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鬼日记》 第1章 01 某位鬼魂与捉鬼师相爱的事迹传遍了整个鬼界和人间。在传言里，该捉鬼师对那只鬼团子宠爱有佳，供吃供喝供住，最后甚至帮助鬼团子还阳复活。 温柚也是一只鬼团子。 听到这个故事，温柚感到很心动，他倒不是很愿意还阳，只不过有个包吃包住的地方还是很不错的。 他作为一只挑剔的小黑团子，自然不愿意随便就作出选择。经过长达一个月的精挑细选，温柚选中了一位名叫陆川的捉鬼师。 在这座城市一众歪瓜裂枣捉鬼师里，陆川是为数不多长得帅气的，最最重要的是——陆川有钱，陆川独自一人住在富人区的超大平层里。 温柚定下决心，要搬到陆川家里去，他翻看日历，挑选了一个好日子，先把自己好好地收拾一下，再和自己的好朋鬼一一道别，最后趁着月黑风高，飘到了陆川所住的那一楼层。 他刚一靠近，就引起了陆川的警惕。 这个幸运的人类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拥有一只“可爱乖巧”的小黑团子。 温柚傲娇地伸长自己并不存在的脖子，然后抬起一只小黑爪子，很有礼貌地敲响陆川家的窗户。 捉鬼师的家里有屏障，鬼魂不能直接穿墙而入。 陆川犹疑半刻，给他开了窗。 小黑团子因此不客气地飘进屋内，他绕着客厅小心翼翼地飘了一圈，这里的“凶器”太多，他不喜欢，以后要叫陆川把它们都扔了。 除了那些“凶器”外，温柚对于捉鬼师家中的其他陈设感到十分满意，这里宽敞又舒适，还有很多适合磨爪子的东西，就比如窗帘和沙发。 温柚飘到柔软的沙发上坐好。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人类，我允许你养我了。” 陆川：“……” 沙发的质感太好，小黑团子坐着坐着就忍不住歪倒，整个瘫成扁扁的一团。 这个人类倏然被馅饼砸中，显然已经欣喜若狂到说不出一个字来，温柚表示理解，他贴心地继续往下说：“我叫温柚，小名是柚子，偶尔也叫咪咪。” “……咪咪？”陆川困惑地皱起眉，他伸出手，拎住该鬼的后颈皮，把这小黑玩意儿提起来细细打量。 受他腕上流珠的影响，小黑团子变回了原形——这是一只绿瞳长毛奶牛猫。 怪不得那么傻…… 原来是只猫。 陆川把他放回沙发上，“我为什么要养你？” “当然是因为我又可爱又乖！” 该人类的不识好歹让温柚很生气，他的尾巴炸了毛，忍了两秒，最终还是忍不住朝着陆川哈气。 陆川失笑，“又可爱又乖？” 怎么看都凶得很。 不过…… 陆川转念一想，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屋子里确实无聊，那些鬼魂见了他，只恨不得飞遁三千公里，唯有这只不太聪明的猫，会主动靠近他。 养一养也不是不行。 这种会变成黑团子的猫不用吃不用喝不用睡，还不会掉毛，养起来很省事。 陆川做好了决定，正准备开口，一扭头，就见身旁的小猫“砰”一下化作了人形。 少年跪坐在沙发上，肤白胜雪，五官精致，漂亮得仿佛画里走出来的人，那双绿瞳通透明亮，堪比宝石，黑发似乎经过修剪、整理，呈现出狼尾的造型。 下一秒，少年不讲理地张嘴咬住他的脸颊，闷闷道：“咬鼠泥！！” 陆川怔在原地。 未着寸缕的少年，就这样坐在他腿上，咬着他的脸颊不松口。 柚子绝杀技之一：啃你脸蛋！ 温柚有三种形态：黑色团子，绿瞳长毛奶牛猫，黑发绿瞳人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01 第2章 02 —— 咪有家了。 虽然咪的铲屎官又蠢又笨，成天板着个臭脸，晚上还要睡觉，但咪不嫌弃他。 —— 陆川看着温柚在日记本上歪歪扭扭写下的这两行字，顿时黑了脸，“温柚，你不会写日记的话，其实可以不写。” “我会写！我当然会写！” 温柚从陆川的手里夺回自己的日记本，他穿着陆川的卫衣，很不合身，长度甚至盖过了屁股。他把过长的袖子挽起，然后拿起笔，在末尾又补上一句：陆川人不上进，不喜欢读书，不让咪写日记，咪有一点点嫌弃了。 “……” 温柚合上日记本，警惕地把它塞到沙发底下，不许陆川再偷看他的日记。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他飘到餐桌旁，过长的袖子滑落，又一次遮住了他的指尖，温柚乖乖在椅子上坐好，暗示陆川他要开饭。 经过这几天的折腾，陆川明白自己要是不给温柚饭吃，这猫能在他家里大蹦特蹦，从这头跑酷到那头，时不时报复性地踩他一脚，挠他一爪，再咬他一口。 他认命地从厨房取出碗，倒了满满的猫粮，还插了个勺子，然后摆在温柚面前。 温柚凑近，轻轻嗅了嗅，“这个没有添加剂，不香，我不要吃！” “有添加剂的东西不健康。” “我都死了我还要什么健康？” 陆川哑口无言。 只是嘴上说着不吃，温柚还是一口咬住了勺子柄，把这个碍事的玩意丢到地上，然后化作猫身跳到桌面，对着猫粮张嘴就是一大口，很香地嚼着。 他吃一半漏一半打翻一半浪费一半，然后心满意足地跳下桌子，慢步到客厅。 跳上茶几之前，温柚坐在地上沉思了很久，最后，他实在没忍住，跳了上去，用爪子把陆川的水杯往外推一点，再推一点，直到杯子啪地掉下去。 坏事做够的小猫伸出粉嫩的小舌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自己的粉色爪垫。 “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陆川捡起杯子，又把地上的水擦干净。 他先前究竟为什么会觉得养这么个小玩意儿省事？ 然而猫的脑回路实在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尤其是像温柚这种黑白两色的奶牛猫，他才刚把杯子放回位置上，温柚就把自己的猫头塞了进去，伸长舌头舔杯底的水喝。 水没喝到多少，还卡住了头。 小猫挣扎片刻，头一扬，杯里残留的水顺势浇了温柚一脑袋，陆川伸手把水杯从猫头上拔下来，结果这个没心没肺的坏猫一甩头，把水全甩陆川脸上了。 陆川面无表情地抬手，抹去脸上的水。 “陆川陆川。”温柚跳到沙发上化作人形坐好，因为变身前穿了衣服，所以再变回人形也还会穿着，他双手往上举了举，直到白净的指尖露出来，“你多大年纪了？” “26。” 温柚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他的算数很差，因此算了很久很久，才算明白。 好在得出的结果让温柚松了一口气，他兴奋地说道：“那你还可以陪我24年！等你老了以后，我再去找下一个奴才！” 陆川：“…………” 他应该把这个坏猫送去投胎。 不多时，温柚忽然又哭丧着一张脸，双手不安地挠了挠沙发，“可是像你这样又帅又有钱的好少啊。” 闻言，陆川心情稍有好转，觉得留下这猫也未免不可，“你知道就好。” 温柚越想越担忧，当即眼眶一红，委屈巴巴道：“陆川陆川，你可不可以把你所有的钱都给我？” 陆川：“……不可以。” 还是送去投胎的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02 第3章 03 —— 人类的食物好好吃！咪喜欢！ 但如果陆川能给咪买一个大大的猫爬架就更好了＾-＾ —— 温柚慢慢把写好的日记合上，他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确定了陆川的位置，然后把日记放在陆川的水杯旁边，整个鬼再假装若无其事地跑开，一个飞扑，跳到旁边的懒人沙发上，继续看《猫和老鼠》。 他的心思并不放在平日里最爱的动画片上，而是仔细地倾听着陆川的动静，铲屎官打完了电话，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温柚不动声色地一点点转动身子，窝在懒人沙发里，然后睁着圆圆的杏眼，眼巴巴地盯看着陆川。 对方拿起桌上的水杯，浅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回去的时候，顺手拿起了温柚的日记本。 温柚期待地睁圆了眼睛，他知道陆川一向喜欢偷看他的日记，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谁料，对方把温柚的日记塞回沙发底下。 温柚愤怒地朝陆川哈气。 “不是不让我看你的日记？”陆川挑了一下眉头。 温柚跑了过去，陆川的裤子很不合身，他每隔一下就要提裤子，好在没几步路，温柚跪在地上，伸手去掏沙发底下的日记本，然后“啪”地扔进陆川的怀里。 他仍跪坐着，只能抬头仰望陆川，脆生生答道：“今天的要看！” “我要是偏不看会怎么样？”陆川放下日记本，不能忍受地握住温柚的一只手，替这鬼把袖子往上挽好。 明明买了这么多合身的新衣服，温柚却看都不看一眼，每天仍挑他的衣服来穿，衣服倒是还好，裤子就实在长了些，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温柚一直跪着走路。 整理好一只袖子后，温柚自觉把另一只手递了过去。 他在很认真地思考该怎么威胁陆川。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这主意定然会让陆川大惊失色。温柚爬上了沙发，依旧跪坐着，“你不看，我就把衣服脱了，光溜溜的！” 回想起初次见面的场景，陆川似是被空气呛住，偏过头去呛咳不止。 腿上好像还残留着那时候的柔软触感，以及他为了让温柚松口，而不得不做的一些触碰。 陆川认输，拿起小猫的日记，熟练地翻到最新一篇，“猫爬架？下午我让人送来，还要别的吗？” 温柚摇摇头，小圆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很兴奋，一双绿瞳里盛满了细碎的光，亮晶晶的。他用脑袋顶开陆川的手臂，手脚并用地爬到陆川的怀里，把自己缩成一团。 从陆川的视线往下望，只见温柚毛茸茸的发顶，以及从裤脚处露出的一小截雪白圆润的脚趾，就踩在他的大腿上。 ……这时候再把温柚当小猫看实在有点难。 陆川深呼吸一口气，“温柚，你……” 小猫紧紧地攥住陆川的衣角，他知道陆川不用上班，不会出门，任他闹一会儿也没关系，“我冷。” 陆川静默片刻，抬手抱住温柚，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温柚微凉的体温，似乎怎么捂也不会捂热。 他揉了揉温柚毛茸茸的脑袋，听到小猫发出一阵心满意足的声音，踩着他腿的那双脚微微用了力。 温柚幸福地眯起眼睛，“陆川陆川。” “嗯？” “我晚上可以坐在你头上吃饭吗？” “……不可以。” “肩上呢？胸口呢？大腿呢？” “都不可以，你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吃饭。” 温柚遗憾道：“好吧。” 过了一会儿，温柚又道：“陆川陆川，我刚用你的水杯洗爪爪了。” “…………” 陆川心死了一瞬，但又勉强复活，艰难地往外吐字，“哪个水杯？” 温柚抬起一只手，贴心地为陆川指明，正是茶几上那个，陆川不久前才喝过一口的那杯水，“你放心，我的两只爪爪都洗得很干净！” 说完，温柚还朝陆川展示了一下他白白净净的两只手。 陆川彻底心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买个带锁的水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03 第4章 04 —— 咪偷溜出去打架了，咪受伤了，陆川要咪写100字的检讨。 咪以前也常常打架，不觉得打架有什么不好，但陆川硬要咪写，咪为了酥酥脆脆的炸小黄鱼和香喷喷的冻干，不得不写，喵喵喵喵喵。 咪知道错啦！！！呱啦呱啦！！ —— 陆川困惑皱眉，“这个‘呱啦呱啦’是什么东西？” “就……语气词？” 温柚一只手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心虚地挠了挠脸，他不敢去看陆川的眼睛，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只是用他们猫猫组织的暗语，偷偷地骂了陆川一句而已。 不是什么需要心虚的事。 温柚想通了这一点，忽然又理直气壮起来，他挺直了背，那双杏眼睁得圆圆的，脑袋也昂得高高的，“哼！” 小猫一脸不服的样子让陆川哑然失笑，他伸出手想去拍一下小猫脑袋，被温柚灵敏地侧身一闪，躲开了，他伸手要捞猫，结果小猫一个压低身子，从沙发上滋溜一下滑到地上，变回猫身得意洋洋地跑开。 “过来。” “不过！” 温柚刚准备跳上电视柜，陆川就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符纸，朝温柚甩了过来，黄色符纸粘在小猫的脊背上，他命运的后颈就这样被身为捉鬼师的陆川轻松扼住。 符纸将他带起，送回陆川手里。 可恶的捉鬼师拍了一下他的猫屁股，迫使他变回了人形。 虽说温柚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惹陆川生气了，他不免还是感到心虚，在对方抬起手的那一瞬间，温柚缩了缩脖子，不敢睁开眼睛，害怕那一巴掌落到他的脑袋上。 只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落下，陆川握住了他的爪子，更准确来说，是他的手——受伤的那只手。 鬼魂受伤和活物受伤不一样，他的伤口不会流出鲜红的血液，能伤害到他的，也不是普通人。 刚回到家时，伤口还是疼的，陆川帮他治疗了一下，就不疼了。不过这痕迹完全消褪需要时间。温柚一看到这伤痕，就控制不住地伸舌头去舔。 由于陆川还握着他的手，温柚舔舐伤口的动作就显得十分别扭，好在他是只猫科动物，柔韧性很好，并不觉得这姿势不舒服。 “别舔了。”陆川看不下去地捏住温柚的脸颊。 小猫的脸蛋光滑柔软，唇瓣饱满而泛有光泽，舔舐伤口的动作倏然被打断，温柚一小截粉嫩的舌尖露在外面，过了两秒才收回去。 那双杏眼里神色懵懂，满脸都写着“任人宰割”。 陆川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一开始确实觉得这猫调皮捣蛋又脑回路清奇，每天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玩耍的时候睡觉，该睡觉的时候疯狂跑酷，差点把他折磨到神经衰弱，并且每天一睁眼，都对着猫屁股。 然而时间一久，自然也就习惯了。 温柚的出现，确实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些变化，使得他家中的生活气息愈来愈重。 陆川眸光微暗。 ——这是他的猫。 有人竟敢打伤他的猫。 一直被捏着脸，温柚不高兴了，他一掌拍开陆川的手，将身子扭到另一边，一身反骨地继续舔舐自己的伤口。 这伤口明显是捉鬼师的杰作，陆川问道：“温柚，你还记得打伤你的捉鬼师长什么样子吗？” 温柚停了动作，气鼓鼓地说：“我记得！我画给你看！” 他反手从沙发底掏出日记本和笔，找到空白的一页，认认真真地画下“嫌疑人”的模样。 温柚画得很快，不多时就完成了，他把画作展示给陆川看，“喏，就是他！” 纸上，温柚以他的小学生画技勾勒出了一个拥有两头、八手、三脚、眼是圈、嘴是线、鼻子是空气的……生物。 “……” 陆川看似沉默无言，实际上是没招了。 “这画的是人？” “是啊！” “为什么有两个头？” “唔……”小猫皱眉，苦恼道，“对啊，他为什么有两个头？” 陆川扶额，放弃了画像这一条路，他让温柚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他，自己则回房间里取一样东西。 小猫一开始确实乖乖坐着，但陆川走后的第十秒，他就忍不住伸长脖子，往卧室的方向张望，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到沙发边缘，更努力地伸长脖子去看，在他准备下地前，陆川回来了。 这人停在温柚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个项圈，“咔嗒”一声，套在了温柚的脖子上。 黑色项圈衬得他的肤色更白，一个纯金铃铛落在温柚的锁骨中间。 小猫不明所以，用指尖拨了一下铃铛，听到了清脆悦耳的一声“叮铃”。 他不清楚他的美貌和懵懂的眼神将项圈衬得有多色气。 响声回荡在空寂的客厅里。 陆川极力克制着，才没有把这只笨猫扑倒在沙发上，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微沉，“走，我去替你报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04 第5章 05 —— 陆川带咪去报仇了！陆川狠狠地把那个人揍了一顿！咪很开心，所以决定大方地帮陆川洗脸，才舔两下，人类就变得烫烫的，然后跑走了。怪。 陆川打架好厉害。 看来咪以后在街上可以横着走了！ —— 温柚郑重合上日记本，把它往沙发底下一丢，接着便赤脚跳下了沙发。 现在是半夜三点，他打了一场胜仗，很兴奋，睡不着觉，一只鬼无聊地在客厅里转圈，一会儿变成猫在自己的猫爬架上窜来窜去，磨一磨爪子，一会儿又变成小黑团子，在宽敞的客厅里飘来飘去，滚来滚去，再一会儿又变回小猫打一套拳，追着小球跑。 就这样自娱自乐半个小时，温柚觉得有点没劲，于是化作人形，来到陆川的房间门口。 刚搬到陆川家里来的时候，陆川很不懂事，不让他进主卧里睡觉，说什么人鬼授受不亲，要他在客房住，客房里有大床，有猫窝，有小猫床，有猫爬架，有猫猫的玩具，但温柚都不喜欢，他半夜去挠陆川房门，又怕吓着陆川，不敢哀嚎，只能委屈巴巴地喵喵叫。 陆川是个不听话的人类。 让他在门口喵了好一会儿，才准许他进主卧睡觉。 如今，经过温柚的驯化，陆川已经不再是个没礼貌的野人。猫猫想去哪就去哪，想进主卧睡觉，就进主卧睡觉。 温柚拧开门把手，轻手轻脚地进了主卧，由于捉鬼师家中设了阵法，他除了体温低、能飘着走之外，其他地方和活物都是一样的。 他爬上了床。 直接坐在陆川的胸口。 然后静静地欣赏着陆川的睡颜。 这个有钱的人类帮他赶跑了坏蛋，帮他治好了手臂上的伤，陆川真好，陆川可以当他的小弟。 现在，他要完成这个他以前给很多猫小弟做过的授礼仪式。 唔—— 先从哪里开始舔起好呢？ 人类太大只了，打理起来好麻烦。 温柚还没思考出一个答案，床上躺着的人类就无奈地睁开了眼，现实版的“鬼压床”太过沉重，他差点憋死在梦中。 “大半夜不睡觉，你在干什么？” 温柚隔着被子趴了下来，认认真真地回答道：“我要舔你。” “……” 陆川深呼吸一口气，回想起白天的那一幕，心口似有火在燃烧，全身都发起烫来，他声音沙哑，“你白天舔过了。” “只舔了两口。” 陆川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温柚正歪着脑袋天真无邪地望着他，夜色很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意识到这一点，陆川忽然感觉到一丝痛苦蔓上心口，把那团火都给浇灭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你可以舔这里。” 陆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他再想要收回的时候，已经晚了。 无知的小猫鬼凑了过来，舔了一下陆川的唇缝。 陆川怔在原地。 小猫鬼因口感不对，没再继续舔，他趴在陆川的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陆川，他不确信自己做没做对，有没有成功“标记”陆川，让陆川成为他的小弟。 “陆川？” 人类的手指抵在他的尾椎处，头一次不是迫使他变成人，而是让他变回了小猫。陆川用那只宽厚又温暖的手掌包住小猫的脑袋，“快点睡觉。” 小猫不满地用双脚使劲蹬着这个胆大妄为的人类的胸口，直到蹬累了，才乖乖睡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05 第6章 06 铲屎官日记（不写纸上版）： 捡了一只小猫鬼，不，更准确来说，是被一只小猫鬼给缠上了。 明明家里只是多了只猫，但无形之中总让我感觉家里变得像菜市场那样热闹。 眼下，那个邪恶小猫爪又在把桌子上的花瓶往外推了，我看着他，喊了一声，“温柚！” 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把花瓶推下去了。 做完坏事，他原地坐下，一边舔自己的粉色爪垫，一边偷偷看我。 算了，看在他长得可爱的份上，就不送他去投胎了。 我朝他扔了一张符纸，这只笨猫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带到了我的面前，他在用“凶狠”的眼神瞪着我，但没办法，他长得可爱，就连生气也可爱。 我拍了一下他的尾椎处。 他在我的腿上化作了人形，这家伙又不穿裤子。 烦。 又立了。 我的小猫鬼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 温柚又被亲了一口，可恶的陆川是个绝世大坏蛋，一得了自由，他就给了陆川一爪子，然后跑开。 为了方便他的报复行为，他化作了自己不常用的黑团子形态，径直飘向厨房的位置，找到陆川最近一次用的碗。 温柚分不清哪个是最近用的，因为它们长得都一样，但温柚坚定地认为自己拿到的就是。 他用两只黑乎乎的小爪子抱住陆川的碗，重新飘回客厅，当着陆川的面，把陆川的碗扔进了垃圾桶。 陆川看着他，并未说话，但眼睛里似乎有火在燃烧，不是生气的那种火，是想亲他的那种火。 “……” 温柚觉得事情不太妙，他决定马上跑走，出门会见自己的小弟们，顺便巩固一下自己一街之主的地位。 他朝着窗户快速飘去。 然后“啪叽”贴在了玻璃上，就像一块新鲜出炉的全糖黑芝麻薄饼。 温柚不解，用脑袋敲了敲玻璃，依旧出不去，他上敲下敲，左敲右敲，倒立敲旋转敲，都出不去。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玻璃，回想起这两天，自己跑酷的时候曾多次“咣当”一下撞玻璃上了，每次都没摔出家里。 这种种证据表明—— 他被陆川囚禁了！！ 可恶的陆川一定是用这个值钱的项圈把他关在家里了！！ 温柚扯了扯脖子上的项圈，怎么都不能把它弄下来，只好转身去找陆川算账，他用他黑团子的小拳头疯狂捶打陆川的胸口，试图把陆川打扁。 但一通操作下来—— 陆川毫发无伤，温柚累瘫在沙发上。 就这样休息了十分钟以后，温柚化回人形，从沙发上底下抽出日记本，当着陆川的面一笔一划地写下： —— 咪被陆川囚禁了！！！ 陆川要把咪当成他的掌中玩物！！！ 咪很快就要被玩坏了！！！ —— 看清楚日记内容之后，陆川被水呛住，猛地咳嗽起来。 而一旁的温柚双手抱臂，故作深沉地看着陆川，并适时地发出一声冷哼。 显然，他已经完全看透了这个人类的小心思！ 为了更好地驯化、制服这个人类，他今天晚上一定要站在陆川头上吃饭，好叫这人清楚地知道，他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搓的小奶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06 第7章 07 —— 咪要变强，咪要锻炼，咪绝不做一只任陆川宰割的小猫咪！ —— 凌晨五点，温柚缓缓转醒，由于昨夜立下狠誓，他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偷懒、赖床，他把陆川横在他腰上的手扔开，接着离开了温暖的猫窝，化回最熟悉的猫身，他两只爪子向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做完这件事情后，他跳到了陆川身上，用自己的无敌喵喵拳对陆川进行三分钟“暴击”，又在陆川的床头蹦了两分钟迪，最后一屁股坐在陆川的脸上。 忍无可忍的陆川抬起手，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只猖狂的小猫鬼。 结果温柚一蹬腿，踩着陆川的脸跑走了。 被兴奋的温柚闹到凌晨两点，最后摁着“对战”了半个小时才把温柚累睡着了，这家伙两眼一闭，就跟晕过去一样不知天地为何物，只留陆川一身邪火无处发泄。 他半夜被迫洗了个冷水澡，三点多钟才睡下，五点又被猫踩醒，命苦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继续睡。 而转战客厅的温柚，兴奋地一个连跳，站上了猫爬架的顶端，俯瞰他打下的江山，内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他只看了一小会儿，就明白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于是从猫爬架上一步一步跳下来，中间顺手磨一磨爪子，最后平稳落地。 他伏下身子，摇一摇尾，接着猛冲出去，占领沙发，占领茶几，打碎茶杯，冲进厨房，打碎盘子，跳上冰箱顶部，跳下来，打碎水杯，回到客厅，撞飞垃圾桶，跳上电视柜，弄掉摆件和相框，飞下来，钻进沙发底，叼出自己心爱的电动鼠玩具，摁下开关，追着电动鼠在客厅里一圈又一圈地跑，最后他成功地咬住了可恶的电动鼠，用力地甩了甩，甩飞后又重新跑过去咬住，然后跳上茶几，把电动鼠放进陆川的陶瓷杯里，等待这个幸运的人类起床享用大餐…… 早上八点刚过，陆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仿佛被大炮轰过三遍的客厅，沉默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他在桌底下找到了呼呼大睡的某温姓奶牛猫，拎着该猫的后颈皮，把对方放到沙发上。 睡得沉沉的小猫并不知道他即将遭遇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变回了人形，他只穿着陆川的长袖上衣，一双腿又白又直。 陆川把那上衣撩开一些，“啪”地一下打在温柚的臀上。 猫没醒。 他又揉了一把。 猫依旧没醒。 于是他干脆多揉了几下，直到温柚被折腾醒了，气鼓鼓地给了他一巴掌。 陆川得了便宜，也不去计较这一巴掌，而是心情很好地问道：“想不想吃小黄鱼？” 温柚不答，捂住屁股依旧气鼓鼓地瞪着陆川。 “给你炸五条吃，要不要？” 温柚惊喜地睁圆了眼，咽了咽口水，“我要我要！” “但是你得先亲我一口才行。” “……” 小猫皱眉，小猫用他那不大聪明的脑瓜子认真地思考了十秒钟，最后认定这不是一个亏本的买卖，故向前，亲了不要脸的陆川一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07 第8章 08 —— 陆川把咪教训了一顿，他还要咪来扫地，咪不是人，人才扫地，咪不扫！ 今天陆川出门干活了，好久都没回家，咪好无聊。 —— 温柚合上日记本，懒洋洋地趴在地毯上，客厅连接阳台的这一块区域，已经完全成了他的地盘，毯子、猫爬架、懒人沙发，还有很多属于他的小玩具，温柚会在那些玩具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 不过他的名字对一只小猫来说太难写，就算这只小猫认字，会写日记。通常，他只刻一个“柚”字就完事。 太阳已经落了山，天际余下一片彩霞。 温柚伸手拽过来一个超大布偶熊，枕着它的胸口睡觉。这只熊比他的人形还要大。 他阖上眼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有多久，温柚在一阵敲窗的声音中醒来。落地窗后，一只瘦长的狸花猫见他醒了，朝他“喵”了两声。 温柚立刻起身，飘到窗边，“你怎么来了？” 小狸花是他的小弟之一。 “喵——喵——”老大，我们刚刚才知道，那个传说里鬼团子生前就是那个捉鬼师的男朋友！ “喵——喵——”那个鬼团子还阳以后，也成了一位捉鬼师！他们一起捉鬼！！ “喵——喵——”而陆川，是一个超级可怕的捉鬼师！他会吃鬼！！会把鬼团子裹上面包糠炸得酥酥脆脆！ 温柚脸色一白，当即用手去拨动锁扣，试图把窗打开，然后逃跑。 难怪他说陆川为什么老是舔他，原来是在品尝“食物”的味道！ 这个捉鬼师要把他养成一只黑黑胖胖香香软软的小团子，然后一口吃掉！ 可恶的人类，吃吃虫子就算了，怎么连鬼也吃！ 只是任凭温柚如何努力，锁扣都不曾挪动半分，窗外的小狸花也在帮忙，但同样开不了窗。温柚看到落地窗捆起的窗帘后面隐隐贴着一张黄色符纸，便飘了过去，伸手想把符纸揭下，然而他揭了个空。 这时，门口传来了输密码的声音，温柚一惊，赶忙让小狸花先离开，自己化作猫身滋溜一下滑进柜子底。 门很快就从外面打开，陆川摁下客厅的开关，灯光瞬间照亮了客厅的一切。 这地方居然意外地保持着完整，垃圾桶没翻，杯子盘子等等各种玻璃制品、陶瓷制品都没碎，椅子也没翻，甚至没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塑料袋套住一只喵喵叫个不停的长毛奶牛猫。 不是惊喜。 完完全全是未知的恐惧。 陆川四处看了看，没见到温柚的身影，但他能察觉到屋内那道属于小猫鬼的气息，于是边找边呼唤，“温柚？” 最后，他凭借小猫鬼的气息，在柜子底下找到了瑟瑟发抖的温柚。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陆川还是温声说道：“给你买了小蛋糕。” 小猫轻轻“喵”了一声，似有心动。 大概是知道藏不住，温柚伏低身子，慢慢绕开陆川的手，走了出来。 陆川困惑地看着，不明白温柚态度的转变是因为什么，他伸出手想摸一摸小猫脑袋，结果眼睁睁看着小猫在他的掌心将要落下的一刹那，迅速化作一张扁扁的黑煎饼，贴地遛走。 陆川：“？” 拉开距离之后，“煎饼”膨成了圆圆软软的小黑团子，两只小爪子在半空中挥舞着，打了一套拳。 最后，温柚掷地有声道：“嗬！决一死战吧！陆川，我不怕你！” 陆川：“？？” 他抬起手，一张符纸随之飞出，轻而易举地逮住了小黑团子带到他的手边。陆川双手捧住黑团，揉搓片刻，轻拍片刻，再揉搓片刻。 毫无反抗之力的黑团子当场投降，并附言道：“好吧，你舔我吧，我不会挣扎的，你就尽情地享用我吧呜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08 第9章 09 虽然陆川很想尽情地“享用”这只笨蛋小猫鬼，但温柚的神情明显不对劲，在他离家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将无法反抗的小黑团子放到自己膝上，随后抽出一张符纸，咒语的最后一个字落下，符纸随即化作一道流彩金光，在客厅盘旋一圈后冲向了阳台落地窗的位置，渐渐勾勒出了一只狸花猫的形状。 那个轮廓出现的瞬间，腿上的小黑团子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温柚冲着陆川又是呲牙又是哈气。 陆川伸手捏了捏温柚的脸，“好没良心的小团子。” 他一抬手，小黑团子飞到一旁，化作了人形，温柚的四肢被丝绸质地的带子牢牢捆住，只能跪坐在沙发上。 松松垮垮的睡衣套在温柚的身上，扣子也没扣好，露出胸前一片雪白。 白皙，光滑，柔软。 陆川挪开视线，定格在温柚的绿眸上，“我不会伤害你的猫鬼朋友，但你要告诉我，它和你说了什么，以至于你害怕我？” “你是捉鬼师！”温柚挣不开丝带，气红了脸。 “我想你第一天就知道我是个捉鬼师。” 温柚的脑子卡了一下，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气鼓鼓道：“你吃鬼！” “我不吃鬼。” “那你为什么舔我？你难道不是一嘴馋了就啃我两口吗？” “……” “你心虚了！臭捉鬼师！坏蛋！松开我！” 陆川无奈叹气，身子稍稍往前，捧住了温柚的脸颊，他吻了上去，感受着触碰到的柔软的唇瓣，和温柚带给他的香甜的气息。 一吻过后，他伏在温柚耳边轻声道：“这是亲吻，不是乱舔，也不是啃。这是人类表达喜欢的方式，我喜欢你，所以吻你。” “我没有把你当成食物，难道我每天做饭之前也在厨房里亲吻猪肉、牛肉、鸡胸肉、鱼虾吗？” 温柚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你喜欢我？” “对，我喜欢你。” “像我喜欢小黄鱼、鸡胸肉、冻干那样喜欢？” “……不，不是对食物的喜欢。” 温柚陷入沉思，他忘记了挣扎，自然也就没意识到缠绕在四肢的丝带已经消失，他看了看陆川，又看了看沙发，如此反复个几轮，他伸出手抠了抠沙发。 好吧…… 公猫爱上公猫也不是没有的事。 陆川一个公人喜欢上他一只公猫，也很正常。 他很漂亮，毛发保养得很好，他的爪子锋利，身手敏捷，陆川会喜欢上他再正常不过。 陆川给他吃的，给他喝的，还给他买了很多玩具，人还不算太坏。 稍一盘算过后，温柚说：“你发誓你不吃我。” 陆川抬手发誓，道：“我发誓我不吃你，如违誓言，天打雷劈。” “好吧，信你一回。”温柚化作小猫，抬爪舔了舔，然后趁陆川不注意，给这个晚归、把猫扔在家里不好好照顾的人类邦邦两拳，再迅速跑开。 他见陆川没有追来，就安心地玩起了猫爬架上悬挂着的小毛球。 夜晚，写完日记的小猫跳上陆川柔软的大床，被后者一把揽在怀中。 “晚安，小猫。” “晚安，大坏蛋！” 陆川轻笑一声，揉了揉小猫脑袋。 —— 陆川说他喜欢咪。 不是对食物的喜欢。 是春天要到了吗？ —— 没有什么受死攻疯哈，要分离也只会是受更不甘（没有要写分离的意思）[猫爪][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09 第10章 10 —— 咪要和陆川一起出门啦！ —— 在温柚的软磨硬泡之下，陆川终于同意晚上八点之后带他出门走走。 他本鬼在陆川的帮助下，已经不再惧怕阳光，之所以仍选择晚间出行，是因为他虽然不怕阳光，但他的好朋鬼们还怕。要想见朋友，只能晚上出去。 温柚很兴奋，还不到凌晨五点他就醒了，以小猫形态在陆川身上踩来踩去，“陆川陆川，喵喵喵，陆川陆川！” “……” 把陆川踩醒之后，温柚就一溜烟跑了出去，他如今已能在多个形态之间自由切换，一飘到冰箱前面就化作了人形，取出小龙虾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然后又匆忙地跑进陆川房间，“砰”地一下用脑袋把未关严的浴室门向内顶开，往自己的牙刷上挤上牙膏，乖乖在镜子前刷牙。 他以前的小主人把他照顾得好。 所以哪怕死掉了，他也一直都是一只香喷喷的小猫。 刷完牙洗完脸，温柚又给自己放了一浴缸的水，化作鬼团子跳了进去，一圈一圈地游，在水里翻滚，吐泡泡，舔爪爪。 洗干净的小团子没有迟疑，冲出浴室，飘到陆川身上，化作猫身，尽情地甩干自己的水珠。 水溅了陆川一脸。 “……” 在陆川抬手试图锁喉小猫之际，温柚迅速逃了出去，他闻到了小龙虾的香味，迫不及待地想要用餐。 小猫是懂得感恩的小猫，他没有把一整盘小龙虾都吃个精光，而是给陆川留了一只。 等到陆川起床，小猫叼住那只小龙虾飘了过去，放在陆川的掌心里，“陆川陆川，给你吃。” 陆川很给面子地吃掉了，还夸小猫是只贴心善良的小猫。小猫的尾巴高高扬起，开心地去客厅玩他的小毛球，顺便磨一磨爪子。 白天的时光很是难熬，温柚玩一会儿睡一会儿，吃一会儿睡一会儿，玩一会儿睡一会儿再吃一会儿，一看时间也不过才下午六点。 小猫无聊，干脆化作人形窝在陆川的怀里，然后用脑袋去蹭一蹭这位铲屎官的胸口。 陆川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身体。 很舒服，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一到七点半，小猫似有感应地睁开眼睛，他被陆川抱到了床上，一人一鬼相拥着睡了一个半小时，温柚的身上残留着陆川的体温，是久违的温暖。 “陆川！太阳下山了，我们出门吧！” “好。” 温柚兴奋地跳下床，他让陆川给他准备了很多很多好吃的，现在他要把这些食物全都带去给他的好朋鬼们。 然而一出门，温柚发现事情和自己想的很不一样。 原本经常乱窜的鬼团子们今夜格外安分，连影子也不见半点。就算见到了一些陌生鬼，对方也会在与他们对视的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然后飞速逃跑。 小黑团子趴在陆川的脑袋上，他用自己那黑乎乎的小爪子揪住捉鬼师的两缕头发，温柚咂咂舌，“陆川，你好像是个鬼缘超级超级差的捉鬼师。” 陆川无法反驳。 好在温柚来到熟悉的小巷子，他的好朋鬼们只是警惕地看着陆川，并没有躲起来。温柚化作小猫回到猫群之中，一边和好朋鬼们分享好吃的食物，一边高高扬起尾巴，互相蹭一蹭。 陆川就站在巷子口，抬眸望着天空的明月，他听到他的小猫对那些小猫鬼说—— “陆川对我超好的！” “他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还有玩具！” “我勉勉强强还算喜欢陆川啦。” 某位捉鬼师的唇角扬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10 第11章 11 小猫鬼们虽然不会饿，但久违的美味让它们感到很满足，有的低头狂吃，有的匆匆吃了几口，就走到温柚的身边，亲昵地用脑袋蹭着温柚的身体。 唯独有一只小猫鬼是例外。 它站在角落里，一身黑色毛发仿佛与夜色融在了一起，唯有眼睛是明亮的。温柚撇下其他小猫，朝那只小黑猫走了过去。 等温柚走近，那只体型只有他二分之一的小黑猫上前，用脑袋蹭了蹭温柚，轻声道：“柚子，好久不见。” 两只小猫鬼并排坐了下来，温柚伸出舌头舔一舔小黑猫的脑袋，而后道：“小黑，你怎么不去吃东西？” 小黑猫顺势躺在温柚身前，由着温柚帮它舔毛。它的目光先是落在那些食物上，随后又落在了巷子口那个高大的身影上，“我有点害怕。” “陆川是好人。” 小黑沉默着没有回答，它年幼时被人从三楼推下，是摔死的。因此它死后腿上也有伤，走起路来总是一瘸一拐，只有飘着才不会让其他鬼觉出异常。 它生前不强，死后也是只残疾、弱小的猫鬼，别的猫鬼都不和它玩，甚至还会欺负它。只有温柚会保护它。 “柚子……” 小黑翻了个身，将柔软的肚皮朝向温柚，它看着温柚那双绿眸，它喜欢这个颜色，“转世投胎，会很难受吗？” “小黑，你……” “柚子。”小黑抬起受伤的那只腿，默然片刻，“投胎的话，我的腿是不是就会好了？” 温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的思绪很乱，一方面他不希望好朋鬼离去，一方面又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死了很久，自然也送别过好几个朋友，鬼魂很难自己找到鬼界的入口，鬼差只在它们死亡的那一瞬间出现，做引渡工作，逮不到鬼就会回去。 此后再想投胎，要么借捉鬼师之手，要么到新发死亡地等候鬼差顺手捡走。 没有鬼知道通往鬼界的那扇门后有什么，往往鬼魂只要一踏入那其中，就再无出来的可能性。 那扇门是神秘的，强大的。 因而往往鬼鬼相传，将其塑造得极为恐怖。 温柚听过一个版本，说那门后拴着上百条穷凶极恶的狗，它们专门对着路过的猫鬼吠个不停，一口森森尖牙，还哗啦啦滴口水。 他打了个哆嗦，低头又对上了小黑期待的目光，“这样，我先去问问陆川？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好。”小黑没有拒绝，和温柚一样，它对那扇漆黑大门的后面也充满了害怕和不安。 两只小猫又谈了一会儿，便有其他的猫吃完了加入聊天，大家疯狂地蹭着温柚，导致温柚的身上全是他猫的气味。 最后，他受不了地从疯狂的猫群里离开，飘回陆川头顶，他化回小黑团子，用两只小爪子揪住陆川的头发往家的方向扯，“走走走！” 身后一声接一声的喵喵叫。 作为一只独立自强的新时代小猫鬼，温柚相信距离产生美，他的想念到此为止，现在只想回家，一只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滚。 进了家门，温柚就直奔主题，“陆川，你知道黑门后面是什么吗？” 听到这话，陆川瞬间警觉，“你为什么问起这个？” “小黑想要转世投胎。” 陆川稍稍松了一口气，“小黑是谁？” “小黑是……”温柚斟酌了一下措词，他这会儿被陆川手动变回人形，就坐在陆川怀里，他继续道，“我的儿子？” 环在他腰侧的那双手倏然收紧，陆川神色阴沉，一字一顿道：“你有儿子？” 妒火在陆川的胸腔之中狂烧。 小猫浑然不觉，甚至傲娇地抬起头，“嘻嘻！” 陆川捏住温柚的下巴，“你和谁生的？” “什么和谁生的？”小猫被捏疼了，张嘴用力咬了陆川一口，留下两排牙印，“是我自己的！” 陆川的目光缓缓落在温柚的肚子上，神情幽暗，“你能生孩子？” “……我捡的。” “哦。” 温柚意识到不对劲，微微眯起眼睛，他动了动，换了个姿势，然后一脚踩住原本抵着他的某个地方。 他原本只是不满于陆川的分心，不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然而他一脚踩上去才发现—— 好暖啊。 小猫迅速抬起另一只脚，决意雨露均沾。 陆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11 第12章 12 —— 陆川最近好奇怪，总是用一种很慈善的眼神望着我。 他是不是想当我爸爸？ —— 温柚合上日记本，一抬眸，又见陆川露出了那样奇怪的眼神，他把日记塞到猫窝里，化作猫身跳上了猫爬架，在最顶端趴好。 ——小黑去投胎了。 陆川联系上了那个曾进过黑门且安然无恙出来的鬼团子，更准确来说，那人已经还阳，不再是鬼团子了。 对方说，黑门之后，只是浓雾，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一点也不可怕。 那人长得漂亮，温柚喜欢，所以愿意相信他的话。 门后并不可怕，鬼魂也不可能长时间游荡在人间，假如迟迟不走，他们会魂飞魄散。温柚不希望小黑走到魂飞魄散的那一步，所以即便不舍，也会尊重小黑的意愿，送它转世。 那个漂亮的人类还说了，可以选一支最好的白色百合花送给小黑，这是最诚挚的祝福。 带着白百合的鬼魂，会被鬼差认定为纯洁无瑕的灵魂，来世必定能投胎到一个幸福安稳的家庭。 温柚跟着陆川几乎走遍这个城市里的花店，才终于挑到一支满意的。他送给了小黑，让小黑紧紧叼住百合，千叮咛万嘱咐不准把百合弄掉，这才看着小猫鬼三步一回头地进了黑门。 想到这里，温柚从猫爬架上跳下来，慢步到陆川的身边，他并不直接跳到沙发上，而是隔着一定的距离，仰望着陆川。 在小猫眼里，陆川很大一只。 偶尔还会带一点点压迫感。 陆川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温柚坐上来，他轻摇一下猫尾巴，并不立刻给予回应，甚至装没听见，抬起爪子来舔了舔。 等到陆川呼唤了三四次，准备直接上手抱猫的时候，温柚这才一脸傲娇地躲开陆川的双手，跳到沙发上，他用脑袋蹭蹭陆川的手，示意陆川摸摸他。 铲屎官很乖，让摸就摸，温柚很满意。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陆川担忧地问。 从凌晨五点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小时，温柚只跑了一次酷，醒了也没有一屁股坐在陆川的脸上，没有用两只后爪疯狂踢踹陆川的手臂，没有莫名其妙地咬一口陆川的脸、陆川的手指，没有把玩具鼠丢进陆川的水杯里，没有一头撞翻垃圾桶，没有像个订书机一样疯狂啃纸箱子，甚至没有打碎任何东西…… 太可疑，太不正常了。 陆川抱起小猫，仔细检查了一下，“你生病了？难受？” “我没有生病。”温柚乖乖地窝在陆川怀里，任对方把他翻来覆去地检查，“我是不会生病的。” 温柚说的是实话，却叫陆川一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在温柚询问黑门情况的间隙，陆川和那位捉鬼师也交流过，他想知道有没有什么能让温柚还阳的办法。 很可惜并没有。 死而复生违背天理，但凡经受过系统学习的捉鬼师，都明白这一道理。 那人否定了他的想法，附言道：“亭云能还阳，是因为他的身体被他鬼占据，他并没有死去。温柚并不是这种情况。” “更何况，温柚是只猫。” 猫的寿命不如人类，温柚要是还阳，不过短短十几年也会再次死去。现在的温柚待在陆川身边，有了各种符咒、阵法加持，和活的没什么两样，那又何必还阳，去体会生老病死？ 另外，那名捉鬼师提供给了陆川一个新思路，“你活着，把他困在你身边。等你死后，自然也可以死死地缠住他不放。” “我想，一名捉鬼师要做到这一点，应该并不难。” 确实不难。 陆川很满意这次的谈话，他自以为已经足够变态，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他学到了。 他揉了揉小猫的肚子，看到那双漂亮的绿眸正望着他，一眨也不眨，“那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难道我平时不乖吗？” 陆川沉默两秒，昧着良心说道：“也很乖，只是今天更乖。” “因为……”温柚用前爪抱住陆川的手，而后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这人的手指，“你帮我送小黑离开，我很感谢你。” 说完，温柚又觉得这实在肉麻至极，受不了地抱紧陆川的手，嗷呜就是一大口。 陆川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感谢我，然后咬我一大口？” 小猫没有松口，怯怯抬眸看着陆川。 过了好一会儿，见陆川没有生气，小猫缓慢地松开嘴，顺便舔了两下他咬过的地方，然后才问道：“陆川，我可以当你的爸爸吗？” “………………” 小猫被打屁股了。 气愤的小猫抬爪邦邦给了陆川两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12 第13章 13 清晨，温柚从陆川的怀里醒来，人类的怀抱很温暖，很适合他这样冰冰凉凉的小猫鬼。他超绝“不经意”地伸个懒腰，“一不小心”给了陆川一拳。 半梦半醒的人类抬起手来摸了摸温柚毛茸茸的脑袋。 温柚满意地蹭了蹭陆川的胸口，然后化猫离开了温暖的大床。 他一个飞奔，来到客厅，再一个急刹，停在小毛球的旁边。作为一只自律的小猫，他当然要先玩几分钟的小毛球，于是将球叼起，甩飞，去追，如此反复。 路过喂食器时，温柚停下脚步，凑近嗅了嗅，然后抬爪邦邦两拳，给喂食器打服了，吐了点猫粮出来，他挑着冻干吃完，就继续去玩小球。 等玩累了，温柚原地一瘫，抬爪舔毛，他的毛发长，舔起来有些费劲，舔了十几分钟，温柚累了，倒头就睡。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后来有一只手在揉他软乎乎的小肚子，小猫迷茫地睁开眼睛，待到看清陆川的脸之后，抱着这人的手就是一顿疯狂啃啃啃。 啃够了，他才放陆川去做早饭。 大概是看出他今天对猫粮的兴趣不大，陆川特意将早饭多做了些。但温柚毕竟是只猫，吃不了多少，很多东西他就是尝了个两三口，只有很喜欢的会吃多一些，剩余的全进了陆川肚子。 吃饱，小猫趴在陆川的大腿上补觉，人类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猫的脑袋和背脊，让温柚感到很惬意。 陆川允许他今天独自出门，所以小猫心情很好，没有追着陆川咬。 他只睡了一会儿，就爬起来继续玩，等十二点一过，小猫就坐到了门口，等着陆川给他开门。 人类不放心地又嘱咐他一遍，直到温柚点头表示记住了，才将门打开。小猫一溜烟跑了出去，在门口打转跑了一圈，然后急刹。 温柚一会儿变人一会儿变猫，一会儿又变成鬼团子，不知道该用哪种形态去玩更好，他就这样反反复复变化，最后选定了鬼团子。这个形态飘得更快，爪子也更灵活。 “早点回家。”陆川担忧道。 “好，我知道的。” 出了陆川的门，他不再像活物那样能够触碰到实体，因此干脆穿墙而过，飞出了大楼之外。 辽阔的天空衬得鬼团子的渺小，他不敢在高空停留太久，以免被一些坏捉鬼师发现，又和他打架，惹陆川不高兴。 温柚贴低飘行，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类，和他最害怕的车辆。眼下是正午，飘荡在人间的鬼团子们都去找了阴凉处藏匿，它们惧怕阳光，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的。 他灵活地钻入灌木丛，左嗅嗅右嗅嗅，偶尔停下来，透过枝与叶的小缝隙，看人类走过来走过去。 穿过灌木丛，到了无遮挡物的大马路，温柚就更加谨慎，他飘在原地思考了好一阵子，最终选择飘高一些，继续往前。接连不断的鸣笛声让他感到讨厌，他飘快了些，等来到一个安静些的地方，才放慢速度。 温柚困惑地回头望了望，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他。 然而看了好一阵子，也没看出什么来。温柚只好继续往前，却不知道他转回去的没几秒钟，就有一张黄色符纸从树干后探出一小角，然后继续跟踪他。 温柚来到了一个老旧小区，停靠在其中一户人家的窗台，他没有进门，而是隔着玻璃窗静静地看着里面。 这儿住着一对年轻夫妻，他们养了一只邪恶银渐层，正在啃快递纸盒。那只猫并不能看见温柚。 而温柚也只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这里。 在回家之前，温柚飘到了自己流浪时的栖身之地，在那个地方，他很快就找到了一窝小鼠鬼。 他抓了一个最肥的。 然后叼着回了家。 陆川就在家门口等着他，这个人类好像很黏猫，一刻也离不开猫。温柚飘过去，用脑袋蹭了蹭陆川的颈窝，一阵寒暄过后，温柚含糊不清地说着，让陆川伸手。 陆川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照做了。 那只本就死了，此刻连鬼体都奄奄一息的肥老鼠被放在了陆川的手心里。 温柚满脸期待地看着陆川，“给你吃的。” “……” 陆川很想说自己不吃老鼠，更不吃死老鼠，但温柚的眼神太过明亮，充斥着欣喜，陆川根本无法拒绝，他张了张口，又实在难以突破防线去吃。 更何况，这老鼠鬼还动弹了一下。 ……好恶心，想送它上路。 最终，陆川还是没能突破人类的本能，解释道：“温柚，这是只鬼。” 至此，温柚才终于想起陆川说过的，捉鬼师不会吃鬼的事实。他重新叼起那只鼠鬼，飘到楼外松口，然后重新飘回陆川的身边，没有气馁，眼睛依旧盈着细碎的光，“那我下次给你抓一只活的！” “好。” —— 今天，咪回了那个地方。 那里变化很大，人不是原来的人，猫不是原来的猫，墙壁变得旧旧的，会掉皮，栏杆生了锈，还堆了很多垃圾。 后来，咪回家的路上，去抓了一只老鼠，咪的威风不减当年，几爪子下去，小小老鼠手到擒来。 只可惜陆川不吃，下次咪一定要给陆川抓个活的，肥肥的。 不知道陆川吃活老鼠，也要煮一下吗？ 人类都喜欢把东西煮一下再吃，还要配上白白的大米饭。老鼠拌饭？好像还不错，希望陆川喜欢。 咪今天，趴在陆川的胸口，听到了陆川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好听，咪很喜欢。 —— 贴心投喂铲屎官的小猫咪[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13 第14章 14 清晨，陆川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他的脸颊，很痒。 他很快就猜出了这是什么，而抬手握住了小猫不安分、故意扫在他脸上的尾巴。 尾巴停止了摆动，待到陆川松手，那条尾巴又扇到陆川脸上来了。 陆川没了睡意，睁开双眼，熟练地扒开小猫眼皮看了一下，确认温柚在装睡。尽管被抓个正着，温柚还是没有要睁开眼的想法，他于是问：“要冻干还是小黄鱼？” “都要！”温柚唰地一下跳了起来，用脑袋去蹭陆川的脸颊，“我都要~” 陆川起身下床，给温柚准备早餐。 经过他为期七天的熬猫**，温柚的生物钟得到了很大改善，从以前的“白天猫睡，人不睡。晚上猫不睡，人睡”变成了现在“人睡猫睡，人醒猫醒”，再也没有小猫半夜三更在他床头蹦迪，陆川感到很欣慰。 早餐煮好，陆川看着温柚化作人形，光滑细腻的，一览无余的，差点叫他进浴室里去洗上一回冷水澡。 他把温柚横抱起，腕上流珠流动着浅浅金光，让这只小猫鬼不能从他怀里逃开。他把温柚抱回房间，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取出舒适亲肤的睡衣，帮温柚穿上。他的动作很慢，一颗一颗的扣子扣上，手指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温柚白皙的皮肤。 他很希望温柚能有点什么反应。 当然他自己也少扣了几颗扣子，露出了紧实饱满的胸膛。他平时有锻炼身体的习惯，对自己的身材有自信。 然而小猫只是睁着圆圆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他，“什么时候开饭？” “……”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陆川气得最后两颗扣子都没给温柚扣。 给温柚穿上衣服后，他又抱着温柚到浴室里洗漱。就算温柚成了鬼，这房子里除他以外的任何事物都不能给温柚留下痕迹，不会让温柚变得灰扑扑，他也还是希望温柚在这里，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洗漱完，温柚迫不及待地冲向饭桌，开始大吃特吃。 陆川没温柚那么着急，先是从沙发底下抽出小猫的日记本，带到餐桌旁，一边用餐，一边审核小猫鬼的日记。 小猫吃一口肉，瞪陆川一下，又接着继续吃一口，“你又偷看我日记！” 陆川很满意于日记里的“陆川含量”，心情很不错，他每次看都要从第一页开始，小猫的灵动使他看了上百遍也不觉得腻，他一本正经地答：“我是光明正大地看。” “……坏蛋！” “每个铲屎官都会看小猫的日记，这是很正常的行为。” “坏蛋！” “好好，我是大坏蛋。” 温柚的日记并不多字，很多时候就是一两句话，写得长的时候很少，陆川很快就翻到了最新的。 —— 陆川总是发.情，他是不是割去蛋蛋就会好一点？ —— 陆川：“…………” 陆川合上日记本，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不该跟一只猫计较。 温柚看他脸色不对，开始一边瞥他一边往嘴里狂塞肉，准备随时携粮逃跑，小猫鬼的两颊鼓鼓的，而眼睛圆圆的。 “慢点吃，我不打你。” 陆川看温柚这模样，什么气都消了。只是小猫的话给了他很大的警醒，他必须让温柚好好学学人类的喜欢，小猫鬼总这样不开窍不是个办法。 他定下决心，一用过早餐，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温柚强行抱到娱乐房里去。他把这里改造了一下，把原本的长沙发改成了单人沙发，温柚坐他腿上就行了，长沙发实属多余。 娱乐房里加装了投影仪，平时会给温柚放《猫和老鼠》，房间里还有一些猫玩具，温柚看倦了就可以玩一玩具。 一进门，温柚以为有动画片可看，也不挣扎了。 两分钟一后，窝在陆川怀里的温柚困惑地皱眉，“为什么全是人？” “因为这是人类的爱情电影。” “……” 温柚并不感兴趣，挣扎着要逃开，他觉得逗猫棒和小老鼠比这个电影更意思。 可捉鬼师天生就是克鬼的，尤其是他这样有心眼但脑子笨笨的小猫鬼。 温柚挣不开，嗷呜就咬了陆川一口。 调皮的小猫需要受到惩罚，陆川亲了温柚十分钟，直到温柚衣衫不整，泪眼汪汪，颈窝残留一枚吻印，乖乖地不乱动，陆川这才放过温柚。 他把电影往回退，绝不叫温柚错过一分钟。 才看了一会儿，陆川就觉得不大对劲，温柚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像快要睡着。他试图让温柚清醒，结果清醒的另有它物，陆川放过小猫，去洗了个冷水澡。 他洗完出来的时候，温柚已经恢复活力，不看爱情片比红牛、咖啡、浓茶还有用。 陆川轻叹一口气。 他正犹豫还要不要继续教温柚的时候，后者忽然跑到了他的面前，那双绿眸水润明媚，藏着星星点点。 陆川做好了准备，他知道每当这种时候，温柚都会提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能不能站在他头上吃饭，人类为什么穿了裤子还要穿裤衩子，为什么人类不把脑袋伸进饭盆里吃饭…… 令陆川没有想到的是，温柚什么也没问。 温柚只是踮起脚尖，吧唧一声清响，印了一个吻在陆川的脸颊上。 亲完，温柚就跑开了。 剩陆川怔在原地，像有羽毛着心口，痒痒的，克制不住的，以及一丝丝……甜蜜。 ——他的猫主动亲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14 第15章 15 —— 外面下雪了，看起来好冷。 不过，家里暖暖的。 —— 温柚站在窗前犹豫了好一阵子，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人的形态窝在懒人沙发上看下雪，还是应该变成猫咪跳上那个陆川为他在窗边安装的小架上看。 最终，他还是拖着懒人沙发更靠近窗边，然后坐上去，双手抱着膝盖。 人类的衣服在这个时节穿起来很舒服，但他依旧更喜欢穿陆川的衣服，尽管卫衣的袖子很长，他伸直了胳膊，也仅仅露出一点点指尖，裤子也很长，陆川帮他把裤脚挽上去折了三折才刚刚合适。 温柚刚开始还乖乖坐着，慢慢改为瘫坐，然后趴倒。他看到陆川从房间里面走出来，那双绿眸始终一眨不眨地看着人类。 直到陆川成功收到暗示，走过来抱住他，摸摸他的脑袋，温柚这才满意地蹭一蹭陆川的胸口，推开陆川，去玩自己的。 变成小猫磨了磨爪子，温柚偷偷瞥陆川一眼，看到陆川对他毫无防备之心，猛扑过去对着陆川的小腿就是一口，咬完了又猛地往后一跳，弓着身子横着跑开。 陆川没被咬死，当然也就不会放过调皮的小猫，他如今甚至已经到了不用符纸，光凭双手也能逮住捣蛋猫的程度。 可恶的人类一掌罩住了小猫的脑袋。 小猫挣不开，只能用两只后脚使劲地蹬陆川的手。 “知道错了吗？” “松手松手！” “没收你的猫条。” “……我错了。” 为了表明自己确实知错，在陆川松开手之际，小猫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一下又一下地舔着陆川的手指。 陆川被小猫舔得心痒痒。 于是不讲武德的他摁了摁小猫的尾椎处，迫使温柚变回人形。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世界白茫茫一片。 温柚最近对于陆川的吻技、手法越来越没有抵抗力，不一会儿就瘫软了身子，口中发出一些细碎的呜咽声。 他觉得很舒服，又傲娇地不想表现出很舒服的样子来。 待到释放过后，温柚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豆大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 和温柚生活了四个多月，小猫真落泪还是装落泪、因舒适而哭还是因伤心而哭，陆川心里都有数，他一眼就看出了温柚真的在难过，顿时一慌，他的右手还沾着温柚的东西，只得将小猫换个方向抱在怀里，用左手替温柚拭去眼泪，“怎么了？难受吗？” 刚刚那个过程，他明明看到小猫是享受的，怎么一结束就凄惨地哭了。 他一问，温柚就哭得更大声。 陆川又是心疼又是焦急，将温柚搂得更紧的同时，轻轻抚摸着温柚的后背，“不哭不哭，我错了，我……我……” 他实在说不出没有下次的话。 只得改口道：“我一定改正我的技术。” 他又说了许多好话哄小猫高兴，许诺了各种好吃的，并决定在一周内将它们全都兑现，小猫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可依旧难过地抽泣不止。 “温柚……”陆川心疼地捧着温柚的脸，小猫哭到眼尾都染上了薄红，“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哭了，好吗？” 温柚一吸鼻子，“我好慢，我是只不行的猫。” 陆川：“？” 温柚看陆川听不懂，伤心地解释道：“好几次了，我都没有一下就biu出来，我是只不行的猫呜呜呜！” 陆川很希望自己能忍住，但那实在太难，他低头笑出了声。 人类笑声惹闹了乖乖小猫，于是小猫抬手对着陆川的脸就是一巴掌，陆川并不介意，反而圈住小猫作恶的那只手，轻轻在温柚掌心落下一个吻，他深情地说道：“温柚，没关系，就算你不行，我也还是喜欢你。” “……” 这话听着怪怪的。 温柚不知道自己该感动，还是该再给陆川结实的一爪子。 他不死心地问：“治不了吗？” “治不了。”陆川叹息道，“这个是绝症。” 小猫难过得要死，而后反应过来自己本来就没活着。他泪眼汪汪地看着陆川，复杂的情绪在心口蔓延，最后化为了一句，“陆川，我好想吃薯条和香辣鸡翅。” “最好再帮我点一杯冰可乐。” 陆川：“？” 陆川曲起手指，轻轻地敲了两下温柚的脑袋，然后再把耳朵贴近去听。 什么也没听出来。 他依旧不懂小猫的脑袋里都装着什么。 怀里的小猫不知道他这是干嘛，但本能地察觉到这人正在“嘲笑”他，于是抱着陆川的胳膊嗷呜咬了两口。 等香辣鸡翅、薯条、冰可乐一齐送到，温柚迫不及待地要吃，结果陆川把它们挪远了一些，并拿出温柚的日记本。 “我说，你写。写完了我就给你吃。” 美食当前，温柚顾不上思考，何况陆川的要求也不算过分，他拿起笔，照着陆川所说，一笔一划地写下来。 —— 咪喜欢陆川，咪要永远永远和陆川在一起。 —— 写完后，温柚把本子和笔丢进陆川怀里，迅速投入香辣鸡翅的怀抱。 他一边啃鸡翅，一边看陆川心情很好地反复欣赏他的日记。 人类好难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15 第16章 16 冬天到了，城市里多了不少小猫鬼。 其实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类死去，每天也都有小动物死去。只是在冬天死去的小动物会更多，而动物大多都害怕异族，它们会在鬼差出现的时候迅速逃跑，成为游魂。 它们不会伤人，也不做坏事，只是孤孤单单地徘徊在死亡地的附近。 陆川并不想离开温柚，到外面去捉鬼，哪怕只是两三个小时。他自从有了猫以后，就变得更不爱出门了。 又是“叮”的一条消息。 捉鬼协会给他发送了一条定位，显示某地有游魂需要捕捉。 陆川心烦地皱眉，把手机放到一边。 在他的身边，温柚慵懒地窝在沙发上，天气一冷，不爱穿衣服的猫也乖乖地穿上了陆川为他定制的毛绒绒奶牛猫睡衣。 他伸手捏了一下温柚柔软的脸蛋，又在温柚张嘴要咬他一口之际，迅速缩回了手。 气恼的小猫由于没咬着，奋起找陆川干架，直到打倒可恶的陆川，成功在这人的手背留下两排牙印，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回原位。 过了一会儿，温柚又凑到陆川的跟前，“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吗？” 他也看到了捉鬼协会的那条消息。 自入冬以来，温柚还没出过门，眼见着陆川不太赞同的眼神，他又往前凑了凑。一只聪明的小猫知道什么时候该揍人类，什么时候该向人类撒娇，尽管他上一秒才啃了陆川一口，现在也能毫无负担地去蹭陆川的胸口。 他一边蹭一边软着声音道：“我一定会乖乖的，不会乱跑~” 陆川被他蹭得没辙，而且再继续蹭下去恐怕大事不妙，只得同意道：“行，我带你出去。” 只要有他在，温柚不会有危险。 出了门，温柚变成了一颗软乎乎的小黑团子趴在陆川的脑袋上，人类的高高的视角让他感觉到非常安心。 但温柚对陆川脑袋的喜爱只到出门后的十分钟，地上那厚厚的积雪看起来又白又软，小猫心里痒痒的，干脆化作猫身跳了下去，他“踩”在了雪地上，但什么感觉都没有。 小猫抬眸，无辜地望着铲屎官。 陆川把猫抱起，放到自己肩上，“一会儿我铲点雪回家给你玩。” 小猫满意地“嗯”了一声。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不算太远，走个十多分钟就到了，被检测出来的，是一只小狗鬼，缩在角落里夹着尾巴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温柚不喜欢狗，他被狗追过、吓过，对犬类没什么好印象。 他下意识地炸了毛，朝这只狗哈气。 察觉到温柚的紧张，陆川将小猫抱在怀里，顺着小猫的脊背向下抚摸，同时开口道：“它威胁不到你，放心。” 而那只小狗鬼在感觉到温柚的敌意时，把头埋得更低，身子缩得更像只小毛球，口中还发出很轻的一声“呜”。 对方讨好的姿态和陆川的抚摸，让温柚放松了些。 由于眼下不在黑门开放的时间，陆川只能用塑料袋把小狗鬼装起来，带回家。后来到了家楼下，陆川又铲了两塑料袋的雪，一手拎狗一手拎雪，脑袋上顶着一只可爱的小猫回了家。 猫不喜欢狗，但狗却很喜欢猫。 在陆川去找箱子的功夫里，塑料袋里的小狗鬼蛄蛹着挪向温柚，示好的尾巴把塑料袋里打得噼里啪啦响。 温柚又害怕，又好奇，炸着毛小步小步地走过去，嗅嗅狗的气味，试探性地给狗邦邦两拳，小狗鬼呜呜咽咽地叫着，显得很无辜和可怜。 两分钟后，拎着塑料箱子再回到客厅的陆川发觉那只黑狗被放了出来，它和奶牛猫依偎在一起，都在疯狂地给对方舔毛。 陆川：“？” 最终，舔不过狗的温柚气急败坏地给了狗结实的两爪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16 第17章 17 小狗鬼不过两个月大，当狗还没当利索，自然当鬼也显得笨笨的，它喜欢温柚的气味，所以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温柚身后，偶尔一不注意，就会把温柚撞得一个踉跄，小猫当即反爪就给小狗一巴掌，把小狗“打”趴在地。 由于小狗鬼的识趣和配合，温柚对它的反感少了很多。动物之间语言相通，陆川听不懂小狗鬼在说什么，但温柚能听懂，这狗一天汪汪汪地叫着，内容却只有那两个—— “猫咪，猫咪。” “一起玩，一起玩。” 作为一只傲娇的小猫鬼，温柚自然不会答应小狗的盛情邀请，他甩了甩尾巴，跳到猫爬架的顶端，从容不迫地看着底下还不大会飘的小狗鬼。 等小狗鬼放弃了找温柚玩，温柚就会悄咪咪地跳下猫爬架，蹑手蹑足地来到小狗鬼的身后，嗷呜给它一口，再兴奋地跳开。 他咬得不重，小狗鬼觉得这是玩耍的信号，便去追温柚，一猫一鬼在家里疯狂跑酷，温柚时不时还踩陆川几下，从陆川的腿上、胸口、脑袋上踩过去。 如此反复个四五轮，小狗鬼明白了某种讯号——它要躲到角落里，等小猫好奇地东望望西望望，来找它，啃它一口，那它就可以和小猫玩追逐游戏和踩人类游戏了。 现下，温柚坐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自己的爪子，他的余光注意到电视柜的底下，露出了一条黑色的狗尾巴，正一摇一晃的，深深地吸引着他。 他慢慢起身，控制着不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落在了地上，而后伏低身子，甩一甩屁股，再猛地—— 被人类拎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你干嘛，快点松开我。”温柚急得都快喵喵叫了，而最终，他还是看到小狗鬼转身，从柜子底下探出脑袋，好奇地望着他和陆川。 陆川沉默着，没有说一个字。 这人默默地把猫拎回了房间，然后关门，贴上两张符纸。如此一来，外面的鬼进不来，里面的鬼也出不去。 他刚把温柚提溜着放到床上，一松手。 小猫就往床下跳。 还没落地，半空中又被人类捞回床上。 他又跳，陆川又捞，再跳，陆川再捞，可怜的小猫咪永远也无法逃离这个可恶的人类的手掌心。 就这样十几个回合下来，温柚粉嫩的爪垫硬是碰都没碰到地板，他明白了要想出门，必须要打败眼前的人类，于是抬爪扑向陆川，要把陆川揍到哭爹喊娘。 不到两秒钟。 小猫鬼完败。 失败的小猫咪只能泪眼汪汪地请求伟大的铲屎官放过他，“我错了~” 陆川松了手，看着温柚变回人形，一脸乖巧地跪坐在床上，等候他的吩咐。陆川没什么要吩咐温柚的，他就是吃醋，看不得温柚成天和狗待在一起玩。 天知道他今天一觉睡到八点半，没有被猫踩醒、咬醒、坐醒的失落感。 他的猫居然没有凌晨五点在他枕边蹦来蹦去！ 陆川难以置信地出了房间，就见一猫一狗玩得不亦乐乎，玩得如入无人之境，就连踩到陆川，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一猫一狗就这样追来追去，然后停在了喂食器旁边，猫吃冻干，狗吃猫剩下来的猫粮，吃完了猫还枕着狗的肚子美美睡觉…… 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他为了挽回自己在猫心目中的地位，给温柚做了一份美味的早餐，猫吃了几口就饱了，把碗推给狗，让狗继续吃。 陆川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忍到现在，还没把那个小狗鬼丢出家门的。 “温柚……”陆川深吸一口气，又停住了声音。 温柚在舔他的手指。 以人类的形态。 这个动作常常出现在温柚变成猫的时候，以人类的形态来说还是第一次，瞬间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至陆川的四肢百骸，他原本所有用于警告温柚不要和那只狗走都太近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里。 温柚只舔了两下，随后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陆川的掌心里，等人类想要握住的时候，他就抽回手，等人类张开手指，他又把自己的手放回去，然后杏眼圆圆地看着陆川。 “黑门，今天晚上八点开启，我要送那只狗去投胎。” “好哦。”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陆川愣神片刻，他以为温柚会不高兴，但从温柚的脸上，他只看出坦然。小猫一向不太会掩饰情绪，所以此刻陆川确信温柚没有难过。 他的内心莫名升起一丝满足，于是抬起手来摸了摸温柚的脑袋，“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果然，他还是比狗更重要。 温柚喜欢被摸脑袋，但不喜欢被摸太久，等到觉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把陆川的手压住，不让陆川再继续摸他头，“小云说死亡难以避免，是坏事。但转世投胎意味着重生，重生有好有坏，小黑好，就会有好的开始，是好事。小狗鬼也好，它肯定也会有好的开始，所以我不难过。” 人类欣慰地点了点头。 “陆川，你放心。”温柚倏地坐起身来，然后郑重地抬手，拍了拍陆川的肩膀，“等你老了，死了，我一定会笑着送你离开！然后再投入别人的怀抱！” 陆川：“…………” 气急败坏的人类伸出双手捏住了笨蛋小猫的脸蛋，咬牙切齿道：“你、做、梦！” —— 汪汪去投胎了。 咪给它也买了一支漂亮的百合花。 希望冬天可以快快过去。 ps：雪一点也不好玩，冰冰的，好冻爪。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17 第18章 18 —— 咪挑战不变猫的一天（被迫版）。 —— 温柚从床上爬起来，他抬了抬手，又忽地愣住，想起今天自己变不了猫，也变不了鬼团子，他只能当一个人，顿时气愤地一抬脚，把陆川踹下了床。 被摔醒的陆川：“……” 捉鬼师坐起身来，泰然自若地看着床上的少年，后者努力地瞪圆眼睛，好似这样就能增长气势，他忍不住笑了，“为什么生气？” “我变不了猫了！” “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我的。” 温柚愣了一下，想起了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情，陆川用整整一盘红烧排骨诱惑了他，让他答应了今天只当人。 但又怎么样？ 猫答应，猫生气，不冲突。 温柚挪到床边，精准无误地踩在陆川的大腿上，下了床。在陆川想要捞住他打他屁股的时候，温柚飞快往外跑，一溜烟跑到客厅，然后一脑袋杵进纸壳箱里。 从房间里面追出来的铲屎官一眼就发现了温柚，手臂横在温柚腰间，把他就这样提起来带回房间，先打两下屁股，再带到浴室洗漱。 就在陆川往温柚的牙刷上挤牙膏的时候，后者那双绿眸紧紧地盯着镜子里的陆川，随后抓住时机，一口咬在陆川的手臂上。 收获了0点伤害的陆川装模作样地痛呼一声，温柚这才松了口。 洗漱完毕，陆川去做早饭，温柚则在客厅里玩，对于小猫来说很合适的玩具，在人形的温柚看来，就显得有些小了。 他先是坐在了自己的猫窝一号上。 然后猫窝一号塌了。 他将就着坐了一会儿，又转去猫窝二号，结果只能把脑袋塞进去。 温柚放弃了猫窝，转而去玩玩具，他一挥手，玩具一号飞出去三米远，他去追，一脑门撞在桌沿，整个人向后一倒，顺势躺下了。 不会痛，但会尴尬。 陆川听到动作从厨房里赶来时，正巧看见温柚生无可恋地在地上爬，目标是那个超大猫爬架。 爬到一半，温柚忽然停住，他的余光始终注意着陆川的方向。 等到陆川想过来把温柚扶起，方一伸手，温柚就“原地复活”，迅速贴地一飘，冲向猫爬架，双手抱住那根木桩子，再傲娇地瞥陆川一眼。 被戏耍了的人类在回去做饭之前，又捉住温柚打了一下屁股，然后把温柚横抱起，放在懒人沙发上面，为避免温柚牙痒又咬他一口，陆川顺手把一只奶嘴塞进温柚嘴里。 “……” 一人一鬼对视着。 温柚“噗”地把奶嘴吐掉，气得对陆川拳打脚踢。 可恶的铲屎官拿小孩子的东西来糊弄他！ 最后，陆川捏住温柚后颈的一小块皮肤，后者瞬间动弹不得，一张符纸托着一块香香软软带有夹心的面包停在了温柚的面前，陆川把面包放进温柚手里，然后松开了温柚的后颈。 战争到此结束。 温柚悠哉悠哉地品尝他的战利品。 尝完战利品，再吃早餐，吃完早餐，温柚倒头就睡，陆川摇都摇不醒，既然摇不醒，陆川就把温柚抱在怀里，开始给温柚梳头发，扎小辫子。 醒后的温柚一照镜子，对着陆川就是一阵乱踩乱踢，命令这个大胆的人类拆掉那些小皮筋。 人类屈于小猫的飞踢，乖乖照做了。 拆掉辫子后，温柚就从沙发上跳下去，以往当猫的时候有很多事情要干，现在当人就有点迷茫，他在客厅里晃了一会儿，陆川见他没穿鞋，拎着那双猫咪棉拖就来追他，温柚撒腿就跑，没跑过陆川，被逮住，强行穿上。 温柚后退几步，讨厌地甩了甩，一只脚上的猫咪棉拖就这样飞了出去，甩在陆川脸上。 大事不妙，先跑为上。 结果他还没跑两步，就被陆川逮住，他只能乖乖穿好鞋。 接下来的时间，温柚在家里走过来走过去，走到合心意的地方就原地一躺，不管那是地板是茶几是柜子，还是垃圾桶。 陆川只能跟着他转来转去，在温柚将要在不能躺的地方躺下时，他眼疾手快地把温柚捞起来。 聪明又捣蛋的小猫鬼掌握了规律，凡是陆川让他躺的地方，他偏不躺，凡是陆川不允许他躺的，他拼了这条猫命也要躺。 就这样玩了几个小时，温柚累趴在陆川怀里，在睡过去之前，他先抓起陆川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头顶，命令一句，“摸我。” 然后蹭一蹭陆川的胸口。 人类很乖，抚摸着他的脑袋和后背，他感到很惬意，舒舒服服地睡了半个小时。 醒来后，温柚趴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景色，他发觉树上挂了很多红灯笼。 “陆川，我要。” “要什么？” 陆川走过来，在温柚身旁蹲下，他顺着温柚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了那些红彤彤的灯笼，“你想要灯笼？” “嗯，我要灯笼。”温柚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随后又把目光挪到陆川身上，“我们要过年了，对吗？” 陆川点点头。 得到答案的温柚重新看向窗外。 ——过年，要送礼物。 陆川不吃死老鼠，那他要抓点什么送给陆川好呢？ 年初一送鸟，初二送鱼，初三送蛇，初四送蜘蛛，初五送蟑螂，初六送…… 要送的礼物好多，小猫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艰负着重大使命，他要是办好了，这就将是陆川最幸福的一年。 咪：不用谢[星星眼][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18 第19章 19 这里是天堂！ 进入超市里的小猫鬼如是想。 温柚为了迎接将要到来的新年，和陆川一起来采购年货，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小猫鬼很兴奋，他跑过来跑过去，不时嗅嗅这个又嗅嗅那个。 他今天穿了件红色毛衣，柔软舒适，搭配黑衣休闲裤，脚上是一双黑色兔耳棉拖鞋。出来之前，陆川把他抱到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给他梳头发，然后把他那过长的发尾用红色皮筋扎成了一个低的小辫子。 温柚兴奋地乱转，闻到好吃的，就忍不住凑过去咬一口。 出了陆川家门，失去了阵法的效力，温柚碰不到除捉鬼师外的任何实物，自然也咬不到那袋零食，他抬手戳一戳零食袋子，“陆川，我要这个。” 陆川把温柚选择的东西放入购物车里。 然后跟着兴奋的小猫鬼继续往前逛。 “我要这个！”“这个也要！”“唔，好香，要！”“这是什么？怪怪的，要！” 路过饮料区的时候，温柚先选择了很多奶制品，最后停在了一排果酒的面前，他靠近仔细嗅了嗅，觉得这个味道怪怪的。 “陆川，我想要这个。” “小猫不能喝酒。” “我不管，我要！” “不买。” “我要我要！” “……” 一人一鬼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僵持住，最后还是陆川无奈让步，拿了那个桃子味的。小猫鬼这才心满意足地往下一个区域去，零食和酒水挑完了，温柚径直从日用品里走过，来到了玩具区，他挑了好几个玩具。 散装零食、炒货那边有很多人，对联和红灯笼也在那边，温柚碰不到其他人，可以自由穿行，但他有点害怕，选择化成小猫，待在陆川的肩膀上，他的尾巴紧紧贴着陆川的手臂，脑袋不时蹭一蹭陆川的耳朵。 “喜欢哪幅对联？”陆川问他。 小猫识字，但还没那么厉害，很多对联他看不太懂，只能凭着感觉选了带“吃喝”二字的。 他们接着去挑选灯笼。 温柚忽然注意到，很多人正奇怪地看着他们，伴随着一点窃窃私语，他先是怀疑他们是不是能看见他，而后又想起这是不可能的事，他竖起猫耳朵去听，一双绿眸睁得又大又圆。 “那个人怎么老在自言自语？” “是不是脑子有……” “离远点吧。” “好吓人，我们先去另一边看吧。” “叫你别乱跑！你乱窜什么，没看见那里有个……吗？” 温柚下意识地朝那些窃窃私语的人哈气。 但他们看不到他，感觉不到他的气愤，只有陆川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他的脑袋，让他别生气，可这一动作反而让别人更觉得陆川精神有问题，离陆川更远了些。 他们的周围成了真空地带。 温柚又气愤又委屈地趴在陆川肩上，“陆川，我想回家。” “灯笼还没买好。” “我不要灯笼了，我们回家。” 闻言，陆川抬眸看了一眼他的四周，注意到了那些充满害怕、好奇、嫌恶的目光，这些目光对于一名捉鬼师来说是常态，他早就习惯了。 可温柚声音里的委屈还是让陆川皱紧了眉头。 他把温柚从肩膀处抱下来，放在怀中，继续挑选灯笼，“不用管他们。” 小猫伸出舌头舔了舔陆川的手指。 温柚知道，这个姿势在别人看来，陆川就是在抱空气，所以他舔两口陆川的手指后，就挣开陆川的手，飘到半空。 他只是想要有灯笼，而不在意这个灯笼多贵多好多漂亮，灯笼于他而言只是过年的必备品，有就行。 为了让陆川更快地离开这里，离开这些讨厌的人类，他飞快地挑选了六个小灯笼，还选了两串小辣椒。他一串，陆川一串。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温柚把陆川拉到沙发上坐好，他自己则化作人形，跨坐在陆川的腿上。受了委屈的人类需要好好安慰，他凑近在陆川的下颌处舔了舔。 湿湿凉凉的触感让陆川险些没克制住。 他的双手牢牢地搂住温柚的腰。 陆川比温柚高很多，他们这个姿势坐着，也才刚好持平，温柚微凉的手指捧住陆川的脸颊，绿眸中微光闪动，“陆川不是怪人。” “嗯，我知道。” “我以后……不要去超市了。” 温柚卸了劲，软若无骨地靠在陆川怀里，双手抱住陆川的腰，片刻后，他将脸埋进陆川的胸口，重复道：“陆川不是怪人。” “温柚。”陆川心下一片柔软，抚摸着温柚毛茸茸的脑袋，“没关系的。” 就在这时，温柚重新抬起头来，眼睛里映着陆川的脸，他往前一凑，在陆川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他的吻是带有凉意的。 可偏偏这点凉意又能让陆川浑身发热。 平日里，温柚总不走寻常路，陆川亲他，他就挣扎，就跑开，要是陆川在干别的事情，没有要亲他的想法，他就会跑过来主动亲陆川一口。 每次都把陆川钓得心痒痒。 这次，陆川担心温柚又是亲一口就跑掉，所以提前一手环肩一手环腰，把温柚抱在自己怀里。不过温柚并没有要逃跑的想法。 他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给陆川亲了十多分钟，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一吻结束，温柚面带潮-红，他看到陆川不再难过，心里很高兴。 高兴了，就要咬陆川一口。 然后再变成猫双脚用力蹬蹬蹬，小猫并不管自己蹬的是什么地方，也不管这个地方对于陆川来说有多致命。 他蹬完就竖着大尾巴跑开了。 剩下那个可怜的人类坐在沙发上，缓了很久，才终于没去见太奶。 —— 陆川不是怪人！ 咪有好多零食，好多玩具，咪有红灯笼还有一串小辣椒，咪喜欢陆川！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19 第20章 20 温柚有点焦虑。 他的尾巴朝下，尾尖轻晃，整只猫在客厅里不安地走过来走过去，不时抬眸看一眼墙上的挂钟，还有十分钟才到陆川允许他出门的时间。 小猫咪的计划非常失败！ 冰天雪地里，他找不到小鸟鬼、小鱼鬼和小蛇鬼，活的倒是见了些，可活的他又抓不到，没办法送给陆川。 他已经抓了三天的蟑螂鬼了！ 这对一只身手敏捷的小猫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他每天只能送给陆川一只蟑螂，陆川肯定会觉得他是只没用的小猫。 十二点钟一到，温柚迅速跑到门边，用两只前爪挠门，示意陆川给他开门。 听到声响，陆川走了过来，看着一个劲钻门缝着急出门的小猫，哑然失笑，他捏住猫的后颈皮，把猫提了起来。 他知道温柚要出去干什么。 回想起前三天家里有只受惊的蟑螂鬼乱爬的样子，陆川实在有点不想放温柚出门，小猫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不要蟑螂，只想要温柚陪着他。 可被他捏着后颈皮的小猫一脸呆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干嘛？”，陆川怀疑自己要是说他不吃蟑螂，温柚会哭出来。 脆弱的小猫咪。 他在心里叹息一声，把温柚放下来的同时把家门打开，他的一句“早点回来”还没能说完，小猫就已经宛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从走廊的窗口消失不见。 陆川抬手，将两张符纸挥出，追随小猫而去。 他转身回到沙发上，拿出平板打开某个跟踪软件，通过温柚脖子上系的铃铛，他清晰地看到短短的一分钟内，以家为圆心，半径一百米内多了一团大麻花，那是小猫的奔跑路线。 陆川想起了什么，点开捉鬼协会的群聊，发现就在昨天晚上，某爬宠店死了一只小蛇，鬼差没找到这条小蛇的魂魄，离开时留下了标记。 也许可以让温柚去把这条小蛇捉住。 另一边—— 温柚正不羁狂放地跑着，搜寻着猎物的气息，忽地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粘在了他的后背上，他停了下来，伏低身子，试图把后背的东西甩掉，然而他非但没有甩掉这东西，还动弹不得。 他倏地腾空而起，不受控制地飘向某个地方。 小猫生气，小猫哈气。 他最后降落在某条街道上，一得了自由，温柚立刻在地上打起滚，回过头去想要揍刚才那个奇怪的东西，但他的后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生气地滚了两圈，然后抓住了自己的尾巴，啃了一口。 一阵香甜的气息涌入温柚的鼻尖。 小猫停止与尾巴内斗，鼻头微动，顺着气味走到了某家爬宠馆的门口，隔着玻璃，他和一只胖胖的橙色斑点的小蛇对视上了。 感受到威胁的小蛇立刻扩大颈肋，朝温柚喷气，结果敌猫不退反进，一爪子呼在了它的脑门上。 被打得眼冒金星的小蛇顺势一倒，整条蛇向上一翻，露出了柔软的肚皮，开始装死。 温柚：“……” 他不明白这只蛇鬼装死的意义何在。 小猫试探性地用爪子勾住小蛇的身体，把它翻过来，结果这小蛇翻滚了一圈，又一次肚皮朝上。温柚不信邪地继续翻，但不论他如何努力，这蛇老是肚皮朝上，尽装些没用的事。 温柚坐了下来，抬爪舔了舔。 他觉得这蛇有点笨笨的，陆川要是吃了可能也会变得笨笨的。 但总比没有好。 温柚凑过去，咬住小蛇的脖子，把它叼起来往外跑。 半道上，蛇不装死了，开始挣扎，温柚只好停下来，抬爪邦邦两拳，给蛇打得又继续装死，才重新咬住，带回了家。 一进门，小猫就压低了眼，漂亮的绿色眼睛里透着一股子要干坏事的前兆。 他静止不动，陆川也静止不动。 下一秒，小猫把嘴里叼着的小蛇鬼往陆川的方向猛地一甩，早有准备的人类迅速朝旁边一闪，小蛇鬼就这样被甩飞，啪地粘在了白墙上。 可怕的猫，可怕的人类！ 小蛇从墙上掉下来，刚准备爬走，就听见那只邪恶小猫对人类说：“陆川，给你吃！” ——吃？！！ 当着一猫一人的面，胖蛇脑袋一歪，蛇信子一吐，又开始翻肚皮装死。 “……” 见状，小猫跳了过去，伸出爪子把蛇翻过来，死死的蛇不好吃，他要这蛇“活”过来，好不容易把蛇翻到正面，下一秒又肚皮朝上，并卷成了一块蛇饼。 温柚叼起蛇饼，翻面，扔地上。 蛇饼一个翻滚，又肚皮朝上。 他再叼，再翻面，再扔，一落地又变成了肚皮朝上。 一旁的陆川禁不住笑出了声。 小猫感觉自己被嘲笑了，低头咬住蛇饼，身子不动，眼睛转了转，他抓住机会，猛地把蛇饼甩在了陆川脸上。 人类失去了他原本的笑容。 小猫心满意足地竖起他的大尾巴，优雅地走开，到猫爬架的位置去，磨了磨爪子。等陆川过来捉他，温柚迅速一跳，到了猫爬架的最顶端趴好。 蛇饼被装在了透明盒子里。 陆川看起来，比前三天收到蟑螂鬼的时候高兴。 小猫由此得出结论——陆川喜欢蛇，不喜欢蟑螂。 他要给陆川抓多多的蛇！ 眼下，在外面奔波了一个小时的小猫鬼困了，他把脑袋埋进“戴着白手套”的爪子里，美美睡去。 再醒来时，陆川为他准备了美味的大餐，小猫变回人形开心地享用，吃到一半，他扭头看向茶几上在箱子里爬来爬去的小蛇鬼，“陆川，你怎么还没吃它？” 听到这话，小蛇鬼咔吧一下又“死”了。 温柚眼神微动，放下勺子，跑到小蛇鬼的旁边，他说：“开玩笑的，陆川不吃你。” 小蛇鬼又“活”了，慢慢地爬。 温柚又道：“陆川不吃，我吃。” 小蛇鬼倒头就“死”。 温柚打开盖子，把小蛇拿了出来，他把蛇盘在自己的手腕上，重新坐回餐桌旁，并夹起一块肉，喂到小蛇鬼的嘴边。 小蛇鬼除了嘴巴以外，身体的其他地方还在装死。它把一整块肉吞了下去，意犹未尽地还想吃。 可邪恶小猫喂它一口，就不再动了。 它静止不动许久，见温柚真的没继续喂，就翻身“活”了过来，用脑袋蹭一蹭温柚的手指，让他再喂喂它。 温柚有点喜欢这只小蛇鬼了。 他又夹起一块肉，喂给小蛇鬼，后者把肉咽下去，张着嘴还要。 接下来的事情有点超乎陆川的预料。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猫与一条蛇玩了起来，蛇吃饱了就绕着温柚的手臂慢慢地爬，等温柚变回小猫，一猫一蛇就一起玩温柚的玩具，温柚去哪，小蛇鬼就跟到哪，在温柚要睡觉的时候，小蛇鬼就把自己盘成蚊香，给小猫当枕头。 被冷落了的人类坐在椅子上怀疑人生。 他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为了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地位，陆川走到温柚身边，从小猫脑袋底下拎起那块蛇饼，丢进了锅里。 蛇：善妒的人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20 第21章 21 小蛇鬼被丢进锅里的没两秒钟，小猫鬼也跟着跳进锅来，他低头叼走那条小蛇鬼，飘回自己的猫窝。 见状，陆川更不高兴了，他走到猫窝前蹲下，看着窝里依偎在一起的一猫一蛇，“不是说送给我吃的？” 小猫定定地看着陆川，没说话，接着他伸舌头舔了一下怀里的小蛇鬼，由于口感不好，没再继续舔。 而听了陆川的话，小蛇伸直脑袋，颈肋扩大，朝陆川喷气，还没开始攻击，就被小猫一爪子摁住脑袋，压倒在地。 “你不吃鬼。” 小猫漫不经心地说了这么一句，接着抬起爪子，看着小蛇又直起身子朝陆川喷气，于是再次摁住小蛇脑袋，过了一会儿松开，再喷气再摁，如此反复。 “可是我只能抓鬼送给你。” 温柚的语气很淡，倒好像仅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陆川忍不住感到心疼，抬手抚摸小猫的脑袋，“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谈话间，小蛇缓慢爬行，呆头呆脑地爬到小猫背上，然后把自己脑袋贴在小猫头顶，呆呆地一动不动。温柚好奇地问：“这个小蛇鬼算不算你的工作？” “算。” “那我抓到它是不是就算帮了你的忙？” “是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我明天还要帮你抓！” 陆川把蛇拎起来，随手丢到一边，再把小猫抱在怀里，“那明早黑门打开，我就把这蛇送走？” “嗯嗯。”小猫享受着人类的抚摸，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由于温柚对送小蛇鬼离开不是特别抵触，陆川对这蛇的态度也就好了许多，他把它当成了温柚的限时伙伴兼玩具。 就像小黑，像汪汪那样，这条蛇也是温柚生命中的过客之一，只有他陆川，才是永远陪着温柚的人。 想通之后，陆川的醋意稍减。 温柚被摸够了，挣扎着从陆川的怀里跳下去，他走到冻干喂食玩具旁边用爪子从洞口掏掏掏，成功地掏出三块冻干，美美享受。 小蛇游动着身子来到温柚身边，像个跟屁虫一样，温柚去哪，它就去哪。有时温柚心血来潮突然开跑，小蛇会呆在原地数秒，愣愣地扭头四处寻找温柚的身影，再追上去。 一个小时之后—— 陆川发现他的猫好像不会走路了，开始在地上学着蛇缓慢游动，从客厅的这头，游到客厅的那头，就这样游了一圈又一圈。 小蛇鬼吐蛇信子，小猫鬼就吐舌头。 两个小时之后—— 小蛇鬼翻肚皮装死，小猫鬼也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装死，一截粉粉嫩嫩的小舌头咧着，还时不时睁开眼睛偷看一下人类。 三个小时之后—— 小蛇鬼把自己盘成蚊香，小猫鬼也尝试把自己盘成蚊香，但他的身体显然不支持他完成这一动作，他最多只能把自己盘成一颗黑白相间的大毛球。 几个小时下来，温柚从小蛇鬼的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开始踹起爪子，一下又一下地在地上挪动，他爬得不如小蛇轻盈顺畅，毛绒绒的黑色大尾巴紧贴着地面，偶尔还得用后脚蹬两下才能前行。 等到陆川过来捉他，想要揉搓他的时候，小猫立刻翻面，肚皮朝上，吐舌头装死。 但人类不讲武德，“装死”的小猫也还要被抱起来揉搓一番。 人类灵活的五指抚摸着小猫的脑袋，小猫的背脊，还有小猫柔软的肚皮。 温柚发现装死没有用，于是跳起来，咬陆川一口，再迅速跑开。 他找到盘在猫爬架上的小蛇，叼下来，带到悬挂的小球前，抬起爪子，给小球一爪，然后对着小蛇鬼说：“到你了。” 小蛇鬼低头看看，又往后看看，都没能找到自己身上哪里长着爪子，于是它只好用脑袋给小球一击。 温柚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带着他的蛇小弟来到纸壳箱旁边，张嘴对着纸壳箱就是订书机般狂啃，这动作对于小蛇来说完全就是舒适区，它绕到另一头，也开始狂啃。 嚯嚯完纸壳箱，温柚带着小蛇去挠窗帘，小蛇没爪子，就用牙咬，本就成了破布条子的窗帘在一猫一蛇的团结协作下更是破上加破。 最终，在小猫的教导下，小蛇学会了啃纸壳箱，啃窗帘，啃沙发，啃桌子腿，啃陆川（此项未成功），还学会了把桌子上的盘子、水杯、小球等等东西推到地上，而等陆川生气，他们就迅速倒地，翻身，露肚皮，装死，一气呵成。 但装死躲不过制裁，蛇饼以一个优雅又完美的抛物线，被扔进了垃圾桶里，而小猫则被揪起来，变回人形横趴在陆川腿上，被打了几下屁股。 充实的一天。 —— 咪帮陆川工作，咪是有用的咪，陆川要给咪买炸鸡可乐。 —— 凌晨三点，温柚拿着自己写好的日记，重新回到陆川房间，他先把日记本放到陆川枕头边，以便人类清早醒来就能看到他的日记，从而实现他的愿望，随后再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窝在陆川温暖的怀抱里继续他的美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21 第22章 22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一听到“外卖”两个字，温柚立刻松开嘴里叼着的小球，高高扬起尾巴冲到门口，不等陆川阻止，就一个起跳把门打开了。 小猫感觉有点不对劲。 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蓝棉袄黑裤子，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这人既没有穿着标识了外卖平台的衣服，手里也没有拿着吃的。 更令温柚感觉到不安的是，这人在盯着他看，他小心翼翼地后退，见这人的视线始终随着他的脚步而动，登时炸了毛。 就在温柚准备弹走的时候，熟悉的双手将他抱了起来，陆川抚摸着受到惊吓的小猫，同时朝门外的人递去冷冷的一眼。 “你好，我是捉鬼协会的登记员，我姓何，叫我小何——” 陆川一个抬脚，勾住门背，然后“砰”的一声响，把门关上了。 “……就好。” 门关上时扬起的风瞬时扇了小何一脸。 小何：“……” 在上门之前，小何就听说过陆川的大名，这位捉鬼师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对鬼魂的态度也很一般。他深呼吸一口气，为了能够进门，站在门外苦苦哀求，最后就差把陆川的身份证号都报出来了。 捉鬼师黑沉着一张脸开了门。 待到小何坐在沙发上，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的时候，温柚已经缓过神来，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小何，等小何望过来就静止不动，直到对方继续看向陆川，才缓缓向前走。 “我们得知你在家里养了一只鬼。” 温柚走到小何身边，轻轻嗅了嗅这人的手臂。 “捉鬼师是禁止在家里养鬼的。” 温柚嗷呜一口，把小何的棉服咬穿了四个洞。 一张符纸贴到温柚身上，把干了坏事的小猫送回陆川怀里。陆川自动忽略小何棉服上的四个洞，面不改色道：“好，那我辞职。” 刚好不想上班了。 小何：“……” 小何：“其实也没那么严重。” “开除我。”陆川沉声道，“马上。”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温柚从陆川的怀里挣扎跑开，尽管有一点害怕，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走向小何。 温柚停在小何身边，看着这个人类警惕地捂住靠近他的那只手臂，谨防冷不丁再被咬出四个洞，他乖巧地坐着，无限展示自己的美貌和可爱，甜甜地“喵”了一声。 没人能拒绝这种乖乖小猫。 小何刚准备抬手摸一摸小猫脑袋，一把银色长剑就架在了小何的脖子上，站在他身前的陆川宛如阎罗降世，“你敢摸一个试试。” 他识趣地缩回了手，看了看猫，又看了看陆川。 他严重怀疑协会是不是搞错了，危险的是猫吗？危险的分明是陆川吧！ 趁着这个机会，温柚又顶着一张乖巧甜美的小脸，嗷呜一口咬在小何的棉服上。 陆川收了剑，随手扔进沙发底，然后拎住小猫的后颈皮，远离小何。 登记员再次深呼吸，为了任务顺利完成，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并发自本能地露出善意的微笑，“要想留下小猫鬼，也不是完全不行，但我们需要给他做个登记，颁发猫鬼证。” 陆川思索片刻，同意了。 颁发猫鬼证，要经过仔细的检查，小何顶着巨大的压力和来自陆川的死亡视线，谨慎地把温柚抱了起来。 他详细记录了温柚的名字、体征和性格。 在这一过程中，小猫夹着尾巴，怯生生地望着他。 小何用符纸托住小猫屁股，空出一只手来写下两个字：无害。 下一秒，小猫转头咬了他一口。 划掉无害，重新写下“爱咬人”三个字，最后一个字落笔，陆川又拔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人的每一寸毛孔都仿佛在说“你敢这么写你就死定了”。 小何继续划掉爱咬人，在陆川的指导下，改成了“可爱”。 温柚一歪头，问小何：“我的外卖呢？” “其实我不是送外卖的。” 温柚委屈巴巴：“所以你把我的外卖吃光了。” “……我没有。” “那外卖呢？”小猫说，“我刚刚听到有人说我的外卖到了。” “那是我为了让你们开门才……” 小猫难以置信地睁圆了眼，“所以你把外卖员吃了！” 小何放弃挣扎，“是的，对不起。我给你重新点一份外卖。” “我要水煮肉片，糖醋里脊，还有一杯芋泥啵啵奶茶，半糖，要热的。”温柚盯着小何拿出手机，照他的口味赔了外卖。 陆川适时道：“我要茉莉奶白，不加糖，去冰。” 小何：“？？？” 突然有种被下套了的感觉。 点完外卖，陆川在小何的身旁坐了下来，他抱起温柚，朝温柚摊开手掌，“温柚，握手。” 小猫咬他一口。 陆川对小何说：“他会握手，写。” 小何一脸吃了苍蝇似的照做了。 陆川伸出手指，在半空划了一个圈，“温柚，转个圈。” 小猫又咬他一口。 “他会转圈，写。” 小何一脸沉默地照做了。 陆川拿起一旁的小球，丢到空地上，“温柚，去捡回来。” 小猫又又又咬了他一口。 “他会巡回，写。” 小何一脸麻木地照做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小何的纸上写满了小猫的优点，首先是可爱乖巧，其次会握手，会转圈，会巡回，会打滚，会趴下，会摇屁股，会小狗汪汪叫，会吐舌头咝咝叫，会拖地板，会跳芭蕾舞…… 但实际上，小何只看到温柚咬陆川一口，咬两口，咬三口……邦邦给陆川两拳，三拳，四拳，五拳…… 更可怕的是，被咬被打的陆川还露出了一副享受的表情。 这人其实是抖M吧？ 等外卖到的时候，陆川拿了一件没穿过的羽绒服过来，换下小何的棉服，再把小何身上携带鬼魂专用相机抢走，把那张小猫的证件照暂时交给小何拿去办理猫鬼证，最后把人扫地出门。 门一关，小猫就迫不及待地变回人形，享用美食。 陆川拿起相机，对准温柚，调整好角度，咔嚓拍下一张照片。 尽管这张照片并没有色彩，但温柚的五官清晰，美貌分毫不差地被记录了下来。 这是陆川拥有的，温柚的第一张相片。 —— 咪有猫鬼证啦。 陆川说，猫鬼证就是和咪脖子上戴的铃铛一样的东西，这些都可以证明咪是陆川的小猫。 人类世界的规则好复杂，咪有了铃铛，为什么还要有证呢？ 水煮肉片和糖醋里脊都好好吃！咪喜欢小何（划掉） ps：陆川不允许咪喜欢小何，陆川揉搓玩弄咪，陆川是大大大坏蛋！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22 第23章 23 陆川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现在是早上七点，温柚的活动时间，小猫这个时候不是在外面疯狂蹦蹦跳跳，就是在他身上踩过来踩过去。然而预料中的声音并未出现，外面静悄悄的一片。 怀揣着不安，陆川起床来到了客厅。铃铛并不能让他精准获知温柚的位置，但大概能感应到小猫就在客厅里。 他的视线在客厅转了一圈，随后注意到浅金色窗帘的底下，有两只白色的小爪子，还有一小截的尾巴尖。 多种可能性在陆川的脑海里展开——或许这是小猫的新游戏，藏在窗帘后面，等他去掀开窗帘，小猫就会给他一巴掌，或者咬他一大口，再有可能，也许会亲他一下。 为了那三分之一的可能性，陆川去拨开了窗帘。 他只见小猫随着窗帘而动，极优雅地跳了一小段芭蕾舞，然后一个脚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前爪还保持着上举的动作。 陆川不解：“你在干什么？” 小猫看着他，没说话。 陆川半蹲下来，盯着小猫看，不知为何，他觉得温柚现在好像有点尴尬。他打量了一下温柚周围的环境，终于注意到了什么，“哦，你被窗帘勾住爪子了。” “我没有！”温柚尴尬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入窗帘里。 陆川帮温柚把爪子取下来，恼羞成怒的小猫转身就要施展无敌喵喵拳，被有所预判的人类一掌包住脑袋左右摇晃。 有外力限制时，小猫无法切换形态，在此时此刻此地，柔弱无力的小猫咪只能任由邪恶的人类揉搓。 而等陆川松开手，小猫“砰”地一下变回人形，挽起袖子准备找陆川进行人与人之间的决斗。 并不想打架的陆川只一句话就制服了小猫鬼，“吃不吃鳕鱼？” “吃！” 能伸能屈的小猫鬼挥出的拳头瞬间变成了爱的拥抱，他窝在陆川怀里轻蹭，又趁着人类不注意，亲了人类一口，然后在人类准备抓住他大亲特亲的时候，一个丝滑变身，扬着尾巴跑开了。 趁着陆川做饭的功夫，小猫跳上落地窗旁的猫窝，他静静地望着窗外，雪慢慢消融了，但天气还是很冷，北风呼啸而过，把树都吹弯了腰。 他看到楼下走过一小群人，有说有笑。 小猫好奇地盯着他们看，直到他们拐了弯，消失在小猫的视线范围之内。 ……朋友。 陆川好像没有朋友，就连过年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亲人上门拜访，陆川好像是个孤零零的人类。 这时，温柚的脑袋里忽地闪过十几个人的模样，那是他最初寻找铲屎官时跟踪过的捉鬼师，他们和陆川一样，也没有朋友。 温柚从猫爬架跳下来，化作人形跑进厨房，然后从后背拥住了正在给他做饭的陆川。 啊，可怜的陆川。 为了这个可怜的人类，温柚难过得想流眼泪，可他鼻子一动，口水就先忍不住了，“呜呜呜陆川，好香，你实在是，好香，可怜，好香啊。” 陆川：“？” 鉴于小猫鬼的语言系统在美食的干扰下已经紊乱，陆川只得夹起一块煎好的鳕鱼肉，吹凉一些，喂给温柚。 等到温柚吃饱了，又一次坐到陆川怀里，那双杏眼水汪汪地望着陆川的脸。 这下，陆川不想吃饭，只想“吃”了小猫。他忍了片刻，放下筷子，抚摸上温柚的脸，“怎么了？” 小猫黏人虽好，但陆川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难道温柚又在沙发底下刨了个洞吗？ 不，温柚做了错事，才不会是这副表情。 陆川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故而又追问了一遍，只见温柚脸上的怜惜愈重，最后哽咽着问他—— “陆川，你哪里残疾？” 陆川：“？” “你不丑，不应该没有朋友。”温柚顿了顿，“那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你残疾了，你捕捉不到猎物……” 陆川刚准备解释，就听温柚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嫌弃你，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善良的小猫鬼抬起手来温柔地抚摸着人类的脑袋，“你没有蛋蛋了对吗？” 陆川：“…………” 就在陆川的脑海里闪过种种危险行为的时候，温柚忽地坐直了身子，他的双手轻轻搭在陆川的肩膀上，然后舔了舔陆川的下颌。 这是一个信号。 陆川立刻明白他应该要怎么做了。 他抱紧温柚，察觉小猫鬼温驯地靠着他，于是半是可怜半是哀伤地说：“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陪我玩，我只有你了，温柚，不要离开我。” 上头的小猫鬼点点头回应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简单地亲了十分钟表明爱意之后，陆川依依不舍地松开小猫，把盘子一一放入洗碗机。 这个功夫里，温柚拿起陆川随手放置的手机，找到小何的微信，打下一段话发了出去。 【陆川】：来我家玩呀！！！ “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很久，小何才万分惶恐地发来一句。 【小何】：我吗？ 【陆川】：来玩呀！！ 【小何】：我吗？！ 【陆川】：对呀，可以多叫几个捉鬼师来玩！！ 【小何】：你其实是温柚吧？ 【陆川】：我不是［刀］明天就来［刀］晚上七点［刀］知道了吗［刀］ 【小何】：好［跪下］ 温柚满意地删掉了聊天记录。 —— 咪给陆川准备了惊喜。 陆川不用感谢咪，不用给咪买一杯半糖的杨枝甘露，咪不是特别想喝。 —— 收到了小猫鬼日记的陆川熟悉地打开外卖平台，点了一杯杨枝甘露。 实话说，他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23 第24章 24 住在这个城市里的捉鬼师，只要过了二十岁，就不会再幼稚地认为，陆川是个好相处的人。 但凡有过和陆川共同战斗的经历，他们都会明白陆川根本就是无差别攻击，敌鬼一巴掌队友更是两巴掌。 要是不小心在追逐恶鬼的途中和陆川组上队，那一定要切记三字真言——靠边站。 当小何在除陆川外的捉鬼师群里发出盛情邀请时，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大群忽地陷入死一般沉寂，大家突然就忙到没时间回复消息了。 三个小时没有回应，小何只好又补充了一句，先是敷衍地夸了陆川一句，说他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好相处，接着又昧着良心夸了陆川家的小猫，说温柚特别乖特别可爱，他搬出了一大堆小猫的“优点”，然而满脑子都是——那只猫其实是一条西部菱斑响尾蛇，毛绒绒版。 依旧没人愿意吃这顿断头饭。 一个人去死显得很悲哀，但三个人一起去死，就不会太孤单。 小何拉不到二十岁以上的捉鬼师，只好叫上了一个十八岁的，和一个十六岁，还未正式踏足捉鬼行业的小苗苗。18岁的那位姓赵，16岁那位姓林。 19点整，三人战战兢兢地来到了陆川家门前，摁响了门铃。 温柚知道自己准备的惊喜来了，立刻摒弃逗猫棒的诱惑，冲到门口，熟悉地一个起跳打开门。 他认出了小何。 三人好像有点害怕，有点萎靡不振。 但没关系。 温柚一个侧躺下来，露出了洁白又柔软的肚皮，粉嫩的四个爪爪朝天，甜美地“喵”了一声，他那微微晃动的大尾巴都写满了“勾引”二字。 小赵和小林涉世未深，哪受过这种诱惑，他们先冲着陆川弯腰鞠躬，打了招呼，然后围到了甜美小猫的身边。 温柚主动地把脑袋贴到了小赵的掌心，又晃动着尾巴，勾上小林的手指，“喵~” 陆川：“…………” 好想杀人。 他将那吃人的目光转向小何，无声地询问他们这是弄的哪一出。 小何当然不敢说是陆川邀请他们来的，那语气，那接连的感叹号，一看就是小猫偷拿的陆川手机。他咽了咽口水，“温柚叫我们过来玩……” “呵。”陆川冷笑一声。 他刚准备叫他们滚出去，就听见小猫软软地说了一句，“陆川，让他们进去坐呀。” 陆川咬牙切齿道：“进！来！吧！” 随着门被陆川“砰”的一声关上，小何小赵小林的心也颤了一下，他们差点以为地震了。 温柚被陆川抱走，吃醋的人类揉搓了一下猫咪的脑袋。另外三人不知所措、面面相觑地跟在陆川身后，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他们三人其实也不是特别熟，但此刻好像有一股外力对他们进行碾压、揉合，把他们紧紧地粘在了一起。 小猫被轻挠下巴，舒服得咕噜咕噜响。 好在温柚没有沉浸在温柔乡太久，他脱离陆川的怀抱，跳到了茶几上，四个人类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们沉默着没有互相搭话，也没有共同话题可聊。 小猫见不得他们这么沉默，跳下茶几，又跳上柜子，咬住那袋冻干，再踉踉跄跄地回到茶几上，四人的视线紧紧地跟着他，温柚让陆川帮他打开了冻干袋子，然后从里面叼出一块，放到小何手里，再依次叼一块给小赵、小林和陆川。 每个人类的手里都有一块冻干之后，温柚先来到了小何的面前，他乖巧地坐下，然后抬起了一只前爪，“握手。” 小何：“？”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有些不可思议，但小何还是听话地抬起了手，和温柚握了一下，接着在小猫的指示下，把冻干喂给小猫。 这个指令是这样用的吗？！ 等温柚吃完一块冻干，走向小赵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已经按捺不住地坐直了身子，害怕地看陆川一眼，又期待地看小猫一眼，待小猫抬起一只爪子，都不用小猫开口，他就握了上去，然后把冻干喂给乖乖小猫。 轮到小林，这人郑重地握住了小猫的爪子，然后把冻干喂给小猫，毛绒绒的爪感和无意触碰到的小舌头，差点让小林控制不住地发出惊叹，还是陆川黑沉的脸色让他克制住了自己。 最后，温柚来到陆川面前坐下，他知道就算陆川现在很不高兴，也会在他说出指令的时候照做。 要哄好陆川其实很简单。 小猫没有抬起爪子，而是微微抬起脑袋，说道：“陆川，亲亲。” 毫不夸张地说，那一瞬间，小何三人仿佛在陆川的脸上看到了冰川消融的迹象，只见这位凶恶的捉鬼师弯腰亲了小猫一下，动作温柔到了极点，喂小猫冻干时的表情那叫一个和蔼可亲。 小何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天被刀架脖子的凉飕飕的感觉还如影随形地缠着他。 依次驯完人类，小猫往茶几中央一倒，他是小猫鬼，最近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不会让他不舒服，也不会影响他的毛发，再加上每天陆川都会给他梳毛，所以他的毛发不打结，很干净也很好摸。 粉嫩的爪垫搭配着白色的爪子，微微晃动就足以勾走人类的全部视线，小何三人艰难地控制着自己，不去将小猫抱在怀里，毕竟一旁的陆川好似浑身散发着黑气，随时都要把他们从楼上踹飞下去。 唯一敢摸温柚的，只有陆川。 于是陆川被温柚咬了一口。 小猫一个翻身趴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人都是不会说话的木头桩子，倒不如他直入主题，大胆发问：“你们可以和陆川做朋友吗？” 三人惶恐不安地偷看陆川一眼。 能和强大的捉鬼师做朋友自然是好的，这意味着他们能学习到很多新的东西，可关键在于，陆川凭什么和他们做朋友？ 而且，怎么看陆川都一脸被协迫了的样子。 见三人不回答，温柚不安地甩了两下尾巴，陆川没有鬼缘就算了，怎么连人缘也那么差，他推销道：“陆川人很好的，他很聪明！他会握手，会转圈，会巡回！会摇屁股，会汪汪叫，还会跳芭蕾舞！” 小赵和小林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这种动作会发生在陆川身上。 只有小何琢磨着这熟悉的技能，然后一个没控制住，笑出了声。待到陆川一个冷冷的仿佛看死尸一般的视线投过来，小何紧急公关，先是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为了阻止小猫再胡言乱语下去，陆川开了口，他不知道小猫要干什么，但小猫既然想要他们做他的朋友，那他就会照做。陆川用那冰冷的没有起伏的声音问道：“到底要不要？” 就差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了。 三人不敢不从，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于是小猫跳下茶几，从沙发底下叼出来四张纸，和一支笔，每一张纸的上面都歪歪扭扭地写着： 《承诺书》 我们自愿成为好朋友。 甲方：陆川 乙方： 贴心的小猫连陆川的名字都帮他签好了，他监督着小何他们依次在乙方那栏签上名字，承诺书一式四份，每个人类都拿到了一张。 小猫心满意足地望着陆川的好朋友们，在茶几上打了一个滚，“既然当了好朋友，就应该做一些好朋友该做的事情！” 四人被赶到了厨房里。 小猫认定，当好朋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陆川准备香喷喷的猫饭，小猫鬼除了难吃的，其他什么都能吃。 在陆川及陆川的好朋友给温柚准备猫饭的时候，小猫就扬着尾巴，在厨房里巡视，他允许忙碌中的人类时不时摸他两下，反正他也不掉毛，但摸多了他就会发出警告，通常是咬上一口，然后跑开。 既然要协作，就免不了要交流，尽管声音很低，但有了切菜、洗菜、炒菜的背景音，厨房变得热闹了起来。 小猫躺在餐桌上，抱住一条不知道是谁的尾巴啃了一口，然后觉得自己的尾巴也被别人咬了一口，一个弹跳起身，愤怒哈气。 小林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幕，不由地感叹道：“好可爱。” “我的。” 三人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向了正在炒菜的陆川，只听后者又坚定地重复了一句，“我的猫。” 他们的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了一个词—— 猫奴。 陆川绝对是个实实在在的猫奴。 不过，陆川好像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不好相处？ 猫饭大功告成，被端上了餐桌，小猫停止了舔爪子，大快朵颐起来。 小猫吃饱之际，也是小何他们该离开的时候了，陆川被迫抱着猫来到门口，送小何他们进电梯。 温柚抱着陆川的手，开心地啃啃啃，他看见小何他们进了电梯，在门关上之前，他松开陆川的手指，“下次再来玩呀！！” 三人只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电梯门合上，陆川抱着猫进了家门。靠近沙发时，温柚挣扎着，跳了下去，然后变成人形，坐在沙发上，他从沙发底掏出了自己的日记本，把属于陆川的那一纸承诺书小心翼翼地夹在自己的日记本里。 陆川知道温柚又要写日记了，故不动声色地坐下来，光明正大地看着温柚一笔一划地写下： —— 陆川有三个好朋友啦！ 陆川不再是个孤零零的人类了>v<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24 第25章 25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楼下树木冒出了嫩绿的小芽。小猫在客厅里蹦蹦跳跳，时不时一个飞身侧滑，停在落地窗前，看一眼万物复苏的景象，再扬着尾巴来到猫抓板前，开心地磨一磨爪子。 陆川还没醒，这个可恶的人类变坏了，居然把花瓶粘在茶几上。 人与猫之间的信任何在？ 害温柚拔了快一个小时，都没能把花瓶推下茶几。 玩累了，温柚叼起逗猫棒，屁颠屁颠地跑进陆川房间。他没有跳到床上去，也没有一屁股坐在陆川胸口，而是上了床头柜，化作人形盘腿坐好，温柚握住逗猫棒，控制着末端的羽毛一下又一下地拂过陆川的脸颊。 人类醒了。 并且配合地抬起手，抓了几下。 人类的反应速度很“慢”，抓了好多下都没抓到，温柚不客气地说：“陆川是笨蛋。” 下一秒，温柚猝不及防被陆川拽倒在床。人类一个翻身，手臂和腿都搭在温柚身上，抱得紧紧的。 小猫在哪里跌倒，就会在哪里睡觉。 温柚只犹豫两秒，就乖乖回抱陆川，决定睡个回笼觉。 他今晚有重大任务要做，白天要多睡一会儿才行。 在陆川温暖的怀抱里睡了一个小时，人类和小猫鬼在早上九点准时起床。陆川依旧给小猫鬼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温柚夹起一个蒸饺，朝陆川摊开左手，“陆川，握手。” 陆川听话地握住了温柚的左手。 于是温柚夹住的那个蒸饺顺利地进了温柚自己的嘴巴里。 “你不觉得那个蒸饺应该喂给我吗？” “不觉得。” 在温柚又一次夹起一个蒸饺的时候，陆川先发制猫，朝温柚摊开右手，并说道：“温柚，握手。” 小猫鬼对着他的掌心就是响亮的一巴掌，接着张开嘴，当着陆川的面，把蒸饺放进自己嘴里，再傲娇地瞥陆川一眼。 接下来的早餐时间，完全成了一场握手大战，陆川为了让温柚投喂自己，屡败屡战，最终，吃饱了的小猫鬼把蒸饺塞进陆川嘴里，然后变成猫跑去玩玩具了。 玩够了，小猫又变回一条人类挂在沙发上休息。 就这样玩一玩、睡一睡、吃一吃直到太阳落山，天幕一片藏青色，小猫开始挠门，让陆川放他出去。 小何他们遇到了一个难题，有只鬼团子不愿意主动去转世投胎，由于语言不通，交流十分困难，他们希望温柚可以去劝一劝那只鬼团子。 陆川并不想出借温柚，他不能理解小何这种以劝导和完成心愿为主要手段，促使鬼团子自愿转世投胎的做法，他认为听话的鬼团子捉走就是，不听话的鬼团子打一顿捉走就是，只要往黑门后面一扔，万事大吉。 可温柚想去。 小猫鬼为了能去帮忙，甚至连色·诱的招术都用上了。陆川当场屈服，同意带温柚过去。 等陆川揭开门上的符纸，再将门打开，温柚一个飞窜，在走廊上跑了起来，结果还没跑多远，小猫一个脚滑，倒地轱辘轱辘转了几圈，被陆川及时挥出的符纸捉住，才没滚出楼外。 温柚飘回陆川的肩膀上，乖乖趴好。 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小何正对着一个纸壳箱不停地“嘬嘬嘬”，好奇的路人们凑过去看了一眼，见纸壳箱里只有一个塑料袋，纷纷向小何投去怪异的目光，好像觉得他有病。 温柚突然理解他们捉鬼师为什么会没有朋友了。 他从陆川肩膀上跳了下去，虽然很好奇，但温柚的动作很小心，他轻手轻脚地到了那个纸壳箱前面，粉色的鼻头动了动。 ——里面是只白兔。 温柚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只洁白的、柔软的、香喷喷的小兔鬼。后者动了动，转过身来看着温柚，模样乖巧甜美。 “***！滚！” 小何好奇地看向温柚，“它是不是说了些了什么？” “嗯。”小猫坐了下来，大尾巴轻轻地摇晃着，“说了不少脏话。” 小何：“？” 小何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它还说了什么吗？” “说要踹死我们。” “……” 见温柚他们还不走，小兔鬼气得不停跺脚，边骂边跺脚，最后，它嘎巴一下倒地了。 小何困惑不解，“这又是怎么了？” “唔。”温柚略一思索，“好像被气死了。” 陆川插了一句，“还没完吗？拿塑料袋一套，扔进黑门算了。” 小何：“？” 这时，温柚冲进了纸壳箱里，一猫一兔从纸壳箱的底部穿了出去，打了起来。陆川要去拉偏架，被小何死死拦住，这位可怜的年轻的捉鬼师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陆川冷静，一边对着温柚喊道：“你们不要再打啦！不要再打啦！” 路人们纷纷疑惑地看向那片空旷的草地，最后绕开小何、陆川走远了。 陆川看了一会，见兔子不是温柚的对手，就收了符纸。 片刻后，猫兔大战分出了胜负，骂骂咧咧的兔子安静了下来，接受温柚的拷问。 温柚：“为什么不去投胎？” 小兔鬼：“要你管！” 小猫抬爪给了它一下，本来就死了，再气也没辙的小兔鬼用力跺跺脚，“我要回家！我的主人离不开我！” 闻言，温柚愣了一下，他那停在半空准备随时出击的爪子慢慢收了回来，他沉默许久，问：“你家在哪？” 小兔鬼并不知道，它不小心从家里飘出来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温柚扭头向陆川求助，只见捉鬼师挥出一张符纸，落在了小兔鬼的头上，带着小兔鬼一路上飘，停在半空，接着径直飘向某户人家。 温柚不像陆川、小何那样，需要乘坐电梯才能上楼，他飘着，跟在小兔鬼身后，一路来到小兔鬼的家中。 夜色已深，房子里落满了暖黄色的灯光。 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蹲在笼子前，手里拿着一捆干草，放了进去。 那里面，有只和小兔鬼一模一样的白兔。 温柚以为小兔鬼会破口大骂，会冲进去给它曾经的主人一拳，或者给那个替代品一拳，可小兔鬼什么也没说，它只是静静地看着，红色的眼睛里映着暖色的灯光。 温柚看不得这种沉默，好心地问：“你还好吗？” 小兔鬼答：“有点想死。” 温柚安慰它道：“本来你也没活着。” 小兔鬼：“……” 小兔鬼生气地甩了甩头，把符纸弄下去，它才死没多久，还不大会飘，四肢各游各的，笨拙地落了地。 陆川和小何就在楼下等他们，见温柚回来了，陆川主动上前两步，抱住小猫，放在自己肩膀上。 目睹陆川抱空气的路人们走得更快了。 小兔鬼落地后就一直精神萎靡地侧躺着，小何担心地问：“它这是怎么了？” 温柚在陆川的肩膀上转了两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揣爪坐好，“心死了。” 听到这话，小何大概猜测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小兔鬼：“没关系，我养你好不好？” 小兔鬼一个翻身，背对着众人“死”。 温柚贴心翻译，“它在说：‘滚开，臭人’。” 陆川从口袋里抽出塑料袋，被特制符水浸泡过的塑料袋非常适合用来捉鬼，在保安过来驱赶他们两个神经病之前，陆川把小兔鬼打包带走。 小兔鬼不愿意跟小何走，让小何滚，陆川也滚，但是它愿意跟温柚走，直到它发现温柚就是陆川家里的，嘎巴一下又“死”在陆川家门口。 温柚受不了香喷喷的小兔子待在他家门口，艰难地叼住这个体型只比他小一点点的白兔，把心如死灰的兔子拖进家里。 “喂，你叫什么名字？” “甜甜。” “……” 一整晚，甜甜都不吃不喝地躺在地上，任凭温柚怎么挑衅它都无动于衷，它同意去转世投胎，但黑门的开放时间在后天早上。 闹到睡觉时间，温柚被陆川抱回了房间，小猫化回人形，往陆川的怀里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睡下。 凌晨两点，一阵激烈的刨门声响起。 温柚睁开眼睛，听见甜甜在外面悲痛地喊道：“咪咪啊——咪——” 温柚摁住准备去揍挠门兔的陆川，自己下了床，打开门的瞬间化回小猫，他先兵后礼地给了甜甜一爪子，然后问：“干嘛？” “我要复仇！” 温柚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小兔鬼，带有怨气的鬼魂会化作恶鬼，“你想怎么复仇？” “你来当我的主人！” “……” 温柚沉默两秒，答：“哦，好。” 认主仪式就这样完成了，温柚叼起兔子，来到客厅，他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合适的容器，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刚套上垃圾袋还没有丢过垃圾的垃圾桶，把甜甜放了进去，“主人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睡觉！” 做完这一切后，温柚回到陆川房间，化作人形重新投入人类温暖的怀抱，然而他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那个女孩的模样。 ——好忧伤的眼神。 他见过这种眼神，曾经很清晰地见过。 温柚不明白，人类有了替代品，为什么还那么难过？ 他越想越难过，越难过就越生气，一生气就睡不着觉，于是抬起脚踩在陆川的八块腹肌上，一脚把人类踹下了床。 舒坦了。 陆川：“？” —— 想念，难过。 但是现在有陆川。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25 第26章 26 陆川知道温柚死了多久，也知道小猫留在人间，必然有所执念。 他不想去探究那道执念是什么，更不想去解决那道执念，他担心新的执念没有形成，而旧的执念倏然散去，温柚会选择离开。 小猫的承诺是不牢靠的，他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确定温柚会留在他身边，才去掀开小猫的过往。 他在等待。 而眼下显然还没到那个时间。 陆川合上小猫鬼的日记，没多久，他又再次将日记展开，看着那最后一行的“但是现在有陆川”。 这一行字给了陆川莫大的安慰，他相信自己在温柚心里已经占有了一个重要位置，这种感觉让他欣喜，甜蜜。 无意间说出的情话，胜过他让温柚重复千百遍的喜欢。 窝里并肩趴着小猫鬼和小兔鬼就这样无言地看着陆川把那本日记翻来覆去地欣赏，他们不知道这个人类在高兴些什么。 好奇怪的人类。 他们转过身去，留下两个毛绒绒、圆滚滚的屁股对着沙发上的人类，然后开启了他们的加密通话。 甜甜：“那是你的主人？” 柚子：“不是。” 甜甜：“那你干嘛在他家里？” 柚子：“因为我是他的主人。” 甜甜：“……” 兔和猫的语言看来也不是那么相通。 甜甜颓废地把脑袋放低，尽管认了温柚当它的新主人，成功地报复了它的旧主人，但它还是不怎么高兴。 它一会儿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很难过，一会儿又想起自己的笼子被其它兔占了，非常生气，可跺了一早上的脚，也无济于事。 活兔子不能吃含水分太多的食物，但它是死兔子。温柚为了安慰它，叼了小半截胡萝卜来给它，至于那另外大半截，甜甜在温柚的餐桌上看见了。 现在这小半截胡萝卜还在它怀里，它伤心地啃啃啃，“你一点都不会养兔子，我老吃这个会死的！” 温柚动了动尾巴尖，柔声安慰道：“放心吧，你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 “你不想吃我也可以拿走。” 甜甜将胡萝卜往怀里护了护，“既然给我了，那就是死我也要吃。” 只是啃着啃着，甜甜又莫名生起气来，它跳出猫窝，不高兴地跳来跳去，用力跺跺脚。小猫伸了个懒腰，瘫成猫条条，尾巴随着甜甜的跺脚有规律地晃动着。 他看着小兔鬼乱撒了一通气，倒地躺了几秒，接着又起身跳回温柚身边趴下，继续啃胡萝卜。 小猫张了张小爪子，懒洋洋地躺着，“你的寿命就那几年，但人类的寿命很长，他们有新的宠物很正常。” “哼！” 温柚在一家宠物医院附近待过一段时间，他看见过不少惊慌失措的鬼团子从医院里飘出来，像他这样的小猫，生了病都不一定能被治好，何况是甜甜这样的异宠。 “人类寂寞了，就会养新的宠物。”温柚突然爪子有点痒，于是伸出去勾住那块萝卜头头，一边挑逗甜甜，一边说，“同理，你要是寂寞了，就去找新的主人。” 甜甜用脑袋拱开温柚作恶的爪子，“陆川是你的新主人？” “不。”小猫翻了个身，“他是我的新宠物。” 对此，甜甜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儿，温柚忍不住凑近甜甜，仔细地嗅了嗅，虽然成了鬼团子，但仍带着生前的香气，他就这样一路嗅嗅嗅，直到对上了甜甜带有谴责的眼神，兔子问他：“你是不是想吃了我？” 小猫尴尬地舔了舔唇，分泌过多的口水让他一时半会答不上话来，在兔子充满审视的目光下，他抬起爪子，忽然很忙碌地舔了起来。 “哼！！” 被冷落已久的人类走了过来，他从猫窝里捞起小猫鬼，带回沙发上。温柚干脆化作人形，枕着陆川的大腿，看他喜欢的《猫和老鼠》。陆川为他盖上了小毯子。 甜甜并不亲人，它啃啃胡萝卜，生会气，倒地睡会，起来啃啃胡萝卜，生会气……就这样循环往复地打发时间。 而温柚看着动画片，享受着陆川一下又一下地抚摸他的脑袋和后背，人类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温柚的眼睛不动地盯着电视，脑袋则顺从地靠在了陆川胸口，这个姿势更方便陆川抚摸他。 等不想被摸了，温柚就张口咬住陆川的肩膀，人类得了信号，老实地不再乱动。 看完两集动画片，温柚窝在陆川怀里睡了一会儿，无聊的甜甜啃完了萝卜，就跑去啃椅子腿，那椅子本来就被温柚挠得不成样，此刻在甜甜悲愤交加的狂啃下，战损值又升一级。 睡饱了的温柚变回小猫，在陆川的大腿上踩了踩奶，然后抱住陆川的手，咬咬咬，等人类作势要拍打他脑袋的时候，立刻转身逃跑，跑的时候还极不经意踩着甜甜而过。 气愤的兔子追着小猫跑。 一猫一兔开始在客厅里疯狂跑酷，温柚上窜下跳，灵活闪避，把兔子气得不跳了，改而尝试飘着追猫。 跑都跑不过温柚，更别说飘了，甜甜浮在半空中，四肢看起来都不太熟悉，它们各动各的，划得乱七八糟，而小猫则优雅地飘着，走着飘，躺着飘，打着滚飘，见兔子追不上，还故意停下等，偶尔还挑衅地飘到甜甜的身后对准兔腿嗷呜就是一口。 香喷喷。 甜甜气得倒地不起，它决定要弃掉温柚这个主人！ 取得完全胜利的小猫飘回陆川身边，先是用脑袋去蹭人类的手，接着毛绒绒的尾巴一晃动，勾在陆川的手腕上。 把人类迷得神魂颠倒后，他又乐呵呵地跑开了。 路过甜甜的时候，温柚对准这只心如死灰的兔子的大腿又是嗷呜一口。 香喷喷！ 兔子气得原地“复活”，又去追猫，想要踹“死”对方。 新一轮的跑酷重启。 但结局仍是甜甜的气得倒地，它都快顾不上去骂那只替代了它的臭兔子了。 就在这时，小猫从高处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兔子的身前，小猫低下头，开始给兔子舔毛。 给兔子舔了一个潦草的发型后，温柚满意的后退，趴下，摇尾巴尖，“甜甜，我们今天晚上再回去看看吧！” “不要！” “我觉得她还爱你。” 甜甜想生气，想反驳，但最后它只是一个翻身趴好，静静看着温柚的眼睛，就这样对视了很久，甜甜跺脚跑开，“坏猫！” 温柚受不了诱惑，跑过去对准甜甜的大腿又是一口。 香喷喷！！！ 末了，温柚在客厅快速窜了一圈，然后猛地跳到陆川怀里，变成人形横坐在陆川腿上，他双手捧着陆川的脸，吧唧亲了一大口，“小猫喜欢陆川！” 语毕，在陆川锁住他之前，温柚一个丝滑逃窜，变猫趴在冰箱顶端，他那长长的尾巴垂下来，轻轻一弯，像小勾子似的，一下就勾走了陆川的心。 钓系小猫咪[猫爪][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26 第27章 27 温柚和甜甜重回了那个女孩的家里，在温柚的指导下，甜甜学会了如何“坐”在窗台，他们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台上，观察里面的一切。 世界很少有巧合，不可能他们一来，就能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景象。他们从七点坐到九点，看着女孩吃完晚饭回到屋内，看了一眼笼子里的白兔，就伏在桌前写作业。 女孩心不在焉，往往写几笔就开始恍惚，目光时不时停留在桌面摆放着的相框上。 房间里很安静。 那只白兔不如甜甜活泼好动，它趴在笼子里不动，只偶尔起身吃两根干草。 甜甜看不到自己想见的画面，视线每每落在替代品上，又气得不行。它想走，可温柚不让，小猫每次都能精准地在它要起跳前，用爪子摁住它的脑袋。 毛绒绒的猫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身旁的甜甜。奇怪的是，一向没什么耐心，比甜甜还要好动的小猫，这会儿拿出了惊人的毅力。 在猫尾巴的抚摸下，甜甜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它的目光停在桌前那个身影上，忽然说了一句，“我和她是一家人。” 小猫侧过头去，舔了舔兔子的脑袋，“你永远都是她的家人，死亡不会改变这一点。” “那只新兔子，也会叫甜甜吗？” “我想应该不会。” “以前她哭的时候，我会跳到她怀里。她抱着我，就不哭了。” “你是只好兔子。” “我认识她的那一年，她才八岁。她长高了好多。” 小猫用脑袋去蹭一蹭甜甜的脸，“也许转世投胎以后，你们还会重逢。” 温柚最终还是决定，带甜甜进房间里面看一眼，他小心翼翼地穿过窗子，进到屋内，他谨慎地停在半空，观察着屋子里的一切，这是个陌生环境，他放松不了。 倒是甜甜，嘴上说着“我要走”“我不进去”，结果一进来就径直飘向了那个女孩，它看到了眼泪，落在试卷上，把字都晕花了。 它跳到女孩的腿上，却一个扑空，落了地还差点掉到楼下的人家里。 十点的钟声响起，女孩的妈妈轻轻敲响房门，提醒她早点睡。 女孩合上作业，爬到床上前，先来到了那个笼子前。甜甜生病死了，家人看她太难过，就买了一只和甜甜一模一样的兔子送给她。 不一样。 她知道它们不是一样的兔子，谁也成为不了谁的替代品。 女孩把笼子门打开，抚摸着那只兔子的脑袋，轻轻道：“糖果。” 灯熄了，万籁俱静。 温柚和甜甜飘了出去，陆川在楼下等他们，依旧是熟悉的抬手动作，稳稳地抱住了飘向自己的温柚。 小猫顺着陆川的胸口，爬到了人类的肩膀上趴好。兔子飘在他们的身边，它心事重重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漆黑一片的房间，最后视线转回到温柚的方向，“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名字更好听？” 小猫舔了舔爪子，“都难听。我的名字最好听。” “……好想踹你。” 小猫傲娇地抬头，脑袋贴贴陆川，有陆川在，甜甜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自己就可以把兔子咬得嗷嗷叫。 他们一起回了家。 —— 甜甜是一只脾气暴躁的小白兔，最爱跺脚生气和追咪，它没有一次追到咪，反而被咪咬了好几口。 香喷喷的小白兔。 它很爱它的主人，它是一只好兔，咪也送了它一支百合花。希望它能和它的主人再有重逢的一天。 咪也有过一个女孩。 她和陆川一样，都对咪很好。 不过，咪只陪了她一年。而咪认识陆川，还有三个多月就满一年了。 陆川是个强壮健康的人类，咪或许会陪陆川更久一些。 —— 温柚穿着陆川新给他买的睡衣，赤着脚在客厅里走过来走过去，家里没有了兔子，变得安静许多。 他最后停在秋千椅前，坐了上去，他把下巴抵在膝盖上，手指抠了抠坐着的软垫。客厅里，陆川在开视频会议，会议的内容是针对陆川的批评通告，这位捉鬼师总共抢了两次鬼魂专用摄像机。 每张相纸的造价在五千左右。 每次十张，陆川花了二十张，他转给捉鬼协会20万，让他们再补他二十张相纸。 老捉鬼师们觉得他这简直就是在挑衅，一只猫有什么好拍的？ 小何、小赵和小林的权限还不够，不能参加会议，否则他们一定会为陆川说一说话，说这位捉鬼师养的小猫鬼，确实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拍个不停。 会议上，陆川默不作声，但一脸的死不悔改。 温柚等得无聊了，变成猫跳到猫抓板上磨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宽敞的客厅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猫用品，他的玩具装了四大筐，被陆川整理好，靠墙放置。 他把两只爪子搭在塑料筐的边缘，伸直脖子往里看，最后看中了一只小黄鸭，他跳了进去，叼起小黄鸭，然后跳出来，竖尾巴跑向开会的陆川。 温柚走到陆川的膝盖上坐好，普通的电子设备无法记录下温柚的容貌，但捉鬼师们的阴阳眼可以看到他的存在。他的突然出现，使得会议有了片刻的中断。 协会的会长最先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往下说：“陆川，你……” “嘎。”温柚咬了一下小黄鸭。 “你这个……” “嘎嘎。” “态度实在是……” “嘎嘎嘎。” “……” 某个捉鬼师忍不住笑了出声，瞥见会长气得半死的眼神，轻咳两声，“会长，其实陆川也只不过是不善言辞，他要相纸，应该不是挑衅，而是太喜欢自己的小猫了。” “自温柚出现后，他的变化有目共睹。不仅没有再暴力执法，还和协会里的其他捉鬼师有了更多交流。温柚带给他很多好的变化。” “还有就是，我在古籍上翻到了一种符纸，名为‘成像符’，能够复刻鬼魂的模样，若是将相纸浸泡在成像符制成的符水里，就成了拍摄鬼魂的专用相纸。这种专用相纸比起现在所用的相纸会更加安全，所成的图像除了鬼魂和捉鬼师，普通人无法看见，具有一定的隐秘性。” “陆川多转的十万用作材料费，我大概可以制出200张专用相纸。”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宿亭云接着说：“100张返还给陆川，100张当作陆川擅自做主，带走鬼魂专用摄像机的罚款，交给捉鬼协会，另外再给他停职三天自省。会长，您看可以吗？” “如果我不同意，这200张相纸就做不出来？” “嗯。”宿亭云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乖巧点点头，直言道，“做不出来。” “你们这些臭小子，知道了，十万等会打到你账上，再给陆川放三天假陪他的猫！” 宿亭云朝会长竖起大拇指，“您真是位慈眉善目、宽宏大度的好会长。” 意外收获让会长的气消了不少，何况他也知道陆川的臭脾气，开这个会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他不可能真把陆川开除。 作势再批评陆川几句，会议就结束了。 视频关掉前，温柚摇了摇尾巴，耳朵微动两下，直到听见宿亭云对它说“柚子拜拜”，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把脑袋搭回到爪子上。 陆川合上电脑，手掌抚摸过温柚的脊背，最后停在尾椎处，小猫变成了黑发绿眼的人类趴在他的腿上。 温柚放下小黄鸭，咬一口陆川的大腿，被打屁股，松口，静止不动，突袭咬一口陆川的大腿，被打屁股，松口……最后，可怜的小猫鬼捂住屁股，生气地跑回房间里，对准陆川的枕头就是一套喵喵拳。 原本在疯狂嚯嚯床铺的温柚在陆川进门的一瞬间，忽地静止不动，人类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聪敏的小猫盯上，只待陆川一靠近，温柚就—— 被人类压倒在床上亲了一口。 人类开始使用糖衣炮弹诱惑小猫鬼。 “一会儿给你弄好吃的，有牛排和鳕鱼。” “明天要不要去山庄度假？” 温柚大度地原谅了人类拍他屁股的行为，并伸出舌头亲昵地舔了舔人类的下颌，还有唇角。 人类忽然变得烫烫的，好像要熟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27 第28章 28 他们要去的度假山庄在临市，带温柚乘坐高铁、飞机都不太方便，小猫也不喜欢高空飘行，于是陆川决定驱车前往，他在车内布了阵法，使温柚在车内能触碰实物。 陆川对此行有不少担忧，首当其冲的是担心路上颠簸，温柚在车里弹过来弹过去。他在副驾驶座上放了一个绿色水桶，再给水桶系上安全带。 这个水桶就是盛温柚的容器了。 鬼团子还没有水桶高，坐进去显得小小的一只，一双圆滚滚的豆豆眼正眨巴眨巴地看着陆川。 明明见过无数个鬼团子，但陆川还是头一次觉得，鬼团子也挺可爱。他摸了摸鬼团子的脑袋，任由温柚抬起两只黑乎乎的小爪子，抱着他的手腕咬了一口。 连牙印都没有。 陆川启动车子，驶向目的地。 温柚毕竟当过很多年的流浪小猫鬼，他不害怕出门，但会警惕陌生环境。车子开了十分钟，他才慢慢地伸长小爪子，搭上水桶边缘，露出半个脑袋，好奇地往外看。 他们还在市区，还没上高速，周围都是高高的楼，一缕缕食物的清香飘入温柚鼻尖，他知道开车的时候不能打扰陆川，等到了十字路口，陆川等绿灯亮起的间隙，鬼团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捉鬼师，“我想吃东西。” 陆川给了温柚一块鸡胸肉。 鬼团子抱好那块鸡胸肉，重新在水桶里坐好，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等温柚把鸡胸肉吃完，再次从水桶露脑袋时，他们已经出了市区，路的两旁多了很多绿植，鬼团子好奇地望着窗外的景色。 车开后的一个小时，温柚还能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 而等车开了两个小时之后，温柚扁扁地躺回水桶底部，然后抱住自己的小尾巴尖。他生无可恋地睡了半个小时，再醒来时发现还没到目的地，就眨巴着豆豆眼，很可怜地望着陆川。 他成功地得到了一根猫条。 鬼团子的爪子要比猫爪更灵活一些，他半躺着，抱住那根猫条，再用小爪子往外挤，一点没浪费地吃了个精光。 在温柚快无聊死之前，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度假山庄的铁门感应到陆川的车牌号，缓缓向两侧打开，陆川需要徒步到酒店，把车停到停车场后，就揭下符纸，放温柚下车。 温柚都要被憋疯了，顾不得巡视环境，直接飘下车变回小猫，抻着两只前爪，伸了大大的懒腰，然后再追着陆川咬几口，被制裁后，心满意足地扬着尾巴跑开。 行李由山庄的工作人员送过去，但温柚和水桶产生了深厚的友谊，他不放心把水桶交给陌生人，要陆川提着走。 陆川手腕上的流珠，使得他所提着的水桶也能被温柚触碰到。小猫跑着跑着，就要跳进水桶里转圈圈，转累了，爪子搭着水桶边，立起身来好奇地张望。 山庄很大，他们穿过了一片草坪。 不远处有一条溪流，有一座独木桥，潺潺流水从桥底而过。上桥前，温柚从水桶里飘了出来，化作人形。 他保持着出门前陆川给他做的打扮，一件印着简笔画小猫的白色长袖，搭上深蓝色牛仔背带裤，脚上穿着一双小白鞋，陆川把鞋带打了死结，温柚解不开。 温柚紧跟在陆川身后，小心翼翼地上了独木桥，他不想掉到水里去，即使他现在掉到水里也不会被打湿。 走到一半，温柚已经不怕了，他甚至蹲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小溪里游动的鱼，“陆川，我要吃这个。” 陆川停在他身边，“这个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 “因为它们还没死。” “那你去把它们打死，然后煮给我吃。” 听到邪恶小猫咪的这番话，陆川实在没忍住，低眉轻笑一声，“晚点我让人送更好吃的鱼过来。” “比这些还好吃吗？” “嗯，比这些好吃很多倍。” 温柚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这才站起身，飘着跟在陆川身后，到了酒店。 那是一座两层小别墅，前院空地摆有躺椅和小圆桌，旁边有烧烤架，别墅里有很多娱乐设施，有三个房间，别墅后建了一个游泳池。前院连着草坪，后院倚着山林。 等行李送过来以后，陆川开始布置阵法，好让温柚能触碰到实物。在此期间，温柚在别墅里乱窜，好奇地东看西看。 陆川忙活了半个小时，才完成了阵法的布置，并把这附近的所有鬼团子都弹飞，他停职期间不喜欢工作，那些鬼团子只要不来打扰他和温柚，他是不会把它们用塑料袋打包起来带回去的。 能触碰到实物的一瞬间，温柚的双脚落了地，他感受着双脚踩在地上的实感，然后结束了他的巡视工作，跑去找陆川。 人类抱住朝他奔来的小猫鬼，顺势摸摸小猫鬼的脑袋。 温柚由着陆川抱着他好一会儿，他本身也享受这种温存，故而顺从地靠在陆川胸口。山林里有阵夹带草香的风吹了过来，湿湿凉凉地落在温柚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受阵法的影响，他开始能感受到温度带来的变化，因寒冷而揣起手来，更往陆川怀里钻了钻。 人类的怀抱好温暖。 小猫很喜欢。 陆川将温柚横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又取过一旁放着的自己的外套，帮着温柚穿上，过长的袖口遮住了温柚的指尖，他于是将袖口往上折了两折，再帮温柚把拉链拉到顶端。 帽子一戴。 那双绿眸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像是被厚厚的衣服封印了一样，温柚一动也不敢动。陆川握住温柚的手，在指尖处落下一个很轻的吻，“等我一下。” 陆川去关了所有门窗，调整室内的温度。 等陆川回来时，温柚仍被“封印”在沙发上，只有那双清澈明朗的眼眸时不时眨两下。 “怎么了？” 室内温度渐渐上来，温柚抬起脚，示意陆川帮他解开鞋带，人类照做了。 没有染上一丝灰尘和泥污的小白鞋被陆川放到了玄关，温柚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这个触感他不喜欢。 “陆川，我想骑着你走。” “……” 陆川走回温柚身前，低着头，“给你个机会重说一遍。” “唔。”温柚苦思片刻，“我……驾着你走？” 温柚的脸蛋被人类捏了捏。 小猫是不允许被这样挑衅的，于是温柚扭头咬住了陆川的手。可恶的人类改而用另一手捏了捏他的另外一边脸颊，温柚转过去咬陆川的另一只手。 结果显而易见，陆川有两只手，而温柚只有一张嘴，他咬过来咬过去，咬过去咬过来。可怜的小猫就这样被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穿了陆川的小把戏，温柚生气地变回小猫，飘到陆川的头顶，他的后脚劈着叉站在陆川双肩，前爪搭在陆川头上，毛绒绒的大尾巴不时扫过陆川的后背。 保持着这个姿势，他们一起把房间又看了一遍，最后回到卧室。鉴于人类驮着小猫走了很久，小猫原谅了人类捏他脸玩的事情。 小猫跳到床上，兴奋地打了几个滚，然后看着陆川把他们的衣物一件一件挂起，突袭去给陆川一爪子，被制裁，老实几秒，再突袭，又被制裁，老实几秒…… 最后，人类单手拎起小猫，另一只手拨了拨小猫耳廓里长长的白毛。 就这样沉默良久，陆川感叹道：“好长的犟种毛。” 温柚听不懂。 小猫艰难地伸直了后脚，想要落地。可开花似的小爪子在半空中扑腾许久，怎么也碰不到地面。 —— 咪来度假。 坐车想死，不喜欢。 水桶保护咪，喜欢水桶。 咪以后都要在水桶里睡觉。 —— 半夜，陆川感觉自己怀里又空了一片，他闭着眼睛熟练地往床边摸索，精准找到水桶的位置，把里面躺着的猫拎了起来，重新抱回怀里。 猫与水桶，誓必有情不能终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28 第29章 29 别墅很宽敞，山庄很宁静，除了定时来送食物的工作人员，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小猫醒得很早，在陆川身上踩来踩去好一阵，再跳下床，用脑袋蹭一蹭他的专属水桶，然后跑到别处去玩。 他光是四处溜达，都花了一个小时。昨天吵着闹着要陆川带上的玩具，他今天又统统不想玩了。 转了好半天，四处闻闻嗅嗅，温柚叼起一袋未开封的冻干，屁颠屁颠地上了二楼。二楼有个露台，能望见一楼的泳池，水在池壁的映照下，蓝得像一块宝石，泳池后的山林雾气朦胧，让猫忍不住好奇，想要去探险。 他一个起跳，上了躺椅，把那袋冻干抱在怀里开咬。陆川给整座别墅设了阵法，他暂时还没办法出门。 成功咬穿袋子，温柚美美地吃起冻干来。 小猫的耳朵一动一动，听着林间传来的鸟啼，过了一会儿，别墅里传来陆川的呼唤声，小猫的尾巴尖摇了摇，作为对陆川的回应。 陆川每叫他的名字一次，温柚的尾巴尖就动一次。也就是他有礼貌，宠着陆川，否则换了别人，他连尾巴尖都不动一下。 呼唤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温柚身后，陆川又一次道：“温柚。” 小猫尾尖摇动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人类走近，半蹲下来，轻握住小猫的尾巴，“温柚。” 摇不了尾巴的小猫只能反身给了陆川一爪子。人类被打了也没不高兴，反而低笑出声。 那袋吃了一半的冻干被陆川收走，温柚被陆川抱在怀里，走向一楼的厨房，冰箱里塞满了食材，陆川让温柚挑选。 小猫不客气地叼住一袋鱼肉放到桌上，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再去叼了一袋虾仁。 “要不要吃点蔬菜？” “不要。” “水果呢？” “不要。” “就只吃肉？” 小猫点头，“对！” 对现在的温柚来说，“健康”显然是无需考虑的因素，小猫喜欢最重要。陆川尊重他的想法，从冰箱里取些配菜，又给自己拿了一些蔬菜。 陆川做菜的时候，小猫就在一旁当监工，他在灶台上走来走去，等油星飞溅就快速跑开。 别墅里也有一台扫地机器人，温柚走过去把它打开，然后整只猫坐了上去，他喜欢这个代步车，虽然它一向不遵循温柚想去的路线，偶尔钻进沙发底，也不会考虑温柚能不能钻进去。 温柚弃了扫地机器人，颠着大尾巴，跑去找陆川，他闻见了食物的香味，口水直流。 吃完一顿极其丰盛的早餐，温柚就靠到玻璃门前，他这会儿是人形，抬起手戳了戳玻璃门，“陆川，出去玩。” “你要游泳？”陆川明知故问。 “给你一爪子。” “好好，我错了。”陆川来到温柚身边，他的手握住了温柚的手腕，拉着后者去到玄关处。 玄关处有一张凳子，陆川摁住温柚的双肩让他坐好，接着取过温柚的鞋袜，慢慢帮温柚穿上。 温柚的脚踝很凉，洁白如玉的一只脚踩在陆川膝盖上时，隔着裤子布料也能感觉到那股凉意。 很奇怪。 换作以前，陆川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居然会这么细致入微地去照顾一个“人”。 系好鞋带，陆川得出了结论，他抬眸看向温柚的脸，灵动的绿眸映着细碎的光，轻而易举地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他道：“你是一只笨蛋小猫。” “……” 知道温柚又想咬他，陆川主动把手递了过去，小猫十分不客气地啃了两口。 随后，他们手牵着手进入了别墅后面的山林。缠绕在山林之间的白雾随着日出而渐渐消散，他们沿着林间羊肠小道往前走。 温柚好奇地东张西望，林间的每一片树叶都让他感到好奇，每一只小虫子都让他欢喜，这里的树木是那么高大，连陆川都显得渺小了起来。 期间有好几次，他挣开陆川的手，去扑小虫子，那些小虫子还没死，意识不到他的靠近，因而他的手很轻松地盖住它们。 拿是拿不起来的，但这并不妨碍温柚觉得自己很厉害。 他跑回陆川身边，眼睛亮晶晶，“陆川陆川，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你真厉害。” 温柚傲娇地“哼”了一声，重新牵住陆川的手。 林子并不大，逛了一个小时就逛完了。林子后面是樱桃园，陆川对于摘水果的兴趣并不大，别人看不到温柚，会将他的自言自语看成是神经病。 但温柚忽然说想吃樱桃。 陆川便没有犹豫地走了进去。 他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篮子，正欲和温柚继续牵手，就见后者忽地手一缩，跑开了。陆川眸光一沉，跟了上去。 果园很大，温柚来到了一块没人的地方，嗅了嗅樱桃的味道。陆川过来以后，强行牵住了温柚的手，但这次，温柚没有拒绝。 “你刚刚为什么……” “很讨厌。” 这三个字让陆川呼吸一滞，他不由地将温柚的手牵得更紧了些，“讨厌什么？” 在这样的时刻，温柚正没心没肺地张嘴去咬一颗樱桃。结果自然是他什么也咬不到。温柚舔了舔唇，眼睛不离樱桃，“讨厌他们说你是个怪人。” 过山车脱离轨道，直冲云霄，随后又在云朵的托举下，稳稳落地。这就是陆川现在的心情。 他摘下那颗被温柚看中的樱桃，喂给了小猫鬼。 甜甜的，温柚喜欢。 他拉着陆川东看看西嗅嗅，凭着灵敏的嗅觉，挑选了很多又大又甜的樱桃。果园之行满载而归。 到了下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柱沿着玻璃窗缓缓流下。 温柚披着一床毯子，跳到沙发上，他将毯子分一半给陆川，自己靠在陆川的怀里，毯子将他们裹在了一起。 电视里播放着陆川“喜欢”的爱情电影。 等到男女主接吻的时候，陆川也低头吻了他一下，“温柚，我喜欢你。” 这句话温柚听陆川说过很多遍。 一部分是在温柚很乖的时候，一部分是温柚也不懂为什么的时候。陆川说过很多次，所以温柚知道，陆川很喜欢他。 温柚回应道：“我也喜欢你。” “哪种喜欢？小猫的喜欢，还是人类的喜欢？” “小猫的喜欢。” 陆川愣了愣，眼帘低垂。 察觉到人类正处在失落的情绪之中，小猫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小猫，不会有人类的喜欢。猫就是猫，人就是人，作为一只猫，我觉得我……” 温柚顿了顿，想到自己将要说的话，耳尖滴血似的发红，他近乎低语地说：“已经足够喜欢你了。” 这句话让傲娇的小猫鬼感到很不好意思。 温柚“砰”地一下变回小猫，没有什么杀伤力地对着陆川好一阵拳打脚踢，又羞又恼地说：“你真讨厌！” 陆川抱住小猫，猛rua几下，“你真可爱。” “你讨厌！” “你可爱。” “坏蛋！” “可爱蛋。” “……” —— 咪第一次出远门，这里的空气好清新，水雾凉凉的，迷了眯的眼。 陆川在泳池游泳，要咪陪他，咪才不要。陆川有腹肌，咪没有，陆川说咪软乎乎，陆川讨厌！ 果园有好多甜甜的樱桃，好吃！（鱼虾兔猪鸭鸡，对不起，樱桃只是咪的过客，咪还是最爱你们） 陆川烧烤给咪吃，他抱着咪亲亲，把鸡翅烤糊了，陆川也要和鸡翅说对不起。 下雨，天灰蒙蒙的。 但是陆川的怀里很温暖。 这种温暖，是水桶给不了咪的。 水桶，对不起，咪还是更喜欢和陆川一起睡。 —— 感觉下个月15号前就能写完[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29 第30章 30 阳光穿透云层的间隙，给阳台镀上了一层金光。小猫在客厅转来转去，不知道该宠幸哪个猫窝更好，抉择了十分钟，他最后咬住那个花朵形状的猫窝，慢慢拖到阳台去，那里阳光明媚，很适合小猫晒着太阳睡着懒觉。 把猫窝挪到一个好位置后，小猫走了进去，爪子在柔软的窝里踩了踩，然后转着圈找好角度，再一下歪倒在窝里，尾巴一扬一落，被爪子抱在了怀里。 小猫舒舒服服地闭眼睡觉。 距离他们度假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陆川停职三天，给自己放假四天，他们总共在山庄玩了七天时间。捉鬼协会的老头又开会批评他们，温柚不乐意听，叼着鸭子趴在陆川的腿上，老头说一句话，鸭子“嘎嘎”叫一声。 这群坏人在批评结束后，给温柚取了两个外号，叫他“猫妲己”，还叫他“嘎嘎”。 老头拿食物诱惑温柚，想叫他也上班。上班有好吃的，不上班也有好吃的，猫才不要上班。 而小何三人听说了陆川被批评的事情，纷纷带着猫玩具、冻干、猫条、羊奶上门来安慰陆川。鉴于他们很懂事，温柚边吃边顺从地给他们摸摸脑袋、脊背和尾巴。 想摸他小爪子的，咬一口，再摸，再咬一口。 人类不能没有边界感的乱摸，陆川除外。 他们临走之前，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此行是来安慰陆川的。 陆川抱着猫，冷冷道：“快滚。” “好嘞。” 三人麻利地滚了。 小猫不上班，但朋友需要帮忙，他还是会帮一帮的。何况小何他们非常懂事，每次温柚帮完忙，他们都会给小猫好处。 小猫要得不多，一根猫条就行。 越来越多的流浪小动物鬼明白转世投胎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它们成为了鬼魂留在这世间，既没有玩具可玩，也没有食物可吃，每天除了和其他小动物鬼追逐打闹，就无事可干了。它们都愿意跟温柚走。 猫妲己的名声在捉鬼协会里愈传愈广。 很多捉鬼师对温柚很好奇，故而在一次线下会议里，纷纷请求陆川把猫带上。陆川不乐意，但温柚很乐意，小猫凑到镜头前，甜甜地问：“那你们会给我买吃的吗？” 他们都表示会买。 小猫十分满意。 会议就安排在协会会长的家里，这是市级的会议，来的都是负责一个区域的较厉害的捉鬼师，胡桃木长桌的两侧各坐着五位，加上主位的会长，共十一人。 贿赂小猫的食物一部分摆放在桌面上，一部分打包好，等陆川回家的时候带走。小猫在桌上优雅地走着，偶尔主动用脑袋蹭一蹭人类的掌心，偶尔大尾巴一勾，缠住人类的手腕，偶尔一个躺倒，露出洁白柔软的肚皮…… 转回到会长的位置上，温柚的动作放轻了一些，他看到会长伸出手也想摸他一下，小猫于是立刻凹凹凸凸地跑开。 一开始众人还能忍住，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其余人便再也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温柚跳回陆川怀里，舔了舔爪垫，又舔了舔肚皮上的毛。 会议结束后，他们下了负二楼，这里被改造成了“监狱”。 一排排的柜子打造成迷你小房间，有床有家具有食物，很多鬼团子住在里面。这些都是不愿意转世投胎的动物鬼，抵触情绪很强烈，由于无法沟通，会长只能暂时把它们养在这，尽管他提供了一个温暖舒适的环境，有一部分小动物还是蔫了吧唧的。 他希望温柚能帮帮它们。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温柚飘到它们的面前一一询问，除了比较害怕他的几只鼠鬼，其余都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无非原因只有一个，想念它们的主人。 根据温柚所述，捉鬼师们记录下它们主人的地址，各区域负责人将它们带去见主人最后一面，接着再送去转世投胎。 这些动物鬼几乎覆盖了本市所有区级，除了陆川所在的区域。 直到其他捉鬼师都带着各自的任务离开，地下室只剩下了会长、陆川和温柚。小猫看了看正在给剩下的鬼团子喂食的会长，又看了看沉默的陆川，“陆川，你没有任务吗？” 陆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多年以来射出的箭，在这一刻正中眉心。 反倒是会长先笑了，他将一块小饼干喂给温柚，“他以后会有的。” 饼干的味道很好，就连一向只爱吃荤菜的温柚也忍不住变成鬼团子，抱着饼干啃啃啃。他不知道会长为什么笑，也不知道陆川为什么一直沉默，小猫不想去思考那么复杂的问题，他吃饱喝足，就跟着陆川回家了。 有什么好像在无形之中发生了改变。 睡梦之中，温柚感觉到一只手掌放在他的身上，而后将他轻轻抱起，这是熟悉的气味，温柚任由对方将自己抱到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温柚悠悠转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小猫摇一摇尾巴，勾引人类摸他，陆川毫不犹豫地上了勾。 陆川很会摸小猫，温柚闭着眼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 享受了好一阵子，温柚用爪子抱住陆川的手啃了两口，又舔两下。他要吃好吃的，让陆川去给他做。 等陆川离开之后，温柚化作人形躺在沙发上，他穿着丝绸质地的浅蓝色睡衣，最顶端的两颗扣子没扣，因而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了大片洁白细腻的肌肤，还有一枚吻痕。 他拿起陆川的手机，找到陆川和小何三人的小群，打下一行字，发了出去。 【陆川】：温柚最近工作做得怎么样？@小何@小赵@小林 【小林】：非常棒！ 【小赵】：超级棒！ 【小何】：无敌棒！ 温柚咬着手指沉思片刻，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露馅，那么这些夸奖，应该都是发自内心。 他翻了个身，心情很好地又打下一行字。 【陆川】：具体说说吧。 三人立刻就小猫近来的功绩大夸特夸，说温柚是如何英勇无畏地驯服了他们劝了很久的鬼团子，又是如何善良地安慰好一些哭个不停的鬼团子。 小猫真乃绝世好猫，有此猫实在是捉鬼协会天大的福份！ 【小何】：陆哥，你可千万别把这些话告诉柚子啊，我们怕柚子会骄傲。 【小林】：哎呀，你这话说得，我们可爱善良美丽的柚子宝宝才不会骄傲呢。 【小赵】：柚子那么努力工作，我看看我们该给他准备一顿丰盛的大餐才行。 【陆川】：好啊好啊！ 敲定了大餐以后，温柚放下手机，神采奕奕地来到厨房。也就是人形没尾巴，否则这会儿应该翘上天。 那双绿眸亮晶晶地望着陆川。 后者知道小猫有话要说，于是问道：“怎么了吗？” “我要当总统。” 陆川：“？” 温柚双手叉腰，“我那么厉害，一看就是当总统的料。” 陆川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他真怕自己笑出声来，平白又挨温大总统的一顿喵喵拳毒打。他一边强压唇角，一边郑重点头，“确实，不过我看当个总统还是委屈了你一些。以你的能力，统治整个宇宙是没问题的，你将来可是要做宇宙之帝的猫。” 听到这话，温柚眼睛一亮。 假如他将来真的统治了整个宇宙，那么所有好吃的、好玩的，统统都是他的。他的玩具排起队来，能绕地球三圈。 那简直太幸福了。 —— 咪是块当宇宙之帝的料。 喵呜喵呜！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30 第31章 31 温柚他们在探亲时，收到了捉鬼协会发来的紧急提示。陆川所负责的区域里，出现了一只恶鬼。 听到这则消息，温柚赶忙叫自己的猫小弟们躲好。他自己则毅然决然地要跟着陆川一起上战场。 陆川并不想带上温柚一起，尽管小猫有金铃铛护体，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关键时刻会不会出现意外。 小猫对此很生气，“你小瞧我！” “不，我只是担心你。” “可我将来是要统治整个宇宙的！” 陆川一时语塞，沉默两秒才道：“你靠可爱统治宇宙。” 小猫抬爪邦邦给陆川两拳，“大骗子！” 就在陆川抽出符纸打算先将温柚困在原地时，小猫的智商忽地拔高，有理有据道：“你把我封印在这，我就会被其他捉鬼师、其他鬼欺负，你要是不封印我，我就去找个新奴才，不要你了！” 温柚的最后一句话让陆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怀疑这猫真干得出这事。 无奈之下，陆川只得将猫抱起，能做的保护措施都做全后，这才出发前往恶鬼所在地。 世间鬼魂统分为两种，第一类是善鬼，留在人间不走仅是有所执念，或者迷失了方向，它们对其他人或鬼构不成伤害，此类鬼魂在捉鬼协会内，以安抚、劝导为主，并遵循自愿原则，将它们带往黑门转世投胎；第二类则是恶鬼，生前恶事做尽者，怨念过重者，或者想要报复特定的人或群体的鬼魂，都属于恶鬼，其危险系数以怨念程度依次递增，此类鬼魂失去理智，无法安抚，因此以殴打、囚禁为主要手段，绑好之后直接扔进黑门去投胎。 温柚流浪的那些日子里，曾经见到过一只恶鬼，鬼气冲天，使得他的体型足足有五米之长，对于一只小猫来说，这绝对算得上是庞然大物。除此之外，恶鬼还有一双红目，闪烁着暴戾的气息。恶鬼的怨气累积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无形伤有形，简而言之，就是能够伤害活人。 小猫严格遵循“打不过就跑”原则，哪里有恶鬼出没，他就不去哪里。这次之所以坚持要跟陆川去，原因没有别的，就是想着陆川如果打不过这只恶鬼，他可以想办法把陆川给叼走。 不过陆川太沉、太大块头了，他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叼得走。 到了恶鬼所在地的附近，还没见到对方，就已经感觉到了那股浓重的怨气。 温柚从陆川肩膀上跳了下来，未来的伟大的宇宙大帝觉得还是待在地上，更方便他挥出自己的利爪。 过了拐角，恶鬼的身形便清晰了起来。受其身上散发的怨气的影响，周遭阴风阵阵，灯光昏暗闪烁，人来了都得起一层鸡皮疙瘩，因而没人靠近这个地方。 这只恶鬼身形约两米高，庞大的黑气萦绕在它身侧，温柚炸了毛，视线锁定在恶鬼的身上，然而还不等他细细观察敌情，就见一旁的陆川反手抽出一张符纸，瞬间化为泛着金光的长鞭。 长鞭挥着陆川的身形而动，每一下都精准地鞭打在了恶鬼的身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零落金光照亮陆川的眉眼，显得那样凌厉而冷峻。 小猫目瞪口呆地坐着，尾巴呈弧形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 眼下，金鞭牢牢缠绕在恶鬼身上，使其动弹不得。陆川给出最后一击，用力一脚把这只恶鬼踢飞到墙壁上。 不到两分钟，战斗就结束了。 恶鬼“砰”地一下缩成不到巴掌大的小麻雀，身上缠着金鞭化成金丝线紧紧捆住它，它含泪“叽”了一声。 该恶鬼的危险系数不高，在陆川的武力镇压之下，很快恢复正常。这是一只极为聒噪的鸟，被打醒后就“叽”个不停，惹陆川想把它的嘴也捆起来。 想起地下室那一幕，陆川勉强压下不快。 他问温柚：“它在说什么？” “老婆不见了，叽，老婆不见了，叽，老婆不见了，叽……” 小猫摇摇尾巴，抬头看陆川，“它就一直在重复这句话。我们要帮它找它老婆吗？” 看温柚一脸想帮忙的模样，陆川也说不出拒绝的话，随着他手指一动，金线捆着这只鸟飘了起来。而陆川则将小猫抱起，放在肩上。 “叽——叽——叽——” 陆川：“它又在嚎什么？” “在嚎它老婆的名字，好像叫‘啾啾’？” 陆川：“……” 根据叽叽身上残留的啾啾的气息，追踪符带着他们走了将近两公里，终于找到了那只名为啾啾的鸟。 他们找到啾啾的时候，这只鸟正在啄地上的小虫子，它啄不到，就一直啄，压根没理疯狂贴贴蹭蹭、找老婆找到已黑化又被打回原形的叽叽。 这两只麻雀被打包带回了陆川家里。 一进门，啾啾和叽叽就被放了出来。温柚伏低身子，凑近两只小鸟，好奇地嗅嗅，时不时抬爪子小心翼翼地拨一拨。 它们都是雄性。 啾啾高冷，拍打着翅膀飞起，找到一个落脚点后，就没再动。叽叽迅速飞了过去，紧贴着啾啾站好，接着便开始了新一轮的聒噪。 “老婆，贴贴。” “老婆，亲亲。” “老婆，饿吗？” “老婆，一起玩吗？” “……” 最后，啾啾受不了地抬起一只脚，熟悉地抓住叽叽的喙，直接脚动给叽叽闭麦。 小猫睁圆眼睛。 他学习到了新知识，并决定现在就要应用起来。 小猫搜寻着陆川的所在位置，伏低身子摇摇屁股，然后猛冲过去，惯例咬陆川一口，再跳到陆川的肩膀上，他问：“陆川，我可以用你的水杯洗爪子吗？” “不可以。” 小猫抬起一只爪子，捂住陆川的嘴，“不爱听，不许说。” 捂完嘴之后要干嘛，小猫有点拿不准，他只好扭头去看另一边的啾啾和叽叽，就见初掌握鬼形的叽叽开始飘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贴贴啾啾，被啾啾一翅膀扇飞后，再飘回来继续贴贴。 这一幕自然也被陆川看在眼里，还不等小猫反应过来，人类就抬起手来摁了摁小猫尾椎处，在温柚化回人形的同时，顺势把他压在身下。 温柚用脚蹬陆川一下，陆川亲他一口。 温柚用手推陆川一下，陆川还亲他一口。 可怜的小猫鬼并未意识到自己与陆川的力量差距究竟有多大，他只能被陆川亲一口，再亲一口，还亲一口……最后被亲得嘴唇又红又肿。 而另一边，玩够了某种情·趣的两只小麻雀鬼，飞到温柚的小房子猫窝上方，互相依偎着闭眼睡觉。 温柚不明所以，只能认定夫妻之间玩够了，就该抱着睡觉，于是原本推拒的双手，改为环住陆川的脖子，他亲昵地蹭了蹭陆川的脸颊，说道：“我们也睡觉吧。” 陆川决定多留这两只鸟几天。 —— 没有翅膀的咪，嘴巴会被亲肿。 不过…… 其实没有翅膀也可以。 被陆川亲亲并不难受（划掉划掉） 啾啾和叽叽在谈恋爱，咪和陆川也在谈恋爱。 —— 啾攻叽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31 第32章 32 经过一天时间的相处，温柚对于啾和叽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首先，毫无疑问的是，叽叽是个恋爱脑，只要啾啾没在它的视线范围内，它就黑化，每每它怨气横生、准备毁灭世界的时候，啾啾就会从角落里、房间里跳着出来，飞过去，一翅膀把叽叽扇飞。 啾啾的一翅膀很管用，扇完，叽叽立刻恢复正常。 这件事连陆川都感到很意外，他头一次遇到能有人，不对，能有鬼，不依靠任何符纸就能净化恶鬼的怨气。 还有就是，温柚觉得啾啾大概是个哑巴。 此时此刻，啾啾跳着来到温柚身边，它一来，叽叽也跟着跳过来。啾啾轻轻啄了一下温柚的爪子，然后又跳着，飞到茶几上，啄一下茶几上的塑料袋。 小猫很好奇啾啾要干什么，快走两步，又觉得这显得他不太矜持，于是放慢脚步，甚至东望望西看看，半道还躺下打一个滚。 啾啾：“……” 受不了小猫慢吞吞，啾啾从茶几上飞了下去，降落在温柚身边，又去啄一啄温柚的小爪子。叽叽很快也加入了这一行列。 小猫甩甩爪子，一个小跑跳到了茶几上。 啾和叽也飞了上来，啾啾啄了啄塑料袋，让温柚帮它打开。等到温柚照做了，啾啾跳进塑料袋里，叼起一袋瓜子，把瓜子拖出来，准备带回它和叽叽的窝里。 它和叽叽一起咬住袋子，刚起飞，就因瓜子太重，俩鸟垂直下落，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 温柚走到茶几边，低头看地上的俩麻雀，他又得出了新的结论。 这俩是笨蛋夫妻。 啾啾翻了个身重新站起，等叽叽靠近想要检查它有没有受伤时，啾啾一个抬脚，熟练抓住叽叽的喙，阻止后者的靠近。过了四五秒，啾啾松爪，低头重新咬住袋子一角，叽叽咬住另外一角。它们艰难地拖着这袋瓜子，一点点向前。 温柚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啾和叽把瓜子拖回了它们的小窝。叽叽把袋子咬开，弄了一些瓜子出来，啾和叽坐在窝里，悠闲地嗑瓜子，它们嗑一会儿瓜子，停下来，把瓜子壳弄出窝外，然后再继续嗑瓜子。啾嗑得慢，叽把自己嗑好的分一大半给啾。 等到吃饱了，啾啾就转个身，把脑袋搭在叽叽的后背，小憩片刻。 现在是凌晨五点。 晨曦初照，微风拂过纱帘。 小猫又有新的感悟了！ 他跳下茶几，咬住某样东西，飞奔进房间，一个起跳，猛地落在陆川的胸口上，“唔川唔川！” 五脏六腑都差点被踩吐出来的陆川：“咳咳，怎么了？” 小猫用爪子拍了拍陆川的嘴巴，人类还没睡醒，糊里糊涂地张了嘴，于是小猫凑近，把叼着的冻干喂给了陆川。 至少不是死老鼠或者虫子，陆川只沉默两秒，把冻干吃了，“谢谢。” “不用谢。”小猫用爪子拍了拍陆川的肩膀，“你虽然很懒惰，但你很有礼貌。” “……” 在陆川伸手要捉猫之际，温柚一个灵活闪避，在床上跳过来跳过去，硬是让陆川连他的一根猫毛都没碰到。 然而小猫太得意，也是会翻车的。 温柚一个脚滑，直接从床沿掉了下去，陆川瞬间清醒，坐起身来，就见小猫躺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和陆川对视的那一刻，小猫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忙碌又尴尬地舔舔毛。 人类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把猫重新抱回床上。 但没待几分钟，闲不住的温柚就跑出去玩了。他来到客厅，直奔啾和叽而去，一个没刹住车，脑袋撞掀了啾和叽的窝，半睡半醒的俩鸟在地上轱辘轱辘转了好几圈，最后俩脚朝天地停住，瓜子劈头盖脸砸了它们一下。 啾&叽：“？” 干了坏事的小猫无辜地舔舔爪垫。 待反应过来，啾和叽立刻翻身，跳着奔温柚而来，想要啄坏猫大腿，它们追着温柚在客厅里跑了一圈又一圈，鸟会飞，温柚会飘，它们就算是飞，也追不上温柚。 疯狂跑酷一个小时后，啾一个脚滑，又轱辘轱辘滚了几圈，最后干脆两脚朝天躺下了。啾啾不追，叽叽也没再追，它试图用脑袋帮啾啾翻身，被啾啾一脚抓喙之后，也顺势学着啾啾两脚朝天地躺下。 温柚开心地绕着它们跑了两圈，最后一个打滚，停在啾啾身边，他四脚朝天露着肚皮，俨然一副“我是来加入你们”的模样。 叽叽：“老婆，我想贴贴你。” 柚子：“猫也要贴贴。” 叽叽：“那是我老婆，你不许贴！” 柚子：“就贴就贴！” 叽叽：“你这个坏猫！” 柚子：“你这个坏麻雀！” 叽叽和温柚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处在二者中间的啾啾终是没忍住，木着脸开口道：“你们好吵。” 小猫瞬间弹起，“你不是哑巴！” 啾啾：=-= “我老婆当然不是哑巴。”叽叽翻身，追着温柚，要把这只坏猫啄跑。 一猫一鸟就这样围着啾啾疯狂跑圈。 啾啾：=-= 啾啾翻了个身，卧坐下来，然后把脑袋埋到胸口位置，盘成个鸟球，睡了。 等陆川起床，来到客厅时，就见小猫乖乖地趴在猫窝里睡觉，大尾巴圈着两只麻雀，他走了过去，摸摸小猫的头。 小猫睁开眼睛，竖起大尾巴，先用尾巴尖戳了戳啾啾，“这是温柚的妈妈。” 陆川：“？” 尾巴尖又戳了戳叽叽，“这是温柚的爸爸。” 陆川：“？？” 叽先开了口，“儿夫你好。” “……” 猫尾巴推了推啾，后者这才睁开眼，不走心地开口，“儿夫你好。” 陆川语塞。 —— 啾啾，叽叽，咪咪，是一家鬼。 啾啾不是哑巴，但叽叽确实是恋爱脑。 啾不爱理人，咪喜欢。 咪用尾巴戳戳啾，戳十下，啾说一句话。所以和啾说话，要先戳啾十下。好玩。 咪允许啾趴咪脑袋，不许叽趴。叽吵，啾不吵。喜欢啾。 —— 陆川合上温柚的日记，冷着脸走到啾叽的窝边，极不经意地把窝踢翻。 啾、叽从窝里掉出，轱辘轱辘转了好几圈，两脚朝天停住。 叽：？？ 啾：=-= 干了坏事的人类走到猫爬架旁，把透明太空舱里睡着的小猫抱了出来，带回房间。 今天日记的啾叽含量太高，陆川很不满。 明早说什么他也要用猫条、冻干、鳕鱼等等勾引小猫，让小猫把关于他的事也写上。 咪的日常：[星星眼] 啾的日常：[白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32 第33章 33 今天是没有早起跑酷的一天，同时也是啾啾叽叽住在这里的第五天。明天陆川就会把它们送走，温柚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他窝在陆川的怀里，手指不时拨动着陆川衣服上的纽扣。由于不需要呼吸，他即便整只鬼都缩在被子里也没事，事实上，他很喜欢这样的密闭空间。 纽扣玩着玩着，就忍不住想咬。 温柚正欲低头干坏事，一只温热的手掌就落到他的脑袋上，陆川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乖。” 小猫鬼眼神微动。 他从被窝里伸出脑袋来，与陆川对视，人类已经醒了。 因睡姿不正而凌乱不堪的黑发更衬得皮肤的细腻光洁，陆川的手掌抚上去时，就好像在抚摸一块微微凉的羊脂玉，随着他的动作，温柚浓密而纤长的睫毛轻颤，那双绿眸透着光彩，就这样亮晶晶地望着他。 视线一寸寸地扫过温柚的五官，而后停留在那张稍显红肿的嘴唇上。捉鬼师给鬼魂留下的痕迹是那样明显，那样难以消散，即便过了一个夜晚，也能透过那嘴唇，回想起他们昨天晚上亲得多激烈。 天气渐渐回暖，小猫又开始不爱穿衣，光溜溜地在陆川眼前晃，甚至还在陆川怀里蹭来蹭去。 ……真的很难忍住。 更重要的是，温柚开始回应他的吻了，尽管有些笨拙，且短短十几秒就没耐心，但这足以摧毁陆川的所有理智。 这种转变究竟是啾叽带来的，还是日积月累而自然发生的，陆川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快被温柚迷到找不着北了。 这时，温柚挣扎着动了两下，还不等陆川的手臂收紧，他就“砰”地一下变成小猫模样，跳下了床。 “你去哪？” “找啾啾叽叽玩~” “……” 小猫熟练地向上一跳，打开了门锁，他扬着尾巴，尾尖稍弯，“陆川拜拜。” 出了门，小猫飘起咬住门把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独留陆川一脸不爽地坐在床上。 温柚来到大厅里的时候，啾和叽正依偎在一起休息，在它们的小窝旁边，放着一个塑料碗，是陆川放来给它们丢瓜子壳的。此刻，塑料碗里已经盛满了瓜子壳。 小猫兴奋地一个猛冲，来到俩鸟身边，靠着撞翻啾叽的小窝来刹车。俩鸟轱辘轱辘地转了几圈，两脚朝天停住。 叽叽：…… 啾啾：=-= 第一次可以说是无意的，但第十次，就可以说是故意得不能再故意了。啾叽同时翻身站起，追着温柚想要啄他。 小猫灵活地上窜下跳，左飘右滚，一个帅气飘移，毛绒绒的大尾巴把啾、叽扫到墙上。 啪嗒掉到地上的啾、叽：…… 在这场长达半个小时的追击战里，一猫两鸟撞翻了无数东西，玩具撒了一地，客厅满地狼籍。啾啾被温柚的磨牙棒绊倒，干脆就两脚朝天躺好不动，叽叽围着它转了两圈，确认啾啾没受伤后，也学着它的模样，两脚朝天躺下来，中途还因为躺偏了，而艰难地向啾啾的位置挪动，直到它们贴在一起，才停下。 小猫绕着俩鸟转了一圈，然后兴奋地抬起两只前爪，一爪踩一个，“早上好！！” 差点被踩吐血的啾、叽：“咳——” 小猫无辜松爪，叽跳起来啄了他几下，然后又重新躺了回去。小猫试探性地跑几步，见啾叽没有起来追他，又回来，再跑开，最后去叼来一个纸箱。 里面大概装的是温柚的玩具，温柚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他把纸箱拖到啾、叽的身边，摇摇尾巴，“来拆快递吗？” 啾啾翻身站起，表示它喜欢拆快递这个游戏，叽叽娶妻随妻，也站了起来。 一猫两鸟围着纸箱忙忙碌碌地啃啃咬咬，纸箱很快变得残破不堪。啾和叽把啃下来的纸条全都带回了窝里，在窝里搭了个窝。 玩累了，一猫两鸟肚皮朝天一字排开。在它们忙忙碌碌啃纸皮的时候，陆川已经洗漱完从房间里出来，并且目睹了客厅的惨状，人类稍一评估，觉得还没到世界末日，就先去给小猫做饭了。 叽叽不停地在和啾啾说话，啾只听，不回应。而温柚则不停地用猫尾巴去碰啾啾，啾开始还试图用脚去踩住猫那条不安分的尾巴，可它整只鸟还不如猫的脑袋大，细细的爪子落在猫尾巴上，起不到半点作用，它只好一脸麻木地接受了这根猫毛掸子的存在。 任何啾啾打不倒的，它都选择不去打。 温柚的早餐是虾仁粥和煎饺，啾叽的早餐是原味瓜子一包。 吃饱后，陆川挥出符纸，把啾、叽变成了鬼团子，“把客厅打扫干净。” 这已是日常，毕竟它们前两天也把客厅搞得一团糟。叽叽用它的小黑爪子抱起啾啾，小心放到它们的窝里，自己则去收拾那些散落一地的玩具。 陆川开启新一天的打工挣钱，刚一上线就看见了雇主发来的八字。 小猫跑到啾啾身边趴好，后者变成鬼团子之后，学会了用小黑爪子剥瓜子，它剥好就放在小碟子里，等叽叽工作完可以吃。偶尔它也会喂给温柚两颗。 “啾啾。”小猫用尾巴戳戳啾啾。 工作中的叽叽抱着玩具飘过来，“不要骚扰我老婆。” 啾：“滚。” 叽：“好的老婆。” 滚开之前，叽叽还偷亲了啾啾一下。 啾啾又剥好了一颗瓜子，递给目不转睛看着它的小猫，“还吃吗？” “不吃了。” 啾啾把瓜子放进盘子里，小猫的尾巴还在戳戳它，只不过这一次，啾啾能用它的小爪子抓住调皮的猫尾巴了，“你有心事？” “投胎……”小猫顿了顿，“你和叽叽是不是就会分开了？” “我们不去投胎。” 小猫睁圆了眼睛。 啾啾又道：“通往鬼界的路上，会有另一个出口，名为阴阳交界处，那里收纳所有不愿投胎的鬼魂。我和叽叽会去那里。” 好长的一句话，小猫震惊。 不过他并不能完全消化这句话，也许他该找陆川给自己补一补课。他只知道，啾和叽不会分开，它们会换一个地方，继续待在一起。 大概是分别将近，啾啾的话多了一些，不再需要温柚拿猫尾巴戳它十下，它才开口说一句。 “你是不是很喜欢叽叽？” “嗯，喜欢。” 工作中的叽叽听到啾啾这句话，团子尾尖翘起，干活干得更加卖力。它忍了两秒，还是没忍住，转过身来蹭一蹭啾啾，亲啾啾一口，说一句“我也喜欢啾啾，特别特别喜欢”，然后再兴高采烈地干活。 温柚静静地看着它们。 忽然就不难过了。 —— 陆川说，阴阳交界处住着很多鬼团子，他们有的因为等人，不愿去投胎，有的因为不愿意分开，所以不去投胎。 那里由鹤延的堂妹鹤恬，一个很强大的捉鬼师，进行管理，大家不打架，不争吵，还会互帮互助。那是鬼团子们的第二个家。 啾啾和叽叽不会分开。 咪和陆川，也要一直在一起。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33 第34章 34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5章 35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6章 36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7章 37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8章 番外1.1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9章 番外1.2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0章 番外1.3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1章 番外2.1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2章 番外3.1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