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分割的红线》 第1章 日记 “哥身材真好，不知道被脱了裤子是什么表情” “会流水吗？” “每次做梦都梦到哥哥。” “哥，我真的好爱你。” ……………… 简光瞳孔颤动牙关咬紧，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光明正大地写在日记中的污秽语言，都说即使是日记人类也会将其美化，而这个人就像没有羞耻心一般，将最原始的冲动毫不遮掩地写了下来。 排列整齐、与他字迹相差无几的字越看他越心惊，越看他的手越抖，连那些潦草的草稿都看得简光绷紧了双腿肌肉，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咬着下唇想要站起来，可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昏了头，他站起来后眼前暂时失明，脚软着往后退，撞在了门框上疼得他惊呼一声，然后红着眼转身，失魂落魄地走到了沙发上，身体猛地下坠，在沙发上弹了两下才真正坐到了实处。 他摸出来手机，悬在屏幕上的手颤抖着，好几次指纹解锁都没能成功，只能输入密码，锁屏是年幼的他和郁离站在旋转木马前拿着棉花糖对着镜头青涩的笑，壁纸是围着围巾的郁离站在桃花下冲着自己笑。 简光紧皱的眉眼看着微信唯一的置顶，备注是芋泥，几个小时前的聊天记录是自己说会去学校接他回家，对方发的表情包一如既往地可爱，他便也同样以为他一如既往地同小时候可爱乖巧。 简光松开牙齿，深深的齿印留在鲜红的下唇，他只觉得心口痛，难以接受的情愫把他的心脏快要撑破，恍惚中又拿起来自己带出来放在茶几上的日记，不信邪地继续翻看。 可越是往后，话语和画就越是露骨，记忆中乖巧听话的郁离一点点分崩离析，每一个碎片上是崭新的、恶心的、不加掩饰的怪物。 ＊＊＊ “简光，你弟弟真乖啊，可是你知道他的日记里面写什么吗？” 低着头准备无视江鹤径直离开的人听到了珍重的人突然急刹车，简光皱着眉垂眸斜着睨着他，站在离江鹤一步远的地方。 椅子上的人翘着二郎腿，眼里满是看笑话的高高在上，晃着二郎腿又不说话了，好整以暇地看着简光，简光冷眼盯着他，语气冰冷，“你又想干什么？又没保送还这么闲。” 简光对这个开学第一学期就造自己谣的男人没有半点好感，语气不善。 江鹤眼神一下就冷了，嘴角的笑容顿了一下变成了冷笑，眼里淬了毒一般盯着简光，语气嘶哑又兴奋。 “这次可是真的喔，我可没造谣，你弟弟真行啊，不信的话你去看他的日记啊，他敢给你看吗？满是污言秽语大逆不道的露骨骚话，肯定不敢给你看，怕你这个哥哥不理他……还有，你居然是双性？” 不怀好意、掺杂**色情的眼神从上扫视到下，在胸口和下／体逡巡，眼神逐渐露骨，甚至撑着膝盖前倾逼近，利用身高压制着简光，简光蹙眉，表情依旧冷漠，脚步未退，微微扬起下巴正面看着江鹤，冷淡的眼神比冰冷的镜片反射的光还要不近人情。 双性如今的出生率越来越高了，在去年的统计中新生儿双性比例已经占了全球总出生的0.14％，而他们国家去年统计就已经有0.10％，相比于前五年显著上升。 双性新生儿数量的逐步增加让有关双性的资料和法律越来越成熟，但是医疗等方面目前还处于研究阶段，春和医院也成立了好几个研究课题专门针对双性人问题——是否割除某一个性别，是否能全部保留，生病是否有独特性，怀孕是否能够成功自然生产，是否天生比单性容易患上心理疾病…… 这个社会用尽全力将这个突然出现的性别放在平等的位置，因此他们得到的教育与他人无异，不同于其他国家处于弱势甚至低贱的地位。 简光成年前每年都能得到特殊身体补助，也会在二十五岁前每季被医院固定约谈了解心理和生理健康，身体发育情况。 同样的，郁离也是双性，双性因为存在而不具备特殊性，庞大的人口基数让双性成为男女之外的第三性别，简光一直这么教郁离，好让他不因为性别处于劣势，不因为刻板印象受到莫须有的攻击和歧视。 他们都是双性人，拥有两套器官，但是简光的两套器官都发育不错，且性别认知不存在障碍，原本的打算是到了十八岁就接受手术彻底变成男人，手术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但是高昂的手术费和后期治理费用让简光望而止步，开始替郁离攒钱。 郁离女□□官发育并不完善，这几年的检查都没能发现子宫的存在，反而是因为女□□官存在阻挡了雄性激素生效，导致原本的□□变成了隐睾，且因为激素原因郁离每天都要吃药。 简光正在凑手术费让郁离动手术——如果郁离想要当女孩儿，他也会支持，把她当做妹妹，想要生育可以选择人造子宫或者试管，如果是男生，他会继续把他当做亲生弟弟。 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家人，互相陪伴十七年乃至更久，他们早就不可分割，成为永远缠绕的双螺旋。 他们的外表都更接近男性，就连样貌似乎都在年岁的打磨下都趋于相近，只是一个更加清冷，一个倾向于乖巧。 他在努力保证郁离满了十八岁能够自由选择迟了十八年的性别，至于自己，他并没有谈恋爱结婚的想法，这副身体平衡足够好，继续保持也无所谓，他一个人不在乎除了郁离之外任何人的看法，而郁离会尊重他的选择。 ＊ “嗯。” 简光点点头，江鹤挑眉，没想到他那么愉快地承认了，他含笑的眼眸不怀好意地看向了他的小腹之下，白色的衬衫逆着光隐隐可以看到腰身，江鹤意味不明地轻笑，往后将双腿分开，正对着简光挺了一下腰。 “难怪直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该不会有好几个男朋友吧？能满足你吗？双性不都是贱婊子吗？听说都有性／瘾，离不开男人，三个洞，还不止呢哈哈哈哈。” 江鹤笑着，脑子里面不知道想的哪天看的黄色图片视频，面相都变得可憎扭曲，简光脸色更冷了，他拿起来腰包准备出发去兼职的学生家，薄唇轻启，冷冷地直视江鹤双眼。 “刚从厕所出来味道就是大，”简光看着江鹤瞪大的眸子笑了笑，“没有根据的话别乱说，祸从口出的规矩老祖宗就教过你了，你是男人才能让别人离不开啊，随身带根针真是辛苦你了。” 简光意有所指地看着某处，江鹤闭上双腿刚抬起手指着他，简光就冷着脸抬起手啪一声将他的手打开，巴掌清脆响亮，瞬间在他手上留下红印。 “别招惹我弟弟，我的话你随便说，我不在乎，他的话不是你可以随便说的，让我听见了，你就死定了。” 江鹤看着他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往后一靠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开始抖腿，“希望你看他的日记还可以这么说，亲爱的哥～哥～” 简光敛眉，扔下一句“肾这么虚？抖腿这么快”就走了，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 等到了家教的地方，小孩儿家长像往常一样热情地迎接了他，并且告知他如果小孩儿下个月的期末考试有明显进步的话会有奖金，简光淡淡地笑着鞠躬感谢，然后到了小孩儿的房间。 “老师下午好。” “下午好，今天的新裙子很漂亮。” 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自己推着轮椅出来了，听到夸奖后笑呵呵地双手递上了自己的作业。 小孩儿出过车祸双腿截肢无法行走，简光是她的第三任家庭教师，也是目前做的最久的，看样子也是最喜欢的，家长也有意让他长期辅导。 简光颔首，趁着批改的间隙让她复习了会儿书，批改完就关上书守着她默写上节课教的古诗。 “妈妈说我期末考试考的好的话会给你奖励，哥哥也可以买新衣服啦。” 简光翻书的手一顿，散发着书香的纸夹在两指之间，简光头微微撇了过去点点头，“听你妈妈说了。” 小女孩儿笑着，“小然会努力的，所以哥哥寒假也会教我吗？” “不会。” 萧然气鼓鼓地嘟唇，“我让妈妈给你涨工资嘛。” 简光终于笑了，狭长的眸子弯着，冷冷的眸子因盛满了破碎的寒冰落着万丈光芒，不过笑容转瞬即逝，简光又看了一遍备好的课，“这并不是涨工资的事情，只是寒假我得帮我弟弟补习。” “弟弟？我也可能会有，我妈妈怀孕了，但是妈妈说可能是女孩儿，哥哥你有妹妹吗？” 简光摇头又点头，拿出红笔给她批改，“我只有一个弟弟，目前是弟弟，”简光顿了一下，自欺欺人地呢喃，“我很爱他。” 萧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久后敲门声响起，利落短发带着温和笑容的女人打开门送过来一个果盘。 “谢谢姐姐。”简光将果盘放到空位。 “妈妈，我会很爱妹妹的！” 坐在椅子上的萧然小心翼翼地过来，抱着妈妈去听隆起的肚子，女人惊喜地笑着，慈爱地摸着毛绒绒的脑袋和滚圆的肚子，“妹妹也会爱小然的。老师今晚要留下吃饭吗？” 简光摇摇头和以前一样拒绝了，“家里有人，我得照顾他。” 女人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嘱咐萧然几句就离开了。 简光下了车，对着送自己的司机点头致谢，转头回到了父亲留给他们的小区。 小区有点年纪，收信的柜子很少有人用了，不知道哪个人偷的共享单车歪斜地停在树边，放牛奶的箱子里面只留有空瓶，天气依旧炎热，简光心跳被蝉鸣吵得加快，连带着脚步也加快了。 电梯里面贴满了广告，有些涂抹了口红或者眉笔，看不清内容，但是某些目的直接，简光冷着眼看着，再看到甚至有广告是刻痕后狠狠皱眉，打算下次出门就告诉物业。 房子在五楼，门口贴着简光和郁离小时候吃泡泡糖留下的纹身贴，贴纸好多被撕掉却又留下一角，门口放着“出入平安”的地垫，门上是一个倒着的“福”。 冰箱里的菜还可以吃两天，房间里面随机落下拖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家里每扇门都开着，包括郁离的。 “日记”两个字今天不停地围绕在他的耳边，尽管简光有意忽略它，但是越想要忽略的东西越是占有脑袋，简光叹口气，还是进入了那个门都没锁的房间，进去之前他习惯性地敲敲门，第一次没有得到允许就进了房间。 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写完，但是这绝对是我修文字数变少的一本，太多不可描述了，这是离开了花花被剥了一层皮[化了] 我依旧纠结视角，我服了 在离开鸟不拉屎的地方前想尝试一下炒年糕，结果被彻底打败，太油了，而且老板不会鸡蛋炒年糕，是炒年糕 煎鸡蛋[裂开] 25.3.15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日记 第2章 暴露 房间里面东西不多，爸爸妈妈离婚后这个房间就空着了——父母分房睡，他和郁离则是从小一张床长大，他们越来越高，床也跟着越来越大。 重新装修过的房间装潢简单，只有床，衣柜和桌椅，只有暖光色的墙布是郁离自己选的，和简光的房间一样。 床上随意摆放着睡衣，简光看到后走过去叠好放到了枕头边，刚好看到了枕头边的手机，他看了一眼熄屏，电量不多，于是拉开柜子找到了充电器充上了，手机一亮，壁纸是他们上次看海的背影合照拼图。 一张日出一张奔跑一张蓝调拼接在一起，他仿佛闻到了海的味道，等手机黑屏了简光才移开视线，走到了书桌边。 三本日记放在一起，旁边是两本相册，简光记得郁离说相册快满了，于是一边拿出手机再买两本相册，一边拿起了这两年郁离写的日记本。 窥探**让简光有些心虚，他又当爸又当妈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想着干涉郁离的决定，掌控他的思想，侵犯他的**，这不利于塑造一个独立的人。 深呼吸一口气，简光心想，他就看从分房睡到今天的部分，不过几天而已，他只是关心，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简光安慰着自己，从空白页往前翻，但是“大逆不道”四个字已经无法形容现在简光的心情了，他从小细致细心教导的人，怎么会在纸上写下如此污言秽语？ 甚至让他学的画画也用在了这种地方！ 简光瘫在沙发上，永远挺直的后背此刻无力弓着，柔软的短袖背面凸起了脊背的痕迹，他垂头看着地上瓷砖上灯反射的光点恍惚，心里一团乱麻和无措，此刻他需要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可以做决定指引他的人。 可是没有。 简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突然就老了二十岁，他拿起来沙发边的手机，眼睛停留在之前的聊天界面，脑中思绪万千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像是丧失了信息处理功能和输出功能。 “……很喜欢哥哥穿着围裙做饭洗碗，如果不穿衣服只穿围裙就更好了……” “……不知道听谁说我拒绝了班花表白，谁是班花？表白的哪个是她？反正谁都半点不如哥哥，而且我们又不熟为什么要随便表白，感情的事情能这么随便吗……” “……无论什么视频演员都没有哥哥好看好听……” 简光垂着眼眸，手抖地又往前翻看了几页，随后破罐子破摔地翻看了这本日记所有的内容，闹钟提醒他时间已经到了郁离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间了。 他咬着牙合好日记本，写满了污言秽语、画满了各种羞耻姿势的日记让简光知道了郁离对自己的心思是从高一到现在的高三上。 高一之前呢？ 简光不敢想，有些自责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下意识地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让郁离喜欢上了形影不离的长辈？ 自从他上了大学，他就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对比高中是少了很多对郁离的关心和引导，况且高中正是叛逆期和孩子成长的时候，如果他多关心多留意，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至少不会产生离经叛道的想法，没有人会爱上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 是因为这个吗？ 简光只敢对自己说是因为这个，他不敢赌，他希望是郁离年少无知把自己当成了性幻想的对象，而不是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弟弟不该是这样，他从小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养大的人不该成为这样的变态——世俗里的变态。 春和医院的短信准时发来，让他们和以前一样，每三个月去医院进行体检，而这次体检时间是周末，有例行检查身体和心理咨询。 ＊＊＊ 郁离敷衍地和同学挥手告别，转身的瞬间拿出了电话手表，还有一站他就要到家了，他可以看到日思夜想的哥哥，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走读，就算不能每天见面，睡在哥哥床上也是幸福的。 只是短短几天他就要疯了，真想发疯把自己宿舍铁床给啃了，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躺简光床上。 【撒花】 【撒花】 【哥哥，我要到家了】 拿着锅铲的简光拿着手机，只是看文字都能感觉到发出人的欢乐，复杂心情的他像是厨房混在一起的调味料味，五味杂陈，他打了字，说饭快做好了，路上要注意安全。 郁离看着文字，身上的喜悦渐渐被阴郁覆盖，他垂下了眸子，轻快的脚步徒然迟缓，刚才的喜悦荡然无存，就连余晖都恰好被建筑物挡住，黑暗将他笼罩，影子消失不在。 既然在做饭，难道不是发语音更方便吗？ 是不方便说话，还是有其他的事情？ 而且说好了来接自己为什么又改变主意让自己一个人回去？ 郁离眯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因为有人打招呼而又笑着回复，等人转过头郁离就一个人上面无表情地上了车，窗外的风景逐渐出现了熟悉的小区，他站起来刷了卡下了车。 郁离单肩背着书包，穿了几年的卫衣套在身上盖着屁股，有些长的头发遮住了眉眼，发尾和长而直的睫毛纠缠在一起，让深邃的眉眼更加深邃。 门没有打开一条缝迎接他，郁离右眼狠狠一跳，他抬起的手顿了一下才输入了密码，脱了鞋进了门，把书包放沙发的时候看到了茶几上的日记本，郁离微不可见地挑挑眉，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可随即他皱着的眉毛就松开了，甚至全身血液逆流到大脑，呼吸都变得兴奋，丝毫没有事情败露的害怕，只有遮羞布被掀开的背德刺激。 面无表情的脸变得生动，因为充血脸颊泛红，郁离站在沙发旁，看到了桌子上仅有的一副碗筷。 不让自己吃饭了吗？ 还真是温和的手段。 他还以为有戒尺等着他呢。 郁离似笑非笑地走过去，弯腰拿起自己的日记本放在了饭桌上，刚要坐下凳子就被踹开，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郁离滑稽地撅着屁股，滞空一会儿才站直了，和哥哥平视。 那双大部分时光都温柔的眼眸此刻纸包着火，随时爆发。 “脏东西拿下去。” 郁离笑容凝固在嘴角一瞬，他看着放下最后一道菜坐下的哥哥又恢复了笑容，乖巧地抱着日记微笑，话语却丝毫不乖巧。 “什么脏？我还是日记？” 简光拿着碗的手青筋暴起，他想把碗砸在那张还笑得出来的脸上，但又怕碗在脸上留下痕迹。 他抬起头冷眼看着站在一边的郁离，“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那种话是该说出来的吗！那种话是你该想的话吗！我是你哥！你在日记里面写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画些什么离经叛道的图！” 郁离看着他因为生气而红的眼尾，青筋暴起的脖颈，渐渐收敛了笑容。 “为什么不该说？为什么不可以说？喜欢就是喜欢，你是我哥但又不是亲哥，我不可以喜欢吗？我不应该喜欢吗？我天生就该喜欢你才对。” “……这两个喜欢能混为一谈吗？还是说你根本不会觉得你是错的？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你是老子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你还觊觎上我了，你、你——” 简光脑子短路，无话可说，筷子一摔，胸口剧烈起伏，人快背过去了，郁离没见过他那么生气，怕他生气把身体气坏了，于是主动降低气势。 简光胸口剧烈起伏，因为声音比平时大几个度，现在耳膜和心脏还被震得发颤，头脑一片空白反而被怒火撑大，反观郁离，刚刚对吼的人一下就冷静了，扶起来被踢倒的椅子，兴奋又自矜地坐下了，还挨着他。 郁离本来没想告诉他的，可是谁知道他看了自己的日记，他一直放在哪里，任凭黑暗滋生，等满身满心都沾染了，被缠绕的猎物才意识过来开始挣扎。 晚了。 “哥为什么要看我日记？” “我不看能知道你这么变态？” 郁离抿嘴，无辜地眨眨眼睛，“……变态？我吗？” 简光抿嘴没有说话，脸红到了脖颈，手因为握拳青筋凸起，桌上的菜冒着热气，郁离笑了，把日记本抱紧站了起来，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打算吃饭了，除非他哥喊。 “变态就变态吧，我就是喜欢你，每次做梦都是你。” 椅子在地上拉出刺耳的声音，简光胸腔被愤怒填满，嘶哑着呼吸压着眉看着郁离，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人丝毫不畏惧地和自己直视，两个人隔着几步路对视。 简光简直被他的话气得要喷火，一巴掌拍到餐桌，碗筷都在响，音量拉到了最高，吼到嗓子嘶哑差点反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郁离，我教你尊老爱幼没教你以下犯上！你胆子是真大敢对我有龌蹉心思了！” “龌蹉……” 郁离翻来覆去地品鉴这两个字轻轻地笑了，觉得自己的确配得上这两个字。 郁离不怕他，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笑得简光鬼火冒。 “你教得很好，但是喜欢我又不能控制，是你自己发现的，我可从来没有说过。” “还是我的错了？！别吃饭了，去面壁思过！” 郁离挑眉，抱着日记拿起书包离开了，就算他干了这种事情他哥也只是让他面壁思过。 他哥就是舍不得他。 骂他都舍不得说脏话，还怕他学坏，怕自己教坏。 简光也没有吃饭的**，他把饭菜都放进了冰箱，群里老师催了进度，他就坐在沙发上噼里啪啦地写着小组作业的ppt。 简光眉眼都是寒冰，偏偏小组群还有两个人摆烂不回消息，名字还必须都挂着，简光越想越气，想把鼠标给扔了，他蹙眉看向墙边的郁离，那个人就直愣愣地站着，翻看自己的日记。 少年经过了每晚喊疼的抽条生长停留在了一米八五的身高，与他相差两厘米，从俯视慢慢平视，可爱乖巧的小孩儿变成了有侵略性的男人。 有些话是上头时胡乱写的，郁离有些也忘了，现在重温觉得自己写的还真是不错，包括文字，包括图片，虽然一个都没有实现，但也是他全部想实施的，还有那些姿势和玩具，也都是他想尝试的。 “……过来。” 简光接了一杯水，声音有些哑，声音控制了但是脾气还没过去，简光翘着二郎腿抱胸靠着沙发，长手长脚的人身材比例很好，只是简单的短袖长裤都能穿出别样的感觉，露出的脚踝纤细，掩盖于长裤中的腿也纤细修长，郁离状似不在意地看了几秒，走了过去。 简光因为控制着怒气表情僵硬，面部线条却依旧柔和，带着双性独有的温柔和年岁打磨的硬朗，郁离迈开了站得有些僵硬的双腿，一边扭头一边活动僵硬的肩膀，踱步到了他的身边。 简光从下至上地看着他，然后牙疼地看向正前方的电视，两个人的身影在关闭的电视机里面扭曲又和谐，像扭曲的两只鬼魅。 “我……我从你十三岁的时候就告诉你，什么是性，什么是双性，什么是爱，什么是做／爱，为了以防万一，我是教过你同性恋和其他恋爱的常识…… 我为了让你保护好自己从十岁开始让你学武也让你学钢琴画画，甚至从来不让你和爸爸单独共处，每次你出门和同学玩我都提心吊胆给你设立门禁，怕你烦又怕你不安全，每次去检查我都会再带你去全身体检和心理检查，你穿的衣服吃的饭学的知识全是我一点点给你的，我……是为了让你爱上我才做这些的吗？那种爱……” “你甚至还不觉得你错了，你可以喜欢我，可以爱我，但是绝不是这样的爱，你知道吗郁离，这不是不可能，这是不该存在的。 就算我们没有流淌同样的血液，我仍然视我们为亲兄弟，没有人能接受得了的。” 快乐老家彻底不快乐了，这本小说注定是不完整的[化了][化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暴露 第3章 兴奋 简光说着就闷了一口凉白开，冷水一路凉到了空空的胃里，郁离侧首，看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和水杯，心里盘算着他哥会不会扔过来，自己会不会破相。 他很少看到他哥生气，这是这几年他第一次动真格对自己生气，因为原则性错误。 “……虽然我知道你会很生气，但是、” “知道我生气就别说！” “……不要，我写的都是真的，从高一开始，到现在，从来没变过，我想和你谈恋爱结——” “啪！” “啪！” 简光猛地站起来，一巴掌带着风把郁离猛地扇倒了，撞歪了茶几，玻璃杯没能幸免，水和玻璃落了一地。 简光红着眼，因为太用力短袖衣领一侧滑落，露出来一侧锁骨和上面的黑痣，他抓起来郁离的衣领抬手还要再打，却在看着迅速肿起来的脸蛋和流血的嘴角后还是心软了，冷着脸把他重新扔回地上。 可偏偏坐在地上的郁离捂着脸不怕死地指着日记本上翻开的那页姿势，“我还想哥哥怀孕，孩子像你最好，我怀孕也可以。” 简光不敢置信地白着脸看着他，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要说的狠话，他扇红的手心颤抖着，污言秽语冲刷着简光的大脑，认知之外陌生的郁离让他来不及反应，郁离捂着腰忍着疼痛控制着表情站起来，推着大脑宕机的简光坐到了沙发上，随后跨坐在简光腿上。 手摸上了他的下腹轻轻一按，郁离嘴角渗着血，眼睛却格外的亮，手掌滚烫说出的话语却让简光如坠冰窟，“哥哥的子宫发育得很好，我知道。” “还有哥哥，我好兴奋啊。” 郁离不出意外被猛地推开，简光喘着粗气看着被推到坐在茶几上的郁离，他的拖鞋刚刚掉了，现在光着脚踩在玻璃上，血迅速染红了水，就像流了一地的血，反光的瓷砖晃了他的眼。 可简光心乱如麻竟然没有注意到，只是红着眼睛狼狈地回了房间，背影看起来几乎落荒而逃，卧室门被甩得哐哐作响，听声音还反锁了。 郁离笑着，干脆坐正了抬起了脚看了看没当回事，然后慢条斯理地弯腰拿起来日记本拍了拍灰尘，一页页地把折痕抚平。 他哥哥知道这些最好，毕竟他打算毕了业直接求婚，现在看来，有了这件事情做缓冲，他哥应该不会被直接气死，他也没想到会这么早被知道。 …… 是啊，从来不进他房间的人，怎么会拿他房间里面的日记本呢。 郁离似笑非笑地打开了手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摸到了一手的血，嘴里血肉模糊，脚心也是，严重到足以让简光心疼。 短信的截图发给了郁离，是体检的时间。 【你自己去】 理由都不找了。 郁离笑着，没有回消息，而是呲牙咧嘴地用后脚跟挪回了房间，然后从模型下拿出来药箱，又拿出来里面的镊子、碘伏、纱布和红花油。 房间里面坐着的简光盯着手机聊天界面，过了三分钟还没回他。 生气？他还没被气死呢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简光深呼吸一口气，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头痛欲裂手指颤抖，小腿肚都有点抽筋，他呼吸依旧有些不畅，胸口都犯疼。 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家人竟然成了肖想自己的小变态，他怎么都消化不了这条信息——从小宠着长大的乖巧崽崽，刚刚就像被夺舍一般让他陌生，荤话说的比普通话还溜。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 昨天也很可爱…… 不知道脸怎么样了，还有……脚！ 简光猛地站起来想开门却忘记自己反锁了，一用力差点撞上去，他喘着粗气打开门却看到了茶几旁一地的血，血脚印蔓延到了房间。 就像当年出车祸一样多的血。 简光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全身血液逆流，呼吸又开始变得急促不稳，他踩着拖鞋有些踉跄地去了对面，精神有些恍惚地打开了门。 推人的时候茶几被撞开了，脸肿了流血了，脚踩到了玻璃……越想越心慌，直到看到眼前场景，刚才的愤怒全然不在，只剩下后悔和心疼。 好好说就好了啊，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极端呢？ 郁离为了不脏了地毯和床坐在地上处理伤口，上衣已经脱了，青紫的痕迹在白皙的后腰非常明显。 简光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眉头和心脏都皱巴巴的，他提着呼吸担忧地走了过去，仿佛伤的是他的身体才好。 冲动真的是魔鬼。 棕色的碘伏和红色的红花油的味道弥漫房间，郁离没有看他，只是眼睛盛着眼泪，歪着头咬着唇，我见犹怜。 撩起来的裤子下是纤细笔直的小腿，但地上积了一洼血，嘴角的血已经蹭到小臂上了，整个人触目惊心，像被欺负狠了的小兽。 他把椅子拉到了一边，坐到郁离身边伸手要去够镊子和酒精却被郁离打开了，手冰冰的，他才发现他窗户还开着。 “……我帮你把玻璃弄出来，你自己不方便。” 简光重新站起来走过去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又打开了空调，郁离不说话，只是把脚收了起来不让简光碰。 简光张张嘴，刚才的大逆不道早就忘记了，近乎温柔地凑近哄着郁离，“乖，我先帮你处理伤口然后换睡衣睡觉了好不好？” “不要……” 声音哑了，张嘴反而流出来更多的血，豆大的眼泪一下滴落了下来，砸到了木制的地板上，郁离哽咽两声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 简光立马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但是已经晚了，对自己眼泪也水过敏的郁离脸和手几乎立马起了风团，本来就肿的脸更肿了。 “乖，不哭了，哥哥给你擦药，哥哥错了。” 简光轻车熟路地打开药箱拿起药膏，淡淡的清香味是郁离身上常有的味道，他伸手想要像小时候一样把人拢到怀里。 “……不、不要……” 郁离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可几乎没有用力，裤子和地板上满是眼泪和血液，简光彻底忘记刚才的愤怒，一边轻哄一边不由分说地用随身带的手帕擦他的眼泪。 纤细白皙但如今已变形的脸被简光握住，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了，简光托着郁离的屁股放到了床上。 “会弄脏……” “没事儿，哥明天洗。” 简光圈住他脚踝，看着血肉模糊的脚心抿紧了嘴，他抬头满眼抱歉地和郁离对了视，后者避开了视线，往后一躺躺在了床上，歪着头，不看他也不让他看。 郁离小时候学武，总是受伤总是哭，但他每次处理伤口的时候就抱着简光，小芋泥就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第二天依旧去学，一直到上高中才停止学习跆拳道，双性人身子更弱，但郁离除了过敏几乎不生病，就像一个没有基因病的正常人。 脚被仔细地包扎，他小心地又把他抱到了洗手间，郁离坐在了洗漱台上却一点不配合。 “……哥哥错了，哥哥不该这么凶对你的，也不该打你这么狠……乖，张嘴。” 简光把人拉起来想要检查口腔却被躲开了手，郁离挣扎着要站起来，一米八大高个简光差点没按住。 “你又看不到，”简光不敢捏他的下巴怕弄疼他，只是轻轻挑起来，看着可怖的伤口有些着急，“哥哥给你处理，严重的话我们就去医院，现在先不生哥哥气好不好？” 血和口水流到了手心，简光看着自己手心的东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让他漱口张嘴，看到了破掉的软肉，郁离嘴都张不大，不停颤动的睫毛沾染了可怜的眼泪。 “先、先吃消炎药，我给你简单弄一下就去医院，这几天我都给你请假——回来睡觉好不好？不是跟哥哥打电话说在学校睡不好吗？” “……不要回来。” 声音嘶哑却坚定，郁离光着脚坐在大理石板上，上衣已经脱了，露出来成年人模样的身体，但是瘦，打光在他的背上能看到一根脊骨，此刻脆弱地弓着。 简光竟然一时找不到其他可以当做奖励的条件“哥、哥哥今天是太冲动了，哥哥道歉，你提什么哥都答应你好不好？” “我要和你睡一张床。” “不可能。” 气氛胶着，简光张张嘴想要解释自己拒绝的原因，郁离头更低了，后颈棘突凸出，“骗子……” “不是骗子……你、你跟我说了那种话，我怎么能答应你这种问题？我是你哥，有血缘的都未必有我对你这么好……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我，这是不对的……” “……很晚了，哥回去睡觉吧，我自己去医院，明天你还要上课呢。” 郁离打断了简光的话，撑着洗漱台就要往下跳。 “我去给你请假几天。”简光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下。 “不用了，腿又没断，我都要高考了。” 一股无力郁结在胸口，郁离推开他想要继续扶着的手自己慢慢走了回去，简光小心地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房间。 刚在他旁边坐下，郁离就躺下将脸转到了一边，睫毛落下一片阴影，脸上的过敏看起来好了一些，背影依旧落寞。 “你好好休息，我会帮你请假的……” “我说了我会去上学！” 郁离直接抬手关掉了房间的灯只留一盏昏暗的台灯，语气不耐烦地拒绝了简光的提议。 简光垂眸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郁离，愤怒无力都变成了酸软肿胀的担心，他掖掖被子低头想要落下晚安吻，可郁离像是察觉到了一样缩了缩躲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明明这是小时候芋泥撒娇求来的晚安吻。 “我要睡觉了。” “……好，晚安。” 简光轻手轻脚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客厅很亮让他恍惚，血腥味仿佛还围绕着他经久不散，依旧快速的心跳提醒着他今晚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他揉了揉太阳穴，去了郁离对面的屋。 遗照上的男人笑得温柔，简光的脾气很像他，温柔又传统，但是他的眼睛更像母亲，狭长的丹凤眼更方便他伪装成一个冷淡的大人。 “……爸爸，郁离……他说他喜欢我，是要结婚的喜欢，我要怎么办？”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我以为他心不在恋爱，至少现在不是，但是怎么会喜欢上我这么呢……” “就因为这个我还打他了，现在又和我赌气，伤那么重……那么重，练武都没流这么多血，我还是他哥，可他那样会被戳脊梁骨啊……” 简光坐在地上双手交叉扶额，痛苦又矛盾地蹙眉，像是倾诉又像是喃喃自语。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怎么跟他说，今后又怎么一起生活？我又不可能把他赶走，但是……这段感情又要怎么维系？又要怎么面对其他人……他怎么不替我考虑考虑呢……” 原本应该睡下的郁离垂眸站在门外，黑暗中黑色的眼眸看不出神情，他光着脚听了一会儿，随后不动声色地坡着脚回了房间。 他的哥哥脖子上有一条链子，链子的那头在他哥自己手里，钥匙也在他哥手里，迟早有一天，他要他哥亲手把锁链打开。 前一秒在儿童文学玛卡巴卡，后一秒在这儿[菜狗] 受水过敏，算私设，对世界上绝大部分水过敏，少部分不过敏，不严重就不致命 简光——弟弟大逆不道怎么破？打 骂有用吗？ 郁离——不语只是哭 简光——忘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