手撕了她。 到现在没发作,完全是因为顾忌周夫人的面子。 可宋姜偏要将这件事抬到桌面上来。 在周家的地盘,无论宁穗说什么,都是在打主人家的脸。 她抿唇看向陆勋之,没有说话。 男人眉心拧出疙瘩,表情并不好。 那就也是在怨她了? 凭什么? 她只是对照顾自己的长辈好而已。 宁穗收回目光,垂了眸子。 耳边传来周南昭混不吝的声音,“这就是你不对了,三哥,宁穗准备的不就是你准备的?居然不给郑阿姨准备一个,还要外人来提醒。” 话是对陆勋之说的,打的却是宋姜的脸。 宋姜的笑意僵在脸上。 一句话将她的身份,直接钉在门外。 外人。 她只是一个外人。 宋姜脸色不好,突然捂住肚子,求助地看向陆勋之。 男人比她还黑,睨了一眼周南昭,随即拉了宋姜的胳臂,将人带走。 丢人的明明是他们。 可宁穗的脸火辣辣的疼。 大众之下,陆勋之还是选择先保全宋姜。 她的手指尖嵌进掌心。 突然,周夫人的手握住她的手背,她怔怔看向对方。 周夫人微笑点头,很温暖。 “行了,散了吧,都吃饭吧。不然回头外边该说我们周家不管你们饭。” 众人自然懂什么意思,也就散了。 郑美婵走过来,“宁穗,你跟我过来。” 宁穗垂着眸子,并未应声。 周夫人看了她一眼,随即看向郑美婵,“美婵,我还想跟宁穗了解下香料的事。” 郑美婵一噎,她总不能驳面子,她勉强扯唇,快步离开。 直接离开了晚宴。 等佣人来汇报,说她不舒服先走了。 周夫人只摆摆手,“随她。” 她转而对宁穗说:“郑美婵年轻的时候就拎不清。” 她似是想到什么,没继续说:“宁穗,你随便转转,不用在我这闷着。” 宁穗正想出去透透气,“谢谢您。” 今天送礼点到为止,给周夫人留下好印象,请周夫人给资源的事,要慢慢来。 宁穗起身去了花房那边。 周夫人也爱花,花房里的花开得正艳,哪怕是在深秋,依旧芳香四溢。 她待在这,感觉有一瞬间的宁静。 突然一双手臂从身后,压在她两侧,男人滚烫的身躯凑到她身后,将她框在方寸之间。 第21章 不喜欢了 宁穗知道是陆勋之。 他身上的味道,对她来说太过熟悉,仿佛刻进了骨子里。 “为什么没穿我送你的裙子?”陆勋之问。 宁穗眼睫颤动,“裙子是你选的?” 陆勋之顿了下,他让助理去选的,对方选好之后,给他发了照片确认。 他只觉得裙子很好看,颜色很衬宁穗的肤色。 想到这,陆勋之垂眸看她的脖颈。 她的脖颈修长挺直,天鹅颈一样,特别好看。 皮肤也吹弹可破,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 男人眼底暗了暗,“对。” 宁穗使劲闭上眼。 原来他真的是故意的。 钻头在她的心口上钻,她呼吸都是痛的。 她想问为什么,可是问了又能怎么样? 不过是自取其辱。 她现在连骂陆勋之的兴趣都没有。 对他的失望已经攒够了。 “明天你有空吗?”宁穗声线没什么起伏。 陆勋之眼底闪过一丝喜悦。 很淡,但是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情绪。 他唇角微微勾起,但下一秒便僵住。 “明天去民政局吧。” 领离婚证。 陆勋之眼底瞬间集聚起一股风暴。 随时会爆发。 今天他看到的宁穗很不一样。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宁穗。 上学的时候,第一次见她,就是在新生欢迎会上。 宁穗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还现场给大家表演了内画艺术。 在古风的背景音乐下,宁穗用了十分钟的时间,便画出一幅花鸟图。 她当时穿着汉服,简直就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可如今的宁穗见到他,好像只剩离婚两个字。 他的生活,有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这让他很不舒服。 甚至有一丝慌乱。 “没空。”男人直接拒绝。 宁穗也急了,她转过身对着他,仰头看他,语速非常快,“你不离婚,还一直在侮辱我。陆勋之,我是犯了天条吗?你要这么对我!嫁给你,真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 宁穗眼眶里蓄满了眼泪,要掉不掉,就这么隔着朦胧望着他。 陆勋之眼底的风暴几乎要迸发出来。 他倏地抬手握住温泠修长的脖颈,没有用蛮力,但也迫使宁穗仰头。 突然的动作,震掉了宁穗眼角的泪水。 啪嗒! 滚烫的泪珠落在陆勋之的手背上,“宁穗,后悔嫁给我?还是后悔没有跟别人走?” 宁穗眼睛一怔,为什么非要给她盖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强烈的愤怒和羞耻,瞬间冲上来,夺走了她的理智。 啪! 陆勋之的脸被打偏,男人却没动,鼻腔里哼笑一声。 他极缓慢地转过脸,睨着宁穗,眼底的偏执和阴鸷,有些骇人。 嘴角却挂着笑。 割裂到让人心惊。 “宁穗,条件都谈好了,不是吗?” 宁穗浑身止不住颤抖。 五百万。 陆勋之明知道她拿不出来。 她现在甚至觉得,对方就是在故意难为自己。 可她想不通,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这么拖着她? 宁穗突然笑了,眼底的泪花晶莹欲坠,“陆勋之,你就是想逼死我是吗?” 陆勋之一愣,觉察到她的绝望和死气,一股烦躁上来。 宁穗不应该这样,这几年不管他冷脸成什么样,她都是笑盈盈的,满心满眼都是他。 她就应该一直生动鲜活。 宁穗点点头,“我死了,你和宋姜就能双宿双飞了是吗?那我现在跟你离婚,给你们腾地方不好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勋之捏住她的下巴,“你吃醋?” 宁穗真的被他的逻辑气笑了,“喜欢你才会吃醋。我为什么要吃。” 陆勋之脸色彻底黑下来,“你当初非要做这个陆太太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跟奶奶说,你这辈子都是陆太太。” 宁穗想说,人是会变的。 可是陆勋之没变啊,他一直都只喜欢和在乎宋姜。 而他们的婚姻就是一个错误。 应该纠正了。 宁穗推开陆勋之,绕过他要走。 但是腰上一个力道,将她扯回去。 随即疯狂的吻砸下来。 “陆勋之,你疯了!”宁穗含糊反抗,“这是在周家!” 来来往往都是人,随时会被人看到。 他不要脸,宁穗还要呢。 男人像是压抑了很久,整个人因兴奋而紧绷。 宋姜现在还没到安稳期,他一定是压抑太久了。 可她凭什么做那个泄的工具? 她也是人,这么多年的痛苦压抑吞没了宁穗。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死了算了。 这一切痛苦都会结束,她不用再受辱,不用再挣扎。 心中的那根弦,砰的一声断掉了。 怀里的女人突然软了下去,整个人往下坠。 陆勋之骂了一声,拦腰抱起。 客房是套间,宁穗躺在床上,陆治之帮宁穗做了检查。 “哥,我这才回国,第一次见嫂子,怎么瘦成这样啊?”陆治之是陆勋之的堂弟,学医出身,在陆家的医院做主任。 医术可以,但是嘴碎。 跟周南昭的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长大。 陆勋之斜睨他,“她胖瘦你也知道?” 陆治之一噎,“我是你弟啊,我的醋你也要吃?” 陆勋之没搭理他,视线落在宁穗身上。 她以前也不胖,但是那种苗条的身材,该丰润的地方一点都不柴。 可三个月没见,她真的瘦了好多。 盖在被子下,薄得仿佛纸片一样。 “嫂子是低血糖了。”陆治之转身看向站在门外的周南昭,“你们周家不管我嫂子吃饭吗?” 门外的周南昭笑着骂了一句,“是饿的还是气的啊,你们陆家倒是会倒打一耙。” 陆治之扁扁嘴,刚才他来得晚。 听说大伯母郑美婵说这里空气不流通喘不上气,直接走了。 倒打一耙肯定是在说郑美婵咯。 陆治之还是有点怕自己大哥的,但还是耐不住八卦的心。 他扫了陆勋之一眼,语气里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哥,你跟嫂子怎么回事?真要离啊?” 陆勋之,“不会。” 陆治之点头,“也是,现在董事会那边成天找事,你现在要是离婚,对股市肯定有影响。” 陆勋之没了耐心,“你这么担心家业,干脆回来干。” 陆治之两手摆出残影,“别搞我!” “行了,出去吧。”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躺在床上的宁穗,缓缓睁开眼睛,虚空望着天花板。 第22章 陆勋之,你是不是有病! 怪不得陆勋之一直拖着她,不肯离婚。 原来是担心自己在公司里的支持率。 刚才宁穗晕倒的一瞬间,她在陆勋之脸上看到了惊恐。 是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慌。 宁穗甚至生出一点点念头,他还是关心自己的。 她突然笑了,拍拍自己的脑袋,恋爱脑啊,狗都不吃。 …… 陆勋之留下助理盯着,等宁穗醒了,送她回家。 公司临时有事,他准备回公司。 陆治之送他出去。 “哥,我刚才听说,你家宋姜穿的大红色,我嫂子穿的是粉色?” 陆勋之的脚步一顿,脸色嫌恶,“重新说。” 陆治之一懵,哪句啊? 但这都不是重点,他坏笑,“哥,你知不知道,古代正室才穿大红色,这种不正的红色是给小妾穿的。” 陆勋之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他黑了脸,语气特别恶劣,“你被裹小脑了?” 说完不再理他,快步离开。 刚走到门口,司机已经把车停在这等他。 陆勋之开门上车,刚迈上去一条腿,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车,他眯了眯眼睛。 对方似是觉察到他的注视,落下车窗,王习的脸露了出来。 两个男人对视了几秒,火花四溅。 陆勋之下颌紧绷,摔门上车,对司机说:“开车。” 王习看着车子离开,缓缓关上车窗,没什么表情地打开手机,宁穗的信息跳出来,【我马上出去。】 王习,【好。】 几分钟后,宁穗上了车,“师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可是这里是别墅区,根本叫不到车。 唐佳笑去隔壁市见客户,也来不及接她。 王习笑的温和,“跟师兄还这么客气。”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宁穗的发顶,一脸宠溺,“小时候跟着师父去乡下采风,过河的时候,你不想沾湿鞋子,不都是师兄背你吗?” 宁穗小时候跟着师父学艺,师父带着几个徒弟,都比宁穗大,她是最受宠的小师妹。 要什么,师哥都给。 母亲那时候还没跟她闹僵,可以说,宁穗的童年,除了在孤儿院那段日子,其他时候都是幸福的。 想到这些,宁穗一看当下自己过的日子。 她突然就红了眼。 王习吓了一跳。 宁穗很少在他面前哭。 以前是过得很顺,她不会哭。 后来嫁给陆勋之,她过得不好,但是她从来不跟王习说。 王习看得出来,但也没说破。 现在居然哭了。 王习手忙脚乱地抽了纸巾递给她,“师兄说错话了?” 宁穗胡乱摇头,眼泪被甩掉,她咬着唇没说什么。 不远处的大树下,幻影并没有走,陆勋之隔着挡风玻璃,将两人互动的样子看在眼底。 他哼笑一声,眸中却丝毫笑意没有,酝酿的风暴一触即发。 车门被拉开,唐桓上车,“陆总,太太说……她朋友来接,不用我送。” 王习的车子缓缓开出去。 陆勋之收回视线,“太太的裙子是你准备的?” 唐桓一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起这个,点头道,“是。我去取裙子的时候,宋小姐也在,两个裙子,她先选的。” 他一个直男懂什么,SA推荐说这两款是店里最好的,独一无二。 陆勋之抿唇没说什么。 宁穗没有回家,让王习送她去了唐佳笑的工作室。 唐佳笑给她匀出一间,让她专心做作品。 既然要跟陆家切割,她就从郑美婵给她准备的工作室搬出来。 不得不说,郑美婵为了宁穗的作品,给的材料都是好的,就是工作环境差点。 那些宁穗都没拿,不想在郑美婵那里落口实,她只带走了自己偷偷做的几个小玩意。 这些没让郑美婵知道,不然她肯定会要走。 今晚桑甜偷偷告诉她,说过一阵子有个慈善晚会。 宁穗要是能拿着作品去,以周夫人的名义拍卖,作品一定会名声大噪。 到时候,借着这个机会,周夫人可以再帮宁穗推一波。 桑甜还说,要是宁穗愿意,她可以私人资助宁穗开工作室。 今晚不只是宁穗自己一个人战斗。 周夫人也好,桑甜也罢,也是在通过宁穗,来去跟那些企图要爬周家床的人,一个警示。 在这一点上,所有的正室太太们,都是一个战线。 但是对宁穗来说,赢不赢宋姜已经不重要,她也不想要陆勋之。 她只想赶紧赚够五百万,还给陆勋之,赶紧离婚,恢复自由。 想到这个,宁穗浑身发热,她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宁穗在唐佳笑的工作室,待到了十二点。 她的设计框架有了雏形,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笔。 她现在身体不好,不能再熬夜折腾,只能先回家休息。 走出工作室就看到大厅里坐着的王习,宁穗一愣,“师兄,你怎么还没回?” 王习笑着起身,“我看你急匆匆来,是有灵感了吧?你从小就这样,灵感来了不管不顾,我怕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走吧,我送你。” 宁穗眼眶有些湿,使劲眨眼,“谢谢师兄。” “跟师兄还客气什么。” 王习很绅士,只送宁穗到楼下,便走了。 宁穗上楼开门进屋,开灯的一瞬间,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吓得她叫出声。 她的心都快跳出来,在看清陆勋之的脸时,她气急败坏,“陆勋之,你是不是有病!” 黑着灯,坐在这,一声不吭,像个鬼。 宁穗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白,“你怎么进来的?你这是私闯民宅,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陆勋之似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一声,缓步起身。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怵人的声响。 他走到宁穗跟前,将她逼到墙角,突然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就因为裙子跟我闹?一条裙子,至于吗?”陆勋之眼底满是不解,他微微偏头,点了一下身后的方向。 “你喜欢红色,我给你买了,喜欢吗?” 宁穗顺着看过去,倏地睁圆了眼睛,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沙发上满满当当摆着十几个礼盒。 礼盒里面放着样式不同的裙子,但无一例外,都是正红色的。 “陆勋之,你疯了吧。”宁穗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看到陆勋之眼底的阴鸷和疯狂,跟平时的他,完全不同。 陆勋之冷不丁笑出声,他凑到宁穗耳边,声音恶劣,“你这么晚才回来,跟王习,做什么去了?” 他把做字,念得很重。 第23章 你死也是陆家的鬼 宁穗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很冷静地面对陆勋之。 但他总是能轻易挑起她的情绪。 宁穗声音气得发抖,“陆勋之,我们没有你那么龌龊!” 陆勋之眼眸半垂,透着森寒,嘴角勾起弧度,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他一字一顿,“我们?这么快就叫上‘我们’了?你还记得自己是已婚的吗?” 宁穗嘲讽地笑笑,“你也知道是已婚吗?那你呢?你和宋姜弄出一个私生子来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自己的已婚身份?” 宁穗表面上坚强,可垂在身侧的手,已经颤抖起来。 在乎的人,才会先溃不成军。 她提起这件事,心还是会痛,会滴血。 这还是宁穗第一次正面跟陆勋之对质宋姜怀孕的事。 她本以为陆勋之脸上会有一丝丝的悔过之意。 可是陆勋之只是愣了半秒,“你已经知道了?” 平静得像是在问宁穗今晚有没有吃饭。 宁穗的心瞬间如坠冰窖,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一般。 可下一秒,陆勋之又丢出一记重锤,“宋姜的孩子不是私生子。” 宁穗怔住,身体摇摇欲坠,靠在墙边才勉强站住。 她的孩子不是私生子,那就是要娶她了? 母亲名正言顺,孩子自然就不是私生子。 宁穗使劲闭了下眼睛,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似乎听到陆勋之说了句裙子的事,还让她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跟宋姜计较。 可宁穗根本听不进去。 这些事还重要吗? 不过是陆勋之宠爱宋姜的证据而已,她不想听。 “你给我滚。”宁穗平静地说出这句。 打断了陆勋之的话。 男人脸色冷下来,捏住宁穗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但她垂着眸子,根本不看他,满脸都是淡淡的死气。 这让陆勋之更加恼火,“宁穗,你口口声声说嫌弃私生子,你既然这么看不上,为什么还要跟王习来往?” 男人的话盛满怒气,让宁穗浑身一抖,她倏地抬眼看向他,满是惊讶疑惑,“你、你胡说什么?” 陆勋之恶劣地轻笑,“看来你的好师兄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见不得光。” 宁穗不敢相信,她第一反应就是陆勋之在撒谎,反驳道,“我师兄比你还大两岁,怎么可能是——”私生子。 宁穗的话骤然一顿。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陆勋之,男人眼底只有嘲讽,没有任何被揭穿的愧疚。 王习比陆勋之还要大两岁。 所以陆父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有了王习? 这个事情太过震撼,宁穗整个人都僵住。 她在陆家这五年,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也是了,这种丑闻,谁会主动告诉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宁穗嘴里喃喃,“不可能……” 陆勋之的脸色更差了几分,下一秒将人拦腰扛起。 她轻飘飘的,陆勋之一只手就能抱起来。 失重感唤回宁穗的理智,看着陆勋之扛着她往卧室走,宁穗心中警铃大作。 连踢带踹,低吼着,“陆勋之,你要做什么!” 陆勋之轻而易举地压住她的腿,“做什么?就是你每天晚上求着我做的事。” 宁穗僵住。 刚结婚的时候,陆勋之对她很冷淡。 那时候她没辙了,就去网上搜,怎么才能得到老公的欢心。 她买了很多调节氛围的衣服,只要陆勋之回家时间不是很晚,她都会去吸引他。 当时她只是喜欢他,希望自己的真心能有一天能打动他。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会成为陆勋之侮辱她的理由。 宁穗头朝下,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像是不要钱一样。 陆勋之将她放在床上,随即高大的身躯压下来。 宁穗慢半拍地反抗,可陆勋之一只手,就轻轻松松抓住她的两手,压过头顶。 男人的脸埋进她的颈窝,疯狂汲取她的气息。 宁穗根本反抗不了一点。 五年的亲密,陆勋之对她了如指掌。 她唇间克制不住地溢出声音。 宁穗只觉得羞耻和无奈,她紧紧咬住下唇,想要克制。 可根本没有用。 情欲涌上来的很快,宁穗的理智快要被瓦解殆尽。 突然陆勋之停住动作,在她耳边低语,粗重的呼吸让他的声音更加性感。 “身体不会骗人,你对我还有感觉。宁穗,你就承认吧。” 宁穗脸颊滚烫,一边痛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一边又不想被他继续侮辱。 她稳住声调,但还是有一丝沙哑,“陆勋之,我是正常人,我也有需求。你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睡你我也不亏。” 陆勋之鼻腔里哼笑出声,“那你还反抗什么?欲擒故纵?” 宁穗眼角泛红,冷淡地看向他,“我以前觉得不亏,但是现在嫌你脏。” 陆勋之眸子眯了眯,下颌紧绷,冷不丁笑出声,“是嫌我脏,还是嫌我碍事?没有我,你是不是就可以和王习名正言顺——” 啪! 陆勋之的脸被扇得撇向一边。 宁穗气到极点,明明是他不知廉耻,为什么每次都要扯上她和王习。 为什么非要往她身上扣帽子。 这一巴掌宁穗蓄满了力。 陆勋之的嘴角有微微的血丝渗出来。 他舌尖抵了一下唇角,铁锈味弥漫开来。 转过眸来,眼底的偏执和阴鸷,瞬间迸出。 下一秒,疯狂的吻砸下来。 宁穗呼吸都被全数掠夺,她使劲全力咬了下去。 陆勋之痛的退开。 男人眼底的冷意仿佛要凝成实质。 宁穗胸口剧烈起伏,因为缺氧,眼前的视线一黑一黑的。 她绝望到极致,声音干哑难听,“陆勋之,你是想逼死我吗?” 眼前的女人,脸白得像纸一样,眼睛似乎也在失焦和聚焦之间游移。 看上去真的快要碎掉了。 “宁穗,你死,也只能是陆家的鬼。”陆勋之眼底的偏执更深,“你和我,是要纠缠一辈子。” 男人起身离开。 房门被摔得震天响。 两行滚烫的泪,顺着宁穗的眼尾滑落。 她眼底最后一点星光,彻底熄灭。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陆勋之跟宋姜都有孩子了。 却还要留她在身边。 就是单纯地要折磨她吗? 一股痛意快要冲出胸口,随即腥甜的味道涌上来。 宁穗呕得蜷缩起来,手从嘴边拿开,掌心鲜红。 “宁穗!” 她听到一道凄厉的声音,随即晕了过去。 第24章 宁穗,你是故意的! 宁穗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她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旁边的人注意到她醒来,赶紧起身。 “穗穗,你没事吧?”宁穗缓缓看向对方,在看到王习的脸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王习怔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 “没事,师兄,你怎么又回来了?”宁穗挣扎着起身,王习上手想扶她,但她还是躲开了。 王习的手悬在半空,随即失落收回,“我本来想回来给你送点吃的,正好碰到陆勋之生气离开。怕你有事,就上来看看,是笑笑给我的密码。” 宁穗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陆勋之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陆勋之久居高位,他高傲惯了,不屑于撒谎,所以王习的事,大概率是真的。 在她的印象里,王习好像一直跟母亲生活在一起,她从来没见过王习的父亲。 但她也没问过。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也不想去揭开别人的伤疤。 宁穗只当做不知道。 “师兄,太晚了,你赶紧回去吧,我没事,就是低血糖了。” 宁穗赶人,但王习不肯走,“你都晕倒过好几次了,你去医院检查过吗?” 宁穗垂了眸子。 她生病的事,只告诉了唐佳笑。 后续治疗如果涉及到要家属签字,她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她和陆勋之离婚之后,这个人只能是唐佳笑。 宁穗扬起眸子,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师兄,我没事,你放心吧。赶紧回吧。” 她和王习之间的关系,问心无愧。 但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确实不方便。 宁穗坚持,王习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起身,“那你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笑笑不在,我们的关系最近。” 宁穗点头。 等王习离开,宁穗缓了缓起身,看到客厅里摆着十几个礼服包装盒,垂在身侧的手缓缓蜷起。 她拿出手机给陆勋之发信息,但是字删删减减,还是退了出去。 又找出助理唐桓的聊天框,【这些裙子,收走吧,谢谢。】 她拍了一张照片。 那边显示了半天“正在输入”,然后回过来,【太太,总裁说送您的,您决定。】 宁穗想了想没再回。 第二天,宁穗在网上查了查这些裙子的价格,这些裙子都是顶奢品牌,即便是二手的价格也很可观。 宁穗想了想,既然都是她的,那她就卖掉换钱,换几十万也好。 于是她在收购二手奢侈品的平台问了客服。 这些裙子都是顶奢品牌,对方和宁穗约好,让她将裙子带到店里去检查估价。 她带的东西多而且贵,是老板亲自接待。 “您带的这些里面有的是设计师孤品,正好有客户找。”老板检查完,跟宁穗商量,“要不一会儿直接让客户过来,你们可以商量价格。” 宁穗觉得无所谓,就点头答应。 得到她的允许,老板打了一通电话出去,“东西没问题,正品且是新的。您可以直接跟买家见面聊聊。” 十分钟后,有人推门而入,对方浑身带着趾高气扬的气势,“裙子呢?” 宁穗仰眸,正好撞进对方的视线,她脸色淡淡,对方却先不淡定了,“是你。” 宋姜一身高定,只是那个包就有几十万。 宁穗收回视线,看向老板,“您给我的价格,我可以接受,具体您要卖给谁,我就不管了。” 这是不想谈了。 老板一愣,自然看出宁穗和宋姜认识,且不对付,也就没强求,客气地跟宁穗说:“那您直接到前台,我让前台给您结账。” 宋姜看了一眼裙子,都是她喜欢的孤品。 她不喜欢跟别人撞衫,这些年,她执着于正红色的礼服,正是在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 但是没想到,自己想找的东西,竟然是从宁穗的手里得到,心里特别呕得慌。 “等等。”宋姜抬手拦住宁穗的去路,“宁穗,这些裙子是哪来的?” 一句话就质疑宁穗的人品。 老板眸光一转看向宁穗。 她的穿着很简单,全身上下也不过几百块。 拿着几十万的裙子来,确实有点奇怪。 但她气质不俗,加上裙子的盒子里都有发票,所以也是合规的。 老板不深究这个,只要东西合法,不管来路。 宁穗表情依旧淡淡,似乎对宋姜这个人没有任何兴趣,“宋小姐是想说什么?” 宋姜傲娇地收回手,两手交叉放在胸前,“我只是好奇,你又不上班,哪里来的钱买这些裙子。” 宁穗轻哼一声,“我老公给的。” 宋姜脸色一僵,下颌咬紧,后边的话,生生被怼了回去。 宁穗笑了笑,“宋小姐,还有疑问吗?” 宋姜压下眼底的妒意,老公,很快就不是了。 她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宁穗却说:“我还有要说的。”她转脸看向老板,“如果是这位宋小姐买,那我价格要翻倍。” 老板一愣,他自然是愿意的,反正他是挣手续费,价格越高,手续费越高。 可现在这明显是个人恩怨夹杂在里面,老板尴尬地笑笑,没有说话。 宋姜急了,“宁穗,你是故意的!” 宁穗不管,她看向宋姜,“所以呢?翻倍之后,宋小姐买不起了吗?” 一句话将宋姜激怒了。 她在宋家的境遇并不好,从小到大,她都被自己的堂兄弟姐妹们欺负。 她母亲家世一般,更是没什么才干,单纯就是长得还不错。 在宋家自然也就没人看得起。 宋父嫌弃她是个女儿,偏偏她母亲生完她之后身体受损,再也不能生育。 现在宋父在外边有了私生子,更是不把她当事。 零花钱本来就少,现在宁穗又翻倍。 她确实买不起。 宋姜脸色难看,随即她想到什么,“我打个电话。” 当着宁穗的面,她找出陆勋之的电话号码拨过去,那边秒接,“怎么了?” 男人温柔的声音传出来。 宁穗垂着眸子,手指却嵌进掌心。 宋姜得意地看着她,“我看上两条裙子,但是钱带的不够。” 宁穗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的,疼得发麻,她听到陆勋之说:“好,我让助理给你打过去。” 第25章 她的心彻底凉了 宋姜清脆地哎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然后看向老板,“裙子我要了。” 随即又看向宁穗,“两倍够吗?要不要给你三倍?反正勋之都会同意的。” 在她的印象里,宁穗很容易被激怒,她故意在宁穗面前给陆勋之打电话。 按道理说,宁穗应该发疯发狂,搞不好还会像上几次一样,要打她。 不过这次在店里,她不会受伤,但是这件事,她会让陆勋之知道。 到时候就坐实了宁穗是泼妇的事实。 宁穗垂着眸子,冷不丁哼笑一声,“那就三倍。” 宋姜笑容一僵。 宁穗非但没有生气,还说要三倍。 “什、什么意思?”宋姜气急,“不是都说好了吗?你坐地起价,有没有道德?” “我没有道德,你不想买就算了。”宁穗转脸看向老板,“既然她不要,那我就不卖了。” 老板急了,这几条裙子可都是设计师孤品,他可想做成这单。 “宁小姐,您别急,我再帮您联系别的客户。” 一句话将宋姜架上去,她不要,就是她买不起。 眼看两人要走,宋姜上前,“我说不要了吗?我刚才不是说了?我要什么,勋之都会给我买。” 宁穗淡淡地看着她,“那就刷卡吧。” 她只想看到钱。 宋姜气的胸口起伏,但还是乖乖买单。 宁穗看到自己手机上的余额,一下子多出一百多万,勾唇笑笑。 这个表情可气到宋姜,“宁穗,有意思吗?拿勋之的东西,转手卖给我,除了证明勋之更在乎我。你还能得到什么?” 宁穗脸色淡淡的,“宋姜,我和陆勋之还在婚姻存续期,他给你花的每一分钱,我都有权力追回,我还真要谢谢,上赶着给我送证据。” 宋姜僵住,“你!” 宁穗看着她调色盘一样的脸色,冷漠离开。 “拿到这点钱又能怎么样?你眼皮子这么浅,就为了一点钱霸占着陆太太的位置,勋之早就受够了。”宋姜不依不饶,“你以为拿个破鼻烟壶就能得到周夫人的欢心?宁穗,你太天真了,周家和陆家是什么关系?勋之早就帮我争取到周夫人美术馆的客座设计师的席位。这点小钱,我自己也能挣。” 宁穗的脚步一顿,她缓缓转头看向宋姜,脸色黑沉得厉害,“周家美术馆?” “对啊,你巴结周夫人不就是为了这个?可你用尽心思,最后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给我?”宋姜得意地撩了一下头发,看到宁穗的脸色难看,她更开心。 “宁穗,我要是你就赶紧离婚,体面离开。”说完,宋姜转身离开。 宁穗紧紧闭上眼睛,眼睫因为激动颤抖得厉害。 她拿出手机,手指颤动,手机差点掉了。 拨通了桑甜的电话,宁穗哽了一下,才勉强出声,“甜甜,我想问一下,是不是阿姨的美术馆招了新的客座设计师。” 桑甜那边明显一愣,“我不知道啊,你等等,我问下。” 宁穗挂断了电话,吊着的心放下不少。 桑甜都不知道,那可能是宋姜吹牛,故意刺她的也说不准。 可五分钟,桑甜回过电话来,打破了宁穗的幻想。 “穗穗,不好意思,我妈那边也有难处,不过你放心,该介绍给你的项目,我还是会留意的,这点是我们食言了,肯定会补偿你。” 宁穗觉得胸口像被重锤凿开,心口呼呼漏风。 她知道这之中有陆勋之的手笔。 就算周夫人看不上宋姜,但最后还是要看陆勋之的面子。 更何况周家和陆家本来就是世交。 她是一个下堂妇,能有什么话语权? 可她不能怨桑甜,人家已经帮了很多,“谢谢甜甜,你费心了。” 桑甜很抱歉,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才挂断。 宁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了二手奢侈品店。 老天爷好像都跟她作对似的,突然就下起了小雨。 她停在路边,出神地望着不远处,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宋姜的身影一闪上了车。 陆勋之还亲自来接她啊。 宁穗嘴角扯出苦笑。 想到昨晚上陆勋之拿了裙子去找她。 可现在裙子兜兜转转又回到宋姜手上。 一百多万而已,对陆勋之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博美人一笑而已。 可对于宁穗来说,却是要了命。 为什么还要抢了她的工作机会? 在陆勋之看来,这五年真的毫无意义吗? 车子消失在雨帘之中。 宁穗被毛毛细雨一点点浸湿,她的心已经凉透。 她缓缓抬头看向天空。 雨线密密麻麻落进眼睛,滚烫得让人睁不开眼。 宁穗忽然转身,走进二手奢品店,“老板,我还有一样东西要卖。” …… 陆勋之开完会,直接让大家下班。 这还是总裁第一次这么早结束工作。 尤其是这段日子,项目的事很紧,陆勋之几乎每天都住在办公室。 “备车。”陆勋之捏了捏眉心。 唐桓一愣,“陆总,车子送宋小姐去了,还没回来。公司还有一辆备用车,我马上准备。” 陆勋之对自己的私人物品有近乎洁癖的偏执。 他的办公室、车子,清洁度和物品摆放必须要一丝不苟按照他的喜好来。 听到唐桓的话,陆勋之倏地睁开眼看他,眼底不满,“为什么用我的车送?” 他不喜欢女人的香水,他的车,从来都不坐女人。 即便是公司里的员工,或者客户,都不行。 唐桓脸色有些不自然,刚才陆勋之让他给宋姜打钱,随即宋姜又打来电话说让他来接。 当时正要去开会,司机就搞错了,直接开走了陆勋之的劳斯莱斯。 等他知道的时候,车子已经接上宋姜。 陆勋之交代过,接下来的一年,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要对宋姜有求必应。 不等唐桓说什么,陆勋之摆摆手,“算了,就备用车吧。” 劳斯莱斯就算送回来,也有宋姜身上的香水味。 他受不了。 陆勋之上车,闭目养神,唐桓问去哪儿。 他哑声开口,似是毫无思考,“青朗园。” 青朗园,是唐佳笑的住处。 唐桓一愣,这是又要去找宁穗了? 第26章 我快死了,快痛死了 陆勋之走到唐佳笑家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指纹套。 这是在宁穗的梳妆台里找到的。 她画画用的颜料,有些很伤手,她手指上的指纹,在别墅的指纹锁上,经常读不出来。 总是进不去家,她就干脆做了一个指纹套。 再后来,陆勋之换了刷脸的锁,这个指纹套就空置下来。 宁穗后来都忘了这个东西。 陆勋之熟门熟路地将指纹套圈在自己的小拇指上,贴上指纹锁,咔哒,门锁打开。 房间里亮着灯。 暖黄色的灯,让他有一瞬间的错觉。 像是往常,宁穗在家里等着他。 陆勋之顿了一下,等待着宁穗跑出来看。 可是静悄悄的,像是没人似的。 陆勋之缓步走进去,看到沙发上的人,瞬间皱眉。 宁穗缩成一团,盖着一个小薄毯,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 她眉心拧出一个小疙瘩,脸颊是不正常的红色。 陆勋之上前摸她的额头,烫手。 这些日子,她好像不是在晕倒,就是在生病。 陆治之都说宁穗瘦得有些过了。 是在减肥吗? 陆勋之分神想了想,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宁穗的身体。 她的身材很好,该瘦的地方瘦。 可该丰满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 陆勋之的喉结上下滚动,轻轻推了推宁穗的肩膀,“你生病了,起来吃药,然后去屋里睡。” 宁穗无意识地哼哼两声,好像被扰了清梦很不开心,动了动脑袋,并没有醒来。 陆勋之抿唇,将人抱起。 轻飘飘的,好像只剩下骨头了一样。 陆勋之的眉心拧出小山,“减肥不要命吗?” 怀里的人,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滚烫的额头在他的颈窝里拱了拱。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看上去乖巧得很。 跟近日里张牙舞爪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陆勋之愣了愣,他好像又见到刚结婚时的宁穗。 那么乖巧又懂事。 每次看到他都开心得不行,不管他说什么,宁穗都是眼底冒着星光,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突然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宁穗那样看着自己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陆勋之将人放在床上。 宁穗洗完澡穿的浴袍,随着男人的动作,修长的腿露出来。 她的身材比例很好,腿又长又直,瘦而不柴。 陆勋之看了两眼,抿唇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再回头,却看到宁穗睁着一双无声的大眼睛,正看着他,但又想透过他在看别人。 男人回望着她,听到她开口,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特别沙哑,说出的话,显得更加可怜。 “肯见我了,不生气了?” 陆勋之诧异了一瞬,刚要说话,宁穗又说:“我想要抱抱。” 说着,一双白白的手臂径直伸过来,陆勋之下意识地凑上去,将人抱在怀里。 宁穗在他的肩头蹭了蹭,像是撒娇一样,跟她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想吃糖稀,你帮我缠好不好?像以前一样。” 陆勋之微微勾起的唇角骤然冻住。 他可从来没有给宁穗缠过糖稀。 他不喜欢吃甜的,更不会吃这种几分钱的东西。 “宁穗,你看清我是谁。”陆勋之的声音透着阴沉。 但宁穗完全烧糊涂了,她晃晃悠悠地抬头看向他。 眼睛完全是失焦的。 可她又认认真真地点头,“嗯,你是妈妈。” 陆勋之,“……” 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抬手掐住宁穗的下巴,“你是不是故意的?” 宁穗的眼圈突然就红了,“你还在生气是不是?我知道错了。” 她抱住陆勋之的腰,“我当初该听你的话。我现在好后悔,后悔嫁给陆勋之。” 男人一僵,垂眸看着怀里的人,鸦羽上沾着细碎的泪珠,看上去快要碎掉了。 “我好痛啊,真的好痛。”宁穗的声音哑得只剩下气声。 陆勋之突然有些心软,沉着声音问,“哪里痛?” 宁穗很认真地指了指自己的膝盖,“骨头痛。” 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也痛。” 陆勋之只当她是因为发烧导致的骨头痛。 他轻轻揉她的膝盖,“我帮你揉揉。” 宁穗摇头,“没用的,我快死了,快痛死了。” 陆勋之沉了脸,“宁穗,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死不死的,他真的不想听。 宁穗怔怔地摇摇头,从他的怀里挪出来,无力地倒在床垫上,喃喃道,“没人在乎。他已经不在乎我的生死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 她累极了,缓慢地闭上眼睛,呼吸变得绵长粗重。 又昏睡过去。 陆勋之拉她的手臂,“起来,吃了药再睡。” 宁穗皱着眉哼哼两声,软绵绵地翻了身。 看上去是真的很难受。 都把他认错成妈妈了。 陆勋之冷着脸,她刚才说的话,还在耳边萦绕。 后悔嫁给他吗? 那就后悔吧。 陆勋之出去找到退烧药,拿杯子接了温水。 可宁穗已经睡沉,完全叫不起来。 陆勋之垂眸看着她,将人抱在怀里。 将药塞进她的嘴里,然后喝了一口水,贴到她嘴上。 宁穗听话得很,没有任何挣扎。 药被她吞下。 陆勋之撤开几毫米,眼前的人滚烫得很,嘴唇更是红艳艳的。 他咽了下喉咙,再次贴了上去。 宁穗的鼻子塞得很,嘴巴又被什么堵上。 还有一个软软的东西,不停地搅动。 她下意识地抬手挥动。 啪! 男人的动作一顿。 她没什么力气,这一下不似前几天那样有杀伤力,但也把陆勋之的理智拉回来。 他起身站在床边,看着宁穗再次睡过去,再低头看看自己,很不爽地转身离开。 宁穗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时而像是在火上烤,时而又像是掉进了冰窖里。 她看到妈妈对她冷着脸。 这些年,因为她执意要嫁给陆勋之,她和母亲的关系冷淡了不少。 尤其是陆勋之从来不跟她回娘家,她后来也不敢去了。 生怕母亲因为她过得不好,再逼着她离婚。 梦里她看到妈妈都哭了出来,可嗓子里像是被棉花塞住,哭不出声,胸口痛得要命。 她猛地醒来,胸口还好闷。 后知后觉,她突然低头一看,一只精壮的手臂压在她心口上。 光洁的皮肤,精瘦有力的肌肉线条,好熟悉。 第27章 你是爱上我了吗? 宁穗一愣,以为自己还在睡觉,闭上眼睛再睁开,可手臂还结结实实压在她身上。 她猛地回头,看到陆勋之的睡颜。 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底压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随意地散落,盖住额头,让他没了往日的凌厉,看上去多了几分少年感。 宁穗懵了,昨晚上她回到家,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洗了澡想去拿药,可是躺在沙发上就昏睡过去。 陆勋之是怎么进来的? 懵了半晌之后,宁穗随即黑了脸,倏地起身,甩开了男人的胳膊。 她下床套上衣服,陆勋之才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醒了?” 他伸手将人拉回去,宁穗不敌他的力气,被迫跌进他的怀里,随即愣住。 陆勋之竟然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感受了两秒,“嗯,退烧了。” 宁穗怔怔地看着他,“陆勋之,你这是干什么?” 陆勋之似是半梦半醒的,这会儿被宁穗一句话给问的,彻底醒了。 他不自然地退开,“你病了。” 宁穗眼睫颤动,“你是在关心我,照顾我吗?” 陆勋之抿唇,他这样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去照顾一个女人。 即便那人是他的妻子。 可他昨晚又在做什么呢? 给温泠喂药,用温毛巾一遍遍擦她身子,帮她降温。 直到天蒙蒙亮他才睡下。 衣服都没换。 这会儿白衬衣,皱皱巴巴的。 宁穗轻笑一声,带着讽刺。 昨天为了宋姜的面子一掷千金,今天却又出现在她的床上。 还真是博爱。 “陆勋之,你是爱上我了吗?”宁穗冷不丁地问。 男人倏地黑了脸,撒气一样掀开被子下床,留给宁穗一个背影,“你想多了。” 虽然知道答案,但是真听到的时候,宁穗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天花板,快速眨眼,压下眼底的热意。 好了,宁穗,不要为这种人流眼泪。 心疼嘛,疼着疼着,就麻木了。 宁穗深呼吸了几次,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却意外看到站在阳台打电话的陆勋之。 他居然还没走。 刚才那个样子,明显是生气了,宁穗以为他肯定气的,不想跟她在一个空间。 以前也不是没有。 宁穗稍微不顺着他的心意,他就会给脸色看。 尤其是在宋姜的事情上。 刚结婚的时候,宁穗心里也不舒服。 毕竟自己的丈夫在婚礼上丢下她,去找别的女人。 那天,她独自撑完了婚礼,新婚夜陆勋之都没回来,她还差点出事。 可是那时候她太爱陆勋之了,想给他机会解释,甚至为他找借口,问宋姜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才去找宋姜。 陆勋之什么解释都没有,只说:“宋姜的人,你不要掺和。” 是啊,他和宋姜才是一家人。 而她,不过是个暖床的丫头。 宁穗深吸一口气,只当是没看到陆勋之,她走到厨房,给自己简单弄了一个三明治,热了一杯牛奶。 拿到餐桌上,自顾自吃起来。 陆勋之打完电话,就看到宁穗在吃早餐,还是一人餐。 他看到宁穗吃的东西,眉心皱了皱,“就这些?” 宁穗眼皮都没抬,“寒舍没你这个大少爷能吃的东西。” 陆勋之愣了一下,宁穗现在比前几天更冷淡了。 “你非要对我这么冷淡?你还没闹够?” 啪! 宁穗将牛奶杯,重重放在桌上,“陆勋之,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闹。我只想赶快跟你离婚,也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还有,你说的五百万,请你尽快拿一个协议给我。我凑够了,我和你就去领离婚证。” 他照顾了她一晚上,大清早就跟他提离婚。 陆勋之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 “宁穗,你要跟我分的这么清吗?” 宁穗觉得好像,要分清的明明是他,现在倒打一耙算什么? 陆勋之的手机再次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 宁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恰巧看到屏幕上闪烁着宋姜的名字。 她像是被扎了一下眼睛,赶紧收回视线。 下一秒陆勋之快步离开。 宁穗垂眸看着手里的面包片,都跟着她的手的幅度,缓缓颤抖。 她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的热意。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可已经没什么胃口。 一大清早就被陆勋之和宋姜,搅和了。 宁穗缓缓起身,打算拿了东西去工作室,走出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 陆勋之都来两次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她回忆起自己的那个指模套,唇角抿成直线。 快速地删除了自己的食指指纹,重新设置了新的指纹。 宁穗在工作室待了半天,午饭的时候就接到了电话。 是她的主治医生打来的。 “宁穗,你最近没来复诊,身体怎么样?” “裴医生,我最近是有点乏力,而且晕倒过几次,还有发烧。” 裴斯年一听,有些急了,“你现在身体状况并不好,这么多症状,你怎么不回来看看?下午,你马上来医院一趟,赶紧检查下。” 宁穗一顿,一个只给她看过几个月病的医生都比陆勋之关心她。 想了想自己接下来要努力挣钱,身体真的不能垮。 虽然下午还有工作要做,但宁穗还是觉得先去医院看看。 于是她答应了裴斯年,吃完午饭就过去。 宁穗知道陆家在医疗行业里,到处都有资源。 但是最开始检查身体,她并没有去陆家的医院。 这几年,陆家每个人每半年就会去体检。 可是郑美婵从来没让她去过。 对她的身体,郑美婵只有一个执念,就是让她生孩子。 喝不完的苦药汤,宁穗已经怕了。 到后来,郑美婵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几乎是恶劣的程度。 所以她身体出现不舒服时,第一反应就是去别的医院检查。 最开始,她怕自己身体生不出孩子,被郑美婵知道。 毕竟结婚五年,她和陆勋之也备过孕,但是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后来知道自己生病了,她更怕郑美婵知道后,要逼她离婚。 现在,她当然更不想陆家人知道。 奶奶刚刚生了一场大病,家里唯一对她好的人,现在都没精力管她。 她真怕郑美婵直接弄个医疗事故,让她一命呜呼。 第28章 宋姜知道宁穗的病 裴斯年跟宁穗是一个大学,在医学部,两人是因为社团活动有过一段时间接触。 他两人那时候关系还挺好的。 他跟陆勋之也是同窗。 只不过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大学的时候明明关系不错,后来就不来往了。 宁穗也就跟他失联了。 裴斯年在御城旁边的海城一家私立医院当主任,家里也有些背景。 宁穗最开始就是觉得海城离得近,一个小时就能到。 但是又不在陆家的势力范围,这样能安全一点。 就是这么巧,她挂了专家号,那天专家有急诊手术,让裴斯年替班,宁穗就遇上了裴斯年。 直到宁穗生病之后,裴斯年比她还急。 她刚知道病情的时候,人有些消极,是裴斯年一直鼓励她。 还说她这个病,只要等到合适的骨髓,治愈率非常高。 半年的时间,肯定能等到。 裴斯年甚至还亲自去给宁穗配型,只可惜,两人没配上。 宁穗打了一个顺风车,去了海城医院。 裴斯年见到她就皱了眉,“你怎么瘦成这样?” 才半个月没见,宁穗又瘦了一圈。 宁穗弯唇笑笑,“没瘦,天冷穿得厚,显得。” 拙劣的理由,但裴斯年只是眉头皱得更紧,没有戳穿她。 “走吧,先检查再说。” 这回宁穗没有拖延,乖乖去做了检查。 裴斯年给她加急,结果很快出来,他看了看,“你这个样子,就算骨髓到了,各项指标不达标,也不能做手术,知道吗?” 看到裴斯年有些生气,宁穗涎着脸,“裴医生,我知道,我会好好养身体。” 裴斯年扫了一眼宁穗的手,上面还有颜料留下的痕迹。 一看就是从工作室来的医院。 “你这么拼命做什么?”裴斯年有些不忿,“是你家婆又逼你了?” 之前宁穗在这边住过几天院,当时他听到郑美婵给宁穗打电话,让她赶紧赶工。 裴斯年没忍住问了问,宁穗便说了婆婆给自己准备了工作室,让她做一些工艺品送给朋友。 说得很委婉。 但是裴斯年不傻,一看就知道宁穗在被郑美婵剥削。 宁穗摇头,弯唇笑笑,还是温和到与世无争的样子,“没有,是我自己要做的事情,我现在我朋友的工作室里做事。” 裴斯年一愣,随即脱口而出,“陆勋之肯让你出去工作?” 他是知道宁穗嫁给了陆勋之。 这件事也是在宁穗来查身体的时候,偶然知道的。 当年两人就在谈恋爱,裴斯年知道的,所以对他们结婚的事,倒也没有惊讶。 只是他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什么。 宁穗以为他是跟陆勋之有些不愉快。 但裴斯年是有涵养的人,不会真的说陆勋之的坏话。 他这句话一出,两人都有些尴尬。 但宁穗很快笑笑,“我要跟他离婚了。” “离婚?”裴斯年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笑了笑,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敛,“早该离了,他配不上你。” 宁穗一愣,随即笑笑,只当裴斯年是在说客套话。 等检查完,裴斯年不放心,给宁穗开了一些药,让她务必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 宁穗再三保证,才被裴斯年放走。 宁穗快步离开医院,她还想赶回工作室再整理下自己的作品。 “哎,你在看什么?”白玲见宋姜朝着一个方向看,有些诧异,但真看过去,倒也没看到什么。 宋姜回神,喃喃,“我好像看到宁穗从血液科出来的。” 她想到什么,“白玲,你不是说在这里有熟人吗?帮我问问呗。” 白玲见到裴斯年的时候,对方正在整理病历。 “学长,你在忙呀?”白玲脸颊微微一红。 裴斯年随意地抬眼看她一眼,收回视线,“嗯,来了。” 这么多年,裴斯年对她都很冷淡。 但是白玲却觉得这是裴斯年的特点。 “学长,我带我朋友来这边查查身体。”白玲自顾找着话题。 “呵,你不是在陆氏吗?还用得着来我这个小庙?”裴斯年嘴毒得很。 他顿了一下,看向白玲,对方脸色很不好看,在迎上他目光的时候,明显刻意挤出微笑。 “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裴斯年抱歉道,“你朋友身体没事吧?” 白玲知道裴斯年和陆勋之关系有些微妙,也就没当回事,“没事。她怀的珍贵儿,想多检查一下,放心一点。” 裴斯年点点头,继续整理手里的病历。 白玲好奇上前,“学长,现在不都电子病历了吗?你还手写啊?” 裴斯年没防备她,“嗯,我习惯手写,边写边想。” 白玲哦了一声,随意瞟了一眼,倏地睁圆了眼睛。 …… “血癌?”宋姜声音都变了调,“你说宁穗得了血癌?” 白玲眼底透着兴奋,“是啊,我看到她病历了,半年之内她要是拿不到骨髓移植,就要等死了。” 宋姜的手指都跟着颤抖。 真是老天给机会。 宁穗啊,宁穗,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 “她现在排上骨髓了吗?”宋姜兴奋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问了裴学长,有几个正在接触,对方都还没答应。”白玲说。 裴斯年是找到了几个配型成功的,但是那些人还没有完全答应。 所以他还没告诉宁穗这件事。 怕还没敲定,万一对方反悔,宁穗空欢喜,到时候影响治疗效果。 以往也不是没遇到过,捐献者都上了手术台,但因为害怕还是毁约的。 这种事本来就是对方做好事,如果害怕不做了,也不能怪人家。 还有一些,因为知道配型上,想要活命,就去提前求那些捐献者。 道德绑架一番,对方也被吓得退缩的,也会有。 宋姜点点头,“白玲,你能拿到跟宁穗匹配上的那些名单吗?” …… 宁穗回到工作室,将底胚上了一层色,但是有些颜色,唐佳笑这里没有。 她以前的小工作室里有她积攒的一些稀有颜料。 当初走的时候,有几样忘记拿了。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回去一趟。 在工作室里找到颜料盒,她装好就往外走。 刚要出门,撞上几个人。 她的工作室在比较偏的位置,很少有人经过,更别说是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宁穗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想关门回去。 对方却一把抓住她,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走了。 第29章 陆勋之,穗穗可能出事了 宁穗被拖上一辆面包车,刺鼻的烟油味,让她有些反胃。 对方力气很大,她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两人拖她上车,锁了车。 宁穗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对方,赶紧镇定下来,“两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 后边不管她再说什么,两人都没理她。 直到车子开进一个私人别墅,宁穗呼吸一滞。 她被拉到客厅丢在地上,头发凌乱,衣服也有些发皱。 狼狈不堪。 而坐在沙发上的郑美婵,却高贵典雅,手里端着精致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脸色很是享受。 “这几天你都没去工作室,我给你的订单,你也没做。宁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傍上了周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几天她联系宁穗,对方根本不接电话。 尤其是从周家宴会回来之后,宁穗太膨胀了,她必须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让几个打手在工作室蹲了好几天,终于找到宁穗,就把她抓了过来。 宁穗缓缓坐直身体,地板上冰凉非常,她现在骨头缝都是冷的。 她扶着沙发扶手站起身,“我已经要跟陆勋之离婚了。” 凭什么还要被她剥削。 郑美婵手一顿,不可置信地打量她,“你来真的?” 那天她说要离婚,还以为她是在说气话。 但她现在表情镇定,完全没有闹情绪的意思。 这些天,她也知道宁穗没回景园。 郑美婵微挑眉梢,还是有些不相信,轻蔑冷笑,“你真舍得?当初可是你说的,要一直当陆太太。” 宁穗坐在沙发上。 要是换在以前,她看到郑美婵,根本不敢坐。 怕惹她生气。 但是现在,她不在乎了,对方完全不把她当人,她为什么还要给对方面子。 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宋姜的肚子都要显怀了。我还揪着不放,难道是嫌脸丢得不够多?” 宁穗说话挺呛的,郑美婵一愣,随即捕捉到她话中的重点,“你觉得宋姜的孩子,是勋之的?” 宁穗觉得挺可笑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装傻有意思? 她冷笑没说话。 郑美婵瞬间明白,看来陆勋之没跟她说,也对,这种秘密,陆勋之怎么可能对宁穗说。 在她眼里,陆勋之从来没有喜欢或重视过宁穗。 想到这层,郑美婵悠闲地放下茶杯,“这一单做完,我帮你跟勋之离婚。” 宁穗倏地抬眼看向她,“你会帮我?” 她是不信的,郑美婵怎么可能帮她。 郑美婵高傲地说:“你还有的选?不如跟我合作,我也乐意看到你们离婚。” 这句话从婆婆口中说出来,多少有点伤人。 但宁穗已经被陆勋之伤害得百毒不侵。 她早就对郑美婵没了期待,所以不会难过,她直接问,“什么订单?” 郑美婵会叫人来抓她,那就还会有下次。 她现在也没钱去请保镖,不如就顺着她的意思做。 郑美婵拿出一张图,丢到宁穗身上,“这个。你看下,多久能做出来。” 宁穗拿起来一看,瞳孔微缩,“我不做。” 这个图,她很熟悉,是博物馆的古董藏品,郑美婵这是要她做复制品。 犯法的。 郑美婵倒是没想到宁穗倒是有几分能耐。 竟然一眼就识破了。 不过她也不慌,“你可以考虑考虑,等你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 说完,郑美婵优雅地拿起包,直接离开。 宁穗起身想走,大门被两个壮汉拦住。 她根本走不了。 郑美婵是铁了心,要她做这个,不做就不会放她走。 宁穗的手机也被拿走,她现在跟外界完全是隔离的状态。 好在那两个人只是看守她,并没有对她怎么样。 宁穗躲进了一间空卧室,卧室里就只有些家具,一看平时就没什么人住。 刚才来的时候,她也注意到,这大概是郑美婵度假用的私宅,在郊区附近,周围几乎没什么人。 她现在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 “你不能进去!” 陆勋之的办公室被人撞开。 秘书跟在一个保洁装扮的人,踉踉跄跄的,差点摔倒。 可还是没拦住,“陆总,对不起,我已经叫了保安。” 保洁一把推开秘书上前,“陆勋之,你把宁穗弄哪儿去了!你们都要离婚了,你还要她给你五百万!这点钱够你塞牙缝的吗?可是对她来说就是天价,她现在没日没夜地工作,就是为了还你钱,可你还要闹什么?把她放出来!” 唐佳笑已经三天联系不上宁穗。 电话一开始是没人接,到后来,变成了关机。 唐佳笑慌了,去报警,可是她不是直系亲属,宁穗也没有异常行为,并没有立案。 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陆勋之最可疑。 可惜她晃荡了半天怎么都进不来,不得已装扮成了保洁混进来,刚走到门口,就被秘书拦住。 生怕秘书和保安把她拉走,她没过脑子,一股脑就将所有的话都说了。 一旁的秘书一直垂着眸子,半弓着身子,但是话都听到了,不动声色地观察陆勋之。 陆勋之的脸色黑沉沉的,他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是唐佳笑。 “出去。”陆勋之的声音一出,唐佳笑瞬间愣住。 她知道陆勋之不在乎宁穗,但是没想到会到这种丧心病狂的程度。 秘书赶紧上前拉扯唐佳笑,“是!” 唐佳笑刚想挣扎,陆勋之冷沉的声音传来,“我让你出去。” 秘书一顿,随即反应过来,“是、是!”她转身离开,顺手关上门。 唐佳笑也懵了,她也以为是让她出去呢。 “你刚才说宁穗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唐佳笑狐疑地打量他,“不是你抓走了宁穗?” 陆勋之唇角抿成直线,真是一个闺里长不出两种蜜。 他像是那种随便抓人的? 他跟三叔现在不对付,在一个重要项目上,三叔已经拿到最优的资源。 好在陆勋之也谈妥了一个合作,就差签合同。 这几天他忙得脚不沾地。 他懒得跟唐佳笑计较,“她失踪多久了?” 唐佳笑这下慌了,“陆勋之,穗穗可能出事了!” …… 宁穗三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那两个壮汉每顿饭都拿着两样来。 一个丰盛,一个简陋的只有一个馒头。 宁穗答应做事就是吃大餐,反之就是馒头。 她已经吃了三天馒头。 可今天壮汉进来什么都没拿,宁穗正饿的肚子咕咕响,疑惑对方手中空空的时候,对方直接将她拎了起来。 像拎小鸡崽子一样。 宁穗心中警铃大作,“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第30章 宁穗妥协 宁穗被拎到车上,壮汉丢给她一套裙子。 “你现在换上。” 宁穗脸色一白,裙子是露背的。 关键是,这面包车中间又没有挡板,根本没有遮挡。 她在这换,前面的两个人肯定能看到。 她手指蜷缩,强压下心中的恶心,“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没说话。 宁穗的心往下掉,她有些怕了,“你们现在给郑美婵打电话。我要是出事,她不会放过你们。” 两人又看了对方一眼,副驾驶座上的人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对,她要跟您说话。” 他扫了宁穗一眼,“好,知道了。” 随即他收起了手机,宁穗一愣。 “什么意思?”宁穗有些急。 男人将手机揣进兜里,“陆夫人说了,带你过去。”他冷淡地扫她一眼,“让你换好衣服。” 宁穗浑身一僵,“我不换。” 但壮汉没再说什么。 宁穗被带到一个会所,两人进不去,到门口直接将宁穗交给了服务员。 等走进去,宁穗拉住服务员,“帮我报警,刚才那两人是绑架。” 服务员保持着职业微笑,“陆太太,您别开玩笑了,不是陆夫人让您来的吗?” 宁穗一愣,没想到对方认出自己。 现在真的说不清了,谁会相信,婆婆会绑架儿媳,还是豪门婆媳。 宁穗只能硬着头皮被带进一个包厢。 中间有个屏风,挡住了视线,宁穗只能听到那边传来的打牌声。 很快传来牌推倒的声音,郑美婵高兴地说:“胡了。” “姑姑,你手气也太好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 宁穗随即浑身生理性地颤抖起来。 这个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是郑美婵的侄子,郑肖。 新婚夜的恐怖经历,再次冒出来。 宁穗的眼泪不可遏止地往外冒,她想逃,可是脚下像是被钉住了一样。 “姑姑,我嫂子最近在干嘛?你怎么也不带过来啊。”郑肖声音透着猥琐的笑意。 郑美婵哼了一声,“你还惦记啊?给你机会不中用。” 郑肖嘿嘿一笑,“谁知道那小娘子这么烈啊。”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反正现在我哥都不回家的,就不如我回家去安慰安慰嫂子。” “你想啊,也不难,反正她要跟勋之离婚了。再等等,早晚是你的。”郑美婵说的好像宁穗是个货物,只要她想,就能随意送给郑肖玩弄。 宁穗心底一阵恶寒。 她心里的愤怒战胜了恐惧,轻手轻脚地想要离开,拧动门把手,却完全拧不开。 门被人从外边反锁了。 宁穗手指缓缓蜷起,找了一圈,拿起一个花瓶抱在手里,随时准备拼了。 她转身的瞬间,不小心碰掉了一个纸巾台。 啪嗒,东西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屏风那边郑肖好奇,“哎,谁在那边,我去看看。” 宁穗浑身肌肉紧绷得厉害,屏风上的身影逐渐走近。 她下意识地靠在墙边,花瓶举在跟前,随时准备攻击。 眼看郑肖的快要绕过屏风,郑美婵的声音传来,“行了,是我让服务员在那边候着,你赶紧过来,再来一局。” 郑肖失笑,折身回去,“姑姑,你是真想把我私房钱都赢光啊,得,我舍命陪君子。” 随即又传来了推牌的声音。 咕咚一声,宁穗的心掉回肚子里。 郑美婵叫她来这的目的很明确。 就是用郑肖来威胁她。 要是她不就范,只要郑美婵一句话,就能送她到地狱。 反正陆勋之有了宋姜,根本不会在意她的死活。 就像这几天,陆勋之甚至都不知道她失踪了。 再或者,他知道,只不过纵容郑美婵这么对她。 越想越觉得是,越是心寒。 一张屏风之隔,那边是奢靡的笑声。 这边是宁穗如坠冰窖的痛苦。 宁穗紧紧咬着牙关,但还是止不住打颤。 她只是想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为什么这么难? 就一条活路都不肯给她吗? 宁穗眼底集聚起恨意,郑美婵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 一个多小时后,人群才散去。 郑美婵缓步绕过屏风,看到宁穗没有换她准备的礼服,也没有意外。 宁穗只是看上去温顺,其实是个硬骨头,郑美婵这几天也有了了解。 要不是怕她饿坏了,到时候没办法做事,郑美婵都想给她断粮几天。 “你都听到了?”郑美婵毫不忌讳自己的手段,“等你和勋之离婚,你被谁睡谁玩,陆家根本不会在意。” 一身华贵的贵妇人说出这种话,宁穗只觉得讽刺。 “好,我答应给你做这款内画。不过我有个条件。”宁穗语气平静,完全没有起伏,冷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但郑美婵对这意料之中的回答,并没有多想。 在她看来,宁穗不过是一个蝼蚁,跟她斗,简直天方夜谭。 她根本不在意宁穗的反抗,在她看来都是小打小闹,笑话而已。 就像是在周家的晚宴上,宁穗被周夫人赏识又怎么样? 周先生最后还不是给宋姜安排了工作。 这都是看陆家的面子。 宁穗离开了陆家,什么都不是。 郑美婵好笑地说:“还轮不到你跟我谈条件。” 宁穗,“你想要好东西,都要付出成本。你给我安排的工作室,做精致上档次的作品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件可是典藏级别。” 郑美婵顿了顿,宁穗说的也有道理。 如果能将她拉到自己工作室里,那自然也好,免得她又逃跑。 到时候,宁穗要是能做出来,将来类似的,完全可以继续让她做。 靠郑肖这个定时炸弹,她能一辈子威胁宁穗。 郑美婵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行,你想要什么,随便开。” …… 陆勋之带着人到郊区别墅的时候,已经傍晚。 循着监控,陆勋之看到宁穗被带来这里,脸色瞬间黑了。 不等唐桓找人开门,陆勋之直接踹开了大门。 别墅里空荡荡,就几个吃剩的外卖盒和矿泉水瓶。 唐佳笑疯了一样冲进去,各个房间去看。 在一个角落里的客房,她发现了什么,“在这里!” 陆勋之快步冲过去,眼底的阴鸷快要溢出来。 可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他的视线一怔,随即看向唐佳笑,“人呢?” 唐佳笑翻了白眼,指着墙角,“这里,有记号,是宁穗留下的。” 第31章 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陆勋之赶紧上前,看到墙角有被利器刮过的痕迹,像是什么记号。 但是完全看不懂。 甚至,唐佳笑如果不说,他根本都没注意到。 他疑惑地看向唐佳笑,对方耐着性子说,但语气还是很快,“以前我跟穗穗在孤儿院的时候,被其他小孩子欺负,我们就用这个对暗号。” 看着陆勋之脸色变了变,眼底从茫然到低沉。 唐佳笑长话短说,“总之,穗穗留下的记号说,有人绑架她。” 小时候,她俩懂得有限,所以暗号设计的词汇也有限。 宁穗只留下这些信息。 “陆勋之,快查查,这里是谁的别墅,还有监控。既然能找到这,那从这里出入的人,肯定也能查到。” 男人缓缓站起身,“不用查了。” 唐佳笑脸色一白,“陆勋之,你丧良心啊,真的不管宁穗了吗?你们还没离婚呢?还是你想宁穗死,给你的小三腾地方啊!” 唐佳笑越说越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她抹了一把脸,咬着牙,“你不管拉倒,我自己会去找。” 她现在有证据了,完全可以报警。 用不着这个渣男。 唐佳笑拿出手机,刚点了两个一,手机倏地被抢走。 “你还给我!”唐佳笑想抢,唐桓直接举高手机,凭借身高优势,让唐佳笑够不到。 她气得跳脚,直接蹦起来,重重跺到唐桓脚上。 后者嗷了一声疼弯了腰。 唐佳笑趁机抢回手机,丝滑逃跑。 刚跑到门口,撞上回来的人,她猛地刹车,又惊又喜,“穗穗!” 她冲上去,抱住宁穗,又松开,上下打量,“你怎么回事啊?都快吓死我了。” 宁穗脸上没什么血色,可看到唐佳笑,她还是喜极而泣,“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这个活字,让两人都红了眼。 是啊,能活着,真难。 至少对宁穗来说,很难。 陆勋之快步走出来,看到宁穗,先是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皱了眉,“你们在玩什么把戏?一个闹失踪,一个找人,现在这又算什么?久别重逢。” 宁穗这才看向陆勋之,对方一丝不苟的头发,有几根垂在额间,衬衫也尽是褶皱,看上去不似往常精致。 她淡漠地收回视线,根本没搭理他,而是温柔地摸摸唐佳笑的脸,“我们先回去吧。” 郑美婵答应把这里给她当工作室,然后就让人将她丢回这里。 她本来想休息一下,然后想办法联系唐佳笑,再做打算。 既然碰上,那就先回去再说。 郑美婵现在拿住宁穗的七寸,就不怕她再跑了。 宁穗不可能时时刻刻身边有人,郑美婵想,就能随时抓她。 更何况还有唐佳笑在,宁穗不能连累她。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外走。 完全当陆勋之是空气。 宁穗刚踏出门口,一个力道抓住她的胳膊。 抓得她骨头生疼。 陆勋之阴沉的声音砸下来,“这几天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关机?” 宁穗想甩开,可她这几天就吃了几个馒头,根本没什么力气。 唐佳笑冲过来,推了陆勋之一把,男人纹丝不动。 “你干什么?我让你查这是谁的别墅你不查,现在穗穗回来了,你又兴师问罪?” 宁穗拉住唐佳笑,她现在不想让唐佳笑扯进来,“笑笑,你别问了,这里是我婆婆的房子。” 唐佳笑一愣,宁穗还不知道她已经看到她留下的记号。 事实上,宁穗当时是真的没招了,才做了记号,根本没想到会被人看到。 “是你婆婆的房产?”唐佳笑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怪不得刚才陆勋之不让我报警呢,原来是蛇鼠一窝。你还真是道貌岸然,竟然还在我面前演。” 假装为了宁穗着急,连她都骗了,还真是渣男中的渣男。 宁穗呼吸一滞,手指缓缓蜷缩起来。 陆勋之不让报警,是维护郑美婵吗? 她自嘲的笑笑,她是凭什么觉得陆勋之会站在自己这边? 陆勋之这一天都被唐佳笑呼来喝去。 要不是为了宁穗,他早就让她闭嘴了。 现在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他哪里还受得了,“你再胡说,我让律师起诉你,吃了官司,你的小作坊还能挺下去?” 听到他威胁自己的朋友,宁穗用了最大的力气,甩开了陆勋之,将唐佳笑护在身后。 “陆勋之,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伤害笑笑。” 陆勋之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 嗤笑一声,“我伤害她?她一直在骂我你没听见还是没看见?” 宁穗面无表情,“我就是眼盲心瞎,才会跟你结婚。” 说完,她拉着唐佳笑直接离开。 陆勋之气的抬手一拳,捶在门板上,咚的一声,十分骇人。 唐桓上前,“陆总,夫人这边要查查吗?” 毕竟刚才宁穗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 再加上唐佳笑的话,他真的怀疑是郑美婵绑架了宁穗。 陆勋之闭了闭眼睛,压下怒气。 这些年,郑美婵到哪儿参加聚会晚宴,都会带着宁穗。 还让人精心准备了备孕调理身体的汤药给宁穗喝。 不管她多不喜欢宁穗,婆婆该做的事,她都做了。 现在她巴不得宁穗跟他离婚,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再生枝节。 陆勋之冷声说:“不用查。” “可是太太那边……”唐桓不忍。 陆勋之冷眸睨他,他瞬间闭嘴。 他看向宁穗和唐佳笑匆匆离开的背影。 比起郑美婵绑架宁穗,他更觉得这是她俩演的一出戏,无非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欲擒故纵的把戏而已,不用理。回公司。”陆勋之浑身冷涔地离开。 唐桓叹了口气,可他明明看到宁穗的脸色青灰,一看就好几天没吃好睡好。 真要是把戏,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呢? 可陆勋之现在气头上,他什么都不敢再说。 …… “什么?郑美婵真是疯了,居然让你复刻‘云中飞燕’,那可是犯法的!”唐佳笑气得浑身发抖,“所以她就是因为这个囚禁了你三天?陆勋之知道吗?” 宁穗心已经痛到麻木,脸色平淡没有任何波澜,“笑笑,我现在谁也不相信,只信你。” 唐佳笑倏地红了眼眶。 宁穗最亲近的人,现在要治她于死地。 人的心,真的有石头做的。 她抱住宁穗,声音哽咽,“你放心,你想怎么做,我都配合你,宁穗,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宁穗笑着点头,泪花在眼底转动,“好,我答应你。” 郑美婵要玩死她? 也要看她肯不肯。 第32章 陆勋之还是在意你 宁穗到王习的店里时,王习还有些惊喜。 两人这几天没联系,王习能感觉到宁穗对他的疏远。 “你怎么来了?”王习上前,赶紧吩咐人准备,“准备玫瑰奶茶,少糖。” 这是宁穗最喜欢的。 宁穗答应郑美婵做仿品,昂贵的颜料和胚子,让郑美婵去准备。 但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更何况郑美婵欺人太甚。 既然她不怕死,那就让郑美婵去死吧,到时候郑家被连带责任,郑肖也就不足为据。 宁穗没说郑美婵的事,只跟王习说:“师兄,我想做点上档次的玩意。我记得以前师父调制过一种特殊颜料。在特殊波段之下,会发出不同的颜色,用来做标记的。你这还有吗?” 王习慢慢点头,“我记得师父说过,但是东西我这没有。配方的话,我帮你跟师娘要一要。”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你知道师父去世之后,他家里也不安生,这些年乱糟糟的,不知道还有没那个配方。” 宁穗点头,“找找试试吧,要是没有,我再想别的办法。” 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劲,王习有些担心,“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 宁穗不想拉王习进来。 他如果真是陆家的私生子,郑美婵恨他还来不及,一定会想办法欺负王习。 “没事,就是有个新想法,想试一试。”宁穗起身,“那麻烦师兄帮我问问,要是师娘同意了,我自己去取。” 说完,她点头转身想走。 王习却叫住她,“穗穗,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宁穗疑惑转身看向他。 “那天我去拜访客户,看到了陆勋之和宋姜。是在松陵苑。” 王习犹豫了一下,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我那个客户是个社牛,之前就跟宋姜聊过,宋姜说是她男朋友送她的房子,说是给她养胎,高位拍的,价值一个亿。” 宁穗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到手掌心,扎得手心生疼。 这些年,她给郑美婵干活根本不给她费用。 家里的奢侈品虽然不少,但几乎没给宁穗过生活费。 也是,她不出去工作,应酬的衣服首饰家里都有,吃饭更是有保姆。 根本没有花销的地方。 她手里这点钱,都是唐佳笑给她介绍的私活挣的。 前期看病也都花得差不多了。 现在给宋姜买个生孩子的房子,就能花一个亿。 想到自己还差三百多万才能凑够五百万。 宁穗觉得挺好笑的,人真的是挺欠的,为什么总去比较呢。 难道陆勋之早就不爱她,不是已经既定的事实吗? 是她自己失心疯,居然会觉得他会在日夜相对中,慢慢动心。 陆勋之的心,是石头做的。 “跟我没关系,师兄,他们的事,我也不关心。”宁穗笑着迎上王习的视线。 对方心底都是心疼,他想抬手摸摸宁穗的发顶。 就像小时候一样。 但手刚抬起来几公分,还是落了回去。 王习点点头,“穗穗,你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从小到大王习都是这样,温柔又宽厚。 在她最难的时候,能听到这样一句话,哪怕是安慰的话,她也觉得心里温暖。 她现在,太需要温暖了。 宁穗眼圈红了红,她快速眨眼,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还是抑制不住的沙哑,“谢谢你,师兄。” 下一秒,宽厚的怀抱拥上来,将她抱了满怀,却又没有使劲,只是虚虚抱着。 只是单纯的鼓励安慰。 “穗穗,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是说,你还有我和笑笑,我们都是你的后盾,不要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 宁穗慢半拍缓过来,赶紧从他的怀抱中脱离出来。 扯唇笑笑,刚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一个身影,两道像刀子一样的视线,狠狠地刮着她的脸。 宁穗一愣,陆勋之怎么会在这。 但她没多看,淡淡收回视线,看向王习,“谢谢师兄,我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王习点头,余光看到什么,又顺手拉住宁穗的手腕,“还是我送你吧,你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正好我要去唐佳笑工作室那边看看。我现在承接了一个上面的项目,正在找合作商。” 这个项目宁穗听说过,想了想没拒绝,她也希望王习能多带带唐佳笑。 两人一前一后刚要走。 宁穗的肩膀被一个力道一拉,她撞进一个硬邦邦的怀抱。 转头便看到了陆勋之的冷脸。 “你们俩,是当我死了吗?”陆勋之冷笑,视线在两人之间打量,“还是说,你们就喜欢这种背德的关系。” 上学的时候陆勋之就特别高冷。 那时候有很多人追他,可他嘴毒,说哭过好几个女生。 后来大家就望而却步。 但是宁穗不怕,她喜欢陆勋之,是那种热烈的喜欢。 不管陆勋之对她多冷淡,她都能转天就能哄好自己。 那时候觉得陆勋之是高冷有个性。 现在真想把他毒哑。 宁穗不满地甩开他的手,但是对方力气太大,她那点小劲儿根本不够看。 “陆勋之,你又发什么疯?” 陆勋之低头看向她,嘴角的讽刺满满,故意凑到宁穗耳边低语。 暧昧到极致,“之前还假装是被绑架,现在又跑出来勾引这个私生子。宁穗,你怎么这么不安分?” 啪! 陆勋之的脸被扇得偏过去。 周遭的人都屏息低头,谁也不敢多看一眼。 趁着这个空档,宁穗转身离开。 陆勋之是带着客户来这里考察,这片商业区是陆家的,现在周边的地皮也买下来了,要继续扩建。 陆勋之舔了一下唇角,轻笑扫视所有人,“我太太最近跟我闹脾气,家事,大家见笑。” 所有人都笑笑说是,还夸陆勋之是疼太太的人。 谁也不敢出去乱说,陆勋之这是警告他们了。 但人都是八卦的动物,还是忍不住私下讨论。 “哎,刚才也没看到正脸,也不知道陆总的老婆长什么样?” “肯定大美人啊,你看那身段气质,就不一样。陆总能这么宠着的,一定是极品。” “可是我听老郑说,前阵子看到陆总在松陵苑买了一栋别墅,一个亿,说是给自己女人安胎啊。这个太太看着也不像怀孕了。” “你懂什么啊,现在小姑娘都爱美,怀孕也控制饮食健康,体重长得都不多。” “有道理。” 宁穗上车便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习看了她好几眼,突然说:“穗穗,我看陆勋之,还是很在意你。不像是要离婚的。” 第33章 陆勋之,你是来送我去死的吗? 宁穗回神,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先是低笑,后来越笑越大声,甚至笑出了眼泪。 她抬起手指,揩去眼角的湿润,“师兄,你也是男人,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什么心思吗?他的东西,不允许别人染指而已。” 在乎她,怎么可能? 只不过是占有欲作祟。 这么多年,她巴心巴肺地对他好,什么事都依着他。 两人刚开荤那段时间,陆勋之食髓知味,夜夜都要。 她那时候撕裂了,都不敢拒绝他。 生怕他会因为这个不高兴。 后来要不是太严重她发烧了,陆勋之都没发现。 从那个时候开始,陆勋之就当她是个工具而已。 只是她那时候恋爱脑啊,总觉得生理性喜欢,也是喜欢。 却没想过,那可能只是单纯的欲念而已。 原始到像动物一样。 现在她突然要离婚了,对他不理不睬。 他当然不愿意。 就算是他不要的东西,也不能便宜别的男人。 更何况还是王习。 王习看着宁穗的样子,又哭又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穗穗,你别这样。你是活生生的人,不应该被物化。” 宁穗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怔怔看向王习。 却失神在想,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吧。 陆勋之,根本不正常。 …… 宁穗为了让郑美婵安心,直接搬进了郑美婵的私产别墅。 这里倒是环境不错,郑美婵一向会享受。 按照她的要求,郑美婵给她整理出一个工作室。 工作室里的东西都是新的,跟之前给她准备捡漏工作室不同,要高档许多。 看得出来,郑美婵对这次的这个作品,很是重视。 宁穗也不客气,这么好的环境,她正好也腾出时间做点自己的东西。 反正郑美婵跟她说是一个月的时间做好。 宁穗收拾的时候,看到角落里的一个泥塑。 当初工作室开的时候,这个泥塑就在了,郑美婵说是给她的开业礼物。 看上去也没有多贵重,但是样子是宁穗喜欢的,她也就留下来。 没想到郑美婵还从工作室给她搬了过来。 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旧物。 宁穗走过去看了看,没多想,只是挪动了地方,以免它被碰到摔坏了。 宁穗忙了一上午,身子有些发僵。 裴斯年给她换了药,她现在身体没那么难受,但是很容易疲惫嗜睡,大概是药的副作用。 她站起身,打算去外边溜达一下。 她记得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顺着指示牌走过去,看到湖中心的荷花虽然都败了,但是荷叶还在。 大片大片的绿色,让她心里很舒坦。 可这种舒服没维持多久,一道熟悉的声音落下来,毁了宁穗的好心情。 “宁穗?你怎么在这?”宋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秀眉竖起,冷笑讽刺,“你是来找勋之的?” 宋姜想到什么,抱臂轻笑,“我闹口不舒服,勋之正在帮我煮梅子汤。” 宁穗冷淡地扫她一眼,起身打算离开,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晦气。 宋姜却不依不饶,“宁穗,你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你以为拖着不离婚,就能稳坐这个位子吗?我肚子慢慢大了,陆奶奶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你觉得谁还能保护——啊!” 宋姜被扇得往旁边趔趄了两步,撞到围栏。 围栏有一节因为修整没有围上。 宋姜差点掉下去,吓得脸都白了。 她回头看到宁穗要走,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恶毒的想法。 宁穗现在重病,任何一次感冒发烧带来的并发症,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她反手一拉,宁穗没防备,被她扯下水去。 宁穗落水的一瞬间,看到宋姜的狞笑,本能地扯住她的袖口。 宋姜脸色倏地一变,也被带了下去。 噗通! 两个人都落了水。 深秋的御城只有十几度,水里很凉。 宁穗现在身体差,根本禁不住冻。 水不深,也没有溺水的风险,但宁穗整个身体冻住了,根本动不了。 宋姜倒是手脚勤快,很快压住湖边的石头,翻身上岸。 宁穗的脚有些抽筋,她试着往岸边走,看到远处有人过来,她想求救。 可是宋姜先一步跑过去,瞬间扑进对方的怀里。 宁穗一愣,竟然是陆勋之。 陆勋之满脸的担忧,将宋姜打横抱起,快步离开,根本没看她一眼。 宁穗浑身像是卸了力。 脚下的淤泥很滑,她脚步虚浮,整个人又扑进水里。 池子里水草的腐烂味道充斥着鼻腔。 宁穗浑身僵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一个力道抓住她的胳膊,使劲一提,将她拉出了水面。 宁穗被拖上岸,她慢半拍地呼吸空气,大口大口,气管都火辣辣地疼。 “女士,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邻居吓够呛,刚才走过来散步,看到一个人在里面扑腾。 保安也来得很快,“刚才有住户打电话,说在家里的窗户看到有人掉湖里,有一个爬上来,被带走了,另一个没爬上来。” “啊?怎么那个爬上来的不叫人啊。这还有一个人呢。我要是没看见,她不就死了?” “别瞎说了,刚才那个是陆勋之和他的女朋友,哪里顾得上这个人啊。” 宁穗缓缓恢复意识,听到他们的话,心口特别疼,大概是水压的吧。 宁穗起身,哑声说了谢谢,转身离开。 她回到别墅的时候,赶紧去泡了澡,身上的温度缓缓回升。 洗完澡穿好衣服,刚走进工作室,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宁穗一愣,随手拿起旁边泥塑,就是从之前工作室送过来的那个。 听到脚步声过来,宁穗续了力,她今天真的被吓到了。 一点点威胁都能让她精神紧绷。 那个身影刚一出现在门口,宁穗大力甩出手中的泥塑。 可对方躲避及时,泥塑砸在墙上,摔成碎片。 宁穗的眼睛通红,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一直折磨她。 模糊的视线对上男人冷涔的目光,宁穗脸白了几分。 “宁穗!”陆勋之咬着后槽牙,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宁穗冷不丁笑了,为什么,为什么她想活着就这么难呢? 她只是想活着而已。 “陆勋之,你是来送我去死的吗?” 第34章 陆勋之说,孩子不是他的 陆勋之被突如其来的意外,也吓到了。 看到地上几乎碎成渣的泥塑,不敢想,要是砸到他头上会是什么结果。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你这么生龙活虎,看来没事了。” “刚才宋姜还说你也掉水里了,让我来看看你,我看你挺好的。” 宁穗觉得好笑,“她把我推下水,还装好人?她是怕你去查监控吧。” 陆勋之脚步一顿,“你说什么?她把你推下水?” 宁穗没觉得他会相信,转身要走,手腕被拉住,后背撞上宽厚的胸膛。 “你放开我!”宁穗觉得他真的无耻,“你那么在乎宋姜,就去守着她,捧着她,跑到我这来装什么好人?” 陆勋之唇角抿成直线,抬手摸她的额头。 宁穗自己都没发现,额角刚才磕到,现在有点乌青。 男人温凉的指尖碰到她的额角,微微的刺痛传来,宁穗本能地扭开脸。 “别招惹她。”陆勋之声音沉沉,没了往日的咄咄逼人,“再过六个月,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好起来? 宁穗觉得真是可笑,怎么可能好起来。 等到孩子生下来,就让她当个活王八吗? “陆勋之,你最好把你的宝贝疙瘩藏起来,别让她来我面前晃悠,不然,我下次直接踢她的肚子——嘶!” 男人一把捏住宁穗的两颊一挤,让她说不了话。 陆勋之一脸的不爽,“你不许碰她的孩子,听懂了吗?” 宁穗早就习惯了,可听到这句毫无边界的偏爱,还是心痛得厉害。 她猛地一把推开陆勋之,指着门口,低吼,“滚!” 陆勋之脸色瞬间沉下来,还想上前,宁穗猛地捡起一块随便,放在颈部大动脉上。 男人倏地顿住步子,“宁穗!” 宁穗死死盯着他,语气平静,却透着疯感,“你再上前,我就死在这。” 反正都不想让她活,那就死好了。 陆勋之抬手阻挡,“够了,我马上走,你放下。” 他自己都没觉察到,语气里带着淡淡的颤抖。 心底里有一丝害怕,在慢慢滋生。 这样的宁穗太陌生,他甚至不会怀疑,若是再上前,宁穗就会割下去。 他缓缓后退,走出了别墅。 宁穗脱离地跪坐在地上。 她浑身的力气,几乎被抽干。 她紧紧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滚落,连成了串。 许久,她手撑着地,从冰凉的地上起身,手压到一个东西,她随手拿起来看。 是一块圆润的黑色的石头,看上去很奇怪。 是从碎掉的泥塑里出来的。 宁穗看了看,突然想到什么,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王习,【师兄,这个你看着眼熟吗?】 王习的电话下一秒就打进来,“穗穗,你怎么会有这个?这种石头不能用,有放射性,会致癌。” 宁穗脸色一僵,胡乱说了什么,挂断了电话。 她慢了半拍,但赶紧找了盒子包裹起来,并报了警。 等待警察的十分钟内,宁穗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 这个泥塑是封闭的,所以放射性石头,是在制作泥塑之前就放进去了。 她坐在泥塑旁边,工作了三年。 就这样一点点,被放射性元素侵蚀。 癌症…… 宁穗浑身发抖。 郑美婵从一开始,就想弄死她。 所以才会将不惜麻烦,将泥塑搬到这边来。 一身恶寒。 门铃声响起,宁穗趔趔趄趄地跑过去开门,手还没碰上门把手,房门被人从外边打开。 宁穗愣住。 门外的警察,旁边站着陆勋之。 陆勋之没走,居然又折返回来了? 那她还怎么跟警察说,郑美婵害得她得了癌症。 “女士,是你报警吗?放射性物质在哪里,我们现在马上要带走隔离处理。” 宁穗顿了一下,还是让对方先进来处理。 陆勋之一把拉住她,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没事? 她差点就要被害死了,还能没事? 宁穗不动声色地甩开她。 处理的人带走了放射性石头,留下两个人给宁穗做口供。 “这个是郑美婵,也就是我婆婆,放进去的,专门放在我身边,想害死我。” “你胡说什么?”陆勋之语气沉下来,转而对警察说,“这是我的家事,我太太和我妈有点矛盾。” 宁穗突然跑到警察身后,避开陆勋之,“他在外边有女人有孩子,他妈想害死我,还让我做非法的古董复制品,我有证据。” 说着,她调出手机,找出视频,递给警察。 视频一看就是隐藏的摄像头。 上面清楚显示郑美婵让人把泥塑送过来。 另外宁穗确实在做复制品,对照的图片就是馆藏级别的珍品。 她拿出那个半成品,“我在里面用特殊颜料做了标记,她就算是卖出去,也可以追踪。” 警察互相对视一眼,这件事突然就复杂起来。 “女士,跟我们去趟警局吧。” 陆勋之拉住宁穗,与她十指相扣,“我跟你一起去。” 宁穗想甩开他,但是没成功。 在警局昨晚口供,固定了证据。 宁穗坐在走廊等着唐佳笑来接自己。 陆勋之也昨晚口供出来,“宁穗,我们谈谈。” 宁穗闭上眼,完全忽略他。 他舌尖抵了腮帮,坐在她旁边,“我妈做的事,我不知道。我会给你一个公道。还有,宋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宁穗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勋之,冷不丁笑了,“说谎有意思吗?” 陆勋之皱眉,语气低沉了几分,“我有必要撒谎吗?” 宁穗顿住,他确实没有必要。 他要是想给宋姜名分,是随时的事。 完全可以直接跟她离婚,现在是他拖着不肯离。 宁穗突然有些糊涂,虽然被伤害了很多次,但还是莫名升起希望,“既然跟你没关系,那是谁的?你为什么要护着她?” 陆勋之抿唇,他收回视线,垂下了眸子,没有回答。 那就是不能告诉她。 宁穗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刚才是怎么会这么自信,以为陆勋之真的把她当自己人,会告诉她什么秘密。 “当我没问。”宁穗深吸一口气,“陆勋之,我会告你母亲故意伤害。我和你还是赶紧去领证。” 第35章 我嫌你脏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陆勋之。 “我都已经跟你解释了,你为什么还要闹离婚。” 这一晚上太多事,宁穗已经没什么精力,“陆勋之,是你不明白,就算你没有出轨,我现在也不爱你了。” 他的亲生母亲要弄死她。 还要榨干她最后的价值。 她都不敢想,要是她没发现那个泥塑里的东西,还继续在用。 是不是她做完那些仿品之后,郑美婵连除掉她都省了。 反正她已经快要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宁穗觉得这些事,跟陆勋之有一定关系。 “你跟我离婚,你还想怎么对付我妈?你有这个实力吗?”陆勋之愤怒起身,“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 宁穗瘫坐在椅子上。 她没有实力,但她咽不下这口气。 唐佳笑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宁穗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了无生气。 “穗穗,你没事吧?”唐佳笑上前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来之前宁穗给她打电话简要说了今天的事,她都快吓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宋姜和郑美婵真是般配,他们真该锁死。” 宁穗也觉得,这两人真的是天生的一对婆媳。 还有陆勋之,居然还威胁她,要是离婚,就不帮她对付郑美婵。 她怎么可能信,陆勋之会帮着她对抗自己的母亲? 简直笑话。 陆勋之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宁穗和唐佳笑到家没几分钟,王习就来了。 “穗穗,你放心,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律师。”王习面色严肃,“他们这么欺负人,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眼色心疼,看向宁穗,“你的身体……” 宁穗一听这意思,看向唐佳笑。 后者尴尬笑笑,“我去接你的路上,碰巧王师兄给我打电话,我就说了。他门路多能帮上忙。” 她太气愤,当时气得她边哭边吐槽,顺嘴就说了宁穗生病的事。 但好在她没有多说,只是说宁穗身体状况不好,并没有说得癌症的事。 晚上三人一起吃了饭,王习给联系的律师打了电话,谈这件事。 “王老师,你放心,这件案子,我们有证据,固定好,我会直接起诉。”律师说得信心满满。 宁穗也放心不少。 挂断电话,唐佳笑忍不住又骂,“郑美婵是不是脑子有病?我们穗穗是挖她祖坟了吗?这么对她。” 宁穗也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王习脸色讳莫如深。 过了一会儿,唐佳笑有事去书房打电话。 王习似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跟宁穗说:“穗穗,你这段时间去我那住吧。我担心你的安全。” 宁穗愣了下,“谢谢师兄,不过还是算了。笑笑已经跟我说了,最近我就在家办公,尽量不出门。” 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 王习想了想说:“这件事,可能你是被我连累的,我应该保护你。” “被你连累?跟你有什么关系?”宁穗挺纳闷的。 王习张了张嘴,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苦笑一声,“没什么。” 宁穗没多问,想到陆勋之说过,王习是陆家的私生子。 加上宁穗跟王习的关系好,他误以为郑美婵是因为这个对付她,也情有可原。 夜深了王习没久待,唐佳笑正好也要去工作室加班,两人一起走的。 宁穗晚上辗转难眠,郑美婵对她的手段,实在让她震惊。 她本以为郑美婵只是看不上她的出身,对她并不喜欢。 但这种要害死她的程度,简直就是仇恨。 宁穗一时难以消化,控制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后半夜才睡着,梦里也都是乱七八糟的。 她梦见了大学时期的陆勋之,那次她急诊肠梗阻,是陆勋之接诊,他虽然面冷,但对她说话很温柔。 跟现在的陆勋之,完全是两个人。 后来第二次见他,他便坐了轮椅,也清瘦了不少。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陆勋之说自己受伤了,要做一阵子轮椅,会好起来。 可宁穗当时觉得陆勋之好像变了很多。 虽然更开朗一些,但她却有点怀念冷脸的陆勋之。 那种反差感,让她很心动。 梦里的陆勋之上一秒还温情表白,可下一秒就从轮椅上站起来,狰狞地吼她,“你不要碰宋姜肚子里的孩子!宁穗!你怎么这么恶毒!” “宁穗!宁穗!” 陆勋之的吼声几乎化作实质,一直在冲击她的耳膜。 她猛地醒来。 可陆勋之叫她的声音仍回荡在耳边,只是仿佛隔了几道门。 她懵懵懂懂地反应过来,是有人在砸门。 家里只有她自己,听到砸门声,宁穗害怕,怕是郑美婵来找她麻烦。 她拿出手机,打算报警,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宁穗!开门!” 是陆勋之。 宁穗沉默了一会儿,想假装不在家。 但是陆勋之根本没打算放过她,不停地砸门。 这里的小区隔音不算好,大半夜地闹下去,怕是一会儿邻居要来骂了。 宁穗抿唇,还是去开了门,陆勋之站在门外,脸上还有些许怒意,“你换指纹了?” 一听这个宁穗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怎么会有我的指纹?” 陆勋之看上去像是喝了些酒,虽然没完全醉,但动作还是比平时慢吞了一些。 他抬手,指尖捏着一个指纹套,正是宁穗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气得去抢,男人突然抬手躲开,宁穗撞进他的怀里。 后腰上一紧,陆勋之直接将她按进怀里,下一秒,湿润的唇贴下来。 宁穗倏地睁圆了眼睛,慢半拍抬手去推搡他,却被陆勋之抓住,反剪在身后。 她抵抗不了,只能任由他掠夺。 “在家门口都忍不住啊!”一个陌生的声音嘲讽又生气。 陆勋之停下,宁穗羞愤地低头钻进他的怀里,挡住自己。 被邻居撞见在家门口做这种事,实在太丢人了。 邻居也是喝醉了,还想调侃几句,但是陆勋之回眸,一记眼刀过来,直接给对方酒吓醒了。 那人灰溜溜地跑了。 陆勋之也冷静下来,抱着宁穗进门,关上门。 他还想继续刚才那个吻。 大概是太久没有碰过她,她身上的气息就像是毒药,引得他想要。 宁穗猛地躲开,几乎是低吼出来,“你想要可以出去花钱找,别碰我!” 第36章 让我开心,我就让你如愿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扣下来。 陆勋之瞬间冷静下来,他本来就不是重欲的人。 即便是在刚开荤的时候,他也能控制住自己。 那段时间宁穗伤了,他都是自己解决。 可这段日子没见宁穗,他真的有些忍不住。 今晚喝了点酒,那种感觉一上来,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可是宁穗冷淡的态度,让他很不爽,他扯唇冷笑,“我嫌外边的脏。” “我还嫌你脏!”宁穗反唇相讥。 陆勋之眼底猩红,随即想到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宋姜的孩子不是我的。我也没碰过她。” 可这句话,宁穗现在根本不信的。 她完全怀疑,陆勋之不过是在缓兵之计。 想让宁穗放弃对郑美婵的控告。 宁穗冷漠地看着他,“我要告你妈,你却来睡我,她知道了睡得着吗?” 宁穗一向很有分寸,说话都是温温柔柔,这么粗鄙的话,陆勋之还是第一次在她口中听到。 莫名一愣,随即心里有些一丝兴趣。 突然觉得这样的宁穗,有点像上学时候的她。 鲜活,生动,柔软但也带刺。 可这几年,宁穗眼中的生气,一点点消失。 像是变成了一个木偶娃娃。 任人摆布。 “她是她,我是我。”陆勋之说。 宁穗一愣,“你什么意思?” 陆勋之抬手将她的碎发抿在耳后,“你不是已经找你的好师兄,寻了一个律师吗?” 这话说得酸溜溜的。 宁穗却提起警惕,“你想说什么?” 陆勋之轻笑,“你不知道陆家有自己的律师团队吗?你觉得你赢得了?” 宁穗后背生寒,压着怒意,“你不想让我告郑美婵?” 她早就想到陆勋之不会不管郑美婵,但是她还是存了侥幸心理。 但是陆家的律师团队不是盖的,郑美婵哪那么容易就被送进去。 陆勋之凑到她耳边,“只要不离婚,陆家就会给你一个公道。” 即便不送郑美婵进去,也会给宁穗一个说法。 至少以后郑美婵不会再找宁穗麻烦。 她要继续为了自由,而限制自己的自由吗? 这简直就是悖论。 宁穗陷入沉思,垂着眼眸,看上去没了攻击力。 昏黄的灯光下,她看上去柔顺了很多。 陆勋之的眼底暗了暗,他低头含了她的耳珠,含糊道,“宁穗,让我开心,我就让你如愿。” 这无耻的话,让宁穗浑身一僵。 可男人一旦开始,就难以停下。 宁穗想,那就当被狗咬了。 今晚的陆勋之很不一样,比起以前只顾自己。 这次宁穗好像体会到了不同。 他好像在刻意讨好她。 …… 宁穗体力不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中午。 这段时间,她就搬到家里来办公,所以她也没有着急起床。 不用再为郑美婵打工,宁穗就着手做自己的作品,她打算到时候请桑甜帮忙,送到周夫人的美术馆里展览售卖。 宁穗起床洗漱,吃了点东西,就去书房里做作品。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她看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她面无表情地忽略陆勋之的来电,先给王习回了电话。 “穗穗,郑美婵已经被陆家送出国了。” 听到这个消息,宁穗愣住。 那就意味着,她没办法将郑美婵绳之以法。 “不过,这也不算是坏消息,最起码,现在她被陆家流放出去,就没办法对你做什么。”王习劝宁穗,“说实话,陆家真要是想保她,跟你硬碰硬打官司,我们胜算真的是未知数。” 这个事,是王习跟他的律师朋友复盘之后得出的结论。 王习非常清楚,跟陆家作对,在御城等同于找死。 但只有宁穗知道,这就是她让陆勋之高兴了,所以对方给了她一点甜头。 巨大的羞耻感吞没宁穗,她的胃生理性的难受,随即她干呕了几声。 恶心的感觉怎么都止不住,宁穗狼狈地跑到洗手间,抱着水池吐了一会儿,只吐出一些酸水。 宁穗喘着粗气,洗脸漱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尾猩红,看上去可怜又破碎。 她冷淡地关上水管,突然想到什么,她赶紧拿了手机出门。 小区旁边就有一个药房,她进去买了紧急事后药,刚走出药房,一辆车就停到她身前,车窗落下,陆勋之的冷淡的俊脸露出来。 “上车。”陆勋之虽然坐着,但上位者的威压十足。 他怎么又来了?真烦。 宁穗瞥了他一眼,全当没看见,转身要回家。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随即是脚步声,下一秒宁穗腾空,直接被抱起来。 宁穗低呼一声,“陆勋之,你放开我!” 男人根本不理会她的诉求,直接将人塞进了车厢。 “你要带我去哪儿?” 陆勋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去吃饭。你陪我。” 宁穗突然笑了,“陆勋之,你还真当我是三.陪了?” 陪.睡,陪吃,陪玩。 男人脸色铁青,“宁穗,你知道在说什么吗?”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自己,“你到底是在贬低我,还是在贬低你自己。” 有区别吗? 反正陆勋之根本没把她当人看。 宁穗破罐子破摔,“不是你说的吗?让你高兴,怎么着都行。” 她这个样子,让陆勋之一愣,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他还是克制不住的生气。 他一把松开她,生气看向前方。 宁穗更是故意往门那边躲,紧紧靠在门边,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陆勋之很不爽,余光瞥过去,看到座位上的袋子。 刚才宁穗好像是从药店出来的。 他下意识地去拿药袋,宁穗却条件反射似的,直接抢走,慌乱从中找出药,掰了一粒,生吞了下去。 陆勋之被她一系列的动作搞蒙了,皱着眉看她,“什么药,吃这么急?” 他随手拧了一瓶水递给她,宁穗没看他,但是接过了水。 陆勋之这才拿起药盒,看清药名之后,他登时火大,“为什么吃药?” 就这么不想跟他生孩子吗? 宁穗垂着眸子轻哼一声,“你应该问自己,为什么不做措施。” 昨晚上来得急,没有做措施。 陆勋之语气沉下来,“你不知道这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第37章 你只跟我吃过三十四次饭 宁穗觉得挺可笑的,要是真担心她的身体,那他昨晚上那是做什么。 她当然知道吃这种药对身体不好。 刚结婚的时候,郑美婵就开始督促她备孕,提醒她不要吃这种药,会影响备孕质量。 当时她还天真地以为,郑美婵是关心她。 现在看来,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也有可能她只有陆勋之一个儿子,也只有他能生出孙子。 郑美婵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必然要生个健康的孩子。 可是郑美婵对她做的事,很明显,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让她生孩子。 那为什么又给她喝那么多中药汤呢?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倏地穿过,宁穗没有抓住。 “我的身体不用你管。”宁穗冷漠回绝了陆勋之的反问。 看向窗外,只留给陆勋之一个后脑勺。 男人没缠她,只冷哼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陆勋之带着宁穗去了一家餐厅。 车停到门口,宁穗的心便沉了下去。 这家店,她来过一次。 就一次,让她差点进了局子。 那年是她和陆勋之三周年纪念日,她定了这边的位子,想跟陆勋之一起庆祝。 可是到时间,陆勋之并没有来。 拖到后边,宁穗看着一桌子菜,一点胃口都没有,只能付钱走人。 可当她要结账时,才发现卡被停了。 一分钱都刷不出来。 谁能想到御城只手遮天的陆家儿媳妇,连几千块的包桌费都出不起。 当时她的卡被郑美婵停的,原因是,她给郑美婵免费做的作品,晚交了一天。 一分钱都没给她,还停了她自己攒钱的卡。 最后是唐佳笑来“赎”的她。 从那之后,她都不敢在自己名下存钱,所有的钱都以唐佳笑的名义存的。 就这样,也只存了十几万而已。 纪念日后三天,宁穗才联系上陆勋之,他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忘了,下回补给你不就好了。” 宁穗的心,就是从那年开始凉的。 陆勋之觉察到宁穗的脸色沉了几分,他只当她还在因为刚才的拌嘴不高兴,拉起她的手,将人往酒店里带。 就是这么巧,陆勋之带她来的,就是当初她定的那个房间。 这个房间位置特别好,能够看到窗外的荷花池。 陆勋之拉开一个椅子,正好能看到窗外。 但宁穗转身去了桌子的另一边坐下,离他远远的。 陆勋之一顿,眉心皱起小山。 “陆总,菜单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下单了,您看看还满意吗?”经理特意过来,跟陆勋之打招呼。 陆勋之看了一眼平板上的菜单,又将平板转给宁穗,“你看看。还需要加什么?” 经理一看陆勋之对太太这么在乎。 又是提前定菜单,又是问太太意见,也想着给宁穗献殷勤,“陆太太,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 他看到宁穗的脸,倏地一愣,满脸写着“怎么是你”。 宁穗懒懒掀起眼皮看他,淡淡嘲讽一笑。 这个经理她记得,就是当时说要报警抓她的人。 当时她说自己是陆勋之的太太,经理还嘲笑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也是,谁能相信,陆勋之的太太会吃霸王餐呢? 经理的表情像是被踩了尾巴,明显也认出了她。 额头上瞬间沁出了汗,“太、太太,对不起,我怠慢了。” 经理现在也不清楚,宁穗还记不记得他,也不敢贸然提起之前的事,毕竟也过去两年多。 他模棱两可地道歉,暗暗观察宁穗的表情。 她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菜单上。 居然都是她喜欢的菜。 她愣了愣。 想起上学的时候,她那时候追陆勋之。 可是他太难追了。 请他去吃饭,点了好多菜,但他都不吃,就那么看着她吃。 她当时觉得很羞耻,自己在那吃,对方看着。 到最后她去结账,陆勋之却提前结了。 等走出餐馆,宁穗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吃只看着她吃。 他什么都没说。 再后来,就是他坐轮椅的那段时间,依旧是她带他去吃饭。 他还是什么都不吃,只看着她,但那段时间,他脸上有了笑容。 有一次她听到陆勋之说:“怪不得喜欢看你吃饭。” 但当时宁穗没听清,以为自己听错了。 宁穗恍惚之间,菜已经上齐。 陆勋之拿了公筷,给宁穗夹了好几样。 但宁穗都没有吃,只低头吃跟前那盘豌豆苗。 她这种明显的抗拒行为,却没有刺她。 宁穗也完全不在意他,就自己在那吃。 自从生病之后,她的胃口并不好,何况现在对面还是陆勋之。 让她更没胃口。 吃了几口,她就放下筷子。 “就吃这么少?”陆勋之皱眉,“怪不得瘦这么多。” 宁穗,“对着你吃不下。” 哐啷,陆勋之重重放下筷子,语气也冷了不少,“难得一起吃顿饭,非要这么说话?” 宁穗冷不丁笑了,“陆勋之,你也知道我和你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吗?确切地说,我和你结婚之后,你只跟我吃过三十四次饭。” 陆勋之愣住。 三十四次,结婚五年,平均一年都没有七次。 核算到每个月,更是少得可笑。 这是夫妻吗? 陆勋之一愣,满眼的迷茫,对宁穗的话,完全没有认知。 如同对牛弹琴,宁穗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么多年的喜欢,就是一场笑话。 自始至终,只不过是她自己的独角戏。 就像是以前,她不知死活地追陆勋之,对方却连吃饭都不想跟她一起。 只是在对面静静看着她,像是看一个小丑在表演。 宁穗垂了眸子,吸了吸鼻子,“吃好了吗?我要回家。” 大概是宁穗说出来的数字太过震撼,陆勋之唇角抿成直线,没有说什么,两人匆忙结束了饭局。 宁穗快步走在前面,好像他是瘟疫一样。 陆勋之的脸色沉得难看。 经理看到陆勋之出来,跟赶来时的轻松神色,完全不同,顿时吓坏了。 赶紧上前,低声下气的,“陆总,我之前真不是故意为难陆太太。可是她定了包厢点了餐,付账的时候卡刷不出钱来,我真以为是吃霸王餐的,我当时也没有真的报警,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次吧。” 陆勋之一顿,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你说什么?” 第38章 是你让他爬床? 经理害怕,把两年前的事,全盘托出。 宁穗在车上坐了十分钟,陆勋之才回来。 听到车门拉开的声音,她立刻闭上眼,完全不想理人的样子。 陆勋之看到她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 车开去许久,陆勋之才幽幽开口,“你之前在这个包厢吃过饭?” 宁穗眼睫颤动,看来经理已经告诉他了。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陆勋之又问。 宁穗哼笑一声,“我当时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事后,你轻飘飘地说忘了。” 忘了。 多敷衍地回答。 陆勋之抿唇,眼底划过一丝异样,“我那次是有事。” “有事,你当然有事。”宁穗点头,“什么事都放在结婚纪念日前面罢了。” “宁穗!”陆勋之有些恼,“不要阴阳怪气。我当时是因为要去——” 宁穗直接抬手制止他的话,“别说了。不管是因为什么,为了谁,你都不要解释。只会让我觉得,不管是谁都比我重要。我甚至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不配拥有。陆勋之,你这不是解释,是在加倍地侮辱我。” 陆勋之下颌绷得紧紧的。 宁穗收回视线,扭脸向窗外,闭上了眼睛,完全不想再交流。 车子停进景园,陆勋之转脸看向宁穗,她闭着眼,呼吸绵长,真的睡着了。 眼底掩盖不住的青色,看得出来她最近睡得很不好。 陆勋之抿唇,很轻地将人抱起。 别墅里空荡荡的,陆勋之的脚步声很轻,他将人放在卧室的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静静看了几分钟,才转身出去。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宁穗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关着的房门上,有些发怔。 刚才陆勋之抱她下车走进别墅的时候,她就醒了。 她一直装睡,就是不想跟陆勋之有任何交流。 她现在真的看不懂陆勋之。 根本不爱她,那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要不是知道他有个怀孕的白月光,她都要怀疑,陆勋之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宁穗扯唇无声自嘲,陆勋之不可能喜欢她。 昏暗中,被陆勋之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宁穗怕是唐佳笑发来的信息,赶紧拿过来看。 却发现是宋姜发来的。 【你真的以为自己赢了?】 下一秒,对方撤回了这条信息。 连挑衅,都怕留下记录。 宁穗突然觉得宋姜很没种。 她面无表情地关掉宋姜的对话框,转而给唐佳笑发了信息,说晚点回去。 发完,她起身,打算悄悄离开。 陆勋之进书房,一般没个两三个小时不会出来。 他确实是个工作狂。 宁穗手刚放在门把手上,手机响起。 是宋姜打过来的语音通话,宁穗没理,想挂断,却不小心点击了接听。 那边大概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接电话。 停顿了两秒,才笑出声,“宁穗,你是不是怕了?” 怕? 宁穗冷笑,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发个信息还要撤回,生怕被人截图。到底是谁在怕?” “你!”宋姜被宁穗怼得哑口无言。 隔着听筒,都能听到她那边粗重的喘气声,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宁穗,你觉得勋之帮了你,你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宋姜气笑,“美婵姨被送出国,是勋之在保她。你以为就凭你,能够扳倒美婵阿姨吗?你做梦!” “宁穗,我实话告诉你,勋之就是用最简便的方法,保住陆家的声誉。又能不让美婵阿姨受伤害,她在国外还不知道多清闲快乐。” 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蜷起,宁穗并不是没想到这个可能性。 但真听到的时候,心还是像被扎了几道口子。 这就是陆勋之说要给她的交代? 她心里曾经隐隐有过期待。 到头来还是落空。 宋姜还在那头持续输出。 “他最近去见你了是不是?那都是我给他出的主意,让他稳住你。没想到你还真是贱啊。男人招招手,你就过去了。” 宁穗冷哼一声,“是吗?你的主意?也包括让他爬我的床吗?” 宋姜一愣,随即啊的一声叫出来,“宁穗,你真不要脸!” “勋之不跟你离婚,只不过是想保护我和孩子,等我的孩子生下来,他立刻就会休了你!” “宁穗你算什么?美婵阿姨对你做什么,都不过分,你就是个贱人,早就该去——” 宁穗挂断了电话,然后直接拉黑了宋姜。 看到她发狂,宁穗心里舒服多了。 想恶心她?她现在百毒不侵。 宁穗拉黑完,便开门出去,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待。 可刚出门正撞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楼道里的顶灯光线打下来,陆勋之的影子正好笼罩住宁穗。 让人窒息。 “去哪儿?”陆勋之声音淡淡的,手里端起一个碗递给她,“喝了。” 宁穗被他吓到,微微回神,垂眸看他手里的碗,里面是煮到软糯的燕窝。 所以刚才他是去给她拿燕窝? 宁穗疑惑地看向陆勋之。 男人半垂着眸子,浓密的睫毛在眼底压下一层淡淡的阴影,让他看上去有些忧郁。 “你刚才没怎么吃东西。”陆勋之算是对自己的反常行为,给了一个交代。 宁穗无声笑笑,“是宋姜教你的?” 跟她同房,带她吃饭,还给她拿燕窝。 过得好像两个人是真的夫妻一样。 陆勋之拧眉,“你在说什么?” 宁穗深吸气,“陆勋之,你为了你的白月光真的是煞费苦心,不过你还是让她不要在我面前晃,不然下次,我会直接踹她的肚子。” 这话宁穗不是第一次说。 陆勋之瞬间黑了脸,带着怒气,将燕窝放在旁边的角柜上,发出钝响。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宁穗懒得跟他吵架,绕过他要走。 陆勋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回家。” “这不是你的家?” 宁穗斜睨着他,“别的女人穿我的鞋子,睡我的床,这算什么我的家。” 陆勋之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不等他说什么,他的手机响起。 两人离得近,宁穗一眼就看到他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宋姜的名字。 陆勋之看了一眼,眼底有些不自然地看宁穗,对方嘴角却勾着淡淡的嘲讽。 第39章 陆勋之喜欢宋姜到骨子里 宁穗推开陆勋之的手,“快接吧,你的心上人肚子又该不舒服了。” 陆勋之受不了她的阴阳怪气,“宋姜的孩子怀得不容易。金贵点,也正常。” 宁穗点头,“对,所以你赶紧接,不然她一会儿联系不上你,就要晕倒,我又成罪人。” 说完,她转身下楼,陆勋之跟上去一步,还是停住,接通了电话。 那头传来宋姜哭哭啼啼的声音,“勋之,我肚子好难受啊。” 陆勋之一顿,目光幽深地看向宁穗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宁穗下到一楼去了厨房,她回来的路上睡得有些口干,倒了杯温水,润了润嗓子,她觉得好受多了。 肚子有点饿,她打开冰箱想看看有没有牛奶对付一下。 却看到冷藏箱里,有一包药袋。 她眸光一愣,那些黑乎乎的药汤,都是之前郑美婵给她准备的,备孕的药。 可她喝完之后,例假都不准了。 郑美婵还说,这是在调理,日子有变,也正常。 可现在郑美婵的假面已经被掀开,宁穗突然觉得那些话,可能都是假的。 甚至是反话。 脑袋里那道光再次闪现,宁穗拿了一包药,装进了包里。 陆勋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厨房门口顿住,语气淡淡,“我出去一下。” 宁穗余光瞥他,没回应他的话茬,兀自喝了一口水。 “你晚上住这。房间里已经收拾好了。”说完,他静静看了两秒宁穗才转身离开。 宁穗觉得陆勋之挺可笑的。 一边说宋姜孩子不是他的,可宋姜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叫走。 是当她傻吗? 陆勋之会白白替别人养孩子? 简直笑话。 她跟王习多说两句话,陆勋之都像是自己领地被侵犯的雄狮,恨不得咬断王习的脖子。 宋姜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却这么宝贝。 只有两种解释,要么陆勋之撒谎,宋姜肚子里的根本就是他的种。 另一个,就是陆勋之喜欢宋姜到骨子里,爱屋及乌,根本不在乎那孩子的爹是谁,都会帮她养。 宁穗垂在身侧的手,缓缓蜷起。 手机响起,是唐佳笑打过来。 “我今天不回去了,不用,别折腾了,你也累了。”宁穗想着陆勋之今晚肯定不会回来。 刚才她刺激了宋姜,对方一定会报复回去。 陆勋之肯定会被她留下来。 唐佳笑想来接宁穗,但她不想麻烦唐佳笑。 反正就一晚上,她凑合一下好了。 明天一早,她再打车回去就行。 白天总归是要好叫车一点。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 宁穗点点头,“好,放心。” 宁穗找了一些吃的垫了垫,转身上楼去睡觉。 她没去主卧,而是选了离主卧最远的客卧,路过墙边的装饰柜,她看到上面还放着那碗燕窝。 早就放凉了。 宁穗冷漠地收回视线,进了客卧。 …… 第二天,宁穗早早醒来,收拾妥当出门,门口便停了一辆车。 “太太,先生说您要是出去,就送您。”司机下车,恭敬地帮她开门。 宁穗没想到陆勋之会给她准备车,但是不用白不用。 打车还要花百十块,省下带唐佳笑吃饭也好。 “谢谢。”宁穗上车。 她说了唐佳笑家的地址,便调出裴斯年的对话界面,【裴医生,能帮我检测药物吗?】 那边回得很快,【样品寄给我。】 【好,谢谢,费用我到时候转给你。】 【不用跟我客气。】 宁穗抿唇,虽然她在陆家的日子过得很地狱。 但她身边的善意很多。 裴斯年那边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宁穗本来想转成文字看,但不小心点了播放,裴斯年的声音从那边传出来。 “什么药物要检测,是你误服了吗?” 宁穗快速点掉,小心地看了一眼司机的方向,对方正在观察路况,并没有往她这边看。 她垂眸回裴斯年,【检查完再说。】 裴斯年发了一个“ok”的表情。 …… 陆氏总裁办公室内。 陆勋之靠在沙发上假寐。 办公室门被敲响,唐桓赶紧过去开门,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对方轻声点。 秘书看了一眼房内,压低声音说:“总裁从昨晚上一直忙到现在,还不停?” 唐桓也叫苦,陆勋之是出了名的工作机器。 他接过秘书手中的咖啡,摆摆手,“去忙吧。” 唐桓将咖啡轻轻放在陆勋之跟前的茶几上,手机震动,他拿出来看。 看到信息,他抿唇,还是小声给陆勋之汇报,“陆总,司机说把太太送回唐佳笑家。还有件事,他不知道重不重要,但还是想跟您说一声。” 听到宁穗的事,陆勋之慢慢睁开眼,坐直了身子,“说。” “太太好像在找人检查药物,不知道是不是她误服了什么。” 陆勋之垂下眸子,脑子里是前几天看到宁穗吃事后药的决绝。 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但那个药,是宁穗在药店里买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想到什么,从手机调出监控。 自从上次宋姜去景园,跟宁穗闹了一次,他就在家里装了监控。 他手指拖动进度条,最后定格在宁穗翻找冰箱的画面,看到她从冰箱里拿了一包药,他的眉心拧出了疙瘩。 宁穗在路上就预约了快递,一到家,就将药物按照地址寄给了裴斯年。 那边说一周时间应该能拿到结果。 她回家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在网上看了看租房信息。 陆勋之来唐佳笑家闹过这么多次,她不能在这住了。 已经给唐佳笑找过很多麻烦了。 陆勋之总是来闹,会坏了唐佳笑在这的名声。 她的房子,是父母给她凑钱买的,还要在这里住很久。 宁穗在网上选了几个房子,加了中介,预约了看房时间。 刚聊完,就接到了桑甜的电话,“穗穗,最近有个展览,有很多国外的艺术家参加,我们打算做一个国风主题的板块,你有兴趣吗?” “当然有兴趣。”宁穗很高兴。 最近她在和唐佳笑,还有王习一起做一个套品。 三个人就一个主题,做三个系列,正是古风类型。 “那你今天有时间吗?到我们美术馆来开个碰头会。” 宁穗答应下来,看了看时间,正好开完会就能去看房子。 可她一到周家的美术馆,就遇见了宋姜和陆勋之。 第40章 该是你的就是的 宁穗的指尖,掐进了掌心,但面上不显。 桑甜先一步过来挽住宁穗的手臂,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啊,我没邀请她,是他们不请自来。” 宁穗抿唇笑笑摇头,她当然不会怪桑甜。 宋姜虽然在国际上得过一些奖,但是在国内的知名度,还需要一些助力。 这种传统工艺,在国外没几个人会。 宋姜很容易出头。 但是在国内,有些老字号的继承人,还是要看成绩的。 桑甜电话里说这次展览规格很高,陆勋之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来捧宋姜。 宁穗早就料到会遇到宋姜,但她有信心,自己能成。 在专业上,她永远对自己有信心。 桑甜对着陆勋之和宋姜微微一笑,直接带宁穗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厚此薄彼的样子,完全不把宋姜放在眼里。 宋姜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转脸看向陆勋之的时候,却是可怜兮兮的,“勋之,宁穗都来了,我是不是没戏了?我看她跟周家关系很好。” 宁穗听到宋姜的话,心里冷笑,这是知道比不过她,想说宁穗走后门吗? 她就算走后门,那也是她的本事。 宁穗从来都不忌讳利用自己手里的资源。 而且宋姜有什么资格说她? 她不也是靠着陆勋之的资源吗? 但这里是周家的地方,宁穗不能越过主人,去下宋姜的面子。 她全当没听见,但陆勋之的声音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 “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抢不走。” 这句话还是像一根针,扎在宁穗的心尖上。 凭什么? 这本来就是她的机会,现在却要分给宋姜。 陆勋之作为始作俑者居然说这种话。 宁穗的步子一顿,旁边的桑甜拉她的手臂,轻声说:“拿下这个项目,才是真的赢。” 没错,只有她打出自己的事业,才算是给自己争口气。 宁穗在桑甜的办公室里并没有多待,两人只是就这次的展览做了一个简单的交流。 随后就去了会议室。 周夫人虽然是美术馆的法人,但是常规的事情,都是桑甜在管。 虽然她没有人事任免权,但是有项目管理权。 “今天我们所有人的设计师都到场,我们主要讨论下这次的展览的展品。”桑甜做了开场白。 正打算让大家展示自己的作品时,宋姜突然抬手。 态度傲慢又高傲,“桑总,我记得你说过,这次是以我们美术馆的名义上展品,但是有些人不是美术馆的,这不合规吧。” 宁穗垂着眸子没说话。 但宋姜的意思很明显,这是在指宁穗的参与不合规。 桑甜扫了一眼宁穗,随即看向宋姜,“照这么说,宋小姐也是客座设计师,并不全职在岗,也是不合规的。” 宋姜一噎,脸色姹紫嫣红,周围的人也都跟着蛐蛐。 大家对她的空降本来也没多满意。 虽然宋姜在国外有点小名气,但是她主攻是国内的传统艺术作品,国外得奖,本来就没有太多的说服力。 很容易让人怀疑是镀金的手段。 更何况,宋姜平时仗着陆勋之的关系,没少在馆里作威作福。 有几个助理设计师,被她指派着去买咖啡,取干洗的衣服,还挑三拣四,气哭过人,大家本来就不服她。 大家也都等着她在这次展览上出丑呢。 现在来个外人来压着宋姜,他们乐见其成。 所以对宁穗的到来反而没那么反感。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本来我们就是为了项目组建的这次小组。也没所谓什么内人外人啊。” “对啊,反正是以我们馆的名义参展,只要出了风头,风头就是我们馆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我倒是觉得,有些人想自己出风头吧。桑总,您还是注意点,别到时候让别人盖住咱们。” 宋姜愣住,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这个时候给她颜色看。 气得脸都紫了。 桑甜等大家都蛐蛐完,才抬手,假装阻止,“好了,大家都是为了这个项目,还是把精力都放在作品上,不要分心想有的没的。” 这话明面上是在一碗水端平。 但大家都听得出来,这是说给宋姜听的,让她别整些没用的。 宋姜再也挂不住脸,恶狠狠地瞪着宁穗,都是她,一句话不说,倒是坐收渔翁之利。 还有那个桑甜,简直蠢得要命,居然被宁穗当枪使。 宋姜心里冷哼,但很快调整好表情,“桑总,那我们就开始吧。大家都准备挺久了,让馆里的设计师们先开始,总没问题吧?” 她看向宁穗,“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最后一个讲,压轴呗。” 宁穗不知道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但是觉得这种小事,懒得计较,不然就是让桑甜难做。 “我听桑总的。”宁穗说。 桑甜也感激宁穗的懂事,点点头,“那就开始吧。” 所有的设计师,都看好这次项目,跃跃欲试,都做足了准备,一上午也只讲了一半的作品。 中午休息,大家就散会了。 宁穗没走,又重新整理了一下电脑里的内容。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宋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宁穗顿了一下手指,全当没听见,继续操作鼠标。 “你再努力有什么用呢?”宋姜弯身凑到宁穗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勋之不是说了,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呵,越是没有什么,越是炫耀什么。”宁穗只说了这一句,就激怒了宋姜。 她气得胸口起伏,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句话直接戳到她的肺管子。 昨晚上她被宁穗气到,给陆勋之打电话,叫他来,他居然没来。 今天早上她来美术馆上班,正好碰见陆勋之来找周南昭。 要不是周南昭跟着桑甜上楼,陆勋之根本不会跟过来。 她现在,越来越叫不动陆勋之。 都怪宁穗,要不是她把郑美婵逼走。 宋姜手里怎么会少了一个筹码。 想到这,她更生气,余光看到旁边的水杯,她不动声色地转动身子,背对着摄像头,然后一推。 哗啦! 一整杯热水,都扣到宁穗的电脑上,屏幕瞬间就灭了。 第41章 她舍不得的从来都是自己热烈 宁穗倏地站起来,赶紧抢救,擦了一下,她不敢再动,生怕伤了电脑。 她抱起电脑就往外走,却被宋姜拉住。 对方还假好心,“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让技术部的帮你看看吧。” 说是这么说,但她死死抓着宁穗的手臂,不让她离开,也不叫人来。 明显就是想拖延宁穗拯救电脑的时间。 宁穗当然看出来她的恶意。 冷漠的眸子瞥向她,“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 宋姜料定她因为这里是周家的地盘,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 就算宁穗逼急了出手,她更高兴。 这样桑甜就能看到她的泼妇嘴脸,自然会疏远她。 这些豪门的贵妇们,最看重面子。 宋姜冷笑,“我就不放,你又能——啊!” 头顶传来剧痛,她疼得两眼发黑。 宁穗黑着脸,抓住她的头发,使劲往后扯,宋姜整个人跪坐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一道男人的声音砸下来,宁穗的手腕一痛,随即被迫松开了宋姜的头发。 “勋之,我好心问她电脑是不是没事,她居然打我。”宋姜委屈地哭起来,拉扯陆勋之的裤腿。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宋姜,凌乱的发型,满眼的泪痕,妆都哭花了。 他烦躁地看向宁穗,后者垂着眸子没有任何愧疚的表情。 “陆总要问罪吗?”宁穗语气硬邦邦的,“要是不问罪,我要去修电脑了。” 陆勋之这才看到她怀里抱着电脑,宝贝似的。 电脑上被泼上了水,宁穗却丝毫不在意抱住,甚至蹭脏了她的真丝衬衣。 陆勋之愣了愣,裤腿上一沉,宋姜还在纠缠,“勋之,我肚子好痛啊,你送我去医院吧,好不好?” 宁穗扬起眸子看向陆勋之,“我跟你说过,她再招惹我,我就踹她的肚子。” 说着,她故意抬起脚,宋姜吓得魂都没了,也顾不上装肚子疼,连滚带爬地往陆勋之身后躲。 下一秒,陆勋之抓住宁穗的脚腕往上一推,将她压到墙边。 宁穗愣住,睁圆了眼睛瞪着他,“你放手!” “唐桓,带宋姜去检查。” “是,陆总。” 唐桓拉起宋姜往外带,后者却不肯走,她看到陆勋之和宁穗亲密的样子,心里像是被火烧一样。 “勋之,你不陪我去吗?”宋姜还想去抓陆勋之的胳膊,被唐桓直接拉走,他还不往贴心地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宁穗脸颊气红,想推开男人,对方力大无穷。 “陆勋之,还不去看看你的孩子,小心白发人送黑发人。” 男人一把捏住她的两颊,让她的嘴微微张开,说不了话,“别说这种恶毒的话。” 还真是宝贝他俩爱情的结晶。 宁穗死死瞪着他,可两人的姿势太过暗昧,她羞耻得扭开头。 又被陆勋之扭回来,“一个电脑至于吗?我给你买个新的。至于动手?” 不分青红皂白就说她小气,可里面都是她设计图的资料。 都是她的心血,就都白费了吗? 宁穗很气,她的头猛地往前一冲,撞上陆勋之的鼻子,男人的鼻子瞬间飙血。 他疼得松开宁穗,捂住自己的脸。 宁穗趁着这个空档,跑出去。 “怎么了?”桑甜和周南昭赶过来,“刚才宋姜说肚子痛送医了,你没事吧?” 宁穗摇头,抓住桑甜问,“你这里有技术员,可以帮我看看电脑吗?” 桑甜低头一看,电脑都湿透了,这一看就是故意弄的,也皱了眉。 “走,我带你去。” 她拉着宁穗离开,完全没看跟在身后的周南昭一眼。 男人舌尖抵了一下腮,轻笑一声走进会议室,看到陆勋之正抽纸巾擦脸。 “嚯,这么热闹?”周南昭拉了椅子坐下,“二女争夫?” 陆勋之冷淡地睨他一眼,“你自己婚姻生活不幸福,别挨我。” 小嘴淬了毒一样。 周南昭啧了一声,也不遑多让,“人家紧张电脑,可多过紧张你。嘶,我看电脑有年头了,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 陆勋之的脸色一沉。 桑甜找了技术部的给宁穗看电脑。 对方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不好意思啊,救不了了。但是我能帮你把硬盘里的东西导出来,应该能挽救大部分。” 宁穗有些急,“电脑呢?能修吗?求求你,帮我修修吧。” “要不你去电脑店里看看,但是我感觉够呛了,款式也比较老了,配件都不好找了。” 宁穗失魂地点点头,“好,谢谢了。” 桑甜看她这么紧张电脑,也有点不好意思,“我给你买台新的吧。在我的馆里出事,我也要负责任。” 更何况,宋姜名义上还是她手底下的人。 宁穗回神,摇头,“不用,我只是有点舍不得这个电脑而已。” 桑甜看了一眼电脑,确实是好多年前的款了,但一看保护得就很好,宁穗用得很珍惜。 从美术馆出来,宁穗还抱着电脑。 这个电脑用了六七年了。 是当时陆勋之参加比赛得到的奖品。 “给你吧,我也用不上。”陆勋之拿到后,都没拆封直接给了宁穗。 那时候宁穗当宝贝一样,喜欢得不得了。 满眼亮晶晶的看着陆勋之,“真的,送给我?” “嗯。喜欢吗?” 宁穗点头,“喜欢,你送我的东西,我当然喜欢。” 现在想来,不过是施舍而已。 是她自己,把这个当做陆勋之的礼物。 她舍不得的,从来都是自己曾经热烈的感情。 只不过,感动的只有她自己。 一辆车挡住了宁穗的去路,她顿住脚步。 车窗落下,露出陆勋之的阴沉的俊脸,“上车。” 宁穗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根本没理他,绕过车子继续往前走。 身后传来开门和脚步声,随后腰上一紧,男人直接将她塞进了车里。 宁穗太累了,她不明白,为什么陆勋之不能跟宋姜锁死。 让她恢复安静的生活。 陆勋之转头便看到宁穗半阖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气。 心头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他唇角抿成直线,从她的怀里拿过电脑,拿在手里看了看。 “这个破电脑也用了好几年了,正好换一个。” 宁穗冷不丁笑出声,“是,我这个妻子也好几年了,正好换一个。” “宁穗!你到底在闹什么?”陆勋之有些恼,“就为了一个电脑,你就打人?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第42章 樱花树下谁都美 刚结婚的时候宁穗还对陆勋之抱有幻想。 这两年,她在家独守空房的日子越来越长,她就像是个被深闺禁锢的人,完全没有了生气。 于是她一心扑在工作室里,可做出来的作品,都被郑美婵侵吞。 她一直以为自己身体垮了是因为她不够爱惜自己。 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被算计的。 她的婚姻很失败,她的人生也快要被毁了。 而陆勋之却只觉得,她在为一个电脑而闹脾气。 “对,我就是个泼妇,配不上你,离婚吧。” 宁穗说完这句又闭上了眼,完全没有沟通的欲望。 陆勋之只当她在说气话,随手将电脑丢在一旁,“行了,我会让人送台新的给你,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翻不了篇,他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宁穗现在是对他这个人没信心了。 但她懒得解释。 陆勋之的手机响起,他捏了捏眉心,“那就让她住院,孩子不能有事。我不过去了。” 宁穗听出他是在说宋姜。 这么多次,宁穗看出来陆勋之对那个孩子十分在乎。 但他又口口声声说孩子不是他的。 这么割裂的行为只有陆勋之能做得出来。 车子行驶进车流,宁穗很疲惫,车上很舒服,她很快睡着。 梦里她像是飞了起来。 看到陆勋之跪在一个墓碑前,哭得不成人形,一直在道歉。 宁穗凑近,才看到墓碑上是自己的照片,顿时僵住。 “宁穗,醒醒。” 脸颊被人轻轻拍了拍,宁穗才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陆勋之淡漠的脸,她怔了一下,倏地红了眼眶。 大概是脑子不清楚,宁穗怔怔望着陆勋之,喃声开口,“陆勋之,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男人愣住,宁穗不是没说过这种话。 但她现在表情死寂一般,好像她下一秒就会死掉。 陆勋之心口憋闷得难受,语气也硬邦邦的,“宁穗,你睡糊涂了?” 宁穗明显愣住,随即扯唇笑笑。 是,她真的是糊涂了,陆勋之,怎么会为她难过呢? 她缓缓坐直,看向窗外,车子开到了老宅。 宁穗摸了一把脸,推门下车。 陆勋之的手悬在半空,他指尖还带着湿润。 刚才宁穗不知道梦到什么,眼角一直挂着泪。 宁穗先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才去了老太太的房间。 自从上次病倒之后,老太太的精神大不如前,每天都去祠堂里念经。 宁穗过去的时候,老太太刚念完最后一段起身,宁穗赶紧上前搀扶。 这一搀扶,感觉到老太太的身子骨又轻了不少。 “奶奶,您是不是有心事?别想太多事,要好好休息。”宁穗劝慰老人家。 老太太扯唇笑笑,嘴角的纹路更明显了几分,“穗穗,你来看我老婆子,我就开心。如果你能和勋之再生个一儿半女,就更好了。我还能多活十年。” 提到这个,宁穗眼神躲闪,她想说,她马上就要跟陆勋之离婚了。 生孩子的事,还是交代给宋姜吧。 不用几个月,孩子就能生出来了。 但是这话,她不能对老人家说,会让人难过。 “穗穗,你最近跟你妈妈见面了吗?”老太太突然说,“我啊,有点想她,给她打电话说了,她说过几天来看我。” 宁穗僵住,她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宁青莲。 两人因为她非要嫁给陆勋之的事,闹翻脸后,就疏远了很多。 现在她跟陆勋之过成这样,宁青莲肯定会心疼。 她虽然严厉,但对宁穗的爱并不少。 “到时候咱们一起吃个饭。这些年勋之忙,没怎么去看过你妈妈,这回,我把人接过来,让勋之也尽尽孝道。” 老太太为了撮合他俩,连岳母都搬出来了。 宁穗赶紧阻止,“奶奶,不用了,我和陆勋之根本不——”可能了。 “奶奶。”陆勋之突然进来,打断了宁穗的话头。 她回头看向陆勋之,对方淡漠的眼神扫了一眼她的眼尾,又收回视线,上前坐在老太太另一边。 “你还知道回来看我?”老太太生气地哼了一声,“我不稀罕你,我只稀罕宁穗。” 陆勋之余光看了一眼宁穗,好声好气地哄着,“奶奶,她都是我给送来的。” “穗穗想来看我,还用你送?”老太太却不买账,“你欺负她,别以为我不知道。” “奶奶,到底谁欺负谁?”陆勋之看向宁穗,“你自己说。前几天是谁生气打了我的脸。现在还有点肿。” 宁穗手指蜷缩起来,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成这样。 老太太没生气反而笑了,“打得好啊,你该打。” 陆勋之点头,认可老太太的话,“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宁穗的脸颊瞬间滚烫,她真想缝住陆勋之的嘴,在长辈面前胡说八道什么。 “那你俩赶紧给我生个曾孙出来,我就高兴。”老太太一听他俩还圆房,就高兴了。 “好啊,正在努力了。”陆勋之还接话。 一股怒火蹭得烧起来,宁穗嘴快过脑子,“奶奶,您马上就能抱上孙子了。” 这句话一出,奶奶和陆勋之的脸色皆是一愣,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奶奶打着圆场,“你们在准备了就好。” 宁穗怔了怔,突然觉得很可笑。 他们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却还在她面前装糊涂。 她心里不舒服,垂眸起身,“奶奶,您好好养身体,我就不来打扰您休息了。我妈那边,学期中,她也忙,就别让她来扰您的清净,我先回了,您好好休息。” 说完,她转身就走。 老太太气得拍了好几下陆勋之的胳膊,压着怒火,气声说:“你们干的好事!这个老婆要是没了,我看你找谁哭。” 陆勋之看着宁穗远走的背影,唇角抿成直线,半晌才说:“宁穗不会离开我。” 老太太可没他这种盲目乐观,“呵,樱花树下谁都美,并不是因为你长得帅。” 陆勋之,“……” 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转了话题,“对了,你妈好端端的怎么去M国了?” 陆勋之沉了脸色,“她做错事,让她出去清醒清醒。” 老太太没多问,眼底闪过一丝冷漠,“她确实太胡闹了,出去待待也好。对了,小二那边怎么样了?” 陆勋之眼底闪过一丝痛色,语气淡淡,“还是老样子。” 第43章 备孕药竟让她无法怀孕 相比之下,老太太眼中没有太多情绪。 好像这件事,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你上点心,有些事已经这样了,就要处理好。总之我除了宁穗,不会承认别的孙媳妇。” 老太太说完,摆摆手,“我累了,要休息了。” 陆勋之起身走出祠堂,他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的宁穗。 宁穗怔怔站在原地。 陆勋之的话在耳边回荡,“宁穗不会离开我。” “她做错事,让她出去清醒清醒。” 宁穗有一瞬间的恍惚,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陆勋之觉得她根本不会离开。 在他看来,是吃定了宁穗。 …… 宁穗走出陆家老宅,并没有看到陆勋之的车。 他走了,没等她。 但宁穗并没有多少意外。 正准备离开,唐桓突然上前,“太太,总裁让我送您回家。” 宁穗顿住脚步,“我不回景园。” 唐桓并不意外她这么说,“总裁说了,您想去哪儿就送您去哪儿。” 宁穗愣了愣,没说什么上了车。 车子开到一条路边,宁穗叫车停下,便下了车。 唐桓叫住她,“太太,其实总裁还是很关心您的。” 不然也不会叫人去检测她之前喝的药。 可宁穗只当他是在替陆勋之说好话而已,微微扯唇,没说什么。 她约了中介看房,这些年虽然在景园住,看上去养尊处优。 但其实她住得并不自在。 家里的东西没什么是她的。 都是陆家太太的身份所有。 窗帘不是她挑的,地板颜色也不是她喜欢的。 要不是心里有陆勋之,这硕大的房子,对宁穗来说,就像是一个牢笼。 她对住所的要求并不苛刻,干净、安全,就够了。 看了几个房子,宁穗觉得都还不错。 最后挑了一个交通相对便利的,签了合同。 宁穗搬出来的时候东西就不多,两个大箱子,就把东西装好,从唐佳笑家搬了出去。 唐佳笑又出差了,交代王习来帮忙。 宁穗一个人确实吃力,她现在身体状况也搬不了重物,便接受了王习的好意。 “这里是不是太小了?”王习帮宁穗收拾东西。 就一室户的房子,比起景园是差得远。 甚至还不如景园的一个洗手间。 但宁穗很知足,“我手里的钱有限,想省着用,再说,我一个人住也不需要太大的地方。关键是属于我。” 王习抿唇,没再说什么。 两人很快收拾好,宁穗主动说:“师兄,我请你吃饭吧。” 王习点头称好,“来的时候,我看见小区旁边有个面馆,就去吃面吧。” 宁穗知道他是为了给自己省钱,心里感激。 面馆是连锁快餐,干净卫生。 宁穗选了一个安静点的角落,点了店里的招牌餐。 两人闲聊了几句,王习突然说起来,“前段时间我去看师母,她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她还说了一些话,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师父去世的事,似乎不简单。” 他无奈的笑笑,“官方都给答案了,怎么可能有问题呢,我想可能师母太思念师父,有点癔症了。” 宁穗愣了愣,当初师父去世的时候,她正闷在景园。 师父一直看好她,培养这么多年,她结婚就当了家庭主妇。 没脸去见师父。 没想到,再得到师父的消息,就是阴阳两隔。 宁穗心里有些不舒服,吃了两口面就没再吃。 手机响起,是裴斯年发来的信息,检测报告出来了。 宁穗顿了一下,赶紧打开看,大量的数据和箭头,她看不懂,直接翻到最后的结论部分。 她眼前一黑,人晃了晃。 “穗穗,你怎么了?”王习担心上前扶她。 宁穗缓了缓摇头,“没事,我去打个电话。” 她边走出面馆,边拨通了裴斯年的号码。 那头接得很快,似乎预料到她会打过来。 裴斯年直接切入正题,“药里看上去都是些养身体的药,但是有两个药量明显过大,会透支人的身体。别说要孩子了,恐怕经期都会完全乱掉。要是喝上几年,怕是怀都难了。” 宁穗使劲闭上眼,眼睫颤动得极快。 她料到郑美婵在药里下了东西,只是没想到她这么狠毒。 完全就没想让她活。 要么得癌症,要么永远不能生育。 这是有多恨她? “宁穗,你在听吗?”裴斯年有些急,“这药是谁在吃?不会是你吧?” 上次宁穗没说到底是哪儿来的药,裴斯年拿到报告,自然也看出来,这大概率是给宁穗吃的。 “是谁啊?这么丧天良?是陆勋之?”裴斯年情绪起来,话也说得重,“他是为了宋姜,人都不当了吗?” 宁穗一顿,缓缓睁开眼,“你也知道宋姜?” 裴斯年话头一顿。 知道是知道,上学的时候,他就听说陆勋之有个白月光。 但是谁都没见过。 后来同学聚会,见过陆勋之带宋姜去,大家都开他的玩笑。 问他这是不是他的初恋情人。 陆勋之只是勾唇笑笑,并没有否认,大家也就当成是了。 裴斯年没说,既然宁穗都要离婚了,没必要给宁穗添堵,“我已经请人开了一些调理的药。给你寄过去了,你放心,还能调理回来。” 宁穗深吸气,点点头,“谢谢裴医生。” 两人没多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宁穗突然觉得胃里翻腾,刚才吃的那几口面,瞬间涌上来。 她扶着墙呕了呕,但没呕出来。 “你没事吧?”王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看到她不舒服赶紧上前。 宁穗浑身像被抽走了筋,人有些站不住,勉强扶着墙,还是往下坠。 王习赶紧搂住她的腰,扶住她,“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远处,一辆车子经过,后座的人叫住司机,“停车!” 车子停在阴影处,后车窗落下来。 白玲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再看他们旁边,是个旅馆的门头,就在面馆旁边。 她冷笑一声,咔嚓咔嚓拍下几张照片。 发给了宋姜,【亲爱的,你看我碰见谁了。】 另一头,宋姜正在给陆勋之打电话,可对面根本不接。 气得她丢了手机,同一时间,手机响起,她惊喜地上前去看,结果是白玲的信息。 她本来不打算看的,但是不小心点开照片一看,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转手发了出去。 第44章 那我就发疯给你看 宁穗回到家,瘫坐在沙发上。 浑身的力气都被卸掉了似的。 她现在手还是抖的,那种被人暗暗算计的寒气,往后背上钻。 她现在真的很想找到郑美婵给她两巴掌。 凭什么这么对她。 可是人远在M国,她上哪儿去找。 要不是陆勋之把人送走,她现在就可以去出口气。 至少不用这么憋屈。 这会儿恶气,没处发,她拿出手机给陆勋之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那头,陆勋之正在应酬,看到宁穗的电话进来,他嘴角勾了勾,快速走出包厢接通了电话。 可宁穗劈头盖脸的话砸下来,“浑蛋,你怎么不去死!我真的后悔认识你!早知道今天,那天晚上我就算肠梗阻死了,也不想见你!” 骂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胸口起伏的厉害。 宁穗的眼眶烫得难受。 双手疼的痉挛。 她赶紧找了一个塑料袋,捂在嘴巴上,才缓了过来。 陆勋之却懵了,低头看着挂断的页面,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他叫来唐桓,“太太在哪儿?” 唐桓如实回答,“太太租了一套房子,从唐佳笑家搬出来了。今天应该是搬到新家。” 说着,他将地址发给了陆勋之。 宁穗好半天才平缓了呼吸,发泄完,心里没那么堵得慌。 她打了电话给裴斯年。 “你放心,有几个捐献者,我已经在接触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你的身体,是越早做手术越好。” 裴斯年交代了一番,宁穗的心放下来。 安心等待手术,等待新生,是她现在唯一期待的事。 宁穗打起精神,她决定听裴斯年的话,好好休息,好好保重身体。 洗漱完,她准备睡觉,却听到有人在敲门。 她愣了愣,看了一眼表,已经十点。 她没点外卖,刚搬进来更是没有买快递,心里有些害怕。 宁穗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陆勋之阴沉的俊脸显出来。 她都懵了。 陆勋之怎么会找过来。 他这副样子,难道是来找她算账的? 就因为她刚才在电话里骂他? 宁穗一阵心虚,早知道刚才就不招惹她。 刚想安安静静过生活,又被他追上来,真的很糟心。 男人还在敲门,好在不像之前在唐佳笑家,敲得震天响。 宁穗缓了缓,轻手轻脚地打算回房间,假装没听见。 可门外传来男人威胁的声音,“你自己开门,还是我找锁匠开门。” 宁穗的脚步一顿,闭上眼心里骂了一句,忽地转身,一把拉开门。 男人的手还悬在半空,做出敲门的动作,她一开门,先是一愣,随即自顾自地推门而入。 像是进自己家似的。 但他站在玄关没进去,小房子一眼就看到底。 语气很是不满,“放着别墅不住,非要来住狗窝,宁穗,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之前住在唐佳笑家,也就算了,现在自己出来租房子,还租个这么差的。 简直就是打他的脸。 宁穗气笑,“对,我就是脑子进水了,不然怎么会看上你?你除了那张脸还能看之外,你一无是处!好看有个屁用!我还不如去找个男模,最起码还会说两句好听的,让我开心,给我点情绪价值。” 哪像他,张嘴就没有一句让人想听的。 陆勋之的脸色,在听到她说他的脸好看的时候,先是一缓。 在说到男模的时候,又倏地沉下来,“宁穗,你胡说什么?你去找过男模?” 宁穗一愣,被他抓重点的能力,简直震惊到,这是重点吗? 她使劲闭了一下眼,抬手指着门口,“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陆勋之的脸色彻底沉下来,“你吃错药了,非要这么跟我说话?” 提到药,宁穗的眼圈倏地红了,“对,我是吃错药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吃错药,然后身体垮掉毁掉,你就开心了?” 越说越离谱,陆勋之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到底发什么疯!” “那我就发疯给你看。”宁穗左右看看,快速地拿过笤帚,冲着陆勋之就打了下去。 男人没防备她这么做,第一下就被打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节节后退,被逼出门外。 砰! 房门在他面前关上。 差点砸到他的鼻子。 陆勋之脸颊上被擦了几道红印子,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十分明显。 他怔怔看着眼前的门,满眼的莫名其妙,牙齿咬得咯咯响,抬手想去砸门。 但是手悬在半空,他气得转身走了。 人刚走到楼下,唐桓打来电话,“陆总,这边谈得差不多了。但是对方有个请求。” 陆勋之手指摸了一下脸,火辣辣的疼,心情差到极点,“说。” “他家有个孩子,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希望咱们能帮忙找资源。” 陆勋之抬头看了一眼宁穗家的窗户,心里那股烦躁更盛,“那就帮他们找。” “是,陆总。” …… 宁穗早上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随即是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宁穗猛地睁开眼,人还是懵的,先拿起手机看,是唐佳笑。 “喂,笑笑,怎么了?” 唐佳笑的声音在耳边和门外同时响起,“穗穗,开门,出事了。” 宁穗的额角的动脉猛然跳动,她起身去打开门,“我还没来得及给你留钥匙,正好,一会儿你拿一把备用钥匙走。” 两人约了今天见面,一起讨论展览的事。 唐佳笑脸色特别差,“好好,这个不是重点。你快看看这个。” 她调出手机页面给宁穗看。 宁穗看到上面的标题,眉心一皱,再往下看,看到照片时,瞳孔微缩。 画面中正是昨天她跟王习吃饭的地方,当时她身体不舒服,差点晕倒,是王习扶了她一把。 这个拍照的角度很刁钻,像是两人依偎在一起,而且背景也刻意选了旁边的酒店。 “我刚才打车过来的,是司机大哥在听新闻,我越听越不对。”唐佳笑听到王某习,宁某穗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 赶紧找了链接来看,发现里面说的是王习和宁穗。 标题很惹眼,【豪门弃妇出轨白月光,疑似借种上位】。 第45章 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 宁穗被子虚乌有的报道,气得无语,直接联系了王习上次给她介绍的律师,决定报警处理。 都是诬陷的事,她没太当回事。 尤其是她只露了侧脸,还打了码。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不会看出她。 律师下手很快,这些链接随之下架。 宁穗就没再关注这个事。 她跟唐佳笑讨论了展览的事,又出门去了一趟工厂那边。 有些原材料需要重新采购。 …… 陆氏股东会。 陆勋之沉着脸说:“这次的开发项目会从缓,大家要是没什么意见,就这样。” 他一向雷厉风行,完全不给这些人面子。 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大家也有几分忌惮。 毕竟陆勋之上任短短几年,陆氏的股价翻了一倍。 比他爷爷奶奶那时候,还要厉害。 铁腕政策,更是没人敢反抗。 就在准备散会的时候,突然有股东惊呼一声,“哎呦,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将链接直接发到股东群里。 大家都打开看,唐桓先一步看到,瞬间黑脸,“陆总,您看。” 陆勋之拿过手机看,标题恶俗,【豪门弃妇出轨白月光,疑似借种上位】。 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看的,但是当他看到里面提到了弃妇的老公姓陆。 再看那个身段,是宁穗无疑了。 陆勋之顿时黑了脸,一把将手机拍在桌子上,“全部下架,谁再敢讨论,直接行业封杀。” 所有人噤若寒蝉,没人敢再说一个字。 但这件事还是小范围的传开了,只不过大家口口相传,谁也不敢在网上聊天说,生怕留下痕迹,被陆勋之追责。 “陆总这么大反应,是不是瓜是真的啊?” “包的。凡是离谱的事情,最后都是真的。” “你们在说什么啊?”宋姜迈着婀娜的步子,手里拿着保温桶走过来。 大家看到宋姜赶紧笑着迎接,“宋小姐,总裁在里面发脾气呢,您快去劝劝吧。” 宋姜莫名,“什么原因?”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 宋姜平时没少来送吃喝,这几个人也早就被她收买。 “你们说吧,我不会跟勋之说,是你们说的。” …… 陆勋之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给宁穗打了无数个电话,对方都没接。 突然想到什么,他转脸看向唐桓,“你手机给我。” 唐桓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做。 陆勋之拿过手机拨通了宁穗的号码,那边倒是秒接。 他气笑了,“宁穗,你真把我给拉黑——喂?喂!” 他不可思议地拿开手机看,对方挂断了他的电话,他失笑,再拨过去,又没人接了。 拉黑了。 陆勋之气地把手机丢在桌上,“长本事了。” 居然敢拉黑他了。 唐桓在一旁小心地说:“我刚才查了,太太已经找律师告这些营销号了。” 陆勋之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让法务部也跟着告,查一下到底是谁做的。” “是。” 房门被敲响,下一秒宋姜推门而入。 “勋之,你没事吧,这么大火气?”宋姜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都是乱的,刚才陆勋之显然发过脾气。 他一向要求房间里必须整洁如新,不允许一点杂乱。 陆勋之烦躁地扯了领带,“你来有事?” 宋姜笑容一顿,最近陆勋之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 尤其是在郑美婵出国之后。 之前还有郑美婵牵制他,现在没人管他了,宋姜心里也有些没底。 再加上,宁穗之前那个意思,两人好像还在拉扯。 这让她很没安全感。 “我炖了鸡汤,给你尝尝。”宋姜乖巧地将保温桶放在桌上。 陆勋之余光瞥了一眼,眼神顿了顿。 以前他加班好几天不回家的时候,宁穗经常借着给他送吃送喝,来找他。 有时候他没时间搭理她,宁穗就会乖乖在旁边坐着等,完全不会不高兴。 哪会像现在,连电话都不接。 宋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到他一直盯着保温桶,还以为他很开心自己来给他送汤。 更殷勤地倒了一碗递到陆勋之跟前,“你尝尝。” 唐桓知趣地退下,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陆勋之回神,微皱眉头,“我不喜欢喝鸡汤。” 宋姜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垂眸看到他在摆弄手机,当看到他在给宁穗发信息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宋姜捏着碗壁的手捏得发白,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 “勋之,我看到宁穗的报道了,是真的吗?”宋姜突然提起。 陆勋之的手指一顿,缓缓掀起眼皮看向她,眼底阴沉得吓人。 宋姜心提了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有些事,无风不起浪,宁穗和王习走得近,你不是也知道吗?你根本不想离婚,可她却很着急,是为了什么?勋之,你何必让自己过得这么憋屈呢?” 陆勋之的脸色沉下来,“够了。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 宋姜如遭雷击,呼吸急促了几分,声音也跟着哽咽,“勋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我在宋家过得不好,都是你护着我。为什么你现在——” “你也说是以前。”陆勋之无情打断她的话,“都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宋姜眼泪倏地流下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没选择你?那时候你在国外,我不那么做,我会死的,你知道我——” “够了。”陆勋之早没了耐心,因为他看到对话框上红彤彤的叹号。 宁穗连聊天软件都拉黑了他。 他烦躁地丢开手机,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攫住她,“宋姜,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下去。” 宋姜脸颊火辣辣地疼,仿佛被打了一巴掌,她转身跑出去办公室。 陆勋之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便又垂了眸子,加了宁穗好友。 办公室房门被敲响,几个股东还是追了过来。 “勋之,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今天开盘股价都跌了几个点,这可都是我们的钱。” “对啊,那个女人真是你老婆吗?你管管自己的女人,实在不行就换一个。” 砰! 陆勋之把手机重重放在桌上,发出闷响,众人的话头被堵回去。 第46章 你想要孩子,不用麻烦别人 知道陆勋之不高兴,但有胆大的还是继续说:“当初你非要娶一个无名之女,结婚之后,你同意隐婚,我们也就算了,这些年这个女人没露过面,相安无事。现在被大众知道还是以这种低俗的方式,我们总不能为你的私生活买单吧?” “对啊,反正也没人知道她是谁?就干脆离婚算了,再找个豪门家族联姻,你在陆家就彻底站稳脚跟。” 这几个股东都是站在陆勋之这边的,可以说是推心置腹地给他出主意。 但陆勋之脸色阴沉,“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这种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 …… 宁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 她又去了面馆凑合了一顿,刚走出来没多远,就发现身后总是有脚步声。 她快,对方也快,她慢,对方也慢。 宁穗经历上次被郑美婵绑架的事,已经对这种事,很警惕。 赶紧往路灯亮的地方跑,身后那人则快步追上来,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要干什么?” 对方打量宁穗,看清她的长相,眼前瞬间一亮,“美女,你想找男人借种,我也可以啊。你看看我,身高体壮,J子质量高得很,我老婆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 宁穗一愣,随即一股恶心涌上来,“滚!我已经报警了!” 对方吓了一跳,他也是偶然发现上午看到的八卦主角,就在自己小区住。 猥琐的想要占个便宜而已,被宁穗这么一说,立刻鼠窜离开。 宁穗气的胸口起伏,但也不敢在外边多待,转身往自己家跑。 手机响起,宁穗怕是工厂那边的人打电话,赶紧接通。 那边传来低沉带着哑的声音,“美女,重金买j子吗?我有很多啊,嘿嘿嘿。” 恶心的声音像是毒蛇爬上宁穗的后背,让她浑身发麻,她赶紧挂断电话。 害怕得赶紧往楼道里跑,刚跑进去,迎面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对方一把掐住她的腰,直接按进怀里。 宁穗慌了,连踢带踹,又骂又喊。 嘴巴却被对方一把捂住。 宁穗的眼泪倏地流下来,浑身都跟着颤抖。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宁穗整个人僵住,怔怔看向对方,她这么一闹,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唤醒。 昏黄的灯光映在男人的脸上,将他的五官照得更加立体。 是陆勋之。 宁穗重重松了一口气。 自从打算跟陆勋之离婚以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庆幸。 男人看出她的不对劲,眉心拧起,“有人在追你?” 怕成这样。 宁穗是真的被吓到了。 如果只是招惹一些无耻胆小之徒,她尚且可以对付,要是碰上变态,后果不堪设想。 但宁穗镇定下来,推开陆勋之,快步上楼。 男人对她这种态度很是不满,“宁穗,连声谢谢都不说吗?” 宁穗顿住脚步,“谢谢。”语气里有些颤抖,惊魂未定。 她上楼开门进屋,门被人扒住。 “我有话跟你说。”陆勋之垂着眸子睨着她,脸色也没多好。 宁穗眼睫颤动,“就在这说。” 陆勋之眉心更紧了几分,“那个报道怎么回事?不给我个解释吗?” 宁穗愣住,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她和王习被曝光的那件事。 巨大的羞辱感,让宁穗气愤难当。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和王习,清者自清。 可她这幅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俨然像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他在公司里腹背受敌,想来找她问个究竟,她居然这么敷衍。 陆勋之脸色瞬间沉下来,扒着门的手指,指节捏得发白,像是要将门捏碎一样。 “你还是我名义上的太太,你跟别的男人发生这种丑闻,我的脸往哪儿搁?” 说着,男人一把推开门,宁穗被震得后退,撞在玄关上。 随即男人推门而入,门在背后摔上。 他一把掐住宁穗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陆太太,是我最近没有喂饱你?所以你才去找别人?你想要孩子,不用麻烦别人。” 说着凶狠的吻砸下来。 与其说是吻,更像是啃咬。 宁穗的嘴唇像是被刀子剌,钻心的疼,随之而来是甜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 “陆勋之!你浑蛋!”宁穗含含糊糊地骂,但男人的攻势更加凶猛。 宁穗被腾空抱起,扔在沙发上,后背硌得生疼。 她猛地起身,男人却先一步压下来。 啪! 男人被扇得偏过脸去,陆勋之舌尖抵了一下唇角,冷不丁笑出声。 他缓缓看向宁穗,女人的胸口气的剧烈起伏。 可他的怒火也不减反增,“你对王习也这么凶吗?嗯?” 宁穗瞳孔一缩,气急,“我和师兄清清白白,才没你这么龌龊!你都跟别人搞出孩子来了,你凭什么说我!” 陆勋之鼻腔里哼笑出声,“所以你也要跟别人搞出个孩子来,就为了报复我?” 宁穗觉得跟他讲不通,简直对牛弹琴,“我没你这么无聊!你赶紧跟我离婚,大家都轻松!” “轻松?”陆勋之额头抵住宁穗的,手紧紧捧住她的脸,“宁穗,你想轻松,早干嘛去了?你既然嫁给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轻松,我和你,会一辈子纠缠!” 嘶啦! 宁穗听到自己衣服撕裂的声音,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陆勋之发了狠,一点都没悠着,可身下的人,突然就不挣扎了。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宁穗紧紧闭着眼,嘴唇苍白,头以怪异的姿势歪在一边。 “宁穗!”陆勋之骂了一句,赶紧起身将她抱到床上。 陆治之来得很快,帮宁穗做了简单的检查,“嫂子是因为情绪过分激动,晕过去了。” “陆勋之……” 宁穗轻声叫,两人同时看过去。 “不要……我恨你……” 陆治之脸色有些微妙,看好戏的样子藏都不藏。 再看宁穗衣服都撕破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陆治之抬手掩唇,轻轻咳嗽,“那个,哥啊,你也悠着点。这是你老婆,是人,又不是玩具。” 陆勋之五官皱起,烦躁地说:“滚。” 犯完贱,陆治之到底是正经了脸色,“她身体现在真的很差,你还是带她去做个全身检查比较好。” 第47章 陆勋之消除的? 宁穗猛然醒来,下意识地去检查自己的衣物,已经换上了睡衣,她眼底一片灰色。 旁边传来男人的轻嗤声,“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禽兽,你都晕倒了,还对你做什么?” 宁穗看都没看他,翻身又躺回去,背对着他,闷声说:“请你离开,不然我就报警。” “报什么警?”陆勋之语气也沉下来,“我和你还是夫妻,就算警察来了,也只当是家务事。” 宁穗有种无力感,整个人透着死气沉沉,直接闭上眼,当陆勋之不存在。 过了几分钟,陆勋之听到宁穗的呼吸变得绵长,下颌紧了紧,走出了房间。 等房间门关上,宁穗才缓缓睁开眼。 她不知道陆勋之在发什么神经。 看到她和王习的照片,他不应该气得跟她离婚吗? 现在这是做什么? 宁穗懒得想,陆勋之对她来说就是噩梦,少做一场是一场。 手机响起,是律师发来的信息。 【宁小姐,这个人你认识吗?】 【是她给营销号提供的素材,还付钱让他们一定多多转发。】 宁穗的心跳加速,点开照片放大,是一张监控里的截图。 但宁穗还是认了出来。 是白玲。 宋姜的闺蜜,也是她的主治医生。 宁穗眼底一片冰冷,她跟白玲又没什么过节,那白玲就是为人做事了。 想到刚才陆勋之对自己的羞辱,竟然是源于他的风流债,宁穗眼眶倏地热了,气的。 她深呼吸了几次压下那股愤怒,快速给律师发过去,【麻烦您帮我固定证据,我要起诉这个人。绝不调解。】 【好。我马上准备材料。】 …… 宁穗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在楼下就被人拦住。 她看到对方还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想起来,冷了脸,“你来干什么?” 白玲面色慌张又愤怒,强压抑着情绪,“宁穗,我们和解吧。” 宁穗轻笑,“我拒绝。” 白玲愣住,没想到她这么强硬,但是这件事她必须要解决,不然她的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她去找宋姜,宋姜也没办法,让她忍一忍来跟宁穗道歉。 宁穗是个软包子,会同意的。 但是现在情况完全不是按照宋姜预测发展,白玲有些慌。 “宁穗,这件事不是都解决了吗?网上那些痕迹,陆勋之都帮你彻底消除了,你还揪着我不放做什么?” 宁穗茫然地看向她,“陆勋之消除的?” 白玲冷笑,“你装什么装,你不就是吹吹枕边风,然后让陆勋之帮你办事吗?你也别太得意,陆勋之被股东们施压,他消除这些痕迹,也是为了他自己。” 宁穗却没兴趣听她说。 不管是陆勋之还是律师做的,对宁穗来说结果都一样,过程她不在乎。 “既然你这么硬气,那你就扛着吧。”宁穗绕过她离开。 反正她不会和解。 白玲慌了,又气又急,赶紧跟上她,“宁穗,你何必这么绝呢?我跟你又没有仇恨,就算了好不好?” 宁穗顿住步子,转头睨着她,“我跟你是没有仇怨。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毁我清白?” 白玲脸色一白,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什么。 宁穗笑了笑,“我替你回答吧,是宋姜让你做的,对不对?” 白玲眼神躲闪,语无伦次,“没、不是。”可这不确定的语气,欲盖弥彰。 明眼人一听,她就是为维护宋姜而撒谎。 宁穗点点头,“你这么护着人家,可你现在要去当替死鬼了。既然陆勋之这么厉害,宋姜怎么不帮你去求求陆勋之呢?还是说,你这个所谓的好闺蜜,在宋姜眼里就是个炮灰,一文不值,随时可以丢弃。” 宁穗的话说得狠,一句句砸在白玲的脸上,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想反驳,但是宁穗的话就像是粒种子,瞬间在她的心里发芽。 钻得她又疼又痒。 她恍惚间,宁穗已经走到路边打上了车,快速离开。 白玲想去追,已经晚了。 手机响起,白玲看着屏幕上闪烁着宋姜的名字,眼底划过一丝阴狠。 接通电话,那头宋姜有些急,“怎么样?她答应和解没?” 白玲压了压脾气,好声好气地说:“没有。她不同意,姜姜,你得帮我啊。我要是工作黄了,我一家子谁来养。” 宋姜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再去她工作室找她,实在不行就闹大,道德绑架她。” 一股气直接冲上天灵盖,白玲瞬间点着了似的,“宋姜,我凭什么去求她啊?一个弃妇而已。你就不能帮我跟陆勋之说说情?他只要帮忙,宁穗算什么?” 宋姜语气也不好,“这件事我怎么跟勋之说?说出去,我成什么人了?” 白玲愣住,宋姜为了自己的名声,完全不管她的死活。 她也破罐子破摔了,“宋姜,你怀孕的事,是怎么来的,你也不想被人知道吧?” 宋姜懵了,随即气得声音发抖,“你威胁我?” “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只是提醒你而已。” …… 宁穗上了车,给律师发了一条过去,【张律师,网上那些留言,是您找人消除的吗?】 那边倒是回得很快,【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有人处理了,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做的。】 宁穗沉默下来。 所以真的是陆勋之? 可那又怎样,他也是为了他自己在股东心中的地位,断然不是为了她。 宁穗调出一段录音,正是刚才她和白玲的对话。 她把陆勋之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转手发了过去。 另一头,陆氏总裁办公室内,陆勋之的脸色一直很阴沉。 “你们都是陆氏的老员工,做到这个位置,居然做出这么垃圾的方案,你们脸不红吗?” 唐桓和中层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下一秒陆勋之的手机响起,他一把拿起,上面却显示是宁穗发来的音频文件。 他的脸色缓了缓,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方案重新做,明早我要看到。”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走出去办公室还不忘跟唐桓打听。 “总裁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太太……” 他只说了半句,但是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唐桓不悦,“别瞎说,总裁和太太感情很好。” 昨天又在宁穗家守了一晚上,应该是感情好吧。 唐桓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陆勋之等所有人出去,才点开那个音频文件,嘴角挂起淡淡的弧度。 可录音听完之后,陆勋之的脸色再次沉下来。 他快速编辑了一句话过去质问宁穗什么意思。 Duang! 红色的叹号再次亮起。 宁穗发完自己想发的,又拉黑了陆勋之。 第48章 我求你了好不好? 唐佳笑拉着宁穗跟工厂那边对接完出来。 宁穗看了看手机,又拉黑了几个号码。 “你手机怎么回事?怎么一直有骚扰电话进来?” 宁穗拧眉,“上次我和师兄的照片被人放到网上编排,就总有骚扰电话进来。” 说的都是要给她捐j的不堪入耳的龌龊话。 她这个号码快要废了。 唐佳笑也生气,“肯定是宋姜捣的鬼,真是阴魂不散。可惜没有直接证据,不然连她一起告。” 宁穗拍拍她的手,“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先告了白玲再说。” “对,张律师不是说了吗?白玲的犯罪证据很全,肯定能告下来。” 宁穗去周家的美术馆,找了桑甜,把自己的展览规划,给桑甜看。 桑甜很满意,“你这个系列作品,我会给你一个专门展区做,到时候肯定会大放异彩。” 这段日子来太多坏消息,但听到桑甜这句话,宁穗露出真诚的笑意。 “谢谢,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两人约了一起去吃午饭,到了吃饭的地方,两人选了大厅坐。 桑甜点完餐起身去打电话。 宁穗安静看着窗外,享受难得晴天和阳光。 “这么巧?”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了宁穗的安静。 她眉心微皱,但还是转过头来看向对方。 宋姜表情有些不自然,“能聊两句吗?” 宁穗弯唇,“没什么好聊的。” 宋姜被她的话怼脸色一黑,“宁穗,做人不要太绝。” “真是笑话。”宁穗笑着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笑意,“你让白玲发那些文章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做人不太绝?” “宁穗,这件事我代表白玲跟你道歉好不好?”宋姜突然低声下气,整个人像是被抽去的脊椎骨。 宁穗冷冷看着她,“宋姜,你是幕后主使,却说替白玲求情,你脸皮可真厚。” “你到底怎么才能放过白玲?” “你去自首,说事情是你主使的。”宁穗直接抛出重磅。 炸得宋姜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瞬间纸白。 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宁穗可不吃。 “你舍不得自己的名声,那就用白玲的换。你走吧,别打扰我用餐。” 宋姜却不肯走,还上前拉扯宁穗的衣袖,“你到底怎么才肯放过我?宁穗,我也很难,我被郑美婵逼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也只是为了活着。” 被郑美婵逼? 真是笑话。 两人之前不是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宋姜嘴里真是一句实话都没有。 宁穗冷冷地撤回袖子,“宋姜,你自己选的路,自己负责,怪不得别人。”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猛地扎进宋姜的胸口。 好熟悉啊,宋姜满眼绝望,仿佛看到了陆勋之。 那种嫌恶和冷漠。 她顺着宁穗抽回衣袖的力道,噗通一声跪在宁穗跟前。 她穿着短裙,膝盖直接撞到地面,骨头磕碰的声音,有些骇人。 宁穗随即皱眉,“你干什么?” “我求你了好不好?”宋姜声泪俱下,看上去更加可怜。 她余光瞥见什么,随即上前抱住宁穗的大腿,“求你了,放过白玲好不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受罪。” 宁穗彻底烦了,抬手拉扯她的手腕,可对方死死抱住她的腿。 刚做的美甲尖利非常,直接抠进宁穗的肉里,很是疼。 她只能加大力气,宋姜疼得五官皱在一起。 “松手!”一道男人突然砸下来。 宁穗浑身一僵,但也只一瞬,她就笑了。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宁穗迎上了宋姜恶毒的眼神。 她是故意的。 陆勋之一只手拉扯宁穗的手腕,卸了她的力,随即将宋姜提起来,拉坐到旁边。 “你没事吧?”陆勋之的声音硬邦邦的,甚至有些严厉。 宋姜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只摇了摇头。 陆勋之转而去看宁穗。 宁穗手腕上红彤彤了一片,她正垂眸轻轻揉着。 陆勋之眉心皱起,刚才他没有用力,怎么会捏这么红? 宁穗最近,好像很容易受伤似的。 陆勋之刚要上前,突然宋姜抱住他的手臂,哭哭啼啼,“勋之,你帮我跟宁穗说说好话,好不好?白玲知道错了,但我真的不能看着我最好的朋友丢掉工作。” 说完,她又去求宁穗,“宁穗,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好不好?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 “就为了白玲,你给她下跪?”陆勋之垂眸睨着宋姜,声音透着冷涔。 宋姜猛摇头,“是我要下跪的,跟宁穗没关系。只要她肯放过白玲,我怎么都没事。” 陆勋之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唇角抿成了直线。 宋姜悄悄观察他,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出愤怒,看宁穗的目光甚至有些复杂。 她心里咯噔一声。 随即宁穗缓缓站起身,表情冷漠,语气没有任何起伏,“陆勋之,我发给你的录音听过了吧?” 宋姜猛地抬头,什么录音? 她心里忍不住颤抖。 陆勋之缓缓收回手臂,看向宁穗,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你想要什么补偿,我来承担,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宋姜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她已经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可宁穗的脸上,冷漠中又多了一分失望。 明明知道陆勋之会无条件地向着宋姜,可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失望。 她眼底泛起泪花,扯唇笑笑,那笑让陆勋之眼神一晃。 他心里莫名发慌。 宁穗,“可以,那我欠你的五百万,一笔勾销。再给我一千万赔偿金,你现在就去跟我领离婚证。” 宋姜心里乐开了花,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这种时候,宁穗不说软话,居然还狮子大开口,陆勋之一定会生气。 可下一秒她笑不出来,听到陆勋之说:“五百万可以勾销,一千万赔偿金我也可以给你。但是离婚,你休想。” 宋姜有些急,乱了分寸,“勋之,你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谁知道她跟王习之间到底有没有问题啊。她这么着急离婚不就是要跟王习在一起吗?” 宁穗倏地抬手要去扇宋姜,居然还往她身上泼脏水。 手在半空,被陆勋之一把抓住,她拉着宁穗离开餐厅,“别得寸进尺,宁穗!” “你护着别的女人,还让我别得寸进尺。”宁穗嘴角笑着,眼底却是讽刺和凄凉,“陆勋之,你的心让狗吃了吗?” 陆勋之被她眼底的情绪刺得心痛,难得软了语气,“还有六个月,你等一等都不行吗?六个月之后,我会给你一个答案。好不好?” 第49章 确认了配型 宁穗一愣,随即笑了,“你是想拖着这件事热度没有了,就可以帮宋姜解决了?不离婚,那我就继续告。她不是还想在周家美术馆的展会上扬名吗?我看她怎么扬名。” “宁穗!”陆勋之眼尾猩红,“六个月都不能等吗?” 六个月? 宁穗笑出了眼泪,六个月后她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凭什么给他们机会这样羞辱她。 “不能。”宁穗一字一顿地拒绝,“陆勋之,我现在就跟你分居,两年后,我会起诉离婚。我跟你,完了。” “宁穗!”陆勋之上前拉扯她的胳膊。 啪! 宁穗这一巴掌用尽了力气,陆勋之的侧脸瞬间就红了。 她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到眼前发黑,她晃了晃,男人将她抱住。 宁穗挣扎地推开他,颤抖的指尖,指着他,“陆勋之,我恨你!” 陆勋之这次心里慌了,他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悄悄离他而去。 他伸手想抓住什么,但宁穗快速离开,他抓了一手空气。 他抬步上前,身后传来孱弱的声音,“勋之……” 陆勋之回头,宋姜靠在墙边,脸色灰白,看上去非常不好,两只手死死压着肚子,身下的裙子已经染了红。 陆勋之瞳孔微缩赶紧上前,将人抱起快速离开。 不远处宁穗看着两人离开,一脸冷漠地回到餐厅。 桑甜刚才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陆勋之抱着宋姜离开,这会儿看到宁穗,小心地打量她,“没事吧?” 宁穗摇头,有些尴尬,“让你看笑话了。” “别这么说,这都是他们的错。跟你没关系。”桑甜顿了顿,“我倒是觉得,比起宋姜,陆勋之好像更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桑甜压低了声音,“那个孩子会不会是别人的。” 毕竟宁穗又不是不能生,如果陆勋之对宋姜并没有什么感情的话,只是想要个孩子,跟宁穗要,不是更符合常理吗? 宁穗脑海里冒出陆勋之说过的话,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但是谁的孩子,能让陆勋之这么在乎呢? 陆家跟陆勋之关系近的,就一个陆治之,其他孩子不是纨绔子弟,就是年龄差大,跟陆勋之很少来往。 难道是陆勋之父亲的? 那更不可能。 郑美婵心思这么狭隘,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小三的孩子。 种种可能都想过,宁穗还是觉得,陆勋之是在撒谎。 只不过不想她对宋姜太敌对而已。 …… 第二天,宁穗收到了唐桓的消息。 一条是五百万欠款的解除协议,另一个是一千万现金到账,标注了无偿赠与。 宁穗没想到陆勋之真的做到了,心里自嘲,陆勋之为了宋姜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做。 她发信息问唐桓,【陆勋之什么时候跟我离婚?】 唐桓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好半天才回,【太太,我也不知道。】 “……” 又跟她打太极。 没所谓,反正现在开始她就跟陆勋之分居,两年以后,向法院申请离婚就行。 想到这,宁穗心有些发沉。 合适的骨髓捐献者还没找到,还有五个月,她要是没找到捐献者。 或者手术失败,也许就死了。 也好,不管怎么说,陆勋之都不能困住她。 怔愣间,裴斯年打了电话过来。 一接通,宁穗就听到他的声音透着兴奋,“捐献者找到了,对方已经同意做手术。” 宁穗先是一愣,随即热泪盈眶。 这段日子太难,她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 “谢谢裴医生。” 裴斯年听出她的哽咽,“宁穗,一切都好起来了。只要能顺利完成手术,你一定能好起来。我向你保证。” 宁穗知道,作为医生,裴斯年不该跟她说这种保证的话。 他是作为朋友,想给她一点信心,“谢谢你,裴医生,谢谢!” “好了,别哭了。这段日子一定要好好保养身体,保持心情愉悦。我会把注意事项清单发给你。你一定要听话,按照清单做,听见没?” 裴斯年忽而又严厉,但宁穗心里很高兴,“好,我听您的。” 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放下两块。 宁穗到美术馆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以至于遇到宋姜和陆勋之的时候,她都没有针锋相对,而是淡淡笑着过去,仿佛没有看到他们。 陆勋之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宁穗这么笑。 确切地说,这两年几乎都没见过。 刚结婚的时候,宁穗一直都是这样笑的。 陆勋之心里某块地方有些塌陷。 “勋之,我们走吧?”宋姜看到陆勋之的眼睛仿佛长在宁穗身上,心中的怨毒快要爆出来。 可她只能掩盖住这些怨毒的心思,表现出温柔的样子。 陆勋之缓慢地收回视线,但也没看宋姜,跨步往前走。 转眼到了展览的日子。 唐佳笑来帮宁穗布展,“桑甜太仗义了,给咱们选的这个地方太合适了。” 前方有一个古风的屏风,屏风是纱织的,半透明。 绕过屏风就能看到宁穗他们的展品,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虽然位置不是最好的,但是这个设计,深得宁穗的喜欢。 “是啊,我们赶紧布展吧,今天的参观量肯定是最大的。” 两人赶紧开始准备。 展馆开放,宁穗在这边看着,唐佳笑好奇,去那边转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 “怎么了?”宁穗问。 唐佳笑赌气道,“什么玩意。她能拿到C位还不是靠陆勋之,就她做的那什么三流作品,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宁穗立刻知道她说的是谁,随即无所谓地笑笑,“桑甜跟我说过展位安排,这块地方最适合我们的展品。” 反而C位并不适合她的展品,会过于外放,失去了古风的内敛美。 果然,没一会儿,从C位看完的游客们,走到这边来,立刻被这个设计惊艳到。 纷纷留下驻足,没一会儿就里三层外三层了,还叫来了保安进行疏导。 宁穗看到人群后边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姑娘,头上戴着帽子,脸色苍白,但一直想看作品,伸长了脖子。 宁穗走过去蹲下,“我帮你找一个好一点的位置吧。” 姑娘眼睛瞬间亮了亮,“谢谢姐姐。” 第50章 宁穗,我要看着你死 宁穗示意推着女孩的助理,把女孩推到一个角落。 虽然这里不是最佳观赏位,但是人少,而且能够看到不一样的角度。 “哇,那个水晶壶透光之后,好像仙境啊!”女孩兴奋地说,“姐姐,你是设计师吗?真的好厉害!” 设计师在被人这么直白夸奖的时候,心情都是好的。 宁穗话也多了起来,“我在布展的时候,特地选了这样一个位置,给有缘人看的。” 她蹲下来看着女孩,“你喜欢就好。” 女孩笑着笑着眼底含泪,“我要是没生病,也想学画画的。其实我已经考上美大,但是因为病了就休学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宁穗很有亲近感,就想多说几句。 “姐姐,我治疗过,但是效果不好,在等骨髓移植,要是这次手术不成功,我就……” 她后边的话没说,但是大家都听懂了。 宁穗心里有所触动,看到女孩的打扮时,她就猜到几分,没想到竟然跟她是一样的病。 但比她更严重。 宁穗看到她仿佛看到未来的自己,心里有些痛。 她动情地抚上女孩干瘦的手背,“会好起来的。” 女孩似是得到很大的鼓舞,“谢谢姐姐。” “瑶瑶!”一个中年男人找过来,“你怎么跑到这了,你妈妈还在找你。” 瑶瑶吐了下舌头,是年轻女孩独有的娇俏,“我对这个内画很感兴趣,就过来了。对不起,爸爸。” “没事,快回去吧。”男人对宁穗微微点头,算是感谢。 宁穗起身,也微笑回应,随即她想到什么,拿了一个小小的工艺品,递给瑶瑶,“祝你早日康复。” 女孩笑弯了眼,“谢谢姐姐。” 宁穗的嘴角也不由地扬了起来,“不客气。” 在光影的勾勒下,她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不远处的陆勋之看在眼里,心里荡漾起异样的情绪。 一旁的宋姜眼底闪过狠毒,随即上前,“勋之,陈瑶骨髓找到配型的事,正好趁这个机会跟陈总说吧。” 宋姜的话将陆勋之拉回到现实。 他点点头,走过去迎上了陈斌和陈瑶。 宁穗看到他和宋姜竟然认识那个女孩的父亲,脸色淡了淡。 在男人看过来的时候,宁穗故意转身,没去看他。 陆勋之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陆总,谢谢,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帮我女孩找到配型。瑶瑶,快谢谢陆总和宋小姐。” 陈瑶乖巧地笑,“谢谢陆总,谢谢宋小姐。” 陆勋之微微点头,想到刚才宁穗看陈瑶的眼神,很温柔,他的语气也不由得软了几分,“别客气。这次多亏了宋姜。” 她提供了一个名单,里面很多都是跟陈瑶合适的配型,然后选了一个最合适的。 都是人精,陈斌自然知道,宋姜就是为了陆勋之,后者也是为了前者。 不然也不会拉他父女俩来宋姜的展会,这是来捧场的。 陈斌当场就拍下了宋姜所有的展品。 在展览的第一天,就打响了开门红。 晚上开总结会的时候,宋姜坐得笔直。 桑甜总结道,“今天第一天就有这么好的成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今天宋姜的作品全被拍出。我们鼓掌恭喜。” “牛什么,不就是背后有金主?” “行了,小点声,小心人家一个不乐意,给你业内封杀。” 大家虽然对宋姜不满意,但还是都跟着鼓掌。 桑甜继续说:“今天还有一匹黑马,就是宁穗。她的作品直接被媒体报道,多家平台转发,有几件展品,已经有预约,说是要等我们展览之后,放到国内巡展。” 这个消息一出,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随即是热烈的掌声。 比刚才给宋姜的掌声还要热烈好几倍。 “宁穗,你好厉害啊!” “我就说宁穗的作品能行!” “天啊,巡展,那不是要出名了。这可比卖出去更厉害啊!” 宁穗也有些懵,这个消息桑甜没有提前告诉她。 她看向桑甜的时候,对方微微笑着点头,显然也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宋姜也懵了,看着众人都涌上去恭喜宁穗。 这比刚才的敷衍恭喜她,可真诚多了。 宋姜的银牙咬碎。 她当然知道全国巡展的意义,以宁穗的实力,出名是早晚的事。 可凭什么? 宋姜暗暗咬牙,发了一条信息出去,【陈总,我看贵千金的身体不能耽误,还是尽快安排手术吧。】 陈斌秒回,【好,谢谢宋小姐。】 宋姜收起手机,冷眼看着宁穗,心里哼笑,宁穗,我要看着你死。 …… 展览历经半个月,成功举办。 百分之八十的展品卖了出去,还有包括宁穗的作品在内,百分之二十的会进行全国巡展。 桑甜特意定了城郊的度假村,带大家放松三天。 第一天的庆功宴上,大家都围着宁穗转,宋姜就像是背景板。 她在阴暗的角落,阴狠地看着宁穗。 宁穗不能喝酒,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多喝一点果汁,但大家都不在意。 毕竟有实力,长得好看,人又随和,谁会不喜欢? 有一个人要绕过去跟宁穗说话,碰到了宋姜。 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不客气地说:“你着急去舔什么?没看那么多人吗?你排得上。” 被她骂的是一个实习生,平时就没少受宋姜的气。 这会儿喝了点酒,人也豁出去了,“宋姜,你牛什么?你倒是想让我舔,你也得有这个实力啊!” 这句话直接踩到宋姜的雷点上。 哗啦! 宋姜手里的热汤直接泼在对方身上。 实习生头上挂着蛋花,十分狼狈,也起了脾气,“宋姜!你有病吧!” 场面一片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宁穗也跟过去劝,这个实习生平时跟宁穗关系挺好的。 她赶紧拿了毛巾给实习生,“去洗洗吧,别着凉。” 别人也劝,“是啊,她怀孕了,脾气波动,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万一一会儿人家说动了胎气,迁怒于你,可就麻烦了。” 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宋姜,她平时没少拿自己怀孕说事,欺负人。 宋姜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宁穗说:“你就是这么拉帮结派欺负我!我要告诉勋之。”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推开。 两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呦,赶集呢?这么热闹。” 第51章 最多六个月,我会给你一个交 一看见来人,大家都沉默了。 周南昭看了一圈,视线回到陆勋之脸上,“大家都怕你呢。” 众人,“……”是怕你俩。 宁穗全当没看见陆勋之,而是拉了实习生出去,“我带你去洗洗吧。” 两人走到门口,宁穗感受到两道视线,但她没看对方,直接走出房间。 刚走到门口,就被一道力道拉回去,“别走!” 宁穗回头迎上宋姜的目光,眉心微皱,“你放开我。” “我不放。”宋姜眼圈红红,看向陆勋之,“她拉帮结派欺负我,勋之,你要给我做主。” “我欺负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现在才告状吗?”宁穗冷笑,看向陆勋之,“陆总,你打算怎么给她做主?” 男人唇角抿成直线,视线直愣愣地凝住宁穗。 一丝也没分给宋姜。 气氛一下子僵持下来。 大家都屏息不敢出声。 但氛围很是奇怪。 陆勋之一直都是宋姜的靠山,现在却没有说宁穗什么。 反而一直看着宁穗,那眼神也不像是要算账,倒有几分幽怨。 “得了,别看热闹了,看多了不怕做噩梦啊?”周南昭几句话,就让所有人退出去。 房间只剩下五个人。 桑甜上前想拦住陆勋之,但被周南昭拉住胳膊,他从后贴到她耳朵边,“别管人家的家事。” 女人斜睨着他,冷淡道,“我不能看着朋友挨欺负。” 周南昭看到她眸底的冷淡,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他不敢。” 不敢?简直笑话。 都欺负宁穗多少回了。 但周南昭没给桑甜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人拉走了。 “宋姜,你先回房间。”陆勋之的话让宋姜一愣。 “勋之……” “不是让我帮你做主?”陆勋之余光瞥她。 宋姜还想说什么,但是没敢说,只冷冷瞪了宁穗一眼,便气哄哄地走了。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宁穗冷淡地看向陆勋之,“陆总想怎么处理我?” 这话说得过于冷漠,两人之间一下子对立起来。 陆勋之的眉心皱了皱,语气倒是没什么起伏,“钱收到了?” 宁穗一顿,随即冷不丁笑出声,“那个钱,是赔偿她给我造谣的损失,可不是一劳永逸。她要是招惹我,我还是不会放过她。” 她都懒得解释刚才的事。 反正在陆勋之那里,宋姜说什么,就是什么。 无论宁穗解释与否,都不影响陆勋之向着宋姜。 “宁穗,一定要这么说话?”陆勋之语气有些不爽,“你以前不是这样。” “对,我以前傻,以为自己能改变你。”宁穗自嘲轻笑,“以前的宁穗已经死了,一刀刀被你杀死了。” 陆勋之瞳孔一缩,被这句话震惊到。 宁穗可不管他,转身去拉门把手,可手刚碰上金属手把,一个力道扯她胳膊,将她带进了温暖的怀抱。 宁穗愣住,随即拍打陆勋之的后背,“放开我!” 陆勋之却掐紧了她的腰。 宁穗听到他很轻的叹息,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际,她有些不自在,想从他的怀里脱离出来。 可男人用了巧劲儿压住她的后颈,将她压在怀里。 宁穗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有力的心跳声搏动在耳边。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独特香气。 “抱一会儿。”陆勋之哑声开口。 他声音里透着很浓的疲惫,仔细听,还有一丝落寞。 宁穗怔住,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勋之。 甚至两人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抱着,都很久没有过了。 两人之间,好像除了在那件事上,会有亲密接触。 平常像恋人这样抱着的时候,很少很少。 宁穗突然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她追陆勋之。 他很难追。 追了很久都是冷着脸。 直到有一次社团活动圆满结束之后聚会,她喝了一点点酒。 酒壮怂人胆,她抱了一次陆勋之。 对方没有推开她。 本以为两人要有进一步发展。 后来陆勋之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就坐上了轮椅。 再后来,陆勋之腿好了之后,她再见到陆勋之,对方比之前还要冷。 总是这样忽冷忽热,宁穗都已经习惯了。 就是这种可怕的习惯,让她一步步走向毁灭。 宁穗眼圈不自觉地红了,吸了吸鼻子。 包厢门被推开,美术馆的同事回来拿东西,看到这一幕完全吓到,赶紧跑了。 “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我看到陆总抱着宁穗。”那同事吓得东西都没拿就跑出去,赶紧跟另一个同事八卦。 “不会吧,陆总不是宋姜的男朋友吗?” “嗐,谁知道啊,贵圈太乱。” “但我倒是觉得,宁穗和陆总挺配的。至少比宋姜配。” 两个人一言一语八卦着离开。 躲在角落的宋姜银牙咬碎。 陆勋之还说给她出气,转脸就抱上了。 “宁穗太贱了,居然勾引勋之。”宋姜眼尾通红,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她一定要让宁穗付出代价。 宋姜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你不是说要合作吗?你先帮我做件事,看看诚意。” …… 陆勋之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临走前,他跟宁穗说:“我说了,最多六个月,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宁穗在原地站了很久。 六个月。 她不会再去等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宁穗走出包厢,刚才被宋姜泼了汤的实习生回来,“穗穗姐,你没事吧?” 刚才她也听到别的同事讲她和陆勋之抱在一起的事。 也不是她八卦,是有点担心。 毕竟宁穗长得漂亮,万一被资本做局,成了小三,那就难了。 宁穗扯唇笑笑,“没事。” “那你和陆总……” 宁穗坦然,“他是我前夫。” 实习生先是惊讶,随即脸色有些释然,“还好还好。” 她真担心宁穗被小三。 现在小三是宋姜,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反正宋姜的气质,挺像那种抢人东西的坏人。 实习生怕宁穗心情不好,拉了她一起去一楼的酒吧。 这里是清吧,有驻唱在唱轻缓的民谣,很放松。 宁穗只点了果汁,实习生刚喝了一口冰酒就肚子疼,龇牙咧嘴,“穗穗姐,我去下洗手间。” “好。” 宁穗拿起果汁喝了几口,酸甜可口,很舒服,半杯下去,宁穗浑身开始不对劲。 第52章 嫂子出事了 实习生上完洗手间回来,看到座位上空荡荡的,宁穗人不见了,但是包还在,手机也丢在桌上。 她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回来,心里有些慌,赶紧去问酒保,“刚才这桌的那个女士呢?” 酒保一脸茫然,“不知道。” 实习生又急又气,赶紧给桑甜打了电话,“甜姐,不好了,宁穗姐不见了。” …… 总统套间内,宋姜将药放进牛奶中晃了晃。 身后的浴室的门打开,她转身,看到陆勋之穿着浴袍出来,带子随意一系,胸前大片肌肉露出来。 看到宋姜,陆勋之先是一顿,随即眉心皱起,手下意识地将胸前的衣襟扯了扯。 “你怎么进来的?”陆勋之目光有几分不耐。 宋姜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挤出笑容,“前台给的卡,他们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这句话说得暧昧,陆勋之收回视线,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烟,想到什么,又放下。 “回去吧,太晚了。医生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对胎儿好。” 宋姜看到他为了自己不抽烟,心里刚高兴没两秒,听他提到医生,脸色又垮下来。 她蹲在陆勋之膝前,讨好道,“勋之,别换掉白玲好不好?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一直都是她在给我检查,她最了解我的情况。她的医术,你也是认可的呀。” 陆勋之垂着眸子,“她的医术没问题,但是人品不行。” 宋姜眼底闪过一丝怨毒,都怪宁穗。 没想到陆勋之到现在,心里还是向着宁穗的。 凭什么?一个下堂妇而已。 她看了一眼手表,这会儿宁穗应该已经被人玩上了吧。 心里冷哼一声,宋姜眨眨眼,眼圈红了红,“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勋之,就看在我的面子上。” 宋姜说着,不经意地提起杯子递到陆勋之跟前。 陆勋之扫了一眼杯子,随后接过来,喝了几口,才淡淡出声,“就这一次了。” 宋姜瞬间破涕为笑,“好,勋之,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着她的。保证不给你惹麻烦了。” 陆勋之眉心皱了皱,心里想的却是宁穗。 刚才她听到自己会给她一个交代的时候,反应甚至还不如上次。 至少上次她还是生气的。 这次可以说是冷漠,满不在乎。 对她来说,陆勋之说的话,已经都没有分量了。 这让陆勋之心里很不舒服。 他心里有股火,烦躁地喝掉了剩下的半杯牛奶。 见陆勋之把牛奶都喝了,宋姜嘴角勾了勾。 “你赶紧回去休息吧。”陆勋之起身,催着宋姜离开。 她也不知道这种药多久会起效,但陆勋之都赶她两次了。 再留下来,恐怕就要被怀疑,她只能起身,“好,那你也早点休息。”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见陆勋之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房门关上,几分钟后再次被敲响,陆勋之拉开门,语气有些冷,“又怎么了?” 门口却不是宋姜,而是周南昭,对方脸色有些严肃,他很少这样。 陆勋之心里咯噔一声,下一秒听到周南昭说:“嫂子出事了。” …… 宁穗发觉身体有些不对劲的时候,起身去洗手间想找实习生。 但是人刚走到走廊,就被一个女服务生给拦住,“女士,你不舒服吗?我们有医务室,我带你去看看吧。” 宁穗浑身发热,身体却软得像没骨头,被人一拉,就被拉走了。 舌头像是被粘住,完全说不出囫囵的话。 可视觉和听觉还能用,她眼睁睁看着女服务生拖着她到了一个房间,扔到床上。 几分钟后,几个男人同时进来,其中一个人还架起了摄像机。 “没想到这么漂亮啊,那一会儿悠着点,别玩坏了。到时候还能卖个好价钱。” “还是大哥想得周到,一会儿咱们外网直播,万一有看上的,就直接卖了。” “哎呦,外网看直播的那可都是变.态,这小美女要是卖过去,可就废了。” “你管那么多,咱们拿钱办事。对方不是说了,就是要玩废她。” 不堪入耳的话,说得宁穗胆战心惊。 她勉强撑起身子,看着他们,“谁让……你们这么做?” 领头的大哥转头一看,宁穗居然还清醒着,恶劣的笑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药物让她更加敏.感,下巴上传来剧烈的痛感。 “美人,反正你得罪人了,你就认命吧。一会儿哥哥们一定让你欲仙欲死,做个风流女鬼。哈哈哈!” 几个人也跟着笑起来。 猥琐的笑声,让宁穗的心堕入谷底。 她想要推开对方,但手上根本没有力气,反倒被他抓住脚腕,一下子拖过去。 其他人也开始宽解衣扣。 宁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大脑意识也开始混乱,下意识地求救,“陆勋之……救我……” 带头大哥听到一个陆什么之,随即顿住,“呦,你们认识啊?” 宁穗怔住,茫然地看着他。 “就是你嘴里那个人让我们来的啊。小美人,那你就死个明白吧。你是不是给他戴绿帽啦?” 不然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这么浪费了? 宁穗浑身僵住。 陆勋之做的? 所以他所谓的交代,就是将她彻底除掉? 看到她眼底的震惊,大哥拿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你听听是不是这个人?” 手机播放出声,陆勋之低沉的声音流出来,“多找几个人强了,外网同步直播,一定要给她露脸。记得录播,给我发一份。” 随即是带头大哥的声音,“您要这个干什么?” 陆勋之冷笑一声,“发给她的亲戚朋友看。” 录音戛然而止。 宁穗的心也随之碎成渣渣。 她的听觉已经开始模糊,虽然能听出是陆勋之的声音,但并没有发现,音频的细节有些生硬。 看到她心如死灰的样子,大哥啧啧两声,“行了,兄弟几个,开工了!” 几个男人发出兴奋的嗷嗷声,仿佛要展开一场血腥的杀戮。 嘶啦! 宁穗听到自己裙摆被扯碎的声响。 下一秒巨大的撞击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男人们痛苦的哀嚎。 第53章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拳拳到肉和骨骼撞击的可怖声音,在耳边响起。 有力的臂膀将宁穗拉到怀里,她奋力挣扎,却被抱得更紧,对方好像怕失去某个珍贵宝物一样。 一遍遍呢喃,“没事了,穗穗,我来了,没事了。乖。” 宁穗怔住,眼睛勉强聚焦,看清眼前的人,她脸色瞬间纸白。 啪! 一巴掌下去,但她的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陆勋之纹丝不动,但眼底的愧疚更浓了几分。 “陆勋之,我要离婚,你不离,你却要这么糟蹋我。你还是个人吗?”宁穗眼底已经不是冷漠和失望,而是浓郁的恨。 “陆勋之,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宁穗去推他,但男人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一股燥热的火,在陆勋之的身体里乱窜。 刚才周南昭说宁穗出事之后,陆勋之就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 但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因为宁穗失踪而急的。 刚才在触碰上宁穗的一瞬间,那股火瞬间燃烧得更旺。 陆勋之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不对劲,应该是因为被人算计了。 他低头看宁穗,女人的唇艳得吓人,脸颊也不正常的红,身子软绵绵的。 宁穗抬手推他,可手在触碰到他浴袍下的肌肉时,身体不受控的,想要汲取更多。 她掀起眼皮看向陆勋之,眼尾通红,眼底潋滟的水光,让人沉醉。 身体已经不受控,但她嘴上还在拒绝,“陆勋之,你放开我。” 这声音都带着颤意,完全没有说服力,陆勋之的理智被彻底瓦解,他啄上宁穗的唇,“你现在是不是不舒服?我来帮你,好不好?” 宁穗紧紧闭上眼,声音带着哭腔,“不用你,送我去医院。都要离婚了!” 陆勋之一顿,随即叼住她的唇,“宁穗,我说过,你休想离开我!” …… 房间内,几个男人被打得不成人形。 坐在沙发上的周南昭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矜贵恣意,“说,谁指使的。” 带头大哥门牙掉了,说话漏风,哆哆嗦嗦,“不、不知道啊,我们都是网上联系,谁敢说自己真名。爷,要不您直接报官抓我吧。” 去坐牢,也比被虐打强啊。 房门被人推开,周南昭冷冷看过去,在看到来人时,倏地怔住。 桑甜一直在房间里等消息,但是周南昭迟迟不回去,她只能找过来。 刚打开门,一个身影突然冲过来,下一秒温热的大手盖住她的眼帘。 腰上一紧,男人将她带出了房间。 桑甜一把扯下他的手,焦急问,“宁穗呢?” 周南昭余光瞥了眼那边的房间,“陆勋之看着呢。” 刚才两人那个状况,他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是送医还是自己解决,他可就不管了,陆勋之自己决定。 桑甜一头雾水,“宁穗现在这么恨陆勋之,怎么能让他们在一起呢!” 说着,她烦躁地推开周南昭,要去找人。 周南昭搂住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压在墙边。 手护住她的后脑。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过。 桑甜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自然地撇开脸。 “人家是夫妻,怎么不能在一起?”周南昭好笑地说,“你别管。” 桑甜的气不打一处来,她皱紧眉头,“陆勋之和宋姜牵扯不清,还弄出个孩子来。这算什么夫妻,这连人都不配当。” 她冷哼一声,“你居然还理解他。” 周南昭一怔,这话说的,他能理解,那他也不是人呗? “啧,你骂他就骂他,干嘛还骂我。” 桑甜眼底嘲弄,“你们是好兄弟,一丘之貉。” “我跟他怎么一样,我又没弄大别人的肚子。”周南昭好笑,低头凑到她耳边,声音顽劣,“我跟你的时候,还是第一回呢。” 桑甜的脸颊倏地滚烫,气得语塞,“你、你真不要脸!” 周南昭两指捏住她的唇瓣,桑甜眼睛倏地睁圆,样子有点滑稽。 “这么漂亮的嘴唇,怎么说的都是我不爱听的。”周南昭突然低头啄她翘起来的唇珠。 这个动作又好笑,又暧昧。 周南昭突然笑了,“你怎么知道宁穗不会原谅陆勋之,没听过吗?” 他的唇沿着桑甜的脸颊,滑到耳际,用极轻的声音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都是成年男女,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桑甜的瞳孔震动,随即耳朵尖跟着红了。 …… 宁穗这一晚上过得浑浑噩噩,到后边她在陆勋之一声声的“穗穗”中,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懵,这个房间不是她的。 她想要翻身,精壮的手臂落在她的腰上,缓缓收紧。 后背贴上温热的胸膛,男人带着初醒沙哑的声音落在耳际,“再睡会。” 宁穗浑身一僵。 昨晚的记忆片段,扑啦啦地飞进脑子里。 虽然记忆不全,但发生了什么,她还是有印象的。 想到这,她脸颊滚烫,心口憋闷,猛地推开陆勋之的手,起身去穿衣服。 但是衣服都成碎条,完全不能用,她狠狠地瞪了陆勋之一眼。 男人懵懂地睁开眼,视线换了两秒才对焦,碎发垂在额头,没了往日的凌厉,多了几分乖顺。 他抓了一把头发,缓缓起身,“我让人送衣服来。” 宁穗没办法,只能又钻进被窝,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陆勋之低头看她,只露出一个毛绒的小脑袋,腮帮气得鼓鼓的,像个小仓鼠,有点可爱。 他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顶,“我去洗澡。” 宁穗愣住,怔怔看着男人不着片缕地走进浴室。 身高腿长,宽肩窄腰,肌肉线条自然有力量感。 她脸颊还是不受控的热了。 快速收回视线,宁穗拍拍自己的脸。 昨晚的事,她简单复盘。 那几个男人给她听的音频,的确像是陆勋之的声音。 但也是陆勋之从那些人手里救了自己。 如果陆勋之想对自己不利,何必搞这么大阵仗。 而且,之前她和王习的绯闻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影响陆氏的股价,股东们很不高兴。 陆勋之怎么可能再将她的不雅视频,发给亲戚朋友呢? 一切都不合理。 昨晚上她脑子不清楚,但现在她清醒了,自然看出其中的漏洞。 有人想算计她,不过那人肯定不是陆勋之。 第54章 嫂子可是为你受苦 陆勋之拉开浴室的门,他只用一条浴巾围住。 头发上的水珠滴到锁骨上,顺着完美的肌肉线条流下,最后没入浴巾边缘。 他抬眼看向床上,空荡荡的,只剩下满是褶皱的被子,他嘴角的弧度一僵。 随即查看了整个房间,宁穗走了。 看着沙发上只剩下叠放整齐的男士衣物,陆勋之脸色沉下来。 宁穗回到自己房间,换掉衣服,泡在浴缸,热气蒸腾上来。 她冰冷的身体才缓过来一些。 昨晚上的一幕幕涌上来,宁穗双手抱住自己,还有些后怕。 如果昨晚上不是陆勋之出现,后果会是什么? 她不敢往下想,死命抱住自己,眼泪顺着脸颊,滴落进水中,消失不见。 宁穗泡了半个小时才出来,刚换好衣服,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浑身一抖,现在对陌生的声音,她还是有些后怕。 敲门声持续,随即传来陆勋之的声音,“宁穗,是我。” 宁穗自己都没发现,确认是陆勋之后,她竟然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她还是没有完全松懈,她将门上的保险栓拉上,才打开门。 陆勋之看到细细的门缝之后的链子,然后才是宁穗的脸,眉心皱了皱,“防着我?” 想到昨晚上,宁穗一开始一直在推开他,他就心里很不爽。 他们还是夫妻,做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宁穗冷淡地看着他,“我现在谁也不信。” 陆勋之脸色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昨晚上那些人,说是你派过来的,还给我听了你们的通话录音。” 男人眼底一片茫然,“什么录音?” 宁穗仔细打量他,看样子不像是装的,他好像真的不知道。 但她还是不相信,她谁也不信。 “宁穗,你是觉得那些人是我派来欺负你的?”陆勋之下颌咬紧,眼底的怒气快要喷出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浑蛋?对自己的老婆下做这种下作的事?” 男人越说越激动,眼尾猩红,随即去推门,“你开门!” 链条被推得哗啦响,宁穗脸色发白,突然抱住自己的头蹲了下去。 看上去很害怕。 陆勋之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住。 “穗穗,你没事吧?”桑甜快步跑过来。 她刚才收到宁穗的信息就过来了。 看到陆勋之这样,她赶紧挡住门,“陆总,宁穗昨晚上被吓到了,那些人要对她做什么,你应该也清楚,让她缓缓吧。” 桑甜的语气很不好,看上去客气,但明显是在责备。 她身后慢悠悠跟过来的周南昭,拍了拍陆勋之的肩膀,“走吧,去吃早饭。” 到这步,陆勋之也不好再说什么,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宁穗,唇角抿成直线,跟着周南昭离开。 唐桓迎上来,低声说:“那几个人的手机被人黑了,说是有录音,但是没找到。我在想办法找回。可能需要点时间。” 周南昭冷笑一声,“有备而来。勋哥,你被人盯上了。谁啊,好难猜啊。” 陆勋之冷淡地瞥他一眼,“我家那点事,陆治之没都告诉你?难猜个屁。” 三叔那边一直在暗流涌动,想要抓陆勋之的把柄。 不用想,能做到这么缜密,跟三叔脱不了干系。 “你知道就行了。”周南昭拍拍他的肩膀,“嫂子可是为你受苦,你对人家好点。” 陆勋之没搭理他,转而对唐桓说:“让人给太太送早餐过去。” 唐桓,“是。” 周南昭看热闹不嫌弃事大,“你对人好,就明着好。这么暗戳戳的,谁知道啊,人家不领情的。” 陆勋之冷哼一声,“我听陆治之说,桑甜在跟你闹离婚?还有闲工夫管我的事。” 周南昭,“……”陆治之这个大嘴巴。 “我跟你可不一样。”周南昭的嘴更硬,“甜甜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们的感情深厚,打断骨头连着筋。宁穗可不是离不开你。” 陆勋之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大步离开,“她不会离开我。” 周南昭微挑眉梢,一把搂住唐桓的脖子,“你家老板火化之后,拨一拨骨灰,嘿,嘴还在。” 唐桓,“……” 桑甜等人都走了,才敲门,“宁穗,开门吧,是我,桑甜。” 她小声地说,生怕吓到宁穗。 宁穗蹲坐在地上,身子一抖,随即缓缓抬头看向桑甜,眼圈红了几分。 她缓慢起身,脚麻了,趔趄了一下,打开门,“甜甜,抱歉,这次的事……” 桑甜摇头,扶着她坐下,“你别有心理压力,这件事你是受害者,你放心,陆勋之和周南昭会去查,一定会给你个结果。” 宁穗麻木的笑笑,“陆勋之?他查出来又能怎样?这件事,无论是冲着我来,还是冲着他,最后他都会因为要保护各种,而牺牲我。” 公司的名誉,家族的名誉,宋姜的名誉。 她宁穗要排在所有的后边。 桑甜脸色有些不自然,她缓缓坐在宁穗身旁,“我其实也想跟周南昭离婚。” 宁穗一愣,怔怔看向桑甜,满脸不可置信。 桑甜却无所谓的笑笑,“可哪那么容易离呢?不过,我支持你,就算我离不成,我也希望你能成功。女人,要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如果这个男人没用,那就换一个。” 宁穗郁结的心情被桑甜的话冲开,“不想找男人,只想搞事业。” 桑甜笑了,握住她的手,“那就搞事业,这次全国巡展,我会帮你。宁穗,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是啊,等她换了骨髓,巡展就开始了,到时候,她能过上不同的人生吧。 宁穗没走,桑甜劝她留下来,放松一下,总比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好。 桑甜说这件事封锁了消息,没人知道,让宁穗放轻松。 白天大家自行在周边玩,晚上一起吃饭。 是在后院里烧烤。 宁穗找了角落坐下,她这会儿不想说话,干脆戴上了耳机听歌。 没一会儿,突然有人摘下她的耳机,凑到她耳边,“宁穗,昨晚上过得爽的吗?” 宁穗眼睛倏地睁大,僵硬回头,迎上宋姜的视线。 “你怎么还敢在这啊?真是脸都不要——唔!” 宁穗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将人摁倒在地。 第55章 怕这个孩子根本生不下 宋姜被按在地上摩擦,脸颊通红,已经开始翻白眼。 这边是在角落里,没人看到。 宋姜一双脚开始还扑腾,到后来动作越来越迟缓。 宁穗松开她。 宋姜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她捂着脖子,指着宁穗想骂。 下一秒脖子上一紧,宁穗又将她按在地上。 她面无表情,眼底是像死人一样的冷漠。 宋姜怕了,真的怕了。 她突然明白,刚才宁穗就是故意的,先松开她,让她以为自己能活。 现在才真的下了死手。 宁穗凑到她耳边,“是你找人糟蹋我?可惜啊,宋姜,我昨晚睡的是陆勋之!” 宋姜倏地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宁穗,恍惚看到她脖子上的印迹。 一看昨晚就很热烈。 宋姜眼底迸发出恨意,但喘气都难,根本没办法反抗。 一个服务员经过,吓了一跳,赶紧喊人,同时上前,抱开宁穗。 宋姜剧烈的咳嗽,说话的声音嘶哑难听,“救命!杀人了!” 宁穗就那么冷冰冰看着她,用眼神又将她凌迟了一遍。 宋姜甚至不敢于她对视,抓着服务员的胳膊往后躲。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怎么回事?”陆勋之赶到,宋姜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抱住陆勋之的腿。 哭成泪人,“勋之,宁穗疯了。她、她要杀我。” 陆勋之看到宋姜脖子上的可怖掐痕,眉头紧皱,将人拉起来,让她坐在一旁,才看向宁穗。 “宁穗,到底怎么回事?” 他本以为宁穗会解释,如果她解释,他会给她机会。 昨晚上她刚受了刺激,有任何过激的行为,都有情可原。 可宁穗收回视线,只淡淡地说:“是,抓我吧。” 陆勋之一愣,她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吗? 是没话跟他说? “勋之,你听到了,她就是要杀我。勋之,我肚子好痛啊。啊,快,快给我叫医生。” 说着,她白色裙摆上染了红色。 陆勋之定定看了宁穗几秒钟,才抱起宋姜离开。 几秒钟后,唐桓过来,“太太,您也一起过去吧。” 宁穗冷冷勾起唇角,陆勋之怎么可能放过她。 刚才宋姜被她折腾得不轻。 宁穗从容起身,扯了扯压皱的衣角。 “唐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太太请说。” “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你就给陆勋之当助理了。” “是的,太太。” “那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自受,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陆勋之?”宁穗看向唐桓,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可怎么看都有点苦。 像是自嘲,也像是在折磨自己。 唐桓结舌,宁穗对陆勋之有多好,他是看在眼里的。 这些年,陆勋之没给过宁穗几次笑脸。 可她每次见到陆勋之都是眼里有光的。 现在的宁穗,眼底都是灰色的,对什么都没有期盼了。 对陆勋之,更是没有。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自家的老板是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吗?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太太,其实先生心里有您。” 宁穗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低低笑出声,笑了足足两分钟。 她缓缓擦掉眼角的湿润,“唐桓,谎话说多了,你自己都信了吧。” 说完,她直接迈开步子离开。 唐桓心里郁闷,这都是什么事啊。 白玲赶到,给宋姜处理了伤口做检查。 她脸色有些差,“孩子暂时保住了,陆总,这是把宋姜和孩子往绝路上送啊,不能就这么算了。” 宋姜虚弱地拉扯白玲的袖子,“白玲,别说了,算了。勋之也为难。” “宋姜,你就算不顾自己也得顾孩子啊。再说,这是陆家的孩子,陆家必须要管你。” 白玲恨铁不成钢,“你就是太善良了。” 她说着倏地拉起宋姜的上衣,露出一小截腹部的皮肤。 陆勋之第一时间撇开了视线。 “陆总,宋姜为了怀这个孩子,付出多少啊,你看看她肚子上的针眼,这几十针保胎针打下去,她连哼都没哼一声,她是为了谁啊?” 白玲还在为宋姜说好话,陆勋之垂着眸子,微微皱眉,“好了,让她好好休息。” 丝毫没提要怎么处理宁穗的事。 宋姜和白玲皆是一愣,交换了下眼神,白玲微微点头正要说什么,房门被人推开。 门外的唐桓想拦但没拦住,抱歉地看向陆勋之。 宁穗则推门而入,信不走进来。 高跟鞋敲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声,宋姜竟缩了缩脖子。 刚才那种濒死的感觉再次涌上来,她害怕地干呕了几声。 “没死啊。”宁穗冷淡出口,“那叫我来干什么?” 这话说得恶毒,陆勋之皱了眉,语气很严厉,“宁穗,宋姜还怀着孩子,你下这么重的手做什么?” 都没问她为什么出手,就开始指责。 宁穗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伤疤被戳得麻木,早就不知道疼了。 她淡淡看向陆勋之,勾起冷笑,“要是孩子出事了,你直接拿我的命去抵好了。” 这话一出,房间里落针可闻。 “你在说什么气话!”陆勋之有些烦躁,“要你的命做什么。” 可宋姜的脸色瞬间白了,她吓得捂住肚子。 宁穗刚才的发疯的样子,她是真的会弄死自己的孩子。 “宋姜,你为什么发抖啊?”宁穗缓步上前,快要走到床边时,白玲上身挡住了她。 “宁穗,陆总在这呢,你别发疯!” 白玲说这话,也丝毫没有底气,她是见识过宁穗的脾气。 看上去柔弱,其实是块硬骨头。 宁穗轻蔑地扫了一眼白玲,“你是该好好护着你的主人,你的自由很值钱,一千五百万呢。” 这是在骂她是狗。 白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 宁穗越过她看向宋姜,“宋姜,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下次你再惹我,你就没机会舒舒服服躺在这了。” 宋姜后背生出恶寒,宁穗的话化作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让她喘不上起来。 看到她脸色发白,宁穗勾唇冷笑,转身离开。 “勋之,你都听到了,宁穗真的对我起了杀心。要不我跟她说实话吧,我害怕,怕这个孩子根本生不下来。” 她话音未落,陆勋之一记冷眼看过来,吓得宋姜赶紧闭嘴。 “你想说什么实话?”男人冷冷开口。 第56章 陆勋之:我不想离婚 宋姜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她怎么敢呢? 实话说出来,大家都要玩完。 她只不过赌一把,陆勋之不敢说出来。 让宁穗和陆勋之之间的误会更深。 男人没跟宋姜说什么,追着宁穗出门。 房门关上,白玲也虚脱地坐在床边,“宋姜,你太冒险了,这孩子得来不易,保胎又难,你怎么敢给陆勋之下.药?你不怕孩子掉了吗?” 宋姜脸色一沉,“他根本没跟我发生什么。” 想到宁穗说话时的表情,宋姜恨得牙痒痒,“白玲,你帮我做件事,我马上四个月了。我要给孩子做亲子鉴定。” …… 宁穗走到拐角就被人拉住手腕一扯,撞进温热的胸膛。 熟悉的冷香萦绕鼻尖。 以前她闻到这个香味,就会很开心。 那是陆勋之独有的味道。 但是现在,她只觉得胃里呕得慌。 随即就干呕了几声。 陆勋之愣住,“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宁穗踉跄地推开他,而后靠在墙边,“我是看到你们就恶心。” 是你们,不是你。 陆勋之和宋姜,早就绑定在一起了。 男人眉心紧皱,对她这种将自己划出去的说法,很不舒服。 “宁穗,非要这么说话吗?” 宁穗擦了一下嘴角,冷不丁笑起来,眼底都是恨意,“不然呢?陆勋之,你的女人不想让我活,那大家都别活了!包括你的孩子!” 怨毒的诅咒,让陆勋之脸色沉下来,他猛然上前,掐住她的后腰,吻了下去。 宁穗顿了顿,随即剧烈反抗,男人按住她的后脑,禁锢住她。 她气急,不留余力地咬了上去,甜腥味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 陆勋之推开,抬手轻轻擦拭她嘴角的红色,“宁穗,我不喜欢你这么说话。” 不喜欢她诅咒他的女人和孩子吗? 可她偏要说。 “陆勋之,我恨你,我巴不得你死!带着你的女人和孩子一起去死吧!” “宁穗!”男人眼尾猩红,牙齿咬得咯咯响,样子像是要吃人一样。 可宁穗直愣愣地迎上他的目光,眼底的情绪都是怨和恨。 他凭什么生气? 凭什么! 受尽欺凌的是她! 宁穗紧紧闭眼,再睁开时,眼底聚集起大颗的泪珠。 眼睫轻颤,泪珠坠落,落在陆勋之的衬衣上晕开。 “陆勋之,就念在这么多年,我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离婚吧,算我求你了,行吗?我真的,真的扛不住了。” 她这副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不能再折腾。 她还想熬到做手术,还想做全国巡展,还想跟母亲修好关系。 才二十五岁,她不想死。 更不想被宋姜这种人害死。 宁穗眼中的倔强,让陆勋之心底某个地方更痛了。 他额头抵住她的,“宁穗,下个月是你的生日。就下个月,我给你一个答案好不好?我会送宋姜离开,她不会再出现你面前。我不想离婚。” 宁穗提着的那口气,终究是散了。 她扯唇轻笑,眼底是无尽的失望。 “送她走,是为了我吗?是为了让宋姜安全生下孩子吧?” 陆勋之眉心微皱,“这两者不冲突。” 宁穗猛地推开他,“怎么会不冲突!陆勋之,你跟别的女人生出一个孩子,还要拖着我不肯离婚,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陆勋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的孩子对陆家很重要。” “那是你的孩子,当然对陆家很重要。”宁穗缓缓点头,“那你就守着她好了,放过我,好不好!” 陆勋之胸口起伏得厉害,他抬手捏了捏额角,强行压下混乱的情绪。 “宁穗,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听明白了吗?我再说一遍,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碰过宋姜!我用我自己的性命发誓,孩子要是我的,就不得好死!” 宁穗愣住,眼睫颤抖得厉害,大颗的泪珠滑落。 陆勋之闭了闭眼睛,上前揩掉她的泪水,“宁穗,就一个月,行吗?等到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陆勋之的语气明显透着妥协,甚至有一丝乞求。 虽然不抱希望,但听到这句话,宁穗的心还是动了一下。 她缓缓掀起眼皮看向陆勋之。 唇角抿成直线,什么都没说。 …… 展览很成功,宁穗给自己放了几天假。 她现在身体状况稳定了一些,她需要休息缓解,接下来就是为做手术做准备。 裴斯年给她打了电话,说捐献者已经签订了协议,让她这段日子过去检查一遍身体,等待手术排期。 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回来的第二天,唐桓就送来了一堆东西。 有一些是宁穗以前常用的,有一些是新买的。 有一台新电脑,宁穗拿出来看了看发票,时间大概是在那天宋姜弄坏她电脑之后。 “陆总让买的,给您送过几次,您都没要。”唐桓解释。 宁穗记得,之后有人以陆勋之的名义给她送东西,她没要。 “你都拿回去吧,这回我也不要。” 唐桓苦脸,“陆总出差都没带我,就交代我这一件事。要是办不成,我工作都要丢了。” 宁穗顿住,她当然知道,陆勋之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开除唐桓。 但是打工人不易,她也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她轻叹一声,“别的我不要,电脑留下吧。” 毕竟她的电脑坏了,她确实不方便,自己买个像样的,也要花个万把块。 她手里现在有钱,但是也不想浪费。 也不知道手术之后的后续治疗会用多少钱。 唐桓高兴,“好,谢谢太太。这台电脑还是总裁亲自挑选的。” 宁穗扯唇笑笑,就那么一听。 选个几万块的电脑,这种小事,陆勋之怎么可能亲力亲为。 以前给宁穗的各种节日、生日礼物,都是唐桓给她选。 度假村之后,宁穗没有再见过宋姜。 偶然聊天的时候,桑甜似是无意间透露,宋姜去国外了。 宁穗刷到朋友圈,宋姜的确在国外,发了自己在生态公园里露营的照片。 还配文,【天然氧吧,养胎。谢谢你。】 照片的角落,宁穗看到一双男人的脚。 她嘴角扯出冷笑。 宋姜出国了,陆勋之也出差了,甚至没有带唐桓。 他去哪儿,不言而喻。 宁穗冷漠地关掉了朋友圈。 第57章 他没有跟宋姜出国 宁穗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好。 梦里面都是陆勋之跟宋姜在一起的画面。 宋姜的肚子很大了,陆勋之摸着她的肚子,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宁穗看着两人幸福,脸上却不由得流下泪水。 如果当初不是郑美婵给她吃那些影响她怀孕的药。 她的孩子是不是都好几岁了? 想到这,宁穗的心被无形的手紧紧抓住,疼得喘不上气。 “陆勋之……骗子……”宁穗呢喃出声,下一秒,腰上一紧。 她猛地醒过来坐起,那个力道又把她拉回去。 不是梦,宁穗猛烈挣扎起来,“不要碰我!救命!” 啪! 房间内的灯被打开。 四周瞬间亮起,宁穗抬手捂住眼,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宁穗愣住,僵硬转头看过去,陆勋之的脸呈现在面前。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猛抬手甩在他的胳膊上。 他没穿,手掌甩在皮肤上,很是疼。 他冷白的皮肤瞬间就红了。 男人微微皱眉,没顾胳膊上的疼痛,摸了摸她的发顶,“做噩梦了?吓到你了?” 真实的触感,将宁穗彻底唤醒,她愣了愣,“你怎么在?” 陆勋之将人拉到怀里,轻轻拍她的背,“忙完就回来了。” 宁穗僵住,所以他是从宋姜那回来? 她胃里有些恶心,随即开始呕,整个人呕得蜷缩起来,她推开陆勋之,奔向洗手间。 抱着水池呕了半天,也只呕出一点酸水。 整个人脱力地蹲下去,腰上一紧,天旋地转。 她被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额头上落下一只手背,“你哪里不舒服?” 宁穗现在完全不想被他碰,转身背对着他,钻进了被子里。 身后的男人没了动静,几秒钟他拿起了手机,打开免提放在一边。 床垫下陷,男人过来抱起宁穗,她想反抗,可根本挣扎不出去。 手机接通,那边传来陆治之低哑的声音,“哥?什么事啊?” 大半夜的打电话。 “你嫂子不舒服,你过来看看。” 陆治之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我马上去。” 他来得很快,给宁穗检查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嫂子你哪里不舒服?” 宁穗垂着眸子,“看见某人就想吐。” 陆治之,“……” 他悄咪咪看了一眼陆勋之,男人脸色黑沉得跟锅底似的。 陆治之压了压嘴角,“那嫂子你就闭上眼。” 随即收到陆勋之一记眼刀。 他挠了挠脸颊,看热闹不嫌弃事大,“哥,你这一看就是惹嫂子生气了。是不是你去海城时间太久了,嫂子见不到就生气了?” 宁穗手指蜷起,他去海城了? 没去国外? 陆治之突然想起来,“你这两天去海城,不是感冒了?是不是传给嫂子了。” 陆勋之低头看了看宁穗,对陆治之说:“我已经好了。” 宁穗不受控地抬眼看他。 所以他不但没去国外,还因为害怕传给她感冒,所以多待了几天才回来。 心里某处软了软。 陆勋之送陆治之出去,陆勋之不放心,“她最近看上去不好。你帮她开点保养的药。” 陆治之点头,“哥,宋姜那边,你真不管了?把她丢在国外?” 男人垂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妈不是在吗?她比我上心。” 陆治之脸色有些微妙,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 “穗穗,穗穗,醒醒。”唐佳笑轻轻拍副驾驶座上的宁穗。 宁穗懵懂地睁开眼睛,缓了几秒才醒盹,“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你最近这一个月怎么回事啊?”唐佳笑摸摸她的额头,“我看你总是打瞌睡,没睡好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宁穗摇摇头,“不知道,就是很困,很容易睡着。没事,我已经醒了,我们去看看样品吧。” 两人下车,去了工厂里。 后边要巡展,但宁穗还想顺便加一些新作品进去。 不同城市展览的时候,也加不同的作品,这样可以增强观赏性和期待感。 两人在工厂里忙了多半天。 厂长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姐,是唐佳笑的老朋友,干脆留了两人吃饭。 “来,今天姐姐请你们吃农家菜,别看这是在村镇上,但是很多城里人来这吃,就是吃这口正宗的味道。” 两人感谢,但第一道菜上来,宁穗胃里就开始翻腾。 等菜上齐,宁穗再也忍不住,快步去了洗手间。 农家乐的包厢比较简陋,隔音一般,独立洗手间里传出来宁穗呕吐的声音。 唐佳笑想过去看看,但宁穗推她出来,怕失礼了大姐。 她只能先出来。 大姐听了一会儿,笑呵呵地问,“你这位朋友是不是有了?这样子跟我怀二胎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刚才洗手间出来的宁穗,听到这句,突然僵在原地。 她最近太忙都没注意。 好像例假是推迟了。 但之前喝郑美婵给的药汤,她也经常推迟或者提前,很不准。 也就没当回事。 回去的路上唐佳笑欲言又止。 宁穗没瞒着她,“上次在度假村出事,我好像忘吃药了。” 那天本来就乱哄哄的,宁穗又受到惊吓。 她就忘了。 唐佳笑有些担心,“穗穗,这件事,你要告诉陆勋之吗?” 宁穗没说话,她现在心里很乱。 …… 宁穗要准备做手术,去找裴斯年做了全身检查。 “再做一个CT。”裴斯年开了单子。 宁穗抿唇,“怀孕的话,是不是不能做CT?” 裴斯年操作鼠标的手指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宁穗,随即收敛神情。 他脸色有些僵硬,“对。确定吗?我是说,怀孕。” 宁穗,“我只用了试纸检测,还没在医院测过。” 裴斯年深吸一口气,“那先做早孕检查吧,其他的往后推。” 宁穗去抽了血,结果出得很快。 孕五周。 看着检查结果,宁穗手指轻颤。 她又去做了B超检查,裴斯年跟她一起等结果。 “宁穗,要是做手术,这个孩子就不能留了。”裴斯年声音艰涩,“等你身体养好了,孩子还可以再要。” “裴医生,你来一下。”妇科的医生叫他。 宁穗抬头,“有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 裴斯年皱眉,但还是对妇科医生点点头。 对方开口,“你的子宫状况不是很好,这个孩子打算要吗?要是留下,可能需要保胎。如果不要的话,以后怀孕可能有些困难。” 第58章 世纪婚礼 一道惊雷在宁穗脑中炸开。 她眼前一黑,人站不住。 裴斯年赶紧扶住她的胳膊,让她坐在椅子上。 安慰的话,他已经说不出口。 只能在旁边安静陪着。 宁穗捂着脸,缓了缓。 她的大脑冷静下来。 她是孤儿,要不是母亲领养她,她可能会过得很辛苦。 所以当初结婚的时候,郑美婵催她要孩子,给她喝汤药。 她都没拒绝。 并不完全是讨好郑美婵。 她也希望能跟自己喜欢的人,要一个可爱的孩子。 这样她原生家庭的缺憾,就算是弥补上了。 但是现在…… “宁穗,你的身体不能拖了。虽然这样说很残忍。但是如果你在妊娠阶段身体恶化,孩子保不住不说,你自己可能也……” 裴斯年急停住后边要说的话,但宁穗已经听懂了。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裴医生,让我考虑几天可以吗?” 裴斯年点头,没逼她,不管谁遇到这种事,都会纠结。 他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心疼宁穗,提醒她,“这件事,你要不要跟陆勋之商量一下。” 宁穗治病的事,她没跟陆勋之说,现在一提孩子,就是要打掉。 她甚至不知道从哪一段开始说。 “我想想吧。” …… 回去的路上,经过商场,宁穗莫名其妙地就走了进去。 现在她很难受,不想一个人待着,怕自己会碎掉。 走着走着,进了母婴用品店。 宁穗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起一件小衣裳。 柔软的布料在掌心,像是云朵一样,宁穗的心都跟着化了。 眼眶不自觉地发热。 “姐姐?”一道稚嫩的声音唤回宁穗的思绪,她快速地抹了一下眼睛回头。 是陈瑶。 对方还戴着帽子,看上去很瘦,但气色还不错。 “我们在美术馆见过的。”陈瑶高兴地介绍自己,“那天你还帮我看展品来着。” 宁穗想起来,是个得了跟她一样病的女孩子,同病相怜。 她蹲下身跟陈瑶平视,“我记得,很高兴又见到你。” 陈瑶笑弯了眼,嘴角淡淡的梨涡若隐若现,“姐姐你怀孕了吗?” 宁穗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没回答她的问题,“你呢?怎么会在这?” 陈瑶没在意她的回避,大大方方地说:“给我弟弟买点衣服。” 她举了举放在腿上袋子,“我妈妈高龄生了我弟弟,想着脐带血能帮我治病。可老天就是爱开玩笑,我和弟弟配型不成功。” 宁穗心尖痛了痛。 人在怀孕之后,好像一下子就激起了母性。 她心疼地摸摸陈瑶的发顶。 对方笑得没心没肺,“不过,我爸爸的朋友已经帮我找到配型了。我这个月就能手术了。” 宁穗顿了顿,如果她没怀孕,这个月也要做手术的。 大概是太多巧合,让她对眼前的女孩子,更多了几分好感,“加油,你肯定会好起来的。” 陈瑶笑着说谢谢,她的身体比较虚弱,两人聊了几句,留了联系方式,就分开了。 大概是陈瑶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宁穗回到家的时候,心情没有那么郁闷了。 她已经下定决心,回去做流产。 裴斯年说得对,她要先活下去。 可是她心里还是很愧疚,如果当初她不是盲目喜欢陆勋之,被郑美婵算计。 她是不是也不会得癌症,更不会导致难怀孕。 她闭了闭眼睛,手不自觉地摸上腹部。 应该给孩子一个告别仪式,让爸爸妈妈好好告别一下。 宁穗缓缓睁开眼,拿出手机,把陆勋之加了回来。 …… 海城。 “定今晚的机票,回御城。”陆勋之一边签材料,一边吩咐唐桓。 “已经订好了。”唐桓知道明天是宁穗的生日,陆勋之早就说过要回去给宁穗过生日。 看着两人闹了这么久,终于有和好的迹象,唐桓也很高兴。 陆勋之,“嗯。所有的工作都推到一周后。” 他要陪宁穗好好休息一下。 这一个月,他跟三叔明争暗斗,总算是把三叔那边的势力清理了。 宁穗上次差点被欺负的事,他终于可以给宁穗一个交代。 手机响起,陆勋之随意扫了一眼,随即顿住。 居然是宁穗。 她拉黑自己很久,都没有加回去。 他这一个月,只要回御城不管是一天还是几个小时,都会去宁穗那边待上半天。 可宁穗始终都对他不冷不热,更没有加他的联系方式。 这是将他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陆勋之嘴角勾起弧度,迫不及待地接通了电话。 “宁穗。” 那边慢半拍嗯了一声,随即是好几分钟的沉默。 陆勋之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向御城的方向,好像能看到宁穗似的。 “陆勋之,你明天能回来吗?”宁穗的声音有些黯淡。 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抱什么希望。 好像失望太多,她已经不敢再生出期盼。 一根针扎在陆勋之的心口上。 陆勋之深吸一口气,“我今晚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那头宁穗轻笑一声,似是对他的答案,并不意外。 陆勋之赶紧说:“我已经定了半夜的机票。明天早上,你就会看到我。”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陆勋之甚至怀疑宁穗是不是挂断了,他拿开手机看了一眼,确定仍在通话中,又重新放在耳朵边,“宁穗?你在听我说吗?” 宁穗嗯了一声,“知道了。那明天见。” 她没有嘲讽,没有拒绝,而是说,明天见。 陆勋之的心里松快了很多,甚至扯出了笑意,“好,明天见。” 挂断通话,陆勋之捏着手机,良久,他转身吩咐唐桓,“吩咐下去,会议时间提前,机票也定早一点的。” 唐桓,“是。” 晚上八点,会议比预定时间,提前三小时结束。 陆勋之快速起身往外走,打算去机场。 刚到机场,便接到了电话,是M国那边的IP,陆勋之微微皱眉接通,随即脸色沉下来,“什么?” …… 宁穗这一晚上好眠,早上醒来已经八点多。 她摸了摸小腹,然后起身,但是看到房间里跟她昨晚睡下时并无不同。 心里莫名有一瞬间的失落。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陆勋之的手机号,但那边显示关机。 她又打了唐桓的,也是关机。 也许是在飞机上。 宁穗安慰自己,但她的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很不踏实。 她起床开始收拾。 时间转眼到了傍晚,但还是没有陆勋之的消息。 她拿着手机发呆。 叮! 她赶紧打开看,却是一条推送进来,宁穗不小心点开。 【陆氏总裁世纪婚礼,与白月光终修成正果。】 宁穗心里咯噔一声,点开了视频。 画面中陆勋之和宋姜穿着礼服婚纱,正在交换戒指。 第59章 Ta没有爸爸 宁穗的呼吸一滞,血液瞬间回流,手指又冰又麻,僵硬得拿不住手机。 手机掉落在沙发上,轻轻弹起。 视频还在播放,婚礼进行曲在房间里回荡。 像是在嘲笑宁穗。 她扯唇笑笑,使劲闭上眼。 眼尾通红,湿润。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关掉了视频,转而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裴医生,麻烦帮我安排流.产手术。对,不等了,今天就做。好,谢谢你。” 挂断电话,宁穗脱力地靠在沙发上,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 眼泪从眼尾滑落。 宁穗双手捂住脸,哭得蜷缩起来。 …… 宁穗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目光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手放在小腹上,喃喃,“对不起啊,宝宝,都怪妈妈不好,妈妈还要活下去,你乖乖的,下次再来找我,好不好?” 医生看到她眼泪流下来,在耳朵里汲起一汪水,于心不忍,“你好好养身体,将来还会有机会有孩子的。还年轻,路还长。” 宁穗扯唇,“谢谢。” “一会儿有人接你吧?孩子的爸爸呢?”护士问。 宁穗闭上眼,淡淡道,“Ta没有爸爸。” ……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再次响起,陆勋之的心底有几分不安,催促着司机,“开快点。” “是,陆总。” 车子突然刹住不动。 陆勋之不耐,“怎么回事?” “陆总,前方好像出事故了。车流卡住了。” 陆勋之心里那股不安更盛,他看了一眼窗外,还有一个路口,等不及了。 他开门下车,徒步前行。 咚咚咚! “宁穗,开门。”陆勋之还有些气喘吁吁,刚才他一路跑过来,一秒钟都没耽误。 过了好几分钟,房门才被打开。 “宁穗,你——”陆勋之看清对方,微微皱眉,“宁穗呢?” 唐佳笑看到陆勋之的脸,嫌恶地冷笑,“没在。” 陆勋之懒得跟她计较,直接推门而入。 可房子就那么大,一眼望到头,宁穗确实不在。 “她去哪儿了?”陆勋之冷眼睨过来。 唐佳笑白了他一眼,走到餐桌前收拾,“出去旅游了。我过来帮她打扫一下。” 陆勋之愣住,余光瞥见餐桌旁边的垃圾桶里,是一个尺寸不大的蛋糕,大概够两个人吃。 心中某个地方被什么扎了一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沉下来,“她到底去哪儿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唐佳笑语气比他还冷,“再让你伤害她一次吗?” 说到这,唐佳笑气不过,将抹布丢在桌上,发出闷响,“你都跟宋姜结婚了,你还不肯放过宁穗,她是挖了你祖坟吗?” 陆勋之没什么耐心跟她扯,“要不告诉我,宁穗在哪儿,要不我让你的店在御城开不下去。” 唐佳笑一愣,随即气笑了,“你们还真是公狗找母狗,锁死别害别人!你随便,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啊,还想封杀我!” 她骂骂咧咧,陆勋之得不到答案,黑着脸离开。 门摔得震天响。 唐佳笑气得眼眶通红,真的太心疼宁穗了,怎么会跟这么个人在一起。 这五年,真是过得狗都不如。 唐佳笑从宁穗的出租屋出来,上车就给宁穗打了电话。 “穗穗,家里我都给你收拾好了,还给你拿了换洗的衣服,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宁穗说话有些虚弱,“谢谢你,笑笑。” 唐佳笑鼻尖一酸,“跟我还客气什么。对了,刚才陆勋之来找你了。被我支走了。我说你去旅游了。” 唐佳笑的父母就在离海城很近的镇上。 虽然是养父母,但是他们很疼唐佳笑,不但攒钱给她在御城付了首付,还说将来会来给她看孩子。 唐佳笑坚持之下,安排宁穗回了她父母家休养。 父母家里是两层的自建房,宁穗在楼上,不会被打扰。 而且唐佳笑的养母年轻的时候,当过月嫂,也有经验。 宁穗便没拒绝。 她现在需要养好身体,后边还要做手术。 当然,另一方面原因,也是她不想见到陆勋之。 虽然不一定,但万一陆勋之来找她,只会加重她的心情郁闷。 “不用管他。”宁穗淡淡说,仿佛陆勋之是什么不重要的人。 “嗯,你好好养着,我现在去给你送东西。”唐佳笑挂断了电话。 她车开车这个区,刚打算往高架上拐的时候,看了一眼后视镜。 “奇怪,后边那个车,好像一直跟我似的。” 唐佳笑多了一个心眼,打方向往王习的工作室开去。 没想到,那辆车,真的也追了过来。 唐佳笑在王习的工作室停下,拿了包进去。 一进王习的办公室,便警惕地说:“王习哥,我最近不能去见穗穗了,你找个人,帮我把这包东西,送到我家吧。” 王习只知道宁穗最近身体不好,在唐佳笑家休养,但是具体怎么不好,他并不清楚。 女孩子家的事,他也不方便深问,但还是答应下来,“好,我来办。” 工作室外的车上,保镖看着唐佳笑出来,又跟上去,直到她回到自己的工作室。 保镖才拨了电话出去,“特助,唐佳笑没出御城,就去了一趟王习工作室,然后就回自己店了。对,除了王习没见别人。” 另一头,唐桓挂断电话,看向沙发上假寐的陆勋之。 刚才他开了免提,保镖的话,陆勋之都听到了。 空气瞬间冷了几分。 片刻后,陆勋之突然开口,“唐佳笑店里的单子,拦下几个。” 唐桓一愣,“陆总,唐小姐是太太最好的姐妹,要是这样做的话,太太肯定会不高兴的。” “只要她出来见我,我自然会补给唐佳笑更多订单。”陆勋之语气有些烦躁,“对了,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唐桓脸色沉了沉,陆勋之在国外跟宋姜的婚礼,办得很隐蔽,不知道是谁,竟然偷偷录下,还发到国内的网站上。 瞬间冲上热搜。 他们一直都关机,等到回程的飞机上,才发现这件事被炒起来了。 他紧急撤下这些营销号的链接,但已经晚了。 就连陆奶奶都打电话来质问是怎么回事。 宁穗肯定已经看到了。 所以才会避着陆勋之不见面。 第60章 陆勋之,你真让我恶心 “是国外的加密账号传回国内的,已经找了黑客破解,应该很快就有结果。”唐桓说,“要不您跟太太说实话吧。不然这个误会很难解除。” 陆勋之却不以为然,“我跟宋姜又不是真结婚,我见到宁穗跟她说一声,她自然会理解。” 唐桓,“……”他真的没招了。 唐佳笑父母的房子后边就是一大片花园。 她父母自己种的,给花店供货,能挣点小钱。 宁穗每天早上起床就能看到,花园里的暖房,花们开得正艳。 心情也不自觉地好起来。 她打开窗户,呼吸了下新鲜空气,不经意间看到唐佳笑的父母,在楼下院子里在说什么。 唐佳笑的母亲还抹起了眼泪。 宁穗眸光一紧,下了楼。 “阿姨,是出什么事了吗?” 唐母赶紧扭过头去擦眼泪,勉强挤出笑来,“没,没事。” 唐父是个老实人,抿着唇只摇摇头。 宁穗看了一眼他们手中的手机。 画面里正在播放什么,乱哄哄的人们,但她扫见了唐佳笑的门头。 宁穗上前,“手机可以给我看看吗?” 唐母为难,“穗穗,你现在身体不舒服,你就别管了。” 宁穗坚持,“是笑笑遇见事了吗?阿姨,笑笑的事,我不会不管的。” 唐母叹气,但还是把手机递给她。 宁穗看完,眉心拧出疙瘩,“阿姨,我现在出去一趟。” 知道她要去哪儿,唐母还是拦住她,“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小月子要是养不好,会老病根的。你别管。”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唐父也开口,“笑笑把你托付给我们,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们没办法跟笑笑交代。” 宁穗眼圈泛红,但还是笑了笑,“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两个老人拗不过她,最后从镇上叫了车送宁穗过去。 唐母不放心,也跟了过去,唐父要送货,就留下了。 “笑笑没跟我们说,是邻居家路过她的店,偷偷拍的。那些人最近总是找事。我刚才就是跟你叔叔商量,要不让笑笑报警。但是又怕笑笑不听我们的。” 唐母在车上絮絮叨叨,话里满满都是对自己孩子的疼爱。 “阿姨,对不起,这件事可能跟我有关系。”宁穗有些自责。 其实那天唐佳笑说她不能来给她送东西,怕是陆勋之的人跟踪了她。 宁穗就该想到,陆勋之为了逼她出现,一定会对唐佳笑出手。 但是没想到,会用这么卑劣的方法。 …… “够了吧?你们再闹,我就报警了。” 唐佳笑冷眼看着面前几个流里流气的人。 他们已经连着好几天来店里了,什么也不做,就是往那一坐。 客人一进来,他们就开始说东西不好,要不就吓唬客人们。 生意根本没法做。 唐佳笑本来就是走年轻化的产品线。 来店里的都是年轻的文艺青年们,有些还是大学生。 看到这种架势,通通被吓跑了。 带头的光头嘿嘿一乐,满足的黄牙,让人作呕,“我们也没干什么啊?你就算报警,又能拿我们怎么着?” “那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宁穗的冷淡的声音响彻大厅。 那群人倏地看过来,瞬间乐了,“就是要你咯。” 说完,光头一挥手,几个人上前,就要抓宁穗。 唐母离她最近,直接闪身挡在她跟前,“笑笑,报警!” 唐佳笑让人报警,自己也跟上来。 但是光头的人手更快,一把拉住唐母往旁边一拽,她直接摔倒在地。 宁穗扑上去护住唐母,可人在半空就被截住,拉扯她的胳膊将人往外拖。 刚拖到门口,一个力道过来,宁穗胳膊上的蛮力被卸掉,腰上一紧,被扯进了宽厚的怀抱。 熟悉的冷香冲到鼻尖,宁穗猛抬头,正撞进陆勋之复杂的眸子。 他眼底有些惊喜,但看到宁穗乌青色的眼睑,还有她明显瘦了一圈的身材,眉心又一紧。 “你怎么——” 啪! 一巴掌抡过来,陆勋之的脸被打得偏过去。 那几个人被唐桓派人带走,这更让宁穗确定,是陆勋之找的人。 “为了逼我出来,你都不做人了吗?”宁穗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陆勋之,你真让我恶心!” 陆勋之缓缓转过头看她,“你都没问,就说是我做的?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下作的人是吗?” “对!”宁穗回答得毫不犹豫。 陆勋之失笑点头,抓住宁穗的手腕,将人拎起来就往外走。 一路走到停车场,陆勋之拉开后座把她塞进去。 宁穗想从另一边跑走,却被人拉回去。 裤子被扯下去。 宁穗整个人僵住,身体不可控地抖。 陆勋之也顿住,缓缓帮她穿好,“你怕什么,我还不至于在你来事的时候——” 啪! 又一巴掌甩过去,陆勋之起身。 宁穗慌忙坐起来,整理衣服。 陆勋之的脸色沉下来,窗外暗淡的光照进来,映得他脸色低沉得吓人。 宁穗抬手去拉车门,但车门锁上。 “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陆勋之的话从身后传来。 宁穗心口憋得难受,她真的不明白,这些年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陆勋之,我以前每天都盼着你早点回家。喝那些苦药,我也忍着,就是想跟你生个我们的孩子。” 说到这,宁穗哽咽得说不出话。 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开口,“我以后不会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期盼无望的结果。我现在只想问你,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 陆勋之僵住,他怔怔看着宁穗的后脑。 她的肩膀瘦弱,而且在微微发抖。 他心里某块地方正在坍塌,“宁穗,我和宋姜的事,我可以解释,其实是——” “我不想听。”宁穗无情打断,“你和她的事,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宁穗!” 手机响起,扯破了紧张的氛围。 宁穗拿出来接听,唐佳笑的声音传过来,“穗穗,你没事吧?” “没事。”宁穗抹了一把眼角,“阿姨没事吧?” 唐佳笑突然带出哭腔,“我妈……我妈昏迷了。” 第61章 拿捏她 宁穗脸色倏地白了,声音哽咽颤抖,“送医院了吗?我马上过来。” 唐佳笑还算镇定,“我已经在救护车上,往医院去了。” 她说了医院的名字。 是陆家旗下的产业。 宁穗挂断电话,推开车门要下车,却被陆勋之拉住手腕。 “我送你。”陆勋之下车上了驾驶室,启动了车子。 这里是闹市区,又是高峰期,打车不方便。 宁穗没拒绝。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陆勋之开得又快又稳。 车子开到医院,还没停稳,宁穗开门下车,冲去了急救室。 “阿姨怎么样?”宁穗找唐佳笑,对方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听到宁穗的声音,唐佳笑懵懵的,“不知道,还在抢救。” 说着她就哭了起来,“我妈满脸的血,我好怕啊,穗穗,我真的好怕。都怪我,我没照顾好她。她都退休了,我还让她担心我。” 唐佳笑泣不成声,扑进宁穗怀里。 宁穗也跟着无声哭泣,拍着唐佳笑的后背安慰她,“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急救室的灯灭了,宁穗扶着唐佳笑赶紧起来。 “病人脑部首创有血块,需要开颅。”医生提醒,“手术有风险,需要家属签字。” 唐佳笑身子一晃,差点晕倒,“好,我签。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母亲。” 医生有些为难,“这个手术有难度,我们医院做得最好的陆治之主任。但是他今天不当班。” 宁穗愣了下,随即说:“那您帮忙准备手术,我马上去想办法。” 医生走后,唐佳笑抓住宁穗的手,“陆治之不是你小叔子吗?你跟他熟吗?穗穗……” 她想救自己的母亲,但又担心宁穗为了她,低声下气去求陆勋之。 宁穗微微扯唇笑笑,“熟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请来陆医生。没有什么比阿姨的命重要。” 包括她的尊严。 宁穗不会拿唐母的身体开玩笑。 唐家的人都对她这么好,就算是要求陆勋之,她也会愿意。 宁穗给陆勋之打电话,对方一直占线。 她急得不行,刚才她慌忙跑进来找唐佳笑,并没有注意陆勋之有没有跟进来。 可能早就回去了? 刚才她对陆勋之的态度那么差,对方也可能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宁穗现在好后悔,这两天降温,寒风顺着她的衣领灌进来。 肚子突然抽痛,她腰膝一软站不住,缓缓蹲下去。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宁穗好难受。 为什么? 她自己苦也就算了,她身边的人,也被她连累。 她是不是不该活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宁穗心脏跟着抽了抽。 她不自觉地抚上肚子,低声喃喃,“妈妈该跟你一起走的。” “你找我?”一道熟悉的男人落下。 宁穗浑身一抖,僵硬回头,阳光落在陆勋之的发顶,发出淡淡的金光。 让宁穗晦暗的世界,有了一点点希望。 一阵恍惚,宁穗仿佛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肠梗阻疼得人都快晕了,好不容易到医院急诊。 陆勋之也是这样出现在她身边,让她看到了希望。 过往和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 宁穗眼前瞬间模糊,开口的声音带了哽咽,听上去特别可怜,“陆勋之,能不能帮我找陆治之,给笑笑妈妈做手术?” 她顿了一下,似是鼓起很大的勇气,干涩开口,“我求求你。” 男人微怔,下一秒伸手,将她拎起来,垂眸冷凝着她,沉声问,“怎么求?” 宁穗浑身僵硬,冷不丁扯唇笑了笑,可眼底一片冰冷。 她垂了眸子,没了生气,机械地问,“你有什么条件?” 男人似是早就料到她会妥协,脱口而出,“回景园住,不许再提离婚。” 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宁穗的心。 她这么艰难地挣扎,匍匐,好不容易才走出去一步。 却又被拉回原点。 巨大的无力感,让她的心狠狠一痛。 她闭了下眼睛,没有力气再去争辩什么,只点了点头。 下一秒,男人将她打横抱起。 宁穗低呼一声,着急道,“你给陆治之打电话。” 她要看着陆治之给唐佳笑的妈妈做上手术,她才安心。 陆勋之迈开步子往停车场走,“他已经到了。” 宁穗愣住,所以他早就知道,她会来求他,早早结网,等着她自己跳进陷阱。 拿捏她,就是这么简单。 宁穗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可笑。 以为自己能抵得住陆勋之,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能挺住。 可她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切反抗,在陆勋之眼里都不够看。 只要他想,就能将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宁穗缓缓闭上眼,身体没了一丝力气。 陆勋之微微一顿,看着怀里的人,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垫在手里,更是轻得很。 好像比之前更瘦了。 只剩一把骨头。 陆勋之心里有些不舒服。 身前的衣襟被人攥紧,宁穗哑声开口,“我想在这等着阿姨做完手术,行吗?我会自己回景园。” 陆勋之拧眉,“你又不是医生,在这有用?是想熬死吗?” 宁穗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陆勋之将她塞进车后座,她拿出手机给唐佳笑打了电话,“笑笑,陆医生到了吗?” “到了。”唐佳笑的声音明显轻松了一点,“他说了,我妈的手术,他有十成的把握。谢谢你,穗穗。” 宁穗狠狠松了一口气,眼睫颤动,压下眼底的湿润,“没事,笑笑,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你好好看着阿姨,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唐佳笑顿了一下,但是那边有护士跟她说话,让她签字,只能匆匆挂断电话。 宁穗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扭头转向另一边,完全不想跟陆勋之交流。 男人看着她的后脑,唇角抿成直线。 车子开到景园,宁穗慢半拍地睁开眼,刚想拉车门,腰上一紧,宁穗被轻松地拉坐到陆勋之的腿上。 司机已经下车,但宁穗还是禁不住脸颊发烫。 她推了一下陆勋之,“放我下去。” 陆勋之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第62章 那是我和你,最后的孩子 陆勋之半阖着眸子,眼底的情绪浓稠得化不开,拇指轻轻拨弄她的下唇瓣,暧昧至极。 眼神动作,无不在昭示着他心底的欲念。 宁穗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她刚刚做完流产手术,还在流血。 根本不可能同房。 她想到刚才陆勋之以为她来例假了,所以干脆拿这个当借口,“我身子不方便。” 陆勋之却没有任何反应,似是没听到一样。 他微微用力,鼻尖蹭了下她的脸颊,轻轻嗅了嗅。 她的脸颊有些痒,对两人这种亲密,很是抗拒,微微转头要避开。 下巴上却一紧,她迎上陆勋之的目光,对方冷哼一声,“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宁穗唇角抿成直线,克制住自己想要躲闪的动作。 紧紧咬住下唇。 苍白的唇,被她咬出红印。 陆勋之眉心微微皱起,手指拨开她的唇瓣,“就这么不想跟我亲近?还在生气?” 宁穗愣了愣,敛眉没说话。 陆勋之轻叹一声,抱着她下了车。 将她抱进别墅的餐厅放下,宁穗看到桌上的蛋糕,面色一怔。 陆勋之脸色有些不自然,“点蜡烛,许愿?” 流程他不太懂。 他的生日从来不过,宁穗的生日,也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 上次他们一起吃蛋糕,还是在上学的时候。 那次她酒壮怂人胆抱了陆勋之后,两人有一段时间还算亲密。 正好赶上宁穗过生日,陆勋之给她买了一个蛋糕。 但是那天发生了别的事情,最后蛋糕也没吃上。 再后来,陆勋之就腿受伤了。 宁穗扯唇笑笑。 她和陆勋之看来真的没有缘分,没有一次能吃上蛋糕的。 今天的,可以吗? “陆勋之,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宁穗干涩开口,她的抗拒温和又坚决。 陆勋之起身走到她跟前半蹲下,“我们以后还有很多个生日可以一起过。” 宁穗眼前集聚起硕大的泪珠,就在眼里打转,没有掉下来。 她轻笑一声,“可是这个生日不一样。” 是她和她的宝贝做告别的日子。 她甚至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有孩子。 更不要说那个孩子,不会是陆勋之的。 陆勋之啊,陆勋之,那是我和你,最后的孩子。 宁穗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连成串地往下掉,砸在餐桌上,洇成一小片。 将陆勋之的心都浸湿了。 他觉得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他猛地抱住宁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宁穗最后也没能吃上蛋糕。 陆勋之给她切了一小块,喂到她嘴边,她勉强张嘴。 可甜香味冲到鼻尖,转而就变成了铁锈味。 耀眼的手术灯,下腹的绞痛感,让宁穗喘不上气,胃里翻腾,她呕了出来。 陆勋之抱她上楼,将她放在床上,让她休息。 本以为他放下自己就会走,可过了一会儿,陆勋之也上来,从后抱住她。 宽厚温热的手掌落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着。 宁穗有一瞬间的僵硬,眼眶瞬间湿了。 她慌乱地闭上眼睛,不想让陆勋之看出异样。 过了一很久,陆勋之以为她睡着了,轻手轻脚地起身,去了书房。 黑暗中,宁穗缓缓睁开眼,她一点困意都没有,怔怔望着窗外。 窗外的星光淡淡,是深秋的萧索。 手机亮起,宁穗以为是唐佳笑发来的信息,赶紧拿过来看。 却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 打开一看,是亲子鉴定书。 宋姜做了穿刺,孩子的基因和陆勋之的鉴定结果,显示是父子。 宁穗看着上面的鉴定结果,愣了愣,手指僵硬得动不了。 心口窒息感传来,宁穗脑子还算清醒,将这份报告转发给了裴斯年。 【裴医生,麻烦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谢谢。】 那边没问原因,秒回,【我尽快查。】 宁穗的手指因紧张而有些痉挛,疼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如果报告是真的,孩子是陆勋之的,婚礼也办了。 那他们跟真做了夫妻又有什么区别? 陆勋之却还把她禁锢在景园,这到底算什么? 宁穗心里特别难受,是为自己所受的委屈而难过。 她死死咬住下唇,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给唐佳笑发了信息过去,问唐母的情况。 对方说,手术很成功,已经转普通病房休养。 确定唐母没事,宁穗才给陆治之打了电话。 对方接的很快,声音透着轻快,“嫂子,你放心,我哥已经交代过了,刚给我打了电话,我已经把结果告诉他了。阿姨没事,很快就能好起来。” 得到陆治之肯定的答复,宁穗松了一口气,“那后续还需要再做手术吗?” “不用。”陆治之回答得干脆,“只需要静养就行。” 宁穗抿唇,顿了顿又问,“治之,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嫂子,你说。” “不管我和陆勋之怎么样,如果唐佳笑妈妈需要治疗,你都会伸出援手的对吗?” 陆治之明显懵了懵,“嫂子,我哥有时候做事是有点不过脑子,但是他对你是真心的。你别多想。” 那场世纪婚礼,陆治之不可能不知道。 现在说这种所谓的真心,实在可笑。 但是宁穗没说什么,她不能要求外人理解她的心情,毕竟人家才是一家人。 挂断了电话,宁穗心里还是很难受,她快要爆炸了。 在她独自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时,陆勋之却陪着别的女人安胎,办婚礼。 窒息感快要剐了她,她掀开被子下床,几乎是冲进了书房。 陆勋之正在打电话,看到宁穗,眸光愣了愣,随即快速说了几句英语,挂断了电话。 他在打越洋电话,给谁? 是在交代宋姜和孩子的起居吗? 宁穗垂在身侧的手指蜷起,怔怔看着他。 陆勋之看着她单薄的睡衣,目光向下,竟然还光着脚。 他眉心微拧,起身走过去,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拉了羊绒毯盖住她。 这个毯子,还是宁穗之前留在这的。 以前他要熬夜办公,宁穗总是各种理由要进书房,但她也不说话不闹。 就安安静静坐在这看书,只是单纯陪着他。 有时候冷,她就会抱着毯子过来盖着。 等得太晚,她甚至会睡着,最后让陆勋之抱她回房。 想到往日的亲密,陆勋之的眸光软了软,“有事找我?” 宁穗直愣愣地看着他,声音硬邦邦的,“陆勋之,我就问一次,你和宋姜,到底怎么回事?” 第63章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卑鄙小 陆勋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 他唇角抿成直线,许久才开口,“宁穗,宋姜的孩子差点保不住,她这个孩子来之不易,要是没了……” 陆勋之的话头顿住,仿佛不敢想象,要是这个孩子没了,会是多么的难受。 不,他不能让这个孩子没了。 他握住宁穗的手,轻声说:“我只是完成某人的心愿。” 宁穗耳边传来碎裂的声音,是她的心。 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可听到陆勋之亲口说的时候,还是觉得心好痛。 她爱了一整个青春的男人,现在终究是别人的了。 她甚至没有办法冷静思考,这个某人,到底是宋姜,还是另有其人。 可是凭什么呢? 她和陆勋之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婚礼,而他已经跟别的女人完成了世纪之约。 那她又算什么? 她的孩子,又算什么? 宁穗自嘲的扯唇,是,她就不该有多期待。 男人的手机再次响起,他看了宁穗两眼才起身去接。 对方说了什么,陆勋之回眸看了宁穗。 宁穗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陆勋之一直悬着心缓缓落回。 至少她肯问,那她就还是在乎的。 只要对他有一点在乎,就好。 陆勋之打完电话,抱起宁穗回房间,“你最近瘦了很多,没好好吃饭吗?从明天开始,我会看着你吃饭。” 宁穗依旧垂着眸子,没什么表情。 与其说是乖巧,更像是了无生气。 陆勋之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好好休息。” 宁穗似是想到什么抬眼看向他,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冰凉,陆勋之眉心微皱,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给她保暖。 “有什么要说的?”陆勋之问。 宁穗眼睫颤动,“别再找笑笑的麻烦。” 陆勋之一愣,“不是我。” 宁穗眼底无波,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 陆勋之失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卑鄙小人?” 一出事,唐桓就查到,那些人是三叔那边派来的。 陆勋之本来想让唐桓给唐佳笑施压,但是最后还是作罢。 想到宁穗会因为这个不高兴,他没有吩咐唐桓继续这么做。 可是现在,他的心慈手软换来什么? 宁穗还是不相信。 心底一股莫名的怒火冲上来,可是看到宁穗苍白瘦削的样子,他还是心软了。 “今天的事,不是我做的。我以后也不会这么做。”陆勋之帮她将碎发别的耳后,“可是你不能再藏起来,听到没?” 宁穗敛起眸子,微微点头。 陆勋之很满意她的乖顺,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他轻吻宁穗的额头,将人搂进怀里,下巴轻轻蹭她的发顶,“我知道我没给你过生日,你很不开心,我会弥补的。宁穗,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就要一个,好不好?陆太太的位置,只会是你的,你不要多想。” 宁穗表情麻木,“你要关我多久?” 陆勋之僵硬了一瞬,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我没有要关着你,你只要肯住在景园,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你的作品不是要巡展吗?你可以去找桑甜准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宁穗愣住,她本以为陆勋之会禁锢她,可是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她的眸光放松了一下,但也没什么好脸色,“嗯,我知道了。” “我给你派了一个司机。这样出入方便点。” 宁穗轻笑,“还是找人看着我。” 陆勋之抿唇,“你有驾照,你想自己开车也可以。司机不是非要跟着你。” 宁穗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真的不限制我的自由?” 陆勋之莫名笑了,“你是我太太,又不是我的奴隶,为什么要限制自由?” 宁穗有些看不懂陆勋之。 既然不是禁锢她,非要她回来做什么。 但她这会儿脑袋都是昏的,没想那么多,嗯了一声,翻身睡了。 …… 宁穗第二天是被一通陌生电话吵醒的。 她本来想挂断的,但是一看IP属地,还是接通。 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是宁穗吗?我是你妈妈的同事,她在学校晕倒了……” 宁穗的耳边瞬间传来嗡鸣声,后边的话她都没听清,反复问了几遍母亲在的医院,她趔趄起身,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膝盖碰到地面,撞得生疼,她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一个力道抓住她,将她抱起,“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宁穗眼泪断了线一样往外冒。 陆勋之拧眉,“说话。” “我妈,我妈出事了。”宁穗声音哽得断断续续。 陆勋之也愣住了,随即打了电话。 转身的时候,宁穗已经穿戴好准备出门。 陆勋之拉住她的胳膊,“你去哪儿?” 宁穗不满,“去看我妈。” “我打电话了,一会儿就会知道她的情况。” 宁穗愣住,“你什么意思?那是我妈。” 她妈妈病了,她连去看看都不行吗? 陆勋之抿唇,还算冷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过去也要几个小时,我问清楚情况,实在不行就接到陆家的医院治。” 虽然他说得在理,但是宁穗心里还是不舒服。 她现在就要去看看妈妈。 她甩开陆勋之的手,转身要往外走。 可没走出去几步,腹部传来刺痛,让她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 在触地的一瞬间,大手捞住她的腰身,将她扶起来。 “别闹脾气。你自己身子都这么虚——宁穗!”陆勋之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水膜,宁穗听不真切。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 “出血有些严重,已经做了检查,一会儿就会有结果。” “好,辛苦。” “别担心,嫂子不会有事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宁穗还是听到了一些,她恍惚醒来,发现在即躺在医院的VIP病房里。 陆勋之和陆治之站在一旁正在说话。 陆勋之先一步觉察到她的动静,赶紧上前扶她,帮她在后背垫上枕头。 “你有点贫血。”陆勋之解释,“你最近来例假,流血量也这么大吗?” 第64章 我们不会再有孩子 宁穗眼睫颤动,抿唇没回答,而是问,“我妈怎么样了?” 陆勋之看向陆治之。 对方赶紧说:“放心吧,嫂子,阿姨有点轻微的脑溢血,幸亏我哥及时让医疗飞机,送我过去治疗,我已经处理好了。只不过现在她还在昏睡,等过几个小时,你就能去看她了。” 宁穗点点头,陆治之的医术,她是知道的。 她身体透支得厉害,现在多说几句话,都觉得累,说完她又闭上眼睛。 脚步声远去,她以为两人离开,手上却落下温热的手掌,“反正住院了,你干脆做个全身检查。” 陆勋之的声音透着商量。 之前陆治之就提醒过他,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一再耽搁下来。 可宁穗已经在他面前昏倒太多次了。 他不得不提起重视。 宁穗的眼睫颤动,她的身体一旦体检,一定会被陆勋之看出问题。 “再说吧,我很累,不想折腾。”宁穗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翻身躺下。 陆勋之看着空空的手心,唇角抿成直线,“那你先休息。” 他抬手摸了摸宁穗的发顶,“你放心,妈会没事的。” 宁穗顿了顿,“谢谢。” 不管怎么说,宁安静能被接到这来,最起码肯定能好起来。 她还是要谢谢陆勋之地。 身后传来陆勋之的脚步声,随即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宁穗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跟陆勋之在一起,欠他的人情总会有些不舒服。 缓了一会儿,宁穗起身,想去看看宁安静,她裹上外套拉开门。 却看到套房的客厅里,陆勋之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听到动静,他看过来,与她撞上视线。 “需要什么跟我说就行。”陆勋之放下文件,赶紧起身过来,直接抱起她,要往内屋走。 宁穗抓住他的衬衣,“我想去看看我妈。” 陆勋之顿了顿,点头说:“好,我带你去。” 宁穗愣住,没想到陆勋之会同意,更没想到他还给她准备了轮椅,还细心地给她盖上腿。 这个毯子,是她放在书房的那条,很喜欢。 是结婚第二年,陆勋之送给她的圣诞礼物。 其实结婚这几年,所有的礼物,基本上都是唐桓给选的。 宁穗知道。 但是刚结婚的时候,宁穗不信邪啊。 她就是要缠着陆勋之。 于是那年圣诞,她拉着陆勋之去了商场,挑选了这条毯子。 并不贵重,但是她这些年一直在用。 那种温暖舒服的感觉,总让她幻想,是陆勋之给的。 可她这回搬走的时候没拿。 因为她已经不需要这种虚假的温暖。 宁穗回神的时候,已经被陆勋之推到宁安静的病房。 宁安静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眉心微微皱着,脸色很不好。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宁安静。 其实几年前,宁安静就觉察到她跟陆勋之过得并不好,曾经劝过她离婚。 后来,宁穗就不敢去见她了。 生怕母女俩会再吵架。 这一别,再见面,两人都病了。 宁穗眼圈瞬间红了,放在腿上的手,轻轻颤抖。 如果她不在了,母亲怎么办? 会不会难过得再犯病? 想到这个,宁穗的心就痛得快要碎掉。 都怪她,这么多年到底在坚持什么?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丢掉了自己的尊严和健康。 还差点弄丢了母亲。 宁穗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不想自己这种负面的情绪影响到母亲,她转着轮椅想要走。 但是手上没力气。 男人觉察到她的异样,赶紧推了她出去。 “别哭了,妈没事,治之会治好她。”陆勋之蹲在她身前,用真丝手帕,耐心地擦拭她眼角的泪痕。 宁穗眼神闪烁,她知道,要不是陆勋之及时让陆治之去救她的母亲。 没准会发生什么事。 她扬起眸子看向陆勋之,“谢谢你。” 男人轻扯唇角,“那也是我妈,都是我应该做的。” 宁穗愣住,陆勋之知道宁安静不喜欢她,结婚后,几乎没有跟她回过娘家。 她也很少在陆勋之面前提起宁安静的事。 就是不想闹不愉快。 听到陆勋之这么亲切地称呼宁安静,还是第一次。 “妈年龄也大了,身体又不好。干脆让她办病退,接到身边来照顾吧。”陆勋之突然提议。 宁穗怔了怔,她也想,但是宁安静不喜欢陆勋之,还希望他们离婚。 接过来干什么?吵架吗? 宁穗摇头,“再说吧。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好,我送你回去。” 陆勋之送宁穗回了房间,抱她躺下,转身走了。 宁穗闭上眼,她现在对陆勋之的行踪完全不敢兴趣。 可过了一分钟,陆勋之又折回来,手里多了一盆水,还有毛巾。 宁穗怔怔看着他。 男人拧了毛巾,给宁穗擦脸,擦手。 “治之说你现在不能洗澡,我帮你擦擦,将就一下,等好了再说。” 宁穗有些恍惚,陆勋之怎么会这么温柔。 她懵懵地抬手,摸陆勋之的额头,“你发烧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反常。 陆勋之脸色有些不自然,他看到宁穗虚成这样,心里是有些愧疚的,他没说什么。 起身去放下盆子又回来。 他拉开被子躺上去,将宁穗抱在怀里,“宁穗,等你身体好起来,我们要个孩子吧。” 宁穗僵住,她唇角微微抽动,勉强压下心里的那股难受,“我们不会有孩子。” 这句话像一把刀一样,剌在陆勋之的心口上,划开细长的口子,又疼又痒。 他鼻尖凑到宁穗耳边,“你不想要,那就等一等。不着急。” 宁穗唇角抿成直线。 陆勋之,我和你,不会有孩子了,一辈子都不会有了。 “我知道这件事,你很生气,但是我和宋姜不会再有交集,那场婚礼之后,我和她就是陌路。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怀里的人,没有吭声。 陆勋之垂眸看过去。 他的怀抱很暖,宁穗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气息很低很稳。 陆勋之无奈扯唇,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帮她盖好了被子。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房门关上,宁穗的眼睛缓缓睁开。 门外,陆勋之接到陆治之的电话。 “哥,有个事,需要你来一下。是……关于嫂子的检查结果。” 第65章 陆勋之知道宁穗流产 宁穗起身,又去了宁安静的病房。 宁安静还在睡着,按照陆治之的说法,她大概要明早才能醒过来。 看着宁安静两鬓冒出来的丝丝白发,宁穗红了眼睛。 这些年,她忽略了母亲,而自己也过得一塌糊涂。 她无声流泪,好半天,才从那种窒息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她帮宁安静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可她也不想回自己的病房,陆勋之没准还会回去。 于是她干脆在套间的小客厅,蜷缩在沙发上。 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脸颊上微微泛凉的触感传来,宁穗缓缓睁开眼,入目是陆勋之的阴沉的脸。 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凉,正抚在她脸上。 她怔了怔,以为自己在做梦,翻身想继续睡,下巴却被人掐住转过去。 宁穗这才彻底醒过来,愣愣地看着陆勋之。 男人眼底的情绪很复杂,有怨恨,有心疼,还有化不开的异样,让宁穗看不懂。 她微微拧眉推开他的手,刚要起身,男人直接将她拉进怀抱。 宁穗想要挣脱,却感受到陆勋之正在微微发抖,她愣住,“你干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陆勋之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擦过一样。 宁穗茫然,“什么?” “你怀孕了……”陆勋之嗓音更干涩了几分,好像说出这四个字,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宁穗僵住。 知道了啊。 还是知道了呢。 也对,她失血严重,陆勋之肯定会让人给她做检查。 这很容易查出来的。 宁穗抿唇,艰涩开口,“联系不上你。” 那天说好给她过生日的,结果陆勋之失联。 再看到他的消息,他竟然跟宋姜在举行婚礼。 陆勋之深吸一口气,似是在找回力气,“如果……如果我那天在的话,你会改变——” “不会。”宁穗一口否定他的假想,推开他,冷眼看着他,“不管你那天在不在,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不可能留下这个孩子。 陆勋之的眼底瞬间集聚起风暴,和淡淡的湿气。 “宁穗,你凭什么!那也是我的孩子!”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你在乎吗?”宁穗好笑,“比起这个孩子,你更在乎的是宋姜肚子里的那个。” “这是我和你的事,你总是扯上宋姜做什么?”陆勋之的声音因为压抑而变形。 宁穗紧紧抿唇。 是啊,他的宝贝宋姜,怎么能被人这么非议。 宁穗扯唇冷笑,“我说过,我不会跟你生孩子,我们以后都不会有。陆勋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离婚吧。痛快点,像个男人一样。” 她不想说狠话,可是她的心也是痛的。 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啊,就这么没了。 她的心像是被剁碎了一样。 陆勋之又凭什么来质问她? 本以为她说出这样的话,陆勋之会暴跳如雷,或者甩门而去。 可眼前的男人身形晃了晃,他紧紧闭上眼睛,垂下头。 头发丝也不似往常一样一丝不苟,而是凌乱地落下来。 看上去落魄又狼狈,很是可怜。 就连他身上的衬衣,也满是褶皱,早就没了总裁的精致。 空气凝固了一瞬,粘稠得让人窒息。 陆勋之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像只幽魂,“没关系,宁穗,我们还会有孩子,还会有的。”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许愿。 随即他轻轻扯唇笑笑,抬手抚上宁穗的脸颊,手掌比刚才还要冰,让宁穗浑身颤抖了一下。 “会有的。等你养好身体,嗯?” 宁穗的手指尖掐进掌心,疼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可越是清醒,越是心疼。 她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眼泪不受控地顺着她的脸颊流下,落在陆勋之的手背上。 烫在他的心口上。 陆勋之的手指颤动。 宁穗轻挽唇,却透着无限的苦涩,“陆勋之,我要是不能生呢?” 陆家的长孙,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妻子呢? 到时候,就算是老太太,恐怕都会不同意的。 陆勋之的瞳孔微缩,薄唇微张,轻轻颤抖。 “宁穗!你是要挖我的心肝,才够吗?” “穗穗……” 宁穗和陆勋之同时一愣,宁穗倏地起身,踉跄地冲进房间。 宁安静躺在床上,微微撑着眸子,看到宁穗的时候,眼神还有一瞬间的恍惚,才慢慢聚焦。 她缓缓伸手,手指尖都是抖的。 宁穗倏地红了眼眶,扑到床边,脚下有些软,直接跪在窗前,小心地握住宁安静的手。 “妈,妈妈,我在呢。穗穗在呢。” 宁安静表情有些麻木,但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陆勋之收回视线,赶紧去叫了陆治之过来。 陆治之检查完,安慰宁穗,“阿姨没事。” 宁穗却担心,“可她醒了没几分钟又昏迷了。” “嫂子,阿姨身体还是太虚弱了,所以才会昏睡。没事的,明天早上应该就会好。” 宁穗放下心,点头,她想起身,可刚才膝盖磕到,很疼。 疼得她眼前一黑,一个力道扶住她,她才勉强站住。 她不动声色地推开陆勋之的手,拉了椅子坐在床边。 陆治之对陆勋之使了眼色,两人出去。 “哥,这是妇科的主任给的检查结论。你看看。” 陆勋之接过那张纸,看到上面的字眼,手颤抖起来,纸张都跟着颤动。 子宫内膜过薄,受孕困难。 “哥!哥!”陆治之一把扶住陆勋之。 男人扶额,靠着陆治之才勉强站住,“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陆治之叹气,“主任说很多原因,可能是嫂子身体本来就虚,也可能用药有误,要想知道原因,要仔细查。” 用药? 陆勋之猛地想起什么,“唐桓!” “在。陆总,您说。” “上次我让你查的药呢?把成分单送给主任看看。” “是。” 唐桓头上立刻出了一层冷汗,上次陆勋之让他去景园拿那些剩下的药。 都是宁穗之前吃的。 查过,药物成分上,没什么问题,都是补药。 所以后来陆勋之也没说什么。 现在看来,难道那些药有问题? 第66章 亲子鉴定报告是真的 唐桓去了半小时就回来了。 脸色白了几分。 “陆总,那些药……主任说,看上去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成分配比,明显是动过手脚。长期喝这种药,别说怀孕了,恐怕都很难要孩子了。” 唐桓的声音越来越小。 陆勋之的脸色则一寸寸沉下去。 病房内,宁穗一动不动看着宁安静。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宁穗拿出来看,是裴斯年发过来的信息,【鉴定报告是真的。】 宁穗僵住。 鉴定报告是真的,所以,宋姜的孩子,就是陆勋之的。 宁穗冷不丁笑出来。 所以刚才陆勋之在跟她装什么深情呢? 悼念她和他的孩子,更像是笑话。 喉咙里涌上来一股甜腥味,宁穗的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裴斯年的电话在这时候打进来。 宁穗看了一眼宁安静走出去接通电话,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裴医生。” 那头顿了两秒,语气沉重,“宁穗,别想那么多。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手术,好好活下去。” 宁穗的眼眶滚烫,她快速眨动眼睛才勉强压下眼泪,“好,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捐献者说想见见你。” 宁穗愣了愣,一般情况下,捐献者是不会跟被捐献者见面。 保护彼此的隐私,也避免产生什么问题。 但既然对方想见,宁穗当然不会拒绝,“好,这两天可能不行,我妈妈病了。” 裴斯年,“怎么了?没事吧?” “陆治之帮我妈做了手术,就是要休养。”宁穗说。 “陆治之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给你妈妈做手术,那肯定没事的。” “谢谢裴医生。” 两人约定了后天跟捐献者见面,便挂断了电话。 宁穗调出那份鉴定报告,保存下来,然后把发来信息的号码拉黑。 这一晚上陆勋之都没再出现。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醒来,先去查看宁安静的情况,她还在昏睡。 宁穗沉不住气了,去找陆治之。 刚一开门,陆治之已经在门口。 “嫂子,我正要来看看阿姨。” “我妈还是没醒。”宁穗很紧张,赶紧给陆治之让开空间,让他进来。 陆治之微微颔首,进来给宁安静检查,“没事,嫂子别担心。阿姨还是身体太虚弱了,” 宁穗的心放回肚子里,小心地摸了下宁安静的手。 “嫂子,我哥已经吩咐过来,所有的医疗资源会优先阿姨这边。奶奶那边也已经知道了,但是她身体不好不能亲自过来。” 宁穗垂了眸子,“谢谢。” 她很清楚,陆勋之对宁安静好,完全是因为看在陆老太太的面子上。 所以她心里还是感激奶奶。 可是想到宋姜和孩子,宁穗的心就像被一千根针扎一样。 一家子人,都不把她当人。 这个家,她就一点留恋也没有了。 “嫂子,你身体也需要休息,别这么熬了,也去休息吧。我安排了护工,你放心。” 当年宁安静对陆老太太有救命之恩。 她想嫁给陆勋之都是陆老太太拍板,自然也不会慢待宁安静。 宁穗守了一夜,真的很累,也没坚持,谢过陆治之,她便离开,回到自己的病房。 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感觉到有人抱着她的手,还有湿漉漉的感觉。 耳边还不时传来细细的低语,像是在说对不起。 可她的眼睛就像是被胶水粘住,沉得完全睁不开,便又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怔怔看向窗外,天色居然黑下来。 她睡了一白天! 愣了几秒,她蹭的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却看到沙发上的身影愣住。 陆勋之从平板上抬起眼看过来,随即放下手中的东西,迈步过来,将她又按坐回去。 “你想去看妈?她已经醒了,治之检查过,已经没事了。” 陆勋之的声音很温柔,是前所未有的体贴。 曾经宁穗多么想要这些,可现在真得到了,她却觉得很可笑。 迟到的情深比草贱。 宁穗没看他一眼,拉了衣服裹上,往门外走。 身后的男人顿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 宁穗完全没管他,自顾自去了宁安静的房间。 刘姨正在给宁安静喂稀粥,两人听到动静同时看过来。 宁安静看到宁穗愣了愣,随即红了眼眶,抿唇笑着,伸出手。 宁穗的鼻尖酸胀,快不过去,拉住宁安静的手。 刘姨赶紧起身,给两人留出空间。 宁穗很轻地趴在宁安静的怀里,搂住了她的腰身。 这么久没见,宁安静竟然受了这么多。 宁安静轻轻摸宁穗的发顶,却说:“穗穗瘦了,是不是没照顾好自己。” 宁穗的眼泪呼的涌出来,带着哭腔,“没有,我在减肥。” 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谎话。 宁安静没揭穿她,而是看向跟在宁穗身后进来的陆勋之。 开口便丢出重磅炸弹,将病房里的温馨氛围炸的粉碎。 “勋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家穗穗,是我们高攀了这么多年。也是该还给你自由的时候了。我会亲自去跟老太太赔罪。你和穗穗,明天就去领了离婚证吧。” 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就连宁穗都僵硬了一瞬,随即缓缓直起身,看向宁安静。 对方脸色不好,但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睛里也是慈爱,跟看向陆勋之的目光完全不同。 “家里虽然就我们母女俩,但是妈妈给你撑腰。”宁安静笑着说。 宁穗再也绷不住,扑进宁安静怀里,低声呜咽。 像个无助的孩子。 那哭声压抑又可怜。 就连一旁的刘姨,都跟着抹了两把眼泪。 但刘姨作为老太太的身边人,是带着任务来的。 她上前恭敬地说:“宁老师,勋之少爷和穗穗之间是有误会,但是穗穗在我家绝对没有受委屈,老太太也不允许的。老太太说了,她保证,以后穗穗在陆家,绝对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 宁安静对刘姨还是很客气的,笑了笑,“谢谢陆老夫人抬爱,但是我家宁穗实在配不上陆家太太的身份,就这样吧。我当这个坏人,让他们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刘姨就算是代替老太太来传话,也不敢再劝了。 一旁沉默的陆勋之突然开口,“我不离,宁穗说过要做一辈子陆太太,她要说到做到。” 第67章 你们之间就是完了 陆勋之垂着眸子,话说得不容反抗。 让气氛一下子僵硬下来。 宁安静脸色沉下来,“穗穗,你送刘姨回去吧,我跟勋之说两句。” 宁穗愣了愣,但不敢忤逆宁安静的安排,送了刘姨出去。 房门关上,宁安静冷淡道,“当初你俩结婚,我就不同意。但是宁穗喜欢你,我没办法,顺了她的意。这五年她过得好不好,我不用看也知道。” 宁安静还很虚弱,缓了口气,继续说:“陆勋之,我知道,你这样的身份,被我们穗穗甩了,你面子上过不去。但是这五年来,你对外就没承认过宁穗,又谈什么面子有无?她已经二十六了,还算年轻,将来她还能找到一个喜欢她的人。你何必这么拖着她?” 陆勋之勾唇冷笑,“宁穗是跟您说什么了?” 宁安静一愣,茫然看向他。 “她心里一直装着别人,就等着我跟离婚是不是?妈,我不会同意的。” 宁安静先是被他的理由一震,但听到他叫自己妈,还是愣了愣。 她深吸一口气,“我了解宁穗,她连你的孩子都不愿意留,你们之间就是完了。” 当初宁穗一心要嫁给陆勋之,即便宁安静不同意,两人还大吵一架。 那是多么的坚持。 但是现在,宁穗那么想要组建自己的小家庭,连自己曾经最爱的人的孩子都不要。 那只能说明宁穗已经心死了。 陆勋之绝顶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 他脸色沉沉,似乎根本没听进去,“妈,治之说您身体还需要休养,别操心了,安心养病。我和宁穗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 “你!” 说完,他微微颔首,推门而出。 陆勋之走出病房,看到宁穗坐在门口,刘姨也没有走。 他抿唇上前,“宁穗……” 宁穗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绕过他走进病房,根本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 陆勋之怔在原地,手指蜷缩起来。 刘姨上前,轻叹一声,“少爷,宁老师现在气头上,等她缓缓再说。既然你不想离婚,那就对穗穗上心一点。” 陆勋之垂着眸子淡淡应声。 刘姨,“哦,对了,我听说穗穗是因为出血进医院的,没事吧?” 陆勋之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没事,她来例假了。” 刘姨点头,“那就好,要是穗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诉老夫人。你俩也结婚这么多年了,早点要个孩子是正事。” 陆勋之唇角抿成直线,没有回应这句话,刘姨只当他心情不好,确认他听到了,就离开了。 宁穗进了病房,看到宁安静怔怔望着自己的手。 “妈,你没事吧?”宁穗很担心。 陆勋之说话不好听,她是无所谓的,但是宁安静可能受不了。 宁安静似是才听到她的声音,缓缓掀起眼皮看向她。 啪! 宁穗的胳膊挨了一巴掌,但是宁安静的身体太虚,这一下并没有什么力度,也并不痛。 但是宁穗还是红了眼睛,紧紧咬住下唇。 “当初让你不要往火坑跳,就是不听。”宁安静哽咽颤抖,眼底是不甘心和心疼。 她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伸手去拉宁穗坐在身边,轻轻搓她的胳膊。 “小月子也要认真做,不然会留下病根。”宁安静声音温和下来。 终究是不忍心看着宁穗受苦。 “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你受苦。”宁安静叹了口气,“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陆勋之过了?” 宁穗垂着眸子,下唇咬破,甜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让她更理智了几分,“不想过了。我已经提过很多次离婚,是陆勋之不同意。” 宁安静不理解,“他为什么不同意?” 宁穗摇头,“不知道。” 宁安静想不到别的理由,但是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他是……舍不得你?” 宁穗心里苦笑,舍不得她? 怎么可能! 陆勋之要真的舍不得宁穗,又怎么可能跟宋姜生孩子呢? 但宁穗没办法跟宁安静说这些。 难道要说,自己爱了好几年的男人,竟然已经跟别的女人暗胎珠结,不跟她离婚就是为了享齐人之福? 她怕宁安静被她气得再晕倒一次。 宁穗扯扯唇,“妈,你别想那么多了,我这么大人,我自己会处理的。你就好好休息。我不能没有你。” 宁安静的眼圈倏地红了。 宁穗是孤儿,宁安静领养她的时候,都已经好几岁了。 长得好看,但是性格比较倔。 所以一直没有人领养。 但宁安静带走了她,给了她一个家。 宁穗来到新家,很乖。 有一次宁穗发烧了,都不敢告诉宁安静。 后来在学校晕倒,老师给宁安静打电话,她才知道。 宁安静吓坏了,抱着她去医院,守了一夜。 宁穗醒来就哭了,说:“妈妈,对不起,你别不要我。” 宁安静懵了,一边哄她一边答应不会不要她。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宁穗的好朋友唐佳笑,以前被领养过一次,就因为生病难带,又被送回来。 宁穗也是因为这个,一直拖着不敢被领养走。 得到之后再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 宁安静心疼宁穗,她现在对陆勋之的感情,大概就是这种。 她甚至有些自责,应该一开始就强硬一点,不让宁穗嫁给陆勋之。 至少从来没有得到过,宁穗也许,不会太难过。 …… 宁安静的预后不错,住了半个月时间,就完全恢复了。 宁穗想留宁安静在身边,但是宁安静坚持要回去,说自己还要回去上课。 宁穗没办法,只能送她回了海城,顺便见了裴斯年。 “你既然来了,那就跟捐献人见一面。那边说了好几次想见见你。” 宁穗点头,“那麻烦裴医生安排。” 当天下午,宁穗就见到了自己的骨髓捐献者,方娟。 对方见到宁穗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宁小姐,你好,我其实挺喜欢你的作品的。知道是给你捐献骨髓之后,我就想跟你见一面,要是可以的话,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宁穗没想到,捐献者竟然是自己的粉丝,听方娟说,是在她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巡展,对方看到了自己的作品。 第68章 三十七分钟 宁穗觉得挺感动的,毕竟捐献骨髓虽然危险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 “方娟,谢谢你的喜欢,我送一件作品吧。”宁穗拿出自己的相册让对方挑,“当然,你要是这些都不喜欢,我也可以给你定制一个。” 方娟没想到宁穗这么好说话,开心地挑选,最后选了一个最贵的。 这是宁穗前阵子做展览的作品时,一起做的。 但是因为主题不是很贴合,虽然喜欢,但宁穗还是没送展,就这么留下来,打算放在唐佳笑的店里卖。 市场价保守估计,能卖个几万块。 但是宁穗看方娟喜欢,一点都没犹豫,“好,那你给我个地址,我回去就给你寄。” 方娟笑得很开心,“谢谢宁小姐。我、我可以叫你穗穗姐吗?” 方娟比宁穗小两岁,人看上去很壮实,脸红扑扑的,一看就很健康。 宁穗看着这样生机勃勃的姑娘,自己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当然可以了。” 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然后就分开了。 方娟走到角落,去推自己的电动小摩托,刚打开锁,手机响起。 看了一眼来点,方娟眉心皱起,“喂,是,见过了。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嗯,行,但是你要先给我付一半的费用。好,就这样。” …… 宁穗回御城的路上心情总算是开朗了一些。 大概因为宁安静的身体好了。 再加上,她看到方娟,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生还的希望。 鼻尖一酸,她的眼眶热了热。 车子刚开到她的出租房小区门口,宁穗的手机响了,是王习的电话。 “穗穗,我在师母这,你方便来一下吗?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王习的语气很严肃,宁穗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个语气说话,下意识地觉察到,应该是出事了。 “好,我马上来。” 宁穗刚下车,又拦住要走的出租车,上了车,报了师母家的地址。 不远处,保镖看到宁穗又上车走了,有些懵,赶紧给唐桓打电话。 “唐助理,太太回来了,但是又走了。怎么办?” 唐桓奉陆勋之的指令,让保镖们在这里等着宁穗。 就料到她送完宁安静,不会乖乖回景园。 “你们跟着,小心点,别让太太发现。看看太太去见了谁。”唐桓吩咐完保镖挂断电话,赶紧给陆勋之汇报了情况。 陆勋之垂着眸子一直看文件,只淡淡嗯了一声。 半小时后,唐桓收到保镖的照片,脸色有些犹豫,但还是给陆勋之看。 陆勋之看到照片脸色瞬间就黑了。 …… 宁穗一下出租车就见到了来等她的王习。 王习脸色阴沉,上前扶了一下宁穗,怕她走不稳,“阿姨没事了吧?你呢?身体有不舒服吗?” 宁穗摇头,“没事,都挺好的。师兄,到底出什么事了?” 两人一边往里走,王习一边说:“上次我跟你说过,师父的死,恐怕不简单。之前我一直以为师母是思虑过重导致的胡思乱想。但是今天师母找出了师父的旧物。三两句说不清,你跟我去看看吧。” 宁穗跟着王习去了师父家,见到师母的时候,宁穗愣住了。 师母年轻的时候就是大美女,人特别温柔,师父也宠,这么多年,都还是小女人的样子。 可这次再见,人明显苍老了不少,眼底都没有光泽。 “穗穗来了。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也瘦了?”师母一句话就让宁穗红了眼眶。 宁穗上前,师母便握住了她的手,明明笑着,眼底却有些湿润,“你师父走后,也就你和王习来看过我,你们有心了。你师父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 三人沉默下来,还是王习打破了寂静,“师母,您刚才说的那些,再给穗穗看看吧。” 师母赶紧揩去眼泪,“瞧我,忘了正事。” 随即她拿出电脑,是师父生前用的。 “我整理你师父的遗物,发现电脑好像被人动过。”师母年轻的时候是学计算机的。 这些年虽然没干老本行,但是也没丢下手艺。 她重新恢复了被删掉的数据,发现了一些邮件。 “这些邮件的IP被隐藏了,但是内容还能看到见。你师父出事前几个月,一直收到这种威胁邮件。” 宁穗看了看,对方好像要收买师父交出一个核心技术材料,但是师父拒绝。 到后边就是威胁了。 师母,“我知道我可能太疑神疑鬼,但是你师父从来都不喝酒的,怎么可能酒驾呢?” 师父是酒后危险驾驶出的事,宁穗当时也觉得不可思议。 师父这个人最讨厌人喝酒。 他常说,喝酒会让人的手指灵敏度降低,这对于他们内画这一行来说,是毁灭式的结果。 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师父的死有蹊跷。 “师母,您放心,我和师兄会查的,您别想那么多,等我们的消息。” 从师父家出来,王习送宁穗回了出租房。 “师兄,这件事你怎么看?”宁穗问王习。 王习脸色有些沉,“其实之前国外有几个公司想收买师父的技术专利。软硬兼施,都被师父拒绝了,我怀疑跟那些人有关系。” 宁穗还是第一次听说,自从她结婚之后,就跟师父来往比较少了。 “那就从这方面入手。”宁穗说,“你把那些公司的资料也发我一份,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查一查。” “行,你也累了,早点休息,这件事,明天再说。” 宁穗目送王习离开,上楼刚要开门,身后倏地扑上来一个身影,将她按在门板上。 冰冷的门板贴着脸,宁穗浑身都僵住。 熟悉的气息钻进鼻尖,宁穗恍惚了一下,“陆勋之?” 男人没说话,下巴紧紧压在她肩膀上,硌得她生疼,“陆勋之,你发什么疯!” “宁穗,你俩在车上待了三十七分钟,做什么了?嗯?” 巨大的羞辱感袭来,宁穗猛地掣肘,却被男人挡住,将她拦腰抱起。 陆勋之单手开门进屋,将宁穗丢在沙发上,扯下领带,一圈圈扎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压过头顶。 狂风暴雨一般的吻,猛烈地砸下来。 第69章 我跟你还没离婚 宁穗眼底集聚起生理性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嘴边。 微咸的湿润在陆勋之口腔里蔓延开,他微微一顿,撤开点距离,看着宁穗。 宁穗紧紧闭着眼睛,牙齿咬着下唇,压出深深的印子。 陆勋之突然有一种极大的挫败感,他额头抵在宁穗的颈窝里,“以后不许再见王习。” 宁穗浑身一僵,“我和师兄没你们那么龌龊。” 陆勋之哼笑一声,“是吗?你敢说,你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宁穗冷声说。 “好,就算你没有,那他呢?”陆勋之缓缓抬眼看向宁穗,“他看你的眼神清白吗?” 宁穗心像是被什么攥住,难受得快要爆炸。 她为自己感到委屈。 凭什么陆勋之跟宋姜弄出一个孩子来,他还有脸来质问王习看她的眼神,清不清白。 “滚开,不然我报警。”宁穗冷声说,语气里都是冷漠。 “我跟你还没离婚。”陆勋之的态度也强硬。 “那我就告你婚内强j。” 宁穗的眸光冷漠得可怕。 这样的宁穗,让陆勋之感到陌生。 一股火气涌上来,可他突然想到那个被打掉的孩子,还有宁穗可能再难怀孕的事。 男人的心还是软了一下。 他起身,将宁穗拉起来,将她手上的领带扯下来。 宁穗猛然起身,推开陆勋之冲进了卧室。 咔哒,卧室的门被锁上。 陆勋之脸色沉下来,宁穗现在防他就像是防贼。 可她刚才跟王习作别的时候,明明是笑的。 想到这,陆勋之的心口就像是被刀割了一个口子。 陆勋之在门外放了狠话,“你要是执迷不悟,我就让王习消失。一劳永逸。” 宁穗靠在门板上,心跳在耳边擂鼓,身上都是陆勋之带有侵略性的气息。 想到那张亲子鉴定,她的胃里就往上呕。 她捂住嘴,冲进了洗手间,抱着洗手池呕了半天,只呕出一些酸水。 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宁穗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被陆勋之逼疯了。 她拿出手机,给裴斯年发了信息过去,【裴医生,我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她不想再拖了,赶紧手术,早日恢复,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要帮师父查真相,还要去办巡展。 裴斯年帮她联系一家私立医院,保密程度很好。 到时候她就在医院里住到完全康复,就不用再见陆勋之。 裴斯年信息回过来是在半小时后,【刚才在做手术。报告已经出来了,我尽快帮你安排。】 宁穗放了心,看了看时间,给王习发了信息过去,问他到工作室没有。 他刚才说要回工作室加班。 工作室里有休息室,他大概就直接住下了。 可宁穗发完信息,太困了,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宁穗被手机铃声吵醒,打开一看,是王习办公室的电话。 以为是找到什么新线索,宁穗赶紧接通。 可那头传来的声音很模式,“喂,请问是宁老师吗?” “是,你是?” “我是王老师的徒弟,昨晚上他跟您出去,说让我等着他回来一起上色,但是我等了一晚上都没见他。电话也打不通,我带人出去找了一圈,也没知道,只能打电话问问您,您见到了吗?” 宁穗后背起了一层冷汗,脑海里满是昨晚上陆勋之说过的话。 他要让王习消失。 “你继续找,我会想办法。” “好的,宁老师。” 宁穗走出卧室,看到沙发上的毯子有些乱,陆勋之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给陆勋之拨了电话过去,可是对方挂断没接。 宁穗更确定就是他捣的鬼。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唐桓打电话过去。 “唐特助,陆勋之在哪儿?” 唐桓,“太太,总裁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宁穗不信。 对方只是不想接她的电话而已。 “我想见他,你能帮我说一声吗?” 唐桓有些为难,“今天开的会比较重要,总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要不您稍微等等?” “等不了!”宁穗急了,“我现在就去陆氏,我等着他结束。” 说完宁穗挂断了电话,打车去了陆氏。 走到门口,前台却不让她进。 “不好意思,女士,您没有预约是不能进的。” 宁穗急,给唐桓打电话,这回唐桓也没接。 宁穗想直接进去,被保安拦下,“女士,您要是硬闯,我们就报警了。” 这个时候宁穗不能乱,要是真闹出事,陆勋之可能生气之下,更不会放过王习。 她深吸一口气,沉下语气,“那我在门口等。” 她刚转身,便看到一身华丽香风打扮的宋姜走过来。 一个多月没见,宋姜的脸色红润又饱满,肚子也微微隆起。 看得出来,养得很好。 宋姜也注意到宁穗,拉下眼镜看她。 前台立刻迎上来,“宋小姐,陆总交代过了,您可以直接上去。” 还贴心地帮她刷了卡。 宋姜却顿住步子,对宁穗说:“你不进去吗?” 前台愣了愣,“这位女士跟您是一起的吗?” 宋姜扯唇冷笑,戴上墨镜,“不是。”转身进了大厅。 宁穗看着宋姜的背影,本就麻木的心更加冷下去。 陆勋之还说不会让宋姜回御城。 可她怎么会出现在陆氏? 还特意给了她通行的权限。 而她,陆勋之口中还没离婚的妻子,却要大门口吃闭门羹。 “嫂子?”一道男声打断了宁穗的思绪。 她回头看过去,迎上了陆凛之的视线。 宁穗和陆凛之打交道不多,他是三叔那一房的,跟陆勋之明面上是堂兄弟,实际很不对付,暗暗较劲。 “你找我哥吗?怎么不上去啊?”陆凛之语气很是关心。 不等宁穗说什么,陆凛之嘶了一声。 “瞧我这记性,我哥今天要开董事会,还特意叫了宋姜过来。嫂子,你来得不巧。” 两句话,信息量很大。 宁穗的手指蜷缩起来,指尖嵌进掌心。 明明已经不对陆勋之抱什么希望,可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宁穗的心还是被揪了一下。 她听到自己问,“他是要宣布宋姜的身份吗?” 第70章 你要给我生个孩子 话出口,宁穗就有些后悔。 不该跟陆凛之讨论这些事,陆勋之要是知道,又要不高兴。 现在不是惹他生气的时候。 可陆凛之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宋姜是什么身份?” 宁穗抿唇,垂了眸子不再说话。 陆凛之微微倾身凑到宁穗跟前,这个距离已经不是正常的社交距离。 宁穗本能地往后躲,可是身后已经是椅背。 “嫂子,我哥都跟宋姜造出孩子,办了婚礼,你还跟着他做什么?好男人有的是,你看看我啊。我还单身,就这一点也比我哥强吧?” 宁穗脸色一白,没想到陆凛之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滚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陆凛之却恶劣的笑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你不是想见陆勋之吗?我带你上去啊。” 宁穗倏地看向他,比起反抗陆凛之的侮辱,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见到陆勋之。 她倏地起身,却听到陆凛之说:“嫂子,我要是你就不上去,会失望的。” 宁穗的脚步一顿,但还是决然地迈开了步子。 她的婚姻已经一塌糊涂,不能再连累自己的朋友受伤害。 即便她的伤口已经发炎溃烂,流出脓水,为了朋友,她也要戳破它。 陆凛之带着宁穗到了顶层的会议室,“我就只能送你到这了。嫂子,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想跟我哥过了,可以考虑我。” 不能宁穗骂他,陆凛之坏笑一声,转身离开。 会议室的窗户拉上了百叶窗,宁穗看不到里面的情景,更听不到声音。 她不能贸然冲进去,只能等着。 站在门口待了一个多小时,宁穗的腿酸得实在站不住。 她找了一个角落,靠坐在墙边。 刚坐下没几分钟,会议室的门打开,人们走出来,宁穗起身,腿有些麻。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勋之,谢谢你给我陆氏5%的股份。” 宁穗的动作一顿,倏地看向拐角处的宋姜,对方脸上洋溢着笑意,脸颊因为羞涩而绯红。 男人对着她,却背对着宁穗,宁穗看不到陆勋之的表情。 但是宁穗清楚听到陆勋之说:“这是你应得的。” 5%的股份。 宁穗嘴角扯出苦笑,这股份足够宋姜几辈子衣食无忧。 而且据她所知,陆氏的股份,不是谁都资格拿到。 三叔那一房一直斗不过陆勋之,正是因为他们手里的股份加起来都没有陆勋之一个人多。 陆勋之足足有20%拿在手里。 这就送了四分之一给宋姜吗? 那是真的在乎宋姜和孩子了。 可这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宁穗深吸气压下那股酸涩,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出王习。 她缓步上前,“陆勋之。” 男人微顿,缓缓转身看向她,宁穗明显看到他眼底的一丝不自然。 宁穗冷笑,他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是了,答应她的事,一次两次三次的食言。 这么骄傲的人,被她当众揭穿,自然是不舒服的。 “你怎么在这?”陆勋之上前,脸色很不好。 宁穗余光瞥了一眼宋姜,对方却勾起挑衅的笑容。 “我有话要跟你说。” 陆勋之眉心微拧,刚要开口,宋姜先一步说:“勋之,你不是说要带我跟董事们吃个饭吗?快到时间了。” 她又好声好气地对宁穗说:“宁穗,我们是谈公事。你的事,回家再说好吗?” 宁穗勾唇冷笑,“宋姜,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你要是在我面前蹦跶,我让你的孩子生不下来。” 宋姜噎住,咬住唇看向陆勋之。 “宁穗!”陆勋之一把捏住宁穗的胳膊,“跟我过来。” 宋姜在后边跟上,想叫住陆勋之,她现在可不想让陆勋之有机会跟宁穗独处。 但她走上前,没几步,就被唐桓拦住了去路。 “宋小姐,我送您去餐厅吧。” 宋姜咬唇,“我要等勋之。” “宋小姐,总裁说过,您拿到股份的前提是,您要听话。”唐桓笑着,但语气明显是威胁。 宋姜心里不爽,一个助理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 但是唐桓不一样,他就是陆勋之忠心的狗,他的话,就代表陆勋之的意思。 她不敢反抗,至少现在不敢。 宋姜狠狠瞪了唐桓一眼,早晚有一天,她会当上陆太太,第一件事,就是开除唐桓。 宁穗被陆勋之拉着往前走,脚步有些趔趄。 在进门的一瞬间,她差点滑倒。 腰上一紧,陆勋之第一时间扶住她。 宁穗站稳,就赶紧从他怀里出来。 陆勋之的手上一空,有种失落感。 见她这一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陆勋之很不爽地冷笑,“这么着急地在门口等着我,现在又闹什么?” 宁穗抿唇,这跟说她是欲擒故纵耍手段有什么区别。 可她懒得跟他扯皮,“你把王习弄哪儿去了?” 陆勋之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本以为她会问宋姜为什么回国。 宋姜又因何出现在董事会。 只要她问,陆勋之就会考虑告诉她。 可是她偏偏一开口就是问王习。 陆勋之的脸色瞬间黑下来,“他去哪儿了,你问我?他是穿尿布的孩子?还是说,我是他爹?” 宁穗脸颊一红,他这么粗俗地贬低王习,让她更加确认,就是陆勋之带走了王习。 她勉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尽量平和地跟他说:“王习失踪了,是你抓了对不对?你昨晚上还说,会让王习消失。不是你还能是谁?” 陆勋之气笑了,伸手捏住宁穗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他手上没用力气,但是这个姿势,让人很不舒服。 明显的上下位的压制感。 “我说了那么多话,你都不信,怎么这句你就信了?” 他说了宋姜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跟宋姜根本没有关系。 那场婚礼也只是权宜之计。 可这些她统统不信。 偏偏他说的一句气话,她就当真。 说到底,还是关心王习胜过在乎他。 陆勋之不想承认,可是这个念头一旦出来,就要吞没他的理智。 他手上不自觉地加了力气,宁穗的下巴被捏得生疼。 她的五官挤作一团。 陆勋之一愣,随即松了手。 宁穗疼得微微弓起后背,男人冷涔的声音砸下来。 “你想救王习?可以。答应我的条件。” 宁穗已经领会过陆勋之的无耻,知道他的条件肯定苛刻,但现在她别无他法,“什么条件?” 陆勋之缓步上前,逼近她的视线,一双眸子,死死盯住她,她再也逃脱不得。 “宁穗,你想离婚可以,但你要给我生个孩子。孩子归我。” 第71章 她对陆勋之早就死心了 宁穗完全僵住,瞳孔微缩。 一把无形的刀,直接扎在宁穗的心口,而执刀的人,就是陆勋之。 他明知自己刚刚流产,而且还有可能再也不能怀孕。 却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 这跟直接打她的脸,有什么区别。 宁穗的眼眸瞬间集聚起泪水,要掉不掉,就那么怔怔地看着陆勋之。 男人抬手,拇指揩她的眼角,宁穗却歪头躲开。 硕大的泪珠被甩出去,砸在地面上。 陆勋之垂眸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空荡荡的,嘴角轻扯起苦涩的弧度,“宁穗,你好好考虑,我无所谓,但是王习等不起。” 宁穗的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蜷缩起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沉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陆勋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长臂一伸,将人搂进怀里。 宁穗生理性的抗拒,想要逃脱,却被男人紧紧掐住后腰。 陆勋之薄唇凑到她耳边,声音像是被砂纸擦过,低沉又威胁,“抱都不让抱,怎么生孩子?” 宁穗僵住,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生气的玩偶。 陆勋之的下巴轻轻蹭她的发顶。 眼底是淡淡的庆幸和忧伤,“恨我吗?” 宁穗哼笑一声,“问这个有意思吗?” 男人扯唇,“恨吧。” 总比对他什么反应都没有的好。 陆勋之就这样抱了她几分钟。 宁穗心里煎熬得很,忍不住冷漠道,“可以了吗?放了王习。” “你心里就只有王习?”陆勋之的周身散发着冷意。 宁穗觉得他现在问这个简直就是笑话。 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对付她,两人之间难道还要谈情谊吗? 一场交易而已。 宁穗抿唇没说话,陆勋之顿了几秒钟,倏地放开她,转身出了办公室。 四周空旷下来,宁穗才能得以喘息,她跌坐在沙发上,怔怔地望着地板。 “陆总。”唐桓一直在门口守着,看到陆勋之出来,立刻上前。 “去查查王习被什么人带走了。想办法找回来。”陆勋之顿了一下,“重点查查是不是三房那边在闹事。” “是。” 唐桓犹豫了一下,小声提醒陆勋之,“要不要跟太太解释一下?” 刚才两人进去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关门,他是听到了争吵。 宁穗怀疑陆勋之抓了王习。 偏偏这爷就不解释。 他突然想起周南昭说的那句,“你家老板火化之后,拨一拨骨灰,嘿,嘴还在。” 唐桓死死咬住嘴唇,才没笑出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陆勋之冷肃的声音砸下来。 唐桓猛摇头,不敢说,还想活。 陆勋之烦躁地摆摆手,“快去办吧。” “好的。”唐桓跑出去又折回来,“陆总,董事会那边饭局您还去吗?” 陆勋之脸色沉了沉,“不去了。” “可是宋小姐那恐怕难办。我担心这股份她拿不住。”唐桓知道那些董事都是牛鬼蛇神。 那些人要是看到陆勋之根本不出席,就会觉得宋姜没什么分量。 一个女人,股份早晚被人整走。 唐桓是舍不得这股份。 …… 宁穗在房间里等啊等,都没见到陆勋之回来。 眼看半小时过去了,宁穗实在担心王习,拿出手机给陆勋之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很久才接起,随即传来酒桌上推杯换盏的响声,然后是宋姜声音,“喂,勋之在忙,这会儿没时间。” 宁穗的呼吸一滞。 在忙? 就是配宋姜吃饭吗? 宁穗手指捏紧手机,指节都捏得发白。 那头传来有人敬酒的声音,“宋小姐,敬你一个,拿到股份之后,你就是陆家的人了,以后要多多关照。” “是啊,我也跟一个,宋小姐,陆总还专门来为你请客吃饭,可见重视程度。” 宁穗直接挂断了电话。 陆勋之口口声声要跟她生孩子,转身就去陪宋姜吃饭,拓展人脉。 但宁穗情绪没有任何波澜。 她对陆勋之早就死心了。 现在只希望,他做个人,放过王习。 房门被敲响,宁穗猛地起身看过去。 进来的却是总裁办的女秘书,对方手里拿着精致的盒饭进来。 看到宁穗的时候,笑容一僵。 视线扫了一圈,没见到陆勋之,眼底闪过失望。 刚才她接到唐桓的电话,说让她给总裁办公室送一份套餐过去。 她高兴坏了。 在总裁办做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机会跟陆勋之接触。 都是男秘书在对接工作,女秘书就两个人,还都是做外围的工作。 好不容易等到让她来送饭的机会,结果没有陆勋之,只有一个女人。 她突然明白过来,怪不得让她来送餐,原来是因为有女士。 白高兴半天。 秘书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女人,长得挺好看,就是太瘦,而且穿着很普通。 而且那个眼神,好冷啊。 秘书默默打了一个寒战,恭恭敬敬地放下饭盒,“您请用餐。” 宁穗微微颔首,“你好,请问陆总什么时候回来?” 她现在不清楚陆勋之是不是故意让她在这等。 想要磨磨她的性子。 秘书愣了下,她哪里知道,但是又不敢得罪宁穗。 毕竟能在陆总办公室等人的,也不是一般人。 “女士,我不负责陆总的行程安排,所以没办法回答您。但是陆总去跟董事会吃饭了,应该会谈很多事情。” 这意思,就是一时半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宁穗脸色立刻白了几分,听到这个答案还挺失望的。 看来是又一个想要追陆总的人? 秘书有些不爽,毕竟自己等了这么久都没机会,凭什么这个女人普普通通就能坐在这里。 “女士,听说今天饭局,陆总是要介绍自己的伴侣给董事会认识。” “伴侣?”宁穗茫然地看向她。 秘书突然觉得自己猜对了。 一想也是,陆勋之把这个女人晾在这,那就是想拒绝,但又不好撕破脸吧。 越想越觉得是,要是她能帮陆勋之解决这个麻烦,以后是不是有更多机会? 秘书壮了胆子,“对,今天董事会,陆总的女眷来参加了。应该一起去吃饭了。” 她故意说得模棱两可,反正让宁穗误会,知难而退就好了。 宁穗喃喃,“他已经公开了她的身份吗?” 第72章 爱和不爱,真的完全不同 秘书看着宁穗有些失神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 “是啊,很照顾的,刚才还特意吩咐我,不要准备茶或者咖啡,因为她怀了身孕。” 虽然是唐桓吩咐的,不是陆勋之亲自说的,但是唐桓就是陆勋之的嘴啊。 约等于就是陆勋之吩咐的。 说完,秘书看着宁穗嘴角勾起冷笑,似乎对陆勋之已经完全失望的样子,她满意离开。 宁穗缓缓靠在沙发上,早该想到的,不然陆勋之怎么会肯给宋姜股份? 可知道,和真听到,心里还是有些不同。 平时她不舒服的时候,陆勋之都发现不了。 有一次她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醒不过来。 那时候家里的佣人根本不把她当回事。 也不会发现她在生病。 陆勋之半夜出差回家,便爬了上来,都进行到一半,才觉察到她的体温不对。 对她是多么的不在乎啊。 可到宋姜这,喝什么都要亲自过问。 爱和不爱,真的完全不同。 宁穗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底的不甘已经完全褪去,只剩下冷漠。 她没去动桌上的食物。 王习生死莫测。 陆勋之又带着小三招摇过市。 她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就这样呆坐了两个小时,手机响起,宁穗拿起来一看,是陌生号码。 她平时是不接陌生号码的,但是现在她生怕是关于王习的事,就赶紧接通。 沙哑又熟悉的声音传来,“穗穗,是我。” 宁穗倏地坐直,眼圈瞬间就红了,“师兄,你没事吧?” 王习轻笑一声,但明显有气无力,似是被折腾得不轻,“没事,陆勋之的人把我送到医院了。” 医院? 宁穗的心被攥住,陆勋之太过分了,居然还打人了。 “你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宁穗慌忙起身,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 陆勋之从洗手间出来,便看到宋姜在接自己的手机。 面色不虞地走过去,“为什么碰我的手机?” 宋姜一愣,随即很快收拾好表情,还好刚才她顺手就把宁穗的通话记录删掉了。 她甜甜一笑,“我就是看看时间。”随即转移话题,“勋之,谢谢你给我股份,给我和孩子一个保障。” 陆勋之冷淡地拿起餐巾抖开,“也不全是为了你。股份是谁孩子的。” 他说的声音不大,周遭大家都没注意这边的互动。 但宋姜还是瞬间就羞红了脸。 她当然知道这个股份是怎么来的。 陆勋之对她没有一丝怜惜,前段时间直接将她丢到国外不管了。 郑美婵也被发配,性情大变,对宋姜也没了之前的怜爱。 要不是她耍了手段,利用陆勋之的愧疚,他怎么可能会跟自己举办婚礼。 她手里只有这一点点筹码了。 还好,这个筹码,足够重要。 就连要股份这种事,陆勋之都能答应。 宋姜也很意外。 想到这,宋姜又觉得宁穗是输定了。 她拿什么跟自己比呢? 宋姜心情又好了一些,甜甜一笑,“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 陆勋之却意味深长地冷笑一声,斜睨过来,语意不详地问,“是真心想谢?” 宋姜遭不住他这样的眼神,太可怕了。 上次见到这么可怕的眼神,还是那次宁穗差点掐死她。 是真心想谢吗? 真想谢,为什么还要拿筹码来威胁他呢? 宋姜语塞,脸色都跟着白了几分。 好在唐桓突然出现,解了围。 他低声在陆勋之耳边说了什么,陆勋之淡声说:“找到就行了。让人送医。” “是。” 陆勋之拿起手机,调出宁穗的对话界面,空荡荡了的,已经很久没有聊过。 手指悬空在键盘上,想告诉她,他答应的事做到了。 但他又删掉。 凭什么现在就告诉她,难道让她有机会去找王习吗? 一股莫名火窜上来,陆勋之动作很重地放下手机。 在饭局上耽搁了时间,陆勋之一路上催着司机开快点。 下了电梯,步履匆匆往办公室走。 刚才给宁穗送饭的秘书赶紧上前,“陆总,您吩咐的午饭我已经送过去了。” 陆勋之顿了一下脚步,扫了一眼秘书,完全没印象。 但是这件事是他让唐桓办的,他知道,“嗯。” 陆勋之推开办公室的门,扫视一圈,没有人影,视线落在桌上。 饭盒纹丝未动。 “她人呢?”陆勋之冷肃着声音问。 秘书也被吓了一跳,陆勋之平时很冷淡,但是发火的时候很少,但现在明显带了薄怒。 她赶紧回答,“十分钟前,那位女士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离开了。” 陆勋之缓缓看向秘书,眼底的寒意快要凝成实质。 秘书吓得缩了缩脖子。 天呀,她真是后悔,终于明白为什么另一个女秘书说,不想靠近陆勋之。 因为他太可怕了。 她后悔了,真的不该凑过来。 甚至开始心虚,是不是自己刚才跟宁穗乱说话的事,陆勋之已经知道了。 可男人冷笑一声,推门而入,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宁穗赶到医院的时候,王习刚包扎完。 还能看到他脸上的青紫伤口,一只胳膊也打了石膏。 “师兄,都检查了吗?伤口都处理了?”宁穗声音都带着颤。 她气得手指发抖,陆勋之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他真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无耻。 “师兄,要不住院观察一下吧。”宁穗见王习额头上也有伤,生怕再有脑损伤。 而且他的手还受伤了,恐怕个把月都没办法画画了。 这是砸人的饭碗。 宁穗脸色又白了几分。 王习笑着安慰她,“我没事,幸亏送来得早,还没受重伤。” 这句话让宁穗更内疚了。 要不是因为她,王习也不用受这遭。 但她又庆幸,好在陆勋之提出那羞辱人的条件时,她并没有拖延时间,及时阻止了陆勋之继续迫害王习。 这种痛苦的拉扯让宁穗的心都快要被扯碎了。 王习看她脸色不对,赶紧劝她,“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 宁穗怔愣的样子实在太让人可怜了,王习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不远处,有人按下了快门。 第73章 要我抱你? “哎,你瞎拍什么?”送王习来的保镖搡另一个保镖。 对方傻愣愣的,“唐助理说了,人要是安全了给他拍照片。我现在给唐助理发过去。” 宁穗回神,往后撤了撤,又不敢动作太大,怕碰到王习的伤口。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宁穗扶着王习起身,两个保镖还想跟上去。 被宁穗吓退,“你们还有完吗?” 两人有些懵。 不是他们救的人吗? 宁穗这反应,好像是他们打了王习似的。 宁穗来的路上给王习的徒弟打了电话,她扶着王习走出医院,就碰上了他们。 “怎么给伤成这样啊?”徒弟小刘气得脸都红了,“师父,手怎么样?没骨折吧?” 王习扫了宁穗一眼,“没那么严重,别吓着人。” 小刘这才反应过来,宁穗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像是被吓着了。 “宁老师,谢谢你,幸亏有你。”小刘就差给宁穗鞠躬了。 这让宁穗更羞愧,要不是她,王习根本不会受这个罪。 “到底谁干的啊?”小刘嘟囔了一句。 小刘带了好几个人来,王习看向宁穗,对方垂着眸子没说话。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王习没回答这个问题,“行了,先回去吧。小刘,派个人送宁穗回去。” 宁穗刚想说要跟着王习一起回去,想看到王习没事了才放心。 但是手机响起,界面上显示陆勋之的信息,简单直接,不容反抗,【回景园,马上。】 她嘴角扯出苦笑,真的一刻也不让她缓口气。 “不用了,师兄,我还有事。”宁穗挤出笑容。 王习愣了一下,明明宁穗是笑着的,可是在她眼中看到浓浓的悲伤。 让他的喉咙一哽,一时没有说上来话。 王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宁穗先一步离开,已经拦了车上车离开。 “王先生。”送王习来医院的两个保镖跟上来。 面色冷冷的,说话也硬邦邦,“陆总让带话给您,请您离宁小姐远一点。” 王习脸色沉下来,没说什么,看着两个保镖离开。 “师父,他们是谁?是他们抓的你吗?”小刘担心,眼底有些恨意看着那些保镖。 王习摇头,他现在也不知道是谁要对他下毒手。 但是那些人明显是冲着他的手来的。 今天要不是陆勋之的人及时救了他,他的手就算是要废了。 可是现在看来,陆勋之救他,完全是因为宁穗。 王习眼神一紧,他拿出手机,可手不方便,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小刘赶紧帮忙,王习勉勉强强发了信息出去,【别为了我做傻事。】 宁穗没回。 …… 出租车开不进景园。 宁穗在路边下车付钱,缓步往里走。 她像是赴刑场似的,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这些日子,她一心想要逃离的地方,却有一只无形的手,一次次将她拉回来。 难以反抗的绝望感,快要吞噬她。 没走出去多久,一辆车停在她身侧。 车窗落下,陆勋之冷若冰霜的脸露出来。 “上车。”男人斜睨着她,发出命令,眼底是无尽的冷漠。 宁穗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如果她踏上这辆车,是不是之前的努力,都成了笑话? 见她一动不动,男人脸色更冷了几分,似乎耐心告罄,“要我抱你?” 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陆勋之能提出这种非人的要求,怎么会对她温柔? 可是她好憋屈。 凭什么他在外边承认宋姜,给宋姜股份。 却还要把她藏在暗处,见不得人,再给他生个孩子。 垂在身侧的手指痉挛蜷起,指尖嵌进掌心,刺破皮肤,疼痛感让宁穗找回一丝理智。 想到唐佳笑的母亲,王习差点废掉的手。 她还有的选吗? 自己做错的事,选错的人,难道要朋友替她买单吗? 这不公平。 宁穗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上车。 陆勋之看到她眼底赴死一般的决然,心里一股无名火。 他抬手掐住宁穗的下巴,将人拉到跟前,吻了上去。 与其说是吻,更像是啃噬。 宁穗手撑在他的胸.口,眼角凝聚起生理性的泪水。 司机还在开车,宁穗觉得过于屈辱,她使劲躲了躲,靠在陆勋之的肩头,“回家,行吗?” 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语气也因此变得不那么尖锐,甚至有一丝丝乞求。 陆勋之的气息不稳,听到她的这个语气,眼底的暴虐明显软了软,他伸手点了一下按钮。 隔板缓缓升起。 后座成了密闭的空间。 他手指捏住宁穗的下巴,轻轻抬起,不似刚才那么粗鲁。 可宁穗垂着眸子,冷着脸并不看他。 陆勋之,“看着我。” 宁穗眼睫颤动,缓缓掀起眼皮看向他。 眼尾通红,眼底湿漉漉的,看上去像是被欺负狠的小猫。 倔强又反抗不了。 陆勋之喉结上下滚动,目光一寸寸地刮过她脸上的皮肤,眸底暗如深潭,像是要将她吞进去。 他的眼神炽热如此,好像他在看着自己最爱的人。 宁穗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样的眼神,应该是看自己深爱的人的眼神。 如果是两个月之前,她看到这种眼神,一定会沉溺其中。 可惜啊,她现在什么都不相信了。 她因为爱上不该爱的人,让她失去了太多。 她已经完全不像是她自己了。 陆勋之看着她的眼神从惊讶到失望,再到最后的嘲弄。 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无数次。 疼得他呼吸都困难了,胸口剧烈起伏,陆勋之捏住她的后颈,又吻了上去。 宁穗从开始的抵抗,到后边干脆放弃,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任由他予取予求。 陆勋之从一开始的掠夺式,又慢慢变得温柔,甚至开始炫技,有些讨好的意味。 到最后,他一下下啄她的唇角。 宁穗感受到滚烫的湿润,砸在她的脸颊上,她怔怔地抬眼,看向陆勋之。 对方却倏地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侧,不是情动,而是浓浓的悲伤。 宁穗怔怔地看着星空车顶,感受陆勋之在轻轻地颤抖。 他……是哭了? 第74章 陆勋之无理取闹 宁穗突然扯唇自嘲,就算哭了怎么样? 也不会是为了她。 宁穗就这样静静地等着他情绪平复。 天慢慢黑下来,陆勋之起身,将宁穗打横抱起,带下车,大步走进别墅。 宁穗借着昏暗的路灯看他。 他的眼尾红红的,眼白上都是血丝,看上去很像是哭过。 宁穗快速收回视线,不想再看,也不敢再看。 这张脸,她爱了太久。 她真的怕,自己会心软。 如果到这一步,她还会原谅,那她真的看不起自己。 陆勋之抱着她进了卧室,宁穗浑身紧张,抱住他脖颈的手都不住地收紧。 觉察到她的紧张,陆勋之嘴角却轻轻勾了勾,抱着她坐在沙发上。 宁穗坐在他腿上,微微高于他。 陆勋之轻扬起头看她,两人的物理位置调换。 宁穗仿佛成了那个在上位的人。 她垂眸扫了陆勋之一眼,这个角度,陆勋之看上去不似白天那么高高在上,甚至红红的眼睛,给他添加了几分柔和。 宁穗快速收回目光。 陆勋之手伸进她的衣襟,宁穗下意识地按住。 她的指尖轻颤。 流产之后,她似乎对这种事更加抗拒。 每次亲密接触,对她来说都是一场凌迟。 剐得她血肉淋漓。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可开口就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我刚做过手术,一个月不能同房。”宁穗垂着眸子淡淡说。 虽然这种挣扎根本没有意义,陆勋之真的禽兽起来,可能什么都不顾。 宁穗也没想他会顾忌她的身体,不然他也不会提出要跟她生孩子的无礼要求。 她已经想好了,要是陆勋之硬来,她就拿花瓶砸他。 男人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微微凑近,鼻尖若有似无地碰到她的脸颊。 说出来的话,让宁穗瞬间烧红了脸。 他说:“也不是非要做。” 话落,他的手落在她的手上。 宁穗条件反射的一抖。 是啊,不用做,还有很多方法纾解。 可那同样是在对她的侮辱。 宁穗瞳孔震动,眼圈倏地红了,紧紧抿住唇。 似是豁出去,因愤怒而颤抖的声音,透着决绝,“宋姜也有手,有嘴。” 何必找她。 陆勋之愣住,不明白为什么宁穗突然提到宋姜。 什么手,嘴…… “宁穗!”陆勋之带着薄怒,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宁穗嘲讽的笑笑,她以前当然不是。 那时候太爱陆勋之了,他想要什么,她都会给。 就算是要她的心,也愿意剖开胸腔拿出来给他。 可他呢? 把她的真心丢在地上踩。 她真的快要爆炸了,同样不想让陆勋之好过,“这么下贱的事,小三来干,不是应该的吗?” 陆勋之满眼的迷惑,低低骂了一句,刚才伸进衣襟的手又往里探了探,随即拿出宁穗的手机。 他对着宁穗晃了一下,手机人脸解锁。 宁穗完全懵了,所以刚才他是在拿她的手机? 那她刚才的话…… 真烦! 好在陆勋之没有就这件事跟她纠缠,而是自顾自打开手机,熟练地找到聊天软件,调出王习的聊天框。 “呵,‘别为了我做傻事’,你俩还真是苦命鸳鸯。”陆勋之重复着王习发来的信息,嘴角含笑,眼底却尽是冰霜。 嘲讽的语调,让宁穗特别不舒服,她伸手去抢手机,“还我!” 陆勋之身高手长,随手一抬,另一只手又禁锢住宁穗的腰身,让她根本抢不到。 “我偏不,我就喜欢拆散别人。”陆勋之咬着后槽牙,不知道是在说气话,还是在陈述什么事实。 宁穗眼睁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随意点了两下,就把王习给删除了。 她对陆勋之这种幼稚的行为,真的无语,一把抢回来手机,想要加回王习。 陆勋之的大手盖住手机屏幕,声音透着威胁,还有几分恼羞成怒,“你敢加回来试试。宁穗,我的耐心有限。” 宁穗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她真的怕惹恼了陆勋之,他会再发疯抓走王习。 她缓缓睁开眼,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我和王习不可能完全不来往,我提交给桑甜的巡展名录里,还有一部分需要王习提供。再说,我师母那里最近出了一些事,委托我和王习在处理。” 陆勋之冷哼一声,“借口。” 宁穗气笑了,“是,我说什么都是借口。你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是废话。” 陆勋之的下颌紧了紧,“我没说你说废话。” 宁穗懒得跟他咬文嚼字,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她现在只想解决问题,“我顶多答应你,我以后不会单独跟王习见面,只要有事见面,一定会有第三者在场,这样总行了吧?” 陆勋之的眉梢微微挑起,眉宇间的烦躁也消散了不少。 他从鼻腔里冷哼一声,语气别别扭扭,“你最好说到做到。” 宁穗觉得陆勋之真的太无理取闹。 以前他也这样吗? 还是她太爱他,导致对他有了滤镜。 这么一闹,宁穗的力气也都用完了,她起身离开,走进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她直起身子,拿了棉柔巾刚擦净脸,男人便进来走到她身后。 双手落在她身侧的洗手台上,将她框在方寸之间。 他微微倾身,下巴轻轻搁在宁穗肩窝里,跟镜子中她对视,目光粘稠得有些撩.人。 “你刚才说什么?” 宁穗茫然地看着他,薄唇轻启,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手,嘴?” 这两个字在陆勋之的唇齿间咀嚼,涩气满满。 宁穗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脸颊肉眼可见的红透,她羞恼的胸口起伏,“陆勋之!我只是答应跟你生孩子,我没义务伺候你!” 跳脚的像只炸毛的小猫。 男人却弯唇笑笑,捏住她的下巴,低头与她对视,“急什么?逗逗你而已。” 宁穗僵住,看着陆勋之微微弯起的眼睛,好看得像是艺术品。 带着笑意的声音,仿佛两人是热恋中闹别扭的小情侣。 睁眼的割裂感,让宁穗有一瞬间的宕机。 手机铃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让宁穗回神,她看到陆勋之拿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宋姜的名字。 刚才的暗昧瞬间被冲散,宁穗心里只有报复的念头。 在陆勋之手指快要触碰到屏幕时,宁穗突然捧住他的脸转过来,吻了上去。 第75章 没就没了,又不是我的孩子 陆勋之瞳孔微缩,慢半拍地回应她,手机随意丢在洗手台上。 宁穗一直睁着眼,看着陆勋之陶醉地闭上眼睛,余光瞥过去,手机正在通话中。 两人的动静虽然不大,但是急促的呼吸被空旷的浴室无限放大。 水渍声,分不清彼此的呼吸声。 都是成年人,这边在发生什么,那边不可能不知道。 宋姜真能忍,居然在那边安静听着。 宁穗眼底闪过一丝冷漠,她冷静地看着陆勋之沉沦,手往下。 柔着力气,一抓。 男人倒吸一口气,呼出隐忍压抑的声音。 陆勋之像是封禁了很久,突然被放出来的野兽,嗅到了猎物的气息,整个人蓄势待发。 宁穗钻了空子撤出来。 男人怀里一空,猛地睁开眼,眼底还是浓得化不开情念,眼尾都微微泛着红色。 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染了情,而有些沙哑,“怎么了?” 宁穗半是害羞地整理了一下头发,语气有些示弱,甚至是打着商量,“医生说一个月不能同房。你可以忍忍吗?” 陆勋之愣了一下,他眼底的情潮倏然褪去,他抹了一把脸,“抱歉。” 宁穗微愣,她没想到陆勋之会这么好说话。 她挑起来的火还挺旺的,本以为陆勋之会再跟她拉扯一番。 既然他同意了,宁穗也不敢久留,转身离开,在开门的一瞬间,她看到通话被挂断。 陆勋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一塌糊涂。 舌尖抵了一下腮,他有些烦躁地拿起手机,却看到刚才的通话,持续了两分多钟。 刚才不小心接通的? 陆勋之按灭手机,没打算回复,突然想到什么,视线投向门外,冷不丁笑了一声。 宁穗逃也似的回到卧室,心跳现在还砰砰作响。 她从小都循规蹈矩惯了,因为在孤儿院的经历,她知道自己在领养家庭里只有听话,才能换取生存的机会。 宁安静是老师,对她要求也比较严格。 她前半生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坚持嫁给了陆勋之。 所以在干坏事上,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手机震动,又一个新的陌生号码发信息过来,【宁穗,你死定了!】 隔着屏幕,宁穗都能想象宋姜的愤怒暴躁,恨不得手撕了她吧? 宁穗勾唇冷笑,直接拉黑了这个号码。 之前她试着查过这些陌生号码,但都是虚拟号,根本找不到。 不用想,也知道是宋姜,只不过她没有证据。 就算她有证据,告诉陆勋之又怎么样呢? 他根本不会站在宁穗这边。 以前不会,现在宋姜都拿到股份了,那跟陆勋之更是一条船上的人,那他更要维护宋姜。 毕竟百分之五的股份不多,要是宋姜站到陆勋之的对立面,那可能就是决定性的百分之五。 是可能改变陆氏格局的一个棋子。 所以,现在陆勋之和宋姜,绑定得更紧密了。 宁穗闭上眼,靠在门板上,她现在已经不关心陆勋之和宋姜到底发展到哪步。 她只想,自己该如何脱身呢? 手机再次震动,宁穗打开看,是裴斯年的信息,【手术安排在一个月后。】 宁穗愣了愣,转而高兴地红了眼睛,终于盼来了,她赶紧回复裴斯年,屏幕上倒映着她的笑脸,眼底都是泪花,【谢谢裴医生。】 发完,对方回了一个不客气的表情包。 宁穗捏着手机,紧紧捂在胸前,好像从裴斯年的信息里,就能吸取到能量一样。 她突然想到什么,又调出裴斯年的信息,将一些关键性的信息存到邮箱加了密码。 其余的都直接删除了。 陆勋之现在没有下限,居然会看她的手机,要是被他看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是她最后的生还机会,不允许有一丝差错。 宁穗整理完,便去了浴室。 这里的浴缸是刚结婚的时候选的。 她很喜欢,这些年,陆勋之在家的时候少,就算回来,他也只是冲凉。 浴缸也就成了她的专属。 泡进浴缸之后,宁穗被温和的水流包裹,还开启了按摩功能。 难得这么舒服地享受,宁穗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宁穗缓缓醒来,眼皮都懒得抬,伸手去拿浴巾。 可刚伸手就摸到了浴巾,宁穗刚要起身,肩膀露出水面,一凉,她突然清醒。 浴巾应该在比较远的地方,怎么会在手边,她猛地回头,正撞见陆勋之坐在浴缸旁,垂着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往下移。 宁穗瞳孔微缩,拉过浴巾挡住,又迅速缩回水面之下。 “你、你在这干什么?”宁穗气急败坏,脸颊都跟着红了。 陆勋之却慢条斯理地,“要不是我在这看着,你刚才就淹水了。还有,”他余光瞥了一下中控台,“也不开恒温,你是想感冒?” 明明都是好话,但从陆勋之嘴里说出来,就是这么气人。 宁穗丝毫感激都没有,硬邦邦的轰人,“你先出去。” “为什么?” “我要换衣服!”宁穗真的无语,语调都跟着升高了两个八度。 “又不是没见过。”陆勋之大言不惭。 “……” 这个人的底线真的能超出宁穗的想象力,她气笑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却缓缓倾身凑近她,双手撑在浴缸边缘,将她困在怀里。 宁穗使劲往后靠,可退无可退。 “好玩吗?”男人攫住她的视线,低声如情人见低语,磋磨人的耳朵。 宁穗茫然地看着他,“什么?” 陆勋之唇角微勾,眼底却没什么情绪,“故意给她听的?” 宁穗恍然,原来是因为刚才那通电话。 宋姜是跟他告状了? 他大概费了力气跟宋姜解释吧? 她眼睫颤动,目光躲闪,“不知道你说什么。” 修长的手指攀上她的小臂,微凉的指尖,摩挲她的皮肤。 宁穗的手指蜷缩起来。 男人更靠近了几分,两人的呼吸都混在一起。 “让她听这个有什么意思?”陆勋之语气缓缓,“来点实际的,不是更刺激?” 宁穗的脸颊瞬间滚烫,她微微撇开脸,“你就不怕你的白月光,气得流产?” 陆勋之眼底闪过暗芒,轻哼一声,“没就没了,又不是我的孩子。” 第76章 就这么嫌弃我? 宁穗僵住,亲子鉴定她都看到了,那明明就是陆勋之的孩子。 他却说这种话。 一股寒意从宁穗的心里涌上来,她胃里有些翻腾。 脸色都跟着白了几分。 所以她的孩子没了,对于陆勋之来说,是不是更没有意义? 陆勋之没觉察到她的变化,抬手捋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吃醋了?” 宁穗扯唇冷笑,“喜欢你才会吃醋,我这只是看热闹。” “热闹?”陆勋之冷嗤一声,“那就来点热闹的。” 说着他拉住宁穗的手,另一手压住她的后脑,将人往跟前带。 池水被扬起来,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宁穗吓了一跳低呼出声。 两人鼻尖挨着鼻尖,陆勋之说出的话恶劣得很,“不是说有手,有嘴吗?” 宁穗瞳孔骤缩,她迎上陆勋之的眸子,黑沉得吓人,跟刚才闹着玩的样子完全不同。 是为宋姜来报复她吗? 陆勋之干脆将人拎出来,随手用浴巾将人裹住,打横抱起。 宁穗慢半拍反应过来,又踢又踹,可她那点力气,在陆勋之眼前根本不够看的。 男人强硬地将她按倒在床上,宁穗两手被压过头顶。 挣扎中浴巾已经遮不住。 身上凉意涔涔,宁穗微微颤抖起来。 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泪水,恼怒,愤恨,还有反抗不了的憋屈。 可男人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直到耳边传来王习的声音,“穗穗?” 宁穗倏地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看向身前的男人,对方竟然用她的手机,给王习打通了电话。 “师兄,我没事,快挂掉——啊!” 宁穗的锁骨上传来钝痛,陆勋之咬了她,不遗余力。 疼得她低呼出声。 那头传来王习紧张的声音,“穗穗,你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陆勋之恶劣地凑到她耳边,学着王习的语气,气声低语,“穗穗?呵,说啊,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宁穗羞愤难当,她几乎是喊出来的,“王习,挂断!” 话音未落,陆勋之的吻砸下来。 暗昧的水渍声,粗重的呼吸。 那头王习再傻也知道这边在发生什么。 宁穗死死咬着牙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手机屏幕,好在王习只犹豫了两秒便挂断了电话。 宁穗重重松了一口气,就在这个空档,下巴被人猛地掐住。 陆勋之冲破她的齿关。 一个小时后,宁穗腿脚发软,站在洗手台前,看着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还有脸颊上暗昧的绯红。 宁穗闭了闭眼,使劲洗手。 “都打了三遍洗手液了,你是想洗脱皮?”男人打趣的声音传来。 宁穗倏地抬眸,在镜子中看向他。 男人衬衣敞开,满是褶皱,西装裤更是松垮垮地挂在腰上。 眼底满是餍足地望着她,额间几缕碎发垂下,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 “就这么嫌弃我?”陆勋之冷哼一声,“刚才我帮你的时候,也没见你推开我。” 他唇边上还有些暗昧的液渍。 宁穗只看了一眼,就烫得她不敢再看,慌乱收回视线。 特别用力的又搓洗了一遍手,才罢休。 她低着头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浴室,在衣帽间随便扯了两件睡衣换上,转身要往卧室外走。 男人叫住她,“去哪儿?” 宁穗顿住,“回去睡觉。” “这不能睡?”陆勋之斜靠在床边,拍了拍身侧的床面,“过来。” 宁穗顿在原地。 “还想让我给王习打电话?”陆勋之威胁道,“过来,现在。” 宁穗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倏地转身走过去,从另一侧上去,扒着床边躺着,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男人从身后贴上来,直接将她捞进怀里。 宁穗挣扎了两下,实在拗不过,只好放弃。 陆勋之鼻尖蹭她的耳廓,没说什么,也没下一步的动作。 宁穗刚才折腾得有些累,尤其是右手,酸麻得不行。 他的怀抱很温暖,宁穗很快睡了过去。 黑暗中,陆勋之缓缓睁开眼,借着月光,看着怀中的人。 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特别恬静。 陆勋之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嘴角缓缓勾起弧度。 …… “宁老师,有人找。”教秘敲响了宁安静办公室的门,随即带进来两个人。 宁安静拿下花镜,抬眼看过去,看到来人,面色沉了沉,“好,谢谢张老师。” 她起身,客气抬手让座,“陆夫人找我有事?” 郑美婵带着宋姜入座,笑得温柔得体,“宁老师,我也不耽误你太多时间。就有一件事,我想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那就是我希望勋之和宁穗离婚。” 宁安静礼貌的笑意淡了淡,“那你应该去跟陆勋之谈,现在是他不肯离,我家穗穗早就想离了。” 这话说得不客气,郑美婵的脸色僵了僵,随即笑笑,从鳄鱼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推到宁安静跟前。 “你先看看这个。” 宁安静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文件看,越往后看,手指颤抖越严重,连带着纸张都跟着抖动起来。 她唇角抿成直线,勉强维持着表情放下文件。 “我现在孩子都显怀了,宁穗还不离婚,是想逼死我吗?”宋姜吸了吸鼻子,说得可怜巴巴。 宁安静摘下眼镜,冷眸看向宋姜。 宋姜微愣,这个眼神,好熟悉的感觉,宁穗就是这种眼神。 “你明知道陆勋之有家室,还怀他的孩子,你的教养呢?你有什么资格说宁穗?” 宁安静语气透着冷意,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宋姜被她的气势镇住,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咬住嘴唇只能吃下这口恶气。 郑美婵见再说下去也讨不到便宜,而且该说的已经都说了。 她拿起文件,优雅地装进皮包里,缓缓起身,“宁老师,事情就是这样,就算是为了宁穗,您也多劝劝。” 说完,郑美婵带着宋姜离开。 两人坐上车,宋姜有些担心,“亲子鉴定就这么给宁安静看了,勋之知道的话,会不会有麻烦?” 郑美婵闭目养神,高贵的面容,说出的话,却刺得宋姜难受,“你不早就给宁穗看了吗?” 第77章 帮她补身体 宋姜一噎,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怨毒,没想到这老太婆,人在国外,倒是什么都知道。 “不用担心。”郑美婵缓缓睁开眼,眼底满是算计,“宁安静要里要面一辈子,当初宁穗嫁给陆勋之,她一万个不愿意,到最后还是愿意给宁穗撑场子,出席婚礼。就说明在她心里宁穗和面子一样重要。” 宋姜点点头,但还是担忧,“可是宁安静和老太太关系那么好,万一她去找老太太主持公道……” 郑美婵优雅地挽了一下发髻,“我都亲自出马说这件事,也就意味着老太太也知道了。不管老太太是什么态度,她默认你继续怀着孩子,那就是支持这个结果。宁安静不会自讨没趣。还是那句话,她是个要面子的人。” “再说了,如果她还是不肯去劝宁穗,那就找人在她学校里散播一点谣言,说宁穗第三者插足,原配大着肚子来声讨宁安静。” “网上每天那么多谣言,谁会去查真假,人们只会趋之若鹜地吃瓜,拱火,网曝人,根本不会管他们是不是无辜的。” 到这一步,宁安静被逼得快要过不下去,自然会催着宁穗离婚。 宋姜松了一口气。 郑美婵冷嗤一声,“瞧你这沉不住气的样子,给宁穗看鉴定报告有用?她还不是又去爬陆勋之的床?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不睡白不睡。” 宋姜想到这个就咬碎银牙。 那天她在电话听到陆勋之那么动情的声音,她的心都快要呕死了。 宁穗这个贱人! “行了,我要走了。”郑美婵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时间。 她被陆勋之赶到国外,勒令她不准回来,她连私人飞机和机票都不敢买,生怕被陆勋之查到。 还是想法设法搭乘了朋友的私人飞机,拖了人才赶回来办这件事。 现在还要赶着回去,以免被陆勋之盯着她的人发现她不见了,多生事端。 宋姜恭敬道,“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她刚要下车,被郑美婵叫住。 “你倒是有点手段,能让陆勋之跟你办婚礼,还有给股份。倒是比我想的更有用。” 宋姜的手紧紧抓住门把,指节捏得发白,却只敢笑着说:“您过奖了。” 郑美婵轻蔑地哼了一声,“你要是能把陆勋之手里的股份都掏过来,我就让你留在陆家。” 宋姜眼睫颤动,显然是动心了。 郑美婵继续加码,“到时候,你要是想留在陆勋之身边,也随你。他就算不是陆家的掌权人,生活也不会变差,看看他爸爸就知道了。” 纨绔子弟一个,完全不管家里的事,花不完的钱,享不完的福。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宋姜回答。 “没外人的时候,不用叫我阿姨,叫我陆夫人。” 宋姜指尖嵌进掌心,“是,陆夫人。” …… 宁穗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中午。 她翻身,另一边已经凉透。 陆勋之早就走了。 昨晚上的亲昵就像是一场梦。 宁穗拿起手机,好几通未接和留言,微微拧眉,怎么都没听到呢? 她一向都不关声音的,点开一看,手机静音了。 是陆勋之。 宁穗点开来看,翻了翻,先回了唐佳笑。 那头秒接,听到宁穗的声音,重重松了一口气,“穗穗,你没事吧?怎么不接电话啊?” 宁穗不知道怎么跟唐佳笑说,自己又没骨气地回到陆勋之这边。 她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但还是哄着唐佳笑,“没事,就是手机静音了。我昨晚太累,睡到现在,对不起啊,笑笑,让你担心了。” 唐佳笑不疑有他,这段日子她一直请假在家照顾母亲,终于有所好转了,父母又劝着她赶紧回来工作。 不要因为照顾他们就不上班了。 她回到工作室,就去找了王习,问到宁穗的时候,对方支支吾吾没说出什么来。 王习自己还受伤了,唐佳笑吓坏了,赶紧给宁穗打电话,但是一直打不通。 “那就好了,王习一直跟我说你应该没事,我还不信。”唐佳笑的话,让宁穗愣了愣,想到昨天晚上。 陆勋之为了给宋姜出气,如法炮制地惩罚她。 她就羞恼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抬手盖住眼帘,“真没事,笑笑,我有点饿,我先去吃饭了。” 宁穗匆匆挂断,再说下去,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唐佳笑。 起身洗漱完走到衣帽间,她拉开柜门,发现自己之前的衣服也都还放在原处。 不仅这些,还有些当季的新款添进来。 可陆老太太已经病了,哪还有心思帮她购置新衣物呢? 大概是刘姨吧,她一向细致。 她其实瘦了挺多的,但是有一批新的衣服是按照她现在的尺寸买的。 宁穗没纠结这件事,随便挑了一件比较低调且休闲的衣服换上,便下了楼。 刚走到一楼就闻见饭香,从厨房那边飘出来。 一下子勾起了宁穗的馋虫。 她愣了下,缓步往那边走。 这边的佣人,之前都退掉了,这是又请了新厨子吗? 刚走到厨房门口,宁穗愣住,被眼前的景象完全给镇住。 陆勋之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装,站在炉灶前,正在搅动砂锅里的汤。 余光瞥见她,他缓缓转过头来,面色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醒了?马上热好了。” 他轻摆了一下头,“先去坐。” 宁穗想走开的,但是脚不由自主地走到餐桌前,她便坐了下来。 陆勋之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里面有肉有菜,还有一点细面,闻起来很香,还有淡淡的药材味道,像是药膳。 她瞬间没了胃口。 之前被郑美婵逼着喝了那么多断子绝孙的药,她现在有心理阴影。 陆勋之觉察到什么,坐在她对面,自己先喝了一口,“放心,没毒。” 宁穗倏地看向他,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麻木的心突然有了一丝期待,如果他知道郑美婵怎么对她,会不会帮她做什么? 宁穗的手缓缓蜷缩起来,“我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再怀孕,所以你的要求——”她根本做不到,就放过她吧。 “这是陆治之找人要来的配方。”陆勋之淡声打断她,“帮你补身体的。宁穗,会好起来的。我答应你。” 第78章 毁掉我的生活,你还不满意? 宁穗的心倏地荡到谷底。 甚至没有觉察到陆勋之最后那句话,尾音有些发颤,甚至带着淡淡的乞求。 在她看来,陆勋之只是关心她的子宫能不能好起来,是不是能生出孩子。 仅此而已。 宁穗垂眸抿唇,根本不打算动筷子。 陆勋之起身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去,端起碗,舀了一勺,在唇边吹了吹,递到宁穗嘴边。 “试一试,嗯?” 语气温柔,可不容拒绝。 宁穗很清楚,她要是不照着做,陆勋之会使出无数让她妥协的手段。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就随他意吧。 宁穗垂眸看着勺子里清凉的汤汁,可药材的味道被无限放大,直冲她的鼻尖,她胃里猛烈地翻腾起来。 她捂着嘴起身,撞翻了药碗,半碗汤撒在陆勋之袖口。 他的衣服很薄,手腕立刻就被烫红了。 洗手间里传来宁穗干呕的声音,陆勋之顾不上袖口下皮肤的灼热感,跟了进去,帮宁穗轻拍后背。 她胃里是空的,只吐出来一些酸水。 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得可怜,她趔趄地起身,轻轻推开陆勋之的手,到洗手台那冲洗干净,又拖着步子,走到餐桌前。 她盯着那半碗汤,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直接端起来,喝了下去。 “宁穗!”陆勋之喝了一声,但已经来不及,宁穗全都喝了。 她勉强咽下去,抹了一把嘴角,但热汤冲进她的喉咙、食道,还没到胃里,就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她捂着嘴踉踉跄跄冲进洗手间,随即是更猛烈的呕吐声。 陆勋之额头青筋跳动,头疼欲裂,他刚想上前,便看到宁穗走出来。 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她踉跄着走到餐桌边,拿起放在陆勋之那边的一碗汤,赌气似的又要喝。 刚沾到嘴边,陆勋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声音冷厉,“够了,不要喝了。” 宁穗缓缓掀起眸子看向他,嘴角扯出嘲弄的笑,“我不喝,怎么给你生孩子啊?” 她的笑像是一把刀子,深深割在陆勋之的心口上。 宁穗甩开他的手,又去喝汤。 男人直接抢过去,将碗丢在桌上。 下一秒,宁穗被一个力道扯进怀里,她的鼻尖撞到陆勋之的胸膛,硬邦邦的,酸了一下。 眼泪不争气地往外冒,宁穗使劲眨着眼睛不让它流下来。 陆勋之的力道很重,仿佛要将她嵌进骨血。 宁穗有些看不懂他,不是他要给她养身体生孩子吗? 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陆勋之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直震动,他看都没看,可对方一遍遍地打过来。 宁穗推开陆勋之,坐到餐椅上。 男人抹了一把脸,接通了电话。 唐桓的声音传过来,“陆总,给夫人停了卡,她在闹。” 陆勋之转眸看向宁穗,她的下巴又尖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只剩一把骨头了一样。 郑美婵这么折腾宁穗,他只是将她软禁在国外,停了卡而已,有什么可闹的? 陆勋之缓步走向不远处的露台,“你再帮我做件事,用我私人的账户,大量收购郑家的股票,然后砸盘。” 唐桓愣住,这么搞,郑家的股价肯定要跌,而且没准停牌整顿。 郑家这几年虽然还在御城排得上,但是外强中干,那家的舅爷仗着跟陆家的关系,到处拉合作。 但是能力有限,做得实在差强人意,勉强维持表面的风光。 这么一闹,郑家没准要彻底退出御城豪门圈。 那郑美婵还不得闹翻天。 要知道,郑美婵对她的侄子,比对陆勋之都好。 要说之前对郑美婵只是大惩小戒。 那现在陆勋之要动郑家,那就是彻底不给郑美婵留后路了。 母子俩连最表面的和谐,都将不复存在。 唐桓不敢违抗,只能答应,“是,陆总,我马上去办。” 陆勋之打完电话,又在露台上平静了一会儿。 刚才宁穗豁出去的样子,哪里是服软,分明就是跟他斗气。 以前宁穗不是这样的,温柔懂事,对他百依百顺。 可现在她,会对宋姜下死手,昨晚上会做出格的事,说过火的话,刚才又跟他逼死她似的,身体都不顾了。 陆勋之低低骂了一句,转身出了露台。 正好碰到宁穗下楼,她换上了出门的衣服,看样子是要出去。 “去哪儿?”陆勋之双手抄兜,定定看着她。 宁穗在门口换鞋,一眼都没分给他,“上班。” “你去哪儿上班?”陆勋之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宁穗去哪儿。 但宁穗却只听出质问。 她直起身,冷淡地看向他,语气嘲讽,“你差点毁了我朋友的店,又几乎废了我师兄的手。我还能去哪儿?我还敢去哪儿?你一步步毁掉我的生活,你还不满意吗?” 陆勋之的脸色沉下来,“宁穗,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你甚至都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我做的,就给我定罪?” “问不问有区别吗?”宁穗扯唇笑笑,“是谁利用我的朋友,一次次逼着我回到你身边,还逼着我给你生——” 宁穗倏地闭上嘴,她真的没有办法再提这件事,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又涌上来,快要击垮她。 她还不能垮,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还要活下去。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微微颤抖。 宁穗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陆总,我可以走了吗?我去我的出租房工作,这样可以吗?” “不可以。”男人直接拒绝。 宁穗完全愣住,茫然地回望着他。 男人缓步上前,停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目光不似刚才咄咄逼人,“你那个出租房,转身都困难,怎么当工作室?我在隔壁买了一套别墅给你做工作室。以后你就在这办公。” 话落,陆勋之看到宁穗眼底什么东西碎掉了一样,他的心尖疼了一下。 好半天,宁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陆勋之,我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是吗?我到底是你的妻子,还是你的宠物?” 宁穗自嘲的笑笑,“宠物都算不上,关在笼子里的算禁脔。” “宁穗!”陆勋之沉了脸,“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想……” 第79章 你给我好好活着 “你想什么,我根本就不在乎。”宁穗直接打算他的话,她踢掉鞋,光着脚,快步上楼。 “现在又去哪儿?”男人的声音涔着冷意。 宁穗顿住,背对着他,“我回房间。也不行吗?陆总?” 陆勋之下颌紧绷,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失落,“宁穗,你都不去隔壁看看吗?” 宁穗哼笑一声,“陆总给的肯定都是顶级的好东西,这五年我已经领教过了。但是再华丽的笼子也是笼子。我不稀罕。” 说完,宁穗直接跑回了卧室。 陆勋之落寞地站在原地,手机响起,他打开看,是唐桓发来隔壁工作室装修好的照片。 他一张张翻过去,是大学时候学校活动室的样子。 那时候宁穗没有自己的工作空间,就总是去那,她说窗外能看到桂花树,一到秋天,桂花开的时候,她就觉得很有灵感。 而且活动室的空间很大,让她觉得心很舒坦。 唐桓的电话打过来,“陆总,装修早就完成了,今天是按照您的要求又添了几个博古架,放太太要巡展的作品。您看这么摆放可以吗?” 这件事本来让设计师做,最后他拍板就行了。 可是陆勋之特别吩咐,每一处装饰,都要他过目后再确定,事无巨细。 就连窗外的桂花树,都是按照他的要求修剪的。 陆勋之缓缓闭上眼,“可以。” 他觉得可以有什么用? 宁穗根本不稀罕。 楼上卧室里,宁穗正在打电话给唐佳笑,“是,你快递给我点工具吧,我在这边做。” 唐佳笑有些担心,“你怎么会又回景园?为什么不能来我工作室做啊?陆勋之不让你出门吗?” 宁穗抿唇,她不想唐佳笑担心,“不是,我就是想休息休息。一天没离婚,我就是景园的女主人,我干嘛要没苦硬吃呢,这里吃好住好。不是挺好吗?” 好在哪儿? 连自由都没有了。 唐佳笑没敢说。 她就算再傻也明白过来。 她店里被人捣乱,母亲受伤,又是陆勋之的弟弟给主刀。 王习莫名其妙被人揍了,胳膊都差点废掉。 这一桩桩,凑到一起,绝不是巧合。 是陆勋之。 他在一步步逼着宁穗回到他身边。 唐佳笑想劝,可是劝不出口,宁穗是为了保护他们才回去的。 她再劝,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两人这么多年的朋友,默契十足,她没提这件事,“好,我给你寄过去,你看需要什么,给我个清单。” 宁穗挤出笑意,“好,我一会儿发给你。对了,你有时间去一下我的出租屋,我有一个柜子锁着,密码我告诉你。里面都是我这些年的手稿和笔记,先放在你那。还有,笑笑,你还要帮我个忙,去一趟桑甜那里,找她拿巡展的设计图。” 她要让唐佳笑一点点接手这件事。 她马上要做手术,成功还好,如果不成功,她也要给唐佳笑铺好后路。 将来这个巡展,就是她的遗作,也是唐佳笑闯出名堂的机会。 桑甜是仁义之人,现在让唐佳笑先跟她接触,到时候宁穗会托孤。 唐佳笑有天赋,出名是早晚的事。 相处这么多年,唐佳笑立刻就明白宁穗在想什么。 可她说这些话,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唐佳笑瞬间吓哭了,“宁穗!我告诉你,你不许丢下我!我们说好的,要一起过好日子!没有你,我一个人过的算什么好日子?你给我好好活着,听见没?” 宁穗眼眶也红了,鼻尖酸涩,她扬起眸子使劲眨了眨,勉强挤出笑容,可笑着笑着泪水就流下来,“傻瓜,你别想那么多,乖,按照我说的做。” 那头唐佳笑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脸,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宁穗说得对,要听她的。 “好,我一会儿去找桑甜。” 唐佳笑一刻也不敢停,拿着宁穗给的清单收拾好东西,吩咐助理叫了快递。 然后她就去了宁穗的出租屋,把宁穗说的东西,小心地整理出来放好。 正好到了跟桑甜约见的时间,她就赶去了美术馆。 一走进桑甜的办公室,桑甜很客气,给唐佳笑亲手倒了茶,闲聊天一样问起来,“最近没见宁穗,她在忙什么?” 唐佳笑瞬间红了眼眶,虽然知道这样或许没用,但唐佳笑还是横了心。 她扑通一声跪在桑甜跟前,对方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去拉她,“有什么事,你站起来说。” 唐佳笑不肯起,抓住桑甜的手臂,“桑总,求求你,救救宁穗吧,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 挂断了唐佳笑的电话,宁穗怔怔坐在床边,眼泪就像是断线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而她的表情却是麻木的。 这样的结果,在宁穗的意料之中。 她其实想得很清楚,陆勋之之所以不肯离婚,无非就是顾忌奶奶那边。 还要她留下一个孩子,至少是对奶奶的交代。 宋姜的孩子,再怎么说都是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 但是宁穗如果生一个,那就不一样了。 至于她,到时候就去母留子好了。 宁穗嘴角勾起嘲笑,凭什么? 她才不会让他们如愿。 宁穗重新振作起来,抹了一把眼泪。 手机震动,是陆勋之发来的信息,【别哭了,下来喝粥。】 宁穗愣住,后背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倏地起身,开始翻找各个角落。 但都没发现有摄像头。 房门被人推开,陆勋之端着碗出现在门口,看到她的动作微微一顿,“找什么?” 宁穗直起身,也懒得跟他周旋,实话实说,“找你藏的摄像头。” 陆勋之眉心拧起,“我没你想的这么龌龊。” 宁穗却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陆勋之气的肝疼,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宁穗这么倔。 他下颌要紧又松开,压了压火气,将碗递到她跟前,“你刚才什么都没吃,喝点清粥。” 顿了一下,他又说:“不是药膳。” 宁穗垂眸瞥了一眼碗,大米菜粥,看上去很可口,她确实饿,胃里又空又烧,接了过去,吃了几口。 随即她听到陆勋之问,“你是在哪做的手术?不在御城?” 第80章 南墙我已经撞过了 宁穗的手一顿,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陆勋之这样问,说明他已经暗中查过宁穗的就诊记录。 这是要秋后算账吗? 要是被他知道,是裴斯年给宁穗安排的手术,会不会找裴斯年的麻烦? 她已经连累了唐佳笑和王习,不能再给裴斯年添麻烦。 面上不显,宁穗淡淡说:“小诊所,没记录。” 周身的气息瞬间降了几度。 宁穗余光瞥了一眼陆勋之,自顾自喝着粥。 男人捂着脸,好半天才缓过来似的。 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擦过,沙哑的厉害,透着浓浓的疲惫。 “宁穗,你就算是恨我,你也不顾你自己的身体?那个孩子……ta也是你的孩子。” 就忍心这么随意地处理掉了吗? 这句话,太痛了,陆勋之都没办法说出口。 怎么会不痛呢?宁穗甚至都不敢去想。 一想起来,连呼吸都痛。 做完手术之后,她想要把孩子带回去,虽然ta还只是一个小肉球,根本没成型。 但那也是她的宝贝。 她是想带回去好好安葬,可是不符合规定,要当做医疗废物处理掉。 她哭了好久,最后在海城给孩子买了一个衣冠冢。 她不会告诉陆勋之,他不配知道。 宁穗压了压眼底的湿润,冷漠道,“说得好像你在乎一样,现在才说这个,是不是太虚伪了。” 他跟宋姜的孩子,才是他的亲孩子。 宁穗就算没生病,生下这个孩子,陆家也不会给她养。 最后只能当做宋姜孩子的保护伞,陪衬品。 她不要。 她受过的苦,凭什么还要让孩子再受一遍。 陆勋之有一点说得对。 将来宁穗会好起来,她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但跟陆勋之,没有任何关系。 陆勋之疼的靠在墙边,沉默下来,难得没有跟宁穗顶嘴。 宁穗喝了半碗粥,胃里暖和起来。 就在这时候,宁安静的电话打了进来。 宁穗先是愣了一下,调整好情绪才接通,“妈。” 宁安静的声音很冷淡,“你在哪儿?” 宁穗心里一揪,张了张嘴,瞎话还没编出来,就听到宁安静说:“是不是在景园?” 宁穗语塞,送宁安静回去的时候,口口声声答应宁安静她会处理好自己和陆勋之的关系。 但是现在她又出现在景园,算什么事? “妈,我其实……” “我在景园门口,是你出来,还是我进去?”宁安静的话,像一道雷,劈得宁穗乱了分寸。 “妈,我、我去接你。”宁穗慌乱起身,被陆勋之拉住胳膊。 他大概也听出来是怎么回事,“我让人去接,你在这等着。” 宁穗有些乱,心思都在宁安静为什么突然来这里上,分不出精力想别的,便点了点头。 男人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宁穗焦急的双手绞在一起,慌乱地要下楼。 男人又拉住她,宁穗拧眉明显有些烦。 但陆勋之蹲下身,抓住她的脚腕抬起,给她套上了棉拖鞋。 是跟她的普通拖鞋同款的拖鞋,一看就是全新的。 宁穗愣了愣,看着陆勋之很有耐心地帮她穿好,然后直起身。 两人一高一低对视,宁穗能明显看到他眼尾泛红。 “一会儿妈要是动手,你往后退。”陆勋之交代完,拉着她的手,往楼下走。 她还在怔愣在陆勋之这句话什么意思,完全没顾上从他手里脱出来。 就这样被他拉着下楼,走到客厅的时候,宁安静已经被唐桓带进门。 她一进来,视线就锁定了宁穗,看到两人拉着手,宁安静的脸色倏地沉下来。 宁穗愣了一下,赶紧抽回了手。 陆勋之手掌里一空,手指蜷了蜷,他首先上前,“妈,您怎么来了?” 宁安静很淡地扫了他一眼,陆勋之心口一紧,这个眼神,比上次还要冷淡。 她越过陆勋之,看向宁穗,“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离婚?” 陆勋之侧身挡住宁穗,看向宁安静,恭敬道,“妈,我们没打算离——” “我没问你!”宁安静冷声打断陆勋之,对方只好闭嘴,她转而看向宁穗,“说话,宁穗,回答我。” 宁穗双手紧紧握成拳,唇角抿直,她不敢回答,说不离会伤宁安静的心。 说离,陆勋之会对付王习和唐佳笑。 “宁穗,你跟我出来。”宁安静转身要走出去,陆勋之却拉住她。 “妈,您和宁穗都不能着凉,你们在屋里说,我出去。”说完,陆勋之恭敬颔首,走出大门,带上了门。 硕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母女俩,气氛却依旧剑拔弩张。 好半天,宁安静才叹了口气,语气是浓浓的疲惫,“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知不知道宋姜怀了陆勋之的孩子?” 宁穗瞳孔微缩,怔怔望着宁安静,“您怎么会……”知道。 宁安静痛心疾首,“你这个孩子,你傻不傻?他都跟别人有孩子了,你还在坚持什么?” 宁穗垂了眸子,死死咬住下唇。 突然想到什么,宁安静压低了声音,“他威胁你了?是不是?” 陆家是什么尿性,宁安静年轻时就见识过,尤其是郑美婵,所以她不想让宁穗嫁过来。 宁穗拉住宁安静的手,“妈,对不起,我会离婚的,但不是现在,等我安排好一切,我一定会离开陆家。” “你跟我说实话,你还爱他吗?”宁安静问。 宁穗摇头,“南墙我已经撞过了,不想再试。” 头破血流,差点要了她的命。 宁安静点点头,“好,你也长大了,我总不能押着你去离婚,不过,穗穗,你自己想清楚,什么时候脱身,怎么脱身,不要恋爱脑。”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段日子,我正好有个交流活动,要去外地一个月,不会在学校。你正好趁这个时间解决好这件事。” 宁穗眼睫颤动,她突然想到什么,“妈,宋姜去学校找你了?” 不然宁安静怎么会知道宋姜怀孕的事。 宁安静哼笑一声,“何止,还有郑美婵。那架势,他俩才是婆媳。穗穗,你斗不过郑美婵的,她没有底线。而你,太善良。早点离开陆家才是正事。” 宁穗愣了愣,听宁安静的语气,她好像跟郑美婵认识很久,可之前没见他们有交集。 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看上去也很生疏,不像是熟人。 “妈,你为什么这么说?你跟郑美婵有过节吗?” 第81章 下位者的恳求 宁安静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没有正面回答宁穗的问题。 “穗穗,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去跟老太太说,让她劝陆勋之离婚。再不济,就等两年分居。直接起诉离婚。” 宁穗抿唇。 老太太都知道宋姜和孩子的存在,还让她好好跟陆勋之过。 再说,陆勋之要是不想离婚,到时候宁穗起诉有用吗? 陆家的律师团都不是吃素的。 但这些,宁穗跟宁安静说不通的,她只能先安抚住宁安静,“妈,您放心,我有办法的。” “你真的有办法?”宁安静的声音有些哽咽,是真的心疼宁穗。 宁穗红了眼圈,她抱住宁安静,“对不起妈,都是我连累你。” 宁安静心疼拍拍她的后背,声音也带了哽咽,“行了,别哭了。小月子也要好好养。” 宁安静想留下照顾宁穗,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她留下,只会成为宁穗被人威胁的软肋。 两人抱了一会儿,宁穗送宁安静出门。 陆勋之就在台阶下等着。 初冬的温度很低,陆勋之只穿了休闲家居服,嘴唇冻得有些发白。 “妈,我让人送你回去。”陆勋之上前。 宁安静没看他,冷淡道,“不用了,受不起。” 陆勋之脸色僵硬了一瞬,垂眸低头什么都不敢说。 唐桓见自己家老板吃瘪,赶紧上前解围,“宁老师,这边不好打车的,我开我私人车送您。” 宁安静对唐桓倒是还算客气,“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唐桓笑着摇头,“不会的,车就在那边,我带您过去。” “谢谢。”宁安静转身摸了摸宁穗的发顶,“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妈。”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跟一家人似的。 只有陆勋之像是个局外人,在旁边连一句话都掺和不进去。 陆勋之挫败得很,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等唐桓带着宁安静离开。 宁穗转身回去,陆勋之才跟上。 他拉住宁穗的袖口,“妈跟你说什么了?” 语气很轻,生怕惹宁穗不开心。 “让我跟你离婚。你离吗?” “不离。”陆勋之答得很快。 宁穗并不意外他的答案,轻轻甩开他,“那还问什么。” 陆勋之看着宁穗离去的背影,抬手想拉住她,但是手上一空。 他突然有种错觉,他好像什么都抓不住了。 …… 唐佳笑叫了同城跑腿,宁穗收到东西就开始创作。 景园有一间她的小书房,她很少在这里办公,之前都是去郑美婵给她准备的工作室。 她不想把工作带回家。 以前觉得这里是她和陆勋之温暖的小窝,家就应该是放松的地方。 可是陆勋之经常带工作回来,窝在书房里,甚至忙到后半夜。 她那时候太喜欢他了,总是陪着他一起,觉得这样很幸福。 现在想想,没准陆勋之觉得她很烦。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宁穗现在根本不在乎陆勋之怎么想。 她把书房的布置稍微整理了一下,开始做自己的工作。 唐佳笑的电话拨过来,“穗穗,咱们见个面吧,有个设计,我特别需要你帮忙。” 宁穗没多想,以前他们也有过这种情况,就是互相帮忙解决设计难题。 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去,“笑笑,我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挂断电话,宁穗给陆勋之打了电话过去,那边直接挂断。 宁穗一愣,怔怔看着被挂断的页面,冷不丁气笑了。 手指非常用力地开始编辑信息,但是信息还没编辑完,书房门被敲响。 宁穗抬头的瞬间,陆勋之推门而入。 看到男人有些冷淡的脸,和休闲的装扮,宁穗愣住了。 陆勋之很工作狂,可这都下午了,他都没去上班吗? 这可是大周一。 陆勋之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我最近都居家办公,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宁穗回神,她不关心陆勋之为什么不去上班,“笑笑想约我研究下技术难题。我要出去一趟,行吗?” 陆勋之愣住,“就这个事?” 不然呢? 宁穗拧眉,“可以吗?”行不行就给准话。 陆勋之下颌紧了紧,“宁穗,这是你的家,你想出入是你的自由,明白了吗?” 出入自由?宁穗觉得好笑,陆勋之连工作室都不让她去,算什么出入自由。 她懒得跟他计较,既然他这么说,那她就出去。 拿起包,宁穗绕过陆勋之准备离开。 手腕上一紧,宁穗顿住脚步,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陆勋之紧紧抓住她。 她心里冷笑一声,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她缓缓扬起眸子,似是看透他根本不可能就这么放她离开,有些嘲讽道,“陆总还有什么吩咐?” 陆勋之对她阴阳怪气的语气很不爽,眉心拧出疙瘩,“我就是想问你去哪儿,什么时候回,还有……要不要等你一起吃饭。” 宁穗露出听天书的表情,每个字都听见了,可凑到一起,完全不知道陆勋之在说什么。 等她吃饭? 突然想到什么,宁穗有些不高兴,“我就出去两个小时,笑笑约我的地点我也可以发给你。但是我不想吃饭。” 陆勋之点头,“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药膳,我以后不准备了。但是你身体需要调养,我带你去做个检查,开什么药,听医生的。行吗?” 这还是陆勋之第一次跟她商量。 语气甚至带了一丝下位者的恳求。 宁穗挺纳闷的,她的孩子就这么重要吗? 以至于让陆勋之能这么低三下四的,甚至求她。 不过宁穗现在只想赶紧出去见到唐佳笑,这些事,她不想现在就拒绝陆勋之。 万一他生气了,不让她出去。 “再商量吧,笑笑还在等我。” 算是松了口,陆勋之的眉心舒展开来,拇指在她的手腕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我等你。” 宁穗表情有些不自然,迅速抽回手离开。 到了约定的包间,唐佳笑已经坐在里面,宁穗坐下,笑着打趣,“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事?” 唐佳笑表情有些严肃,起身走到旁边。 宁穗这才发现,原来那里有个暗门,通着隔壁房间。 下一秒唐佳笑拉开门,王习从那边走了过来。 第82章 陆总真是尊重太太 宁穗愣住,“师兄,你怎么……” 王习苦扯了下唇,“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见我,但是有件事,我想跟你聊聊。” 陆勋之打电话的恶劣行径,让宁穗很恼。 她没脸跟王习联系,所以对方换了几个号码给她发信息,她都没回。 王习也猜到,大概是陆勋之不让她见他。 只能选择这种方法。 “穗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被陆勋之报复。但是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之前抓走我要毁掉我的手,不是陆勋之的人。” 宁穗一愣,“不是他?那是谁?” 他并不是想感谢陆勋之,不然他大可以起直接去找陆勋之。 他要告诉宁穗,也是存了私心。 既然陆勋之肯来救他,那必然是宁穗用什么置换。 他不想宁穗为了他,屈尊于陆勋之。 看宁穗的架势,显然误会陆勋之一手策划了这件事。 他说出实情,就给宁穗机会选择离开陆勋之。 王习摇头,“我现在也不清楚,但如果当时陆勋之的人没有赶到,我可能就真的废了。陆勋之要是想对我动手,也不用等到现在。” 宁穗知道王习是陆父的私生子。 陆勋之既然早就知道王习的存在,的确有的是机会和力气,毁掉王习。 他能纵容王习在御城做出名气,说明他之前根本没想对王习动手。 也有可能是觉得根本没有必要。 宁穗有些生气,陆勋之既然没抓王习,为什么要承认,害得她找错了方向。 而且还害得她受制于陆勋之。 王习突然抓住了宁穗的手,“穗穗,不要再在陆勋之身边待了好不好?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唐佳笑抓住她另一只手,“我已经跟桑甜说过,她说会想办法帮我们。” 宁穗听到桑甜愣了愣,完全没顾上从王习手里抽出手,而是看向唐佳笑,“你找桑甜了?” “对,她会帮忙,但是要等一个时机。” 宁穗不是没想过求助于桑甜。 但是上次她想到周家的美术馆工作,机会却落到宋姜头上。 以周陆两家的关系,加上陆勋之和周南昭本来就熟,周家自然是向着陆勋之的。 宁穗不想给桑甜添麻烦。 她自己都在想办法离婚。 宁穗沉默了一瞬,“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 “陆总,这回瑶瑶的骨髓,要多谢你和宋小姐。”陈总特别感激。 “陈总太客气。我也要谢谢陈总,能把筹码都压在我这边。”陆勋之难得露出一点笑意。 这次项目,有陈总的助力,那之后陆勋之在陆氏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包厢就在前面,请。”陈总带路。 陆勋之特意约了这边,想着一会儿接上宁穗一起走。 路过宁穗给他的包厢号,他还顿了一下脚步。 “陆总是很喜欢这家的菜式?”陈总随口问。 陆勋之抬步,“没有,我太太也在这家餐馆见朋友。” “是吗?那我们去打个招呼?”陈总说。 “不用了,她跟闺蜜见面,我就不掺和了。” “陆总真是尊重太太。” 陈总接了电话,先一步走开。 陆勋之正要走,服务员走过来,推开宁穗定的包厢门。 陆勋之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正看到宁穗坐在那,一只男人的手抓着她的手腕。 他眼神倏地一紧,猛地推开门进去。 还不等宁穗反应过来,他一把拉起宁穗的手肘,将人带到跟前。 视线像是刀子一样,一寸寸刮过宁穗的脸,“这就是你说的?再也不跟王习见面?” 不但见面,两人居然还拉手。 宁穗气笑了,“我没说不见面,我说的是不单独见面。” “呵,是吗?你的好朋友,看着你俩拉拉扯扯,那还真是决定好朋友。”陆勋之阴阳怪气唐佳笑。 唐佳笑早就不爽他了,“你凭什么管她,你自己又干净到哪儿去?人脏看什么都脏。” 陆勋之本来就在气头上,听到唐佳笑这么挑衅自己,倏地看过去,眼神像是能刀人。 唐佳笑被他这么一看,吓了一跳。 宁穗心疼唐佳笑,下意识地想阻止陆勋之,没得办法,蹭的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温凉的手掌盖上来,陆勋之的火气突然就散掉了一大半。 见他没反应,宁穗赶紧用眼神示意唐佳笑和王习快走。 唐佳笑也知道现在不是硬刚的时候,只好拉着王习离开。 王习一步三回头地看,见宁穗和陆勋之亲密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服务员更是不敢待,直接跟在后边,还贴心地带上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 宁穗才缓缓放下手,陆勋之在半空中抓住她的手腕,拉她到洗手间,放在水流下一直冲洗,还上手搓。 眼底都是偏执。 搓到宁穗的皮肤都有点痛了。 宁穗拧眉抗议,“疼。” 陆勋之似是才回神,关上水管,帮她擦干,手上的动作比刚才轻了一些,但明显还带着气。 宁穗盯着他的侧脸,优越的山根、下颌线,就算他冷着脸,依旧那么迷人。 “你根本就没抓王习,为什么不说?” 陆勋之的动作一顿,冷笑,“所以呢?知道我没动他,你就又起了心思,想跟他在一起了?宁穗,你想都别想。” 宁穗觉得好笑,“陆勋之,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我要跟你离婚,跟别人没关系,是因为我跟你过不下去了。” 陆勋之突然捂住她的嘴,眼尾猩红,几乎是咬着牙,“我不想听到这句话,以后不许说了。” 手机铃声在洗手间里回荡,格外刺耳。 陆勋之拿出来接通,“陈总,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陆勋之拉着宁穗出门,走到餐桌旁,他另一只手拎起宁穗的包。 “我让唐桓送你回家。你在家乖乖等着我。” 唐桓送宁穗,车子一路开到景园,宁穗下车说了谢谢,自顾自往前走。 身后传来的开关门的声音,随即唐桓叫住她,“太太,其实陆总一直很在乎你。” 这句话,唐桓已经不是第一次说。 宁穗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她还是顿住步子,转过身看向他。 毕竟唐桓对她一直都很恭敬。 “太太,其实唐佳笑小姐的店不是陆总找人闹事,是三房那边的人,想给陆总找麻烦。他们现在蹦跶不出大水花,就用这种下三烂的方式,从您这下手。” 第83章 我们重新开始,行吗? 宁穗在客厅枯坐了一小时,听到了大门电子锁打开的声音。 陆勋之带了一身的酒气走过来,落座在她身旁,一把抱住了她。 似是依恋地在她的颈窝里深嗅了下。 宁穗对这种程度的亲昵有些不习惯,试图推开他,“你喝多了,我给你倒点蜂蜜水。” 她只轻轻用力就从陆勋之的怀里挣扎起来。 男人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阖上眸子,不知道是睡着了,还只是闭着眼。 宁穗去厨房找出蜂蜜,倒了温水,还有些出神,水流到手上,她才反应过来,又重新冲了一杯。 拿着杯子走到客厅,陆勋之的头微微歪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宁穗倾身放下杯子,听到陆勋之嘟囔着什么。 她下意识地凑近,呢喃声从男人的唇角溢出。 声音不大,却强势地钻进她的耳朵里,“穗穗,穗穗……别走。” 男人的声音沙哑非常,透着浓浓的乞求。 五年婚姻,她对陆勋之太了解,他这个样子是喝醉了。 陆勋之很少喝酒,更很少喝醉。 上一次,还是刚结婚一年的时候。 那段时间,她和陆勋之其实相处已经有了转变。 陆勋之从一开始的冷漠,到后来,也会按时回家跟她一起吃饭。 大概那时候陆勋之在陆氏的地位相对比较稳固,他心情也好吧。 现在想想,并不是陆勋之想回家陪她,而是他生活轻松了一些,需要有人来调剂。 而她不过是陆勋之闲暇时候逗一逗的猫猫狗狗。 因为从那次醉酒之后,陆勋之就又恢复了对她的冷漠。 那时候开始,陆家三房跟他的争斗就放到了明面上。 陆勋之那时候腹背受敌,对宁穗的态度也急转直下。 如今再看他这个样子,宁穗竟有些错觉。 好像他们又回到,结婚第一年的时候。 虽然陆勋之对她的态度转变很微小。 但总比完全的冷漠要强得多。 她垂眸看着陆勋之,对方紧紧闭着眼,眼尾有一滴湿润,反射着晶莹的光芒。 宁穗怔住,心里闪过一丝凄凉。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抚上了陆勋之的脸颊。 男人眉心轻折,闭着眼睛,仍精准地握住宁穗的手,压在唇边,轻吻她的指尖。 一下一下,最后含.住了她的指腹。 宁穗猛然回神,想要撤回。 陆勋之压住她的后脑,将人带到跟前,掺杂着淡淡酒香的吻贴过来。 男人似是在梦里一般,所有的动作都是由着本能使然。 宁穗也被他身上的酒气给熏醉了,身体不受控一般,从开始的抗拒,到搂住了他的脖颈。 她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循规蹈矩。 自从她得病之后,就完全失控。 既然失控,那就彻底一点吧。 宁穗扬起脖颈,回应着陆勋之的吻。 全然是身体的反应,已经完全脱离了理性。 可就在这时,陆勋之顿了顿,缓缓睁开眼,眼底的迷离,在看清眼前的宁穗时,一瞬间清醒。 这段时间,他梦里每每出现宁穗。 但没有一次会这样热情地对他。 他甚至有些恍惚,那些让人悚然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 宋姜没有怀孕,宁穗也没有流产。 他的人生,终于有一次,不是在失控中勉强维持。 而是像个正常人一样,能够有朴素的生活。 男人突然顿住,宁穗茫然地睁开眼。 在看到他眼底的清明时,宁穗的理智也在一瞬间找回,她猛地推开陆勋之。 但刚才的热烈之下,她已然坐在他的腿上,猛地用力,让她重心不稳,险些跌倒的一瞬间,一个力道将她捞起来。 下一秒被压倒在沙发上。 男人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眼底满满的不确定。 视线一寸寸划过宁穗的脸颊,看着她的脸颊逐渐变成桃粉色。 陆勋之再次靠近,宁穗却撇开了脸,猛地推开他。 刚走出去一步,又被陆勋之抱坐在腿上。 男人从后抱住她,下巴压在她的肩窝里,语气被酒精裹得沙哑,也因此没了攻击力,“宁穗,我们重新开始,行吗?” 宁穗愣住,她没有再去推开陆勋之,两人就这么安静的没有说话。 半晌,陆勋之微微转头,鼻尖蹭宁穗的耳珠, 宁穗使劲闭了眼睛,她没有发脾气,而是淡淡地说:“陆勋之,我们之间隔着一个孩子。” 还怎么可能重新开始? 陆勋之的手臂一僵,随即更加用力地收紧。 好像他松一点点,宁穗就会从他身边溜走。 脑海里对那个尚未蒙面的孩子,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他的心也在滴血。 “穗穗,我们再要一个孩子,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勋之反反复复碎碎念,声音到最后愈发哽咽。 宁穗扯唇苦笑,再要一个,那她的孩子,就要当宋姜孩子的背景板吗? 她不要。 “陆勋之,你喝醉了。”宁穗扯开他的手,起身离开。 男人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皙白的掌心,因酒精而透出淡淡粉红。 他缓缓收紧手指,指尖嵌入皮肤。 …… 接下来的时间,宁穗很少见到陆勋之。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互动。 他不知道在忙什么,从早到晚,偶尔很晚,宁穗半夜醒来口渴喝水,路过书房,会看到门缝里的亮光。 两个人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只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那一晚上的亲昵仿佛是一场梦,梦醒了,两人又回到不相往来的状态。 宁穗的行动没有再被限制。 她没有去陆勋之给她准备工作室,陆勋之也没再提起这件事。 转眼过去半个多月,宁穗基本就在书房里待着,潜心做自己巡展设计。 她想在做手术之前,把核心的几个作品做好。 接到典当行的电话时,宁穗正好在画最后几笔。 她随手接通,客气道,“林老板,你好。” 对方笑呵呵地对宁穗说:“宁师傅,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今天收了一个物件,很像你的风格,打眼一看,还真是你的。但我看是私藏,就想问问你。” 宁穗顿了一下,缓缓放下画笔,“送去典当的人,长什么样子?” 第84章 宁穗多心? 宁穗和林老板合作了很久,她之前被郑美婵压榨的时候,自己几乎没有收入。 全靠唐佳笑给她拉了一些伙计,还有就是林老板请她帮忙鉴定、修补一些老物件。 所以林老板对宁穗的个人习惯很了解。 宁穗手底下出的作品,是商用还是私藏,落款有一些差异。 这个小小的差异只有熟悉的人,或者内行才能看出来。 林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淡褐色头发。我一看就是行外的。人被我找借口留下了,你要不过来看看。” 宁穗想了想,“好,麻烦您,我马上过去。” 典当行大厅里,方娟来回踱步,手指不停地拨出电话出去,对方都没有接听。 她急得无声骂街,后来好不容易接通,她赶紧往门外走。 那头传来很不耐烦的语气,“有什么急事?” 方娟也有些急,“你答应我的钱还没到账,不会是想赖账吧?我可是知道,宁穗那边也很有钱,大不了我就去找她要。” 她都要给宁穗捐骨髓了,要点钱不过分吧。 刚才她拿着宁穗的作品去典当,对方一看就说这个要老板来过眼。 到现在都还没出来,那肯定是值钱的玩意。 既然这样,她干嘛还要跟对方合作,干脆跟宁穗合作好了。 对面立刻急了,“你答应我在前,你又反悔?当心你什么都拿不到。你这么出卖宁穗,以为对方会放过你?” 方娟也有些烦了,“你不用威胁我,反正我只认钱,谁给钱,谁就是我爹。半小时内我要是见不到钱,我就给宁穗打电话。” 说完,为了显得有气势,方娟直接挂断了电话,转身的时候,狰狞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起来,就撞见宁穗。 对方正狐疑地看向她,方娟后背一僵,随即挤出笑意,乖乖巧巧,“穗穗姐。” 跟刚才恶劣的语气完全不同。 宁穗心里有些异样。 其实老板给她发作品照片的时候,她就认出,那是她之前送给方娟的。 对方当时那么诚恳地跟她要了东西,现在却送到典当行来。 方娟心里更忐忑,见宁穗拧着眉什么都没说,担心刚才的对话她听到了。 就在这时,林老板出来,迎上宁穗,“宁师傅,就是这位小姐拿了你的内画壶来典当。” 林老板后边还跟了两个小徒弟,那架势,明显是来给宁穗撑场面的。 显然宁穗一句话,他们就会把方娟拿下报官。 方娟是聪明人,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她卖宁穗的作品,算是踢到铁板了。 她还专门跑到御城来典当。 没想到宁穗也在御城。 之前裴斯年一直说会在海城做手术,还以为宁穗是常在海城。 方娟也有些慌了。 她现在可不能露馅,不然她就两边都得罪,一根毛也拿不到了。 “对不起啊,穗穗姐,我是来典当你给我的内画。”她赶紧解释,声泪俱下,“我家里出了点事情。” 宁穗看了她两眼,客气地对林老板说:“林老板,我跟她单独聊两句。” 她都这样说了,林老板便带着人回了典当行内。 方娟见宁穗还给她留着面子,那就是有的谈。 察言观色这些她最擅长,她赶紧上前抓住宁穗的胳膊,“穗穗姐,我母亲病重,需要很多很多钱。不然我也不会捐骨髓。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裴医生私下给我赞助了一些钱,给我妈治病,所以我才同意给你捐献骨髓的。” 宁穗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从她的手里撤回手臂。 语气温和,但透着淡淡的疏离,“东西既然送给你,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你也不用跟我解释。” 方娟眼角挂着泪,疑惑地看着她。 宁穗淡淡解释,“老板看到是我的作品,所以例行公事问一下。没关系,你要是想当,还可以继续走流程。” “那你不会怪我吧?” 宁穗微微扯唇摇摇头。 方娟见她松口,破涕为笑,抹了一把脸,“那我先去办了,穗穗姐,再见。” 宁穗看着方娟急匆匆地冲进典当行的背影,嘴角的弧度缓缓落下来。 她回到车上,给裴斯年发了信息过去,【裴医生,在忙吗?】 对方直接回了电话过来,“宁穗,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 临近做手术,裴斯年就怕宁穗身体出现状况。 骨髓来源得之不易,要是出什么差错,不能手术,宁穗的机会可能就要让出去了。 毕竟很多病人都在等着。 宁穗笑了笑,“裴医生,我挺好的,我听您的话,有好好吃饭睡觉。” 每天早上她还在楼下的花园里简单锻炼一下。 说起来,院子里本来有很多盆栽,后来也都挪开了,好像专门给她准备的活动空间。 裴斯年一听,语气也松了松,声音也透着笑意,“那就好。那你找我是?” 宁穗唇角的笑意敛了敛,“关于方娟的事,我想问问你。她说你给她赞助了一些医药费。” 裴斯年顿了一下,随即笑了,“这你都知道了。你放心,合规合法,我名下有一些慈善基金,就给她家拨了一些。她母亲在我们医院治病,很费钱,她确实需要钱。我只是提供一些人道主义帮助。但这跟她捐骨髓没关系,你放心。” 宁穗知道他误会,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医生,你已经帮我很多。赞助给她家的钱,理应我来出。” “都说是基金会出的,就算不捐给她,也要捐给其他人的。不用你给我。”裴斯年直接拒绝,“你要想还我人情,就好好把身体管好,顺利参加手术。” 宁穗眼眶热了热,要不是裴斯年,她也许挺不到现在。 “谢谢你,裴医生。” 那边有人叫裴斯年,他应了一声,随即对宁穗说:“别想那么多,好好照顾自己。就这样,我要去忙了,再见啦。” “再见。” 挂断电话,宁穗陷入沉思。 刚才她只听到方娟跟对方打电话,好像提到了她,具体内容,她没听到。 可是裴斯年说方娟家的情况,倒是跟她自己说的对上了。 是她多心了吗?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是针对她的,也不怪她会多心。 宁穗摇了摇头,劝自己,不要什么都往坏处想。 可是三周后,宁穗手术前,方娟联系不上了。 第85章 宁穗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一转眼,距离宁穗手术还有三天时间。 这段日子,她和陆勋之几乎没有照过面。 她已经安排好,手术那天,她直接去海城医院,陆勋之问起来,就说她在陪着宁安静。 等手术完成,她恢复几天,就会直接出国。 等陆勋之反应过来,她已经在外国。 至于王习和唐佳笑,宁穗已经拜托了桑甜,对方给她吃了定心丸,到时候会让周南钊护住。 一切都按照宁穗的想法进行。 她的心情很好,三天后,将是她的新生。 可是这天晚上,陆勋之在饭点回来的。 宁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吃了一半的饭碗,有些茫然,“不知道你会回来,要不,我帮你点个外卖吧。” 景园依旧没有佣人,到饭点就会有做饭阿姨来给宁穗做饭。 这将近一个月,陆勋之都没有回来吃过饭,阿姨也就只做宁穗自己的。 宁穗拿过手机刚打开外卖软件,陆勋之坐在她对面,淡声道,“不用,我不饿。你吃。” 宁穗微微抬头看向他,微微颔首放下手机。 她不会去管陆勋之,到底是真的不饿,还是话里有话。 刚才也不过是单纯心情好,才会帮他一个忙。 在她这里,陆勋之已经不能搅动她一丝情绪。 宁穗继续吃饭,余光瞥见陆勋之一直在看着她,但她也没所谓。 她其实知道,这段日子她的行踪,陆勋之都知道。 有几次她去找唐佳笑,陆勋之让人把营养餐给她送过去。 所以对陆勋之的这种直视,已经无感。 “宁穗。”片刻后,陆勋之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轻松,“这几天,我会居家工作。” 宁穗的手指微微一顿,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嗯。” 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在乎。 陆勋之也没觉得扫兴,而是继续说:“过两个礼拜,我有一个月的假期,我带你去看极光,好不好?” 之前宁穗一直想去看极光,她想把那种天然的颜色质感,放在自己的设计里。 那是刚结婚的时候了。 那时候她还对自己的婚姻生活抱有幻想。 她喜欢跟陆勋之聊天,但只是单方面的输出,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陆勋之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但她还是不住地分享自己的喜好和畅想。 其实就有去看极光这一项。 后来陆勋之对她很冷淡,她也没再提过这件事。 加上郑美婵每天有很多工作给她,压得她也没了心气。 宁穗怔怔看向陆勋之,没想到他还会记得这件事。 她微微扯唇,“再看吧,最近挺忙的。过几天我还想去看看我妈。” 这次做完手术之后,她打算去瑞国继续休养。 她会去看极光,只不过,不是跟陆勋之。 陆勋之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怅然,随即笑笑,“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去,我再带你去。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很多时间? 宁穗心里苦笑,没有了,陆勋之,三天之后,就是他们关系的终点。 也是她八年爱恋的终点。 第二天一早醒来,宁穗到楼下倒水喝。 听到厨房传来做饭的声音,以为是做饭阿姨。 “阿姨,麻烦帮我打杯豆浆,谢谢。” “好。”男人的声音传来,让宁穗一愣。 她扭身看过去,陆勋之正在厨房里忙活。 蓝底白花的围裙,是阿姨常用的,如今戴在陆勋之身上,又小又滑稽。 “饭马上好,坐餐桌等一会儿。”陆勋之唇角微微勾起好看的弧度。 烟火气加上清晨阳光,给他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让他看上去柔和而真实。 宁穗不擅长做饭,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的婚后生活里,陆勋之做饭,她插花。 寻常夫妻的生活,在他们身上具象化。 但这一切,到刚才为止,都是她的虚妄。 在她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又给了她。 老天真的会开玩笑。 见宁穗呆愣在原地不动。 陆勋之无奈的笑笑,拉着她坐到餐桌前,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转而折返到厨房,拿出了早餐。 “都是阿姨提前做好的,我只是负责热一热。借花献佛。”陆勋之摆好了早餐,“尝尝。” 宁穗仔细看了一桌子饭,寻常的食材和菜式。 她竟然眼底有些发热。 心里嘲笑自己,宁穗啊宁穗,这一点点恩惠,也让你感动。 真的是太缺爱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湿润。 面无表情地开始吃饭。 香甜的味道唤醒沉睡的味蕾。 美好的早餐,真的让人心情愉悦。 宁穗也不例外,她抬眼看向陆勋之,挤出温柔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带着遗憾,“要是这件事,发生在半年前,就好了。” 那时候宋姜还没怀孕,而她还对陆勋之抱有幻想。 再往好处想,她或许也没有生病。 那她的宝宝,也能活下来。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遗憾才是常态。 陆勋之表情僵硬了一瞬,大手包裹住宁穗的小手,“宁穗,以后我会经常做。” 宁穗状似无意地抽回手,去拿水煎包,笑了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以后?他们没有以后了。 正如陆勋之所说,这两天他在家里办公。 像是在履行自己的诺言,陆勋之每到饭点,就会去厨房跟着做饭阿姨学习。 他平时没进过厨房,对做饭也是一窍不通。 但他很聪明,之前学医,手也很灵活,学什么像什么,学得很快。 一顿饭坐下来,他炒菜已经像模像样。 宁穗下来的吃饭的时候,做饭阿姨就跟宁穗夸,“这个菜是先生炒的,太太,您真有福气。” 福气? 宁穗扯唇笑笑,没有说什么。 做饭阿姨收拾好厨房便离开。 硕大的餐厅又剩下宁穗和陆勋之两个人。 “尝尝这个西芹百合。”陆勋之献宝似的,给宁穗夹菜。 宁穗淡淡地提碗躲开,“我不喜欢吃西芹。” 陆勋之夹菜的手悬在半空,勉强扯唇,“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 以前? 结婚后,两人就没吃过几次饭。 宁穗不禁想到上学的时候,她的确很喜欢北食堂的西芹百合和糖醋排骨,要早点去排队,不然就买不上。 有一次她去晚了,最后一份被陆勋之买了,还是他让给她。 宁穗回神,很淡地看了一眼陆勋之,“人是会变的。” 就像她,以前有多爱陆勋之,现在就有多不在乎。 第86章 最后一次丢下她 陆勋之悻悻地收回手,看着青色的西芹落在白色的米饭上,明明色香味俱全,但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闭了闭眼睛,又扬起眸子看向宁穗,“那你想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做。” “陆勋之,你这是做什么?”宁穗放下筷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直愣愣地看着她,语气没什么起伏,“讨好你,看不出来?” 宁穗怔了怔,讨好? 陆勋之这样的人,什么时候讨好过别人? 就算是在商场上,遇到难缠的对手,他都是铁腕政策。 就连三房那边,跟他父亲是亲兄弟,他也是一点情面不留。 不然三房也不会屡屡使手段。 完全是因为正面刚,讨不到任何好处。 只能躲在阴暗处,搞小动作恶心人。 五年婚姻都当她是空气,现在要讨好她? 宁穗被这句话逗笑了,“陆勋之,没必要。” 他们之间不过是交易关系。 而且她明天就要走了。 陆勋之就这么看着她说完拿起筷子,又若无其事地开始吃饭。 他的眼底什么东西轻轻裂开。 许久,他才缓慢拿起筷子,声音有一丝疲惫,“知道了。吃吧。” 下午,宁穗将手里做好的作品,全都打包好,叫了同城快递,寄给了唐佳笑。 这是她在御城的最后一晚,她打算放松一下。 穿戴整齐后,正打算出门,路过陆勋之书房的时候,对方正好开门出来。 两人迎面对上视线,宁穗淡淡收回,转身要走。 男人叫住她,“去哪儿?” 宁穗回首看他,语气很淡,“看电影。” 陆勋之微微点点头,“什么电影?” 宁穗顿了顿,这种话从陆勋之口中问出来,还真是新鲜。 但她今天心情好,好脾气地回答,“动物城。” 陆勋之听完,低头看手机。 宁穗以为话题结束,转身要走。 男人却说:“你买的几点的?我看都有票。” 宁穗这回彻底愣了,“你也要去?” “嗯。”陆勋之点头,“反正没事做。” 没事做? 宁穗余光瞥了一眼书房内,书桌上电脑明明开着,还有一堆散开的文件。 他刚才明明就是在工作。 宁穗想拒绝,但迎上他微微期待的视线。 想到这两天,陆勋之一直在试图讨好她。 她每次都拒绝。 虽然她并不想跟他一起去看电影,但是明天就走了。 她不想再生事端。 万一陆勋之一生气,不让她出门,那她又要麻烦。 宁穗快速地想了想,点头道,“好。一小时后的那场。” 陆勋之明显愣了一下。 他本来还想,如果宁穗拒绝,那他就跟买另一排的票。 总之是要磨她到同意为止。 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答应,慢半拍才说:“那我马上买票。” 两人取好票,还有二十分钟才开场,宁穗又去买爆米花。 陆勋之先一步付钱,然后拿过来,递到宁穗面前,却又不给她。 让她可以吃到,又不用占着手。 宁穗心里有些异样,拿了一颗塞进嘴里,甜腻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明明以前很爱吃的。 这种亲密的行为,在情侣之间再常见不过。 可是在他们身上,却是第一次。 原来他会疼人的啊。 只不过以前,觉得她不值得而已。 或者,在陆勋之来看,宁穗永远都不会离开他。 所以他才不珍惜。 想到这,宁穗对爆米花也没了兴趣,再也没吃第二口。 检票入场,宁穗排队,陆勋之就在她身后。 两人一个美,一个帅,气质又是顶级的,十分养眼,很多人偷偷看他们。 宁穗垂着眸子想,今天不该答应陆勋之来,好心情损失了一半。 陆勋之的手机响起,他掏出来看,宁穗余光瞥了一眼,是宋姜。 好吧,好心情完全没了。 陆勋之看了宁穗一眼,随手挂断了电话。 但对方又打过来,好像陆勋之不接就不罢休。 宁穗嘴角扯出冷笑,“接吧。进去之后就不方便接了。” 陆勋之唇角抿成直线,“两分钟就回来。”说完,他走到角落去接电话。 余光看着陆勋之走开,宁穗手机震动,是一条信息进来,【赌一把吧,宁穗。】 陌生号码,但不用说也知道是宋姜。 一分钟后,陆勋之脸色明显有些异样,拉了宁穗出队伍,到一旁,压着声音说:“宁穗,我要出去一下,电影我下次再陪你看,行吗?” 语气是打着商量,但明显没给宁穗选择的余地。 又一次。 陆勋之要为了宋姜抛下她。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说不遗憾是假的,宁穗的爱情已经满是遗憾了。 本以为能弥补一次。 不是为了陆勋之,而是为了她自己。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宁穗笑着迎上陆勋之的视线,“让我猜猜,这次又是因为肚子疼?” 宁穗自己都没发现,她语气里满是刻薄。 可是凭什么呢? 每次她都要给宋姜让路。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陆勋之眉心折出浅浅的印子,语气沉了沉,“宁穗,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是宋姜被绑架了,我要去看看。” 绑架? 宁穗愣了一秒,随即笑了,连这种理由都想得出来,宋姜真是拼了。 原来宋姜说赌一把的意思是这个啊。 赌她只要出事,陆勋之就会去找她。 无论他答应了宁穗什么。 片刻,宁穗听到自己说:“让唐桓去找就好了。” 她是在舍不得吗? 可她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是赌一口气罢了。 既然陆勋之自己说要讨好她,为什么还要在这时候丢下她。 “电影随时都能看,可是宋姜要是出事——” “你走吧。”宁穗无情打断了他的话,她不想听这些大道理。 连她都知道那是宋姜的套路,可陆勋之还是会中计。 好在她没有对陆勋之抱有希望,那也就不会失望。 宁穗转身排进队伍内,没给陆勋之一个眼神。 男人上前低声说:“明天我再陪你一起看,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今天看。”宁穗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语气满不在乎,“你走好了。” 陆勋之深吸一口气,但语气还是透着商量,“那好,明天我再陪你看别的电影。” 宁穗扯唇,看向陆勋之,“我明天要回海城看我妈。” 似是为了弥补她,陆勋之没有丝毫拒绝,“好,我让人送你。” “我自己去。”宁穗坚持。 “行,听你的。”陆勋之全数同意。 宁穗突然生出一个心思,她该谢谢宋姜,要不是她闹这出,她明天脱身还要费点力气。 宁穗看开了,淡淡笑出来,“那就这样吧,陆勋之,再见。” 再也不见。 这是他最后一次丢下她。 不,是宁穗先不要他了。 宁穗顺着队伍检票入场。 陆勋之定在原地,感觉到什么东西,在缓缓失去。 而他想抓都抓不住。 他突然迈开步子上前,在宁穗走过闸机的一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臂。 第87章 可是没有以后了 宁穗怔怔地望向陆勋之,对方脸色很差,压着声音,似是在乞求。 “宁穗,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无论她出什么事,我都不管了,行吗?” 可是没有以后了啊,陆勋之。 宁穗微微弯唇,抬手抹开他的手,动作很温柔,但不容拒绝。 “陆勋之,我要去看电影了。”说完,她转身走进去。 陆勋之的手上一空,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呼呼漏风。 手机再次响起。 陆勋之面无表情地接通,宋姜的声音传来,凄厉悲惨,却中气十足。 随即是经过机械变声的男人诡笑道,“你的女人都不要?那我可就帮她生孩子了。” 孩子才六个月不到。 生出来必死无疑。 陆勋之的脸色沉下来,似是要将什么撕碎,“地址。”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现在告诉你地址,难道让你准备好人来找吗?” 陆勋之就是这么打算的,按照对方的地址,让唐桓派人去找。 可是对方不给他这个机会,“你按照我给的指示做。你一个人来,不然就给孩子收尸。” 说完挂断了电话,然后发过来一条信息。 地址是在城郊的废弃工厂,开过去要一个小时。 可陆勋之非常清楚,宋姜不会是在那。 陆勋之下意识地看向放映厅的方向,手指节捏得发白。 两分钟后,他大步离开。 陆勋之见到宋姜,是在三个小时后,他被指示着走了大半个御城,从南城到西城,又到北城。 在北城的破旧工厂里,终于见到宋姜,她被绑在一个颤巍巍的椅子上,除了衣服有些脏,倒是没有受伤。 确认宋姜没事之后,他才看向周围。 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他拿出手机给唐桓打了电话出去,“马上搜查周围。” 而后,他才漫步走到宋姜跟前,拿下她口中塞着的布,手指捏着看了看。 布是崭新的。 宋姜的嘴都快裂开了,没想到对方塞得这么紧。 但听到陆勋之让唐桓搜查,她还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刚才让人走了。 她就知道,陆勋之不会独自过来。 但庆幸的同时,她又有些心寒。 都说让他自己来,可他还带人,万一今天不是她安排的人,是真的绑架她的人。 那陆勋之的行为,不就触怒对方了吗? 陆勋之是真的不在乎她了吗? “勋之,快帮我松开手,好疼啊!”宋姜可怜巴巴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她是真的痛。 为了效果逼真,她让打手给她绑得很紧。 陆勋之却不紧不慢地蹲下身,与她平视,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鹰隼一样的目光凝住她,让宋姜的心思无所遁形。 “勋之,你快、快给我解绑啊。”宋姜眼神有些飘忽。 陆勋之看着宋姜,脑海里全是宁穗最后那个笑。 明明是笑着,可他就是觉察到一丝苦涩。 让他的心都跟着碎了。 宁穗说得对,他应该让唐桓来找。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电影已经散场了,眉心不由得皱了皱。 “宋姜,今天这场绑架,是真的吗?”陆勋之冷淡开口,声音透着冷意。 “勋之,当然是真的了。我的手都快断了。你快帮我解开好不好?”宋姜脸色有些发白,“我肚子,肚子好疼啊。” 陆勋之的视线向下,落在她的肚子上。 宋姜很瘦,穿着宽松的衣服其实并不怎么显怀。 但是她故意穿了紧身的衣服,显得肚子大大的。 好像在一直提醒着陆勋之,她肚子里有一个孩子。 “宋姜,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我明知道你可能是骗我的,我还来,知道为什么吗?” 他已经看穿了? 宋姜浑身一僵,嘴唇没了血色,勉强挤出微笑,“勋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我和孩子。” 她已经不敢确认陆勋之是不是在乎她,但孩子他肯定是在意的。 陆勋之扬起眼眸看向她,嘴角勾出笑意,但眼底一片冰冷,“孩子?呵,我不在乎孩子,这是我妈在乎的。” 他缓缓起身,双手落在椅子把手上,极具压迫感地看着宋姜,“我一直以为这个孩子能成为我和她之间关系缓解的纽带。但是现在我发现,原来是我一厢情愿,一切都是笑话。我本来可以毁掉这个‘纽带’。” 宋姜的肚子真的痛了,狠狠抽了一下。 仿佛陆勋之下一秒就要剖开她。 “勋之……你别这样,我害怕……” “知道我为什么还留着ta吗?”陆勋之丝毫不在乎她的情绪,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他的孩子没有了,别人的孩子,他根本不会在意。 宋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颤抖着摇头,她现在什么都不敢说,她怕了。 她真的怕了。 陆勋之会毁掉她,真的会。 “因为这是我欠他的。”陆勋之缓缓开口,声音有一丝沙哑,似是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宋姜,我欠他的,但我不欠你的。你要是再跟我耍花样,你就完了,懂吗?” 宋姜疯狂摇头,眼泪被甩出去好几滴。 陆勋之似是嫌恶地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你既然这么喜欢被绑着,那就再绑一小时吧。” 他起身走到旁边,找了一把空椅子,坐下,就这样看着她。 看着她受苦受罪,完全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宋姜忍不住,“勋之,你别这样好不好?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有一起长大的情谊,我们……” 不等宋姜说完,陆勋之垂着眸子,缓缓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 “本来我今晚上能和她看上电影的。” 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 陆勋之哼笑一声,“我就不该来。” 宋姜愣住,什么意思? 陆勋之要跟宁穗去看电影? 他因为没能跟宁穗一起看电影,所以就折磨她? 宋姜从震惊到悲哀,再到愤怒。 滔天的恨意涌上来,对宁穗,也对陆勋之。 宋姜突然扯唇笑了,“勋之,你是不是爱上宁穗了?” 陆勋之唇角抿成直线,不置可否。 宋姜笑意更大,心里全是冷嘲。 男人啊,明明爱却不承认,自己一步步将喜欢的人推开。 好啊,你爱她是吧? 那就让你亲手送她去死吧。 第88章 骨髓被抢,宁穗被判“死刑” 宁穗收到陆勋之信息的时候,她乘坐的车子刚开出御城。 陆勋之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宁穗早上出门的时候,保镖问了她要去哪儿,但是没有拦她。 她本以为陆勋之会马上发信息来问。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 昨晚上她很早就睡了,没看手机,早上醒来手机也是空荡荡的。 没有陌生号码发信息来挑衅。 看来宋姜的情况真的不好? 宁穗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她反而要感谢宋姜。 今天为了走得顺利,她还拜托桑甜想办法拖住陆勋之。 现在不用了,挺好的。 宁穗现在满心都是去做手术的期待。 对陆勋之的询问,也没了什么反感。 好脾气地回了他,【我去海城,看看我妈。】 陆勋之没有打电话过来查岗,而是回她,【注意安全。】 宁穗没回。 她收起手机,看向窗外,今天的预报本来是说晴天的。 可是现在,有些阴云布了上来。 …… 宁穗等待做术前检查的时候,前面有一个患者先检查完,被轮椅推出来。 “姐姐?”陈瑶一眼就认出宁穗,兴奋地喊她,主动滚着轮椅到她跟前。 这些天没见,陈瑶的状态好了很多。 大概是因为找到了合适的骨髓,她也调养了身体,甚至还胖了一点。 “真巧,你也今天做手术?”宁穗也被她灿烂的笑容感染,嘴角也扬起了笑意。 陈瑶猛点头,“真是好幸运,居然跟姐姐一天做手术,那我们都要顺顺利利啊。” 宁穗笑着摸摸她的发顶,“嗯,都会好好的。” “小姐,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一旁的保姆上前。 宁穗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对陈瑶说:“加油!我也要进去检查了。” “好啊,姐姐,那我们手术后见!”陈瑶开心地冲她摆手,整个人头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跟之前行将就木的样子,完全不同。 今天甚至还戴了一顶可爱的帽子,带着兔子耳朵,她转头的时候,耳朵都跟着摆动。 宁穗笑着冲她摆摆手,转身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意。 却在进检查间的时候,撞到了脚趾。 “没事吧?”护士关心问。 宁穗动了动脚,笑着摇摇头,“没事。” 可她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一切检查结束后,宁穗被推进手术室。 裴斯年也做好了术前准备,戴着口罩,走到宁穗跟前,“一会儿别担心,我会全程跟着。” 宁穗笑着点头,“裴医生在,我有信心。” 裴斯年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但宁穗依旧能看出来,他在笑,是那种发自真心的笑,“宁穗,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会重生的。” “嗯,我知道。”宁穗缓缓闭上眼。 护士着急忙慌地进来,在裴斯年耳边说了句什么。 裴斯年的眼色一变,但他还是镇定地跟宁穗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宁穗点头,“好。” 可十几分钟过去,手术依然没有开始,宁穗睁开眼,周围没有一个人。 这时候,一个护士走进来,什么都没说,只拿了手机递给宁穗。 本应该无菌操作的手术室,被护士这个动作给毁了。 宁穗一惊,“你什么人?” 对方却不由分说地直接将手机怼到她耳边。 听筒里传来宋姜狞笑声,“宁穗,你还在等你的骨髓吗?骨髓来不了了。” 宁穗的心像是被一只冰手攥住,整个人瞬间僵硬,她听到自己愤恨的声音颤抖着,“你、你说什么?” 宋姜笑得如此开心,“你去隔壁手术室看看咯。”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宁穗丢开手机,猛地起身,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递给她手机的小护士,冷淡地转身离开。 正在宁穗缓和的时候,裴斯年快步走进来,声音焦急,“宁穗,出了点问题,但是你先别着急,宁穗,你去哪儿!宁穗!” 宁穗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耳边全是宋姜的那句,“骨髓来不了了”。 什么隔壁手术室? 她的骨髓给别人了吗? 不!不要! 那骨髓是她的,是她的! 凭什么给别人! 凭什么不让她活! 她冲到隔壁手术室外,便遇到了宋姜和两个中年人,她没仔细看那两个人,甚至连宋姜都没看一眼。 而是径直走向手术室的方向,在门口被宋姜狠狠抓住。 宋姜的手指甲刚做了美甲,锋利得很,直接隔着手术服,掐破了宁穗的皮肤。 钻心的疼痛唤回宁穗一丝理智。 宁穗这才看向中年夫妇。 好眼熟,好像是陆勋之的合作伙伴? 宋姜手上使着蛮力,笑着开口,“陈总,陈太太,这位就是陆总的太太,宁穗。” 宁穗愣住,怔怔看向宋姜,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介绍自己。 在外,宋姜不都是默认让所有人都误会,她才是陆勋之的女人吗? 陈总和陈太太不动声色地对视一样,都是老江湖,自然会做表面功夫。 陈太太含泪笑着上前,拉住宁穗的手,“真的要谢谢陆总,要不是他帮我们瑶瑶找到骨髓,我们瑶瑶就……” 说着,她激动到哽咽,擦了一把眼泪。 陈总抱住她,眼底也闪烁着泪花,“是啊,幸亏陆总找到了这个方娟,她跟我女儿的配型——哎,陆太太,你干嘛,那是手术室,你不能进去!哎!快来人,拦住她!” 陈总的声音都破音了。 宁穗不管不顾像是疯了一样,冲进了第一道门。 隔着第二道门的玻璃窗,她看到了陈瑶躺在病床上,而机子另一边,连接的,就是方娟。 她好不容易等来的骨髓,就这样被截胡了。 方娟给陈瑶捐献骨髓之后,至少要再等六个月才能再次捐献。 可宁穗,等不到了! 在这一刻,宁穗已经被判了“死刑”! 宁穗眼前一黑,但身体还本能地往前冲。 像一只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冲,偏执不肯放弃,却丝毫没有意义。 她张嘴喊着,“那是我的骨髓!”可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就像是在噩梦中,无力哭喊,可嘴巴像是被棉花堵上一样。 一个重重的力道拉扯她,将她紧紧箍进怀里。 宁穗被箍得快要碎掉,一双眼睛无神地迎上对方。 视线好半天才清晰起来,陆勋之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宁穗,别发疯,你这样会毁了陈总的女儿的骨髓手术。” 宁穗声嘶力竭地喊,“不,那是我的骨髓!” 第89章 认定这件事就是陆勋之做的 陆勋之愣了愣,“怎么会是你的——” 他的话头骤然顿住,因为他看到了宁穗也穿着手术服。 她的骨髓? 不,不可能。 陆勋之的脸色瞬间纸白,像是浑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一样。 陈总上前,非常不快,“陆总,我答应了帮你对抗陆家其他人,我也是赌上全部身家。全是看在你给我女儿找骨髓的份上,要是你太太这么胡闹,搞砸了我女儿的手术,我们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 宁穗听到这,身子猛地一僵。 陆勋之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 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用她的骨髓去换取陈总的支持。 陈瑶活,那她就要死。 陆勋之原来是想这么折磨她。 看着她升腾起希望,然后再亲手毁灭。 宁穗彻底绝望,她斗不过陆勋之的。 从一开始,她就是跳梁小丑,陆勋之看着她蹦跶。 却始终跳不出他的五指山。 宁穗一身的傲骨全部粉碎,她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瘫了下去。 要不是陆勋之抱住她,她这会儿肯定躺在地上了。 陆勋之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听到陈总的话时,明显没了生气。 像是完全碎掉,再也拼不起来。 陆勋之的心钝痛得快要喘不上起来,语气不善,“我太太不会的。” 说完,他打横抱起宁穗,大跨步离开。 走出去没几步,迎面碰上裴斯年,他现在脸色很差。 刚才他去问明了情况,不知道为什么陈瑶能劫走宁穗的骨髓供体,还不被他知道。 直到此刻他看到陆勋之,什么都明了了。 裴斯年拳头硬了,可是他现在顾不上找陆勋之算账,他赶紧上前,用最轻的声音说:“宁穗,没事的,我还会帮你知道合适的骨髓,我会让你活。” 宁穗怔愣的眼珠缓缓转动,像是没有生气的布娃娃,好半天才聚光在裴斯年的脸上,她淡淡笑了笑,抬头看向陆勋之。 “你放我下来吧,我不会闹了。” 陆勋之完全震惊在裴斯年的话中,他也如同机器人,听从宁穗的吩咐,将她放下,追问道,“宁穗,什么骨髓?你也……你也生病了?” 最后一句话,他甚至有些说不出口。 如果裴斯年说的是真的,那陈瑶的骨髓……是宁穗的?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宁穗却淡淡笑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拖着步子走回到自己的病房。 没几分钟她又出来,没人注意到她的手里拿着什么。 宁穗只直愣愣地看着陆勋之,几乎是跑过去,抱住了陆勋之。 男人猛地顿住,不可置信地缓缓低头,看着刀子没入他的身体,耳边是嗡鸣声,还有宋姜几乎划破天际的尖叫。 “宁穗,你疯了!勋之,勋之!” 陆勋之缓缓到底,视线所及,是宁穗垂眸看着他,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死人。 滔天的恨意,让他喘不上气来,他顾不上腹部的疼痛,伸出手想去拉宁穗。 对方却嫌恶地躲开。 陆勋之的眼前逐渐模糊,只看到宁穗跑开的背影。 “陆总!”唐桓惊慌地赶过来,扶住陆勋之。 陆勋之的白衬衣染了一大片红色,脸色苍白得吓人。 几乎是气声说了一句,“带、带她回来。” 说完便晕了过去。 唐桓吓坏了,直接送陆勋之进了急救室。 宋姜也跟了过去,她没想到宁穗居然这么狠。 也是,人被逼上绝路,什么都顾不上了。 宋姜暗暗庆幸,宁穗居然什么都没跟陆勋之说,直接认定这件事就是陆勋之做的。 她藏了藏眼底的狠意,拉住唐桓说:“赶紧报警吧。宁穗这是故意伤人,别让她跑了。” 唐桓愣了愣,刚才他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宁穗下手。 看到宁穗表情的一瞬间,他也懵了。 在他印象里,宁穗一直都很温顺,对陆勋之几乎是言听计从。 可刚才的宁穗,恨不得要撕碎了陆勋之一样。 滔天的恨意,让人心惊。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陆总不会做伤害宁穗的事。 唐桓犹豫不决,宋姜却说:“刚才勋之晕倒之前不是说了吗?抓宁穗回来,你还不明白?勋之怎么能被人白白捅一刀。” 想到刚才陆勋之的样子,唐桓的眼底划过一丝恨。 再怎么说,宁穗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刚才陆勋之明明可以躲开的,可是他太相信宁穗了。 唐桓打了电话,“找一下太太在哪,然后报警。” 那头说:“太太哪儿都没去,就在病房里。” 宁穗刚才看着陆勋之被抬走,转身就回了自己的病房。 她换回自己来时的衣服,鹅黄色的毛衣裙,还有淡紫色的羊绒大衣。 裴斯年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宁穗在整理的自己的衣襟。 很仔细,很认真。 裴斯年的眼眶有些热,他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宁穗,“宁穗,对不起,都怪我。” 没有看好方娟。 宁穗却笑了,“裴医生,他们想算计我,总会找到机会的。跟你没关系,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她这样说,裴斯年更觉得难受,“你现在捅伤了陆勋之,他不会放过你的,放心我已经雇了保镖,还叫了律师,你会没事的。” 宁穗这回直接摇头,“裴医生,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管我的事,我反正也是要死了,那就跟他们鱼死网破,可你还有大好的前途,我不想连累你。” “可是……” “没有可是。”宁穗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他利用太多人威胁我,我不希望你也成为其中一员。” 她能力有限,没办法保护那么多人。 两人没说完话,保镖带着警察冲进房间。 “宁穗,你因故意伤人,需要到警局协助调查。”警察冷脸上前说明了情况。 宁穗没有反抗,跟着警察走,却被裴斯年拉过去挡在身后,“我已经找了律师,等律师到了,你们才能带她走。” 保镖直接上前,一人一边抓住裴斯年的胳膊,反剪在身后,裴斯年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胳膊被扭得生疼,脸色都跟着白了。 “放开他!我跟你们走。”宁穗上前捶打那些保镖,他们纹丝不动。 宁穗转身拿着茶杯砸到墙边,手中的碎片碴对准自己的颈动脉。 冷脸发着狠,“放开他,不然我马上死在这。看你们还怎么跟陆勋之交代。” 第90章 因为你该死 保镖愣住,就连裴斯年都吓到了。 他忍着痛劝,“宁穗,冷静点,会有办法的。” 宁穗扯唇笑笑,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她已经被陆勋之逼上绝路了。 警察好声劝,“别激动,只是去协助调查,有什么事好好说。” 另一个警察则从旁边蹭过去,找准机会,抢下了宁穗手中的碎片。 但她的手也被刮伤了一个口子。 宁穗似是察觉不到似的,这点痛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保镖见宁穗伏法,也没继续为难裴斯年,丢下他也跟着离开。 裴斯年被丢在地上,手臂上传来钝痛,让他眼前一黑,好不容易挣扎起来,宁穗已经被带走。 他哆嗦着手,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宁穗被押上车,她没做任何反抗,也没说一句话。 还没审问,就被直接送进了看守所。 宁穗根本不意外,这肯定是陆勋之打了招呼,想要再折磨她。 何必这么费劲呢,反正她也没几天活头了。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关她的牢房又进来一胖一瘦两个女人,流里流气的,看上去就是社会上混的。 宁穗靠在角落里,闭着眼睛没理她们。 瘦女人对胖女人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直接上前,一把抓住宁穗的头发,将她拎起来,“看到大姐大也不说话,你装死啊?” 宁穗疼得眉心紧皱,冷冷看向对方,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胖女人愣了一下,这种毫无求生欲望的眼神,让人心里打寒颤。 胖女人很不爽,抬手捏住宁穗的脸颊,“怪不得外边的人想叫我们来教训你,你这样子是真的欠揍——啊!松开!你这个疯狗!啊!救命!” 宁穗死死咬住了她的手指,无论胖女人怎么拍打她的脸,都不放开。 一旁的瘦女人被吓懵了。 宁穗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被逼上绝路的猛兽,只要咬住猎物,不把对方撕成碎片,决不罢休。 眼看宁穗就要咬下胖女人的手指。 她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冲到铁栏杆前,“救命!杀人了!” 看到看守冲进来,宁穗便松开了嘴。 胖女人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疼得吱哇乱叫。 一片混乱中,那人被送往医院,宁穗被单独关进一个房间。 房间里又黑又冷,宁穗裹了裹大衣,靠在墙角,擦去了嘴角的甜腥。 …… 陆勋之的伤势不轻,脾脏破裂失血过多,抢救了两个小时,昏睡了整整一晚上,反复发烧,差点下病危。 第二天中午,他才缓缓转醒,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唐桓第一时间发现他醒过来,赶紧上前,用棉签沾了水,擦他干裂的嘴唇。 “陆总,有哪里不舒服?医生马上过来。” 陆勋之很轻微地摇头,张了张嘴,声音有气无力,“宁穗呢?” 唐桓愣了一下,随即生气地说:“不肯认错,还……还咒您。”让他去死。 陆勋之眼底闪过痛意,眼前都是宁穗当时看自己的表情。 但他还是不甘心,“她亲口跟你说的?” 唐桓摇头,“不是,是律师去见她时,她说的。” “什么律师?”陆勋之愣住,他挣扎地起身,声音狠厉,“你把她怎么了?” 唐桓懵了,“不是您说要抓她回来?我就报警——”抓她了。 后边的话他没说出来。 因为陆勋之的脸色明显阴沉下来,显然是对他的做法不满意。 完蛋了,他会错意了。 陆勋之气急,猛地咳嗽起来,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语气更虚了几分,“我说让你带她回来,不是抓。算了,人在哪儿,现在带我去。”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唐桓也慌了,宁穗已经在看守所关了二十个小时了。 “对不起,陆总,都怪我。我马上去接太太回来。” 陆勋之已经挪到床边,“不用,我自己去。” 可他刚要起身,疼得他又跌坐回去,大口大口喘气,明显疼得动不了。 唐桓心疼坏了,“太太都这么对您了,您还管她做什么?” 陆勋之一记眼刀投过来,唐桓缩了缩脖子,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知道您不爱听,但是也不能总是这么惯着太太,也该让她受点教训。” 陆勋之脸色沉下来,“你去帮我办件事。” …… “宁穗,有人来保释。” 靠在墙角的宁穗颤了颤。 这一晚上她几乎冻僵,快到天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一会儿。 再后来,她浑身一会儿冷一会儿人,人迷迷糊糊的,头沉得要命。 听到有人叫她,第一时间没有反应,等到那人走到她面前,晃了晃她,她才慢半拍地醒过来。 “起来吧,可以走了。” 宁穗脸色铁青,看上去很不好,她缓慢起身,拖着步子出去。 看到陆勋之的时候,她脸色一沉,转身折回,手腕被人拉住。 陆勋之还有些虚弱手上力气不大。 宁穗也像是踩着棉花,想挣脱也没力气。 陆勋之将她捞到跟前,视线落在她的脸颊上,瞬间黑了脸。 皙白的脸上明显有几个指印,“这是谁打的?” 宁穗嘲讽冷笑,以前她怎么没觉得陆勋之这么装呢? 明明是他叫人进来收拾她,却在事后装好人。 看守说:“她在看守所里跟人起口角,对方伤得更重,手指差点咬断了。” 陆勋之根本不关心对方伤成什么样,他仔细给宁穗检查,发现她只是脸上有一点指印,才松了一口气。 他随口交代了跟他一起来的律师,拉着宁穗便出了看守所。 上了车,坐在前排的唐桓就一直侧目盯着她。 好像生怕她再对陆勋之做什么。 宁穗冷哼一声,根本不在意,闭上眼靠在椅背上。 昨晚上她不好过,她现在只想休息。 唐桓却一愣,宁穗好像真的变了很多。 陆勋之瞥了一眼唐桓,按起挡板。 封闭的空间里,他能闻到宁穗身上沾染的微微霉味。 她一向都很爱干净,明明今天穿得很漂亮,可衣服已经满是脏污。 “为什么要刺我?”陆勋之声音干哑,似是还不能真正理解这件事,为什么发生。 “因为你该死。”宁穗的声音冰冷至极。 陆勋之气的眼尾猩红,抬手捶在车门上,“我踏马的到底做了什么,我就该死!” 第91章 就这么恨我? 宁穗紧紧闭着眼睛,腿蜷缩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她现在头疼欲裂,陆勋之稍微大点声说话,都让她觉得头快要炸了。 她声音烦躁又沙哑,透着浓浓的反感,“闭嘴。” 陆勋之抬手捏住她的脸颊,“我为什么要闭嘴,我还有——宁穗!” 他手触碰到宁穗脸颊的时候,掌心的温度吓了他一跳。 他本来就在发烧,结果宁穗的温度比他还高很多。 陆勋之赶紧按了通话按钮,通知前面的司机,“去医院,快!” 司机应声,随即唐桓焦急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来,“陆总,您不舒服吗?” “不是我。” 唐桓没再说话,不是他,还能是谁,肯定是宁穗了。 陆勋之强行将宁穗按进怀里,她穿的羊绒大衣,但是在冰冷的房间里冻一晚上,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怀里的人,浑身都是烫的,却一直在发抖,意识也是模糊的。 却不忘挣扎,“放开我,陆勋之,你去死……” 咒骂的话,说得含含糊糊,但清晰地钻进陆勋之的耳朵里。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眉心拧出疙瘩,“就这么恨我?” 但宁穗没有再说话。 车子开到医院,陆勋之抱着宁穗下车,唐桓看到吓死了。 “陆总,您的伤口还没长好,这样会崩开的。”他一边小跑着跟在旁边,一边拿手虚空护着,“要不让我来抱吧。” 陆勋之一记冷眼过来,冻得唐桓一缩脖子。 这爷哪里肯让别人碰他的人。 唐桓实在没辙,快步跑进去,借了轮椅出来,陆勋之才勉强将宁穗放在轮椅上。 “陆总!”唐桓看到陆勋之的腹部,有红色从内部沁出来,“伤口崩开了,赶紧去包扎一下吧,我送太太去——” “不用。”陆勋之没顾自己的伤口,接过轮椅亲自推着宁穗去急诊。 等宁穗输上液,陆勋之才松了一口气。 唐桓都快急哭了,“您赶紧去处理下伤口吧,我让保镖在这看着。” 陆勋之冷哼一声,“我还能信你吗?居然让她在看守所冻一晚上。” 唐桓真是快呕死了,他就不该听宋姜的。 但是当时那个情况,他真的很生气。 宁穗这是要把陆勋之往死路上送。 医生可是说了,宁穗当时没悠着力气,陆勋之是差一点就救不回来的。 “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陆勋之问。 唐桓赶紧回答,“查过了。太太是因为上次小产来做复查。” 陆勋之疑惑,“只是这个?” “是的,我已经调取了太太的病历,只有小产手术记录,和复查记录。” 所以她是因为这个,才穿着病号服出现在这里? 陆勋之从唐桓手中接过手机,仔细浏览上面的电子病历。 干净完美到无可挑剔。 就像是宁穗之前的体检报告一样。 陆勋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等她退烧之后,带她回御城,做全面的身体检查。” “是。”唐桓又说,“您去处理下伤口吧,要是您倒下了,谁来照顾太太?” 这句话说动了陆勋之,他态度松动了一下。 他转身往外走,唐桓刚想上前搀扶他。 却被陆勋之躲开,他单手捂着腹部,脚步有些虚浮。 两人刚走出病房,就看到急匆匆赶来的裴斯年。 对方看到陆勋之的时候,眼神明显犀利了几分,但没跟他说话,越过他要进入病房。 却被陆勋之抬手拦住。 两个男人不相伯仲的身高,但陆勋之的气势明显更足。 上位者的威压,盖过裴斯年。 “裴医生,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在血液内科吧?你昨天为什么会跟我太太在一起?” “太太?”裴斯年冷笑,“你有当她是你的妻子吗?她小产的时候,你在哪里?跟你的白月光办婚礼?” 裴斯年的嘲讽让陆勋之的脸色黑下来,他猛地上前,抓住对方的衣领。 可拳头挥到一半,腰部传来剧烈的痛感,让他疼弯了腰。 裴斯年轻易地推开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襟,“陆勋之,你真的虚伪又贪婪。又想要完美妻子,又想要白月光。我现在很后悔,当初就不该把机会让给你。” 陆勋之弓着身子瞪着裴斯年,目眦尽裂,“她是我的,你休想染指!” 裴斯年眼底竟生出一丝怜悯,“陆勋之,她是她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你注定要失去她了。” 竟然连她想要什么都搞不清楚。 裴斯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并没有强行进入。 他为宁穗做了万全的准备,一定会帮助她离开陆勋之。 陆勋之死死盯着裴斯年离去的背影,刚才他怜悯的表情,让陆勋之愤怒到爆炸。 “宁穗是我的……是我的!”陆勋之近乎偏执地呢喃,转身又回了病房,枯坐在宁穗的床边。 双手握住她的手,她真的好瘦好瘦。 手骨分明,好像只剩一层皮肤,柔软脆弱,好像下一秒就会碎掉。 宁穗的脸几乎没有血色。 陆勋之抬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脸颊,滚烫的皮肤灼烧着他的指尖。 他快要化掉了。 什么都抓不住。 裴斯年的话,让他愤怒又害怕。 宁穗会离开他。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很难压下去。 宁穗对他一点都没有留恋了吗? 不,他不允许。 他们两个就要这样纠缠下去。 是她先招惹他的。 “陆总,您先处理下伤口吧。”唐桓叫了医生进来。 陆勋之却没有丝毫反应,好像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一样。 唐桓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示意医生直接给他处理。 好在他没有反抗,伤口裂开的地方又重新缝合,陆勋之眉毛都没皱一下。 他似乎灵魂出窍一样,整个人就是没有生气的木偶。 “陆总,你也在发烧,需要输液。”医生劝。 但陆勋之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宁穗,完全听不到似的。 唐桓没办法,让医生就地给他扎针输液。 宁穗是在后半夜醒过来的,身上出了好几茬的汗,黏腻得难受。 她刚要起身,手腕上一个力道压着,低头一看。 昏暗的灯光落在陆勋之身上,他趴在宁穗床边,而他手上也连着输液管,脸颊是不正常的驼红。 他也病着。 宁穗面无表情地抽回自己的手,她的动作很粗鲁。 陆勋之缓缓醒来,迷茫地看了她两秒钟,抬手摸她的额头,松了口气,“终于退烧了。” 第92章 陆勋之,你是骗子! 陆勋之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擦过,干哑难听。 宁穗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人都快废掉了,还在这守着她。 宁穗冷漠地收回视线,她是不会心疼一个要害死她的人。 她下床去洗手间。 陆勋之也跟着起来,拉着移动输液架要跟着她一起走。 宁穗快走几步,洗手间门倏地关上。 差点撞到陆勋之的鼻子。 陆勋之彻底清醒过来,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直往他骨头缝里钻。 宁穗擦洗完出来的时候,陆勋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站立在门口。 手抓着输液架,垂着头,头发凌乱地垂在额间,看上去像只丧家犬。 宁穗气笑了,陆勋之真的很矛盾。 将她所有的希望全部碾碎,又在她面前装什么可怜? 她对他这种的虚伪没有一丝怜悯,绕过他又爬上床,拉过被子翻身躺下,背对着他。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音,陆勋之似乎是又坐到她床边。 但宁穗没管。 无论现在陆勋之再做什么,她都不会再回应。 大概是因为退烧了,身体缓了过来,宁穗一觉到天亮。 睁开眼的时候,没看到陆勋之。 宁穗起身倒了杯水喝,打开手机,看到裴斯年发来的信息,【醒了吗?】 她很快回复。 随即对方发了信息过来,她惊得睁圆了眼睛,随即按照对方的吩咐,删除了信息。 就在她刚点下删除键的时候,房门被打开,陆勋之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呈现在面前。 宁穗吓得抖了一下,眨眨眼,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嘟囔道,“鬼一样。” 陆勋之眼神微微颤动,开口声音还是非常沙哑,“我让医生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宁穗愣了愣,想到刚才裴斯年的嘱咐,她冷脸拒绝,“我不做。” 陆勋之轻叹一声,声音很温柔,“你不是来做术后检查的吗?还没做。正好顺便做个全身检查,好不好?” 明明他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还把她丢到看守所被人欺负,现在却这样温柔关心她。 宁穗胃里翻腾,一个人怎么能割裂成这样。 “检查完,你又想对我做什么?”宁穗冷笑地看着他,眼底的嘲讽十分刺眼。 “宁穗!”陆勋之低吼一声,随即又强行冷静下来,上前捧住宁穗的脸,“别这么对我,行吗?” 宁穗一把甩开他,“别碰我!恶心!” 陆勋之的手悬在半空,他怔怔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心,冷不丁笑了笑,“原来不只是王习,还有裴斯年,是不是?” 陆勋之似是想到什么,“哦,还有他。”他沉沉笑出声,透着几分森然,“宁穗,你当初选我,是因为他,是不是?” 宁穗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她现在没有一丝耐心给陆勋之。 她起身要走,却被陆勋之握住手臂。 大手像铁钳一样,快要掐碎宁穗的骨头。 她疼得皱眉,陆勋之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了手上的力气,但还是没有完全放开她。 陆勋之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检查很快的,我陪着你做,好不好?” 说着,医生和护士开门进来,宁穗瞳孔微缩。 她不知道陆勋之明明抢走了她的骨髓,为什么还给她做检查是图什么? 她突然想到裴斯年的短信。 对方说,陆勋之找人去查她的病历,但裴斯年已经先一步抹掉了宁穗的检查记录。 宁穗现在来不及想这些,她本能地听从裴斯年的话。 不能让陆勋之给她做检查。 她趁着陆勋之起身去跟医生沟通的空档,猛地起身冲到窗边。 等陆勋之反应过来的时候,宁穗一条腿已经挂在外边。 “宁穗,下来!”陆勋之脸瞬间纸白。 “你别过来!”宁穗见他要过来,大吼着,整个人往窗户外探。 陆勋之吓得血液都凝固住,抬起手,轻声道,“好,我不过去,你冷静点。” “我不体检,你让他们走!”宁穗大喊,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都走!” 陆勋之眼眶有些红,声音也发紧,“好,听你的,我让他们走。” 他看向身后那些人,大家都被吓到了,慢半拍地鱼贯而出。 房间里就剩下陆勋之和宁穗。 “你下来好不好?”陆勋之一眨不眨地盯着宁穗,生怕刺激到她,小步地往前移。 宁穗眼底一片冷漠,“你也滚。” 陆勋之的脚步一顿,“宁穗……” “滚啊!” 她的情绪非常激动,陆勋之不敢再上前,只能好好劝,“好,我滚,你先下来,我确定你安全了,立刻离开,好吗?” 宁穗眼睫颤动,态度有所松动,因为她的手快要抓不住了,冬天的风像是刀子,一下下刮她的皮肤。 “我下去,你马上滚。” “好。”陆勋之满口答应,眼睛紧紧盯着宁穗,生怕她滑下去。 宁穗犹豫了两秒,从窗台上下来。 脚趾刚落地的一瞬间,一个身影飞速冲过来,将她抱进怀里。 宁穗愣了愣,眼泪夺眶而出,“陆勋之,你是骗子!” 无论她怎么挣扎,陆勋之都不肯放手,到后来,她没了力气,整个人几乎是借着陆勋之的力气挂在他身上。 陆勋之用尽了全力,似是抱着无比珍贵的宝贝,生怕他微微松手,宁穗就会消失一样。 “放开我。”宁穗声音很轻,也很绝望。 她甚至想,是不是这辈子都逃不出陆勋之的控制。 那她宁愿死了。 陆勋之的声音沙哑颤抖,“穗穗,你恨我,我认。你打我,我也受。别伤害自己了行吗?求你了。” 他的尾音带了一丝哽咽。 刚才宁穗坐到窗台上,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他甚至不敢想,要是宁穗跳下去,他会怎么样。 “陆勋之,我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宁穗冷笑,“你还在这里猫哭耗子做什么?” 男人浑身僵硬,缓缓放开宁穗,双手捧住她的脸,目光一眨不眨地攫住她的视线。 “宁穗,你到底来这是做什么?你不是说要去看妈吗?” 宁穗愣了愣,陆勋之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他抢走了她的骨髓,给陈总做人情。 现在这又是装什么? 宁穗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陆勋之难道不知道吗? 是宋姜? 第93章 回到那个牢笼吗? 宁穗脑子是乱的。 想到刚才裴斯年发来的信息,裴斯年让她不要承认自己生病。 以免被陆勋之再次伤害。 所以骨髓被抢走,到底是谁的手笔? 是陆勋之还是宋姜? 可又有什么区别? 最后受伤害的是宁穗。 她怔怔望着陆勋之,“是你帮陈总的女儿找的骨髓?” 陆勋之顿了一下,骨髓是宋姜帮忙找的。 但他现在本能地不想提起宋姜。 他知道宁穗不喜欢。 于是隐瞒下来,“是,我找的。” 宁穗嘴角扯出冷笑,“你就没想过,这个骨髓可能是别人的吗?” 陆勋之不明所以,“捐献者想捐给谁,是她的自由。再说,陈总对我很重要,我必须要给他做成这件事。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好一个弱肉强食。 那她呢? 就是那块弱肉吗? 宁穗心里最后那一点侥幸,也被浇灭了。 是宋姜也好,是陆勋之也罢。 这件事是谁做的根本没有区别。 她在陆勋之心里有什么分量吗? 没有。 就算陆勋之知道这个骨髓是她的,也会在权衡利弊之下,给陈总一家。 她推开陆勋之,回到床上,蒙上被子,试图跟这个世界隔离。 可陆勋之的声音隔着被子,仍旧往耳朵里钻。 “穗穗,你好好休息,下午我带你回御城。” 男人说完,顿了顿,随即脚步声远去。 宁穗缓缓扯下被子。 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回御城,继续回到那个牢笼吗? …… 唐佳笑收到信息的时候,离开赶到海城,直奔裴斯年的办公室。 “穗穗现在怎么样?”唐佳笑都快急死了。 “你放心,人已经出来了。”裴斯年安慰她,“是陆勋之带出来的。” 唐佳笑骂了陆勋之十八代祖宗,气到哽咽,“他到底要折磨穗穗到什么时候!” 她想去看看宁穗,但是裴斯年拦住她,说陆勋之现在正在发疯的时候,唐佳笑去,不过是给宁穗多一份担心和负担。 唐佳笑这才勉强忍住,“可是现在骨髓没有了,穗穗的身体……” 她不敢想,宁穗错过这次骨髓移植,还有没有希望。 裴斯年的脸色也不好,“我正在想办法,我不会让宁穗出事的。我已经错过一次了。” 唐佳笑愣了愣,“裴医生,你说什么错过一次?” 男人儒雅的笑笑,“没什么。总之,我已经安排好。反正之前宁穗也是说,这件事之后,要离开这里,在外边躲藏两年,等到分居两年时间够了,就申请离婚。” 唐佳笑点头,“对,穗穗已经买好了机票,打算走了。可是没想到陆勋之会找过来。他怎么就不肯放过穗穗呢。扎他一刀都是活该。” 办公室外,护士走到裴斯年办公室门口,顿下脚步,“白医生,你怎么在这啊?院长找你呢。” 白玲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啊,没什么,我这就去。” 她勉强笑笑,快步离开。 在医院外,角落里,她上了一辆黑色的车,“我刚才去裴斯年那,还真让我听到点秘密。” 白玲把手机拿出来,调出录音,裴斯年和唐佳笑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 坐在驾驶位的宋姜弯了弯唇,“发给我。” 白玲照做。 宋姜想了想,又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 …… 海城,陆勋之公司办公室。 “勋哥,陈总已经启动了项目,这笔资金到位之后,我们公司就能抗住陆氏那边的压力。陆氏就算是要换掉你,他们也干不长。” 周南昭弯唇痞笑,“还是你有办法,蛇打七寸。” 陈总的命门就是他女儿的命。 解决这个问题,陈总就乖乖跟他们合作了。 这要是被三房那边先一步下手,结果就完全不同。 这一场仗,对陆勋之至关重要。 陆勋之兴致缺缺,他吩咐唐桓,“你去查查,宋姜是怎么找到那个捐献者的。” 唐桓,“是。我马上去。” 等唐桓出去,周南昭冷嗤一声,“勋哥,你不是才想起来,要怀疑你的白月光吧?” 陆勋之眉心微皱,“她不是。” “不是什么?”周南昭装傻反问,“白月光?” 陆勋之一记眼刀,周南昭笑着抬手,无力隔档。 “你别冲我瞪眼啊,我又不在乎你有没有白月光。”周南昭故意刺他,“可是嫂子是这么认为的。你之前在海城待了三个月,在这边弄咱们的公司,想跟陆氏对抗,跟陆氏解绑。但是你三个月没回家,一回去,带着怀孕的宋姜一起。是谁都会生气。” 周南昭看热闹不嫌弃事大,“这要是换做我,甜甜早拿菜刀给我净身了。嫂子对你还是太温柔。” 陆勋之一脸莫名,“宋姜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周南昭好笑,“宋家那么复杂,宋姜可不是小白花,我要是她,干脆做个亲子鉴定,往嫂子跟前一送。勋哥,你自己就是学医的,应该知道,双胞胎的基因可是一样的。” 陆勋之愣住,似是在思考周南昭的话。 之前他先入为主,觉得宋姜的孩子不是他的,他问心无愧。 可站在宁穗的角度,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撼动她对陆勋之的信任。 周南昭见他听进去了,视线打量陆勋之的腰腹,“嗯,你这一刀挨得也不亏。” 陆勋之脸色沉了沉,冷声道,“你有这么多闲工夫看短剧,学这么多狗血手段,还是太闲了。” 周南昭,“不是,我——” 房门被人推开,宋姜慌慌张张地冲进来,阻断了两人的对话。 “勋之……”宋姜的话头也跟着一顿,她看到周南昭,明显眼神有些躲闪。 周南昭明明一直笑着,但是宋姜就是莫名怕他。 尤其是上次周家的晚宴上,周南昭就差指着她鼻子说她是小三。 一点情面都不给她。 要不是最后陆勋之出面,周南昭怎么可能让她进周家的美术馆。 周南昭看到宋姜,嘴角的笑意不变,可眼神明显冷了几分。 “说。”陆勋之没什么耐心,刚才周南昭的话就像是种子一样,在他心底迅速扎根,拱得他心口难受。 宋姜噎了噎,小声嘟囔,“我能单独跟你聊几句吗?” 周南昭嗤得笑了,“小嫂子,你怎么还把我当外人呢?” 第94章 陆勋之知道宁穗计划离开 宋姜脸色倏地一红。 什么叫小嫂子,她是小三还是二房? 这明褒暗贬的称呼,也就周南昭能编出来。 陆勋之也黑了脸,他想赶走周南昭,他实在闹心。 但是一想到周南昭刚才说的话,他说宁穗在乎宋姜和孩子的存在。 那他应该避讳,再者,他也想让周南昭看看宋姜要做什么。 毕竟周南昭说宋姜不是小白花,可他从来没注意过。 在他眼里,宋姜就跟二房三房那边的弟弟妹妹没什么区别。 陌生又熟悉。 他根本不关注。 “行了,别瞎叫。你只有一个嫂子。”陆勋之冷声制止周南昭,但也没让他出去。 宋姜心里更不舒服。 所以连这么没尊严的称呼,她都不配拥有吗? 陆勋之,你就这么狠心吗? 宋姜咬了下唇,冷静下来,拿出手机递给陆勋之,“勋之,白玲不小心录到了这个,你听听吧。” “不小心?”周南昭笑了,“小嫂子,哦,不,是宋小姐的朋友,还随时随地录音?真是有当间谍的潜质。” “你!”宋姜气得胸口起伏,说又说不过,反抗又没分量,只能悻悻解释,“白玲上次做错了事,就很谨慎。这是为大家好。” “好一句为大家好,宋小姐的口才真牛掰,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宋姜的眼圈倏地红了,可怜巴巴地望向陆勋之,向他求助。 可男人一眼都没看她,对周南昭给她的刁难,视而不见。 他自顾自打开录音,裴斯年和唐佳笑的声音流出来。 裴斯年,“没什么。总之,我已经安排好。反正之前宁穗也是说,这件事之后,要离开这里,在外边躲藏两年,等到分居两年时间够了,就申请离婚。” 唐佳笑,“对,穗穗已经买好了机票,打算走了。可是没想到陆勋之会找过来。他怎么就不肯放过穗穗呢。扎他一刀都是活该。” 录音播放完,再次重播。 这几句话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内不断播放。 十分诡异。 就连一直笑呵呵的周南昭脸色都缓缓沉下来,最后从陆勋之手中拿过手机,点了暂停。 他垂眸看到陆勋之的手指在颤抖,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宋小姐,这音频是真的吗?”周南昭表情第一次这么阴沉。 宋姜吓得心里颤了颤,但还是稳住了心神,“是。” 周南昭下颌紧绷又松开,“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话落,他叫了助理进来,当着宋姜的面,将手机递给助理,“查查这个音频的真实性。” 这是完全不相信宋姜的意思,再次打了她的脸。 宋姜咬着唇看向陆勋之,对方一直垂着眸子,看上去状态很不好,也丝毫没有关心她的意思。 她的心再次跌入谷底。 陆勋之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吗? 周南昭的助理回来得很快,毕恭毕敬地说:“小周总,视频没有任何剪辑,也不是AI生成。” 这倒在周南昭的意料之外。 但宋姜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她早有防备。 音频当然不是合成剪辑的,只不过是她只选了其中一段而已。 周南昭冷淡地看了宋姜一眼,将手机丢还给她。 宋姜手忙脚乱地接住。 暗暗咬牙,没跟他计较,而是转向陆勋之,“勋之,宁穗居然早就想离开你,刺伤你也是毫不犹豫。” 见陆勋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宋姜继续添油加醋,“宁穗当时知道你给陈总找的骨髓,不想让陈总的女儿做手术,是不是想毁了你啊,她明知道陈总的合作对你来说多么重要。给你找了麻烦,你就没时间去找她了。” 周南昭怒斥,“宋姜,说够了没有!搞这么多花样不就是想上位吗?” 宋姜昂头迎上周南昭的审视,问心无愧的样子,“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上位。我只是心疼勋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尊严和身体,让人这样糟践,我心里难受,看不过眼!” 周南昭气笑了,转而看向陆勋之,“勋哥,你不会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吧?” 陆勋之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冷漠至极,“都出去。” 周南昭一愣,随即冷不丁笑出声,深深地看了宋姜一眼,迈开步子出去。 走到角落,周南昭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那边很久才接,“有事?” 周南昭听到这冷淡的声音,心尖有些发酸。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比陆勋之好多少。 他额头顶在冰冷的墙面上,声音疲惫,“甜甜,宁穗是要逃走对吗?你让我想办法拖住陆勋之,是为了帮她?” 桑甜避开了他的话题,“你还在海城?” 那就是默认了。 周南昭没辙的笑笑,“甜甜,用你老公,用得还顺手吗?” 耳边突然没了声音,周南昭拿开手机看了一眼,确认还在通话中。 又将手机放回耳边,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片刻后,桑甜缓慢开口,“周南昭,我们——” “不说了。”周南昭打断了她的话头,“你接下来又要说我不爱听的。” 桑甜轻叹一声,“嗯,那再见。” 周南昭气笑了,“就不能说点我爱听的?除了那两个字,你就没别的要跟我说?我就白帮你了?” 桑甜顿了一下,公事公办的语气,“那我请你吃饭。” “这还像句人话。”周南昭哼了一声,像只傲娇的猫,“我要吃你做的糯米鸡。” 还点上菜了。 桑甜没拒绝,“嗯,那等你回御城。”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好像两人之间一下子就没了话题。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周南昭喃喃道,“以前你总有说不完的话。” 好像要把所有看到听到的事,都要分享给他。 桑甜语气淡淡的,似是对回忆过去,没什么兴趣,“你也说是以前。” …… 宁穗接到王习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去花园里散步。 保镖一路跟着她,好像她是犯人似的。 “穗穗,师父那边的事,我查到了一点线索。师父可能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宁穗眉心一紧,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保镖,低声说:“那等我回御城,我再联系你。我现在海城。” “好,我等你。”那头王习顿了顿,语气突然有些郑重,“穗穗,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是关于陆勋之的。” 第95章 重新开始,行吗? 陆勋之带着宁穗回了御城。 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一直看着窗外。 宁穗也是一样,看向另一边窗户,两人后脑勺相对,像极了婚姻走到尽头的夫妻。 车子开进景园,宁穗推门下车,根本没看陆勋之一眼。 进了主卧,她直接锁上了门。 主卧最舒服,宁穗现在就是,哪里舒服就住哪儿。 陆勋之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她完全不在乎。 晚上到了吃饭的时间,宁穗直接下楼。 餐厅里准备好了饭,她拿起碗筷直接吃,根本不理人。 陆勋之和唐桓正在客厅里聊工作的事。 见她下来,陆勋之微微摆手,“今天就到这,你也回去吧。” 唐桓起身离开,陆勋之走到宁穗跟前,拉开椅子坐下,用公筷给宁穗夹菜。 宁穗垂着眸子,冷着脸,将他夹进来的菜,直接丢在桌上。 陆勋之的手一顿,怔怔看着宁穗,对方余光都没给他一个。 宁穗快速吃完,便走出去,她也不走远,就在花园里转。 跟陆勋之在一个空间,实在窒息。 陆勋之没跟出来。 宁穗走出去没几步就看到唐桓,对方似是在专门等她。 “太太,我想跟你道歉。”唐桓上前,诚恳道,“是我误会了陆总的意思,才报警抓你。但是陆总真的被你扎得很重,那天晚上,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跟我有什么关系?”宁穗冷漠地打断他的话。 唐桓一愣,眼底满满的不可置信,语气顿时有些急,“太太,你差点搅黄了陈总的手术,你知道陈总的合作,对陆总多么重要吗?” 宁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你要是继续说这种废话,那我就走了。” 唐桓简直震惊,“太太,你怎么能这样?” “我哪样?”宁穗好笑,“唐桓,以前我还挺共情你的,打工人不容易,养家糊口,做点违心的事,也没办法。但是现在我一点也不同情你,你愿意当陆勋之的狗,就当好了,不用道德绑架我。我不吃这套。” 说完,宁穗刚要转身,看到唐桓的视线不经意地看向楼上。 宁穗转头,看到二楼陆勋之的书房落地窗前,一个高大的身影落在那里。 对方背对着光线,宁穗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他的肩膀并不像往常那样挺拔,不知道是因为腰部受伤,还是因为别的。 整个人看上去落寞萧索。 晚上的风很凉,钻进宁穗的脖子,她紧紧衣襟,淡漠地收回视线,走进别墅内,回到卧室,锁上门。 陆勋之没来过卧室,宁穗睡得也并不舒服。 死神宣判她的期限,可她不服气。 凭什么,她这么努力活着,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而陆勋之和宋姜还能活得好好的。 梦里,她又见到陆勋之跪在她的墓碑前,哭泣得浑身颤抖。 宁穗猛地醒来,大口喘着粗气。 窗外刚蒙蒙亮,宁穗却睡不着了。 她身上全是冷汗,黏腻得厉害,她起床洗了澡换了衣服,想给王习发信息。 他说师父的事,有了着落。 宁穗想,就算自己没机会活了,要是能查出师父的死因,将来在另一个世界见到师父,她也还算有脸。 而且,她不能等着死,那种感觉太糟糕。 她要找点事做。 编辑了半天,宁穗看了一眼才五点多,还是删掉了所有。 可对方突然回了信息过来,【穗穗,在吗?】 宁穗愣了愣,回复道,【师兄,我回御城了,今天能见吗?】 王习,【好,十点,在我公司附近的咖啡馆,可以吗?】 【可以,十点见。】 宁穗躺回床上,就这么望着天花板,愣愣的,像是没有生气的娃娃。 等死的感觉,真难受啊。 宁穗吸了吸鼻子,她干脆过上羽绒服,到楼下花园里遛弯。 她活动着手臂,走了几步,发现花园里的一个小花池改造了。 之前她不小心碰到过腿,现在改造完,明显躲开了她的行动路线。 宁穗怔了几秒,鬼使神差地抬头看向陆勋之的书房,瞬间愣住。 对方正站在落地窗前,正好也看着她。 目光相撞,宁穗甚至生出一股错觉,之前她每次在楼下锻炼,陆勋之都是这么看着她吗? 不然花园里的构造,怎么会这么巧总是改变,来方便她? 陆勋之淡淡垂眸看了她几分钟,转身离开落地窗。 宁穗冷淡地收回视线,转身继续在花园里转。 身后传来脚步声,下一秒,头上顿时暖了起来。 羊绒帽子包裹住她的头,很柔软舒适。 宁穗停住步子,陆勋之绕到她前面,垂着眸子,将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给她戴上手套。 手也跟着暖起来。 宁穗缓缓抬眼看向陆勋之,他倒是什么都没戴,耳朵尖微微泛红。 手套戴好,陆勋之却没有松开她的手,隔着手套,宁穗也能感受到他的手温。 烫的有些异常。 他好像在发烧。 宁穗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腹部,隔着毛衫,并看不出什么异样。 “什么时候开始打算离开的?”陆勋之冷不丁问出口,缓缓抬起眼皮,视线凝住她,一眨不眨的,不肯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宁穗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释然。 陆勋之都能抢走她的骨髓,知道她打算逃走的事,也并不奇怪。 宁穗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陆勋之的掌心一空,他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大块。 “从一开始,我说要离婚,就是认真的,是你自以为是,认为我是离不开你,在欲擒故纵。” 宁穗看着自己的手,手套和帽子都是淡淡的蓝色,让枯冷的初冬,有了一丝亮。 是她喜欢的品牌,但不是她用过的,是全新的。 很舒服,很暖和,宁穗没脱下来,她不是珍惜陆勋之送的东西。 是她不想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说完这句话,宁穗转身要走,手腕上一紧,男人滚烫的胸膛贴在她的羽绒服上,“宁穗,不管你因为什么,你扎了我一刀,也该一笔勾销了。重新开始,行吗?” 第96章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宁穗愣了一下,随即颤抖着肩膀笑了起来。 眼角都笑出滚烫的热泪,她微微转头看向他。 扬起的眸子湿漉漉的,生动又残忍,“陆勋之,你欠我这么多,怎么一笔勾销?” 陆勋之喉头发紧,声音压抑沙哑,“那你说,怎么才能?” 宁穗抬手捏住他的衬衣领角,缓缓收起嘴角的笑意,丝毫没有犹豫,“把你的命给我。我就考虑一下。” 看到陆勋之的瞳孔缩了一下,宁穗特别痛快。 他这样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会为她付出生命呢? 趁着他怔愣的空挡,宁穗转身回了别墅内。 跟王习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宁穗准备出门。 陆勋之就坐在客厅,宁穗扫了他一眼要出门。 “你去哪儿?”陆勋之冷声叫住她。 宁穗顿住脚步,“去见朋友。” “朋友。”陆勋之哼笑一声,“什么朋友?王习还是裴斯年?还是说,你又交了新的男性朋友。” 宁穗全然不在意他的阴阳怪气,不想解释,但是她不想给王习招惹麻烦。 “我约了桑甜,谈巡展的事。” 陆勋之微顿,倏地看向她,眼底的嫉妒,瞬间散了,眼睫轻轻颤动,“只是去见桑甜?” “还有王习。”宁穗坦诚道,“唐佳笑也会在。” 听到后两个人,陆勋之的嘴角抿成直线,他可记得,上次宁穗见王习的时候,两人手拉在一起的场景。 陆勋之顿了顿,“不能开线上会议?” 宁穗扯唇冷笑,一边说要跟她一笔勾销,一边又控制欲这么强,连她见桑甜都不行。 “知道了。”宁穗冷淡回应,转身要往回走。 可她嘲讽的笑意,和冷淡的回应,让陆勋之心里很不舒服。 她生气了,这是陆勋之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 他猛地抓住宁穗的手,宁穗被烫得皱了眉,“你在发烧?”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陆勋之的脸色也不正常,红得有些奇怪。 陆勋之眼中闪过一丝愉悦,“你关心我?” 宁穗嫌恶地甩开他的手,“你想多了。” 陆勋之勾起的嘴角僵硬了一瞬,随即无奈地笑笑,他撤步跌坐回沙发上,垂着眸子,了无生气。 “你去吧。” 宁穗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你还回来。”陆勋之缓缓看向她,“穗穗,我说了我想重新开始,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 宁穗冷不丁笑出声,决心? 把她逼到绝路上,再对她付出真心? 简直可笑。 宁穗没空跟陆勋之在这表演深情,既然对方同意,她转身就走。 看着宁穗无情地丢下他离开,陆勋之头开始昏沉,手机响起,是唐桓打来的电话。 陆勋之缓慢接通,有气无力,“说。” 唐桓的声音有些紧张,“陆总,我查到方娟来历,原来她之前已经答应了一场捐献手术,是宋姜出高价抢过来给陈总的。” 对这样的结果,陆勋之并不意外,富贵险中求,这样的道理,对于宋姜那样的出身,自然深谙其道。 “然后呢?”陆勋之闭上眼睛,淡淡问。 唐桓似是在斟酌语句,慢吞吞地说:“宋姜当初找了好几个供体,最好确定方娟,那个骨髓本来是给……” 陆勋之倏地睁圆了眼睛。 …… 宁穗到的时候,王习和唐佳笑正在跟桑甜说巡展的事。 这件事她已经委托给他们俩,所以她今天出来,根本不是谈这个的。 是要跟王习说师父的事。 桑甜见到宁穗的样子,有些担忧,“几天没见,你怎么又瘦了?” 宁穗笑笑,“减肥。” “你还用减肥?你别诳我。”桑甜嗔道。 宁穗笑笑没说什么。 桑甜直觉宁穗有秘密,可是对方不说,她也不问。 她一向有分寸。 “我和笑笑去旁边聊巡展的事,你俩继续聊。”桑甜叫走唐佳笑。 唐佳笑亦步亦趋,走出去又折返,“穗穗,你的身体……” “我挺好的,没事。”宁穗看了一眼王习和桑甜那边,不想让唐佳笑说错话。 对方眼圈红了红,死死咬住唇。 怎么可能挺好呢? 骨髓被人抢了,宁穗还不知道接下来有没有机会等到合适的供体。 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唐佳笑点点头,转身离开。 “穗穗,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王旭觉察到什么,苦笑一声,“你连师兄都不信任?” 宁穗摇头,“不是不信任,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她要逃走,任何一个帮助她的人,都可能被牵连,她不想这样。 王习点头,没有继续深究,而是说:“其实我一直都欠你一句抱歉。” 宁穗莫名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片刻后,王习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其实郑美婵对你不好,大概率是因为我。” 宁穗愣住,“什么意思?” 王习苦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陆勋之是不是已经跟你说了,我和他的关系?” 宁穗抿唇,没说话,但沉默就是默认。 王习苦笑,“这件事听上去,是我母亲破坏了人家的家庭。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你愿意听我说吗?” 宁穗并不是八卦的人,但王习想说,她就听着,毕竟刚才他说,郑美婵对她不好,可能跟他有关系。 见宁穗点头,王习继续说:“我母亲跟陆勋之的父亲是青梅竹马,本来是要结婚的,但是我外公病逝,家族式微,陆家反悔,就跟陆勋之的母亲联姻了。当时我母亲已经怀了我。” 王习的外婆让他母亲打掉,但是她舍不得,就生下了王习。 但是郑美婵却一直以为王习的母亲,是想利用王习之后抢家产。 “家产?我母亲要是愿意,当初就直接拿我威胁陆家娶她就好了。她根本不稀罕。” 宁穗见过王习的母亲,小时候经常去他家吃饭。 是个很有教养的温柔女人,的确不像是郑美婵所想的心机女。 “这么多年,那个人一直来找我,我都没见,我母亲也没见。我们根本不打算跟陆家人来往。”王习说的那个人,就是陆勋之的父亲。 “不过没多久,郑美婵生了陆勋之兄弟俩,就没空理我们了。” 宁穗愣住,“陆勋之……兄弟俩?” 第97章陆勋之知道宁穗得了癌症(高潮!) “其实我母亲一直没说,当初她决定生下我,那个人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直到我母亲八个多月,差点流产,就是被郑美婵害的。当时要不是你妈妈帮忙,我和我母亲就要一尸两命了。” 宁穗恍然,怪不得当初宁安静提到郑美婵,有种对郑美婵很了解的感觉。 听到这,宁穗的三观被震惊了一次又一次。 她突然反应过来,“所以郑美婵是因为我妈救了阿姨,所以对我恨屋及乌。” 王习苦恼地点点头,“对不起,穗穗,是我连累了你。” 宁穗摇头,“跟你有什么关系,是郑美婵自己心术不正,三观有问题。” 王习无奈点头,“那次之后,我妈就更注意安全,几乎不出门,才把我生下来。我两岁的时候,还有一次,差点被人贩子带走。我怀疑也跟郑美婵有关。” “不过没多久,郑美婵生了陆勋之兄弟俩,就没空理我们了。” 宁穗愣住,“陆勋之……兄弟俩?” 王习也愣了,“你不知道,陆勋之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吗?不过前几年出了事故,他现在植物人了,一直养在国外。” 宁穗真的太震惊了。 她完全不知道陆勋之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我记得十几岁的时候,他就受过一次伤,只能坐轮椅。前几年又出事,就变植物人了。这个弟弟本来很活泼,很聪明,当初陆家的老爷子是想培养他的。陆勋之对商业没兴趣,一直想当医生。” 可惜,造化弄人。 陆闻之成了植物人,陆勋之只能放弃医学梦想,继承家业。 …… 如果说陆勋之说的是真的,宋姜的孩子不是他的。 那郑美婵为什么会这么护着宋姜。 除非孩子跟郑美婵有关系。 那只能是…… 可陆闻之已经是植物人了,怎么可能。 这太狗血了。 她突然对陆勋之生出一股怜悯。 自己的白月光如果怀的是自己弟弟的孩子,这多少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 保姆给宋姜盛了一碗燕窝,她斜靠在沙发上,正美美吃着。 房门被敲响,保姆过去开门,“先、先生……” 宋姜听到声音,赶紧放下碗,兴高采烈地起身。 陆勋之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来找过她。 可看到陆勋之的黑沉的脸色时,宋姜的笑容一顿,下一秒,铁钳一样的手抓住了她的脖子。 宋姜瞬间喘不上起来,被陆勋之按在沙发上。 保姆吓坏了,大叫一声,本能地上前想阻止,却被保镖直接拉住丢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陆勋之和宋姜,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脸色瞬间紫黑,勉强挤出声音,“为、为什么……” 陆勋之的眼底猩红,眼神已经不是正常的样子,偏执和疯狂,似乎要毁掉一切。 就在宋姜快要昏过去的瞬间,唐桓赶到,强行拉住了陆勋之。 男人猛地甩开唐桓,后者又赶紧上前拦住,“陆总,她还怀着二少爷的孩子!” 宋姜像块破抹布一样,滑到地上,无力地喘着气,一只手下意识地抱紧肚子。 听到唐桓的话,她慌乱地扯开一点睡袍,让自己的肚子更明显。 虽然不知道陆勋之在发什么神经,但现在孩子是她唯一的护身符。 理智一点点回笼,陆勋之眼底的癫狂褪去一些,但愤怒丝毫未减。 他缓缓蹲下,与宋姜平视,“你抢了宁穗的骨髓,谁也护不住你。” 宋姜瞳孔微缩,没想到陆勋之这么快就查到了。 她眼神躲闪,想要抵赖,“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勋之,宁穗怎么了?” 假惺惺的关心,让陆勋之脸色更差了几分。 男人冷冷地凝住她,语气很轻却透着阴森,“现在就送你去引产。” 宋姜脸色瞬间纸白,抱住陆勋之的胳膊,“不要啊!不要!这是闻之的孩子,闻之唯一的血脉!你弄死ta,你对得起闻之吗?” 陆勋之无情地甩开她的手,宋姜摔在地上,胳膊肘的骨头磕在地板上,传来可怖的声响。 宋姜顾不上疼痛,又起身去拉扯陆勋之的裤腿,生怕他真的送自己去引产。 “勋之,求求你了,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你就算不管我,也要为闻之留下血脉啊。他现在不省人事,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陆勋之眼底都是冷意,“宋姜,你这个孩子怎么来的?” 宋姜像是被冰冻住,要是让陆勋之知道孩子怎么来的,她就死定了。 “就、就闻之想要的。”宋姜可怜巴巴地哭了起来,“你知道闻之一直喜欢我的。当初要不是你心疼他,把我让给他,不然现在跟你结婚的就是我,还有宁穗什么事?” 陆勋之抽回裤腿,让宋姜扑空,“你想多了。自始至终我都对你没意思。” 宋姜愣了愣,“怎么可能,当年我在宋家过得那么惨,要不是你一直在帮我,我早就死了。你怎么可能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突然想到什么,“是宁穗,在你面前挑拨我们的关系,是不是?一定是她!” 陆勋之嫌恶地看着她,厉声道,“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宁穗的名字,你不配!” 宋姜愣了几秒冷不丁笑了,“陆勋之,你喜欢宁穗是不是?哈哈哈,你真的很虚伪,她跟着你过日子的时候,你任由你母亲欺负她,完全不管她的死活。她病得快死了,连告诉你的信心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勋之脸色微沉,嘴角抿成直线。 显然是猜到了为什么。 但宋姜还觉得不够,故意撕破他的遮羞布,“因为她认定你根本不想让她活着!你猜她为什么在失去骨髓之后,捅了你一刀,哈哈哈哈……唔!” “你现在就去死!”陆勋之已经疯了。 宋姜在他的眼底看到决绝,他没想给她留活路。 就算要搭上他自己。 宋姜慌了,脚在地上胡乱蹬,人很快就翻了白眼。 唐桓吓坏了,却怎么都阻止不了陆勋之,他赶紧出去叫人。 手机响起,是郑美婵的电话。 唐桓哪里有心情应付这祖宗,里面还有一个祖宗呢! 可郑美婵就跟失心疯了一样,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 完全不给唐桓机会喘息,在指挥着保镖,脱开陆勋之后,唐桓才松口气,接起电话。 “夫人,您——”他话还没说完,那头郑美婵凄厉的声音,划破听筒,震颤整个房间。 “陆勋之!你把闻之藏哪儿去了?你把他还给我!” 第98章 穗穗,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陆闻之不见了。 陆勋之眼底的狂妄瞬间褪去,他冷眼看向宋姜,“你把他藏哪儿了?” 折腾了两趟,宋姜精疲力竭,人躺在地上,没了半条命,睡裙隐隐染上红色。 她有气无力,白着脸狞笑,“你、你找不到的。” 陆勋之理智回笼,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像是在看死人,“到底是谁在帮你?” 郑美婵就算再荒唐,也绝不会拿陆闻之开玩笑。 那是她的底线。 宋姜也疯了,笑得有些疯,“你放了我,我就考虑把那个活死人还给你。” 活死人? 陆勋之鼻腔里哼笑出声,“你还是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 他没心情跟宋姜扯皮,转身离开,丢下一句,“把她看管好。” 宋姜见陆勋之直接离开,完全没有跟她谈判的意思。 她害怕了,拖着身子往前爬,“陆勋之,你不能关着我!我要去医院,我流血了!救命!杀人了!” 但这栋别墅,是专门给她买来养胎的。 宋姜一向事儿多,四周几乎没有邻居,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 当初她引以为豪的金窝窝,现在就是她的牢.笼。 陆勋之大跨着步子走出别墅上车。 唐桓跟着上来,“陆总,要不叫个医生过来看看。” 这个孩子,郑美婵有多看重,大家心知肚明。 现在陆闻之又不见了,他昏迷不醒,要靠机器维持,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宋姜说得也没错,这个孩子是陆闻之唯一的血脉了。 陆勋之闭上眼,整个人透着浓浓的疲惫,“你看着办。抓紧派人去找他。” 这个他,自然是陆闻之。 唐桓应声,手机再次划破紧张的空气。 郑美婵又打了电话过来,但陆勋之没接。 他直接挂断,关了机。 …… 宁穗回到景园的时候,人还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 王习是陆勋之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件事,她尚且还能接受。 毕竟是家族丑闻,她不知道也正常。 可是陆勋之还有个双胞胎弟弟陆闻之。 结婚五年,她都不知道,这真的说不过去了。 就连老太太都没跟她提过。 那她这五年算什么? 她在陆家,是不是连个管家都不如?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宁穗第一次觉得陌生。 是那种彻头彻尾的陌生。 仿佛她这五年,就生活在一个虚拟的空间里。 过得犹如楚门一样茫然。 宁穗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天从半亮到全黑,直到她觉得有些冷了,她才回神。 刚要起身,大门被人打开,高大的身影,被门外的路灯拉出长长的影子,几乎要压到宁穗的脚边。 两人谁也看不清谁,但在黑暗中,无声对视了几秒钟。 陆勋之拖着步子上前。 砰一声,他单膝跪地,抱住了宁穗的腰身,埋进她的怀里。 骨头撞到地板,宁穗听着都疼。 陆勋之身上裹着凉气,宁穗想去推开他,但他的手就像是钳子一样,紧紧箍住她。 那股压抑了半天的恼火,把宁穗瞬间点燃。 宁穗直接质问,“那个孩子,是不是你弟弟的?” 陆勋之的身体明显一僵,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擦过,“谁告诉你的?” 宁穗说完就后悔了,胡乱道,“猜的。” 陆勋之静静的,没有说话。 宁穗看不到他的表情,冷不丁笑了,“看来是真的了?你还真有个弟弟?陆勋之,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一家人?” 陆勋之依旧沉默。 明知道这样的质问,没有任何意义。 可这么多年的真情,付诸东流还不算,却一直以来只有她自己是个笑话。 宁穗越说越气,“陆勋之,你既然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为什么要跟我结婚?现在又为什么不肯离婚!你这个样子,真的很无耻!你——” “对不起。”陆勋之声音很低,但宁穗还是听到了。 她完全愣住。 高傲如陆勋之,他居然会道歉吗? 宁穗怔愣之间,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她的手背上,她怔怔低头看着陆勋之。 对方肩膀微微颤动,像是在哭泣。 这副样子,就像是害怕被丢掉的大狗,紧紧偎在主人面前。 完全没了往日的张狂和高傲。 适应了光线,宁穗甚至看到他衬衣皱得看不出往日的平整,衣角上沾了类似红色的印迹,像是血渍。 狼狈的像是丧家之犬。 宁穗缓过来情绪,轻笑一声,“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让我以为孩子是你和宋姜的?对不起让我一直被你的母亲算计,让我接触辐射源得了癌症?还是对不起抢走我的骨髓,让我等死?” 每说一句,就像是一把利刃剌在陆勋之的心尖上。 肉都外翻出来,血淋淋的。 可比起这种疼痛,陆勋之更心疼宁穗语气里的冷淡。 仿佛这种痛,她早就已经习惯。 陆勋之声音哽咽,“穗穗,我不会让你死的。都是我的错,我该死,但我从来……从来都没想过让你离开我。我更不会抢走你的骨髓。” 说到后边这句,陆勋之的声音哽咽得有些发颤。 当宁穗听到陆勋之还有个双胞胎弟弟的时候,一切她都想通了。 孩子是陆闻之的,所以亲子鉴定显示陆勋之是孩子的父亲。 因为双胞胎的基因一模一样。 宋姜就是拿这个信息差,迷惑宁穗。 还有骨髓,大概率也是宋姜搞的鬼。 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知道不是你抢的骨髓。可是陆勋之,这些事就算不是你亲手做的又怎么样。你不善待我,所以其他人可以欺辱我,你的放任就是纵容。我想离开,你却不肯放过我。将我拉进更可怕的深渊。我甚至连求生的机会都被剥夺。” 宁穗语速很快地说完这些,好像再慢一秒,她就会被情绪反噬掉。 她不想崩溃,也没机会崩溃。 崩溃只会让她显得更加可笑。 “穗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陆勋之仰起头,虔诚地看着宁穗,“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你治好,你会好起来,我们还回到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穗穗,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第99章 我只要你 宁穗看不清晰陆勋之的脸,但滚烫的热意,持续烫着她的手背。 她的心被烫得发紧。 爱了七年多的男人,孤傲不可一世的他,现在说出这样的话。 她怎么可能毫无感觉? 曾经爱他入骨,每一次她劝服自己放下的时候,都从骨头里拔出一根刺。 痛彻心扉。 可他现在求她不要离开,卑微到了尘埃里。 宁穗眼前慢慢模糊,仿佛陆勋之跟多年前会对她笑的样子重叠。 她扬起眸子看着天花板,深呼吸几次,压下那股湿润。 男人伸手,开了落地灯,让宁穗能看清他。 看清他的狼狈,可怜,他希望宁穗能心软疼疼他。 宁穗眼前逐渐清晰,可看到这样悲哀的陆勋之,她心里并没有多畅快。 就像那天她把刀刺进皮肤的时候,她也没有大仇得报的轻松。 每一次否定陆勋之对她的情感,都是在凌迟她自己。 曾经那么热烈爱过的自己,痴情错付,也是一种悲哀。 “陆勋之,承认爱你很容易,可决定放下你,却很难。”宁穗语气平静的,像是跟陌生人说话,“我和你之间,从来都不是别人在捣乱,是因为我们之间本来就有问题。” “你只是觉得有人热烈地爱你,你很享受。突然我收回这一切爱,你不习惯而已。” 陆勋之下颌紧绷又松开,眼尾猩红得有些吓人,眼底的偏执快要漫出来。 “不是因为习惯,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陆勋之极力证明,他捧住宁穗的手,放在唇前,轻轻吻着,是宁穗从而见过的温柔,“宁穗,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曾经高高在上的陆勋之,卑微至此,可宁穗的表情根本没有一丝变化。 对他的真情完全没了反应。 宁穗,“太迟了,以前我会很期待你对我的爱,哪怕是施舍,我都会甘之如饴。可现在,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你再多的保证,都只会让我觉得,我过去的卑微,是一场笑话。原来你会付出的啊,你会爱人的吗?” 宁穗轻笑,“你这样的条件,会很多人前仆后继地对你好。她们会比我更好,更优秀,你可以选择爱她们。或许你们之间有没有爱,你们互相都不在意。可我在意。你不爱我,就是最大的问题。” 陆勋之再次抱住宁穗,“你不爱我,就没人爱我了。我只要你。别人都不是你。” 巨大的无力感吞噬宁穗,她声音更冷淡了几分,“你是想逼死我吗?” 陆勋之僵硬住。 他知道宁穗现在的情况不乐观,更见过之前宁穗决绝地爬上十楼的窗户。 恐惧感包裹住他,他收紧手臂,仿佛他一松手,宁穗就会不见。 “别提那个字,行吗?穗穗,我不会让你——” 他自己都没办法说出那个字,太沉重,沉重到让他生出前所未有的害怕。 宁穗却不在意地笑了,“陆勋之,你就是学医的,你不知道吗?我的血型配型本来就难。好不容易配上的捐献者,已经被你当礼物送出去了呀。” 陆勋之的心像是被一片片地切下来,疼得他浑身发抖。 他想将宋姜千刀万剐。 可他也是该死的那个人。 宁穗说得对,她今天的窘迫,都是拜他所赐。 “我累了,我要睡觉。”宁穗冷淡道。 陆勋之顿了顿,不舍地松开她,哑声哄着,“好,我带你去休息。” 宁穗想拒绝,可陆勋之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珍贵的宝物。 他回到卧室,轻声问,“要洗澡吗?” 宁穗抿唇,“我自己洗。” 陆勋之点头,“好。”好说话的,像是她的仆人一样。 他将人轻轻放下,又去衣帽间拿了换洗的衣服给她。 宁穗没看他一眼,从他手中接过衣服,径直进了浴室,将人关在门外。 等她洗好出来,陆勋之却坐在床边,垂着头等她。 听到声音,他微微扬起眸子看向她,倏地皱紧了眉毛,起身走到她面前。 “怎么不吹干头发,你现在不能生病。”陆勋之的声音有些焦急,转身去拿了吹风筒出来。 拉着宁穗坐下,一点点帮她吹头发。 他的动作很笨拙,但是又很小心。 生怕弄疼她似的。 宁穗怔怔看着他,片刻后,倏地笑出声。 陆勋之关掉吹风筒,垂眸睨着她,“怎么了?” 宁穗擦掉眼角笑出的泪,“陆勋之,你不要再对我好了,这只会让我觉得,我以前像个小丑。” 原来他是会对人好的。 只是这种迟来的深情,她不稀罕了。 陆勋之的脸色微僵,声音颓废下来,“我只是想尽可能地补偿。” “补偿?”宁穗笑弯了眼看他,但眼底没什么温度,也没了爱意,“真想补偿就把我的骨髓还给我。还有,离婚。” 陆勋之瞳孔颤动,微微倾身与她平视,“我会找到骨髓的。但是离婚……以后再说,行吗?” 宁穗冷冷地看着他。 没说什么,转身拉过被子躺下,用背对着他,“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男人怔怔站在原地,片刻后,才轻着手脚出去。 房门轻轻关上,昏暗中,宁穗缓缓睁开眼,怔怔望着窗外。 宁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已经十点多。 她洗漱起床,想下楼去透透气,走到二楼就发现有人在往里面搬机器。 那有一个空房间,平时不怎么用。 宁穗看了几秒,发现是一些医疗设备。 她狐疑的打量几眼下了楼。 保镖拦住了她的去路,“太太,您去哪儿?” 宁穗顿住,之前她的行动已经不受限制。 但是现在陆勋之明显又开始软禁她。 宁穗很不爽,她没说话,折身上楼,回了自己的卧室。 没几分钟,有人来敲门,门外传来陆勋之的声音,“穗穗,你想出去?” 宁穗没好气地开门,“是,我要出去。你让吗?” “你现在身体虚弱,我已经让人在家里准备了检测的仪器,医护人员就在隔壁,随时待命。在找到合适的骨髓之前,你最好待在——” 啪! 一个巴掌落下来,陆勋之的脸被扇得偏向另一边。 第100章 一定要跟我分这么清吗 宁穗的手震得发麻。 她气得胸口起伏的厉害。 陆勋之的下颌绷紧,似是在隐忍什么,他缓了片刻才转过头来,看向宁穗。 “你现在身体需要舒缓,不要生气。” 宁穗气笑了,“一边说要跟我和好,一边又继续伤害我。陆勋之,真有你的。” 她猛地甩上门,上了锁。 人靠在门板上,缓缓滑下去。 冰凉的门板和地面,让宁穗浑身发冷,她不知道陆勋之还要发多久的疯。 她怔怔望了一周四壁。 明明华丽繁复的家,在她眼里,却只是一个华丽的笼子,仅此而已。 她手指穿进自己的发丝,紧紧抓住,头皮肿胀的感觉,让她多了一丝清明。 手机响起,冒出来一个陌生号码。 宁穗右眼角跳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在她看到对方发过来的照片时,整个人像是被冻住,手指颤抖着,手机啪嗒落在地上。 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慌乱去捡起手机,胡乱抹了一把眼睛,勉强发了信息过去,【你是谁?想做什么?】 信息石沉大海,没人再发信息过来。 宁穗等啊等,心像是在火山烤。 她没勇气再打开那张照片,但是不看,她又怕自己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她点开那张图片的瞬间,又闭上眼睛,巨大的痛苦撕扯她的心。 好半天,她才睁开眼睛,看着画面中的一切,她眼眶酸涩得厉害。 她仔细看着图片中的所有细节,心像是被刀子一片片地割着。 疼的呼吸都是紧的。 她看了几秒钟就疼得闭上眼睛。 喉咙里翻上甜腥味,宁穗赶紧关掉了图片。 她拨了一通电话出去,那头秒接,王习的声音传来,“穗穗。” “师兄,有个陌生号码发了一张照片给我……”宁穗喉咙紧得难受,声音都变了形,“我怀疑,师父还活着。” 听到宁穗的话,王习先是一愣,随即语气也紧张起来,“你别着急,照片发给我看看。” “好,我马上给你发。”宁穗挂断了电话,转手将那张照片发过去。 没一会儿唐佳笑的电话也打过来,“穗穗,我也看到照片了,我和王习哥也觉得你的直觉有道理,我们见面聊吧。” “好,那在你店里见。”宁穗完全忘了自己在被陆勋之软禁中,随手拿了一件羽绒服套上,就往外走。 刚打开门,就看到陆勋之垂着头,靠在墙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转过头来,眼底的落寞还没来得及藏起来。 他倏地站直了身体,嘴角抿成直线。 宁穗就当没看到他,径直往前走。 手腕被一个力道拉住,陆勋之微哑的声音落下来,“去哪儿?” 很平静,完全没有任何情绪。 仿佛只是单纯问她要去哪儿。 但宁穗莫名觉得烦躁,猛地甩开他的手,斜睨着他。 他半张脸还有点红,指印清晰可见。 她猩红着眼睛,眼睫颤动,还有些惊魂未定。 这一点异样,被陆勋之看在眼里,他立刻有些警惕,“出什么事了?” 宁穗愣住,刚才的照片给她的视觉冲击力太大,那种恐惧茫然的时候,被人关心一下。 莫名就会软弱一分。 心里大概也是想让陆勋之能放自己出去。 宁穗说了实话,“我要去见我师兄和笑笑。我师父……可能还活着。” 陆勋之愣住,宁穗师父的事,他也听说过。 当时闹得很大,因为王三保的名气在那摆着,出事的时候也才四十几岁,正值壮年。 业内扼腕叹息,业外也都觉得可惜。 毕竟他的作品,在市场上流通性非常好。 是投资客们喜欢的。 可宁穗现在说他还活着? 陆勋之第一反应是不信的。 可他看到宁穗眼底的泪光,不由得被她的情绪感染,他轻轻收紧手掌,包住宁穗冰凉的手,“我跟你一起去。”陆勋之说。 宁穗本能地警惕起来。 陆勋之无奈,但还是好脾气地解释,“我不是不想让你出门,只是我担心你的身体。” 虽然他没查到宁穗的体检报告,但是她已经到要移植骨髓的地步,且等不到方娟恢复可以二次捐赠。 说明已经艰难维持。 陆勋之心里有些痛,他想说服宁穗带上他,“再者,我或许可以帮忙。” 宁穗愣了愣。 王三保也有人脉,这么多年,业内外都很敬重他。 假如他真的没有死,那策划他假死的人,以及现在又曝光给她信息的人。 都不会是好惹的。 以宁穗现在的实力,可能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如果陆勋之加进来,那就不一样了。 宁穗眼中的犹疑,一闪而过,被陆勋之精准地捕捉到。 他继续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查王师父的踪迹。” 这句话明显引起了宁穗的兴趣,她没再犹豫,“嗯,走吧。” 她不动声色地脱开陆勋之的手,快步离开。 陆勋之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掌心,嘴角抿了抿,跨步跟了上去。 宁穗坐上副驾驶,陆勋之开着车。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宁穗淡淡出声,“我记得我和你结婚的时候,我师父送过我一个珍藏版的内画精品,当做我们结婚的礼物。后来你拿去送人,拿到过一个大项目。” 陆勋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穗穗,我其实……” 当时正值他和三房那边斗得最紧张的时候,陆勋之那时候自顾不暇。 是郑美婵拿去送人,等到他发现的时候,项目已经落成。 他当时看到宁穗失望的表情,随即她又懂事地挤出笑容。 说不怪他,还说能够帮上他就行。 可他记得宁穗偷偷在房间里哭过。 后来,他给王三保捐了一个博物馆,专门放他的藏品。 可是亡羊补牢,也换不回当初那只羊了。 宁穗淡淡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说,你现在帮我找我师父,就当是报答我师父当初间接帮过你吧。跟你我之间的事,没关系。” 陆勋之苦涩扯唇,“你一定要跟我分这么清吗?” 宁穗转脸看向窗外,分清楚点好。 她怕自己欠他的,到时候没办法离开。 第101章 她还记得,关于他的一切 宁穗走进唐佳笑的办公室,王习第一时间站起来,嘴角在看到她身后的陆勋之时,缓缓落了下来。 他两步上前,将宁穗挡在身后,语气里尽是愤怒,“她出来见朋友的自由都没有吗?” 陆勋之冷沉的脸,面色不动,但王习这句话,让他想起来裴斯年之前说的。 “陆勋之,她是她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你注定要失去她了。” 言外之意,他连宁穗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老婆,他怎么会不知道! 陆勋之的脸色更铁青了几分。 宁穗拉住王习的胳膊,“师兄,是我叫他来的。他也许能帮上忙。” 王习先是震惊,他想问宁穗,怎么可能相信陆勋之呢? 但是现在陆勋之都来了,他也不能真的赶人走。 惹怒了陆勋之,对宁穗没有一点好处。 王习他的手攥了攥,还是妥协,“好,穗穗,听你的。” 他反手抓住宁穗的手腕,往旁边走,但没走出去两步,手上一空。 陆勋之将宁穗的手抢过去,攥在自己的掌心里。 宁穗愣了愣,对两个人幼稚的行为很是无语,毫不留情地将手抽出来,走到唐佳笑旁边坐了下来。 唐佳笑完全看呆了,这两人哪里还有平时的样子。 温润如玉完全不镇定,一直黑脸的竟然在争风吃醋。 唐佳笑凑到宁穗耳边说:“你可别被这家伙骗了。” 陆勋之那副皮囊本来就是宁穗喜欢的。 现在又争又抢的样子,谁受得了? 她真怕宁穗又往同一个坑里跳。 宁穗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拿出手机照片,放在桌上。 三个人没再闹,都凑了过来。 “这张照片我看了,现在两件事不能确定,一个这张照片的时间,还有师父……是否还在。” 王习语气很沉重,他看了很久,好几次都没办法继续看,要休息一会儿才行。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半晌,陆勋之低低沉沉开口,“至少在这张照片拍摄的时候,王老师应该还健在。” 他的话像是一根火柴擦出火星,让大家一下子活起来。 宁穗倏地看向他,眼底闪烁着希望,“你怎么看出来的?” 亮晶晶的,像是黑夜里的星辰,让人心生荡漾。 陆勋之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宁穗,她死气沉沉的生命好像一下子有了活力。 男人眼睛都舍不得眨,凝住宁穗的视线,手指点了几个地方,是王三保受伤的伤口位置。 “王老师的伤口还有活体反应,至少这张照片拍时,他人还是在的。现在只需要确认照片的拍摄时间。” 宁穗低下头,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身体不由得往他身边靠了靠。 甜软的香气丝丝袅袅钻进陆勋之的鼻尖,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你怎么这么确定?”王习有些不相信。 宁穗头都没抬,本能地说:“他以前是学医的。解剖学拿过满分。” 陆勋之目光微顿,嘴角弯起很淡的弧度。 她还记得,关于他的一切。 王习则愣住,不动声色地看向陆勋之。 对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宁穗的侧脸,满眼的柔和。 宁穗的注意力都在照片上,没注意到两人的反应,“那现在就是确定照片的时间。” 唐佳笑说:“我已经找我学计算机的同学帮忙鉴定了,他说照片加了密。看不出时间。” 宁穗失望地点头,随即又看向陆勋之,“我记得你公司业务里有做AI还原的,可以帮忙查查吗?” 陆勋之拿过照片看了看,“对方如果不想让查到,加密很难破解,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我让人同步查看,但是也要想别的方法。我担心,要是这张照片是最近的,会耽误营救的时间。” 宁穗喃喃,“那怎么办。” 看着宁穗眼底的光一点点灭掉,陆勋之的心也跟着揪紧,他握住宁穗的手背,“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他的手心温暖干燥,让人的心都跟着稳定下来。 宁穗有些出神,没有第一时间躲避开。 …… 宁穗的精神不济,自从她上次没有做成手术之后,她的身体就每况愈下。 裴斯年开给她的药,只能缓解她的症状。 没待太久,陆勋之便带她回家。 回去的路上,宁穗在车上睡着了。 陆勋之小心地停稳车,宁穗依旧睡得很沉,他轻轻用羊绒毯包住她,抱进了卧室。 把宁穗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睡梦中喃喃了两声,陆勋之凑近,却被她抓住了衣襟。 她额头上都是汗,似是在做噩梦,声音含含糊糊像是在说“不要”。 陆勋之眉心微折,干脆躺在她身边,将人搂在怀里。 宁穗这才稳定下来。 陆勋之的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肩胛骨太过明显,甚至有些硌手。 男人的心揪得发疼,他单手拿出手机,发了信息出去。 那边很快回,【陆总,骨髓捐献者的数据正在加紧筛选,M国那边过两天会给结果。】 陆勋之关上手机,深吸了一口气。 国内找不到,那他就去国外找,全世界找。 他不信,就找不到第二个人能给宁穗捐献。 宁穗的睡眠并不好,因为担心王三保的事,她白天心太累,所以在车上睡着了。 半夜又惊醒过来。 梦里都是王三保浑身是血的,让她救救他。 醒来宁穗浑身都湿透了,好在房间里的暖气开得足,宁穗倒不觉得冷。 但口很渴。 她起身下楼打算倒点水喝,从电梯出来,就看到客厅里站了好几个人,她愣在原地。 陆勋之最先发现了她,看到她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瞬间拧眉。 随后扯了沙发上的羊绒毯过去,将人结结实实地包住。 这毯子还是刚才他包宁穗的那条,上面沾染了宁穗的气息,他便下意识地带到楼下来,刚才一直盖在怀里。 “冷不冷?”陆勋之语气有些责备,“穿太少。” 羊绒毯温软的触感碰到皮肤,接触立暖,但宁穗现在很热,被这样一裹,更不舒服。 她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但看到一屋子的生人,还是没有完全推开,“我要喝水。” 陆勋之眉心松了松,“你想喝水,直接叫我就好。”陆勋之的话一出。 一屋子人全部屏气。 这还是刚才大发雷霆差点吃人的陆总? 第102章 可能要了她的命 宁穗没办法忽视一屋子人好奇的八卦目光。 她抿了抿唇,推开陆勋之,乖乖裹住毯子,“你忙吧,我自己可以。” 她转身往厨房方向走,陆勋之视线跟着她,但还是走向客厅。 “陆总,照片这里有个地方有点奇怪。” 所以恐惧之巅格罗姆高也是后世玩家们较少没有攻破的世界地图之一。 如果一楼卧室真的只有那两个对屋内的人来说,打不开的出入口,那么凶手为何要担心罗意凡会发现逃生之路呢?他发现了也出不去,等于白搭。凶手完全可以高枕无忧让他呆在卧室里面。 瞬间,擅长暗杀的刺客就被发现,一轮jiāo锋就废除掉了他的一只手臂。 她自己比谁都明白,这便是自己在武技上所能达到的最高程度了,哪怕再刻苦修炼一百年,一千年也绝对不会提升一丝一毫。 方灿闷哼一声,身躯如同一块破布般弹飞出去,再度重重撞在墙壁上,每一根骨头都仿佛被拆散了似的,稍稍动弹一下便剧痛无比。 方灿得到了通行证,却并没有立刻进场,而是径自朝另一侧地评估参拍处走去。 明明在吟唱青松,画卷在表现青松,可是画卷地飞雪游人、高楼繁华突然蕴含比青松更加澎湃、欢乐和生生不息的感觉,仿佛整个大夏城在大雪之蕴含生机和彭勃的性格一般。 九鬼轮回铃携带着九只鬼将冲入阴魂龙卷风中,飞舞到简玉萱和简玉芙的头顶,如同大钟一样,九只鬼将把双胞胎简玉萱和简玉芙保护了起来,在“叮叮铛铛”的旋转中,保护着简玉萱和简玉芙飞舞了出来。 老者看见这样的情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即转身,看着那个通道口,果然,李明的身形往通道里面飞驰。 印清河心里想是想,可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他是最清楚父亲为人的,阴狠毒辣,别看自己是他儿子,可真要狠下心来,他能半点不犹豫的让自己人间蒸发。 可就在长剑出窍之时,他想到了父亲对自己说的话,只有放下仇恨,满怀感恩,你才能得到幸福。 只见薛霸走进一蓝色挂帘房间,出来时候手里捧了一百两银子,原来那里是账房,他进去跟赌坊借钱了。 正面交锋,别说一个国家,就是整个星球贾正金也不怕。问题现在还是“玛希公主”,不能做太多不符合这个身份的事情。 虽然欧阳奕知道不是冷相说的那样,这些事情也不该当着蓝恋夏说。 如今,欧阳澈心中的这根弦在李知时不断的拨动之下终于开始主动的思考这方面的问题,但这天下终究还是只有一个帝王,在不可能投靠金人的情况下,实际上也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同意了大黄留下,因为大黄受伤~奶奶还特赦它可以进刘洋的屋子。 李知时自然不知道,在自己的破坏之下,铁面三人此刻有多么的悲催,如果知道了,不再极度冷静的他可能会动几分恻隐之心,但也仅限于恻隐,该下手的时候还是丝毫都不会含糊。 在何老师的惊讶中,刘洋用拇指扣住无名指,正在试图弹那只,20厘米长的智利火玫瑰博鸟蛛,而捕鸟蛛似乎受惊吓一般,正全力躲在箱子一角,动也不敢动。 第103章 一切都变了 暗昧的氛围,被宁穗的一句话,彻底打散。 看着宁穗冷淡的背影,陆勋之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蜷起,嵌进掌心。 指甲割破皮肤,陆勋之都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坚固强劲、韧性十足、几乎成为了牛头人铁匠们出品的招牌字号。 拳脚动作很慢。如同打太极,但拳脚之间,都卷起强烈的空间波动,仿佛天地都会因此而动荡。 听到方逸尘的答应,龙依研才真的不再多想,放心下来,整理了一下枕头,把手伸进了枕头下面,轻轻的睡去了。 但是现在,本体若是出手,必然会倾尽全力,凝聚所有心神,哪里还有时间来操控分身进行辅助,倒是收几个奴仆,关键时候比分身有用。 毕竟,这些地方的盆景,和川派盆景的派系不同,聂云去这些地区举办的盆景博览会,肯定能看到不少的新面孔。 不对着失败这个成功的娘把头可破,哪那么容易见到成功的风采? 一击骨刀砸下,将方逸尘肩头化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来不及恢复,方逸尘只能够以寒冰将伤口冰封,身体猛然侧移飞射出去,躲开了致命的部位,接着是轰然一声那骨刀和其它的几个攻击轰在了下方的飞船上。 庄伯言和唐洁儿去度蜜月,聂云和庄雅雯则是基本傻了眼儿了,在香港这边,两人也没什么活动可以做。干脆,庄伯言和唐洁儿离开的同时,聂云和庄雅雯也决定,直接回到内地去。 按道理来说,特意在排卵期进行『性』生活,受孕几率会很高。反之,不中标的可能『性』就更低,而连续六七个月没动静,这样的概率,程慕怎么算都低于1%,所以,她心事重重。 卡特这番话令东瀛人难以辩驳,论军事力量,米国自然无惧任何人,而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没有人仔细想想,卡特在言语中已经偷换了概念。 浩南此时未现身,根本不是惧怕什么,而是外出处理媒体的事情了,到现在尚未回来。 今夜,他要血洗丞相府!好让全天下知道,刘备才是匡扶汉室力挽狂澜的救国英雄。 场中一直平静傲然挺立着的,只有林臻六人,他们对于眼前的一切,似乎没有看在眼里,从进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到现在也还是什么样。 当年焰圣的无心之举让古风对他好感倍增,所以当今他才会如此感谢他,这也是他出兵帮助焰圣魔境的原因之一。 撒旦和阿鲁扎比等人顾不上伤者,跑到关押着龙飞宇的房间时,却发现房间的门开着,而龙飞宇已然下落不明。 谁料这丫头早就做好了撒丫子就跑的准备,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 宫曜看了一眼宫悦,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程海安何等聪明和了解他们,再问下去,程海安就该起疑心了。 看着程海安身上还穿着那件衣服,他二话不说,起身,走到程海安的跟前,拉起她就走。 元婴期的修士在如今的各大门派中应该都可以当做长老来对待了,可是这一次龙宫竟然派出了三位。甚至还有一位元婴期巅峰的犀利。 随即,那道紫丹道人的本命灵魂如同被狂风卷起,顿时飞上了半空,消散而去。 第104章 陆勋之没长嘴 宁穗晚上做了很长的梦。 梦里她见到了王三保,回来的时候人身上都是伤,但看到她的时候,王三保还是印象里的笑容。 和蔼又温和。 宁穗冲上去,小心翼翼地扶着王三保,满眼的心疼,“师父,您回来了真好。” 王三保笑了笑,随即脸色微变,“穗穗,对不起啊,没给你带回来陆勋之。” 宁穗愣住。 蓝怡点头,转身去周四发家。周四发自然不在家,从村里来往县城的路线现在火爆,他每日都赶着牛车接送客人赚钱。周四婶张氏和周卫海的妻子胡氏不知道跑哪去找人唠嗑,家里只有周月莲在。 “只这一次,明早还要赶路呢。”蓝怡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她也舍不得和周卫极分开。 墨夜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丛林中的异兽处于自由活动无人喂食的状态。 周瑜、周泰、蒋钦诸将赶紧抢上来将孙策救起,又手忙脚乱的抬回到大营。 见状,苏鸿不由长松一口气,知道曙光之城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 若梦大师亲临北沟村,全村沸腾,赵里正忙前忙后的,甚至专门蓝怡这里来,跟她讨论了斋饭的菜色,讨了些上好的茶叶去招待若梦大师一行。 最后方舟找到了。他在一面墙上敲了敲。然后发现声音不太对,接着他用力的踹开一块砖,发现这里的墙壁非常的脆弱。 这些东西还不算,最主要的上面还建议垂钓者去买一本美国两百公里经济专属区内的主要鱼类识别手册,贝海看了一下全彩页的。 “你确定要挡我的路吗?”罗兰盯着秦锐的眼睛,身上的圣光越来越盛。 袁否在居巢屯田,局面大好,不仅仅刘勋压力山大,就是孙策也一样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因为随着袁否的仁义美名越来越响,庐江的民心、士心将会越来越倾向于袁氏,那么将来,孙氏要想取庐江也就难了。 众人跟着点点头,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叫这个男人为凌神,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这个男人,他不是神,不然,他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悲惨的童年。 此时他满脸黑色再加上胡子,最后还有全身的官戏服,彻底跟之前的红袍道人有着天壤之别。 没想到自己这个从未谋面的母亲,竟然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这种逆天的功法。 “明显是来斩草除根的!”叶明沁之所以会把狼崽带出来,除了方便照顾以外,还有就是想到了这个可能。 但却完全不会对她自己造成影响,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就是这片领域的绝对王者。 等李火旺跟杨娜来到门口的时候,跟看门的陈红瑜简单地交谈了两句,便走了进去。 “那就好,等我们安定下来了再去给你寻药,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虽说叶明沁知道自己医术不错,但在这种又没药材又没食材的条件下,无论是治疗还是调养都无法做到。 莲震自个都都了几句,就安静了下来,随即目不转睛的盯着玉清子破解那三个储物袋上的精神印记。 店里的人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少下来,叶明沁这才有机会让宋子欣出来把自己换下来去做饭。 当木质的竹简利用人的肉舌头说出了这些话后,随着四周的一切发生扭曲,整个岛上所有人的五官感知同时开始发生变化。 李天一边走着,一边到处看着,寻找着李棋儿和令狐泽两人的身影。 第105章 也就我们穗穗可怜你 师母目光怔怔地看向两人。 王三保的眼神明显冷了几分,对陆勋之的态度急转直下,“你们俩确实不合适,离了也好。” 陆勋之,“……” 坐在一旁的姬木子缓缓睁开眼睛,神色中有些淡淡的不爽,显然这件事让他起了战意。 周秉然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应该和媚儿说些什么,只能转身离开了审讯室,径直奔着外面走去。 “明天……”虽然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工作,但是我更担心的是老秦会不会同意让我带外人道工作场合,沉吟了起来。 庞大的紫色法阵浮现在地面上,五枚波动印化作了五颗巨大的焰珠,周围的建筑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确实如此。”东方晓点了点头,既然事情已经做了,那就没有什么后悔的余地。 此时的楚晨动用了地遁符,已经带着素云远远的离开五指擎天山脉数百公里之外。 将双拳紧紧握起,让细长的指甲插入手心溢出深黑色的血液,桑嫣努力压抑下满心的怨怼,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东方晓的眼中露出一丝的坚定之色,或许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改变这个结果。 看着宗政皓月的情况恢复正常,压在宗政千曦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下,让她毫不犹豫的半跪在地,朝着洛雨的方向郑重的发出了誓言。 钟倩的大名现在在a市的警察系统之内绝对是如日中天,大名鼎鼎。 又半个时辰,战斗停止了,张任四人最后都死于乱刀之下,为刘璋尽忠了。 “这件事儿既然妈不想提,我们就别再问了,不过……”吃了几口,夏清雅忽而抬起头来。 丛云领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兰斯认定他们就是行刺自己的精灵刺客的同伙,立刻颁布王令称丛云领为王国的叛徒,号召全国上下一起讨伐他,当然兰斯这边自己也开始集结军队。 有了接近,才有机会,有了机会,才能与之周旋,才能慢慢了解她的情况,熟悉她的过往,与她加深沟通,与她进一步的解释,最终,好与她母子相认。 曹仁、郭淮、曹休等人早就带着士卒在城墙上等待,他们已经完成了军阵,就在等待攻城。 突然,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在水里向他逼近。一种致命的死亡气息,就在水里,就在瓦里斯的前方不远处。 等到洛米和卡卡西等人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人已经走光了,只在地上看到一摊鲜血和一根断指。 那些个黑衣蒙面弓箭手一见自己的头领老大虚影都被蛊公子吓得落荒而逃,顿时树倒猢狲散,都一个个狼狈逃窜了。 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要是都有一套看得见摸得着的标准,那全世界找的对象都一样一样的了。 夏清雅真恨不得面前有一条地缝让自己钻下去,不然她真的没脸见人了,再对上父母那“我们懂”的眼神儿,她的脸红得几乎都能滴出血了。 “这这不是天梯国的战旗吗?他们怎么来了?贺云龙、贺云龙也来了么?”风雪城城主用眼神搜索着军队之中他想要看到的人影。 这里距离权金城,已经不远,花极天当然要顺道看看,而且昨天的计划,是今天看完金风玉露之后,便去权金城。只是花极天没料到这么轻易搞到了金风玉露,还惹得高晟皓发了火。 第106章 宁穗重新计划离开 唐佳笑声音骤然顿住,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乔镇。 对方眼睛亮晶晶的,笑着看唐佳笑,手掌拍得啪啪响,“你说的有道理。” 唐佳笑,“……” 她一脸吃屎的表情,嫌恶道,“你有病吧?” 说完,她拉着宁穗离开。 陆勋之想追,被乔镇拉住,他嫌弃甩开。 王逸飞借着车队的火炉为婴儿熬制了一大锅解毒汤药。最终趁着众人不备之时偷偷的拿出一颗丹药化入其中。 “对,刚才我们都没注意。”林姗姗说着调整频率呼叫教授,可是居然没有反应,连续呼叫了10分钟,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的王爷姑娘外貌上没甚么,心里一紧,他们的运气和蓝夜王爷一样,要么留下,要么进来黑狱,都非常明白,想脱离洛云,那就要冒进来黑狱的凶险。 自己今后的人生肯定往电影电视唱歌跳舞,甚至是综艺节目上靠拢。 钟劫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表情十分平静地看着黑影。 “未来一星期的房间全部预定出去了,天天都是满房状态。”钦欣笑着道。 温暖的声音很能安抚人心,让宋也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一一的按照他吩咐的去做。 这样的机会实际算起来并不多,就上明天的饭,满打满算之下也就剩下了明天的一顿饭了。 穿戴好之后,正准备出门,却意外的被艾米叫住,说了句“程,我等你回来。”同时吻了我一下,随即回到了自己房间。 “还活着,你猜一下是谁?”李如松起身脸色有些阴沉的问吴少东。 这真是冤家路窄,上次鹤山械斗刚子和豪哥就差点死在刀仔手里。 “铛”的一声脆响,冥古借力倒飞而出,九魂圣麟龙带着寒琳落到地上,交由神族,牧师进行治疗。 “夜深,公子请歇息吧,若有什么需要,跟青儿说一声便可!”见杨叶沉默,青儿起身对着杨叶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出了包厢。 赵天泽留给耿自清一个意味深长且难以参透的问题,然后昂首挺胸径直走出门外。 “为什么?”杨叶不解道。丹师他没听说过,但是先天强者他可是亲眼见到过的。先天强者,在一个宗门内,绝对可以说是中坚力量。而现在,一个什么不是玄者的丹师,居然比先天强者还要珍贵? 被围攻的老者一身暗红的衣裳,全身没有一丝的伤痕,这让唐婉不由得放下心来,场中老者她再为熟悉不过,就是他的爹爹唐冶。 但是不排除石易的同伴含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在他加入到这个计划之中去的时候,萧烨昀就认为,能够得到这其中的消息,石易的想法,他从来都没有猜透,这一次,想借着这个机会,一举击败他。 当李白唱完前面两首在酒吧了唱过的歌,完成热身活动后,他好听的嗓音,对准了扩音器。 而就在这时,洛天却感知到媚儿取出了一个乾坤袋。看到这个乾坤袋后,洛天也是眼前一亮,因为那就是自己的乾坤袋。 她爹是秀才,弟弟也是秀才,以她家的身份,嫁给别人做正室,那是搓搓有余的。 死死的盯着老板看,我迫切的想从他的神态中,看出来我想知道的事情。 至于萧烨阳一回来就抓了魏鸿才,在场的将领都识相的保持着沉默,既没有多嘴询问,也没有向外泄露消息。 第107章 想让她疼疼自己 陆勋之听到这句话,倏地坐直了身体,巴巴地看着门口。 唐桓也是愣了愣。 刹那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一下子石化了,感觉口干舌燥。包括叶薇薇都说不出话来了,傻眼了。 街上的行人逐渐在减少,显得很空旷,偶尔从街边的各种营业场所透出灯光,夜色似乎告诉人们,现在是睡觉的时候了。 柳逸风对于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他这次巩固修为足足花费三天多接近四天时间。 王雪的眼中多出一丝落寞和惆怅,让林飞扬的心不知觉的动了一下。 赶出来,我们就感到自己被浓雾包围了,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且空气非常潮湿,微微带着一股腥气和泥土的气味。 中年胖墩,年轻黄‘毛’,秃顶老头三人瘫倒在桌上,三人一共输了六十多万美元,傻眼了。 “是不是又要走了?”李琪盯着柳逸风黑色的眸子,有些不舍,经历了灵尸的事情,她对柳逸风的感情毫无隐藏。 乾坤袋那巨大的空间中,一枚枚光的晶体差点闪瞎沐大风的眼睛。 随着两人逐渐的靠近村子,张伟发现眼前的这座村子很是热闹,竟然有不少修士从四面八方赶来,全都齐聚于此。 还没等他多想,肖飞和秦奋已经下令开火,各种重火力武器喷吐着子弹对他们进行远距离狂扫。 楼顶的狙击手见状也大吃一惊,他们明明看到子弹的轨迹是冲着赵铁柱的太阳穴去的,赵铁柱也没有任何躲避动作,怎么会没打中呢? 张扬知道孟馨已经发现自己在这了,可是后话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玲儿突然瞪大了眸子,她简直要晕了,看来这个大少爷注定是要自己失望了。还明白什么,连猪都能够明白的道理,为什么他就不明白呢? 龙鳞飞迅速地揭开了顾玲儿上衣的两颗纽扣,双手合十地压住顾玲儿的胸膛,连压了几下,顾玲儿轻咳了一声,嘴角流出一些喝入口中的河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主,还是那个主,天子之下,万万人之上,容不得一人背叛的主。 她忽然发现,妈妈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而爸爸做的决定,竟然也是这么的拥有充分理由。 它突然睁开了眼,好像有了些力气,将头蹭到我怀里,伸出带血的舌头,慢慢的舔着我的泪水。 她的丈夫刚过世不久,她还想保留一点贞洁呢,不想让人把她的身子,给白白糟蹋了。 张扬目光朝空姐休息室扫了一眼,看到杨柳柳正拉上帘在寻找针线盒,用神力探进帘子后面,只见杨柳柳一张俏脸气鼓鼓的被涨得通红,眼眶里似乎还咂着泪水。 独角冰猿一掌将那ru白se的长剑击溃,竟然连带着柔儿也惊叫连连的飞入半空,而独角冰猿双脚‘咚咚‘踏地,好似一枚白sep弹般就窜入半空,双掌晃动成了风车,直接奔柔儿脑袋拍去。 二人得令,轻而易举抬起石板,刚放上去,木板四周就开始源源不绝滴水。 第108章 天天在家守着她 宁穗回到主卧,胃里一阵翻腾。 她跌跌撞撞跑到洗手间,干呕了很久,什么都没吐出来。 浑身脱离地坐在浴缸边缘,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冷着脸脱掉身上的衣服,丢进脏衣篓。 打开莲蓬,温热的水冲遍全身,她才觉得有一丝丝安静。 之前没顾得上,现在君慕清才发现原来孙嬷嬷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己。 不太熟练的用筷子夹了一些食物,放进嘴巴里,下一刻眼睛亮起。 这三年里,艾秋秋极少出现,只有每年的月圆之夜,她才会苏醒一次。 五分钟后,前台姑娘接了通电话,笑着跟江一凝赔礼道歉,目送着她进电梯。 这场刺杀跟她的逃跑一样无疾而终,狗皇帝也不敢看什么牡丹了,当即下令打道回府,赶紧回宫,宫里最安全。 君慕清的声音很轻,皇后原本还浮躁的心情,竟是慢慢平复了下来。 萧熠听见周芙辰的心声,就明白此事确实不至于让姝妃有什么体罚,也就只能从物质方面来补偿周芙辰了。 老黄名叫黄油手,他挥舞着马鞭,头抬得高高的,但他听到了郭嘉前来,也是赶紧进了军帐。 二人刀法不同,也是各自摆出的刀招,打了起来,乒乒乓乓地正是好不热闹。 钟荣基说着又要运气,这股气力,比之前强了十倍,而且附带毒气。 “呸。”却没有想到,平时温厚老实的高大理,此时居然一口呸在了张正的脸上,在平时的冷静下,其实一点儿不缺少血性。 “走的那么容易吗?”舰舱里的人走了出来,楚知秋已经很背着他们说话了,没想到还是让他们听到了。 人族万年一次的盛会尚未开启,就已经引得星空大宇宙各大种族之间的猜疑和不安。 楚知秋急窜几步拉开了跟巨蟒的距离,将鬼手短剑拿出来,刃口向上插到地上,然后引着巨蟒过来,“嗤!”剑刃划破蛇皮的声音响起,巨蟒吃痛并没有退缩,而是继续愤怒着追楚知秋。 “报,报掌门!青,青龙门的人来了!他们带着人过来兴师问罪来了!他们说如果不给个合理的说法,今天就直接把我们天尸教给灭了!”这名慌张的黑衣弟子进门以后激动的对着韩玉喊道。 巨大的爆炸后,李帆和吴晨光双双倒了下去,火犀牛顿时虚弱了许多,可在惊天犀牛击下,巨剑已经完全瓦解开来,分散成了三个灵剑。 楚知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桌子上拿了个茶杯,一指点掉杯底贴到墙上,然后将耳朵凑了上去。 第一局刚开始,他看了看自己的阴阳豆,还有四千多个,足够玩一会儿的了。 只见她眼睛里露出一股惊恐之色,紧接着双眼一闭,直接吓晕了过去。 游戏头盔还在疯狂地生产,每个月产出八百万个头盔,仍然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按照腾飞公司预估的游戏人数,至少还要这样高强度生产一年以上才勉强够了。 不过可惜的是,它坏了。它的很多功能不都能再使用,唯独剑上的四颗高科技迷你导弹可以使用,但是也需要手动瞄准。 “这个木雕难道不好吗,这可是我亲手雕刻的,诚实十足,”这时刘旭听到这话。不由嘴角轻笑的在那说道。 不过看到了片尾字幕的时候,刘硕才从中看到出了一些倪端。这部片的资方来自三国,中日韩,所以主角方面各有一人。中方是张柏芝、日方是真田广之、韩方是张东健。 第109章 宁穗又要离开他? 宁穗盯着陆勋之不解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拿过手机,将免提关掉,放在耳边。 余光一直警惕观察着陆勋之,语气却很淡定,仿佛在说很平常的事,“时间上你跟桑甜商量吧。我现在身体也没办法跟着你们巡展,到时候要是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可以跟我商量。嗯,就这样,好,再联系,拜拜。” 说完,宁穗挂断了手机,有些不满地看向陆勋之,“下次不要随便接我的电话。” 自从宁穗手术没做成之后,她对陆勋之说话,就完全不顾忌。 陆勋之脸色顿了...... 入秋的时候,终于他们来到了凤麟洲的中部,虽然这里离京兆城还有一些距离。 秀芹安排凌若飞一家子就住在自己屋子附近的一间砖瓦房里,房子挺大的,有两间房间,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热炕,冬天的时候这里面很是暖和。 078没有跟其他三位监考官碰面,不知道游惑和秦究的抽卡情况,只知道这两位手气向来极差。 鬼面古玉闻声,也从一旁走到了洛无笙的身旁,俯视着她苍白的脸颊,“这点针的数量,还不够。”说着,就用拿着一排排针开始扎。 苏若瑶关上门,还未喘过气来:他是有妻妾,有孩子的男人。虽帮过我许多,但仍是个陌生男人。我怎么就在他怀中睡了呢,我真不要脸。 鬼面古玉已然顾不得什么了,忙扯着洛无笙就往门外走,边走边再次向众人致歉道:“实在对不住,又没吃药,我这就关回洞里去。”声音落下时,他二人的身影也在众人的错愕中消失了。 他看起来确实非常冷静,但用吴俐的话来说,这个动作是他的安全区。 30队的经理,都坐在了台下,根据选秀顺位排列,从高顺位到低顺位,从左到右,他们的面前都有一个输入器,轮到他们选择的时候,只要输入想要选择的球员,肖华那里就会显示出来,然后公布球队的选择。 “没有,为零,其实他说的对,你真的不用再去挣扎了,好好的过最后的日子吧。”婉君劝道。 “喂喂,你等等我…”洛无笙步子没有一刻的迟缓,可最奇怪的是,鬼面古玉明明就是在漫步,为什么自己跑还跟不上他? “许久了,看来源星真的很遥远。”典风自语,他在虚空夹缝中穿行,已经过了许久,让人难以度量这期间的距离是多少。 “够了!”花璇玑隐忍的声音终于爆发出来,声音大的,让刚刚还很得意的阿凉不由得背后微微发冷。 对于慕容萱的话,罗昊也并未多问何意,找出之前在青云城测试时所获得的那枚徽章。 听到于嫣然透着冰寒的声音,即将爆发地韩厥,如同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般,瞬间冷静下来,不过眼中的怒火依旧不曾减弱。 “对了,你和沈林风现在是什么情况了?给我说说,这几天你没回来,是不是和他住一块了?”贱贱对这些事情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我也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张莹莹说的没有错,我在感情方面的确是太优柔寡断了,我自以为我这样可以不伤害到别人,但是我越是这样做,越是伤人。 听见我的话,流沙先是顿了顿,然后转过头就走了,拿着电话在嘟囔着什么,开起来时开始召唤自己手下的精英了。 见状,于天龙两人二话不说,挥动回去便是施展强攻,若是陶青峰死了,他们如何与正在疗伤地堂主陶庆交代?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虽然跟威武十分熟稔,但经他这么一说,我还是觉得十分丢脸。于是我欲盖弥彰地用手捂住了脸,生怕他真的拿来镜子。 “没有,我们只是想找他办点事而已,没别的意思。”张涛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走出来一个提着巨剑的人,步履沉稳,开口就说道:“王越,跟我比一比。”说着单手将巨大的重剑横横提了起来,丝毫不动摇。 望着怀里的她,终于沉静安稳的睡去,没有在呓语了,他终于能稍微安心了。他就这样拥着她,就好象拥有了整个世界。 就在他想叫玉面桃花帮忙是才发现玉面桃花被另一个蓝色的球给困住了,而自己宗门的其他人模样都很是奇怪。 “呵呵,你这个所谓的二品战尊也不过如此嘛。”叶燕青捂着自己发痛的胸口说道。 “哈哈。”韩冰被洛云这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前方就是圣水宫,可接近圣水宫的时候,却感觉有一丝诡异。 她叫的弟弟,韩子烨知道叫的并不是他。因为她只叫自己名字。他曾经不屑于这个“弟弟”的称谓,现在他明白了,“弟弟”从来都是专属于连烁的。好吧,那就不做弟弟好了,本来他就没想过做她弟弟。 李天一几个立即:“陈王,我们要回去找将军,将军一定不会死的。”他们五个是徐荣的精兵,对徐荣同样充满敬意和忠心,此时岂能不着急。 当然了,很多人也承认,那些个算命的人,几千几万个里,有些个有真本事的人,那也说不准,自己找的张瞎子算的不就是很准么? 梁无极犹豫了半天,对旁边一人耳语几句,应该是吩咐他去叫人了。 更何况,那一次苻坚又带了百万大军南下,可以说是历史空前,苻坚明显是为了确保稳妥,不出现任何意外,才一下子带了那么多人。 箭在弦上不得不,羿岩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压迫感,还是出了那十数根长箭。铮然一声,十数根长箭像是十数道流光,爆燃轰向了风城。 “你……我佩服你。”邱少泽现在面对唐傲真的是无语了,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这上清修士死的也有些憋屈,按说他再不济也是名上清修士,除非是碰到强大无比的太清修士,否则根本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得被人秒杀。 什么?我昏迷了一周?!我惊呆了,那么说,这一周的时间我就是这样沉睡过来的? 第110章 你想跟我弟弟做什么? 宁穗自顾自在厨房找了东西吃,然后就上楼了。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不能再这样子继续下去了,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温情岂不是要操纵着自己活生生的磕死在这里? 这琴通体深褐色,是上好的百年桐木,云岁晚素指轻轻波动琴弦,琴音铮铮,悠荡铿锵。 府门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乌七八糟地说着什么,吴氏耳朵像是堵住了一般,根本听不见。 唯有成名,才有底气去应付华艺上市之后,来自鼎盛时期华艺的压力。 易中海吓得冷汗淋漓,在听到王主任的话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当初三十名仙苗,把清风林挤得满满当当的,半夜都时常听到众人完成任务,在归来途中互相打笑喧闹。 没有媒体采访,上完香,拍完大合照,李明洋把贡品一分,就正式开拍了。 他们两年前来到郑家,就知道这处院子里住着的前辈,是凡俗仙苗当中百年难遇的人物。 李明洋说着自己最近为了钱,打了多少电话,跑了多少公司,失眠了多少天。 同画面色调的规则一样,蓝色代表着内心忧郁和悲伤,黄色代表着内心温暖和喜悦。 相当于中世纪欧洲的童话世界里,杨毅所掌握的知识和见识,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毕竟他是经商的,俗话说商场如战场,对于兵法杨毅研究的并得不多,但胜在知道的多,在落后的童话世界里足够用了。 当然,这可能也和血统有些关系,有王族血统的人变身巨人,即使是无脑巨人,奇行种的概率也会有所增加。不过这也是极限了,即使是最纯正的王族,也不可能变身为智慧巨人。 “滋~滋~”的声音不一会,便散出一条通路来,长老见状连忙顺着白光冲了出去。 而有了这两个新的阵法,洞府的防御与攻击也就再次提升了,如今龟宝舍弃了这两个阵法,也是因为龟宝的修为提升了,这两个阵法已经无法满足龟宝的需求了。 就在远处,塞西尔和他的儿子奥德里奇也是惊讶地看着不远处的萧羽。 “别说他了,你怎么样?说是来我家玩,别又出走。”水青这次是真说笑。 “海悬洞”三字,海映又打了几个手印,那石门才打开,进入里面便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厅的两边各有几道石门,看来那便是这里的房间。 可是如见洪荒世界当中,鸿钧三千大道一数已经圆满,杨眉大仙则不理洪荒世界诸事,魔祖罗睺又在阵封当中。 “呼!”龟宝身形一动直接退了出去,崩牛斩也直接劈空了,竟然在龟宝所在的位置上,劈出了一个长长的大沟,顿时周围灰尘就飞扬了起来。 “既然当道友如此有把握,那就听从道友的吧。”阮月怜点了点头,就答应了下来,而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阮月怜也深深地惊叹龟宝的实力了。 他想到了这一生的凄苦,自幼无父无母无友,随狼而生。虽得恩师指点,自认心比天高,有吞日月之志,待出山一战天下惊,漠北闻风无不丧胆。 第111章 榨干她最后一滴价值 宁穗刚拿起自己最喜欢的芝士蛋糕,咬了一口,看到来人,手里的蛋糕瞬间不香了。 “嫂子,好久不见了啊,你想我了吗?”陆思思大眼睛眨巴着,看上去天真无邪。 宋宜笑在一次翻身后,无意识的仰头看了一眼,却见睡在外边的简虚白恰好面朝着自己侧卧,身周被月色勾勒出一圈莹然的银边,他面容却是掩在黑暗里的,混混沌沌看不清楚——只一双凤眸明明亮亮、平平静静的看着她。 下班后,我开车到了这家酒店的餐厅。真如安然所说,这里宾客爆满。幸亏安然提前订了位置,不然我们说不定要排到什么时候。 十八号毫不畏惧,依旧是一拳砸在了板斧的斧刃上,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声。 宋宜笑闻言恍然,心中暗暗惭愧,自己只道端木老夫人绝情,却是太后提醒之后,才醒悟过来,这位姨祖母其实也是在尽力保全身边的人了——牺牲沈绮陌,虽然狠心,却又何尝不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我尴尬的笑下!安然早就感觉到我喜欢她了。而我还像个傻瓜一样,觉得自己伪装的挺好。 唐少岩听明白了,当即‘摸’出了五根银针,在病员头上的五处‘穴’位上,稳稳地刺了进去。 “派可信的人追一追,送点东西吧!”宋宜笑说到这里又沉默了——她当然知道尤家全被流放八百里了,原本倒还不是很担心,毕竟流放是皇太后做的主,太后既允了简虚白的求情,应该会叮嘱对尤家手下留情的。 晋国看着手里的香囊——这是她专门从裴家要来的,据说是裴则死前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 余振霆微微抿了抿唇,却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给出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看了看林蔓,随即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罗军在一边看着,他其实也很少出海。所以对这海上的景色也是有些流连忘返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滚出去。”他的办公室,没有同意谁都进不来。是刚才流光出去时忘了锁上才给对方可乘之机。 姜七伸手在空气中抓握了一把,寻常人看指不定要说她有点毛病。而叶淮安静等在一旁,见她将手指放在鼻尖处嗅了好一会儿。 阵阵可怕的拳脚碰撞声,像是暴雨轰击,噼里啪啦密密麻麻,两道人影时而如蛟龙,翻江倒海,时而轻盈如飞燕,浮光掠影,几乎是眨眼间就硬碰数十招,看的让人眼花缭乱。 听着大兵们的汇报,高铭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一座镇子,居然没有丧尸的存在? 高速能电梯约一分钟后抵达第51层,秦宇及随行人员走出电梯。 她将孟起抱得紧紧的,将自己的脸完全贴在了孟起的头上,一句话也不说,眼眶却迅速地红了起来,剔透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孟起的头发上,脸上。 嘴里嘀嘀咕咕着,一个给七七装肉,一个给七七装各种喝的,一个给七七装水果和蔬菜。剩下一个装点零碎的也够了。 事情解决不了,那片区搁置到现在都没有发展起来,遍地随处可见的烂尾楼。 “少公子如此真诚,又这么直爽,我看南虎阿,你就学学古人,恭敬不如从命吧!”秦宇从旁帮腔。 第112章 碎了,拼回去也有裂缝 说什么这里有一件宁穗一定感兴趣的藏品。 根本就是扯淡。 想让她来见方瑾,才是陆勋之的目的。 蒋龙谭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其貌不扬的老者。 荒原广大,孤草摇摆,阵阵疾风沿着断崖峭壁的延伸方向,从断崖两边远方的无尽峰岭吹挂而来,带起点点沙尘,在断崖尽头的低谷区域汇为风带,随后掠过空旷广大的低谷荒原,终于散入荒原尽处的山野森林之中。 “你还欠我债。”柳轻颜说的是当年江东羽答应的才子佳人榜单。 远处的明心见到杨浩没有受到致命伤害,煞白的脸庞稍有缓和,在能量爆炸的瞬间,她把两个坚固的傀儡挡在杨浩他们的身旁,从而减轻他们的伤害。 楚昊天现在一听这东西还有危险他就有点犹豫了,沙虫之王很早就跟随他,某人这一路走来,沙虫之王可是出了不少力,如果这万凝灵元石真这么危险,他可不想让沙虫之王冒险。 听到云子衿没什么大碍,宫夕落终于松了口气,也没问为什么云子衿能化解毒。 问心塔中,江东羽突兀的出现,一眼便洞悉了慕诗蓝的修为跌落。 蛟龙也很好说话,它先入为主的认为云子衿是好人,那黑泫也就是好人。至于他刚才的行为…蛟龙自动忽略。 “嗨,我昨天偷偷给你算了一卦!”贾三才见到李艳阳神秘兮兮道。 幕后的DJ很受伤,但也很兴奋,他在怀疑这家伙哪来的大嗓门,难不成这家伙还练过美声?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挣脱袁大海的手,什么话也不说便继续往前走去,两只手依旧捂着脸,跟个大姑娘似的,走路时屁股还不时摇摆一下,看得袁大海顿时倒胃:莫不成这人是妖? 夜深人静时,钻在被窝里用cd机听徐海的歌,是刘颖最爱做的事。 齐焕友是通了外朝,可是他去找孟忠却不是联络同党,而是向孟忠自首去的。 蒋燃空刚才光顾着赶回来了,竟没有看清洞口的情况,现在看来,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地面上隐约可以看到鲜血的痕迹,明显是经过了一场恶斗。 恢复了神智的白精灵王,向来都是主和的,白精灵一族的传统,向来也是不喜欢战争的,白精灵王凯撒否决了精灵长老沃达维的提议。 “阿姨!”艾萌对着唐甜的妈妈叫了一声,唐甜妈妈让开身体,唐甜拉着他走了进去,艾萌把东西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唐甜的爸爸这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艾萌又连忙叫了一声叔叔,唐甜的爸爸点点头,就让他坐下。 男子显然是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他一眼,转回身去,脑袋埋在膝盖上,继续哇哇大哭起来。 这东京城之中商业发达的很,连赵佶这货晚上睡在那个妃子的殿里,说了什么话,第二天说不定能传遍整个东京城去。 这个时候,其他的所有的那些部落族长们完全都看的呆傻了。那画面之中出现的一幕幕,都是他们梦想都没有梦想过的富利繁华。 这就和考研时问别人第一志愿是哪里,如果对方说出了一个非常高的目标时,自然而然也会觉得对方很厉害。 第113章 可别不中用啊 “思思?”陆勋之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Y国?” 陆思思心里有些不舒服,陆勋之根本不知道她的去向。 而在昨天袭击事件之后,托尼和波茨就没有再在众人面前亮过相。因为托尼觉得,如果让人知道他们俩个并没有死,那么接下来迎来的很可能就是下一次的袭击了。 李丞婧先行下马,缰绳系在一棵树边。他们也跟着下马,只有邹宝儿好像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这段时间跟着公司销售总监去了一趟非洲,那边没有信号,今天早上刚回来。 两人认为自己只是趁着尹军精兵尽出的时候捡了个便宜,除此之外没有杀尹军一兵一卒,被他们这么吹捧实在心中有愧,敬了一圈之后,赶紧坐到陈醉他们的身旁。 “是这个!”在尼克·弗瑞之后,史蒂夫提着一把看着很概念话的武器进入了研究室。 乔光一边打一边暗中观察兰行君的神情变化,见他慢慢全副身心投入后,卖他个破绽,被他一拳得手,乔光往后飞去,果然兰行君紧随其后乘胜追击。 也就失去挑拨离间的意义了,而隐身诀,隐形的第三层只有达到先天龙腾级别才可以修炼。 叶子荣也坐了过去,一股宛如兰花般的清香顷刻间就钻进了他的鼻子,顿时让他觉得心旷神怡。 掌柜的头也不抬,手指微微震动,一串钥匙突然朝自己的眼睛弹过来。乔光眼神一凛,伸出两指夹住钥匙,指间受摩擦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韩博远没有回来,不过这在他们家是常态,韩博远在军区里忙,邓红英现在在医院里,是科室主任,平时也挺忙的。 凌景亦一身白衣飘飘地站在殿内,身姿优雅飘逸,一副谦和有礼,温润如玉的模样。 太初圣体吞服天地本源一曦,让他集体晶莹如玉,有太古开天之初的气息波动而出,与太初圣体交相辉映。 原本是研究点的地方已经彻底被岩浆摧毁了,金红色的河流直接冲垮了简易建筑,熔化成了岩浆。 如果不清楚其本质是只猿类魔兽,还隐藏着尾巴,正常人类见了,绝对又欲又贪。 周身圣体晶莹如玉,骨骼细密沉重如渊,圣心通透,逆乱道体朝向不可知之处蜕变。 尖喙劲是一种武道技巧,同样也是一种气血的特殊应用。可以说特殊劲力是武者的标志,同样也可以反过来说,武者的基础条件就是掌握特殊劲力,两者有前后之分。 除了上一届的大师兄之外,所有弟子都不是其对手。他和第三名之间的差距是一条巨大的鸿沟。真要算起来,前两名是一个档次的。 无数宇宙飞船突兀的出现,然后静默,一只戴着王冠的章鱼怪看着手中的星图,有些疑惑的问向旁边的神仙。 但又无迹可寻,绝大多数人尝试睡觉,睡是睡了但不做梦,做梦也不是抓光点的梦。 云锋则在一旁和田微微坐在一起,帮着看着学生们只要不太出格就行。 双方这般人马相撞,顿时个个眼神都是不善起来,众人都是元力悄然的涌动,气氛顿时之间便是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第114章 陆勋之更害怕她突然不见 郑肖这回真的被吓到了。 他脸上变了几遍,开始郑重审视宁穗,“那你有什么办法?” 宁穗眼神示意他起开,郑肖微微挑眉,但还是起身让开了一点。 宁穗将将能起身,弯腿勉强坐起来。 “银鱼是波湖的特产,而波湖又是第一大淡水湖,全国基本无人不知。就着这个名头,如果我们把银鱼加工成这种味道的吃食,你说会不会有市场?”周甜道。 “同…老爷,这外头延平军已经开始架粥棚了。”一名男仆打扮的人回到客栈,踏踏的走上二楼。 “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以,那我们岂不是又得搬家?”家里房子在才刚装修好不久,住的正舒服呢,他有些舍不得。 周甜和邵忆安坐在后面,今天杨志伟和卓志良都没跟来,他们去买土特产去了。 “儿臣有罪!还请父皇母后治罪。”李令月于殿前从容一跪,便是一脸诚挚地请罪。 或者说故意抛在了脑后,这差来的人见杜觉瞧也不瞧他就离开了,心中大为不满,直接跨进了大堂。 戚冉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有些无奈但是东西既然已经到了手上,她就不会再担心飞走,所以,戚冉放心地回房间里准备晚上的宴会。 宫姗看向姜宝青,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看得出她这会儿的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 见庞德这副反应,李静姝渐渐地意识到,事情并非她知道的那么简单。 不卑不亢,说话间又不轻不重的让人碰了个软钉子,是个难缠的主。 可他还是紧绷着脸,鼻尖贴上她的脸颊,然后沿着逐渐往下,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秦风手掌一动,从系统空间内,将罗士信,张飞,赵云,霍去病,秦琼,张角等武将的升级卡牌取出。 富国渊丝毫没再给曹尚之任何机会,直接封死了话题,也表示了没再有话可以和他继续说,态度很明确。 “他刚刚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你这是…在哭?”第一次想安慰人,段大总裁表现出了非常的生疏感,语气也非常不自然。 如果真是那种最坏的结果,她要对付林氏,几个大孙子都是林氏生的,没了老大在中间压着,几个孙子的心肯定是偏着林氏的。 噫!苏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说她没答应秦屹,就算跟陈瑜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这么称呼过他。 她这两天得了空闲,又研究起孔雀蓝来,这种蓝需要的就不是植物了,而是矿石了。 凌若这个举动也终于成功将宁清冉给激到了,她的脸冷了下来,看了眼地上自己那被凌若扔到地上的化妆品,缓缓站起身,终于直视上凌若,却嘲讽地笑了。 他记得有一次和好友去出任务,好友意外救了一个老婆婆,这老人当初也有几分神神道道,他本来是不信这些的,所以从未去深思过,现在被这个神秘的“大师”这么一说,突然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老婆婆身上的事情。 挂断电话,孟娴静捏着手机脸色泛白,秦屹真是一点都不上道,不对,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压根就是拒绝她。 裴峥听到动静往后看了眼,就看到林曼曼没个正形地歪着,不知道她又出什么状况了。 第115章 验证一下,陆勋之对她的态度 宁穗本来打算一走了之,但是坐上车之后,一个念头突然涌上来。 陆勋之就这么害怕她再次离开吗? 或许,她该验证一下,陆勋之对她的态度。 于是她让唐桓去叫陆勋之。 十分钟后,陆勋之回到车上,身上换了一件衣服,但手背上的伤口清晰可见。 “不过是与你见个面罢了,何必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刚刚被解除禁足的你,火气似乎有点大。”萧凡看着哈德斯轻笑道。 回到假山门口的时候,地下密室已经坍塌封死,漠漠一脸怅然若失表情的婷立在亭子里,白纱轻轻摇晃,看上去楚楚可怜。 站在上面顶着下面的这帮人,赵立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这还真是危险,不过相对的,这种危险在现在看来也算不得什么危险了。毕竟不管怎么看这帮人手里的rpg还真伤不到自己。 之前,高渐飞被这几个家伙误认为是他们的师兄,高渐飞也警告过这4人,让他们不要随便杀人。但是,很明显,高渐飞的话,被他们当成了耳边风。 “让我好找。”李隐这时候已经到了一个收费站前,这里距离李隐为弥真安排的住所,已经很接近了。 五人组的其他四人听到动静也赶了过來,商博全和石临东拼命拉住他,以防他做出过分的举动。 四周围观的人,纷纷有些惊愕,没想到叶晨竟然如此嚣张,崔程心头一跳,看着叶晨微微皱起的眉头,知道他等的有些不耐,微一咬牙,便站到领头男子面前,眼眸发狠,扬起手掌,抽了下去。 仲恪言紧紧捏着手中的刀子,最近,住户们普遍都开始使用公寓中的刀子,因为这刀子绝对不会被破坏,使用起来很方便。用来杀鬼,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今天路过香岩寺,好好的风水寺院莫名染上杂乱阴森,她虽然叹息感慨,但心态已经平和多了,没有让自己无谓的多烦恼,走过去之后就和游方开起了玩笑,初入千朵莲花山时紊乱不宁的心绪已经平复。 说到最后,在场的所有慕府高层都从开心的话语中体会到了那股熟悉的坚决和果断的信号。 不过要是被她知道萧云祁这家伙和方晨曦有一腿的话,可别怪她无情了。 这个时候,门来了,嫂子回来了,这个时候,魏晓东刚刚把鸡汤做好。 上官然、司徒醉还有南宫云一起看向了苏蔷薇,苏蔷薇的脸色……真是十分的精彩。 不过看着那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来电显示,却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外面。 想明白这一点后,原本还高声欢呼的诸多归一剑宗弟子,再次消沉了下来,一个个再次将目光往问天剑台上的念无生望去。 风光的视线里多出一枝开的正好的紫薇花,她视线偏转,见到了不知何时而来的戚长安。 管宁疑惑的看着华,等待他来解惑――张涵是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同是三月,青州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平原相岑涛开始清查平原的土地兼并。 说话间,星辰世界附近的大量星辰同时运作,浩瀚的星力如同阵阵惊涛骇浪,汹涌澎湃的冲击着与太极图合而为一的古青。 同时,张涵不断派遣轻骑,四处搜寻于夫罗的消息,准备伺机与之一战。 第116章 我想让谁留,谁就走不出这道门 陆勋之拿出碘伏棉签,倾身靠近,声音没什么起伏,“擦完药我就走。” 他靠得很近,说话间,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有些痒,宁穗咽了咽喉咙。 余光瞥着他的侧脸。 一只D级尸人的自爆威力起码可以炸死十名以上的普通士兵。以一换十,这如果单从数量上来算,反而是我们这边有利。 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进行着,唯一不好是天气,天阴森森的,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见着恒彦林在这个时候,只是微微的眯了眯眼睛,随即却是没有一点的慌张的样子。 “明明钟玉涵也是这样叫你的,怎么也沒见你那么喜欢听。”徐佐言嘀咕道。 “你昏睡了这么久,给你找医生也说你的一切正常,但你就是不醒就给你输营养液了。”叶玄天指指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他的魅力明显比之前的男子来的更大,让更多的人为之侧目。只是那男子并没把这一切放在眼里,直直的走到了另一男子的身边。 我还想要继续战斗,但红狮一脚就把我踩在了地上。白鲨和黄鹰又分别遏住了我的双手,并从我的手上,夺走了血季与舞端。 三人骑着骆驼在漆黑的夜色中一路急行,待得星辉散尽东方鱼肚发白,已然走进了迷踪沙漠的腹地深处。 孔一娴知道是珊告诉妈的,也不怪她,给妈倒了杯茶之后,就安静地等待着她的数落。可孔妈妈只是说了一句话。 不过这些人沒有发现,一道金色的影子突然一闪而过,而且还向着远处奔跑过去。 乙元芕看中的,只是两人会来找大夫,若是没脑子或恨上弟弟,那就差了。 哭哭啼啼地说完这一番话,魏清婉慢吞吞地转过身去,以接近于龟速的速度缓慢地向前移动。 说到这里,苏无双叹息一声,顾玺刚想说话,萧哥直接打开了他们的车,坐在了后座位上。 她很简洁的向阿福讲了自己的近况,说自己一切都很好, 又问家里怎么样。 舞乐踏入下一个重拍,红色帷幕在鼓风机特效下飞扬涌动。卫时手臂蓦然用力,两人交错时卫时一个替举换位, 在被男人脊背挡住的镜头死角,巫瑾觉着自己几乎要被大佬摁到怀里。 有点银子,打算到时来看看。一年才几两银子,便是一月几两也不多。 迟早内敛了笑容,娇笑着横了他一眼,心想,你这样追星,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刚走到店门口,玻璃门被推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撞了她一下。 他们之间经历的五年,安安康康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叫爸爸妈妈,那么多的第一次,很可能都是和南明煦一起度过的,让苏铭韩怎么能不在意。 毕竟,【命运双轮】的出现太过罕见,【异界之门】的召唤在这个世界更是没有先例。 秦天已经在孙倩影家住了好些天了,身体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从那次旖旎事件之后,孙倩影也没有再给他按摩过。 薄唇轻柔的附上,他紧紧的抱着她,修长而浓密的睫毛湿润,却倔强的没有流下来。 当然了,大叔在讲解的过程中,免不了多次自夸他们的菜园,说这里的各种好处,说他们的菜如何好,又说他们的两位老板如何好,如何年轻有为、人品很正等等。 第117章 陆勋之不会吃我的醋 宁穗三人吃过饭,裴斯年回了酒店,打算明天回海城。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御城待着,他需要回去再处理一下手里的事。 宁穗跟唐佳笑回了工作室,巡展马上要开始,她还要核对一下细节。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木系灵种觉察到有异,在陷入了混乱的识海里发出一连串惊呼。 确认灵宠没有生命危险后,百里芙蓉终于是让话题回到了她此行的目的之上。 说完,赵桓“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等他抬起头时额头都已经开始流血了。 说着和白马王的相遇,说着和它的故事,把内心的痛苦用哭声发泄了出来。 也不请大长老带路,就憋着一口怨气,气冲冲的向偏殿静室走去,刚刚转到大殿之后,就听到一间房中传来一声惨叫,这惨叫声好不突兀,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走进定王府。上官一止、印江林、梁瑞三人先到偏厅喝茶食用糕点,他们虽然和梁薪关系亲密,但毕竟身份不同,还不适宜进入王府后院。 虽说他对五行星芒真的威力颇有信心,但百里东亭也绝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浑身不设防的软柿子,相反,后者的手段层出不穷,攻防能力相当均衡且强大,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没有明显得缺点。 “放心吧,你安安心心地睡一下,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回来了。”梁薪笑着说道。 肺部已经没有了,刃魔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吼叫出声……身形摇晃了一下后,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口中带着最后一餐的余腥。 “消耗五十年寿命,发动神风术,可以支持一个月的时间,希望黄巾教能有所作为,不然就万事皆休。”合上了太平要术,张角念动咒语,只见密室的上空出现了青色的旋风,眨眼间消散在了上空。 “那他们那里去了?”狄老可不是好糊弄的,不然也不会被陆玉称作是老狐狸了。 黄日新点点头道:“如果你在保安队只是混口饭吃也就罢了,如果有作恶,这正是你赎罪的机会,千万别错过了。”说着,当场掏出十块银元递给了他。 “那是玉珍姐姐和赵雅姐姐!”周玉霜眼睛也很尖,在车里首先兴奋地娇呼了出来。 “没事,振英哥,我只是带着的妻子来给你见个面而已,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还是要工作的,我让秀妍来,就是让她学习一下的。”赵梓翊很是无所谓的说道。 何武的内心升起一抹异样之感,说不清道不明的叫他难以判断,但时间总在流逝,他也不好耽误,当下便凝结出暗灵来侵入。 如今见到目的已达到,他自然不会再继续扰乱整个炼丹的比赛,这对他没什么好处。 这些物资中最重要的便是粮食。建设慢些可以忍受,如果吴安平控制了甘陕,却让百姓吃不饱肚子甚至饿死,那在他看来绝对是百死莫赎其咎。 但萨拉丁手下的将官们终究不都是圣人,不是每一次都能在圣雄的带领下,认认真真、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地完成命令的。 如果是普通的热武器的话,那么以他的天赋能力,还是丝毫不惧的,但是对于这些不胜了解的生化武器枪,他却是感到一种由衷的危险,那是足以威胁到自己生命安全的征兆。 第118章 陆勋之是在关心宁穗? 白玲以为吓到她了,得意冷笑,“今天我和宋姜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实话告诉你,你那份捐献名单,是我给宋姜的。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有好几个合适的捐献者,最后只剩下方娟了吗?” 宁穗的心倏地揪起来,她冷眸睨着白玲。 这段时间的落差,已经将白玲逼疯了。 想到此,龚烁深吸一口气,将心头怒火压下,换上一副笑容,朝着叶城恭敬的一笑。 周仓用枪六年左右,加之专门前往五原求教赵云,赵云的枪法可是登峰造极。 而且张翠翠也想过了,赵汉亮既然现在这么信誓旦旦的说了不会说出去,那至少短时间内他是不会把自己和他想好的事情说出去的。 “二叔,二叔!”朝着冯昊寸跑过来口中喊着二叔的少年正是当日与冯胜一起传入‘三清教’的冯无忌,其今日精神十足,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都太刺激了。 对于陈晓静,秦奋还是相当的有好感,非常正义又正直的一个姑娘,秦奋怎么都不会让陈晓静去跟王权交涉的。 刘二富的孩子还没有满月,按着习俗,进去看新生宝宝,都是要拿见面礼的。 罗清月目光微闪,当初带着秦宇离开坠魔郡时,罗清月对秦宇的身份半信半疑,就连在七十二地煞之前,她心里还是没有全信,可经历了地煞挑战赛后,罗清月认为,秦宇是哭老人弟子无疑,而现在,越发肯定了。 听到这个消息,下面一片欢腾,口哨声,鼓掌,拍桌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至于通天教主,虽然他很看好通天教主的性子,但是却对于通天教主的办事,有着一些不赞同,通天教主就是一根筋,可以为所为之人抛头颅洒热血的二愣子。 “既然大志都说了,那你答应便是。”见我目光望着他,爷爷随意道。 可怜的华金鑫还在忧虑是否对刘海下手时,身子已经重重地挨了刘海一拳。 刘海击毙一人,立刻就有一位须发皆白,颇有几分道风仙骨的武者,劝降着刘海。 赫拉取出自己的兵器,那是一柄跟宙斯手中差不多的法杖,随着赫拉法力的注入,璀璨的光芒从法杖中浮现。 现在,由墨无缺控制的十六块生命本源石板,力量集中到一起,挡在了救世神雷的前方。 裂口之内的声音终于不复之前的威严,显得异常慌乱,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 随着刘海眼珠中数字光芒闪过,他脑海中多了一套,如何运作世界树果实,也就是系统的方法。 接替洛哈特的位置推动剧情并不难,但意味他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安排和布局。 迹部景吾显然也知道,现在是公共场合,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做得太明显的。 刹那间,此银色剑魂滴溜溜一转后,一分为二,二化为四,转眼间化作十六道明晃晃的银色剑光,并一个模糊的化为了一朵朵银色剑莲般。 而陈北寒,自然是对这恶魔犬了解甚多,知道,这样一只可怕的巨兽,就连封侯级的存在,都不肯招惹,它的实力,绝对是很可怕的。 这也是因为真仙神圣,无其血肉骨骼,几乎都是相应的故事信息凝聚而成,包含在自身的故事大纲之内。 回头等和康丰合作的基因改造药物顺利上市后,一定会财源广进。 “真的,比真金还真,这几套功法时我师尊他老人家专门给你们准备的,我修炼的和你们的不一样!”周进这样一说其他人反而松了口气,因为他们知道,最重要的功法肯定会传给亲传弟子的。 一位四方神佛的陨落,足矣让他们赶到头疼了,要知道四方神佛在那个地方,可是仅次于他们老大的存在,少了一个那都是难以弥补的损失。 宋志宏上位者的气势可不是装出来的,平时被人恭维惯了,说一不二,哪里被人这么阻拦过? 这瞬间的白昼,将所有在场的黑天教徒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创。与此同时,正朝着谷雨等人赶来支援的数万黑甲熊男,也在这个过程中纷纷失去了意识。 “布莱克……不打扰了……”卡修斯挠挠后脑勺想了想,没别的了,然后轻轻俯下身,两片薄唇轻轻地贴在了他那有些发烫的额上。 事实上,即便先前陆未闻已经成为柳氏的“门生”,古依娜依然有理由可以告诉自己陆未闻这是在“委曲求全”,但是这些幻想都随着陆未闻今天的这番试探,渐渐烟消云散。 一些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家伙对于这件事情也是一直处在一个不明白的阶段。 可既是如此,赤虎此刻的心仍旧是砰砰直跳。却是从他记事起,火刃部落都还从未遭受过这样的磨难。身为火刃部落的大族长,赤虎若说自己是一点都不紧张,那显然是假话。 第119章 投名状 陆勋之手撑在地上,即便嘴角瞬间出了血,气质在那摆着,矜贵非常。 甚至因为擦了一点伤,有点战损妆的意味。 谁都没想到乔镇会突然出手。 秦陌仔细观察了一下昆仑山上壮观的雪景,这才沿山路一直走到寒华剑派的正殿去拜见掌门。 听到暗器声,刀白凤挥鞭拦下了打头的第一支箭,刚想喊,衔尾而至的后两支箭蓦然而至,钉在了手臂上。 论证完飞船的几个重要技术难点之后,参加论证的技术人员就开始分组,按照各自的专业,对飞船的各个子系统进行论证。 他知道,这场比赛基本上是凶多吉少了,诸葛亮的发育实在太好了,对面只要抱团推塔,自己这边是没有什么作战能力的。 “很好,那你继续盯招标的进度,这个事情要按时间进度进行。”陆意叮嘱道。 当闻太师得知帝皇这三道圣旨内容后,心中无比失落。他深感被帝皇抛弃的滋味,自己已不再受宠。 “干的不错”何俊杰在和胡彬说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数也没数就放到了胡彬的手里,然后嘴角邪恶的上翘一边,对胡彬说“你现在可以回去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 但是却没有什么人想要夺下这块地盘,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司隶的人口太少了。想要在司隶发展起来,必须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时间。 跟秦陌预料中一样,副本门口人并不多,目前,整个电信一区西江月服务器到40级的玩家不超过百人。 等晚上的时候,李有为还顺便在夜总会开了个包房,带刘丽进去好好潇洒一番。 “你是说白天我们看到的是你体内的她,晚上的是你本人?你体内的到底是谁?”萧炎问。 “吼……”两大巨物碰撞在一起,惊天动地。白无常跟枭鹏那边激烈的战斗都停顿几秒钟观看萧炎这边的变故。 昨日,难怪码头军警林立,难怪母亲和哥哥神色异常,裕军竟要和时志邦谈判? 只是她马上就要与乐恒清结婚了。逸林这一走。只怕对乐恒清不仅是损失。今后也有诸多掣肘。更重要的是。司徒萧只是要逸林回去呢。还是要她和李逸林和李夫人全家都回去。 时间看似过得很慢,然而不过是一眨眼之间,十二月初一,就到了。 她看着满场的歌舞,满桌的佳肴,却是满心的烦闷,总觉得有什么堵在心头,眼角轻掠猛然见皇上正斜斜靠在座椅上,手里玩转着一个玲珑的碧玉杯,眼也不眨的看向她这里。 待他走后,夏海桐便立刻发了一条短信给叶承轩,发完短信后,她就把两个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十头尊级的魔王,全部被郭临这些人,以这种可耻,近乎赖皮的方式搞定。 虽然沒有撞在宋端午的伤口之上,但也是扯得宋端午一阵呲牙咧嘴。 看众人没有其他异议,王鸥艺当即宣布散会,等人都走干净后,再次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除了你谁都做不到这种事!!”林艾将牙咬得咯吱作响,她丝毫不怀疑N2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会扑上去狠狠地咬她一口。 第120章 老死不相往来 宁穗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 她今天也很烦,根本没心情哄他。 可是想到他今天挨了一顿揍,万一心情不好,再对她发神经。 想想还是算了。 在逃走之前,她不想惹怒陆勋之。 给自己找麻烦。 然后,在一众围观人诧异的目光下,我和南瓜加上饭馆的老板一起,就把大胡子道士和白面道士都弄上了越野车。 骆子峰一路走着,这座山有点秃,植被并不是很多。这座山让他觉得有些古怪,明明看上去不高,为什么自己走了那么久? 顾问先生话音仆落,地精执董格林和狼人侍从官赛克斯的眼睛都是一亮,格林是兴奋中带着不可思议,而赛克斯则是不可思议中带着不可思议。 国王和百官都在称颂道人,三藏法师有些坐不住,觉得羞愧和尴尬。 “可是暗域充满死气,不管怎样的修为,千万年来无人能进,清风他有仙灵天宫的无限生命宝石尚且命丧暗域。以你的修为,如何能在暗域全身而退?”三长老天枢问。 卢嫣然的确是一直都倍受万千宠爱,不管是母亲还是府中上下,甚至包括师兄师弟们,无不把她当作掌上明珠一样。 植入身份为李世民长子!叮,系统检测到李泌携带人物其子李繁出世。 就在那凶兽准备给君玲再来一脚的时候,一道紫影从远方飞了过来。 这些客户们,可以说是非常兴奋,十分兴奋,无比激昂,心情开心不得了。 进得水帘洞内,太白金星看到孙悟空,心中更是一声赞叹:好精神,好威势。 黑红的吞噬之气,瞬间如开闸的洪水,崩塌的山岳,就要压下四方。 云舒心神巨震,抬眸看着同十伤伞遥遥对峙的“血弥鼎”,皱了皱眉。 其实哪怕是一般的高中生上到第四节课的时候,经过前三节老师们的一番狂轰乱炸之后,精神都比较疲惫了,而且临近中午,很多人的早餐在此时已经基本消化殆尽,饥肠辘辘之余哪里还能将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上呢。 “父尊,也请你……离开。”被痛苦折磨的暴躁却又虚弱的百里衍,终于露出了一点无力。 林修的嘲讽从厨房传了出来,让国师先生老脸一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 佐鸣和柳州低头,他们第一次知道,宋姑娘挤兑起人来,功力也非常的深厚。 林瑟瑟望着一床的礼服叹气,她雍肿的身材,一件也穿不了呀。宝宝们,妈妈为了你们,真是收获了太多的——脂肪。 这时候,神奈天头上已经印下了一团巨大的阴影,他挑了挑眉毛,抬头一看,正好和犀犬的视线对上。 如今那个炼药师带着诚意,带着自己的妻子来向他道歉,他却要杀了那个炼药师。 “那我以后去内围你可要罩着我。”司马幽月也不矫情,顺杆往上爬。 拉斯蓬卿的机身上,几百道伤痕隐隐作痛,根本无法再移动,他只能架起大剑,举过头顶,试图抵挡一下。 黑风钻进钻出,不断的寻找着,但是阵法闪烁光芒,将之阻挡在外。 我们也没着急回去,随便找个了饭馆,准备吃点饭。由于我们之前回了一趟东关镇,这次晚上来找李正阳,就我和宇城飞两人。 第121章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男人没有说话,垂在身侧手指痉挛一般蜷起,手背上的青筋狰狞可怖。 宁穗没得到任何答案,揪起的心又松开,毫不意外,可她刚才还是暗暗有一点期待,声音暗淡下去,甚至带了一丝苦涩,“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陆勋之哑然出声,“有意思,我只要每天看见你,就觉得有意思。” 宁穗的心荡到谷底。 炎国民众内心祈祷,希望许临多少给力一点,不要让灾难降临在炎国头上。 卿鸿回到亭中的时候,早已没有刚刚热闹的场景,还留在亭中的也不过只有沐府的丫鬟而已,众府的家眷早已满心欢喜的离去了。 火熙皱了皱眉头,他虽然不想管这等俗事,可流云国毕竟也是他们的附属国,打了秦天傲的脸他们的面子也不会有光。 变种人马力全开时的奔跑速度是令人咋舌的,当然耗费的体力也惊人。地道是沿直线挖掘,总共的路程一般限定在半分钟之内,这是为了配合江岚的能力。 每一次在空中飞舞,每一次激烈的战斗,都让索菲亚和许临之间的默契,更加深厚。 荆棘妖萨罗娜抬起那长满尖刺的手臂,一把抓住胡克·霍根,将其拖到跟前。 这武器还是他最开始在随机房获得的,E级白色品质,有总比没有强。 于是,下一秒,“唰唰唰唰”四道蓝白剑光闪过后,地面又多了四具尸体。 江岚突然只觉得心头火气,莫名的一股怒意席上心头。她死死地盯着茱莉,握紧了拳头。 例如兔人族的【动若脱兔】,跟实力层次挂钩,随着自身变强而晋升更高级别。 而且一旦弑君彼天下人,被未来的皇帝知道,这大宋的天肯定要变了。大宋也会重新变成要命的朝代。 “你们的命运早已注定了。”鹭回巨嘴继续裂开,淡漠俯瞰,几如苍天看待万物的冷漠,无情,只有毁灭与死亡。 而见到徐无忧的那一刻,青霄立时惊呼道,从他的反应,不难看出他是认识徐无忧的。 搁在从前,便是崛起于微末,升腾于恒沙,她是原始星门公认第一人,晋升虚洞可以引动宇宙异象的天才。 第一根,第二根,第三根骨刺从年轻和尚头顶的戒疤内冲出,鲜血顺着年轻和尚的脸颊流下。和尚的脸上却露出了愈发慈祥的微笑。 现在面对人造的恒星,就没有这种顾虑。既没有恐怖的引力,也没有复杂的耀的活动,点亮熄灭都在自己的控制中,可以最大程度的规避风险提升实力。 当然,这不怪李方诚没有想到,毕竟从这样公司层面的角度,确实不如很多公司那么多门道。 但像凌昊这样实力堪比神境、或者跟神境有接触的,却都再清楚不过了。 此时听蓝曦月这么一说,这些大宗弟子冥冥之间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许多情绪蓄势待发,就好似一个即将被引爆的火山一般。 三名华夏国公民在武装冲突中被打死,这种事情其实怎么也轮不到古驰背黑锅。可是这一次,就在某些人的运作下,这黑锅生生甩给了古驰。 拿出菜来,申秋准备开始准备洗菜,顺便理理自己这半截虫子的问题。 伍秋月脸上露出悲戚之色,轻轻自语道:“大飞……”。众妖身体皆是轻轻的颤抖着,似乎极为害怕。 轰的一声,剑芒直接把那座四米高的,石亭给切成两半,向两面倒去,地面一震,溅起了无数的灰尘。 第122章 做一个告别吧 陆勋之清晰看到,宁穗跟别人聊天的状态,和看到自己时的表情,截然不同。 他心口像是被扎了一个窟窿,空荡荡的,呼呼漏风。 一股无名火窜上来,可是脑海里却同时冒出医生的话。 宁穗现在有抑郁的倾向。 此时的刘云长一时感慨着为何上天不佑展老头好人长命之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命运终于和宋端午联系在了一起。 所以,景川侯只当这父子俩是印象稍微深些的路人甲,也是人之常情啦。 突然间一片雪花落在了宋端午的脸颊上,继而纷纷扰扰的雪片都在脸上蔓延开來,宋端午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不去管,任由雪花在脸上渐渐化成了雪水,继而成了水珠顺着脸庞缓缓流下。 说着就帮她拎起了袋子,往附近一家装潢精美的饭店走去。方幼姗只得按压心底的疑惑,笑容甜甜挽着他的手臂进去了。 秦凤仪听她这口吻就来气,“唉哟,听你说的这么云淡风清,当初想必也知道大皇子对陛下下手之事吧?我忖度一下,你俩不会是一伙的吧?”刺了裴太后一下。 叶楚笑了笑,可不是撞鬼了吗?章心莉心虚,才会认为是晓梅的鬼魂找她复仇了。 她说李斯琴和叶雪莹最近都一直轮流看守着叶承轩,万一刚才她们在的话夏海桐的身份就暴露了。 “好,既然我接下了这个任务,我就帮你彻底的完成吧!”萧炎苦笑着说道,他也发现自己已经处于对方的包围之中,但是他已经答应了凌水月,所以他不可能退缩。 看得出來‘黑无常’周亚夫确实不是刚來上海那个‘萌系壮汉’周亚夫了!对此宋端午感到很欣慰,同时自然也十分感谢白潇湘的调-教。 这次是耿千户,不对,如今已经升了指挥使,来薛府找薛庭儴有事。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一位古代怪胎,由神秘金属诞生灵性的存在,居然在几息之内,悄无声息的变成鬼魂一样的灵体,这是何等伟力? 这里位于东北方向的边荒,距离姜国不知多少万里,但是按照顾天雪如今的御剑飞行速度,要不了几天,就能回到姜国。 侯勇倒也不傻,这个赌局只要是个正常人就知道他赢定了,九天显然也是个正常人,那他为什么还愿意跟他赌?必然是心里有所依仗。 “师兄你怎么……”孙晓樱差点脱口而出的说道,不过马上又掩住自己的嘴了。 掌心间,一团光芒璀璨,犹若稀世宝珠,氤氲迷离,让人移不开眼睛。 “没用的,你的火鸾之力就算再强十倍,也伤害不了我分毫。”萧羿目光变得淡漠无比,对萧媛儿冷冷说道。 乔剑通就没有名老那么客气,对着叶正风怒吼一声,狂暴的劲力直接把叶正风轰出房间。 雷声震耳,响彻云霄,仅仅是秦川的一声大喝所形成的气浪就滚滚而来,挡住了数位高手的冲击。 看到张一兴这才反应过来,成始源和郑秀晶两人非常不讲义气,同时乐了起来。 不过若是让这两老人知道当年在镇魔宗的时候,便有两个仅在寂灭境的时候便能发出这种与气势截然不同的势,一定会千方百计把他们吸收到道院当中。 “你找我什么事?”吃饱喝足之后,王振东向着一旁的赵静问道。 申贵宁与程志威的搏击很精彩,场中的观众看得如痴知醉,竭斯底里地大呼起来。 强援抵达,托尼再次调整战略目的,毕竟都到了这份上,不试一试未免也太亏。 说话的时候,黄静雯还拿出一个蓝色的包包来,端在手中细细地端详着,爱不释手的样子。 刚刚准备起身的甄诚被穆甜甜这一声大喝给吓了一跳,惊恐地看向了穆甜甜。 申贵宁与程志威在中年人走下擂台后来到中心点,相距只有一米左右,两人知道对方是高手,没有冒然出手,而是互相戒备着。 接着,张成元与谢越辉也发出非人类的惨叫,被赵如龙点中哑穴,只能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抽搐。 这话算是切中要害,过去在部队的时候,季君珍在宁向东心里,就是一个生活上对他关心备至的姐姐,正课时间又对他严格要求的副班长形象,如今两人在地方共事,萨琳娜又变成强大的职场精英,宁向东是又敬又怕。 “这个狗球窦二蛋添啥乱呢”高存光一听蹦起来,去周围村子里搜刮钢钎和铁锤是他亲手搞定的,几天时间几乎把能借到的地方都借了个遍,才有了鹅关村现在人手有工具,人人不闲着的大好局面。 吃过了蛋糕,圆圆嗜好甜食这瘾头总算是消了些,便一直拉着宋乐汐的手,闹着要她陪自己玩。 圣骑士的战斗意志可以用极度强悍和疯狂来形容,面对数十倍与己的敌人,他丝毫不退却,而且不畏惧伤痛,就算身躯被割开也只是略微地咬牙而已。 陆谨南的请求,她总无法推拒,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在丽景楼下等他来接她。 回到房里,云安的情绪依旧不高,要不是墨止夜的视线太过炙热,她恐怕还要一直这样发呆下去。 他开始了自己的操作,接下来已经轻车熟路了,来到一只竹鼠怪的身边,敲一下脑袋,然后竹鼠怪瑟瑟发抖,直接自杀。 陈霜儿报平安之后费清接过电话,叮嘱胖子一定要保护好陈凝儿的安全。 甚至是说接下来他可能都不会再继续找人融资了。毕竟这一次就唠会本了,这么低三下四的动作刀疤肯做一次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倒是叶家二长老,这次直接被人发现与独眼接头,又通过独眼发现了基地,牵扯出幕后的暗火、夜牙以及未知势力,这次他难逃干系。 “先生!您没事吧?!”侍应生立刻跑上前去,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的问道。 他不该轻敌,可那么多巧合促成了这场悲剧,如果…如果不是他要送陆家桓回去,是否能阻止这场悲剧。 看着不知何时摆在众人面前的大锅和灶台,费清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一脸无奈在楚思芸得意的目光下开始熬制粗制的洗髓露。 第123章 嫌弃 随即传来张百川的声音,还是老样子,说话一板一眼的,但明显对陆思思还是有几分客气。 “别客气,也是你的履历优秀。后边提交申请,注意截止时间。” 陆思思声音都透着高兴,“好的,谢谢您,那我就先回去了。” 借着逃遁的时间,聂少微微的撇了撇水碧还有萧翎,她们两个也是艰难无比,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们只能和聂少做一样的选择,只是她们本身就没有聂少的那些优势,在身体方面完全不能和聂少向比。 “决不能让她落到任何一方的手里……这件事情应该是你目前做的重点!”高尼茨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的眼光什么时候错过?就象北京分公司的六部的所有人,就象你、夏雨还有静茹!”刘星说道。 虽然仍然是公孙凡抢先出手,但这一次他可不算是偷袭了,因为他考虑到以马尔斯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会主动先出手攻击自己,所以自己索性先发动攻击,当然,这次攻击他也没有使出全力。 “请原谅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们佣兵团的遭遇,真的是和教廷有关吗?”安公主轻声问道。 竹上言弓着背在前面带路,公孙凡紧随其后,同时放出神念,锁定着这十二个高手的位置。 “一个和你差不多等级的家伙罢了。”八神庵甩下一句,走向一直伺机出手的乌拉洛斯。 容琦微微一笑,“话是不错。可是安定大将军也没有入宫。”最后一刻,就像是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击,她和安定大将军谁也不想将自己最后一张底牌先打出来,他们互相在揣摩,在观察,在等待。 “你当我们是傻子?进了酒店你还能出来?你身上没钱?我不信,哥几个,你们信吗?”光头色咪咪的在夏雨的身上来回的看着。 辽东全镇才有兵六万,除了镇守各地城池卫所堡垒的守备军之外,能够调动的机动兵力不足两万,其中多一半已经陷没在抚顺城下,要从别处来援,就意味着减少调兵地的防备兵力,谁肯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已经变成雪狐,身上皮毛还是干干净净,一点没乱,后腿一蹬,跳上了安雪凌的肩膀。 顾知新刚才差点没有说,就秦筝还是他公司旗下的艺人呢,他可是秦筝的老板。 虽然眼睛以下都被面纱遮住,仅能看到淡淡的面容,但迷幻色彩骤增。 一路上不是郁闷就是走向郁闷的灵感大王是真的纳闷了,以前那些被献祭给他的孩子见到他不是哭就是闹,可是今天的行市显然是不对头的。 老叟继续搅动手中的鱼叉,直到没有了任何声息,也不见黑汁溅起,方才作罢。 所以,许牧现在越来越厌倦娱乐圈,越来越想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毕方鸟从来不承认自己有缺陷,他的愿望,便是天下人都有病,天下人都有缺陷,天下人都是丑陋的废物。 虽然暂停了对火影忍者的抹黑行为,但不意味着邱麟贵就放弃了收购雪宇动画的打算。 他们最后再看了一眼地球的蓝天白云,目光之中既有对武道界的不舍,也有对修真的期待。 如今李泰已经成了燕王,是燕国的国王。所以魏王禁军这个名字,自然也不能再用了。 第124章 想拖死她 张百川看看两人,明显在闹别扭。 他冲陆勋之摆摆手,“勋之,你来,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说。” 陆勋之恭敬颔首,路过宁穗的时候,深深看了她一眼。 不明白她到底在发什么邪火。 闾丘帅的光罩已经被压缩到身前不到半尺距离,毒燎虐焰的火势和铄石流金的高温让他五内俱焚,猛烈的火毒进入肺腑,喷出的血痕还未落地就被烤干成黑色的粉末。 在场的人都极为重视,因为他们相信再过不久,便会前往那里进行历练。 易轩这才发觉自己左臂一条伤痕皮肉外翻,心中不由得一阵恶寒,胸口绿光闪动,伤口恢复如初,手指一点,震雷剑含怒出击,瞬间洞穿对方胸膛。 五山首座都表示没有意见,邱清明更是转过身去,喝退了不远处围观的众多弟子,告诉他们其余人的比试正常进行,众多弟子见到一时没什么戏看,也就各自散去,去了其他擂台观看自己山门的比试。 心神狂跳,这恐怖的时空之妖到底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如果钟家能掌控时空之妖,那么谁还是他们家对手。 刚刚大学毕业,不在北海市带着,竟然来到了滨城,难道这是有目的的? 以前看到过一句话,说六月份是最像黑店的一个月份。开头就给你一个大大的糖果,然后让你看着房间里到期末考试结束之前,没法开包装的玩具努力复习,简直就跟经历酷刑没啥两样。 剑冢何处都有剑,但是越往上,剑气越足,品质就越好,这几乎是不需要人解释的常识。 那后堂摆设的桌椅俱全,雅洁干净,倪多事坐入桌旁的椅中,紫衣说道:“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取一些饭菜来。”和白衣两人转出堂中,关上房门,踏步远去了。 宋钰看着上面大发神威的男子,眼睛弯弯如月牙,嘴角微微翘起挂着开心笑意,她这一次专门过来看一看秦阳,虽然对方不知道自己来过又如何? “你们两个,最开始学厨艺的时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苏妙讪讪地开口,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她笑着问。 他兴奋的满脸红光,闭着双眼坐在地上,飘飘‘欲’仙的爽了好久,才逐渐清醒过来。 他姥姥的,难道是刚才我们一着急,把道给走岔了,要不怎么会死活到不了边呢? 炮天明试着塞进口中却被提示:食用后在凌云窟内不能消化……这意思代表死了就暴绝不客气,包括冰心决估计也是同一产品。要用这宝贝还是要活着出去才行。 “不会迷路的,就算迷了路,有我在你怕什么!”回味一脸不高兴地道。 紧接着暴雨开始落下,瓢泼大雨之中,开始有些鱼儿飞出了水面,急速在空气中滑翔,部分落到了我们的甲板上,更多的则是仓惶拍打侧鳍,发出奇怪的啪啪声。 极致的愤怒与杀意,充斥着他的心,令他恨不得立刻拔刀,将南华公子碎尸万段。 这一瞬,旁人没有察觉,但阿玄却是知道,对方知道自己,还认出来了。 “喂,哥们守了一夜辛苦了,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说着,他手里的东西用力一挥,就飞上了屋顶,而他也径直向前跑去,开始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