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门孕娘：双系统争相送钱帮我养娃》 第1章 好大一座金牌坊 “小娘子已将怀孕三月有余，身子如此孱弱，应该多进补才是。” 山羊胡大夫捻着胡须叮嘱道。 这是十里八乡唯一的药堂，以平价而闻名，来看病者无一不是附近村子里的百姓。 百姓多劳作，大多黑壮，像她这样的纤弱白皙倒真是少见。 小腹微微突出，衬的腿更细了。 苏意带着惊讶摸了摸肚子。 穿越过来半个月了，一直干呕乏力，还以为是生了什么病。 没想到竟然是怀孕了。 她本是金融公司的牛马业务员，加班路上意外车祸，再睁眼，就成了这个架空朝代里，新婚不久便守了寡的小妇人。 原主的记忆一片空白，全靠热心邻居张大娘才拼凑出些信息： 原主三月前成婚，嫁来这庄子，新婚没几日相公方沉渊就被征兵的带走了，一月前突然传来噩耗，相公战死沙场。 方沉渊父母早死，也没什么亲属，这个孩子就是他最后的血脉。 【叮！因为检测到新生命，符合绑定条件，‘美食人生’系统正式激活！】 【新手礼包发放：美食点*5，家常基础菜谱1套！】 脑中突然响起的机械音让苏意一个激灵。 紧接着，一个类似网游的透明界面在她眼前展开，清晰罗列着【菜谱商城】、【兑换商城】、【任务日志】、【个人面板】等选项。 【本系统致力于协助宿主成为美食界传奇！通过制作美食解锁新菜谱、获取美食点。美食点可兑换商城万物，从珍馐食材到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新手任务：制作一道新菜品（0/1）。奖励：美食点+1。】 作为阅遍网文的现代人，苏意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孤儿院长大，靠外卖续命的她，在这个煮粥都得先生火的年代，这系统简直是救命稻草！ 可看着兑换商城里那些动辄数不清的零，又觉得前路漫漫。 还有这肚子里的孩子……占了人家的身体，这孩子，她得负责好好生下来，养下去。 想到这，苏意不由得心里叹气，她这个母胎单身也是喜当娘了。 原主不富裕，住在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偏僻村里，靠这点薄田度日。 幸好时局安稳，百姓昌盛。 此次来药堂看病，几乎掏空了半数身家。 交了药钱，口袋里更是所剩无几。 如今还要养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 要赶紧想个挣钱的法子，否则真要喝西北风了。 “多谢大夫。”苏意敛起心神，收好药包，匆匆告辞。 来镇里是搭着村里牛大叔赶集的驴车，回去还要个把时辰，苏意抬头看看天色，要抓紧了。 今日市集，街上人头攒动，街边卖的琳琅满目，吃的玩的并不比现代少。 走了半晌总算见到了米铺，精米价贵又少，但是孩子还在生长发育，原主身子又差，吃的方面不能再含糊了。 咬咬牙买了两斤，慎之又慎的包好放到身后的背篓里。 又顺手买了两斤黄小米，黄小米可以掺在精米里蒸饭，也可以单独熬成粥，厚厚的米油浮在上面，又香又稠。 买完就去了集合地，牛大叔正坐在驴车边上叭叭的抽着旱烟，瞧见苏意的连忙抬手吆喝，“渊子媳妇，这呢。” 苏意闻声，面不改色的加快脚步。 驴车地方不大，大半都被牛大叔买的东西占上了，仅剩的地方已经坐了两个妇人正在唠嗑。 “周大婶，张大娘，牛大叔。”苏意扬起笑脸，露出个浅浅的酒窝。 “哎，就等你了，快上来，要赶在落日前回去呢。”张大娘向里面挪挪屁股，挤出来个位置。 这几人都是村子里的人，和气好相处，张大娘和她家相邻，牛大叔和周大婶也离得不远。 小村里民风淳朴，都体谅她新婚守寡的艰难，能帮衬一把都不会袖手旁观。 等苏意坐稳，牛大叔扬起鞭子，鞭子上坠着铃铛直作响，毛驴儿打着响鼻，蹄子踏在青石板路上哒哒作响。 “家里缺东少西的，买的东西就多了点。”苏意腼腆笑道，拿出个纸袋子透出一股异香，递到几人中间，“白让大爷大娘等我了，早上出门做了点发糕，大家都垫垫肚子。” “嗨你这丫头，这么客气干什么？”周大婶有点不好意思，但抵不住这米糕的香气直往鼻孔里钻。 她也就是嘴快，没怪苏意的意思。 苏意浅浅一笑，几个人分了，自己也咬了一口，“大娘别客气，正好我也饿了。” 发糕是用昨晚的剩饭揉好重蒸的，苏意还抹了点蜜，此刻甜软糯韧，凉了也劲道。 “啧啧，你这手艺真是没得挑！”周大婶三两口吞下去，还意犹未尽。 “可不嘛，我住她隔壁，天天闻香味儿，馋死个人！”张大娘夸赞道，摇头晃脑仿佛与有荣焉。 苏意低头，忍不住有几分心虚，那都是原主的厨艺好啊！ “去你的，我看你是馋鬼托生，谁家的饭都说香。”周大婶笑骂道，随后又说，“不过也对，她的手艺是出了名的，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 张大娘逗得两人发笑。 突然周大婶像是想起什么，一拍大腿。 “正好，我隔壁村家的表弟要成婚，缺个掌勺的，你手艺又好，愿不愿去试试？” 随后悄悄压低了声音，“他家有钱，出手向来大方得很，一场宴席下来少说不能低于一百文呢！” 掌勺？ 一百文！ 在这个买个肉包子只要两文的年代，这数目在村子里也是大手笔了！ 这不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吗！ 只是虽然原主厨艺好，但她没原主的记忆，虽然有系统傍身，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苏意正犹豫着，突然脑海中闪过电音。 【叮，检测到村民发布做‘喜宴掌厨’任务，任务完成奖励五美食点，肉鸡一只，铜板三百文。】 【任务失败惩罚：扣除三百文！】 【叮！新手任务完成（制作发糕），奖励美食点1。】 【检测到宿主首次接取大型任务，获得‘美食小能手’称号！】 三百文，这是要她命！ 而且美食小能手什么鬼？ 苏意正纳闷，随后突然觉得自己头上一沉，仿佛带上了个～～～～。 她悄悄对着路边的积水一看。 “美食小能手”五个烫金大字，正在头顶上闪闪发光。 ？？？ 穿越过来好不容易觉醒了金手指，原来就是给她一个金牌坊。 这什么坑爹操作？ 难不成要她顶着这玩意儿去给人掌勺？ 太羞耻了！ 第2章 肉末豆腐 苏意心神一动，眼前的系统界面自动弹出最新公告： 【恭喜宿主获得‘美食小能手’称号！】 【美食小能手称号：佩戴者施展厨艺时菜肴美味翻倍50%（隐藏状态不生效）】 【是否隐藏称号？是/否】 苏意扫了眼周围，见众人都视若无睹，虽然没人看到，但顶着牌匾招摇过市总觉得怪怪的。 立刻选了‘是’，金光瞬间隐没，但那份沉甸甸的感觉还在。 “怎么样？行的话，我明天就领你去。”周大婶瞅苏意不说话，有点急。 渊子走的突然，苏意一个寡妇，她们能帮衬自然要帮衬着。 她可是看这活挣钱多还不累人，特意给苏意留着的。 苏意回神，想到任务奖励的鸡和三百文，还有那50%的美味加成……瞬间有了底气！ 连忙把做喜宴的事应承下来，和周大婶定好明天带她去主家商量菜单。 日头渐落，把远处染上一抹金黄，袅袅炊烟升起，家家户户也开始忙活起来了。村头巷尾嬉闹声混成一片。 苏意几人下了马车，周大婶家的孩子嗖的一下冲过来，围着她的腿吵吵嚷嚷的问有没有带吃的回来。 大概是女人做母亲的天性，怕孩子被撞到，苏意不假思索的退后几步，手护住小腹。 “这帮小馋鬼，给你们带了赵巧手的糖人，快分了去吧。”周大婶爽朗的笑，一帮小猴崽子兴奋地不行，苏意眼里也沾上了笑意。 付了车费后，苏意去了村头的赵豆腐家，正好碰到赵豆腐挑着扁担刚从家门出来，醇厚的豆子香气从货担中溢出来。 苏意上午只草草对付了两口，此时被香气勾的肚子咕咕叫。 “赵大叔，可是新磨得豆子，这般香？”苏意拦下他，问道。 “哎，你鼻子真灵。”赵豆腐赶忙放下扁担，还未说话脸上先挂了笑模样，利索的掀开遮在上面的盖子，给苏意舀了一碗，“我这豆浆，用的可是今年下来的新豆子，用石磨磨了两个小时呢。” 木盖仅仅刚被掀开一角，一股热气就便裹着香气轰然涌出来。 等碗放在眼前的时候，还冒着热乎气。 苏意沿着碗边轻轻吹了口，也不怕烫，吸一口香气直钻喉咙，顺着食管往下滑，暖得人舌尖发颤，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被这股子鲜灵的豆香浸得软了。 “怎么样？不是我自夸，十村八店的豆浆就属我家的最好喝。”赵豆腐脸上带了几分得意。 “又香又醇，赵大叔好手艺。” 苏意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付了铜钱又买了块豆腐。 白白嫩嫩，颤巍巍的，豆气浓郁，尝了口唇齿留香。 家里还有一块瘦肉，和豆腐做了肉末豆腐正好。 从巷子拐出来，下条街就到家了，苏意远远的就看见有条小黄狗摇晃着尾巴跑过来，吐着舌头摇头晃脑，苏意蹲下身狠狠揉了揉它的头，“油条是不是想妈妈了？居然跑这么远来接妈妈。” 油条舔了舔她的手心，大眼睛水灵灵的。 这小家伙是她穿越后捡的。 初见时它蜷在巷角，脏毛结着血痂，叫声比猫崽还细。 如今被养得油光水滑，倒真像根炸脆的油条。 苏意抱起来猛吸了一口顿时神清气爽，回家的脚步变轻快不少。 破败斑驳的泥墙小院，门口用木头栅栏围住，正中是三间土房，裂缝的地方这几日被苏意用稻草塞住了。 左侧是养牲畜的棚子，三四只羽翼丰满的母鸡在悠闲地遛食。 右侧是柴火棚子木柴码的整整齐齐，还是成婚时砍的，此刻也被烧的仅剩一小摞。 苏意也试过，但是斧子拎起来整个人直接转个圈，握着斧头往后仰，差点砍伤自己。 被隔壁张大娘看见了以为她受不了打击要轻生呢，好一顿劝说。 路过前院的小菜地，苏意顺手摘了两根黄瓜，水灵灵的，刚长出来一个巴掌大，不加农药咬起来脆生多汁，这个时候的黄瓜最适合腌咸菜了，再往里放几根红彤彤的辣椒，每早煮粥配两根，正好。 原身勤快能干，把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倒是便宜了她。 “汪汪汪。”油条围着苏意腿跳来跳去，舌头伸的老长，苏意把吃剩下的黄瓜根扔地上，油条啃得欢快。 把买回来的东西都整理好，趁着天色还早，苏意从厨房角落里掏出来灰尘布满盖子的坛子，也不知道多久没用了，甚至长了蜘蛛网。 幸好坛子密封严实，里面倒是没长菌落，从水缸里舀了水，放盆里把坛子里里外外洗刷干净，放太阳下暴晒。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才弯了一会就觉得腰疼，毕竟怀孕了，两世也头一遭，苏意不敢托大，洗了手准备回房间休息会。 原主的屋子大概二十多平方，方桌靠窗摆放，靠墙是实木床，据说是结婚时原主相公亲手做的，边角都被打磨的整齐没有毛刺，可见是费了心思的。 把靠枕堆叠起来，苏意倚着栏杆闭目养神，腰酸好了很多，但总觉得小肚子往下坠坠的。 苏意默念系统，眼前出现屏幕。 记得穿越前表姐怀孕都会吃一些保养品，这里缺衣少食的，总不能让孩子也跟着遭罪。 用搜索栏找到了维生素和叶酸，没想到还挺便宜，维生素和叶酸各要2个美食点，苏意各换了一瓶。 按照说明书各吃了一粒，把瓶子塞下了床头，拿出系统赠送的家常基础菜谱。 系统弹跳出来。 【是否使用家常菜谱是/否】 【是】苏意点击。 白光闪过，几秒后，苏意脑中多出十道简单易做的家常菜。 明明没做过，却感觉已经熟练地刻近血肉里。 这日子也是好起来了，总算不用每天只吃那几样了。 只是家常菜谱就这么多好吃的，这要是高级点的，那不山珍海味都有了！ 苏意眼睛闪闪发亮，把系统内的【菜谱商城】研究个底朝天。 原来除了菜谱还能单独兑换菜品教程，根据菜品难易程度所需要的美食点逐渐增高。 什么烧花鸭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酱鸡腊肉......苏意看图片都忍不住咽口水，等她攒够美食点一定兑换个遍！ 研究了半天，苏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系统一关满足的睡过去。 没想到再睁眼已经天黑，此时肚子正在咕咕叫。 苏意甩甩火折子，点燃了烛火，灯光摇曳衬的苏意的小脸越发白皙，巴掌大的小脸一张手就能握住。 路过油条得到窝发现它睡的正香。 把买回来的嫩豆腐倒扣在盘中，用刀划成大小均匀的方块，锅里烧水加点盐把豆腐过一遍，放在一边备用。 随后点火烧锅，用铲子挖了快猪油在大铁锅里滋滋化开，漾出肉香，把腌制好的瘦肉末扔进锅里，翻炒几下等肉变色散发出香味。 把豆腐下进锅里，清水沿着锅边淋下，刺啦一声升起一圈白烟。淋上水淀粉，轻轻推动豆腐。等汤汁收的差不多，撒上翠绿的葱花就成了。 【叮，解锁新菜品+1，奖励美食点1】 做完饭苏意才想起来，居然忘了把美食牌匾buff打开了！ 算了，下次再说吧。 把这件事情先抛到脑后，吃饭最重要。一口晶莹剔透的米饭，一口豆腐肉末。 豆腐软嫩入味，肉末鲜香浓郁。稍微剩点汤汁全部倒进碗里，和米饭搅合搅合，唇齿留香。 刚睡醒，现在也不困。 把暴晒好的坛子搬回来，一层黄瓜一层盐的整齐码好，再穿插着放上几颗鲜艳的小红辣椒，苏意嘴馋咬了口，辣的泪眼汪汪，狂喝了大半碗的水才缓过劲，连忙把坛子里的辣椒挑出来几颗。 黄瓜码的严严实实，把坛口缠紧盖上盘子，放在阴暗角落腌着就成了。 这还是白天做马车时张大娘手把手教的教程，倒也不难。 苏意翻翻系统，怎么这回没加美食点，难道是咸菜没腌到日子，就不算吗？ 塞满的坛子有点沉，挪动稍微费点力，出了一脑门子汗，路过狗窝还不小心踩了油条尾巴。 油条嗷一下跳起来，狂吠几声，大眼睛里满是谴责。 苏意尴尬，连忙蹲下摸着它的尾巴道歉，“抱歉抱歉，妈妈不是故意的，别叫了，明早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油条呜咽几声，舔舔她的手心，刚趴进窝里，却突然面向门口抬头塌腰呲牙，是进攻狩猎的姿态，嘴里发出凶狠的呼噜呼噜声。 门口窸窸窣窣，传来链条声。 有人半夜撬她家门！ 第3章 美食小能手的牌匾 苏意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木质栅栏根本挡不住心怀不轨的人！ 木栅栏吱嘎吱嘎指响，眼看着那人就要进来。 苏意在柴火堆挑了跟粗壮的握在手里，猫着腰跟在油条后面。 门口的人像是没了耐心，打算直接跳栅栏进来，才漏出个脑瓜尖，突然听见一阵狂吠，刚发出个音，苏意直接举起棒子当头打了下去。 对方闪的倒是快，迅速避开，但是没料到油条会扑去撕咬，把对方本就褴褛的衣裳咬的破了个洞。 小贼脚下不稳摔下栅栏，头晕目眩的栽了下去正好磕到块了石头。 苏意试探踹了两脚，见他没反应才松口气。 油条还在围着嗷嗷叫。 张大娘声音由远及近，“丫头啊，大晚上不睡觉这是干什么呢这么大声，吓得我差点掉茅坑里。” “张大娘，刚才有贼想翻进来，被油条咬到掉门口晕过去了。”苏意摸摸油条，试图稳住狂跳的心脏。 “什么？”张大娘嗓门大，嗷嗷喊着把张大爷叫了起来，一阵拖拉声后拉着苏意上下看，“丫头，你没受伤吧？这贼估计是看你自己在家才盯上你了，别怕，今晚大娘陪你。” 张大爷狠狠地踹了那贼几脚，眼看着那贼发出呻吟声，照着脑袋还想来再来两脚，“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趴人墙角偷鸡摸狗的，老子踹死你，明早就拉你报官蹲大牢。” “哎呦张大爷，您可轻点下脚，嘶。”那小贼侧头躲过去，“我回个自己家怎么还被当成贼了。” “这声，怎么有点耳熟啊？”张大娘拉住还想冲过去的张大爷，纳闷。 周围邻居也被吵醒，借着烛火照清了他的脸。 虽然沾着灰带着伤，但也能看出棱角分明，眼神坚毅。 带着野性和沉稳。 “哎呦我的娘呀！”张大娘吓得退后几步，哆嗦着腿软。 “沉渊，是沉渊的鬼魂回来了！” .......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众人挤在窄小的屋子里。 方沉渊坐在椅子上，苏意正准备给他抹药。 女人抬手间香味直望鼻子里钻，方沉渊紧抿唇瓣，不着痕迹的接过药。 大晚上还抹这么香？ “哎呦我的娘，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张大娘捂着心脏，“渊子啊，你不是死了吗？前段时间有个官府的大人来说的，还带来了抚恤银呢，你不知道小意这段日子天天以泪洗面......唉。” 张大娘叹口气。 方沉渊目光这才从苏意身上挪开，解释道： “前线战事多，我所在的队伍跟着镇北将军偷袭成功，撤退时却意外被困，记录官才以为我已经战死。等出来战事已经平了，我心里记挂着意意，就第一时间回家了。没想到反而吓到了你们。” “哎呦，我这老婆子皮糙肉厚的不算啥，你能回来那可真是太好了，行了，大晚上的我们就不聚这了，走走都回家吧。” 张大娘说着就招呼着身边的人向外走，张大爷还不明所以，被张大娘拍了巴掌，努努嘴，“你个老东西，人家小夫妻说话，你在这凑什么热闹，去去去，快回家。”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房间，转瞬间就剩下两人。 苏意看着他心情复杂，她没了记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幸好原主和他没见过几面，感情不深，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方沉渊把苏意心烦之下不断摆弄的药粉挪开，方才他对张大娘说的话有真有假。 他确实是死了，尸体埋在众将士间，不知道躺了多久，倾盆大雨浇下来把他浇醒。 憋着一口气回家，模糊间觉醒了个叫系统的东西，系统自称叫大富翁，说他本来是断气了的，是他的娘子情深不逾感动上苍，才有了这活命的机会。 方沉渊吃惊，他和苏意也只是经媒婆介绍见过一面，他成婚一日就离开家，苏意竟然对他如此深情？ 系统会发布任务，完成任务才能续命，根据完成任务所给的时间才能存活，时间到了还没完成便会直接丧命。 他开始有过怀疑，曾尝试过不按照系统说的做，没想到生命倒计时结束直接倒地，身体内的生机迅速流失，和死人无异。 至此，他才不得不信。 系统先给他加了一个月的寿命，然后发布任务：【擦拭美食小能手的牌匾】。 这任务让人摸不到头脑，只能先按在心里，急匆匆的往家赶。 这几日他做过烤蜘蛛、烤蚂蚱、烤知了、烤蜈蚣，虽然难以下咽，但是为了果腹都无所谓了。 眼看着要进家心里放松了些，没想到却被当成了贼...... 想到这，方沉渊站起身，宽大的身影遮住苏意，落下阴影，黑沉沉的眸子带着认真。 “抱歉，方才吓着你了。”方沉渊对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娘子声音里带了几分生疏的关心,“我离开的日子辛苦你了，瞧你瘦了不少。” 他们二人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既然成婚了，就应该付起男人的责任。 “没事，你能平安回来就好。”苏意回答着，两人言语中带了点尴尬，想到孩子的事推了推他。 “怎么了？”方沉渊以为她是生气了。 就见苏意低了头，小声道：“我有孕了，今天刚查出来，已经三个月了。” 方沉渊一时呆愣愣的，带了些不敢置信。 三个月，那不正好是他们新婚的时候！ 半晌笑意爬上脸，融化了坚硬，小心翼翼的把苏意扶坐在椅子上,“我......我要当爹了！真的吗？” “真的，他乖得很，从来不闹，特别贴心呢。”提到孩子苏意眼里泛着柔光。 方沉渊蹲下对着肚子看个不停，新奇的要命。 瞧见苏意打了个哈欠，方沉渊连忙催促她去睡觉。 苏意也是真的困了，折腾一天，带着眼泪都出来了。 见方沉渊给她掖好被角转头要走，苏意含糊问道，“你要去哪儿睡啊？” 家里空间不大，能睡的也就这一间了。 “我和一帮大老爷们睡惯了，夜里不老实，怕压到你和孩子，就在你脚边打个地铺就行。” 苏意不同意，“夜里地上凉，生病怎么办？” 但是冷不丁让她和个男人住一张床也接受不了。 见苏意困得眼都带了泪光，方沉渊逐渐低声，“没事，我身强体壮的。等明日我再打个床榻，就够住了。”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虽然我不知道能活多久，但为了你和孩子我一定尽力。” “.....好。”床榻上的人半睡半醒，含糊着的回应。 把她放在外边的手塞进被窝，方沉渊起身撩起她额前的散落碎发，眉头突然一皱。 苏意发间怎么冒着金光？ 好像...... 有个牌匾？ 正在此时，许久没有变化的系统突然有了变化。 【叮，恭喜方沉渊，擦拭美食小能手的牌匾任务，进度1%，生命值+1天】 【叮，恭喜苏意，美食点+1】 与此同时，苏意突然颤抖了下身体。 第4章 小米南瓜粥 一直没有动静的任务竟然有了进度？ 牌匾上隐隐透出字迹，方沉渊眯眼，摸了上去却摸了个空。 金光也随之消失了。 苏意迷蒙的睁开眼，瞧见方沉渊还在这站着，咕哝着询问，“你怎么还没睡？” “马上。” 哈欠好像会传染一样，方沉渊只觉得困意往上涌，奔波了这么久才到家，此刻精神放松下来只想好好踏实的睡一觉。 至于突然动了的任务进度，等明天再好好研究吧。 方沉渊心想着，闭眼合衣睡了过去。 清晨，方沉渊是被一阵香味叫醒的，香味弥漫，引得肚子咕咕直叫。 外面天色湛蓝，瞧着漏斗估算着刚寅时，他在军中操练习惯了寅时起床，已经形成了生物钟，就算再累也不会起晚。 而床上早就没了人影，被子被盖在自己身上，细嗅之下还有股幽香。 他没赖床的毛病，利索的叠好被，就循着味道摸到厨房，见苏意正认真的搅动着什么。 “你醒啦？” 苏意抬头，鼻尖沁出点点汗渍，脸色认真，漏出一截修长的脖颈。 军中都是男人，汗味交织，古铜色的皮肤和宽大的身躯已经看惯了，对比之下苏意就像个小鸡仔一样。 她怎么瘦成这样？扎着围裙的纤腰赶不上他两个巴掌大，一点看不出怀孕的样子。 肤色白的突然让他想到了将军帐中价值连城的白玉。 苏意一笑漏出口白牙，“我看家里还有个南瓜，我琢磨着你风餐露宿这么久，突然吃油腻的胃受不住，就着小米熬成了南瓜粥，正好润胃。” 苏意递过来白瓷碗，满眼期待，“快尝尝怎么样。” “你什么时辰起来的？”方沉渊接过来，问道。 南瓜粥想要熬到浓稠必得半个时辰,算上清洗烧水，少说也要丑时就要起了，她到底睡没睡？ 接过碗时粗糙手指从她的手腕蹭过，苏意瑟缩了下，见方沉渊无知无觉，暗道是自己敏感了。 “也就丑时吧。”苏意回答。 前世自己一个住惯了，冷不丁有人在旁边总觉得不习惯，睡一会就醒了，只能起床找点事做。 昨天踩到了油条，正好早早地给它做顿爱吃的狗饭安慰下，见到厨房的南瓜，就顺手煮了南瓜粥。 家里的南瓜太大，一人吃不完，放了好几日，再不吃就要坏了。方沉渊个高腿长的，饭量肯定小不了。 碗中一片黄橙橙，表面凝结成厚厚的米油。 方沉渊抿了口，突然瞪大眼。 南瓜绵软沙糯，配上小米煮的烂烂的，舌尖被绵密的甜意包裹，香味在口中蔓延开，让人欲罢不能。 嫌弃用小勺喝的慢，直接沿着碗沿三口并着两口全都吞下肚，才开口，“好喝1你手艺竟然这么好？” 两人了解不多，新婚那日，苏意作为新嫁娘自然是不能去掌厨的，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尝到呢。 “一般一般。”有人肯定自己的手艺，苏意笑的合不拢嘴，但还是要谦虚点。 今早她特意把牌匾buff打开了，做出来的果然不同凡响！ 方沉渊点头，目光沉沉，“你怀着孕辛苦，以后不必特意为我早起做饭。” 看来系统说的没错，苏意确实对自己情深义重，为了给他做顿饭就这么费心思。 嗯？ 苏意挠挠头，感觉他是误会了什么。 “不是，我没特意......” “我再来一碗。”南瓜粥热气腾腾，方沉渊微微冒汗，给自己又添了碗，“你吃过没有呢？” “还没，我早上没什么胃口。”说到胃口，苏意突然一拍脑门，“哎，对了，我还有个好东西呢！” 从窗户下的斗柜里拿出个碟子，里面装着细细的芥菜丝，闻起来酸辣开胃，苏意又搅拌了几下，“这是前几日牛大婶送来的，说是她家的姑娘回门带回来的特产，我用盐、醋、辣椒和香油拌了，正好配粥吃。” 方沉渊夹了一筷子配着粥，芥菜脆爽香辣和南瓜粥的甜糯，在口中交织刺激着味蕾，满嘴混合着南瓜和小米的香气，却并不冲突。 每一口咀嚼都香的舌尖打颤，忍不住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苏意碎碎念，“昨天我也腌了小黄瓜，就放在仓房门后边，等过几日也能吃了。” 方沉渊点头，不言语但是又给自己添了碗，用行动证明自己非常喜欢。 苏意又笑眯眯的给他夹了菜，家里终于来了劳动力，可一定要吃饱啊。 被苏意莫名其妙的笑脸看的后背发凉，方沉渊见她一直没动作，给她也舀了碗，淋上圈白糖，递到手边。 俗话说一人吃两人补，扫了一圈看着厨房没多少好东西，她都怀孕了总得多添置点，方沉渊心里有了计较。 不过，一切都得建立在他能活下去的基础上。 算算生命也就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 方沉渊思忖着，还是要尽快完成任务。 微微摩挲自己的手指，方才故意触碰她的手臂，系统任务并没有变化，是自己想错了方法？ 还是，触碰错了地方？ 眼神忍不住往苏意头上瞟。 方沉渊吃的香，倒是把本来没多少食欲的苏意看饿了，接过碗低头搅拌让白糖融化，突然感觉脑袋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酥麻从身间穿过，苏意身子一歪，差点摔在地上，幸好方沉渊眼疾手快扶住她，等她站稳后手迅速放开。 【叮，恭喜苏意，美食点+1】 【叮，恭喜方沉渊，擦拭美食小能手的牌匾任务，进度2%，生命+1天】 “小心些，不顾及自己还有孩子。”方沉渊收回手。 苏意转头瞪他，方沉渊拍的那下像手中带电，让她猝不及防，“你拍我干什么？” “你头上有灰，我帮你掸开。”方沉渊低垂眼，看向自己的手掌，随后若有所思。 原来，拍头就能完成任务进度吗？ 那系统说的“美食小能手的牌匾”难不成在苏意的头顶？ “嗷。”苏意信以为真，往嘴里塞了口粥，幸福眯起眼，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头顶。 “去桌上坐着吃吧，我收拾厨房。”方沉渊开口，挽起袖子，漏出半截精壮小臂，麻利的拾掇起锅碗瓢盆。 苏意离了厨房，坐在桌子旁美滋滋的享用，余光瞧见方沉渊在忙碌，悄悄打开了系统。 她在南瓜粥熬成后就加了一次美食点，怎么方才又听见了提示？ 屏幕顶端，端正的写着，美食点：6。 嗯？ 系统卡bug了？ 昨日兑换完维生素和叶酸后美食点剩下2，肉末豆腐和南瓜粥各加了1点。 那其余的两点又从哪来儿。 难道......是因为方沉渊拍了下自己？ 第5章 你再拍一下试试 苏意点开系统也没找到加点提示，只能不了了之。 幸亏是突然加点，这要是莫名其妙的扣美食点，她得委屈死。 苏意吃完见方沉渊已经把厨房收拾好，连灶台都擦得锃光瓦亮，连忙夸赞，“做事真利索。” 方沉渊打了盆清水洗手完，扬手泼了到了院子里，“习惯了，以后家里有什么活就叫我。” “家里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院子里的柴不够了，你知道的我力气小劈不动，有时间劈一些吧。” 苏意说道，瞧着方沉渊二话不说就向柴房走，思忖看起来脾气还不错，就更放心大胆说下去。 “还有栅栏门松动也该修修了，推起来总响怪扰人的。鸡舍的棚顶也该修葺了，下雨总是漏雨，再顺手扫一下也行，还有后院的树......” 毕竟不是一个人的家嘛，就该夫妻二人同心才是。 方沉渊的脚步踉跄了下，嗓音低沉远远传来，“好，都交给我。” 说着就抡起斧头，各色皮肤在阳光下发光，棱角分明下颌带着轻微的胡茬，宽肩窄腰翘臀，用劲时肌肉发力，小臂青筋根根爆起，咔嚓一声两半木头掉落在地上。 瞧见苏意的影儿，油条汪汪叫。 苏意连忙把它的锁链打开，憋了一晚上油条出来又蹦又跳的撒欢。对新来的家人好奇得很，围着方沉渊的脚边转来转去，搅得没办法砍柴。 “去。”方沉渊嘴里呵斥了声，用脚轻轻把油条踢开，刚收回脚摆开架势，油条又翘着尾巴围上来。 苏意憋笑，“他还怪喜欢你的，是想跟你玩呢。” 和方沉渊讲了一遍收养油条的过程，方沉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手上砍伐的动作却未停。 “这么沉默寡言。”苏意嘟囔句，拍拍手蹲下身，“油条上这来，带你去找周大婶家的花花玩。” 花花是条小母狗，春天发情期到了，两条狗一见钟情如胶似漆。 苏意哒哒哒的抱着油条出了门，家里有人干活就是开心，苏意脚步都轻快不少。 迎面撞上周大婶，对方顿时眉开眼笑，揶揄，“哎呦，小意啊，正要去找你呢你就来了。这男人回来就是不一样，瞧瞧桃花满面，走路都带风呢~” 花花顺着苏意裤脚就往上爬，怀里的油条也直向下奔，两狗急的够呛，苏意觉得自己像那个牛郎织女里硬拆散有情人的银河。 手一松，油条连忙跳地上，两狗你舔舔我，我闻闻你的。 “周大婶您可别笑话我啦，哪有什么桃花满面呀。” 苏意秒懂周大婶的意思，顿时被揶揄的脸红，“这是一早被灶火烤的热啦，我煮了南瓜小米粥，正要带给你尝尝味呢。” 她前世今生可还没谈过恋爱呢，一下子进入“妇女们的话题”还真有点遭不住。 “哎哎哎小年轻的脸皮薄，不说了。”周大婶见好就收，转了话题，“瞧你这孩子，小米这玩意多金贵，自己留着吃多好，送给我个老婆子也吃不出个滋味来。” 苏意露出个酒窝，“大婶别客气，正好尝过了我的手艺，才能向做喜宴的人家说说有多好吃呀。” 周大婶连忙塞嘴口，感受细腻香软划过口腔，幸福的眯起眼，三两口吃完竖起大拇指。 “要我说呀，以你的手艺，就去咱们镇里的大地主家里做席面都没问题。怪不得老张婆子总是被你馋的不行，这要是放我啊，肯定天天去端碗去你家蹭饭去！” 苏意露出笑脸，周大婶虽然嘴碎，但是招笑。 做喜宴的人家就在邻村，路不远。 周大婶的粥没白喝，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苏意夸得天花乱坠，主人家信了五分，剩下的五分由苏意现场炒了个菜补全了。 苏意特意选了肉末豆腐，新郎官刚干完农活回来，正饿的够呛，闻着肉末豆腐的香气吞着口水，吃过后硬生生塞进了三碗大米饭，当场就拍板定下苏意，还给了一百五十的高价。 苏意和主人家商量好菜单，定下了二荤四素。 这里的规矩，喜事取双数不取单数。 农村缺衣少食，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十天半月能吃到一次肉菜就很不错了，这家人能定下俩荤确实是少见的大户。 主人家会出两个帮厨的，简单的素菜由她们做，苏意只做好肉菜和一道凉菜就行。 茄汁鱼、小鸡炖蘑菇和家常大凉菜。 她以前就爱吃鱼，所以茄汁鱼是她为数不多不用依靠菜谱就会的美食。 家常凉菜基础菜谱里已经包含，做起来不在话下，只有小鸡炖蘑菇制作复杂，不在基础菜谱的行列。 苏意悄悄搜了下系统，幸好有菜谱商城可兑换。 这才放心。 回村后苏意家在前，周大婶在家在后街，在门口和周大婶告别。 “小意啊，后天我来找你哈，记得早点起。”周大婶叮嘱。 苏意答应，推开院门，顿时被惊呆了。 才出去半日，原本空荡的柴火房被塞得满满的，整整齐齐不带灰屑。 对了，苏意恍然意识到，方才的木栅栏门也推得轻快了许多，没有了平常的吱嘎吱嘎声，甚至还用铁丝又帮了几块木头填补缝隙。 此时方沉渊正赤裸上身，踩着梯子站在鸡舍前，手中拿着锤子敲敲打打，脖颈上的汗珠顺着古铜色的后背蜿蜒淌下，没入腰带中消失不见。 像是被汗迷了眼，撩起下摆从额头加上呼噜过去，随着动作胳膊上的腱子肉一动一动，苏意的脸腾的一下起了片红云。 “我回来了。”苏意说了声。 方沉渊敲完最后一颗钉子跳下来，一手握着锤子一手拎起来梯子毫不费力，“你去哪里了，方才周大婶说什么后天早点起？” 苏意被他的肌肉晃得眼晕，连忙挪开眼，给他舀水，“周大婶帮我找了个做喜宴的活，正好是后天，要早点去。” “那怎么行？”方沉渊打开仓房，放好工具，就这苏意舀水的瓢直接在空地上洗了手，闻言抬头，瞪大了眼睛，“你还怀着孕呢，怎么能做这么累的活？” “和周大婶推了吧，我能养得起你。” 怎么说话好好的，突然就变脸了？苏意被吓了一跳。 随后摇摇头，答应的事怎么能反悔呢？“我都和主人家说好了，我只负责做三样菜，不会累着的。” “要是磕到碰到怎么办？”方沉渊见他不听，忍不住抬高嗓门。 “你凶什么？”洗完手，苏意撂下瓢，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方沉渊有点傻眼，他有凶吗？ 和一帮男人呆惯了，忘了这娘子是水做的了，刚才的声调好像是稍微高了一些......苏意为了这个他和家，不辞辛苦，怀着孕还出去赚银子，他还吼人，真是太不应该了！ 方沉渊抹了把脸，谴责自己一番。 苏意转身回屋，忍不住气恼。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但是因为这种事发作却像小孩子闹脾气，只能选择不看不听，把跟在后面默默做事的方沉渊当成隐形人。 她把舀水的瓢乱放，方沉渊拿起来放在水缸上。 不小心把花盆撞歪，方沉渊扶正。 连碍事的小板凳都被方沉渊提前搬走，避免被殃及池鱼。 ...... 如此一来苏意倒也是生不起气来，两人到底还是自感惭愧的方沉渊先开口。 “对不起，是我说话嗓门大吓到你了，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你有什么闪失。”方沉渊向来说话干脆，道歉也不含糊，“你要是想去也行，我陪你一起，帮你多做点活。” 方沉渊都退了一步，苏意也不愿意赌气，点头同意了。 “家里的活干的差不多了，你歇会，我去地里看看，过几天该播种了。”方沉渊闲不住，瞧着苏意没事，马上又给自己找点活干。 苏意那么爱他，他更不能让苏意跟着他吃苦受罪。 等他走后，苏意从系统里兑换了小鸡炖蘑菇的做法，可能是步骤多，用了5个美食点。 苏意闭眼模拟了一番，虽然心里有了数，但总要做一次尝尝味道。 家里有原主晾晒的蘑菇，但是没有鸡肉，总不能现杀只鸡吧？ 那也太高难度了，而且那鸡瘦骨嶙峋的，等养肥了再杀做成炒鸡能更香。 家里银子不多，买只鸡也不便宜，总不能还没挣钱就先搭钱吧？ 上商城里搜索了一遍，幸好有鸡肉，只要四点。 她兑换完菜谱美食点就不够了。 只是家里现在也没什么可做的食材，该怎么获得美食点呢？ 苏意思索间，突然想到早上方沉渊拍自己头顶的那下。 要不，再让他拍自己下试试？ 第6章 你看我头上有什么？ 怀揣着小心思，加上刚才还对方沉渊发了脾气。 苏意心里有几分心虚，午饭更加卖力气。 上小院里摘了两根水灵灵的黄瓜，把被油条磨爪子刨出来的土拨到苗下，正好见到几根紫茄子，形态饱满，正滴溜溜的垂在枝头，苏意转手就掐了下来。 顺手又摘了个红彤彤的西红柿，把黄瓜和茄子用衣服下摆兜住，一口咬住半个红柿子。汁水在口中溅开，水果清香和酸甜顿时迸发，八分酸二分甜。 她不是个能吃酸的人，登时龇牙咧嘴，生理性眼泪都要冒出来。 衣服没兜住，黄瓜茄子在地上滚了几圈。 要说在古代就这点不好，地面全是土，稍微刮风就尘土飞扬。每天都要用清水浇浇院子，才能好些。 把剩下的半个西红柿扔油条的盆里，连忙弯腰把蔬菜都捡起来，用水冲冲，幸亏没磕坏。 春天虽然还有些凉风，但是大太阳也烤的人冒汗。 黄瓜搭配胡萝卜拌个家常凉菜，用水冰着，吃的时候也爽口。 再做个风味茄子，酸甜可口，是她每次去饭店的必点菜品，就着茄子可以刨一大碗饭！ 苏意心里计划好，直接去了厨房。 黄瓜按在案板上直接切丝，歘欻欻几下，黄瓜和胡萝卜丝便整整齐齐的摆在盘中，颜色交映分外好看。 看着粗细均匀的丝丝，苏意成就感十足。 多亏了美食系统，拯救了她厨渣的体质，甭管是切丝切片，现在就连杀鱼都比大润发杀鱼十年的老师傅还熟练。 这次没忘记把“美食牌匾”打开。 加上其他配菜，撒入盐、糖、醋、酱油、辣椒油等调味料，筷子伸进去快速搅动。耸动鼻尖，盈满了酸甜香辣。没忍住尝了一筷子，正对味！ 放到水里冰着就成了。 灶膛里填上柴火，火苗一引，挂里的油沸腾起来滋啦作响。 茄子切成滚刀块，表面沾满淀粉，等油温升起来把茄子扔下去炸到金黄定型捞出，晃动能听到“沙沙”脆响。 锅中留底油，用余温煸香干辣椒和花椒，倒入调好的料汁大火熬煮至拉丝状，迅速倒入炸好的茄块翻炒，糖汁均匀包裹在表面，最后撒上香菜段和白芝麻，大功告成。 从橱柜下拿出空落许久的篮子，把菜肴放好后，又从锅里拿了三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想了想，转头又拿了两个。 方沉渊吃四个应该能吃饱了吧？ 边哼着歌，边听着系统传来的提示音。 美食点又加了两点，这下就差一了。 小草村有山有水，风景秀丽宜人，放眼望去绿油油一片，亘古辽远无边无际的农田，无论看几次，都让她这个妥妥的城市女孩觉得震撼。 田地间偶尔间弯腰起来的身影。 苏意根据记忆摸索到地方，正值饭口，田埂间此起彼伏的叫喊吃饭声。 苏意也冲着田埂间小小的身影喊了两声，见对方没停顿，又连着喊了两声。对方抬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见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 “小意，来送饭呀？”张大娘家路过，闻着篮子间散发出来的香味，问了句，“给渊子做什么好吃的了？闻着味就香，他可有口福了。” 苏意笑笑，一边拿东西一边回。 “家里有几个茄子做了个风味茄子，看天热儿又拌个凉菜，没做啥好东西。大娘就好打趣我，和大爷一起来吃口啊？做了不少呢，人多吃着也热闹。” 又在树下铺了张垫子，方便吃饭时坐着休息。 “嗐不用不用，我也做了，就给你大爷送过去了，我就问问，快吃吧吃吧。”张大娘连忙摆手。 “对了大娘，咱们这有卖猪肉的吗？沉渊每天干活累，想给他买点补补。”苏意突然想起来，问道。 镇子远，集市半月才有一次，不能常去。 肚子里孩子也需要滋补，买点骨头熬点骨头汤也很有营养。 “这个啊，得去找大树村的李秀娥她家，他家专门养猪杀猪送给镇里的酒楼，有时候会有多余的，就卖给咱们十里八村，价格还会比镇里便宜上几文呢！” 张大娘指着不远处的村庄比划，“他家好找，进了村左拐，把门第一家就是。” 苏意听得认真，点头，“谢谢大娘。” 说话间方沉渊也走过来了，把挽起的裤脚放下来，前胸后背被汗水浸湿。苏意连忙把湿帕子递到他手里，方沉渊把脸从头到尾抹过一遍，雪白的帕子顿时黑了大半。 再递回来方沉渊有几分尴尬，没办法，埋头苦干，田地风沙大，不知不觉就沾了一脸灰。 苏意重新拿块帕子递过去，把脏的放回去，指指他的额角，“你鬓角灰没擦干净。” 因为靠近头发里，有几道子分外明显。 方沉渊又蹭了蹭，把脸晾出来 ，让苏意看，“这回呢？” “还有点。”苏意把盘子都摆好，见方沉渊还没擦干净，索性夺过帕子，掂起脚尖。 鼻尖嗅到馨香，方沉渊下意识的皱眉侧头。 “别动，都够不到你了。”见他要躲，苏意抬手板住头固定，略带凶狠的训斥道。 看他不动了，才把手拿开了，帕子细细的从面颊上拂过，像羽毛样轻柔。 方沉渊眼神深邃，微微垂眼，就能见到他名义上妻子白嫩的脸，纵使天天和灶台为伍，苏意依旧白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此刻正满眼认真的擦脸，红润的唇瓣微微嘟起。 “这回干净了。”苏意退后两步展颜一笑，把手中的帕子重新叠叠，干净面露出来，“没带多少水，还要留着喝，用这面擦擦手吧。” 这时间她也发现了，古代人没什么卫生习惯，基本上拍拍灰就开吃了。 像不远处的张大爷，两只手背过去在屁股蛋子上蹭了蹭，拿起张大娘的饼子就开吃。 方沉渊虽然沉默不语，但是依旧按照苏意说的做了，苏意悄悄放下心，在这个风寒都能死人的年代，可一定要注重卫生。 突然，苏意想到什么，连忙拉住方沉渊的袖子，方沉渊拿筷子的手顿住，望过去。 “沉渊，我方才过来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头上了，你看看还在不在了？” 第7章 给个好评吧 嗯？ 头上能有什么？ 方沉渊看过去，黑黝黝的发丝在光芒反射下镀层金边。 软乎乎的，盘着简单的发髻，几缕发丝调皮的垂在耳畔，显得俏皮可爱。 “并无。”方沉渊启唇。 见方沉渊不上道，只是看了看，并没动手拍头，苏意有点急。 不死心又凑上去，毛茸茸的头颅对着方沉渊，乞求。 “你再看看吧，真的有点痒。” 苏意试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跑到头发里面去了，要不......你用手拨开头发看看？” 方沉渊拿馒头的手一顿，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她怎么回事？ 难道是很久没洗头生虱子了？ 他虽然一直在军中，但是生活习惯也是干净勤勉。 想到苏意可能会不干净，顿时也不想用手碰，用眼上下仔细观察一番。 淡淡幽香，发丝也并无油脂灰尘。 “等等，好像是有点东西。” “啊？什么东西？快帮我弄掉！”等了半晌听见这么一句，本来有点心虚的苏意顿时急了，催促道。 她只是找借口想让方沉渊能拍一下她，加个美食点。 不会是过来的路上有什么毛毛虫之类的虫子掉进去了吧？ 她最怕这种软趴趴的东西了！ “别动。” 方沉渊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苏意僵着身子，顿时动也不敢动，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 “是什么虫子？多不多，有几条？” 随后，感觉头上轻飘飘的吹过一股气。 “呼~”方沉渊鼓起腮帮子，冲着白皙的发缝吹过。 说完，收回向前探的身子，抬手顿了落在发顶轻拍一下，嗓音含笑意，“好了，没虫子，不必担心。” 【叮，恭喜方沉渊，擦拭美食小能手的牌匾任务，进度3%，生命值+1天】 【叮，恭喜苏意，美食点+1】 系统声在两人耳边炸开，苏意身体一个踉跄慌忙稳住，捕捉到方沉渊垂眼间尚有的余温的笑意。 忍不住摸摸自己头顶，难道他刚才是在寻自己开心？ 细想起来，每次被拍头都会身子一软，难道是什么诅咒？ 苏意张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是没出声。 见方沉渊吃的狼吞虎咽，不看她，苏意把两道菜往他眼前推了推。 “你做饭辛苦，一起吃，别饿到自己。”方沉渊把竹筷子递到眼前。 苏意接过来，却突然注意到方沉渊指腹上明显的伤痕，连忙扯住，“你怎么受伤了？一会我回家去拿药酒，给你敷上。” 黝黑宽阔的掌心布满老茧，中间有几道明显的勒痕，鲜红诈眼的很。 “没事，许久不做农活了，把地里的野草清清，不小心划了几道子，我皮肉厚实，不必浪费药，过几天就好了。”方沉渊把手抽出来，语气波澜不惊。 来回几次，苏意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出来了。 方沉渊这是抗拒和她有肢体接触呢！ 略带不屑的撇撇嘴，好像谁稀罕一样。 他不想上药，自己还懒得来回走呢。 夹了口茄子略带愤愤的塞进嘴里，牙齿咀嚼，带起咔哧咔哧的脆响，仿佛要把方沉渊一样塞进嘴里嚼了。 苏意的心思方沉渊猜不到，他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美食之中了。 砍柴、修缮、除草等等这一上午他可没少做活。 他本来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但从苏意把菜肴都拿出来开始，酸甜伴随着干辣的味道却一个劲儿的向鼻子里钻，腹中忍不住咕咕直叫。 第一筷子就叨上了风味茄子。 当筷子夹起挂着酱汁的茄条，油亮的琥珀色里点缀着翠绿的香菜段与雪白的芝麻，未及入口，香气已勾得人食指大动。 送入口中。 酸！甜！酥脆！ 金黄酥脆的外壳在齿间碎裂，裹挟着软嫩茄肉在舌尖绽放。 浓缩成琥珀色的稠汁，裹挟着蒜末的辛香、花椒的麻意与干辣椒的微辣，如潮水般涌入口腔，每一口茄肉都吸饱了酱汁的精华。 油炸的酥脆被醋汁的清爽中和，麻与辣在酸甜的缓冲，就连茄皮的微苦都化作风味。 各种滋味在舌根萦绕，最后以香菜的清新与白芝麻的焦香收尾，层次丰富。 酥脆与绵软、酸甜与麻辣、浓郁与清新，在口腔中达成了完美的和解，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混合咽下去，再狠狠地咬下块白胖暄软的馒头。 咀嚼几下，麦香泛起丝丝清甜，却并不与茄子的风味起冲突，唇齿留香。 没等口中的咽下去，连忙又夹了口茄子续上，再咬几口馒头，几下就消灭掉一个，方沉渊舒服的眯起眼。 “这道菜叫什么？做法挺别致的，从未见过。” “风味茄子，之前听镇里的行脚商提过做法，就记住了，听说是京里流行的吃法呢，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做。” 苏意早就想好了托词，回答的顺溜，又拿了个馒头递过去。 幸好她从家多拿了几个，否则还容易不够他吃呢。 做厨师的，最开心的就是自己的手艺受到别人认可。 瞧见方沉渊吃的开心，苏意心里的得意劲怎么都收不住。 见他只顾着茄子，凉菜一口没动，苏意连忙推荐，“你尝尝这个，咱们家自己种的黄瓜，拌完后我放在水里冰镇着了，现在天热，吃着肯定爽口。” “好，你也吃。”方沉渊点点头，心里却没太瞧得上。 家常凉菜么，随处可见，家家户户都会做，再好吃能好吃到哪里去？ 方沉渊兴致缺缺，但看苏意眼含期待，也不好拒绝，只能夹了一筷头子意思意思。 谁知一入口，突然瞪大双眼。 脆嫩爽口、酸鲜开胃。 黄瓜咬开时溅出的清汁，混着生菜的软嫩。木耳的弹牙紧随其后，带着菌子特有的鲜气。偶尔咬到花生碎，焦香的脆又添了层口感，连番茄的沙瓤都裹着酸甜气儿。 酸先跳出来醒胃，鲜接着跟上，最后留着香油的润和白糖的微甜，不重口，却把每种食材的本味都勾得明明白白。 各种食材上还冒着凉丝丝儿的气，一口下去酸得开胃。 清爽的口感正好冲淡了风味茄子的厚重油腻。 这下也不用苏意问了，就见方沉渊两个菜搭配着风卷残云，就明白美味肯定没的说。 天热，苏意胃口不佳，剩了半个馒头，也被方沉渊直接拿过去吃了。 等吃饱喝足，两人一起收拾残局。 “你这两道菜味道真不错，简直比镇里的大厨手艺还好。” 【叮，检测到好评x1，美食小牌匾美味值+5 ，目前累计10】 第8章 穷困潦倒二人组 美味值是什么？ 苏意心神一动，迅速浏览过脑海中的公告，恍然大悟。 原来用美食小牌匾做的饭菜，获得食客的好评就会加美味值，美味值积攒满，美食小牌匾便会进化。 上次在办喜宴人家收到好评后，也加了美味值，只是当时过于兴奋没注意到。 至于进化会变成什么，公告里没说。 不会变成什么美食大牌匾、美食小锅铲、美食菜篮子、美食大砖头之类的吧？ 到时候她天天拎着板砖下厨房...... 咦。 苏意被自己的脑洞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田里的活还有多少，我和你一起做吧，两个人能快点。” 苏意把食盒装好放树根下，把衣袖挽起来，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腕子，作势就要下田地。 “不用你。”方沉渊连忙拉住她，“地里没剩几拢，我自己忙活忙活就行。” 苏意以为他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两个人更快点，放心，孩子安稳得很，看村里的婶婶怀孕也都下地干活呢，我没事。” 没成想方沉渊却固执得很，把食盒向她手中一塞，揽着肩膀整个人转个圈，面朝向回去的路。 “回家吧，回去可以把鸡鸭喂喂，累了就睡一觉，等我忙完就回去找你。” 说着又拍了下苏意的头。 【叮，恭喜方沉渊，擦拭美食小能手的牌匾任务，进度4%，生命值+1天】 【叮，恭喜苏意，美食点+1】 又是熟悉的酸麻感传遍全身，幸亏有方沉渊揽着。 苏意转头瞪了他一眼。 没事拍什么头？ “哎呦，瞅瞅这小夫妻就是甜蜜啊，在地里也黏一起呢，真让我老婆子羡慕呦。” “那你也叫老李头搂你啊哈哈哈，你看他干不干。” 离老远，张大娘打趣的声就传过来，李大娘也不怯这个，当即锄头一扔，就垮上了李大爷的胳膊，挺直腰板，“那怕什么？我当初也是他拉着驴车敲锣打鼓娶回来的新媳妇呢。” “哎呀，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惦记呢，我可去干活了。”李大爷老脸通红，连忙推搡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说着一头扎进附近的稻草壳子里不出来。 李大娘一巴掌抽在他腚上，啐了口，“真是个老王八扶不上墙。” “老李婆你别急，等你找个俊俏小伙老李头就又来抬你了。”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李大娘也憋不住乐，众人哈哈笑成一团。 当事人苏意则拎着食盒悄麽声的赶紧脚底抹油溜走，这大爷大妈们的调侃真是受不住。 方沉渊没言语，却眯起眼，唇角泄露笑意，随即慢慢收拢。 他已摸清规律，系统发布的美食小牌匾应该就在苏意头上，只是不知为何并没有人看见，只有他能触摸到，并且加生命值。 但是每次触摸，苏意身体都会出现异样，难道他获取的生命值是从苏意身上抽取出来的？ 方沉渊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如果是用苏意的命给他续命，他做不到！ 大不了一死，死前安置好苏意和孩子，也算不枉此生。 ...... 【系统系统，为什么我被方沉渊触摸头顶也会加美食点呢？】 苏意回去时迫不及待的呼唤系统。 虽然知道了方沉渊拍头可以加美食点，但原因是什么呢？ 呼唤系统不说话，系统内也没有相关的公告。 系统出现时是因为检测到肚子里有新生命，那难不成是因为他是孩子生父的关系？苏意只能这么猜测。 等苏意到家进了院子，发现油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此刻正呜呜的脑袋垂着趴在窝里，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地面，一副委屈样。 “怎么了.....“苏意撸了撸狗头，正担心发问，就见油条用嘴把半个西红柿叼出来，苏意这才注意到，油条嘴边毛毛满是西红柿汁液。 油条汪汪叫全是谴责。 苏意心虚，若有所思。 原来狗也怕酸啊。 怀着愧疚心情，用干净帕子把嘴边毛毛擦干净，盛了新的狗饭，看油条哼哼唧唧的吃的正香，又撸了几把。 回房间吃了叶酸和维生素，掏出把香菇干泡上水，进入梦乡前没忘先兑换了鸡肉。 【叮，兑换鸡肉一份，扣除美食点4点，剩余1点】 这一觉睡的分外舒坦，日头渐落，窗口透过余晖，金黄阳光洒满桌面铺成条金色的河。 窗口隐隐传来咔滋咔滋的声响。 苏意伸个懒腰，托着下颌伏坐在桌子旁，方沉渊正背对着她锯木头，身边的床已经初具雏形，大掌敲敲打打，木屑簌簌落下，榫卯结构镶嵌严丝合缝。 苏意的目光过于专注，方沉渊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军队历练过后他对身边一切反应都很敏锐。 “没想到你还会木匠的活。”苏意夸赞道，方沉渊的手艺没的说，四处打磨的都细致，“等过段时日再做个小床吧，多晾几日，等孩子出生后就能住了。” 她前世今生可都是独居，从没和别人一起睡过，孩子太小，万一翻身时压到怎么办？ “可以。”方沉渊点点头，抬头看了眼院子里的葡萄藤，顺着栏杆爬了大半，正好盛出一片阴凉，“我再给你打个摇椅，正好在树下乘凉。” 苏意眼前一亮，使劲点点头。 到时候再放上软垫，在葡萄架下喝茶吹风，谈天说地，悠哉悠哉，多惬意。 “我要涂桐油了，味道呛人，你离远些。”方沉渊翻出来桐油罐子，把压翘毛的刷子缕平，转头叮嘱。 “喔，那我先去做饭啦。晚上吃小鸡炖蘑菇好不好?”苏意直起身，心里盘算着，“主食你想吃米饭还是馒头?” “我不挑食，都可以。不过家里哪里来的鸡肉？”方沉渊疑惑问道。 “啊.....是我前几日买的，一直放厨房凉快地儿。”苏意身形一顿，含糊道，“对了，家里的银两不多了，还没到耕种的时候田里青黄不接，得想法子挣点钱了。” “还有多少？” “大概还有个一二百文吧。” 苏意叹口气，真穷啊。 农村人都是靠着田地过日子，如今还没播种，所以家里过得紧巴巴的。 一个念头窜过脑海，苏意小声问道，“你不会怪我买了鸡肉大手大脚吧？你在外面劳苦，孩子也需要营养，我只是想给你们补补身子。” “不会。”方沉渊没有一点迟疑,“家里银子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不用操心，去做饭吧。” “好，你也歇会吧。”苏意长舒口气，转身准备进厨房。 就听方沉渊又补了一句，“主食还是吃米饭吧。” 苏意好像不爱馒头，中午没吃多少。 以前听同营帐的讲，家里娘子怀孕时害喜呕吐，食欲不振，人活生生饿瘦一大圈，还是后来找同乡弄了个腌梅子的偏方，才有些胃口，多少能吃些，他应该也想法弄点青梅来。 家里银钱短缺，苏意又怀有身孕离不开人，不能像往年一样在外挣钱，他也得琢磨个别的活计，方沉渊边涂桐油边想着。 方沉渊手中的活完事，就把木床挪到太阳下暴晒，去去异味，几日后便能用了。 苏意到了厨房，伸手捏了捏香菇，见已经泡的差不多，沥干水，放在一旁备用。 擦干手用钩子捅了捅炉灶，农村家里引火费劲，所以一直埋着火种，翻起来引着了就能用了。 苏意捅了几下，感觉不对。 又戳了几下，翻出来几个硬邦邦的玩意。 这是什么？ 第9章 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几个黑黢黢、圆滚滚的东西滚落出来。 外皮在炭火的烘烤下呈现出深褐色，裂纹处渗出的糖汁凝结，散发出甜腻香气。 “呀，是烤地瓜!”一共三个，各个都有巴掌大小。 “你从哪里哪来的地瓜呀?”苏意扯着嗓子向外喊，现在不是地瓜收获的时候，家里没存货，也未从外买过。 “我从田里回来碰到周大婶，拎着几个麻袋撒了一路，顺手帮她拎回家了，临走前非要塞给我几个地瓜，说是去年特意存下来的。” 方沉渊轻描淡写的讲一遍，却略过周大娘拉着他曾嘀咕一阵的事。 周大娘讲今日在村子口碰到个男人流里流气，打听苏意的住处，怕是不怀好意，让方沉渊留心些。 怕是苏意面皮好，他又一直不在家，有人起了异样心思。 厨房内苏意拿起一个地瓜，也不怕烫，在手心咕噜几圈，变吹起边掰开，露出黄澄澄的瓤。 内里的果肉早已化作蜜状，橙黄的薯肉泛着油亮的光泽，入口瞬间，带着烟火气的甜香，表皮的脆壳与内里的绵密形成反差，满口软糯。 苏意拿着半个，小跑递到方沉渊嘴边，满眼亮晶晶，“快尝尝，又香又甜。” 方沉渊手上的工具手套还没摘下去，怕蹭到苏意身上，只能滑稽的举着双手，脖子探过去咬了口。 感受细腻柔软划过口腔，赞叹道，“周大婶果然没说假话，她家这地瓜味道一绝，等今年栽种的时候咱们也向周大婶要一些吧，冬天时候烤来吃正好。” 对这个提议，苏意也疯狂赞同，把不能吃的外皮剥掉，又咬了口。 “到时候可以做拔丝地瓜、地瓜粥、要是有剩余的还能烤熟去卖。”对于吃的，苏意是如数家珍，嘴里吃着，脑子里也开始幻想上了。 虽然不会做，但是不还有系统呢么？ 苏意丝毫不愁。 “地瓜吃多涨胃不舒服，你别吃太多。你要是喜欢日后我再去周大婶那买一些。”见苏意手上嘴上不停，方沉渊提醒，掐走了苏意手中最后一块。 “好吧，再有半个时辰饭菜就做好了，你也准备歇会儿。” 苏意双手一拍，抖掉灰尘，围裙扎上纤腰。 热锅凉油把葱蒜爆香后放入干辣椒段，煸炒出香味，把提前剁好块的鸡肉沥干水，全部倒进去，快速翻动直到生肉变色放入蘑菇继续翻动。 加入生抽老抽白糖提鲜，等鸡肉变得油亮，迅速沿锅边倒入开水，激起一圈白雾。大火烧开转小火，苏意又弯腰填了几根柴火，等锅边溢出香气，掀开锅盖又放上盐调味。 浓郁的肉香伴随着蘑菇的鲜美一股脑的飘散出来，大火收汁后直接装盘出锅！ 【叮，恭喜苏意，美食点+1】 方沉渊是个有眼力见的，不用苏意吱声，自己就进来伸手端上桌了。 肉香裹着干蘑菇特有的鲜，大米饭水灵灵一粒是一粒，颗颗白净透亮，方沉渊率先盛了满满一碗放在苏意眼前。 “太多了，我吃不下的。你今天干的活多，辛苦啦，你多吃点吧。”苏意摸摸肚子，方才吃地瓜就已经半饱了。说着要给方沉渊拨一半，被方沉渊截住筷子。 “你先吃，吃不下再给我。” 苏意点点头。 先挑块带皮的鸡肉，咬一口，肉嫩得能轻轻撕下来，不柴也不塞牙，嚼着带股子油润的香。 干蘑菇吸满了鸡汤的精华，咬下去能爆出汁儿来，蘑菇本身的鲜劲儿全出来了，嚼着还有点韧劲，比肉还让人上瘾。 方沉渊是个会吃的人，吃到最后再舀勺汤泡饭，金黄的汤里飘着碎蘑菇和鸡肉丝，拌着米饭扒拉一口，不知不觉就能都扒拉完。 吃饱喝足，苏意摸着凸出来的小肚子瘫坐，呈躺尸状。 “这是我准备喜宴做的菜，味道怎么样?”苏意带着几分得意，成就感爆棚。 “好吃。” 方沉渊话音刚落，加美味值的提示音就跳了出来，苏意憋不住笑。 方沉渊窸窸窣窣的从橱柜底下翻出个袋子，里面片状的不知道是什么，苏意深长脖子，见他扔几个到杯子里，浇上热水，酸甜味冒了出来，见她看着顺手塞一片到苏意嘴里。 “这什么？唔......“苏意嚼嚼嚼，“是山楂干?” 方沉渊发出鼻音，算是回答，把泡好的山楂水放在苏意手边，言简意赅，“消食。” 苏意捧着山楂水，边喝边看方沉渊收拾残羹剩饭。 要说身材好就是赏心悦目，干活都像走秀。 晚风习习，温度宜人，等方沉渊收拾完后，两个人又出去绕着村子散了两圈才回家。 方沉渊眼尖，远远地就见有人在家门口探头探脑。 “有贼?”苏意第一反应，难道是前几日在镇里买东西露了财？ “你靠边等着，我过去看看。”方沉渊叮嘱，把苏意藏在阴影处。 自己悄无声息的摸到人身后，一把抓住领子，眼神凶狠，“你在这干什么?” 这一下子那人转头差点尿裤子，方沉渊本就长的偏凶，又是上战场沾过血的，一身气势足够人吓破胆子了。 李三连忙堆笑拱手，“走错了走错了......“说着就想脚底抹油，小心翼翼的把领口拽出来，下一秒就被方沉渊卡脖子按在栅栏上。 “不说实话?”方沉渊手上稍稍用劲，李三脸就憋得通红，连推搡带挣扎也没撼动手臂分毫，眼瞅着快喘不上气，方沉渊才松开。 李三顺着栅栏滑落瘫坐地上，捂着脖子，“咳咳咳，我错了我错了，大哥。” 见方沉渊没说话，上上下下透露出不好惹的气质，李三咕噜着眼珠子，舔脸凑上去。 “大哥你是这村人不？我跟你讲，这家的小娘们可勾人了，我问了好几个村子才打探到这，细皮白肉的，模样比醉香楼里的花魁还带劲。” “那声又酥又软，玩起来绝对带劲!” “哦?”方沉渊嗓音低沉，面色隐藏在阴暗下，不辩喜怒。 李四见对方没拒绝，心里一喜，觉得自己盘算要成。 “大哥，要不您先进去？小弟在这看着，绝对不告诉别人!” “然后呢?” 李四搓手，眼里流露出淫邪，“嘿嘿大哥，等你玩过瘾了，给小弟解解馋就行......啊!” 第10章 护她周全 苏意离得远，听不清两个人说了什么，但是看李四猥琐的样子就心里不喜。 只见两人说了两句话，方沉渊突然出手，薅着李四的领子按到栅栏根，沙包大的拳头就落下来，揍得干脆利落，没几下李四就哭爹喊娘，鼻青脸肿。 虽然没相处几天，但苏意相信方沉渊是讲理的人，肯定不会随便出手。 怕方沉渊吃亏，直接转身就跑敲响了张大爷和村长家的门。 等苏意带人来的时候，李四早就被方沉渊绑在树上哭爹喊娘，脸上肿的都要不成人形。 见村长来了，李四嗷嗷哭，被方沉渊踢了一脚，呵道，“闭嘴。” 李四抖了两下，不敢吭声，小声啜泣。 “渊子，怎么回事啊?小意说你家进贼了，我们赶紧过来了。”村长衣服扣子都系差了两颗。 “这小子不怀好意想偷东西，还满嘴污秽，被我揍了一顿绑起来了。”方沉渊眼露威胁，李四慌忙点头，“对对对，我想偷点银子花花......“ 对于苏意被觊觎的事，方沉渊隐下了，毕竟事关苏意名节，虽然村里人和气，但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要是口口相传，不一定什么样呢。 他前几年在外奔走，也明白了许多道理。 世道艰难，对女子多苛责束缚，虽当今圣上登基后风气改了很多，但是刻在许多人骨子里的旧俗依旧无法改。 他就曾亲眼见过，世官大家的女子，只因帕子被外男拾到了，被家人强迫跳了河保全名节。 既然是他的娘子，自然不会准许被外人觊觎侮辱，他会护得周全。 “先把他在柴房里捆一晚上，明天送去府衙见官吧。”方沉渊找块破布塞到他嘴里，面色阴沉站在苏意身边，妥妥的护卫姿态。 看此情形，李四后悔不迭，谁告诉他这娘们没男人在家的？方才这男人的眼神，跟要杀了他似得，这是撞在铁板上了。 李四欲哭无泪，但也没后悔的机会了。 村长叫了几个年轻后生把李四带走了，方沉渊护着苏意回家，门口细看还有几块血迹。 “日后出门小心些，要是远道叫我陪着你，独自一人不安全。”方沉渊点上油灯。 苏意点点头，表示明白，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人心险恶，不得不防着，方沉渊也是为她好。 她家一看就不是富裕人家，那贼怎么不挑富户下手，偏上她这来了？其中缘由苏意也能猜出来一二。 苏意拿木盆舀了热水，勾兑上凉水准备泡泡脚，正挽裤脚突然想起来，现在方沉渊还是个“黑户“呢，之前以为方沉渊战死，户籍都消了。 “明你把那贼送镇里去，正好去府衙登记上户籍，免得日后行事不方便。” “要是府衙要把抚恤金收回去，你问问能不能宽限几日，前几日喝药开销不少，等我做完喜宴领了银子就送过去。” 方沉渊目光触到她漏出半截的嫩白脚腕，别扭的转过头，喉头动了动。 “好，我记得这事。银子不用你操心，大战取胜圣上恩赐，每个人都会有奖赏，我的那份还没领呢，正好领了，说不定还能有剩余的。” “那好啊。”苏意笑眼弯弯，两只白嫩脚丫扑腾扑腾踩水玩，“你也泡泡脚吧，舒缓解乏，睡个好觉。” 苏意偏爱烫水，鼻尖都沁出了点点汗渍，直到水冷却了才恋恋不舍的钻被窝。 这要是放现代，汗蒸完不知道多舒服。 苏意这一觉睡得异常香，连方沉渊早晨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早饭方沉渊熬了粘稠的小米粥，还有颗剥好的煮鸡蛋，放锅内温着，苏意配着咸菜喝了一碗，又做了套体操伸展胳膊腿。 院门口被铺上了层细沙，遮盖住昨晚散落的点点血迹，鸡鸭早已喂好，就连油条的盆里都放着拌好的饭。 自从穿越过来每天都忙忙碌碌的，突然有人把这些活都干了，苏意还真有几分不适应。 啊呸呸呸。 苏意自我唾弃了一下，能躺平还不舒服，果然是牛马命。 挎着小篮子，把菜园成熟的菜收获了一番，又浇上水。有几颗番茄苗歪了，苏意又重新培培土。 还没到中午方沉渊就赶了回来，脸上罕见带了几分怒气。 苏意心里一惊，连忙放下手里东西迎上去，结果方沉渊手中的大包小裹，“怎么了，是出什么岔子了？那那贼翻供不认了?” “不是，府衙一切顺利。”方沉渊摇头，皱着眉头收拾手里的东西，“小意，我碰到你娘了。” “我娘?”苏意茫然，她娘怎么会让方沉渊生这么的气？ 她可没有原主的记忆，连她娘是扁是圆都不知道。 “那我娘......她怎么样?” 方沉渊神色带着复杂，“她改嫁给了镇里的钱老爷做第十三房小妾，我从府衙正好撞见她出来开药。” 随着方沉渊话语，苏意脑中逐渐浮现出一人影。 小矮个、水桶腰、大饼脸，龅牙，头发稀疏操着口乡话，正是这具身子的亲娘，唯一的优点就是肤白胜雪。 这钱老爷的胃口可是奇葩。 “她生病了?” 方沉渊的神色更奇怪，缓了几秒才开口，“应该不是生病，那是家保胎圣手的药铺。” “她让我告诉你别想攀高枝，她把你养这么大已经够意思了，从你嫁人那天你们就断绝关系了。” 苏意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娘的想法也很前卫。 不过她也不是原身，本来就没打算认这个便宜娘，没有联系更好，免得露馅当成妖女烧了。 方沉渊却把她的沉默当成了伤心，打开个油纸袋，露出几块方正的糕点，又从怀里拿出个钱袋子，一起推到苏意面前。 “云记铺子的糕点远近闻名，这是新出锅的，听说镇里认都爱吃。这银子是抓贼府衙赏的，都给你。” 方沉渊说的严肃，黑眼珠满满的认真。 云记糕点向来人多，方沉渊肯定也是排队很久。苏意掐了块糕点放嘴里，果然绵软细腻。 虽然意外穿越过来过得苦哈哈，捡了个便宜相公和娃，但如此被人珍重，苏意心里还是泛起几分甜意。 郑重的把银子都收进钱匣子里，苏意小声清点，算上之前剩的，家底也快有二两银子了！ 第11章 好日子要来了 真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老话说的没错，勤劳致富。 等攒够了银子搬到镇上，再置办个铺子。 凭她的手艺肯定银子哗哗来！ 想想美好日子，苏意笑的见牙不见眼。 摸摸有点些冰凉的肚皮，崽啊，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方沉渊这一趟买的东西不少，盐、糖、醋、辣椒等苏意要的各类调料，还有几个热腾腾的包子。 “正好中午吃包子，我再熬锅蛋花汤正好。”对于吃的，苏意眼睛一转，就有了主意。 方沉渊没意见，把东西归置好就出去找活干了。 苏意哼着歌去鸡舍掏了几个热乎乎的鸡蛋，搅拌均匀后高高的淋入烧滚的水中，勺子不断搅拌，等鸡蛋凝结成絮状漂浮上来抓一把紫菜撒进去，临出锅再点上几滴香油，这可是点睛之笔。 桌上包子有荤有素混在一起，放了半晌热气已经散去了，表皮拿着也不烫手。 苏意一口咬下去，皮薄馅大，肉馅汤汁浸透表皮，散发出丝丝肉香。油汪汪肉嘟嘟，汁水四溅，肉馅里的荤油都被逼出来了，细咀嚼内馅微微香辣，其中夹杂者零星的葱花，面皮蓬松又有嚼劲儿。 包子下肚，再喝口味微烫的蛋花汤，鲜香味美，从喉咙暖到胃，暖呼呼的，神清气爽。 不紧不慢，正正好都吃完。 苏意也发现个有意思的现象，方沉渊好像永远吃不饱一样。 她饭量固定，也就两个包子一碗汤，换成饭菜也就一碗的量，但是无论她做多少，到最后都不会剩，方沉渊准准的都能消灭。 “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给你做点东西吃?”苏意试探问道。 总不能方沉渊承担了家中大半家务，还忍饥挨饿吧？ 方沉渊被她表情逗得笑了下，像是看透苏意心中所想，“我吃饱了，再军中日子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我不习惯浪费食物。” “喔。”苏意脸红红的，原来是她误会了，“对了，我准备去大树村的屠夫家买点猪肉，你有时间吗？” “好，那下午我陪你去。”方沉渊点头。 避开正晌午的烈日，方沉渊去牛大叔家借了驴车，又铺上层被褥，才让苏意坐上来。 路上风景正好，道边的野花打着骨朵，蝴蝶蜻蜓绕着飞舞。 方沉渊驾车技艺醇熟，轮子难过碎石地面晃晃悠悠让人昏昏欲睡，就在苏意忍不住合上眼皮时，低沉声音传过来，“到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浓烈的血腥味。 苏意弯腰路边止不住的干呕，方沉渊把水囊拿过来给苏意漱口，“是我疏忽了，屠宰地方血腥气重，你受不住。你离远些等我吧，我买了就来。” 苏意摇摇头，努力压住反胃的感觉，“你不会挑，我能忍得住。” 含了口水，帕子折了三折，捂住鼻子用嘴呼吸，才好受不少。 屠户穿着皮质的围裙，上面沾着点点的肉糜，手中的尖刀重重的落在砧板上，一手拍的猪肉啪啪作响，“小娘子要买点什么肉？你来的也巧，这可是我新杀的猪肉，瞧瞧，还冒着热气呢!” 苏意手放上去，还能感受到猪肉神经的跳动。 特意挑了块五花三层的，手指从中间比划了下，“老板，把肉从这里切开吧，我要左边的部分。” “好嘞。”屠户应声操刀。 苏意想了想又要了两块大骨头，虽然上面没多少肉，但是煮成大骨头汤，吸骨髓，再往汤里煮点面条，配上一把挺翠的青菜，也有滋有味。 如果能再来点新炸出来辣椒油，她能吃一大碗！ 苏意想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下一秒，干哕又涌上来，苏意默默地把嘴也捂上。 出了屠宰场，苏意快走两步离得远了才敢狠狠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回程路上碰到两个小乞丐，正撅屁股在水沟烂泥里拔什么。 听见声转过身看她时手里还抓着几把野草，嘴里还有几颗，身上破烂不堪，满脸满是黑泥，眼睛大大的却遍满麻木。 马车咕噜噜的滚过，大的牵着小的手，直勾勾目视她远去。 苏意觉得有几分熟悉，却是种没记起来在哪里见过，难道是原主的什么亲戚？ 不过，苏意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 要是真是亲戚，方沉渊怎会不认得的？ 带着两角猪肉回家后，苏意指使着方沉渊晾系在厨房高处。 方沉渊去还驴车，鸡窝里的鸡咕咕直叫，苏意伸手摸进去，果然是下蛋了！无论是原身还是她，都不爱吃鸡蛋，已经攒了满满两筐了。 不如做成卤蛋吧，能放住不怕坏，多的也能拿出去卖。 前世幼时福利院旁有个卖卤蛋的奶奶，只在冬日出摊，每每遇见她都会笑眯眯的给个卤蛋和浸泡汤汁的淀粉肠。 吃下去冰冷的身子都暖和了，是贫穷幼时难得的美味。 等她大学毕业回福利院探望的那年冬天，却始终没见到熟悉身影。四方打探才知道，原来年前奶奶过世了。 苏意去墓前祭拜后，从那家人手里得到了卤蛋的方子。 自己试着做了几次，虽然味道依旧美味，却总是没有记忆中的惊艳了。 等方沉渊回来就见苏意正拿着大盆挨个刷洗呢。 苏意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对能挣钱充满干劲，到还是有几分忐忑。 毕竟这个时代女人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男人会被背后蛐蛐的。 方沉渊沉吟半晌，“听你的。” “你身子重，你说怎么做就行，其他的我来干。” “好。”苏意刷完最后一个鸡蛋，方沉渊把水倒掉。 “你先把鸡蛋煮熟吧，泡凉水剥壳。我先去睡一会，等我醒了再调料汁卤上。”苏意站起来揉揉腰，忍不住打个哈欠。 好像怀孕的人总是嗜睡，没过多久总觉疲倦。 她总这样不会长肥肉吧？ 苏意有几分担忧的捏捏腰，感受到紧致，心中庆幸，幸好还没有游泳圈。 躺床上，闭眼前总是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却想不起来。 睡梦间恍恍惚惚，记忆如同闪电划过夜空，掀开了苍茫一角。 第12章 小乞丐大身份 苏意呼的坐起来，额头冷汗津津。 她想起来了！ 那两个乞丐，是原主的亲妹妹啊！ 原主父母重男轻女，为了生儿子努力一辈子，结果到最后也只得三个闺女。 夫妻二人吝啬拮据，动辄打骂，原主自小被当成仆人呼来喝去，去年父亲重病，原主娘先是把两个妹妹卖了人家为奴，又匆匆把她配给了方沉渊换了彩礼，只是终究也没能留住原主爹。 苏意抹去头上冷汗，因为自己打碎碗被关柴房，小妹半夜送窝窝头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心口隐隐作痛，明明只是一段记忆，却不由自主的被原主的情绪影响到，不自觉焦躁起来。 急着下床不小心把蜡烛带到地下，发出咚的一声。 方沉渊闻声推门进来，见她着急样，连忙扶住，“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苏意摸了把脸，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沾了满脸。 “你还记得咱们在回来路上遇到的两个小乞丐吗？我当时看她们眼熟，方才才想起来，她们俩是被我亲娘卖人的妹妹。” “她们两个瘦的不成人形，还在路边挖野菜，肯定是吃了不少苦，我得把她们找回来......” 苏意边穿鞋边急匆匆地简述，方沉渊见状当机立断，“你先别急，我去借车，没过多少时辰，她们应该走不远，我和你一起去找。” 太阳将将下山，还有些余晖残留远方。 不比先前的从容不迫，方沉渊看出苏意的焦躁，手中长鞭高高扬起落在驴子身上发出长鸣，撒开腿跑了起来。 水沟烂泥旁，几双小小的脚印深浅不一，蜿蜒向远方。 “慢点，别急。”方沉渊跳下车，紧紧握住苏意手臂，两人顺着脚印搜寻。 日头落下苏意点开火折子，湿泥印记逐渐干涸，两人四处搜寻，却只在郁郁葱葱的野草中找到了把散落的野菜。 “她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苏意捂着胸口，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在为此着急担忧。 方沉渊在草丛间拨弄几番，得出结论，“不会，你看这周围没有打斗痕迹，说明她们是自己离开的，不是受人胁迫。” 方沉渊语调沉稳，苏意砰砰直跳的心也不由得稳了下来，长呼口气。 “对，是我着急了。既然在外边碰到了，说不定是在主人家吃不饱偷跑出来的，这个时辰自然要回去了。”苏意喃喃自语，手指紧攥心口的衣料。 “等明日做完喜宴，咱们就去镇上问问你娘把她们两个卖到谁家去了，想法子帮帮她们。”方沉渊安慰道。 苏意点头，随着方沉渊低沉的嗓音，上头的脑子逐渐冷静下来，心口处的隐痛也逐渐变得可以忍受，“你说得对，那咱们先回吧。天色晚了，明日还要去喜宴家呢，不能耽误了。” 方沉渊护着她往回走。 驴车系的远，两个人刚才找人没注意走出一大截路，现下还要走回去。 苏意扶着腰走路慢吞吞，不知从哪里跑来只亮着屁股的萤火虫在苏意面前摇摇晃晃，烦人的很。 伸手想抓时又飞的远，见苏意不动又晃到眼前。 连萤火虫都来挑衅她？ 来回两次抓不到，苏意有点烦闷，脸颊不自觉的鼓起。 方沉渊侧脸看过去，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搓搓，脸颊圆滚滚的，要是戳上去会漏气吧？ 萤火虫又挺着屁股得意洋洋的从左边飞到右边，下一秒，大掌呼的从右侧伸出。 “张手。”方沉渊沉声，拳头伸到苏意眼前。 苏意伸出双手去接，古铜色手掌缓缓打开，一只萤火虫落在娇嫩掌心。 微弱荧光下，苏意氤氲眼底绽开笑意。 方沉渊突然抬手扫过草丛，顷刻，漫天萤火似流萤把二人包围，把苏意晦暗的心情冲淡不少。 等到家时，周边寂静无声，显然都睡下了。 “明个和牛大叔说一声，驴车晚点还吧，周大婶也要去喜宴帮忙，也不好走着去。”苏意推开门，示意方沉渊把驴车牵进来，正好拴在牲口棚子前。 驴子一天也辛苦了，方沉渊给它添了点草料。 苏意进厨房，发现方沉渊已经把熟鸡蛋剥好壳了。锅里加水放姜片八角桂皮等调料，再调好味，好吃的秘诀就是一定要加把冰糖。 可惜这里缺东少西的，所以用了白砂糖代替，等料汁熬煮开把鸡蛋在里面浸泡。 “很香。”方沉渊被香味吸引进来。 “还不能吃呢，浸泡的越久越入味，明早配粥正好。”苏意把火熄灭，鸡蛋放在阴凉处晾着，顺手盖个了盖子，免得有小虫子进去。 次日，苏意醒的早，熬了锅小米粥，叫方沉渊看着火，把卤蛋给周围邻居都送了几个。 张大娘家的小儿子狗蛋调皮得很，从苏意端进屋就止不住的咽口水，眼珠子都要挪不开了。 “你这死孩子，谁教你的这么没规矩!”张大娘脸上挂不住，斥责了几句。 苏意连忙打圆场，“孩子还小，喜欢吃食正常，正好快让狗蛋尝尝味道，要是味道好的话，我打算拿到镇里卖呢。” 狗蛋不管那个，听到允许顿时开心了，直接上手抓啊呜一口咬掉半个。 卤蛋外头是油亮的深褐色，泡了一夜果然入味，蛋黄也带点淡淡的卤色。 “咋样啊狗蛋，你可别白吃啊。”张大娘问道。 狗蛋正吃的起劲，又抓了个馒头，左一口右一口吃的喷香，根本不理张大娘。给张大娘气的拿起扫帚就要打他，这小子更是灵活，一溜烟跳下炕，窜出门前还不忘又抓了个卤蛋，做个鬼脸就跑出去了。 “好吃，苏嫂子，特别好吃!”狗蛋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这小子。”张大娘语气带了几分无奈。 “大娘也尝尝。”苏意推了推盘子。 张大娘也不客气，细嚼慢咽了个，竖起大拇指。 “蛋清软，有嚼劲还不柴，蛋黄也有卤香味儿。小意，你要是去卖这个，指定能火!” 有了众人评价，苏意心里也有了底，乐颠颠的吃了做早饭，和周大婶到了喜宴家。 也不用多说，材料都备齐了。 苏意扎上围裙就准备开干！ 第13章 喜宴变成夸夸会 方沉渊不会厨房的事，被苏意支使做点洗菜削皮的活计。 周大婶是做惯了厨房的活的，便和苏意一起切菜，还有厨娘再准备其他的菜肴。 先做凉菜，苏意操起菜刀，手起刀落歘欻欻，白菜、黄瓜、胡萝卜、豆皮都得乖乖听话变成细丝，这里备料齐全，苏意又泡了点粉丝和木耳，打算一起拌进去。 生抽提鲜，老抽提色，陈醋淋上三四勺，酸劲儿一出来，大太阳的热劲儿都能散一半。 凉菜拌好就是小鸡炖蘑菇，因为前日刚做过，现在更是信手拈来，三下五除二炒断生，下锅炖煮。 喜宴上吃的人多，所需菜量大，需要翻炒的时候方沉渊直接站到旁边，替苏意代劳了。 “这小两口，真是亲密啊。”周大婶和几个厨娘打趣着，苏意抿嘴一笑。 最后便是这茄汁鱼，鱼易熟，所以要放在最后做，否则还不等开席上菜时凉了，就不好吃了。 桶里的鲈鱼都是今早新送来的，拿出来时还在欢快甩尾，水珠子溅了满地。 用榔头敲晕了，开膛破肚、清理鱼鳞的活自然还是由方沉渊来。把鱼肉腌上，去去鱼腥味口感更好，趁这个功夫，调个茄汁料。 西红柿去皮切丁再切两瓣姜蒜，白糖生抽加淀粉水搅匀，整鱼两面切花刀，刺啦一下进去，热油滚烫鱼肉炸开花，炸到外酥里嫩。 锅中烧热，放蒜末、姜末爆香，接着把西红柿丁倒进去，开中火翻炒，一直炒到西红柿出汁，变得软软的。要是放现代，加点番茄膏会更好，可惜这里条件不准许。 苏意悄悄叹口气，手上继续。 放进去调料翻炒均匀，然后加点清水，把炸好的鱼放进去轻轻推匀，让每块鱼都裹上茄汁，炖个三五分钟能让鱼更入味。最后一步，就是用淀粉水勾芡大火收汁，装盘时撒点葱花装饰。 瘦子都能吃三大碗！ 更别说早就忙活了一上午的厨娘们了，不知道谁从哪传来的肚子咕噜声，接下来更是此起彼伏，响个不停了。 “好了没，前头要结束了，准备开席了。”主人家催菜的人推开门进来，急吼吼的催促，话还没说完就咕咚一声，咽下一大口口水，鼻子使劲嗅着满脸陶醉，“你们这手艺真不错啊，这香味绝对馋懵他们!” 村里人都要面子，特别是这喜事上，谁也不愿意被人看扁了。 手艺第一，菜品第二。 这准保能让今天来吃席的宾客回家馋三天！ “都做好了，可以端上去了。”苏意把最后一盘的汤汁浇上，放在大餐盘子里，回应道，“每桌二荤四素，主食有米饭和馒头，全部出锅。” 来催菜的人没想到，这次主厨的竟然是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娘子，惊愕溢于言表。 方沉渊起身，像是要拿东西，有意无意的挡住了目光，问道，“累不累，孩子没折腾你吧？我带了糖水，你先坐旁边喘口气儿。” “没事，他乖的很呢。你去帮着上菜吧，都等着呢。”苏意捧着糖水美美的喝了口，向催菜的歉意一笑。 催菜的收回目光，大失所望。 这么年轻漂亮，手艺又好，居然都嫁人有孩子了。 众人鱼贯上菜，虽然只有六个菜，但是有两个大肉的，馒头和米饭也管够，十里八村也算是大席面了。 刘二小是新郎的光屁股玩到大的发小，跟着忙活了一小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刚坐下就闻到股肉香，正是从上菜女人手里传出来的。等菜盘放到眼前，浓郁的香味立刻围绕在鼻尖，狠狠地吞了口口水。 他是在有钱人家做工的，也是吃过好东西的人，不知怎的，就偏偏盯着那鱼挪不开眼了，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 鲜嫩可口，酸甜适宜，又酥又脆。 这料汁也不知道怎么做的，一点都不腻，反倒是让人胃口大开了。拿上白馒头沾上汤汁，鱼香混合面香，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再夹口小鸡炖蘑菇，鸡肉软烂蘑菇带着韧劲，轻轻一嚼汤汁迸发。刘二小也顾不得说话，直接用汤汁扒饭，呼噜呼噜的吃的正香。 鸡肉炖透了的肉香，还混着干蘑菇独有的醇厚香气，偶尔再吃口凉菜顺顺。 黄瓜和胡萝卜咯吱咯吱咬的清脆，粉丝和木耳软韧有嚼头，酸甜麻辣，吃的满头大汗。 “二小，怎么只顾着吃啊，快喝酒啊。”身旁有人喊他。 刘二小连忙摆手，“喝什么酒啊，赶紧吃菜吧，今天这菜太香了!” 说着又赶紧塞了几口，“你们要不吃我可就都包圆了。” 身旁的人被他吃像惊呆了，拿筷子赶紧也猛吃几口，顿时瞪大了眼睛，“太好吃了！！这还喝什么酒啊，刘二小，你给我们留点!” 等新郎来敬酒时就发现个怪现象，满桌子人都在不顾形象的抢菜吃。 “二狗，你家今天这菜太香了，不会把镇里的厨子都请过来了吧？手艺真是没的说，等我结婚时候我也要找她。”刘二小拍着新郎的肩膀打嗝，肚子撑的滚圆，满脸陶醉。 新郎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哭笑不得，“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吗？不过就是我表姐村子来的小娘子，手艺嘛 ......“新郎回想下来试菜那天做的味道，确实惊为天人，难怪这他们馋成这样。 正巧苏意一行人收拾好厨房，准备吃饭呢，新郎指了指，“瞧，中间那个白的发光的小娘子就是了。” 刘二小望过去，见了人，心思活络了起来。 苏意这边忙活了大半日，先落座吃饭，等吃完饭再去领钱就行。 苏意特意观察了，每桌自己做的那三道统统光盘，其余的略微有剩下，夸赞的人不绝于耳。 耳边系统叮叮声响个不停。 偷偷打开公告看了眼，美味值已经累积到75了。 周大婶饿坏了，直接就奔鸡肉去了，入口瞬间惊了。 放下筷子幽幽叹息，“哎呦喂，能被小意做的香成这样，这鸡也算是不枉死一回了。” 第14章 黑脸白脸 “哈哈哈哈哈。”桌上人都被逗笑了，苏意吃了口凉菜笑的被辣椒呛到，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连忙喝水压压。 方沉渊给苏意把鱼肉拆了，仔细剔除鱼刺才放碗中。 等吃饱喝足了，宾客散去，苏意去领了钱。 虽然定了一百五十文，但因为苏意做得好，又另给了五十文，还塞了把长豆角非让苏意带着。 【叮，检测到‘喜宴掌厨’任务完成，奖励五美食点，肉鸡一只，铜板三百文】 苏意坐在回程的驴车上，听见提示音，下一秒就感觉自己钱袋子哗啦啦的重了不少，心中一喜。 奖励到账了！ 等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厨房，果然一只肥美鲜嫩的肉鸡正呆在菜板子上。 赶在方沉渊进来之前，率先把肉鸡藏进米缸里。 家里她管钱，银子多了倒是还好糊弄过去，多了吃食真是没法说。 幸好方沉渊进来没干别的，就是把分好份的卤蛋拿到驴车上了。早上苏意送了一部分给邻居，又留下了自己家里吃的，剩下的都卖了，也能贴补家里。 苏意进屋吃了维生素，点点钱匣子，算上荷包里的，也有个三两了。 本来想全带上，但苏意又有几分迟疑，还是方沉渊从窗口见到，张口，“银子全带上吧，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银子预备多点好些。” “我......谢谢。”苏意踟蹰几番，还是都装上了。 两个小孩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避免不了用银子，只能先用着，大不了她以后勤快些做东西去卖东西就是。 等苏意上了车，方沉渊想想又拿了水囊和几个果子放在车上。 “渴了饿了就先吃点，镇里离得远，坐稳了，得跑的快些，否则就天黑宵禁进不去了。” “好，你要是累了也歇歇，不急在一时。”苏意抓紧了车板。 等到了镇里还不算太晚，正好赶上晚饭时间，加上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和饭香气混成一片，凭添几分烟火气。 卤蛋不急着卖，方沉渊找人打听钱府的位置，谁知问了几个路人一见到他就频频摇头，两腿打着哆嗦，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意站的远，等人急匆匆从她眼前路过时，就见那人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吓死我了，哪里来的痞子凶神恶煞的，幸好我跑得快。” 方沉渊摸不到头脑，皱着眉头走过来，“他们怎么见我就直跑？” 他本就本就刚正，加上上过战场，奔波劳累一天，没了笑模样浑身透出股肃杀劲儿。 苏意乐的前仰后支，抱着肚子停不下来。 等笑累了才发现，方沉渊一直盯着她，顿时细心虚的眼神四下乱瞟，“我去打听打听......” “大爷，您知道钱府怎么走吗？”路边正好有个面摊，苏意含笑过去，温温柔柔的样。 老大爷瞬间笑眯眯的指路，“钱府就在前一趟街中间，门口有个两个可威风的石狮子就是了。不过啊，那钱老爷可就喜欢面皮的好抢来当小妾，小娘子你可千万别独自去啊。” “谢谢大爷，我有相公陪着，就是去找个人。”苏意让开，让大爷看见方沉渊。 老大爷咽了口唾沫，干笑夸赞，“这小伙子，一看见是干架的好手。” 苏意忍笑，顺着老大爷指路两人很快便找到了位置，钱老爷也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富户，门庭装的相当阔气，两头石狮子威风凛凛。 方沉渊敲了门，苏意说明来意，等门房通报。 等门房出来时却带着不耐烦，“十三姨娘说不见，赶紧走，别什么人都想来我们钱府打秋风。” “等等小哥，你说名字了吗？我叫苏意，十三姨娘是不是叫张明珠？我们真的认识，麻烦你告诉她，我找她有急事。” “行了行了，我管你是谁，十三姨娘说了不见就是不见，滚远点。” 门房眼里的鄙夷都要溢出来了，推了她一把，作势就要关门，差点把苏意夹到。 方沉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只手揽住苏意腰，往身后带扶着她站稳身体，另一边用身体卡住门板，不怒自威，“你骂谁？” 门房虽然心里打怵但依旧梗着脖子嘴硬，“撒什么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就可以狗眼看人低了？” 方沉渊话音刚落，就见里面出来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丁，方沉渊三下五除二撂倒一个，夺过木棒没等转完一圈呢，身旁就倒了满地的人。 棒尖直指门房喉口，对方满脸惊恐，语无伦次，“你你你......你别以为我家钱老爷不在就能......” “沉渊。”苏意走上前，握住他的胳膊，借力把棍棒压了下来。 弯腰扶起门房，拍拍灰，轻声细语道，“别害怕，他就是在战场上待久了，我们没恶意，只是想十三姨娘有事，麻烦你再通传一下吧。” 有方沉渊在侧，再结合苏意的话，即使再和风细雨，门房也忍不住抹了把冷汗，“请娘子稍等，我马上去通传，马上!” 说完也不等苏意回，撒丫子就跑，连门都忘了关。 苏意回身，两人对视，忍不住相视一笑。 这黑脸白脸唱的还真是意外的不错。 “进去跟紧我，别落单。”方沉渊可还记得钱老爷喜强纳小妾的爱好呢。 这次就顺利多了，不知道门房说了什么，由个小丫头把两人引了进去。 穿过门洞，绕过花园，七拐八拐带个稍显偏僻的院落，百花园三个大字格外瞩目。 “二位请进，十三姨娘正在左手边第三间。” 百花园这名还真贴切，苏意默默的想。 只是这钱老爷的胃口也太特别了些！ 姨娘们无所事事，正聚在树下谈天说地。 这个满脸麻子，那个龅牙凸嘴，这个大小眼带罗圈腿，那个没头发没眉毛...... 苏意略带尴尬的看向方沉渊，“你不用担心我了，估计我的姿色，没法入钱老爷的眼。” 方沉渊沉默的没有发言。 刚踏进十三姨太屋子，白瓷杯便摔碎在脚下，声音尖酸刻薄。 “你这个赔钱货，都说了嫁出去就和我没有关系了，还总来找我干什么？早知道你是个这么没脸没皮的，生出来就该把你淹死。” 第15章 当代潘金莲 方沉渊眼疾手快替苏意挡了飞溅的的碎屑，抿着唇角，表情不太好看。 成婚前夕媒婆介绍时，是在苏家见的面，苏家家徒四壁，唯一能坐的凳子还在张明珠的屁股底下，给方沉渊留的还是个三条腿的。 当时苏意怯生生的站在她身后，身上的衣服补丁摞着一层又一层，屋内还不时传来咳嗽声。 张明珠像是推销商品一样不断陪笑，态度和今日是天差地别。 难道女儿在她眼里都是待估的货品吗？ 常日并未见过苏意口中的妹妹，想必被她早就卖掉了。 “十三姨娘，就算是你想和苏意断绝关系，也到底是亲生女儿，不用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吧？”方沉渊沉声，示意苏意坐下。 “哼，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赔钱货。”张明珠有几分害怕，也不敢大声，嘟嘟囔囔甩着帕子，翘着二郎腿，眉目横斜。 别人摆出来这个姿势是风情万种，但张明珠长的综合了前几位小妾的精华，画面实在是惨不忍睹。 “我找你也不是为了叙旧，从你卖了我们姐妹几个开始我们也就没什么母女情份了。我问你，你把昭昭和小溪卖哪谁家了？” 苏意心里急着，也没工夫和名义上的母亲叙旧。 原主记忆中，从她记事开始便不断的遭受打骂，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有一丁点不顺张明珠的心意就被关小黑屋饿着。 可以说原主能活这么大，全凭命硬。 “这么久的事了，我哪记得清楚。自己过得好就行了呗，管那两个小崽子干嘛......“ 自私又不负责任。 苏意的眼神冷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过的很不好，都吃不饱饭要去地里挖野草！你真的忍心看她们小小年纪吃这个苦吗？” “你但凡有点良心就别藏着，用不着你做什么，就告诉我在哪里!” 苏意满腔愤怒，言语也不由得变得锐利，不像是自己在说话。这一刻，仿佛是曾经的苏意在不甘的向母亲质问。 张明珠手指搅着帕子。 方沉渊冷声，“你若是不说，我们自有别的法子知道，但是事情传出去，钱老爷那边你也不好交代吧？” 自他死而复生后，一直觉得苏意乐观明媚，谁知却有这么悲惨过往，心里升起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像是愤怒又像是心疼。 张明珠极力和她们撇清关系，就是不想被其他未生育的小妾比下去，要是事情传开，恐怕钱老爷会觉得面上无光。 张明珠白他一眼，“当时人牙子领走的，他也没说清，好像提了一嘴周员外，我也不确定真记不住了。” “你再仔细想想!”苏意追问。 “哎呀我只能记住这么多了，反正肯定是镇里的富商，你们两个要是神通广大就挨家问去呗。” 苏意脸上阴沉色不减，深吸口气压住情绪，“沉渊，走，找人去。” 两人脚前脚后，苏意罕见沉着脸生气。 这种人简直不配为人母！ 方沉渊跟上，走到门口却突然回头，意味深长，“当日彩礼我给了你五两银子，岳父当吃只是伤寒重了些，加上你卖了两个女儿得来的钱，请个好郎中治好不在话下，怎么人就突然没了呢？” “你......” 张明珠瞪大眼，想说什么，方沉渊却没等，直接走了，不管身后张明珠怎么想。 成婚前夕岳父突然病逝，张明珠却每日花枝招展，镯子项链都戴上了，说这其中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只是毕竟是人家家事，他不好插手。 当初要不是为了.....他也不会如此急匆匆的成婚。 方沉渊眼神暗了暗。 “估计她早就和钱老爷暗通款曲了吧，所以才等我爹一病，就迫不及待的把我们都送走。”苏意出了钱府，慢吞吞走着，突然叹了口气。 方沉渊都能想清楚的，原主身处其中恐怕也早就清楚了。 那个恶毒爹恐怕也没想到最后是死在自己娘子手里的，真是当代武大郎和潘金莲， 不过武大郎确是个老实人，她这个爹可不是什么好人。张明珠对她的鞭打有一半出自他的授意。 一丘之貉罢了。 “都过去了，咱们先去周院外府邸看看吧。”方沉渊是个糙人，嘴笨，干巴巴的半天也没憋出来一句安慰人的话，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 “好。”苏意点头，“还是找人要紧。” 钱老爷是镇里的新起来的富商，简称暴发户。 周员外可不一样，据说周家是京里某个大户人家的分支，底蕴丰厚。 所以员外府也修建的清秀别致，颇有意趣。 只是这员外府倒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必须要有拜帖和身份才行。听到两人的身份还想见周员外，门房客客气气的把两人请了出去。 “这可这怎么好。”苏意有些郁闷，肚子也适时咕咕叫了起来。 孕妇饿的快，肚子响的苏意脸红。 “先去吃点东西吧，边吃边想办法。我看先前问路老伯的素面香得很，要不去那吃一碗？”方沉渊提议道。 折腾半晌，他中午吃的也早就消化光了。 见两个人过来，老伯很高高兴，笑眯眯的指指牌子，“二位想吃点什么？我这素面卖了十几年了，可以说是这镇里一绝。” 素面，猪骨面，鸡汤面，板子上标着这三种，额外还有鸡丝，猪肉，和各类小咸菜在售卖。 素面六文一碗，猪骨和鸡汤的皆是十文一碗，倒是经济合适。 “我们要两碗猪骨面，其中一碗多加二两面，再拿一碟子鸡丝吧。” 两人找个小凳坐下，桌面擦得倒也干净。 旁边桌子大哥呼噜呼噜吃面吃的正香。 老伯点了灶，火苗呼呼的舔舐锅底，没几分钟水沸了起来下了面，等熟了烫上两颗青菜，放在莹白面条上也好看，再浇上勺高汤。 两碗一起上桌，边上印着青花的大汤碗满满当当，方沉渊面前的甚至堆成个小山。 “这老伯给的真实在，能怪能干十多年还不倒。”苏意感叹。 方沉渊抽出两双竹筷子，递过去一双，搅和搅和面前这碗。 刚端上桌的猪骨汤面，先闻着就特别香，是那种熬透了的骨头味。 面汤清亮不浑浊，面条粗细均匀有韧劲，上面撒把碧绿的葱花点缀，咬口青菜，脆生生的，还能解点腻。 连面带汤吃下去，胃里暖暖的，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第16章 金子蛋 方沉渊埋头几口面条就下去一小半，苏意看着他吃饭顿时胃口也打开了，连挑了几筷子，又觉得不过瘾，向老板要了点自己做的辣椒油，再浇上圈陈醋。 上下翻拌搅合，碗里的汤红通通一片，带着油香味儿。 吐露口面条，再配上口鸡丝儿，香没边了，还有自己带来的卤蛋，q弹入味。 这一碗此时便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味。 千金也不换。 两人吃的有滋有味，给旁边等着上面的食客都看馋了，“小相公小娘子，你们吃的这个黑不溜秋的是什么啊？我看看着像鸡蛋，但怎么这个色？” 苏意放下筷子，笑眯眯的推销，把篮子掀开介绍，“大哥，我这是卤蛋，原材料是鸡蛋，自己家做的，吃着q弹入味，还带股卤香味，配面条可是一绝。” 一个个油汪黑亮的，好闻得很。 食客明显有点意动，“还没听说过鸡蛋有这样的做法，闻起来是香，那你这怎么卖的？” 说道价格苏意犯了难，正常鸡蛋也就三文钱一枚，卤蛋可是实打实的用了各类不便宜的卤料。如果低了，成本合不上，如果高了食客不买账怎么办？ 【叮，检测到‘卖金子蛋’任务，售价六文，任务完成奖励三美食点，厨神菜刀残片*1，铜钱二百文】 厨神菜刀残片？ 怎么又冒出了新东西。 由不得苏意多想，“四.....“方沉渊刚要张嘴，就被苏意抬手捂上。 “大哥，这蛋六文钱一枚。” 小手柔软无骨，就贴在嘴唇上，方沉渊下意识抿了抿唇瓣，正好碰到掌心酥酥麻麻。 方沉渊把手拉下来，眉目间带着不赞同。 六文钱，这可是翻了倍的，都能吃碗面了，谁能这么冤大头买枚小小的鸡蛋？都不顶塞牙缝呢。 罢了，苏意一直被圈养在家，没做过生意见过世面，这次就由她吧，等下卖货他再把价格改回来就是。 “嚯，你这是金子啊，我前儿买了一筐鸡蛋给我按三文一个算的呢。” “算了算了不买了，漫天要价呢。” 大哥面色有点不高兴，以为苏意消遣他玩儿呢。 谁知苏意笑眯眯的张口，“哎大哥，您还说对了，这还真是‘金子蛋’!” “您看着这鸡蛋这形状这颜色，黄金灿灿，不正像金子呢，这谁要是吃了它，保准能犹如财神附体，日进斗金年年发财。” “这价格啊别看比普通鸡蛋多了几文，但是咱味道不一样啊。用的香料也是挑的好的，浸泡了一天一夜，您瞧瞧连蛋黄里都进了味儿。” 方沉渊向面摊老伯借了刀，放手心当着面切成四瓣。 果然，蛋黄都染上了淡淡的褐色。 开口问话的大哥驻足，苏意连忙递上去切开的，“大哥，您尝尝这味道。” 这可是她加了美食buff做的，不吹，绝对惊艳！ 果然，送入口中，大哥就瞪大了眼睛，猛嚼几下不舍的咽下去，挠头，“怪事了，这蛋怎么这么香......“ 咬咬牙，“算了，我干一天活，难道连个卤蛋还吃不起了，就冲这名我也得买一个！万一老子真的能发财呢！给我拿俩这金子蛋。”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铜钱到手系统完成任务的提示却没响。 看来是需要全部卖完，苏意看着满满篮子的卤蛋给自己打气。 “你不是托吧？” “真的假的，一个鸡蛋还能做出花来？” 周边人提出质疑，七嘴八舌的，苏意把剩下的几瓣卤蛋分了，凡是吃过的人都发出惊叹声。 “我来一个。” “给我拿两个，我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 苏意脸都笑开了花，但依旧有条不紊的售卖，方沉渊则负责拿卤蛋。 等人少了些，苏意悄悄戳了下方沉渊的腰，见他看过来，下巴对着卤蛋抬抬，又瞟了眼面摊的老伯。 方沉渊会意，放松僵硬的脸颊努力挤出和善的笑容，用油纸包了两个给老伯送过去。 “老伯借您这摊子卖货打扰您了，自己家做的，您也尝尝味道。” 两方拉扯几下，卤蛋最终还是到了老伯手里。 现在不止面摊上的食客，就连周边几个摊子的食客基本上都人手一颗卤蛋了。 配着面条呼噜噜吃的喷香，甚至有的开了胃口又多要张饼子嚼着。 卤蛋也见了底，苏意坐了半晌见再没人来买，正准备收拾位置呢，就听见个气喘吁吁地声。 “苏娘子等等！这卤蛋还有没有了，给我来两个!”刘二小紧急刹车，抹了把头上的汗。 “咦，你认得我?” 这脸。 苏意仔细辨认了下，她肯定是不认识的。 刘二小又在旁边摊上要了个饼子，乐颠颠的答道，“当然，我离老远就闻到这个味儿了，连喜宴都做的这么好吃，这蛋肯定差不了。” 原来是参加喜宴的人，怪不得能认出她呢。 “一共十二文。”苏意笑出个小酒窝，把最后两个蛋亲自打包好，递过去。 终于卖光光！ 【叮，检测到‘卖金子蛋’任务完成，奖励三美食点，厨神菜刀残片*1，铜钱二百文】 钱包又在哗啦啦响。 刘二小拿了卤蛋，迫不及待的咬了口，露出陶醉的表情，“要是能天天吃到这样的手艺，就算让我辞了周家的家丁位置我也愿意啊。” “你在周员外家做事?”苏意还沉浸在美妙的铜板声中，方沉渊陡然发问。 “是啊，我干了好几年了，管家可说了，今年年末我就能涨薪了呢。”刘二小带了几分得意，能在镇里员外家做事，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殊荣。 这帮人就羡慕去吧哈哈哈哈。 “那你可知道里面有没有个叫苏昭和苏溪的丫头？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苏意放下手里的活，激动发问。 刘二小警惕，退后两步，“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对员外府中的人这么熟悉，不会是要偷东西吧？ 这要是从他嘴里套出话，他的罪行可就大了。 想到这刘二小也不馋了，想要交好蹭饭的心思也没了，拿了刚出锅的饼子顾得不烫，怀里一揣被热气兹的龇牙咧嘴，转身就要跑。 第17章 连人带凳全部端走 “你等等，误会了!”苏意连忙解释。 刘二小哪有心思听啊，还是方沉渊腿长几步追上去挡住了去路。 “你误会了。”苏意追上来，哭笑不得，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原由，“她们两个是我妹妹，我只是想看她们俩过得好不好。” “嗐这事闹的，吓我一大跳。那俩孩子长啥样啊，我回去帮你打听打听。” 刘二小拍拍胸脯，把快跳出来的心放回去，方才这人高马大的男人挡过来，吓的他腿都软了。看看那胳膊上的肌肉，绷紧了都能打死一头牛。 苏意把方才刘二小给的铜板又塞回他的手里，“刘小哥辛苦你了。我叫苏意，我妹妹一个叫苏昭，一个叫苏溪。两个都七八岁的样，苏溪天生发育不好看着矮点，苏昭下嘴唇边上有个黑痣，辛苦你帮忙找找。” “哎你这就太客气了，不用这样，就这点事又不费功夫。”刘二小推拒不肯收，憨憨的挠头，“那打听到了怎么找你啊？你住哪儿啊?” 苏意笑容里带着感激，“我就住在小草村，你到了打听一声就能找到。或者我俩这些日子，会一直在这摆摊卖点东西贴补家里，小哥也可以来这找我。” 刘二小点了头，使劲挥挥手，“放心吧，我肯定帮你打听，有消息就去找你啊。” “行行，等你来我再给你多做点卤蛋，我还会做挺多零嘴呢。” 听这许诺，刘二小明显开心了，使劲点点头。 “回吧，不能急，等等他的消息。”苏意叹口气，转身把收拾好的篮子提起来，“天色也晚了，再不走半夜才能到家了。” 方沉渊颔首，把正吃草料吃的正欢的驴子解开缰绳。 苏意笑吟吟的和面摊老伯招呼，“老伯天色晚了，我们两个要走啦，您准备什么时候收摊啊?” 老伯把涮锅水倒腿边的桶里，捻过抹布擦了擦手，笑透着幸福，“也快了，眼瞧着太阳都要落了，不早点回去家里老婆子担心我呢，回去晚了总是念叨。” “老伯这条街上摆摊的都是固定位置的吗？我也想做点吃食卖卖补贴家里。” “这啊不固定，但是有的摊子在有一个地方摆的年头长了，也就默认一直在那了。小娘子你要是来，我旁边有个空位置我给你留着。”老伯指指推车旁放着坛罐子的位置，“这位置可是香饽饽呢，这块是人最多的地。” 老伯也有自己的打算，苏意卖的小吃不会和他面摊子抢人，反而胃口打开的还能再顺手买碗面吃。 而且这俩人也是乖孩子，夫妻恩爱，像他和老婆子年轻时一样。这世道挣银子不容易，能帮自然要帮一把。 回程驴车上，苏意解开钱袋子，美滋滋的把铜板都倒出来挨个扒拉，“快看看就今天挣了多少。” 铜板叮叮作响，方沉渊侧头望过去就见苏意眼睛弯弯，盯着铜钱傻乐。 “财迷。”方沉渊在心里评价，眼角却不自觉的也弯了弯。 “刨除送人的和香料钱，咱们赚了快一两呢!”当然这是没算上系统奖励的。 回家第一件事还是把系统送的吃的藏起来，然后掏出箱子，把同铜钱呼啦啦的倒进去，当然夹带私货是肯定的。 整理了厨房，还有喜宴人家送的豇豆没处理呢，苏意脑袋转转，不如做成酸豆角吧。 等时候到了，配着肉末炒了，再添勺辣子，酸辣下饭。 苏意想着，顺手把灶引了。 因为两人出去的时间长，为了安全考虑，苏意出门前就把灶里的火苗给灭了，此时细小的火苗弱的可怜。 春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方沉渊把驴子栓好进门带了一身寒气，就见苏意差点把整个头埋里面。 沉默了几瞬，还是开口，“你在做什么?” 苏意抬头白嫩的脸颊上带了几道灰痕却不自知，瞪大眼睛无辜，“我在引火，准备烤点锅巴。” “锅巴？这个也能拿来卖?” 庄稼人，家家户户都做饭总有火候看顾不到位的时候，米饭在铁锅锅底结成一层焦褐色略带糊味的脆饼，就是锅巴 苏意伸出跟手指在眼前晃了晃，“不不不！我这个可不一样，我这可是秘制的糯米锅巴，味道绝对一绝。” 方沉渊笑了下，苏意以为他不信，耸耸鼻子，继续忙活灶膛，“等我做出来给你尝尝你就知道了。” 系统出品，必是精品。 糯米和菜谱都是用这几天积攒的美食点换的，虽然美食点又归零了，但想到卖的银子就不亏。 而且卖东西美味值也能增加，美食小牌匾的进度已经飙到的85了，因为速度照之前慢了不少，苏意找时间翻了翻系统公告，原来是超过75后，每次只会加1点了。 苏意搓手手，真让人期待啊。 至于系统送的厨神菜刀残片，苏意也拿出来左看右看，是个表面黑漆漆的方方正正的小铁片。实在看不出怎么用，只能先放起来。 “我来生火，你去做别的。”方沉渊说道。 苏意不说话，自顾自的用跟木头捅这灶台生火。 这是正在计较刚才他不信她手艺的事？方沉渊觉得自己好像懂了。 其实他并非是不信任，他笑是见到苏意脸上沾着灰还不自觉，意气满满的样子像村口的狸花猫。 那猫是流浪来的，金色毛发间带着几缕白毛。 闲暇时会懒洋洋的躺在滚烫的石墨上晒太阳，但凡有耗子捕回来绝不会第一时间吃掉，而是放置在村口醒目位置，等有人看见夸赞它两句，尾巴便高高翘起，像打了胜仗样得意。 “我不是笑你，你的手艺好自然没人能比得过，只是......”方沉渊难得解释句，见苏意澄澈的目光看过来，如常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嘴。 附身弯腰，长睫毛垂下遮住神色，宽阔肩膀投下的阴影把苏意覆盖的彻底，苏意疑问还没出口，突然感觉粗粝指腹滑过脸颊蹭了几下。 “你、你干什么?”苏意不知为何心脏砰砰挑了起来，明明伶俐的口齿说出的话却磕磕绊绊。 “你蹭上了灰了。” “喔。”苏意干巴巴的应了下，感觉心脏还是砰砰直跳，手上胡乱的捅着灶炉。 下一秒，突然身形不稳，震惊瞪大眼。 方沉渊居然沉默的把她连人带着凳子都端走了！ 第18章 糯米锅巴 灶膛里的火苗被方沉渊添了柴后，终于不再是微弱的星点，橘红色的火光舔舐着木柴，映得整个厨房都暖融融的。 苏意被他连人带凳端到一旁时还愣着，等反应过来，脸颊又热了几分，只能假装整理糯米粉，掩饰方才的慌乱。 “水烧好了就喊我。”方沉渊蹲在灶前，伸手拨了拨柴火，动作熟练利落。 没再多提方才的事，却悄悄把旁边的小凳子往火边挪了挪，让苏意离暖意更近些。 苏意“嗯”了一声，低头将提前泡好的糯米倒进陶盆里。 泡了大半天的糯米吸足了水分，颗颗饱满莹润，她伸手抓了一把，指尖都沾着米香。等锅里的水冒起白汽，便将糯米铺在蒸笼布上，盖上盖子焖蒸。 等待的间隙，苏意从柜子里翻出几个小瓷罐，里面装着她前几日用八角、桂皮、花椒等香料熬煮的秘制酱料，还有一小罐磨细的芝麻和辣椒粉。 “等会儿锅巴烤好，刷上这个酱，再撒点芝麻，保准比城里点心铺的还好吃。”她对着方沉渊晃了晃瓷罐，眼里满是自信。 方沉渊抬眼，看着她鼻尖还沾着点糯米粉，像只认真囤粮的小松鼠，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没说话，只默默往灶里又添了半截干松枝。 半个时辰后，蒸笼掀开的瞬间，浓郁的糯米香扑面而来。 苏意手脚麻利地将蒸熟的糯米倒在干净的木板上，反复碾压。 方沉渊见她额角沁了薄汗，上前接过擀面杖，掌心的力道把控得刚刚好，没一会儿就把糯米压成了厚薄均匀的米饼。 “我来切小块!”苏意取来菜刀，将米饼切成巴掌大的方块，整齐地码在刷了油的铁盘里，再放进提前烧热的铁锅上方的帘子上。 铁锅小火慢烘，米饼里的水分渐渐蒸发，原本软糯的糯米慢慢变得紧实，边缘开始泛起金黄，淡淡的焦香混着米香，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差不多了!”苏意盯着锅巴的颜色，眼疾手快地将铁盘取出来，趁热用小刷子往每块锅巴上都刷了层秘制酱料。 酱汁浓稠，裹在金黄的锅巴上，油亮亮的，再撒上一把白芝麻和少许辣椒粉，瞬间香气四溢。 苏意率先拿起一块递到方沉渊嘴边，“你尝尝，是不是我说的那样!” 方沉渊张口咬下，牙齿刚碰到锅巴，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外酥里带着点糯米的微韧，酱料的咸香、芝麻的醇厚，还有辣椒粉的微辣在嘴里散开，完全没有普通锅巴的糊味，反而越嚼越香。 他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苏意，“好吃。” 就两个字，却让苏意瞬间笑开了花，带了股得意劲，“我就说吧!” “咱们明天就去卖这个糯米锅巴怎么样？切成小块方便拿，刷了酱又有味道，肯定比卤蛋还好卖!” 方沉渊点头，“听你的。” 苏意有主意，他跟着搭把手就好。 苏意正高兴地盘算着，突然想起件事，“对了，咱们这几天总借牛大叔家的驴车，虽说大叔人好没说什么，但总麻烦人家也不是够事。要是以后常去镇里摆摊，不如咱们自己买一头驴?” 她掰着手指算起来，“驴子能拉车，平时还能帮着拉点柴火粮食。而且驴吃得少好养活，咱们这几天卖卤蛋、锅巴，加上之前的积蓄，也有四两多的银子了，来回去镇上也方便……“ 话没说完，方沉渊就干脆利索地打断她，“不够。” 一头壮实的驴子要五六两，再加上车辕骨架、车轮，凑齐一套驴车，至少要七八两。 四两多银子，还差得远。 苏意想想，“那咱们明天先去驴市看看呗？问问价格，心里也有个数。说不定能碰到人家急着卖，便宜点呢?” 方沉渊看着她眼里的光，没再反驳，“好，明天去看看。” 当晚两人洗漱后早早歇下，春日的夜静得只有虫鸣。 苏意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听到院外传来“沙沙”的响动，像是有人在铲土。蓦然惊醒过来，看向门口的床榻上空无一人。 方沉渊不在，他做什么去了？ 苏意心里一紧，悄声爬起来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月光下，院角那棵葡萄树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拿着把铁锹，正弯腰挖坑。 他大半夜挖坑做什么？ 梦游还是......杀人埋尸？一瞬间苏意脑子里飘过良多。 突然被只温热的手捂住了嘴，她惊得回头，就见方沉渊不知何时进了屋。 方沉渊中指竖在唇前，等她点头才松开手。 见苏意目光中带着几丝惊恐，方沉渊声音压得很低，“我在挖点东西，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你在树下藏了东西?” 方沉渊“嗯“了一声，拉着她坐到床边。 “以前在外头做事时，意外救过一个被追杀的贵人，他给了我些东西当谢礼。我那时候总不在家，怕放在屋里丢了，就埋在树下。现在咱们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正好取出来用。” “是什么东西？值钱吗?”苏意好奇地问，说着就要起身，“我帮你一起挖吧，人多快些。” 方沉渊却按住她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拒绝，“不用，我已经快挖出来了。你怀着孕夜里凉，再睡会儿，我很快就好。” 苏意拗不过他，只能乖乖躺下，却没了睡意，竖着耳朵听院外的动静。 没一会儿，方沉渊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他没打开，只悄悄放在了床底，又帮苏意掖了掖被角，“睡吧，明天还要去镇里。” 苏意这才安心闭上眼，第二天一早，苏意醒得格外早。 先蒸了锅白米饭当早饭，把大白菜斜刀切块，又切了点五花肉片。 葱花姜片榨锅，五花肉下进去迅速翻炒变色除了肉香，倒上酱油等调料，再下进去水灵灵的大白菜，等白菜变软了添上热水，咕嘟咕嘟的大火炖个十几分钟就能出锅。 做完了早饭苏意还没停，按照昨晚的法子又把剩下的糯米蒸好，做成糯米锅巴。 这次她切得更规整，还特意用油纸把每十块包成一小包，方便拿取。 吃饭时方沉拿出那个油布包，放在桌上打开。 竟然是几张银票，还有块莹白的玉佩！ 第19章 宝藏 玉佩是暖白色的，上面雕着四爪金龙，触手冰凉，一看就不是凡品。 “银票有两张五十两，一张十两的。那贵人当年给了不少，我只留了这些应急。”方沉渊把银票推到苏意面前。 “以前也没用处。现在正好拿出来买驴车，剩下的还能留着做生意当本钱。” 顿了顿，他继续说，“你不是想去镇上开个铺子吗？可以考虑起来了。” 苏意看着那叠银票，心里默默算了下。 按照这里的货价计算，农户人家一年到头也就能用上十两银子，现在突然有了百两巨款，一跃成为暴发户了。 “这么多……咱们先拿那张十两的去银庄兑成碎银吧？五十两太多了，暂时先用不上。至于这玉佩，还是先放起来吧。” 苏意拿起玉佩端详，龙在古代向来是地位的象征，那位贵人的来头想必不小。 都能被穷乡僻壤得方沉渊救了，想必也是穷途末路，他们就是普通小百姓，还是别贸然用了惹出什么乱子。 毕竟小说里皇子什么的争权斗法，死的都是他们这样的路人甲。 方沉渊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吃完饭先去银庄，再去驴市，最后去摆摊。” 两人说定，匆匆吃完早饭，先去镇上的银庄兑了十两银票，换成碎银和铜板，苏意小心地装在钱袋子里。 随后又去驴市转了一圈，问了几家，一头壮驴果然要五两多，加上半旧的车辕，总共要八九两银子。 他们手里有十两碎银，足够了，但苏意还想杀杀价。 驴子正打着响鼻低头饮水，老板靠坐在车辕上，嘴上衔着草装作不在意，其实暗中打量着两人的衣着谈吐，心里有了评价。 荷包鼓鼓囊囊，像个待宰的大肥羊！ 等苏意张嘴问价，直接爆出了十两，还满是爱买不买，懒得搭理的样。 方沉渊还没出声就被苏意拽了拽衣袖，轻轻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 方沉渊会意，朗盛说道，“既然娘子没碰到特别合心意的，那就先去酒楼吃饭，等下午再来挑选吧。” “是啊相公，说不定下午能有品质更好的驴子呢。总归买一头，得买个勤快能干的不是。” 苏意绕着那老板的驴走了圈，不住的摇头，仿佛很不满意。 说这两人就要走，老板连忙跳下来，“嗐，你们二位这么着急干什么啊，这满场就没有比我家更好的了。” “等下午来啊，你们可找不到像我这么实惠的了。” “我听说村东头的铁匠家想把驴卖了呢，他那头毛皮发亮一看就不错，兴许还能便宜点。”苏意以手为扇，挡住头上的光。 方沉渊见状，大掌模仿她的样子，覆盖上去，“好，都听你的。” 老板心里暗骂，呸，瞅着人高马大的男的，竟然是个软骨头，让苏意说什么是什么了，“二位也别兜弯子了，您说个心里的数，总得让我这小本生意赚一点吧?” “老板是生意人，怎么都是赚的，但是也别当我们不懂行情啊。”苏意笑出酒窝，说的轻柔，“我们既然来买了，自然也是懂的，六两。” 老板连连摆手后退，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脱口而出，“那怎么能成？太低了太低了，你要是想要就九两卖你了。” “不行，六两。” “八两最低了!” 方沉渊心里估摸着这个价格不错，眼球动了动，见苏意态度没有松软，于是也没吭声，只是一味的歪头看苏意。 没想到他倒是捡到了个宝贝，又会做美食又能砍价，不可小觑。 而方沉渊的不吭声，则是被苏意理解成了，还能有杀价的余地。 毕竟方沉渊也是在古代见过大世面的人嘛，苏意心想。 两方误会下，苏意作势要走。 老板骂骂咧咧的跟上，“哎，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七两七两怎么样？这是最低了!” “怎么样?”苏意小声问道，杀价到这和方沉渊昨晚预估的差不多，也不能太狠。 “成。”方沉渊不自觉弯了眉眼，低沉开口。 见方沉渊颔首，苏意心也放到肚里了。 一单生意就这么成了，付完账，老板正给驴子套上绳索，交到方沉渊手里感叹，“你这娘子真是个人物，长得柔柔弱弱却是个能干的。” 方沉渊垂眸低低一笑，眼里氤氲异样神色。 等赶到城里的摆摊街时，面摊老伯已经支好摊子了。 见他们来，老伯笑着招手，“小两口今天来得早！这是要卖啥新吃食?” 苏意把装着糯米锅巴的篮子递过去，掀开盖子，“老伯，您尝尝这个，是我做的糯米锅巴，刷了秘制酱料的。” 老伯拿起一块咬了口，“咔嚓”一声脆响后，眼睛立刻亮了，“哎哟！这玩意儿好吃啊！比我以前吃的锅巴香多了，还有点辣乎乎的，越嚼越有味道!” 苏意听了笑得开心，“您要是觉得好，一会儿有人来问，您就帮我多说说?” “那没问题!”老伯一口答应，可笑着笑着，又皱起眉头。 “不过小娘子，这锅巴虽好吃，可在咱们这街边卖，怕是卖不上价。毕竟是米饭做的，人家总觉得不值钱，顶多也就一文钱一块?” 苏意早就想到这点，却不慌不忙“老伯您放心，我定价三文钱一块，还论包卖。十块包成一包，二十五文钱，算下来还便宜五文。这样既显得划算，也能多卖些。” 价格是来时路上系统发布的，有规定的苏意也乐得自在。 不然总是担心定的高了低了的，影响心情。 老伯琢磨了一下，抖抖胡子夸赞，“还是你这丫头有主意!” 方沉渊把家里带来的小桌摆开，抖落开苏意执意塞进篮子的碎花布头，搭在桌面。 苏意把打包好的锅巴紧贴着立好，最前边摆的是苏意推出的试吃装，手上用劲儿，酥脆的锅巴咔咔的碎成几块。 “老伯您也别跟我俩客气，我叫苏意，相公叫方沉渊，直接叫我们名就行。以后有什么活就吱声，我们能在这卖上全靠老伯呢。” “哎，我姓胡，你们就叫我胡伯就行。你们小孩家面皮薄，那我先帮你吆喝两声!” 说着就扯开嗓子喊，“走过路过别错过！刚出炉的糯米锅巴，刷了秘制酱料，又香又脆!” 第20章 今天全场刘公子买单 随着吆喝声传扬，也有不少人奔着香味驻足，但问了价大都是摇摇头。 挎篮子的胖大婶伸出手指戳了戳，撇撇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锅巴谁家没有啊，还至于拿出来卖？” 身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眼神都要黏在锅巴上移不开，抱着胖大婶大腿撒娇，“娘，你给我买一块吧，才三文，我想吃。” “买什么买，回家娘给你做去。” “不要，你做的不好吃有糊味，这个闻起来就又香又辣，肯定香。”小男孩说着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这样就能把香气都吃进肚。 胖大婶被下了面子，脸上挂不住，粗声粗气的直接抓着领子把小男孩拎起来，“真是惯的你，赶紧给我回家，什么香的臭的都要，也不怕里面有耗子药！” “我不我不。”小男孩撒泼坐地上。 这下好，直接火上浇油，周边看热闹的越来越多，窃窃私语的不少。 “这娘也这狠心，一点吃食孩子想吃就买尝尝呗。” “要说这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不吃就不吃呗，平白污蔑人家小娘子的东西干什么。” ...... 胖大婶涨红了脸，瞪眼睛抬脚就踢在男孩屁股上，小男孩哇的一声，泪珠跟断了线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大婶且慢，您就这么走了?”苏意上前几步，拦住胖大婶要强硬离开的脚步。 胖大婶涨红着脸，话也没好气，叉腰提高嗓门，“那你想怎么样？还想强卖？” 方才半刻钟前，方沉渊帮面摊老伯送点东西，还没回来。 苏意虽然也有一米六五的样子，但是身量纤细，站在胖大婶面前被挡的严严实实。 周边人不由得捏了把汗，这小娘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根本不是胖大婶的对手啊。 “您可以不买我的东西，但是为什么说我东西不干净？这都是我用好糯米亲手烤制的，你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应该向我赔礼道歉，否则我就报官。” 苏意虽瞧着纤弱，但是冷了脸，说出的话也颇有气势。 “你.....你胡搅蛮缠什么？”胖大婶被吓了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她就是普通妇道人家，哪里去过官府，听说那地方，甭管谁去了出来都要脱层皮，心虚之下嗓门也小了，“你别唬人，我不怕你！” “我是不是唬人，你可以试试。”苏意神色坚定。 “就算我不说干不干净，你定这么贵也卖不出去。”这么多人看着，胖大婶面子挂不住依旧嘴硬。 谁料话音刚落，突然有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手里紧攥着钱袋子，满头大汗的挤进来，“让让让让，谁说的没人买，我们周员外可说了，以后碰到这小娘子卖的全都包圆！” “啪”一声，沉甸甸的银袋子拍到桌上，刘二小叉腰颇有豪气，“全都包起来，送到周府。” 周边哗然，胖大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跟蚊子似的扭扭捏捏吐出句，“对不起。”就赶忙拉着小男孩跑了。 见此，苏意也没去追。 苏意打包着刘二小要的锅巴，动作间香辣气息飘到空中，围着摊子的人忍不住咽口水，苏意递了一份给刘二小，算是请他的。 刘二小也不客气，拿着卡次卡次就吃的喷香，有这么个活招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小娘子，你这锅巴明日还卖不卖了？” “卖。”苏意一口答应。 算算利润，这是纯挣啊。 正巧方沉渊回来，见到人都散了，以为苏意出了什么事，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虎目瞪的刘二小腿软，不过对苏意倒是温柔，“出什么事来了？” 苏意把水囊递过去，柔声解释一通，刘二小才抹了把额头的汗。 将钱袋子往桌上又按了按，“方大哥在就好了，正好我还有件要紧事。你前几日托我打听的那两个妹妹，我着人问着消息了！” 苏意打包锅巴的手猛地一顿，“真的？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可是受了委屈？” 一旁的方沉渊也收了神色，快步走到苏意身边，目光紧紧落在刘二小身上。 刘二小叹了口气，声音压低了些，“我听说那俩孩子前阵子偷偷跑出去，被抓回去后直接在小黑屋里关了禁闭。” “小黑屋？” 苏意的心瞬间揪紧，“那里面又黑又冷，她们那么小，怎么禁得住？” “你先别急。” 刘二小赶紧补充，“我听说这事之后，特意寻了个机会绕到她们家后院，塞给守着的老仆两个肉饼，让他偷偷给孩子们送进去了。” 苏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多谢刘小哥费心，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嗨，这都是小事。” 刘二小摆摆手，又想起正事，脸上多了几分郑重。 “其实也是巧，我们家周夫人身子一直不大爽利，成婚多年也没添个一儿半女。吃了多少药终于怀上，像个宝似的。只是自从有了身孕，夫人的嘴就刁的很，府里的厨子换着花样做，她连一口都碰。” 他顿了顿，看向苏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那日我从你这儿买了几个卤蛋，想着带回府里当宵夜。正巧夫人醒了说饿，我就拿了一个给她试试，没成想夫人竟吃下去了，还说那卤蛋入味，不腻口。” “后来府里又照着做了几次，可夫人都说不是那个味儿，非要吃你做的。” 苏意闻言微微一怔，没料到自己的卤蛋竟能帮到周夫人。 刘二小见状，赶紧上前一步，“苏娘子，我们家员外疼夫人得紧，见夫人终于有想吃的东西，急着让我来把你这儿的吃食都包了。” “这可是你的机会呀！” “什么机会？” “你带着锅巴跟我回府，要是你的手艺治好了夫人孕吐的毛病，这救你妹妹不就有望了吗！” “不成，她有身孕，独自前去不妥。”方沉渊拧眉，但也知道不能阻止救人，“和你家员外说一声，我必须陪同，帮着她打下手。” 第21章 孕吐套餐 “这事不难，跟夫人提一句就成，您二位先随我来。” 刘二小说着，麻利地帮两人把摆摊的木架、油纸包都搬上驴车。 他在前头引着路，专挑僻静的巷弄七拐八绕，最后停在周府侧角的小门前。 门口蹲着的门房见了他，刚要起身问话，刘二小已亮出腰间的青铜腰牌，低声说了句，“夫人那边的差事”，便带着两人径直往里走。 “周府规矩大，您二位可得跟紧了，千万别走岔路。”刘二小走了两步又转头叮嘱，眼神里满是谨慎。 人是他领进来的，若真冲撞了谁，这罪责最终还得落在他头上。 可别到时候夫人面前的脸没露着，反倒先惹了一身麻烦。 “刘小哥放心，我们绝不多走一步。”苏意连忙应声，她可没忘了目的是什么。 刘二小点头小小，心里却在腹诽，苏娘子一看是谨慎和气的，他怕的是身旁不苟言笑的方沉渊啊！ 冷着脸满身气势吓死个人了！ 也不知道温柔和气的苏娘子，怎么就嫁了个这么个冷硬的。 刘二小心思着，最终还是没敢吭声。 周府里修建的说是雕栏玉砌也不为过，青石板路铺得平平整整，树木花草错落有致，墙壁房屋颜色相称相宜，处处都透露着低调奢华。 刘二小让两人在一间偏厅门口等着，自己捧着装有锅巴的食盒快步进去禀报。 等了约莫一刻钟，苏意见四下无人，悄悄揉了揉发酸的腰身旁忽然传来一声低笑，下一秒，一双温热的大手便覆了上来，指腹轻柔地按着腰侧的酸痛处，“是这里酸吗?” 方沉渊的声音低沉温和，另一只手还扶着她的胳膊，让她能轻轻靠着自己省些力气。 “对，就是这儿。”苏意皱着眉，忍不住倒吸了两口凉气，可腰间的酸麻感在他的按压下渐渐消散，“许是这几日总弯腰摆摊，越来越沉了。” 方沉渊的目光轻轻落在她还平坦的小腹上，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听说怀孕头三个月最是不稳，过几日咱们再去趟药铺吧，让郎中再瞧瞧才放心。” “嗯，正好上次的药也喝完了。”苏意点头应着。 毕竟这里没有b超，没法看见孩子的模样，只能靠郎中把脉，若真有什么差池，可就晚了。 正说着，那扇酱红色的雕花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刘二小满脸喜色地走出来，眼睛都亮着光，“方大哥，苏娘子！夫人尝了您做的锅巴，直夸味道好呢，正请您二位进去!” 看他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定是得了不少赏钱，苏意心里了然，跟着他率先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雅致，正中摆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刘二小带进来的食盒，刚打开的锅巴还透着淡淡的米香。一侧的拔步床上铺着藕荷色锦被，床单是细腻的云锦，床脚正有个小丫头跪着，轻轻为床上的人捏着腿。 见两人进来，床帘后先伸出一双白嫩纤细的手，丫头连忙上前搀扶，将人扶到桌边的雕花木椅上坐下。 周夫人抬了抬手，示意两人落座，很快就有小丫头很快端上茶来，杯盖掀开时，清甜的茶香瞬间漫了开来。 可苏意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周夫人的肚子上。 周夫人察觉到她的视线，脸上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抚着小腹，“已经六个月了。” “六个月的肚子……竟这么大了?”苏意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方才见周夫人起身时需人搀扶，那圆滚滚的肚子看着竟像个小皮球。 “娘子是头一胎吧?”周夫人笑着抬手，拦住了身后想上前斥责“无礼”的丫头，语气里满是过来人的温和，“等过了四个月，这肚子就跟吹气球似的，一天一个样，都是这般的。” 苏意听得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是啊，我这是第一胎，还没到四个月，现在还看不出来。前几日郎中把脉，说我营养不太够，恐怕孩子发育得慢了些。” 这话刚说完，周夫人立刻坐直了身子，神色也严肃起来。 “这可马虎不得！咱们女人怀孩子，吃食和保养最是要紧，若是孩子缺了营养，将来身子弱可怎么办?” 说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我这孩子来得不容易，平日里都小心养着，可近来不知怎么总没胃口，吃什么吐什么。也就你做的卤蛋和锅巴合胃口，比府里那些厨子强多了。” 苏意有几分意外，她原以为贵妇人都是阶级观念极重的，半句话说不好就要遭白眼，来之前还在心里打了好几遍腹稿，没成想周夫人竟这般和蔼。 她松了口气，笑着回道，“夫人喜欢就好。” “不知娘子还会不会做些别的吃食?”周夫人身体微微前倾，眼含期待，“只要娘子能做出来我能进补的，银钱方面必不会亏待了你，总比你们夫妻二人在外摆摊好多了。” 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可无奈总是在孕吐，她吃不下也就罢了，孩子受了委屈怎么办？ “做吃食自然是不难的，不知道平常夫人都爱吃些什么?” 苏意胸有成竹的样让周夫人眼前一亮，“酸的辣的，还有面食，我都喜欢。要精致些清淡些、不腻人的。娘子可能做?” “这倒不难。”苏意装作思考的样子，私底下心神微动调出系统页面，“锅包肉是酸甜口夫人想必爱吃，辣子鸡倒是可以，但是过于辛辣，夫人可能吃得下?” 苏意说出的菜名周夫人没听过，但是顾名思义也能才出来大概。 “可以少食。” 苏意心里了然，定下来菜谱，“那就少放点辣椒提个味就行，在加个上汤娃娃菜暖胃，主食就做蔬菜馒头好了。” 只听菜名周夫人就忍不住喉咙动了动，“都好，娘子能否现在就做?” 说完，又有几分不好意思，追加句，“今日还未用膳，见笑了。如果你真能做出来符合我胃口的，一道菜一两银子。” 苏意张张嘴，还未发声就听。 【叮，检测到周夫人发布‘孕吐套餐’任务，任务完成奖励美食点5，家常初级菜谱一套。】 【任务失败扣除10美食点，500文】 嗯？ 系统你变扣了？ 第22章 不要动手动脚 周夫人话音刚落，苏意却忽然抬了抬手，语气带着几分斟酌，“夫人，这银子倒不是中最重要的。” “我们二人近来忙于生计，我又怀着身孕，家中琐事总有些顾不过来。若夫人不嫌弃，能否将这菜品的工钱，换成府里两个丫头?” 这话一出，不仅周夫人愣了愣，连一旁的方沉渊都侧过头看她。 他这小娘子实在聪明的很。 周夫人反应过来后，反倒笑了，“我当是什么难事，不过是两个丫头罢了。你放心，我这就让管家挑两个老实本分的，等你今日做完菜，便让她们跟着你回去。” 她本就看重苏意的手艺，如今见她所求并非贵重之物，反倒觉得她实在，更添了几分好感。 “那倒不必劳烦管家，我曾有两个同村的妹妹，听说早些时候来了周府，我们正好相熟。” “哦？都叫什么，我让人带过来。”周夫人扬了扬下巴，马上就有识趣的丫头拿个鹅羽软垫垫在身后，周夫人向后靠，肩膀放松了些。 苏意连忙道谢，“多谢夫人！一个叫苏昭，一个叫苏溪，辛苦寻一寻。” “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府里人多，要稍等一等。”周夫人小口酌了口茶，轻轻放下。 见有希望了，苏意也不含糊，得先做好美食把领导笼络住，要人的事才好办。 “夫人，那我先去厨房准备饭菜。” 见夫人点了头，苏意刚要跟着丫头往后厨走，手腕却忽然被方沉渊攥住。 他看向周夫人，语气是难得的坚持，“夫人，内子怀有身孕，厨房油烟重又需站着忙活许久，我放心不下，能否允我同去?” 这话让周夫人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露出几分赞叹。 都说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方沉渊瞧着气质不凡，竟愿为了娘子放下身段进厨房帮忙，这份体贴实在难得。 她含笑着点头，“方小哥有心了，自然可以。春梅你也多照看些，别让苏娘子累着。” 叫春梅的丫头行了个礼，刘二小连忙也跟上，“夫人，那我也前去吧，也能帮点忙。” 苏意被方沉渊攥着手腕，心里暖烘烘的，却也有些无奈，“我哪有那么娇气？不过是做几道菜罢了。” 嘴上这么说，脚步却顺着他的力道。 到了后厨，管事厨娘已将食材备齐。苏意看着案板上的里脊肉和鸡胸肉，心里却悄悄犯了愁。 蔬菜馒头的做法倒是不难，上汤娃娃菜的菜谱包含在系统初次赠送的菜谱了。 可辣子鸡和锅包肉却是有点难度，她只记得大致口味，具体的调料比例和火候把控，必须得有菜谱才能精准掌握。 她悄悄调出系统页面，盯着辣子鸡和锅包肉的灰色图标，眉头微蹙。 解锁菜谱需要的美食点不少，兑换了锅包肉后，还差2点才够兑换辣子鸡的。 怎么才能快速凑够呢？苏意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到方沉渊身上，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有了上次送饭时的“经验”，这次只要如法炮制就好。 心思打定，苏意便开始琢磨办法。 故意走到方沉渊身边，伸手去拿案板上的菜刀。 刚抬手就忽然“哎呦“一声，身子晃了晃手撑着案板，眉头皱起，“沉渊，我怎么忽然头晕得厉害？是不是方才在偏厅待久了，有些闷着了?” 方沉渊果然立刻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先坐下歇歇，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苏意心里急得不行，扶胳膊可不算“拍“啊！ 她顺势靠在他胳膊上，声音软了些，“可能是有点发烧？你摸摸我额头，看看烫不烫?”说着就往他手边凑了凑。 可方沉渊却轻轻避开，伸手探了探她的手背，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皱眉道，“手背不烫，许是累着了。你先坐会儿，我来切菜，你告诉我怎么弄就行。” 他说着就拿起菜刀，要亲自上手的模样。 苏意见他油盐不进，也顾不上矜持了。 趁他低头拿食材的功夫，一把抓住他的手，往自己头上按了按，“你就摸一下嘛，不然我不放心。” 指尖刚碰到她的发顶，苏意就感觉到脑海里“叮”的一声。 【叮，恭喜方沉渊，擦拭美食小能手的牌匾任务，进度5%，生命值+2天】 【叮，恭喜苏意，美食点+2】 她刚想松口气，却忽然觉得双腿一软，面色潮红，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 方沉渊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将她抱住，语气难得带了惊慌，“苏意！你怎么了!” 想起方才她的故意行径，方沉渊眼神暗了几分。 难道苏意是知道了什么，才以这种方式来给自己续命？ 不惜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也要护她周全吗？ 他值得吗？ 这么想着，看苏意的眼神也软了几分。 就在这时，后厨门口忽然传来“哎哟“一声。 刘二小端着一碟刚切好的姜丝，正想进来给苏意送过来，却正好撞见方沉渊抱着苏意，两人姿态亲密，苏意还脸色发红靠在他怀里。 活脱脱一刚亲热完的模样！ 刘二小吓得手一抖，姜丝差点洒在地上，居然就这么撞破了人家小两口的“好事”，方大哥不会杀人灭口吧。 刘二小尴尬的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一边退一边摆手捂眼，“对不住对不住！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说着就转身跑了，连姜丝都忘了放下。 苏意靠在方沉渊怀里，看着刘二小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想起自己刚才故意碰瓷的样子，脸颊瞬间红透。 她推了推方沉渊的胸口，“我没事，就是刚才腿软了一下，你别担心。” 方沉渊顺着力道扶她站直，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确认她没异样，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却还是皱着眉，就算手上处理着菜品，心里也惦记苏意的身体情况。 于是苏意就听到，方沉渊沉默半晌，突然说，“以后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青天大老爷！ 不要说得她像个女色狼一样啊！ 两人不知道的是，刚刚做完心理调整的刘二小方才就在门外，刚想进来又听见这么一句，默默地把迈进来的半条腿又撤了出去。 第23章 误会大发了 苏意定了定神，围裙一带，美食小牌匾一开，开工。 方沉渊握着菜刀的手稳得很，按照苏意说的分寸，将里脊肉切成厚薄均匀的薄片，又把鸡胸肉剁成大小适中的块儿。 负责厨房的厨娘早就接到了信儿，要听苏意的差遣，主动接手了处理蔬菜的活儿。 春梅则在一旁帮着递调料、洗厨具。 苏意只需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偶尔提点几句，等到作料都备全了，就沦到她亲自上场了。 锅中倒油烧的热热的，见出了热油纹，把面糊裹住的肉片挨个都下锅炸，用铲子轻轻推动防止粘连。 “锅包肉的要第一遍炸到金黄定型，捞出来晾半刻再复炸，这样外皮才够脆。”苏意看着厨娘在旁目不转睛盯着，温声指点，一点也不藏私。 “那个辣子鸡要先把鸡肉焯水去血沫，再用盐腌一会儿，炸的时候火别太急，得把油脂逼出来才香。” “哎记下了、记下了。”厨娘忙不迭的应声，心里涌起感激。 这可是夫人亲自招来的厨娘，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把独门手艺讲出来，实在是个好人。 趁着他们炸肉的间隙，边上的厨娘已经按照苏意的要求，把时令水果用干净布条包裹着拧了满满一碗的汁。 “苏娘子，这.....这能行吗?”厨娘有点傻眼，这种做法还真是头次见。 “放心，没问题。”苏意挽起袖子，直接把水果汁当成水，揉进面里，手上用劲就成了一个个颜色鲜艳的面团，厨娘看呆了眼，“那用不同的蔬菜榨汁和面是否也可行?” “当然，也可以加点牛奶喝和蜂蜜进去，吃起来更为香甜。” 撵成薄厚均匀的面皮，撒上各色干果碎，合力卷好切开，从侧面就能看见满满的干果让人食欲大增。 苏意打了样，剩余的就由厨娘来了。 除了苏意先前做准备的干果，厨娘更注重营养搭配，做了个蔬菜卷，红绿搭配也甚为好看。 见厨娘学会举一反三了，苏意甚微欣慰的让出路，把这块天地让给专做面点的厨娘。 从上次喜宴她也摸出了门路，只要她参与了一部分，或者经过她全程提点的都能算成她做的，毕竟她就一人，要是全程包揽了，早就累趴下了。 见她退后，方沉渊扶着她坐下递上了水，苏意尝了口，甜滋滋的，竟是红枣的。 “补气养血。”方沉渊言简意赅。 苏意坐在小凳子上，偶尔出声指点几句。 油锅中金黄的油花翻滚，厨娘拿着腌制好的鸡肉一块块下进去，滋滋的声响里，肉香很快漫了出来。 另一边，上汤娃娃菜也在灶上炖着，高汤是周府提前吊好的，娃娃菜煮得软嫩，吸饱了汤汁，透着鲜亮的翠色。 等所有前期准备都做好后，苏意站起身，另起炉灶。 先炒制辣子鸡，鸡肉已经炸的外皮微焦。把姜蒜、干辣椒和花椒下锅爆香，再把鸡肉倒回去翻炒，因着周夫人不吃太辣的，苏意特意选了颜色鲜艳但并不辣人的，最后撒把葱花就成。 蔬菜馒头已经被捏成小巧的馒头形状上锅蒸好，眼瞧着到时间了，掀开笼屉盖子白雾呼呼直冒。等白雾散去，三色馒头一个个胖乎乎的，绿、橙、粉三色分明，看着就喜人。 最后一道便是锅包肉。 油热了把葱、姜、蒜、胡萝卜和青椒细丝配菜扔进去爆香，等个几秒倒进去用糖醋调好的碗汁，酸甜味直冲鼻腔，苏意呛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熬到料汁变稠冒小泡，这个时候必须眼疾手快下炸好的肉片，快速翻炒，切记不能炒太久，否则就不脆了，等均匀裹上酸甜汁，就出锅。 酸甜的香气更是压过了其他味道，肉片裹着琥珀色的糖汁，看着就诱人。 “快给夫人呈上去，这锅包肉必须趁热吃，外皮才能咔嚓脆，里面的肉嫩得很。” 门外的小厮应声，连忙跑过来端上去。 盛汤喝盛汤，端菜的端菜，忙的不亦乐乎，香气随着后厨门打开，哄的一声泄出来。 前来看管的后院掌事都忍不住咽口水，刘二小更是凑在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菜盘，连方才撞见“好事”的尴尬都忘了。 “苏娘子，这菜也太香了，我长这么大都没闻过这么勾人的味儿!” 苏意笑笑，刚想起身，方沉渊就伸手扶了她一把，语气带着几分叮嘱，“慢些，别累着。” 他方才一直留意着苏意的神色，见她脸色红润，没有再头晕，才稍稍放心。 前厅里，周夫人正坐着喝茶，闻到飘来的香气，眼睛顿时亮了。 辣子鸡红亮油润、锅包肉酸甜酥脆、上汤娃娃菜鲜甜软嫩，还有三色相间的蔬果馒头，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苏意迈进厅门，便瞧见周夫人眼中惊喜的神色，心里松了口气。 脑海里“叮“的一声。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孕吐套餐’，解锁套餐成就，触发美食小牌匾专属buff——美味加倍*2】 【叮，检测到周夫人‘孕吐套餐’任务完成，奖励美食点5，家常初级菜谱一套。】 随着提示音落下，桌上菜肴的香气似乎更浓了几分，连颜色都显得愈发鲜亮。 等丫头把餐具摆放好，周夫人看着满桌佳肴，称赞道，“这菜看着就好吃！尤其是这馒头，竟还有三种颜色，真精致。” 随后率先夹了块辣子鸡，入口先是微麻，随后是香辣，鸡肉外焦里嫩，一点不柴。 见盘子便还放着一旁字削好的白梨，不由得好奇，“用膳时怎么还带了瓜果，想必苏娘子不晓得，蔬果不同席。春梅，先把它撤了吧。” “夫人请稍等。”苏意按下春梅的手，把梨盘送到周夫人眼前，“夫人，这梨正是配辣子鸡食用的，三口鸡一口梨，清甜解腻还能中和辣味，这是最正宗的吃法，您尝尝。” “哦?”周夫人亮了眼睛，正好方多吃了几粒鸡肉正觉得口中发麻，此刻一块清甜的梨肉下肚，喉咙间的火热都被压下去了，还带有几丝回甘。 再尝一口锅包肉，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酥脆的外皮裹着鲜嫩的肉，吃着竟不觉得腻。 上汤娃娃菜入口软嫩，细看里面还有火腿和粉丝，汤汁鲜得她连喝了好几口，因害喜一直难受的胃里舒坦不少。 最后拿起一个菜色馒头，咬下去带着淡淡的蔬果清香，口感松软，中间的夹心是素日爱吃的各类坚果。 周夫人吃的开心，这一桌子菜，真真是分外和她心意！ 第24章 一起回家 周围伺候的丫头小都被香气勾得频频侧目。 等周夫人放下筷子饮茶时，春梅领着两个丫头走了进来，那两个丫头穿着粗布衣裳，头发梳得整齐，只是脸上带着几分拘谨，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 “夫人，苏昭、苏溪找到了。”春梅轻声禀报。 苏意心里猛地一跳，连忙抬头看去。 果然，洗去了那天在泥沟边的污垢，两个人眉眼间带着几分熟悉的秀气。 左边那个身形纤细的丫头是苏昭，右边那个稍矮些，脸颊圆圆的还没褪下去婴儿肥，正是最小的妹妹苏溪。 她强压着激动，站起身轻声唤道，“昭昭？小溪?” 苏昭、苏溪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苏意时眼睛瞬间红了。 苏溪年纪小，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带着哭腔，“大姐姐……“ “别怕别怕。”苏意声音也有几分哽咽。 走上前想拉她们的手，摸摸头发，眼泪悬浮在眼眶，柔声道，“你们别怕，以后跟我走，我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 周夫人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笑意。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管家进来禀报，“夫人，员外回来了。” 周员外刚走进前厅，就闻到残余的菜香，又看到周夫人脸色红润精神极好，不由笑道，“夫人今日气色不错，看来是吃了好东西?” “可不是嘛!”周夫人拉着周员外的手，指着桌上的空盘，“都是苏娘子做的菜，又好吃又精致，我今日吃了不少，连孕吐都没犯。” 虽然桌上剩下的都是残羹冷炙，但厅间的饭香味还未消散，周员外鼻子尖，刚一入厅见闻见了。 听夫人这么一说，顿时对苏意又多了几分好感，“苏娘子的手艺竟这么好？那不知苏娘子可愿留在周府当厨娘？我给你开每月五两银子的月钱，你看如何?” 五两银子！刘二小眼睛都直了，抵得上他大半年的工钱了！ 他悄悄看向苏意，以为她会立刻答应。 可苏意却摇了摇头，语气诚恳，“多谢员外厚爱，只是家中也需照料，实在不便留在府中。不过我可以将这些菜肴尽数教给府里的厨娘，绝不藏私。” 周员外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几分不悦。 以他身份，能留在他周府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这小娘子竟然还拒绝。 就在这时，方沉渊站起身，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坚定，“员外，内子怀有身孕，确实不便久居府中。她愿将手艺教给厨娘，已是一片诚心，还望员外体谅。” 周员外看了方沉渊一眼，又看向苏意，见她神色诚恳没有敷渊，联想到周夫人也有身孕，确实不宜过分劳累，态度和缓了些。 “也罢，既然不愿我也不能强求，就依苏娘子所言。”周员外开口，“不过苏娘子的手艺确实好，我也让不多求，不如往后每周，只来做两顿菜如何，你们都有孕在身也能多聊聊，就当来陪夫人解闷了。当然，银两不变。” 周员外都如此说了，再拒绝推诿实在是不识抬举，再加上周员外出手实在大方，苏意当即笑眯眯的应下了。 周夫人也露出笑脸，“那敢情好，苏娘子和和气气的，我一见了就喜欢，日日在府中带着无趣死了，你正好来作伴。” 说着抬手就有人把刚取好的卖身契递上来，周夫人拉过苏意的手放进手心，“也不用谈什么赎不赎的，这就当我对你今天这顿饭的谢礼了。” “多谢员外和夫人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最重要的到手，苏意大大松了口气。 苏意、方沉渊带着苏昭、苏溪走出周府。刘二小也跟在后面，一路送他们到门口。 苏意停下脚步，转身对刘二小，道，“今日多谢你帮忙，若不是你，我也未必能这么顺利见到妹妹。日后来家里，你喜欢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刘二小眼前一亮，“那可太好了，我可记住了，不许耍赖。” 苏意笑了，“肯定的。” 刘二小回府时欢天喜地的。 苏昭、苏溪一直跟在苏意身后，还有些不敢置信。 “姐姐这是真的吗？我们不用在周府挨饿了?”苏溪年纪小，憋不住话，瞧瞧靠近苏昭扯扯袖子说悄悄话。 奈何方沉渊从来是个耳聪目明的，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 “嘘，别吵，说不确定......“苏昭比苏溪心思重，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牵住了妹妹的小手。 姐姐嫁出去多日从没找寻过她们，就连那日路边碰到也未相认。 瞧姐姐嫁的那人，高大魁梧，一瞪眼珠子吓人得很，想必姐姐过得也不如意...... 希望不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吧。 苏意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无措的，她毕竟是假冒的，对这两个妹妹的记忆都来自原身，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方沉渊主动开口，“天色不早了，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她们姐妹俩估计也饿了。” 苏意点点头，“也对。”便领着几人常去的那家面摊。 面摊老伯见她来了，笑着打招呼，“苏娘子，今日吃什么面啊?” 苏意说着，拉着苏昭、苏溪坐下。 “老伯，要四碗鸡丝面，再来碟子咸菜。”又回忆了下这两个孩子的忌口，又紧忙说，“其中一份不要香菜，一份不要葱。” 此话一出，苏溪的眼眶顿时红了，哇的一声眼泪就掉下来扑倒苏意怀里，“姐姐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不要我我们了呜呜呜呜呜。” 苏意有一瞬的手足无措，马上缓过神，抱住小小的身子，记忆里带着点肉的小孩此刻身上瘦的吓人，肋骨都要凸出来了。 苏意拿了手帕给她擦擦脸，顺手捏了两把肉嘟嘟的脸蛋，婴儿肥倒是还在。 “别哭了，我那日没认出来你们害你们受了不少苦，幸亏这次把你们带出来了，以后不必再怕了。” “你们两个都是我亲妹妹，知道你们过得不好，怎么可能不救你们呢。” 苏意把苏溪揽在怀里，向憋着眼泪的苏昭伸出手，两个人围成一团传出啜泣声。 还是等面摊老伯把鸡丝面都端上来了，几人才不好意思的吸吸鼻子。 方沉渊沉默的给几人递了新帕子，“谢谢。”苏意小声道谢，把眼泪痕迹擦掉，心口处始终缠绕的压抑感终于消散了。 耳边像是听到轻微叹息声，又随风而逝。 想必是原来的苏意终于放心了吧。 “吃面吧，一会凉了。等吃完再去买几身衣裳，就回家。” 方沉渊给几人递了筷子，率先吃了口面，两个小孩才敢大口大口的吸溜起来。 纯白面条配上高汤，劲道有嚼劲，再吃口小咸菜，脆的直响，再喝口汤，从心里暖到胃里。 第25章 糖人儿倍甜 话说开了，两姐妹没了心结，吃面条吃的喷香。 看她们吃得急，苏意又叮嘱道，“慢些吃，不够再要，别噎着。” 苏昭嘴里塞着面条，含糊地应了一声，心里不是滋味。 自从她们进了周府，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更别说这么热乎的面条了。 苏意看着她们的模样，心里也酸酸的。 吃过面条付了钱，方沉渊直接带几人去了成衣店，让苏意给两人选了成衣，苏溪摸着滑溜溜的布料爱不释手。苏意见此，问了价格见还合理，直接让小二包起来。 出了成衣店，苏溪攥着苏意的衣角，小跑两步跟上她的脚步，小声嘀咕。 “大姐姐，这成衣店的衣裳看着就不便宜，姐......姐夫会不会不高兴啊？其实咱们可以买块布回去自己做，能省不少钱呢。” 苏意脚步一顿，脸上闪过几分窘迫。 她哪里会做衣裳？ 原身的记忆里虽有缝补的片段，可让她独立裁制一件完整的衣裳，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正想找个借口圆过去，苏昭已经跟着点头，“是啊，大姐姐，我跟小溪在周府时，常帮厨娘缝补衣裳，裁布做简单的襦裙也没问题，不用花那冤枉钱。” 姐妹俩说话时，眼神不自觉地瞟向走在外侧的方沉渊。 见他身姿挺拔，侧脸线条冷硬，想起初见时他严肃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生怕自己提的要求会让他不快。 苏意这才后知后觉，两个妹妹怕是还没放下对方沉渊的误会，只当他是个严肃苛刻的人。 她正想开口解释，方沉渊却先转过了身，目光落在姐妹俩身上时，语气比平日温和了些。 “先买一身合身的衣裳应急，剩下的布料咱们买回去，你们想自己做也好，慢慢来。” 说罢，他又朝着不远处的鞋铺抬了抬下巴，“再去看看鞋子，你们脚上的鞋都磨破了，得换双新的。” 苏昭低头看了看自己露着脚趾的布鞋，又抬头瞧了瞧方沉渊。 见他神色没有不悦，小声跟苏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进了鞋铺，方沉渊让掌柜的照着姐妹俩的脚码，各拿了两双千层底布鞋，又给苏意也挑了双软底的缎面鞋，最后才给自己选了双结实的黑布靴。 苏意熟练地付了钱，想起方才在成衣店没来得及给方沉渊选布料，又拉着他折回店里，指着一匹深灰色的粗棉布。 “掌柜的，把这块布也包起来，给……给我相公做件外衫。” 方沉渊看着她递过来的布料，指尖触到棉布的纹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没有推辞，只低声说了句，“多谢。” 路边有卖糖人的，一手拉丝勾画出来的动物栩栩如生，吸引了许多小孩围观。 苏溪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连稳重的苏昭眼里都带着羡慕。 “走，咱们进去看看。”方沉渊牵着苏意，苏意揽着两个孩子，有方沉渊在前面开路，挤到了最前面。 “老板，拿两个糖人。”苏意叫两人挑了款式，正掏荷包呢，就听方沉渊突然插嘴。 “不，要三个。” 苏意疑惑的望过去，“你也想吃？那就来三个。” 方沉渊没说话，接过糖人给两个孩子分了，剩余的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被塞到苏意的掌心里。 微暗光影下，只听方沉渊低低笑道，“小朋友都有，一人一个。” 苏意攥着糖人，突然觉得自己心似乎被撞了下，学着苏溪的样子舔了口糖人，糖稀甜到心坎了。 路过街角的杂货铺，方沉渊买了些糖糕、蜜饯，塞到苏溪手里，“路上吃，别噎着。” “嗯嗯，谢谢姐姐姐夫，你们对小溪最好啦。” 苏意失笑，这丫头吃人家的东西倒是学的嘴甜。 让她们两个在门口等着，苏意又去挑了点花生、红枣、核桃，又称了几斤糯米，让小二打包。今天锅巴打开了知名度，明天肯定有来买的，趁着波人气大赚一笔！ 这些干果回去可以做花生糖、红枣糯米糕之类的零嘴，在去镇上路上也能顶饿。方沉渊去地里带着也有个顶饱的。 苏意付完钱刚要出门，方沉渊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先让昭昭和小溪住在咱们家吧，她们刚出来，也没别的去处。” 苏意猛地回头，眼里满是惊喜。 她正琢磨着怎么跟方沉渊开口，没想到他竟先提了出来。 她连忙点头，声音都带着几分雀跃，“好，谢谢你!” 方沉渊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结动了动，只轻声道，“应该的。” 几人提着东西走到镇口，方沉渊牵来驴车，先把东西放上去。又扶着苏意、苏昭、苏溪依次坐好，自己则坐在前面赶车。 驴车慢悠悠地晃着，苏溪趴在车边，看着路边的野花，时不时跟苏昭小声说着话。 苏意靠在车栏上，看着夕阳下的田野，心里满是安稳。 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全完落下了。 驴车刚停在院门口，一道黄色的身影就从院里冲了出来，翘着尾巴围着驴车转了两圈，对着苏意“汪汪“叫了两声。 苏意笑着跳下车，蹲下身揉了揉油条的脑袋，“昭昭小溪，这是油条，咱们家的狗，超级乖。” 油条像是听懂了似的，对着姐妹俩摇了摇尾巴，凑过去用鼻子轻轻碰了碰苏昭的手。 苏昭先是吓了一跳，见它温顺的模样，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耳朵，小声道，“它好可爱啊。” 方沉渊把车上的东西搬进屋，苏意则领着姐妹俩收拾侧屋。 苏溪看着铺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又摸了摸墙上糊的新纸，“姐姐，这里比周府好多了，还有软乎乎的被子。” 苏昭眼里也满是感激，转头对苏意道，“大姐姐，谢谢你，还有姐夫。” 苏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跟姐姐客气什么，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 “你们先歇会儿我去做饭，晚上吃红薯，再蒸个南瓜，好不好?” “好!”听到吃的，苏溪欢声最高，叫的最亮。 第26章 勤劳姐妹 方沉渊帮着苏意把柴火抱进厨房，又去井边打了水，见她在淘洗红薯，便开口道，“我去喂驴，再把院子里的柴堆好。” 苏意“嗯“了一声，看着他走出厨房的背影，忍不住轻松哼起了歌。 把炉子烧起来，水蒸气呼呼直冒，放上蒸屉，有切好的南瓜，和鸡蛋加酱和辣椒碎做成的鸡蛋焖子，蒸好了配点水灵灵的黄瓜，倍儿有滋味。 蒸屉下的粥米花翻滚，把切成菱形的地瓜扔进去，盖上盖子，用余温一起焖熟。 今晚的晚餐简单的很，但是挡不住美味。 红薯粥软糯香甜，蒸南瓜粉面面的，带着自然的甜味，产自自家小院子的黄瓜清甜无公害。 苏溪一口气喝了两碗粥，又吃了小半块南瓜，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苏意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慢些吃，以后天天都有得吃，别撑着了。” 饭后，苏意收拾碗筷，苏昭想帮忙，被她拦了回去。 “你们今天累了，去屋里歇着吧，我和......我收拾就行。” 姐妹俩只好回了房间，苏溪趴在窗边，看着厨房里苏意和方沉渊忙碌的身影，小声问苏昭，“姐姐，大姐姐和姐夫是夫妻，为什么他们不住在一起啊？以前爹娘都是睡一张床的的。” 方才她路过屋子看的真真的，那里面放着两张床。 苏昭也愣住了，有些疑惑，却又不敢多问，只能小声道，“或许……或许是姐姐怀孕了，姐夫觉得不方便吧？你还小别多问，免得姐夫不高兴。” 苏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好奇，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厨房的方向。 此时厨房里，苏意正擦着碗，方沉渊则在旁边砍柴火。 昏黄的油灯映着两人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 苏意想起苏溪白天的话，心里有些发慌，正想找个话题跟方沉渊说说两个妹妹的情况，方沉渊却先开口了，“昭昭跟小溪年纪还小，以后家里的事，你多照看着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 苏意抬头看向他，见他眼神认真，心里一暖，“好，她们之前在周府受了不少苦，性子可能有些胆小，以后还要麻烦你多担待些。” 方沉渊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苏意，“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一家人”三个字，让苏意心里猛地一跳，脸上有些发烫，连忙低下头继续擦碗。 油灯的光映在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沉渊看着她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又拿起斧头，继续劈柴，动作比之前轻柔了些。 收拾完厨房，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苏昭姐妹躺在床上，正小声说着私房话，说着说都忍不住打个哈欠，渐渐进入了梦乡。 月光洒在院子里，油条趴在狗窝里，偶尔发出几声轻哼，只有蝉鸣声不断在夜空里闪烁。 晨曦微微亮，苏溪苏昭两姐妹就醒了，穿上自己的衣服，一个叠被一个去打洗脸水，给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 方沉渊回来，就见苏昭拿着大扫帚扫着黄土地面，苏溪蹲在一旁帮着捡枯枝。 油条是个人来疯，见家里有新面孔兴奋极了，摇着尾巴跟在苏昭身后，不留神还真容易踩到它呢。 方沉渊把水桶放稳，走过去，抿唇道，“别忙活了，院子我等下收拾就行，你们俩去玩会儿吧。” 苏溪眼睛一亮，又怯生生看向苏昭，苏昭也有点心动，但还是摇头，“没事的姐夫，我不累，我们能帮上忙的。” “不用，“方沉渊不由分说拿过扫帚，自顾自的扫起来，“你们年纪小，好好歇着就是，家里的活有我和苏意呢。” 姐妹俩对视一眼，见他态度坚决，才欢欢喜喜地跑到院角，逗着油条玩去了。 这时苏意已经洗漱好，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先把糯米倒进锅里，等一会做糯米锅巴去卖。接着又热了红薯粥，煎了四个金黄的鸡蛋，摆上桌时，香气飘满了小院。 几人围坐着吃早饭，方沉渊看着苏意眼底淡淡的青色，放下筷子道，“今天我去镇上就行，你留在家歇歇。” 苏意愣了愣，“可是之前说好了一起去……“ “路远，总颠簸对你不好。”方沉渊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你在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昭昭跟小溪也能陪着你，比去镇上自在。” 苏溪立刻点头，“对呀大姐姐，我们陪你!” “那也好，正好昨天买的干果找时间做了，不然时间久了该生虫子了。” 等方沉渊收拾好要出发，她把荷包递过去，见方沉渊手里满是东西，索性直接低头替他系在腰间，发尾飘散带起淡淡的皂角香。 望着发顶，方沉渊突然想起来，好似从他第一夜回来开始，就再也没见到她头顶的金光了。 苏意拍了拍荷包，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单独掏出几枚铜板塞到他手心。 “路上要是渴了，买碗水喝。”方沉渊捏着温热的铜板，嘴角弯了弯，“好，我知道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苏意转身回屋。 “姐姐姐姐，油条好脏。”苏溪满脸兴奋的抱着油条冲过来，献宝似得把油条屁股怼过来，“它的屁屁好脏，我们给它洗洗吧!” 油条急的汪汪直叫，疯狂摇着尾巴挣扎，想逃开这个小魔女的手掌。 苏溪脸上还带着几道黑印子，绑的紧紧的麻花辫底端也松开了，显然是在“抓捕“油条时的战斗中很不容易。 散养狗，确实没那么精细，所以油条的屁股黑黑黄黄，这俩孩子也真是精细，这都能能发现。 苏意哭笑不得，刚想张嘴，突然感到股反胃的感觉从胃部涌上来，“呕。” “姐姐!”两个小孩大惊，苏昭连忙扶着苏意坐下，递上温水。 苏溪腋下一松，连油条跑了都顾不上了，跑到苏意后面给她顺背。 苏意含了口水在嘴里，等恶心的感觉过去，才吐出来。 “姐姐对不起，是不是油条臭到你了?”苏溪眼里包着泪，两根手指搅着衣角。 “别担心没事，方才是小宝宝不听话，孕吐了，不是你的错。”苏意安慰道，心里熨烫，真是个贴心的孩子，给她把麻花辫子绑紧挨个敲了敲额头，“去给油条洗澡吧，它可爱玩水了。” 两人又陪苏意在床上躺了会，见苏意真没有事才放心。 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睡意慢慢涌上来，苏意打个哈欠刚刚进入梦乡，就被个大喇叭般的嗓门震醒了。 “小意小意，快来，天大的馅饼落你头上了!” 第27章 飞来的馅饼 苏意迎了出去，就见张大娘正拉着苏昭的手啧啧称奇。 “丫头你别不信，这是我家家传的看相手艺，瞧你这手掌纹长得又长又粗，一看就是有福的命，以后肯定能嫁给个大官！” “肯定能衣食无忧，平平安安生几个大胖小子！” 张大娘捏着苏昭的手，爱不释手的摩挲着，苏昭对这个陌生大娘有点拘谨，瑟缩着肩膀，看到苏意出来像是看到救星，“姐姐！” “哎呦，小意你在家呢呀。” 趁着张大娘说话的功夫，苏昭赶忙抽回手。 苏意笑了，“昭昭小溪，这是咱们家邻居张大娘。大娘，只是我娘家妹妹，刚过来，岁数小有点怕人，见笑了。” 姐妹俩规规矩矩的叫人，张大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从袖口里掏出把糖，不顾推拒强硬塞得两人手里，“哎一个个的俊，和你长得像。快拿着糖，吃了甜甜嘴。” 苏意自然明白张大娘没什么恶意，抿嘴一笑，让姐妹俩继续玩去，把张大娘迎进了屋，端了碟糕点。 盘子里是几块蓬松米白色的发糕，表面还嵌着不少切碎的红枣，红亮亮的，裹在米糕里特显眼。 苏意热情招待，“大娘快尝尝，只是我新做的红枣发糕，正热乎着呢。” 吃完早饭后她就把这发糕蒸上了，本来想留这当个零嘴，正好张大娘赶上了尝个鲜。 张大娘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一块，“不像馒头那么紧实，倒像块软乎乎的云朵似得。你是怎么做的？” “这简单。”苏意放下温水，随口回，“把干红枣泡软切成小块儿，和面的手法和馒头一样，爱吃甜的就多加点糖，把红枣揉进去，等发酵好了上火蒸两刻钟，再焖会就成了。” 张大娘边听边尝，满鼻子都是面香混着红枣的甜气，不是那种齁人的甜，是红枣熬透了的自然香味。 米糕特别细腻，嚼着不费劲儿，还能尝到红枣的颗粒感，甜丝丝的味道慢慢在嘴里散开，不粘牙也不噎人。 咽下去之后，嘴里还留着淡淡的枣香，吃完一块还想再来一块，连带着手上都沾着股甜香味儿。 张大娘那帕子擦擦手，连连称赞，“哎呀，苏丫头你这手艺真是绝了！就因着你的好手艺，我今天来就是给你带好消息的！” 她放下手里的盘子，脸上带着喜色，“上次你在李婶子家喜宴上做的菜，好多人都夸呢，现在镇上不少人都知道你手艺好！” 苏意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张大娘又接着说，“这不，东头的王掌柜家要办寿宴，想请你去做主厨，还说报酬肯定大方！我想着这是好事，就赶紧来告诉你，你要是同意，我这就把人领来跟你细说。” 苏意心里一动，可转念一想，上次方沉渊说担心她累着，不太赞成她多忙活，便有些犹豫。 “张大娘，谢谢您的好意，只是这事我想跟沉渊商量下，等他从镇上回来，我再给您回话，您看行吗？” 张大娘一听，立刻点头，“行！这是大事，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是应该的。那我就先回去，等你消息！” 张大娘说着就站起来要走，苏意连忙起来，被张大娘按了回去，“别动别动，瞧你这黑眼圈，肯定没睡好，你在屋待着吧不用送我。” 苏意确实觉得累，顺着窗口看着张大娘出了门。 院子里苏昭苏溪正给油条洗澡呢，大盆里几乎一半水的水都泼到外边，油条上蹿下跳。两人一狗身上都湿了大半，嘻嘻哈哈的闹腾。见周大娘出来了，不用苏意说，跑过去给张大娘开门甜甜的喊着再见。 张大娘羡慕的挨个摸了摸脸蛋儿，“我家的要是有这么乖就好咯。” 张大娘走后，苏意又睡了会，等再醒过来时是被系统声音吵醒的。 【叮，恭喜苏意，检测到村民发布任务，“寿宴掌厨”，任务完成，奖励铜板四百文，厨神菜刀碎片*1】 【任务失败，扣除一两银。】 【叮，检测到‘美食小能手’牌匾蒙灰，菜肴美味值功能失效。】 【叮，检测到苏意已经完成大型任务三项，奖励五百文，红烧肉一份，奖励已到账。】 嗯？ 听到奖励，苏意瞬间睁开眼。 下一秒，浓郁喷香的肉味就从厨房飘出，弥漫开来。 苏意冲到厨房，果然原本刷干净的素白盘子上，正码着一份红烧肉。 色泽晶莹剔透，肉体方正规整正好入口，每块几乎都是同样的大小，肉眼上看不出区别。肥肉部分泛着胶糯柔光，瘦肉五花三层，轻轻碰到盘子都颤巍巍的，定时用了十足的火候，才能这样软烂。 肉本身的油香和姜片葱段的清香味儿混在一起，苏意深吸口气，肚子咕咕叫的正欢。 “昭昭、小溪来吃饭啦。” 正好也到了中午，这两个丫头想必也饿了。 还有早上剩下的米饭，苏意打了两个鸡蛋，顺手做成了蛋炒饭，有炒了个青菜，姐妹三人美美的享用。 苏溪是个小馋猫，蛋炒饭都没吃几口，扒着肉扒的喷香。 苏意夹了点青菜放在她碗里，“小溪，也要多吃菜才能营养均衡，长高高的。” 苏溪是个听话的孩子，即使不喜欢也硬咽了下去，只是苦着脸，“姐姐，我不挑食爱吃青菜的，只是今天的饭和菜都苦苦的。” “是的姐姐，你是不是累了呀，晚上我来做饭吧，你多歇歇。”苏昭也点头。 “苦的？”苏意一愣。 这菜是系统赠送的菜谱上的，不说完美无比，也绝对不会味道苦啊？而且方才她也尝过的。 苏意不信邪，用温水漱嘴后，又夹起两根细细咀嚼，咀嚼时没问题，咽下去之后会送舌根处泛上来微微苦涩感。 小孩子味觉灵敏，所以会反应更强烈些。 那蛋炒饭是怎么回事？ 系统菜谱失灵了？ 电光火石间，苏意突然想起睡梦间的公告。 魂淡啊！说好的只是美食小牌匾的美味值失效了。 怎么菜谱也跟着抽风了呀！ 既然美食小能手牌匾蒙灰，那她擦掉不就好了？ 第28章 擦灰了擦灰了 苏意把炒饭和青菜给两个孩子撤了，幸好红烧肉的菜量不算小，她们俩也能吃饱。 自己则借口吃饱了拿块帕子躲进屋，端坐在铜镜前，亮出头顶的“美食小能手“牌匾。 果然，相比之前的金光灿灿，现在灰扑扑的，连牌匾上的烫金大字都黯淡无光。 这牌匾一直悬浮在自己头上，旁人都碰不见摸不到，怎么还会沾上灰尘呢？ 苏意胳膊使劲往上伸，指尖却始终碰不到牌匾，像隔着道无形的屏障，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擦了个空。 苏意心头一紧，指尖飞快点开系统界面，从“菜谱商城“翻到“任务日志“，再到“个人面板“，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公告界面上依旧半条新提示都没有。 “唉……“苏意泄了气，瘫坐在床上。 苏昭探出小脑袋瓜，“姐姐，我把碗筷都刷干净啦，你好点了吗?” “我好多啦，你去玩吧。”苏意随口应道。 这俩小丫头糊弄过去倒是简单，现在这一手黑暗料理的本事，怕是会被方沉渊当成鬼上身了吧。 苏意心里盘算着怎么解决，顺手给小菜地的蔬菜浇浇水，除除草。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把前几日腌制的小黄瓜咸菜坛子搬到柴房角落内，被太阳晒到该坏了。 时间渐渐流逝，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斜，算算时辰，方沉渊也该回来了。 苏意揉了揉眉心，起身往厨房走，总不能让大家饿肚子。 刚进厨房，就见苏昭正踮着脚够橱柜里的面粉，小脸憋得通红。 “姐，你怎么来了?”苏昭回头看见她，眼睛一亮，“你身子难受，就别动了，我正想给你们做碗面呢。” 苏意笑了笑，走过去把面粉拿下来，又从柴房里翻出块吊的风干的五花肉，“今天不做面，姐教你做猪肉炖粉条，再贴几张饼子。” 她虽然没法亲自上手，但指导妹妹还是没问题的。 这总不会影响味道了吧？ 苏溪一听有好吃的，立刻来了精神，像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姐姐姐姐，我也能帮忙!” “好，你也帮忙。”苏意忍俊不禁，揉揉她的发顶，“那小溪去烧热水，等会把粉条用热水泡上。” “好!”苏溪乐颠颠去烧水。 苏意站在一旁，一步一步教她，“先把五花肉切成片，冷水下锅焯出血沫捞出来冲干净。” “锅里少放些油，下姜片葱段爆香，再把五花肉倒进去翻炒，直到变色。” 苏昭卖力的挥舞着铲子，小脸被灶火映的红扑扑的。 “加点酱油，翻炒几下让肉裹上酱汁，然后倒热水没过肉块就行。” 为了避免这锅香喷喷的肉毁了，苏意连倒热水这活都没动一下，看着两个小孩忙来忙去的，心里满是怜惜和歉意。 “姐，这肉炒的时候好香啊!”苏昭吸了吸鼻子，眼睛盯着锅里不断冒泡的肉块。 苏意点点头，又让她把泡软的粉条放进锅里，“再炖一会，等粉条吸满了肉汁，就把和好的棒子面团揪成小块，贴在锅边，盖上盖子焖上。面饼浸上肉汤，可香了。” 最后几分钟是最熬人的，锅里的肉香、粉条香和饼子的麦香混在一起，浓得化不开。 苏昭每隔一会儿就掀开锅盖看一眼，饼子底部已经烤得金黄酥脆，用筷子一戳，软乎乎的，还带着肉汁的香味。 “好啦!”苏意话音刚落，苏昭就迫不及待地盛出来。 刚摆上桌子，就听见院门口传来脚步声。 “姐夫回来啦!”苏溪蹦蹦跳跳地迎出去。 方沉渊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香味，脚步都快了几分。 “今天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他走进厨房，看见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猪肉炖粉条，还有锅边金黄的饼子，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昭昭做的。”苏昭接过方沉渊递过来的钱袋子，沉甸甸的，笑着说，“你快洗手吃饭吧，闻着味道可香了!” 方沉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肉质软烂酱香浓郁，一点都不腻，粉条吸满了肉汁爽滑劲道。再配着饼子，外皮酥脆内里松软，还带着淡淡的肉香，满口生津。 “好吃，比饭馆里做的还香。”他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我其实不会做，都是姐姐指点我的。”苏昭害羞的脸红扑扑的，给几人都夹了个饼子，“姐姐你以后多教教我，我做给你们吃，省得你累到!” 瞧着丫头的兴奋劲，苏意也笑眯眯的，自己尝了几口。 肉炒的过了时候，有点微微发老，面饼大小也不均匀，苏意心里评价。 虽然她以前不会做饭，但可是个最专业的美食品鉴家，不过，苏昭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方沉渊放下筷子，“今天去镇上卖锅巴，卖得特别好，很多人没买到，还嚷着要明天来呢。” “怕你不够做的，这是另买的糯米粉。” 苏意接过糯米粉，想到自己失灵的厨艺，心里发虚。 “我......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明天先不做了，等我好点再说吧。”苏意低着头小口小口啃着饼子，眼神四处乱瞟，不敢看方沉渊的眼睛。 方沉渊眉心皱起，“是不是累着了？要是不舒服就多休息，不用特意给我准备饭菜，以后我在镇上对付一口就行。” “是啊，可能是累了吧。”苏意胡乱答到，企图蒙混过关。 “姐夫，姐姐今天生病了呢！一直吐!”苏溪年纪小，不懂什么是孕吐，只知道苏意今天身体不舒服。 方沉渊在的脸色严肃起来，放下筷子站起来，摸了摸苏意额头，抓着苏意手腕作势出门，“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带你去看郎中。” 事情发展突然超出苏意预料，她那有什么病啊，她只是想当个清洁工系统还不让。 两人肌肤相触间，系统在两人耳边同时响起。 【叮，恭喜苏意，‘美食小能手’牌匾灰尘擦拭进度50%】 【叮，恭喜方沉渊，擦拭美食小能手的牌匾任务，进度6%，生命值+1天】 【叮，恭喜方沉渊/苏意，双系统协同完成擦拭任务，开启检测身体功能】 “唔......“ 触电般感觉这次尤为强烈，苏意忍不住呻吟出声。 第29章 以后能随便擦了 苏意随后意识到，赶紧抿住自己的唇瓣。挣脱他的手，晃晃手腕，以手为扇驱散脸上的热气。 “我只是孕吐，很正常的，不用去看郎中，你别急。” 这男人明明吃的是一样的东西，怎么劲就那么大。 苏意嘴上抱怨，心里却在窃喜，方沉渊果然不一般！只要找机会再擦一下，她的绝顶厨艺就能回来了！ 苏意想的什么方沉渊不清楚，不过倒是顺着她的力道放开了，抬手给她夹了两块鸡肉，“嗯，你没事就好，多吃点。” 方沉渊细细咀嚼糊香的饼子，心里正在琢磨系统公告的话。 这还是自从醒过来后，除了擦拭牌匾任务，第一次通知别的功能。 不过生命检测是什么？ 不过有过做任务的经验，也不惊讶，模仿系统的话心里默念，“查看苏意身体功能。” 【叮，检测到苏意身体健康程度满分，体内生命健康程度满分】 已经体验过系统的强大，连起死回生之术都能在随手之间做到，对这个检测结果方沉渊是相信的。 生命健康满分，那就代表他这些日子所触碰苏意加的生命天数，并不会对苏意造成影响？ 想到这，方沉渊沉沉的吐出口气。 苏意爱他之心感天动地才获得系统，这些时日所偷来的性命一直是压在心上的巨石，如今确定了，他的愧疚之心也少了几分。 不过，系统所说的双人双系统协同完成是什么意思？ 方沉渊眯了眯眼，难道苏意也和他有一样的奇遇？ 这也是苏意所思考的问题，不过她肯定不会率先去问，这万一不是她可就真说不清了。 对于方沉渊意外误会“她深爱他“这事，苏意还毫不知情。 要是知道了，恐怕会感叹一句，误会弄人啊！ 两人都在思考自己的事儿，导致饭桌上意外的安静，只有轻微的咀嚼声。 苏昭苏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的没有说话。 傍晚，方沉渊准备冲凉，平日都是在院子直接就冲了。 家里多了苏昭和苏溪两个妹妹不方便，他只能在房间里用热水擦擦身子。 苏意端着热水送过去时，正好撞见他刚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腰身，线条流畅的肌肉上还沾着水珠，在昏黄的油灯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苏意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赶紧转过身，把水盆放在门口。 “水……水放这了，我先出去了。”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飞奔出了房间。 她坐在小凳上，心跳得飞快，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正走神呢，突然腿肚子一阵抽筋，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皱起了眉。 “怎么了?”方沉渊正好擦完身子出来，听见她的动静，立刻走了过来。 见她捂着腿，脸色发白，他二话不说就蹲下身，握住她的小腿，轻轻揉捏起来。 手掌温热力道刚好，顺着抽筋的部位慢慢推拿，原本尖锐的疼痛感渐渐缓解。 苏意低着头，能清楚地看到他乌黑的发顶，还有落在她腿上的专注目光，莫名的觉得该说点什么，却不忍心破坏这样的氛围。 等腿上的酸痛感消退后，苏意才缓缓抬起头。 看着眼前的方沉渊，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今天张大娘来找我，说东头的王掌柜通过她想请我去做个席面，给的价钱还挺高的。” 她说话时眼神带着几分期待，又有些不确定。 毕竟现在怀着身孕，做事多有不便，也不知道方沉渊会不会同意。 方沉渊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目光落在她脸上，认真地问道，“那你想不想去?” “我……“苏意抿了抿唇，轻声说，“其实我有点想去，一来价钱确实可观，能补贴家用，二来知名度传扬出去，以后也会有更多人找我。” 听到她的想法，方沉渊没有立刻反对，只是低头继续按摩小腿，声音低沉中带着安稳，“既然你想去，那就去。不过别累着自己，要是觉得不舒服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得到支持，苏意脸上瞬间绽开笑容，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啦，肯定不会逞强的!” 说着，她便想自己从凳子上下来，回去休息。 可刚一抬腿，脚刚触碰到地面，腿肚子就传来一阵酸痛，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身体也晃了晃。 方沉渊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扶住她。 见她皱着眉脸上满是不适，便直接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你腿还没好利索，别自己走了。” 苏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公主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方沉渊胸膛宽阔厚实，脚步平稳，耳朵轻靠上，仿佛能听见砰砰的心跳声。 刚走到院子里，就撞见迎面而来的苏昭和苏溪。 姐妹俩看到方沉渊抱着苏意的模样，都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赶紧双手捂住眼睛，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跑，“姐姐姐夫，你们继续，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意脸红的像火烧云一样，学鸵鸟把头埋了起来，“你别在意她们，她们就是小孩子心性，爱胡思乱想。” 方沉渊低头看了看怀里害羞的她，嘴角忍不住勾起，轻声应道，“嗯，我知道。” 加快脚步，把苏意送回了房间又帮她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开。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方沉渊就早早起了床，收拾好东西后，便去叫苏意。 “今天我陪你去药堂看看，让郎中再给你把把脉，我也能放心些。” 他看着刚睡醒的苏意，语气带着几分坚持。 苏意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和孩子，没有拒绝，慢慢起身收拾好，吃了最后一片叶酸把空瓶藏起来，打算找机会丢掉。 两人到药堂时，人还不多，山羊胡郎中正在整理药材。 “劳烦郎中把把脉，看看她和孩子的情况。”方沉渊安置苏意坐下，对着郎中说道。 郎中应了声好，让苏意坐下，伸出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仔细诊脉。 片刻后，郎中收回手，笑着说道，“娘子的身体比上次来的时候壮实多了，脉象平稳有力，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健康。” 听到郎中的话，苏意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对着郎中连连道谢，“多谢郎中，真是麻烦您了。” 方沉渊也松了口气。 第30章 送上门的买卖 为了巩固苏意的身子，方沉渊坚持让老郎中又开了几服药，苏意面带难色，抬头瘪嘴恳求，“少开点吧，这药苦的我都要吃不下饭了。” “那怎么能成呢，小娘子，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这身体调养好了，孩子在母体才能养得壮实。“山羊胡郎中慢悠悠的拿着秤砣捏着药渣子，均匀地洒在每个油纸上。 包好后交到方沉渊手中，方沉渊表情凝重的接过，“郎中，请问这孕吐可有法子缓解？” “孕吐？方才坐了这么久，未见小娘子有孕吐的症状啊。“郎中诧异，又观摩了下苏意的脸色，“细腻红润，看起来不像为害喜所困扰啊。” “不是今日，是昨日。”方沉渊的神情更为郑重，“接近巳时呕吐了一下，郎中你看怎么办可好？” 郎中捻着山羊胡，看着方沉渊连“日后孕吐会不会影响吃饭”，“弯腰捡东西会不会压到孩子”这类细节都要一一问清，忍不住捋着胡子笑。 “方公子对小娘子这般上心，真是难得。不过也无需太过紧张，小娘子胎相稳。只要多加注意，不会有问题。” “日后月份大了小腹会慢慢显怀，日常多注意别做重活、别久站，弯腰时慢些，夜里睡觉尽量侧躺，便无大碍。” 听到此话，苏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还只是微凸的小腹，她肚子里居然有个人！ 总有种不真实感。 偷偷瞥了眼身旁的方沉渊，见他正皱着眉把“别弯腰”“别久站都记在心里，连手指都在无意识地轻点掌心，那副严肃又认真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人有时候较真起来，倒真有点可爱。 出了药堂，方沉渊没直接往回走，反而带着苏意拐进了街角的果子店。 店里蜜饯种类齐全，裹着糖霜的金橘、浸着蜂蜜的山楂，空气中都渗着丝丝缕缕的甜腻味儿，看得人眼馋。 苏意拿起一包金橘蜜饯，瞥见价签又放了回去，小声道，“太贵了，昭昭她们在家也不缺零食，别买了。 “不是给她们的。”方沉渊却直接拿起两包蜜饯，又让小二称了些软糕，“你喝药觉得苦，吃两颗蜜饯能缓一缓。” 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小二，“你们这儿有新鲜青梅吗？” 小二摇了摇头，“客官，现在不是青梅旺季，店里只有腌好的青梅干。不过公子要是想要新鲜的，我可以帮您跟产地那边定，三日后就能到。” “那定五斤。“方沉渊干脆地应下，转头看向苏意，眼神柔和，“等新鲜青梅到了，我给你做腌青梅，酸甜开胃，往后要是再觉得恶心，吃一颗正好。” 小二应声去算账。 苏意心里算着账，幸亏家里薪资银两充足，否则还真容易入不敷出呢。 苏意刚想说话，就听方沉渊又问，“今日来镇上，你要不要先去周府做菜？正好顺路。” 那怎么成？ 苏意连忙找借口，“不了不了，今日昭昭还在家等着我们呢，而且我这身子……还是先歇两日，等过几日再去也不迟。” 她哪敢现在去做菜，万一厨艺没恢复，岂不是糗大了？ 方沉渊眯了眯眼，没计较什么，只是眼神却像是看透了苏意般，“也好，你要是觉得累，咱们什么时候去都成。” 家里现在什么都不缺，也什么可逛的。两人就抓紧回了村子，刚进院门就闻到了面条的香气。 进屋见到苏昭正系着围裙，正站在灶台前忙活，苏溪在一旁帮着递碗。两人虽然忙的满头大汗，却都喜气洋洋的。 见他们回来，苏昭立刻笑着迎上来，“姐姐，姐夫，你们回来啦。我照着你教的法子做了番茄鸡蛋浇头，快尝尝好不好吃！” 这是苏意临走之前怕来不及回来，怕她们姐妹俩再饿肚子，特意教的。 番茄用的是小院的，比前几日熟多了，酸甜度正好。番茄裹着嫩滑的鸡蛋，味道意外的好。 几人围坐在桌边吃面条，苏昭还在兴奋地说下次要学做葱油饼，苏溪则黏着苏意，问她今日去药堂有没有听到好玩的事。 饭后苏意收拾碗筷，刚想弯腰擦桌子，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之前一直想找机会让方沉渊“擦牌匾”，好触发系统恢复厨艺，可总没合适的机会。 现在郎中说了不让她弯腰，这不就是个好借口？ 她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就听方沉渊走过来，轻轻按住她的手。 “郎中说你现在弯腰容易累着，桌子我来擦。” “对了，你头发好几天没洗了吧？我烧了热水，待会儿我帮你洗。”听到这，苏意猛地抬头，眼睛都亮了。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强压心里的惊喜，故作不好意思，“不用了吧，我自己能洗……” “你弯腰洗头不方便，万一摔着怎么办？” 方沉渊不由分说夺过抹布，几下就抹好了桌子，“你去看着热水吧。” 苏意努力压下唇角，这真是天助她也啊！ 拿了胰子和干净的布巾，进了厢房，每一会方沉渊就端着调好水温的木盆过来了。 “快过来，水刚烧好，温度正好。” 苏意乖乖走过去，坐在小凳上。 方沉渊把布巾垫在她颈后，避免水流进衣领里，轻轻将她的头发散开，披散在肩头。 “你稍微后仰些，我接着你。”苏意顺着力度微微向后倾斜，随着失重感手指却不自觉的抓紧凳子边缘，随后就感觉到一只大手稳稳拖住她后脑勺。 温热的水流缓缓浇在头发上，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她。 指腹沾着胰子揉搓头发时，泡沫溢出在耳边发出噗噗的声，苏意忍不住掏了掏。 “别动。”方沉渊正专心致志的搓洗呢，苏意动了下身形一晃，语气不由得严厉了些。 “有泡沫进耳朵啦。”苏意语气有几分委屈。 下一秒，方沉渊拿了条干净帕子微微侧身，拂过耳朵，气息喷洒在侧脸上。神态认真，连耳朵眼都没放过。 把头皮洗洗搓过后，再换遍干净的水冲洗，方沉渊拖着苏意头不方便。换水的活就由有眼力见的苏昭代替了。 都快结束了，院门突然外传来张大娘的声音。 “有人在家吗？我给你们拿了点自家种的菠菜……” “快收起来，张大娘来了，别让她看见。” 第31章 厨神再临 苏意罕见的急促催道，急的自己都想要动手了，被方沉渊按住。 但话音刚落，张大娘就掀帘进了屋。 一看见方沉渊正蹲在地上帮苏意洗头，手里的菠菜都差点掉在地上。 “哎哟！沉渊你这孩子，怎么还帮小意洗头发啊？” 张大娘凑过来，满脸羡慕地看着苏意，“哎呀，你可真是好福气，沉渊这孩子不仅能干，还这么疼人，我家那口子要是有他一半体贴，我就知足了！” 苏意被说得脸又红了，她就知道，被张大娘看见了免不得又是调侃。 方沉渊却只是淡淡应了句，“她现在身子不方便弯腰，我帮她洗应该的。” 说着，仔细地用清水把苏意头发上的胰子沫冲干净，又拿过干净的布巾，一点点帮她擦干头发，连发梢的水珠都没放过。 等头发擦得半干，方沉渊又找了把木梳，轻轻帮苏意把头发梳顺。 指尖偶尔碰到她的头皮，带着温热的触感。 她原本只是想借着洗头让方沉渊擦牌匾，可此刻却不由自主沉浸在温柔里。 幸好张大娘没继续纠结这事，只是来送点水灵灵的菠菜。看出苏意害羞，没再继续说什么。 正巧，就算张大娘不来苏意也想找她呢，关于王掌柜的宴席，苏意和张大娘商量好，明日就由她领人来看看厨艺。 毕竟东头王掌柜家离得远，苏意现在有孕，实在受不得舟车劳顿的。 送走张大娘，苏意拿着菠菜出门，正好碰到农夫装扮的方沉渊，“你这是要去哪里？” “上山。” 方沉渊正低头用铁丝加固镰刀，言简意赅回答，把绑好的镰刀在地面磕了几下，见纹丝未动满意的点点头，“听说山上新鲜菌子多，我去采点回来。可以卖钱，也能给你补充营养。” “哎你等等.....”苏意说着，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厨房。 用布袋子把发糕装了几块，想了想，把两个小孩的干果饼干也塞进去点，才拿出来递给方沉渊。 云麓山虽然离的近，但是山峰陡峭，菌子长在半山腰的位置，要是这么走上去肯定饿，这发糕凉了也有嚼劲能垫肚子。 “水囊别忘了带，见天黑了就回来，别太晚。”苏意小碎步送方沉渊的门口，忍不住谆谆叮嘱。 “知道了。”方沉渊每句话都耐心答了。 苏意性格倒是比他刚回来时更放开了些了。 食指和中指搓了搓，抬手在苏意头上弹了下，瞧着苏意吃痛的样子，方沉渊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回去吧。” 听着耳边又加上的生命点，方沉渊心情颇好。 苏意站在院门口，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村口小路，额头上还残留着方才被他弹过的轻麻触感，忍不住嘟囔，“说话就说话嘛，动手干嘛。” 直到身旁的苏昭拽了拽她的衣袖，笑着打趣，“姐姐，姐夫都走远啦”，她才回过神。 刚踏进厢房，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清晰又响亮。 苏意猛地顿住脚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对了，任务完成了。 苏意悄悄调出美食小能手牌匾，果然恢复如新了。 那她的厨艺是不是也能恢复了？ 目光扫过厨房的方向，前日从镇上买回来的银耳还在。 那银耳是干货，泡发后炖出来糯叽叽的，还能煮出满满的胶质，最是养人，也正好试试看她厨艺如何了。 说做就做，苏意快步走进厨房，从储物架上取下装着银耳的纸包。先舀出一小把银耳，用温水仔细泡上。 趁着银耳泡发的工夫，又从柜子里找出一小罐冰糖。等银耳泡得饱满透亮，掐去黄色的蒂部，再把银耳撕成细细的小朵，反复用清水淘洗干净。 毕竟是要经过长时间炖煮的，可不能有灰。 掏出来个小罐子，这里没有砂锅，所以在大铁锅里添了足量的清水，再把瓷罐放到水中煮也是一样的。 将处理好的银耳倒进去，盖上锅盖，用小火慢慢熬着。 灶膛里的火苗跳跃，做这个必须一直守在灶台边，时不时掀开锅盖搅一搅，还要防止水烧干。时间慢慢过去，等瓷罐里的银耳渐渐变得糯软，汤汁也开始泛起黏稠的光泽。 苏意又往锅里加了几勺糖，搅拌着糖慢慢融化,剩下就需要一直用小火闷着。焖的时间越长，煮出来的越粘稠。 要是有梨子，去了皮和瓤，把梨肉削块放里熬煮，会更有水果香。 等关火掀开锅盖时，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 砂锅里的银耳炖得恰到好处，每一朵都吸饱了汤汁，晶莹剔透。白瓷勺轻轻搅动，便能看到浓稠的胶质顺着勺子缓缓流下。 “成了！”苏意忍不住低呼一声。 她没立刻叫苏昭姐妹，而是先盛出一小碗，吹了吹凉，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入口是恰到好处的甜，不腻不齁，银耳糯叽叽的，带着满满的胶质。 味道绝佳！ 这才端着砂锅走出厨房，笑着朝正坐在院子里缝补衣裳的苏昭、苏溪喊道，“昭昭，小溪，快过来尝尝我炖的银耳羹！” 苏昭立刻放下针线跑过来，苏溪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两人凑到砂锅边，鼻尖动了动，眼睛都亮了。 “好香啊姐姐！这就是银耳羹吗，看起来亮晶晶的，好漂亮！”苏溪仰着小脸，大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是啊，快尝尝。”苏意给两人各盛了一碗，又特意多舀了些胶质浓稠的部分。 苏昭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甜甜的，糯糯的，比镇上买的蜜饯还好吃！姐姐你的手艺真好。姐姐，你怎么学会做这些的呀？在家里都没见你做过。” “嗯......是我嫁过来之后学的。”苏意心里一惊，面上不露声色，“以前咱们家里多穷啊，也没这些材料呀。” 见苏昭噢了声不再追问，苏意松口气，又给她添了点，“喜欢就多吃点。” 苏溪也小口小口地吃着，一边吃一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对呀对呀，娘从来都不许我们多吃饭，哪里有这些东西。明明姐姐的厨艺最棒了！” 看着姐妹俩吃得开心，苏意也高兴，比自己吃到还要满足。 厨神归来，她又能一展雄风了！ 她刚想坐下也盛一碗，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又进了厨房，找了个干净的食盒，仔细地盛了满满一碗银耳，盖上盖子提着就出了门。 “姐姐，你要去哪里呀？”苏昭见她拿着食盒，追着问道。 第32章 抓猪 “张大娘和咱们邻里住着，不光给咱们介绍生意，还给咱们送了不少菜，礼尚往来，我去给张大娘送去点。”苏意笑着给两个妹妹解释，推开栅栏门，身后却突然传来重力。 苏意被拽的一个趔趄，幸亏手疾眼快扶住了栅栏门，不然非要摔一跤。 “姐姐你没事吧！”苏昭脸都要吓白了，手中的碗扔桌上打斜转了半圈都顾不上，飞奔过去伸出手。 “油条，松开！”油条还在继续撕扯衣服，把她向屋内拽，苏意回头厉声呵斥。 可平常极通人性的狗却依旧死死咬住她的衣角，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任凭苏意怎么扯都不肯松口。 一旁的苏昭见状，连忙上前，费了些力气才将油条硬生生抱在怀里，“油条乖，姐姐就是去送碗羹，很快就回来啦。” 就在油条被抱走的瞬间，不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声，划破了村子的宁静，“大伙儿都别出门！快把院门关上！有野猪跑下来了！” 话音未落，一阵“咚咚”的沉重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头体型壮硕的野猪疯了似的从苏意家院门口狂奔而过。 棕黑色的鬃毛炸开，獠牙外露，涎水顺着獠牙不断的滴落，眼珠发红，看得人心里发紧。 苏意心头一凛，下意识将身旁的苏溪往身后护，拉着两个孩子连连后退，直到退到屋檐下才停下，紧紧攥着她们的手，大气都不敢喘。 紧接着，几个手持弓箭、柴刀的村里壮汉顺着野猪奔跑的方向追来。 为首的人正是去了云麓山的方沉渊！ 背着背篓，手持尖刀，一马当先，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前方逃窜的野猪。 那野猪奔得急，蹄子踩在石头上“噔噔”响，鼻子里呼哧呼哧喷着白气，瞅着就凶。 “石头你们那几个跟着我咱们绕道把野猪拦住，等冲到村里中间伤到人就晚了！”方沉渊吼道。 路过家门口，方沉渊迅速脱下背篓扔进来，“苏意，别出门，危险！” 没容得苏意回答，没了背篓的限制的方沉渊态愈发矫捷，四肢舒展开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和同村的几个精装小伙默契配合，有条不紊按照方沉渊的话，有的迂回包抄，有的在前引诱，折腾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将野猪逼到了村头的空地上。 方沉渊瞅准时机，拉满长弓，利箭“咻”地射出，精准命中野猪要害。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踉跄了几步便轰然倒地，彻底没了动静。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围上前，擦着额头的汗水，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苏意远远瞧见方沉渊站在野猪旁，身上溅了不少暗红的血迹，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眼瞧着野猪死的透透的没什么危险，拉着苏昭、苏溪就往村头跑。 “沉渊！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伤了？”苏意跑到近前，声音利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伸手就想去摸他的胳膊。 野兽嘴里都有很多细菌，要是不及时处理伤口，很容易感染出现大问题！ 方沉渊避开她伸过来的手，苏意的手伸出去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我没事，身上都是野猪血，你别碰，脏。” 说着，抬手指了指地上的野猪，浑身皆是利刃砍出来的伤痕，血液渗出来微微染红地面。 方沉渊都这么说了，苏意也不执着，收回手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开口，七嘴八舌地夸赞起来，“沉渊可真是英勇！刚才那野猪发狂的时候，多亏了你反应快，不然咱们几个说不定都要遭殃！” “是啊是啊，要不是沉渊这一箭，这野猪指不定还要祸害多少人家呢！” 村长咳了两声，抚着胡须带着忧愁看向远处山峰，“这野猪可不常见啊，多少年都没下山祸害过庄稼，今年这是怎么了，还让你们这撞上了，幸亏没伤到人。” 身为村长，他想的可比村里人多。 看这野猪的身量不小，可见往年在山上吃的不错。都说畜生知晓天气比人还灵敏，今日野猪突然下山，难不成是今年要有灾了？ 和村长的忧心忡忡相比，站在方沉渊瘦身以石头为主的几个小伙子倒有几分扭捏。 你推我一下，我撞你一下，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 最后，还是石头站出来，闹着头黝黑的脸上透着不好意思，“村长......这野猪不是下山找食儿的，其实都怪俺们......” “什么？混小子，你们又干什么好事了？”村长一瞪眼睛。 石头几人吞吞吐吐的还原了事情真相。 原来是以石头为首的村里几个年轻小伙儿想去抓山鸡、套野兔整点肉食打打牙祭。谁知他们捕猎时留下的血腥味，竟把这头野猪从深山里引了出来。 几人哪里见过这般凶猛的野猪，没能将其制服，反倒惹得野猪发了狂，跟着他们往山下奔，正好撞到在山根子的方沉渊，忙不迭的求救。 野猪横冲直撞直奔农田去了，方沉渊想办法把野猪引倒空旷处，众人一路追着跑了过来。那野猪本来已经被方沉渊射中一条腿，却不知道哪来的劲头挣脱绳子直奔村口来了。 剩下的事情不用说，大家都亲眼见到。 “你呀你呀。”村长恨铁不成钢，用拐杖狠狠地敲了几下他的头，恨铁不成钢，“也就你小子命好，这是碰到渊子在，否则被野猪拱了都没人救你们。” “嘿嘿今天确实多亏沉渊哥了。”石头被揍了一顿也不怕村长，反而笑嘻嘻的凑上前去，边揉着额头上红肿的包边说道，“知道啦村长爷爷，我们这再也不敢了。这野猪这么大，不如我们分了吧，家家户户都能有点肉尝个鲜儿，这猪这么肥烤起来肯定香。” 说完，还可疑的抹了下嘴角。 苏意盯着猪，随着他的话，内心疯狂点头。 确实，这猪膘肥体壮，一条腿就能有二十多斤，片成片做成烤肉，滋滋冒油，沾上蘸料香满嘴！ 第33章 兔兔这么可爱就红烧吧 “馋鬼。”村长没憋住笑，转头看向野猪，“这么大的野猪确实该处理了，总放着也不是个办法。” “按道理说，沉渊一箭定乾坤，功劳最大，应多分些肉的。其余的，就发现野猪的几家，和看看谁家被野猪糟蹋了拿一部分算补偿了，这么分你们有什么意见么？” 旁人没什么话说，倒是方沉渊看着围在一旁的村民，摆了摆手道，“这野猪是大伙儿一起追的，而且最初是村里的小伙子们发现的动静，没必要分那么清。不如咱们平分了，每家都能尝尝鲜。”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称赞方沉渊大气。 苏意抿嘴笑，这方沉渊虽然平时寡言少语，但心里却是个门清的。 杀了野猪方沉渊虽然首当其冲，但是他也算是占了便宜，如果真拿大头，那发现野猪的和没拿到肉的肯定心里不高兴。 倒不如平分了，大家都一样。 很快，大家找来工具，将野猪处理干净，公平地分成了数份，各自提着肉回了家。 方沉渊提着属于自家的那份猪肉，跟着苏意回了院子。 刚进门，苏意就拉着他往厢房走，眉头微蹙，“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找身干净的换上，身上沾了这么多血，看着就难受。” 又转头对苏昭说，“昭昭，你把那碗银耳羹给张大娘送过去吧，小心点走。” 苏昭点点头，提着食盒就出了门。 方沉渊换衣服的功夫，苏意则转身进了厨房，找了些玉米面和肉汤，拌着给油条做了一碗香喷喷的狗饭。 边撸油条的脑袋，边笑着夸道，“油条真乖，刚才多亏了你，是个护主的好狗狗。” 想起来就后怕，幸亏油条死死拽着她不让走，想来是提前察觉到了危险，否则出门怕是就和野猪撞上了。 油条吃得狼吞虎咽，尾巴摇得像朵花，偶尔抬头瞥苏意眼，仿佛在说，“打脸了吧？” 安顿好油条，苏意才想起方沉渊上山时背的那个竹篓，方才扔进来心思没在这上，便走过去打算收拾一下。 谁知刚伸手掀开盖在竹篓上的布，里面除了处理好的新鲜菌子，底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苏意吓了一跳，“沉渊--”苏意刚喊半句，就见蠕动的东西抖落菌子，钻出来头颅，浑身雪白，眼睛红彤彤。 竟然是一只巴掌大的小野兔啊，此刻正缩在菌子旁瑟瑟发抖。 看着这肥嘟嘟的小野兔，苏意脑子里瞬间冒出了好几种吃法：红烧兔肉、清炖兔汤、麻辣兔丁……每种做法都透着鲜香，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真是怪事，明明日日吃的都不差，怎么今日这么馋呢？ “哇！”苏溪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竹篓里的小兔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拉着苏意的衣角撒娇。 “姐姐，这小兔子好可爱呀，我能抱抱它吗？”苏意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到了嘴边的“炖了吃”又咽了回去，笑着点点头，“可以呀，不过要轻轻的，别吓到它。” 说着，小心翼翼地将野兔从竹篓里抱出来，递给苏溪。 苏溪抱着小兔子，笑得合不拢嘴，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轻轻抚摸着。 没注意到，刚吃完狗饭的油条就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凑到苏溪脚边，好奇地围着小兔子转圈圈，还伸出舌头想去舔兔子的毛。 小野兔被这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吓得浑身发抖，缩成一团，差点从苏溪怀里跳出去。 “油条，不许胡闹！”苏意见状，连忙走过去把油条拉开，假装板起脸教训道，“这是小溪的小兔子，你要是吓到它，以后就不给你做香香的饭了！” 油条像是听懂了似的，耷拉着耳朵，乖乖地退到一旁，只是还时不时用余光偷瞄小兔子。 真香啊。 处理完竹篓里的菌子，苏意看着那一堆形态各异的蘑菇犯了难。 她向来不会分辨蘑菇的好坏，以前吃的都是原主晾晒好的干货，不用担心有毒，这下轮到自己就麻爪了。 正好，换好干净衣服的方沉渊走了过来，见她对着蘑菇皱眉，便主动开口，“怎么了？” 苏意眼珠子转了转，随口就编造了听人说邻村有人吃蘑菇中毒的谎，掩盖了原主能分辨蘑菇而自己不会的事。 “你采的这些不会有毒蘑菇吧？小心些，可别把一家都毒倒了。”苏意说的理直气壮，仿佛真是方沉渊的锅，是他采了毒蘑菇一样。 “不会，这些我在行军途中都见过，常吃。”方沉渊在苏意旁边的木头凳上坐下，说着拿起一朵蘑菇。 “这种盖子上光滑、下边上有环大多是能吃的。要是颜色特别鲜艳，或者闻着有怪味，底下褶子不是的彩的，大部分有毒，绝对不能碰。” 方沉渊一边说，一边把采摘时不小心粘在蘑菇上的野草挑出来，动作熟练又仔细。 苏意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附和，细细记在心里。等方沉渊挑完了蘑菇，拿出个大盆洗干净，晾晒在空地方，等蘑菇晒干了做肉菜放进去提味分外鲜美。 处理完蘑菇苏意转头进了厨房，看着猪肉犯了难，没别的，就是块头太大了。 幸好有方沉渊这个力气大的在，苏意把人叫进来，按照自己的切割想法讲了下，方沉渊应了声，就拿起菜刀手起刀落。 “今天这么大的收获，你功劳最大，这猪肉你想怎么吃？”苏意撑着下巴，看着方沉渊随着一次次挥臂，肩膀上肌肉线条流畅，不由得口唇发干。 方沉渊目光未移动分毫，凌厉的下颌线条随着紧抿的唇瓣不自觉的绽放出冷意。 “你做饭好吃，听你的。” 即使他口腹之欲不强，但也难挡苏意鬼斧神工的厨艺，不自觉的把他都嘴都养刁了。 苏意歪着头想了想，眼睛一亮，“天气暖和，不如咱们在院子里烤猪肉吃吧？架起火堆，把肉切成片烤得滋滋冒油，再撒点盐和香料沾着。再拌个凉菜配着吃，爽口。” 用砖头打造个炉子，上面铺上青瓦，就不就是简易的露天烤肉嘛！ 第34章 僚机助攻 “好。”方沉渊点头，等猪肉切割完，就立刻起身在院子中央用砖头垒起一个简易的火塘，又找来干柴点燃。 苏意则接手将野猪肉切成厚薄均匀的肉片，用盐和香料腌渍入味。 临近傍晚，院子里升起袅袅炊烟，清石瓦上刷层薄薄的油，肉片放上去立马被滚烫的瓦片烫的收缩。 方沉渊苏意两人分别围坐在炉子旁，苏昭捧着洗好的蔬菜出来，生菜叶子上的水滴在落日余晖下泛光。 苏溪也抱着小兔子凑过来，“姐姐，这个肉好薄啊，原来还能这样吃呀。” 油条趴在一旁，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时不时对着烤肉“汪汪”叫两声，像是在催着快点好。 苏意拿片生菜叶，把烤的边缘微微收缩的肉片粘上香料，再夹上一筷子小咸菜，上下一折，就包好了。 “啊，张嘴。” 苏溪连忙把嘴巴张的老大，等肉卷刚进嘴就迫不及待咀嚼起来。 蔬菜的清新中和烤肉的油腻，肉香中还透着咸菜的酸辣。香料是苏意用花椒和花生碎炒制后碾碎的，又添了点其他作料，吃起来满嘴生香。 “姐姐！烤肉好香啊！”苏溪眼睛瞪的锃亮，就差跳起来欢呼了。 苏溪嘴里塞着肉卷，鼓着腮帮子直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烤架，还想再要一个。 “小心烫到。”方沉渊接过苏意手中的筷子翻转烤肉，伸手拦了拦苏溪。 苏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又拿起一片生菜叶，麻利地裹好烤肉和咸菜，转向一旁乖乖坐着的苏昭，“昭昭，到你啦，张嘴。” 苏昭也不客气，笑着叼住肉卷，细细嚼了几口，眉眼弯起来，“姐姐做的就是好吃！” 喂完两个孩子，苏意手里还剩一个刚卷好的肉卷，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旁边的方沉渊。 他正低头添着柴火，火光映在他侧脸，柔和了平日里的冷硬，配着俊挺的眉眼，黝黑眼底暗藏难懂的故事。 “姐姐，下一个该喂姐夫啦！”苏昭促狭地眨了眨眼，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苏溪也跟着起哄，“对！姐姐都喂我们了，姐夫也要姐姐喂！” 这俩孩子！ 苏意脸颊瞬间热了起来，手里的肉卷像是突然变得烫手。 她和方沉渊虽是名义上的夫妻，可向来保持着距离，这般亲昵的举动，她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他……他自己会吃。”苏意小声嘀咕着，眼神躲闪，心里砰砰打鼓。 方沉渊那样冷硬的性子，怕是压根不习惯这样的吃法，说不定还会觉得她矫情。 可手里的肉卷都卷好了，若是自己吃了，又显得刻意回避。 苏意咬了咬唇，硬着头皮抬手抬手递到唇边，声音细若蚊蚋，“那个……你尝尝？” 说完，甚至不敢抬头，只觉得火苗舔舐的热浪都扑脸上来了，烫得几乎能煎鸡蛋，满心都是“太羞耻了”。 方沉渊抬眸，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又移到她递过来的肉卷上。没说话，也没抬手去接，只是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一口将肉卷咬了下去。 温热的气息不经意间拂过苏意的指尖，她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触感。 “好吃。”方沉渊慢慢嚼完，喉结滚动了一下。 看着她通红的脸颊，突然学着苏溪的语气，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刻意，“谢谢小意。” 这一声“小意”，喊得苏意心尖一颤。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 明明平时也是这么叫的，这回却觉得分外撩人。 慌忙低头，假装去翻动肉片，声音都带着点飘忽，“没、没什么……好吃就多吃点。你就像我那么包好就行，里面的作料都可以换的，自己爱加什么就加什么，对，都能加。” 苏意紧张的说到最后都语无伦次了。 “姐夫，该你给姐姐包一个啦！”苏昭看热闹不嫌事大，又笑着喊道，苏溪也跟着拍手做学人精，“对呀对呀，姐夫给姐姐包！” 苏意刚平复下去一点的心跳，瞬间又乱了节奏，正要开口阻拦，就见方沉渊拿起一片生菜叶，似乎真要动手。 她心里一急，干脆直接夹起一块刚烤好的肉片，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吃就行！这么吃也好吃，也好吃！” 幸好方沉渊没有继续“使坏”，见她这副窘迫模样，只是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便收回了手，继续安静地添柴。 苏意暗自松了口气，若是他真的给自己包肉卷，她怕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一顿烤肉吃得热热闹闹，几人都吃得饱饱的，还剩下点肉片，被苏意收了起来。 苏溪摊在躺椅上，摸着鼓起来的小肚皮，学着大人样子叹口气，“唉，这肚子要是能全装下该多好。” 苏意路过听到差点笑喷了，忙给几人冲了杯山楂水消食解腻。 有方沉渊在，洗碗的事从用不上苏意操心。 苏意晃着躺椅，看苏昭带着苏溪在院子里逗小兔子玩，微风习习吹起发丝，分外惬意。 姐妹俩有了新宠，油条自己追尾尾巴玩累了，见汪汪叫了两声也没人陪它，也凑过来，时不时用鼻子蹭蹭小兔子，经过上次训斥，倒也乖巧了不少。 “好撑啊。”苏意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歇了半晌还是觉得撑得慌。方沉渊也放下了茶杯，提议道，“出去溜达一圈，消消食？” “好啊。”苏意正有此意，两人跟苏昭、苏溪交代了一句，便并肩出了门。 傍晚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在身上很舒服。 两人沿着村边的小路慢慢走着，偶尔聊几句家常，气氛平和又自在。 走到一片矮树丛时，苏意忽然眼前一亮，那灌木丛上挂满了红彤彤的小果子，居然是野樱桃。 “这里有野樱桃！”苏意惊喜地伸手就要去摘，幼时福利院后面就有一株，酸酸甜甜的，是童年难得的回美味。 可就在指尖快要碰到樱桃的瞬间，她忽然感觉到肚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动，像是有个小小的拳头在轻轻敲了下。 苏意猛地顿住动作，眼睛瞪得圆圆的，下意识地转头朝方沉渊喊，“沉渊！” 第35章 邪门的老太太 方沉渊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快步走过来，“怎么了？被刺扎到了？” “不是……”苏意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你摸，孩子……孩子刚才动了！” 方沉渊的手刚贴上她的腹部，身体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震惊，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小心翼翼地感受着手底下温热的皮肤，可那轻微的胎动却像是昙花一现，再也没有了动静。 他低头看着苏意的肚子，“没再动了？” “嗯，就刚才一下。”苏意笑着摇摇头，这是第一次体会到血脉相连的感觉。虽然奇妙但并不讨厌，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新生命的存在。 “别急，下次动我再叫你。”见方沉渊神态纠结，苏意以为他是有点失落，出言安慰。 “没事。”方沉渊摇摇头，转身走到灌木丛旁，仔细地挑选着熟透的野樱桃，心里有说不出的情绪。 他当初娶苏意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即使有了孩子也并无多少感情，只是为了责任和担当。 可是方才在他摸到鼓起肚皮那一刻，却突然被血脉相连的感觉击中。仿佛在那一刻，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要当爹的感觉。 方沉渊吐出口气，压下心里的复杂情感。把樱桃一个一个摘下来，放在掌心，怕樱桃上有虫子，还特意用袖口擦了擦，才把一大捧递到苏意面前，“尝尝。” 苏意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刚咬下去，酸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蔓延开，好难吃！差点直接把樱桃吐出来。 可看着方沉渊期待的眼神，她又硬生生把酸意咽了下去，还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一颗递到他嘴边，“挺甜的，你也尝尝。” 苏意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唇角似笑非笑等着看笑话。盯着方沉渊张嘴咬下樱桃，细细嚼了嚼，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说了句，“还行。” “还行？” 苏意瞪圆眼睛，这人的味觉莫不是失灵了？小算盘落空了头上炸毛都透着失落。 “嗯，出来有一会了，回去吧。”方沉渊面无表情的回答。 苏意答应了声，转身往回走。 却没注意到，方沉渊垂在身侧的手正紧攥着，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而他身后的小树干，竟被他无意识间捏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树枝上的樱桃也簌簌地掉了好几颗...... 张大娘速度快，苏意刚提完答应做席面的事，转头就把人领过来了。 东头的王掌柜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八字胡，憨厚的脸上永远带着笑眯眯的神情。 听说家里原先也是这片村子里的，后来在镇上开了几个铺子，也安置了宅子。但从不忘本，隔三差五就回村里的老屋子住住怀念逝去的父亲。 人也善良，但凡村子里谁有什么事求到他了，能帮的忙准帮，绝不推辞，是个难得的好人。 苏意给王掌柜冲了杯前儿自己炒制的米茶，用热水冲了米香宜人，“寒舍粗陋您别嫌弃，这是自己做的米茶，您尝尝味儿。” 王掌柜也是喝惯了好茶的人，本来也没当回事，想着嘴上称赞两句得了，哪只这米茶一入口，顿时觉得不同凡响。 先入口是带着点焦香的米味儿，然后是混着开水煮透后的清甜气，不甜不腻，还带着点炒过的米特有的脆生生的香。 “苏娘子好巧的手，不光饭菜做的好吃，就连这泡茶的手艺也不同凡响啊！”王掌柜这回的夸赞就真心实意了许多。 苏意上次做喜宴手艺好扬了名，但凡是吃过喜宴的人回去都会狠狠地夸赞了一番。那次王掌柜本来也接到了喜帖，但是没工夫过去，就派自己铺子的人过去送了礼钱吃了一顿。 谁知到那人回来把饭菜夸的天花乱坠，听说他在给母亲寻摸下月寿宴的主厨，一个劲推荐那姓苏的小娘子。王掌柜只当是他没吃过啥好东西，不置于否。 可是近日听说，周员外竟然高薪把那女子聘为厨娘，他可就坐不住了。谁不知道周员外现在视夫人为眼珠子啊，现在能入眼的能使凡人嘛？肯定是真的有大手艺在身上啊。 所以才找了相识的张大娘，确定身家清白为人踏实后，有了这一遭。 “不瞒小娘子，我这次是想为家母做个寿宴，家母年逾六十身体硬朗，但就是牙齿松动有许多东西都吃不得，却偏偏胃口好得很，独爱美食。听闻小娘子手艺出众，有许多新奇手艺，不知道能不能见识一番？”王掌柜提到母亲，神情忧虑，担忧做不得假。 倒真是个孝子。 “这个简单，年级大的老人肠胃不好，需要做些松软的食物才方便消化。”苏意目光落在虚空的系统菜谱界面上，“桂花糕茯苓糕类的糕点不错，松软易嚼。清蒸桂鱼肉质鲜美，也适合老人家吃，莲藕排骨汤也清淡滋养身体......” “不知道老夫人饮食上有什么偏好忌口没有？”苏意突然想起来，问道。 哪知道更是碰到了王掌柜的伤心事，长叹口气，愁意更是爬满脸，“这就是最难的！我母亲最讨厌吃的就是糕点类软乎乎的，清淡滋补的汤品被她说不如马尿。就爱啃硬骨头一类的，菜式更是越有嚼头越好。” “为了寿宴我前后找着了十多位厨子了，可惜做出来的，母亲连看都不看一眼，如果不能吃点称心如意的，又怎么能让母亲真的高兴呢。” “苏娘子，你可有法子？” 嚯。 这老太太的嘴可真够刁钻的。 眼瞧着王掌柜期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苏意难得的有几分踌躇，“这确实有些难办，不过也不是没办法，这菜式您容我想想，定符合老夫人的心意。” 王掌柜激动站起身，“那就多谢苏娘子了。这是定金，我铺子就在镇里西街上，想好了到哪里找我便是。如果能哄我母亲高兴，这银两上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苏意收下定金，心里微微咂舌，这王掌柜出手还真是大方，居然这么痛快的就给了一两银子！ 送走了客人，心里就不断琢磨着菜谱。 脚下不注意，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油条正愤怒的汪汪叫，苏意低头一看，原来是块骨头啊，正是前几日从野猪腿上剃下来的，油条整日抱着啃得欢。 对了！骨头！ 苏意突然灵光一闪。 老夫人爱啃骨头上的肉，但是因为牙齿不好，总会被咯到不敢多食。 那她让骨头变软不就好了吗? 第36章 掉老底了 苏意盯着油条怀里啃得滋滋响的野猪骨，捞过来油条撸两把，狠狠亲了口，喜出望外。 “油条，你真是大功臣啊！” “汪汪汪汪。”油条甩甩头，不懂什么大功臣，只是一味的把自己的骨头叼回窝。 苏意心里筹划着，把红烧排骨剔去里头的真骨头，填上捏成骨头形状的蒸得绵软的土豆泥。再回锅红烧炖得酥烂，酱汁裹得红亮诱人，既能让老夫人过足“啃骨头”的瘾，又不用担心咯牙。 主食可以做鸡翅包饭，把鸡翅去骨填上糯米混着香菇、笋丁的馅料，用棉线扎紧煎至金黄，咬开时满是鲜香，肉脂和米香馅料混合，好吃又耐嚼。 还可以再做个锅巴土豆，只要把土豆切滚刀块，油锅滚烫时下进去，炸得外酥里糯，撒上符合自己口味的调料绝对唇齿留香，老人小孩都喜欢，外皮焦香酥脆，内里绵软。 然后再加上几个时令蔬菜、水果拼盘和特色点心。 这一桌子保管能让挑剔的老夫人满意！ 苏意越想越觉得可行，转身就去灶房翻找食材，连油条蹭过来讨食都顾不上搭理。 忙活到日头偏西，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方沉渊赶着照旧卖空的驴车进来，额角还沾着细密的汗珠。 “你回来啦？”苏意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又快步舀了瓢凉水递过去，“快歇歇，我有事儿跟你说。” 方沉渊喝着水，看着她格外热络的样子，眉梢微挑。 往日里苏意虽也温和，却极少这般殷勤，此刻不仅帮他解下腰间的钱袋，还伸手替他卷了卷沾了尘土的袖口，动作自然又妥帖。 “今日王掌柜来订寿宴，我琢磨了几道新菜，你听听合适不要。” 苏意挨着他坐下，把红烧土豆骨、鸡翅包饭那几道菜谱一五一十说出来，除了专门给老夫人转呗的一样，还有几道时令菜系，毕竟是寿宴，席面不能太寒酸。 末了，苏意带着点期待看过去，“你觉得老夫人会喜欢不？” 方沉渊放下水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 他虽不懂厨艺，却也知道苏意的心思都花在了点子上，既顺着老夫人的喜好，又解决了牙口的难题，“想法周全，应该可行。” 得到肯定，苏意更高兴了，又忙着去灶房端出温着的饭菜，盛饭时特意给方沉渊多添了半勺，还把炖的软烂的大鸡腿都夹到他碗里。 方沉渊看着碗里堆得冒尖的饭菜，再瞧瞧苏意那双亮晶晶、像是藏着小算盘的眼睛，心里已然明白她定是有事，却也不点破，只闷头吃饭。 果然，刚放下碗筷，苏意就凑过来，声音甜得像掺了蜜，“沉渊，你今天跑了一天肯定累了，要不回屋睡个午觉歇歇吧？” 见他不动，又赶忙补充道，“家里的事我做就行，你尽管安心睡。” 方沉渊抬眸看她，只见她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有些飘忽，蓦然笑了。 他倒想看看她憋的什么招，便顺着她的意站起身，“也好。” 看着方沉渊进了里屋，苏意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 等了约莫一刻钟，估摸着方沉渊该睡着了，她才蹑手蹑脚溜进里屋。里屋静悄悄的，方沉渊侧卧在床上，呼吸均匀像是睡得很沉。 苏意屏住呼吸，慢慢伸出手，轻轻落在他的手掌上，刚要把脑门凑上去就见床上的人突然“嗤”地笑出了声。 苏意吓得手一缩，猛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柜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方沉渊睁开眼，眼里哪有半分睡意，分明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动作，忍着笑问，“你在做什么？” “嘶，好痛。”后腰磕上桌角，苏意忍不住痛呼出声，生理眼泪涌上来。 “小心些，我帮你揉揉。”方沉渊伸出手，用了些力道按摩腰际，苏意才舒服了很多，捧着肚子起来，“我好了没事了，刚才吵醒你了，你再睡会吧？” 目标还没达成，怎么能放弃呢？ 想到方才的场面，方沉渊以拳掩面遮住笑意，“好，我正好困了，再睡会。” “好，你多睡会！”苏意闻言笑容绽放满脸，迅速从榻上起身，整理好被自己弄皱的床单，还贴心的关上门，露出个小脑瓜，“睡个好觉哦。” 从窗口看方沉渊顺从的躺下闭眼，甚至盖好了被子。 苏意坐在窗台下无聊的搓着手里的玉米粒，苏溪摘了一大把狗尾巴草，蹦蹦跳跳的跑进来，“姐姐，你看，这种小草毛绒绒的，和小白一样。” 小白就是方沉渊前几天带回来的小野兔。 因为苏溪喜欢就放弃了吃掉的心思，反而抽空用柳条编了个笼子圈养起来，此刻正捧着手三瓣嘴一动一动，吃白菜叶吃的正香。 “嗯嗯，拿去和小白玩吧。”苏意心思都在方沉渊，敷衍了苏溪两句，又忍不住从窗台看进去。 已经有两刻钟了，这回他应该睡沉了吧？ “沉渊、沉渊。”苏意小心唤了两声，方沉渊眉眼紧闭，什么反应都没有。苏意心中一喜，绕过去悄悄地推门进来，蹑手蹑脚的佝偻着身形又大声唤两句，方沉渊还是没反应。 苏意心里悄悄给自己比了个耶，鬼鬼祟祟的抬起方沉渊手，抬头贴了上去，听着耳边系统滴滴的加点声，心里暗爽。 难得有这么个刷点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住。 苏意想的倒是好，却没想自己身体能不能承受住。 拍了十几下就气喘吁吁的，鬓角边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双颊红的像苹果，腿软的伏在榻边。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系统，怎么拍头就会全身酸麻呢。 悄咪咪的把方沉渊手塞回被窝，苏意缓了缓力气，才颤抖着腿站起来，没注意到榻上的人眼皮睁开瞬间又合上了。 他向来敏感，被人这么频繁地窥视着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他似乎也发现了规律，但凡苏意每次做新菜前，都会要想方设法的拍头。 难道她的奇遇和做菜也有关？ 第37章 死没死？ 方沉渊的疑问在心里发酵，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双方都能从擦拭牌匾在这个行为获得收益，不如说清楚互惠互利？ 方沉渊这个念头刚从心里转过，就听见脑海众却骤然响起一阵尖锐的警告声，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席卷全身。 不是苏意那种酸麻感，而是真真切切的被雷电劈中的痛苦，惊雷从天灵盖倾泄而下，方沉渊唇色瞬间变得煞白，浑身僵直，直直地闭上眼睛没了动静。 这回是真“睡死”过去了。 而苏意红着脸跑出里屋，不断地用手扇风吹散脸上的热气。 正咬着西红柿的苏昭疑惑的看了看布满阴云的天空，风吹的树叶都飒飒作响，“姐姐，你很热吗？” 被孩子纯真的眼神一看，苏意心里邪恶的小怪兽涌出来，连忙含糊过去，“嗯嗯嗯，是有点。西红柿好吃吗？” “好吃，酸酸甜甜的，姐姐你尝一口。”没等苏意反应，带着青屁股的番茄就送到嘴边。 孩子好心，苏意不好意思拒绝，试探尝了口，顿时酸的口水直流。 昭昭这丫头，太能吃酸了。 说到酸的，苏意忽然想起来，泡的酸豆角有些日子里，应该可以吃了吧？ 苏意掀开盖子，酸涩的发酵味顿时直冲鼻腔，豆角被泡成深绿色，一看就味道纯正，苏意掐出来几缕找个盘子泡上水，去除酸涩味。 又叫苏昭拿了块猪肉来，切成碎丁，等晚上炒成酸豆角肉末配上大米饭，绝对能刨两大碗！ 门口有卖货郎路过，苏意叫住人买了个拨浪鼓，上面描绘的小人栩栩如生，苏意看着就喜欢，等着孩子出生给孩子玩。 天空中惊雷轰轰，阴沉的仿佛要喘不过气。 周大婶远远地扎着头巾走过来，手里还挎着篮子，里面满满的，“小意怎么还在这呢，快回家吧，看着天阴的恐怕一会就回下雨呢。” “是啊，估计是场大雨呢，大婶这是买什么去了，满满一箩筐。”苏意跟着往回走。 周大婶掀开上面的布，给苏意看，几个有油纸包躺在里面，“这是我特意去镇里买的菜籽，春雨贵如油，等在这场雨过了地里有了滋养，就到该播种的时候了，我就先买点备着。” 苏意恍然大悟点点头，确实该打算起来了。 自家还没买呢，等哪日去镇上也要买点了。 等苏意赶回家时，苏昭苏溪已经提前把油条赶回狗窝，晾晒的衣物收了起来，鸡窝狗窝上也盖好了油布。 苏意检查了一圈，看没有疏漏，确定没问题姐妹三人赶紧进屋。前脚进去，后脚雷电劈下来，豆大的雨珠打在地面上，带起股泥土的潮湿味。 苏意进了里间把窗户合上，避免雨吹进来，转头见方沉渊还是那个姿势，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他今天怎么那么能睡？苏意心里纳闷，转头一想，可能是天天舟车劳顿累到了吧，还是别打扰他了。 苏意贴心的想，顺手又给方沉渊把被子到脖子根。 天色阴暗，苏意点上燃油灯，苏昭拿出来之前没做完的衣裳缝制起来，苏意缠着毛线感觉无聊，索性教两个小孩翻花绳。 小小两根线在手指间翩飞，像灵动的蝴蝶。 花绳玩腻了苏意就开始给两个人讲鬼故事，姐妹三个躲在一个被子里互相取暖，配上烛光，和外面的惊雷更显得阴森恐怖。 “啊！”讲到吓人处，苏溪吓的缩到两人中间。 苏意怕吓到小孩，停住嘴，没想到苏溪又冒出头，眼睛睁的大大的，意犹未尽的催促，“姐姐，继续讲呀。” 在此期间方沉渊也一直没醒。 还真够能睡的，苏意心里嘀咕。 灯影摇曳间，苏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的睡过去了。 等醒过来时，雨已经停了，太阳已经快要落下，推开窗子满是雨后芬芳。 苏昭苏溪爬过来，摸摸肚子，“姐姐，肚子都瘪瘪了。” “等着，这就去做饭了。”苏意莞尔一笑，穿上鞋去做饭。 灶台填上柴火把米饭加水蒸上，豇豆捞出来切断，热锅凉油下葱蒜爆香后加入肉末，煸炒变色后加入调料炒出香气，再把豇豆下进去，添上几颗小辣椒段增添点风味，在最后在热锅里淋上点水，炒出锅气，就大功告成了。 “昭昭，叫大家来吃饭了。” 苏昭应了声，见方沉渊还在屋里睡着，便跑过去叫他，“姐夫，该起来吃饭啦！”喊了好几声，方沉渊都没反应。 苏溪伸手推了推他，发现他身子竟有些发凉，吓得赶紧跑出屋，“姐姐！姐夫不对劲！叫不醒他！” 苏意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冲进里屋，伸手探向方沉渊的鼻息，指尖竟感受不到丝毫气息！ 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片刻后才猛地反应过来，扑到床边颤抖着手给方沉渊做人工呼吸，扯开以上露出胸膛，拼命按压他的胸口做心脏复苏。 按压了十几下，她低下头，刚要再次做人工呼吸，方沉渊突然睁开了眼，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苏意的嘴唇还停在他唇边。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苏意脑子有瞬间的发愣，惊喜大过恐惧，扑上来搂住他的脖子。 方沉渊虽然平日沉默寡言，但做事靠谱张弛有度，相伴这些时日，骤然面对他的“死亡”心里像被挖走一块般难受。 方沉渊坐起身，脑子里还有些昏沉，看着苏意慌乱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僵硬着身子拍拍她的背，“我没事，可能是累着了，睡的沉了些，别怕。” 电击的时间并不长，但幅度太大，他晕了大概有一个时辰，清醒后却一直陷入僵死状态，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却睁不开眼睛。 直到方才苏意触碰到他，用嘴唇把他唤醒。 方沉渊难受的捂住额头，当时他不过是想要询问女主关于系统的事就被电击，看来此时是不能说于别人。 苏意吸吸鼻子，不好意思的起身，想说什么突然变色一变，捂住肚子，“肚子……肚子疼……” “不好！”方沉渊瞬间起身，也顾不上尴尬，连忙抱起她，“我带你看郎中！” 她怀着身孕，刚才又惊又吓，怕是动了胎气！ 这个时辰城门已关，去镇上估计来不及了！ 第38章 野鸳鸯 幸好邻村有个赤脚郎中，平日里也能看看病。 方沉渊架着驴车赶到时，郎中家的门已经关了，幸好方沉渊力气大硬是锤开了，郎中给苏意把了脉确定只是轻微动了胎气，叮嘱多休息便无大碍。 苏意喝了安胎药觉得好多了，两人慢慢的往回赶。 去的时候着急，赶的飞快，驴子累的狠了，回程遍走的慢悠悠的。 夜色渐深，草丛伸出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隐约传来男女暧昧声音。 苏意听清楚是什么顿时僵住。 竟然碰到了对野鸳鸯！ 暧昧声响还没停，苏意故意咳嗽了两声，制造出点动静。 草丛中静默了一瞬，苏意偷偷瞥了眼方沉渊，依旧坐的笔直目不斜视正气凛然，仿佛没听到般。 苏意在心里悄悄竖起大拇指。 “嗯......讨厌不要。” 车轮吱吱呀呀的捻过地面，草丛内的人似乎意识到外边有人，声音反而大了起来！ 你们才不要继续了！ 苏意尴尬的脚趾抓地，闭上眼睛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秉承闭上眼睛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把自己蜷缩在驴车上，下一瞬带着温热气息的外衣就被披到身上。 苏意睁开半只眼，捏着衣角看过去，方沉渊依旧挺着后脑勺目不斜视。 他身后还长眼睛了？ “我不冷，夜里凉，你穿上吧。”苏意把外衣抱在怀里，盯着方沉渊身上的半襟短打，精装的大臂摆动着鞭子，蜜色皮肤不时闪现着肌肉的影子。 “不用，你盖着，一会就到家了。” 苏意小小的哦了声，也没拒绝，多了件外衣盖着暖呼呼的。 等回到家时发现烛火还亮着，两姐妹见苏意回来就焦急询围上来问情况，苏意挨个揉了揉头安慰，说了没大碍两姐妹才放心。 瞧着天色已经晚了，苏意把两人赶去休息，因为吓到了两个孩子，特意陪在身边哄睡，等两人都进入梦乡才离开。 苏意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听到外边院子里有唰唰声，是方沉渊正清扫院子里的水。 雨下的不小，院子里的洼处便积成了小小的水潭。油条在里面跳来跳去，把自己浑身弄得湿漉漉的，看人靠近就甩甩水珠溅的到处都是，被方沉渊撵回狗窝。 苏意想了想开口，“你饿不饿？刚才没吃上饭，我做个菠菜鸡蛋汤，咱们配着酸豆角吃点好不好？” 雨后的天透着微微湿冷，喝碗暖呼呼的鸡蛋汤最好了。 方沉渊也有些意动，不过视线从苏意肚子上溜了圈，还是开口，“你还是别动了，你坐着休息，我来做。” 说着放下手中的扫帚，转身进了厨房。 “你会做吗？我教你吧。”苏意连忙跟进去。 虽然这段日子经过苏意的传授方沉渊手艺好了不少，但已经尝惯了美食的苏意现在可嘴刁的很。 做完晚饭后就发现方沉渊情况不对，醒来后又忙着去找赤脚郎中，忙乎到现在水米未尽，苏意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苏意进来，就见方沉渊熟练地舀了两碗剩米饭，又打了几个鸡蛋，热油下锅，筷子快速搅散蛋液，等金黄的蛋花裹住颗颗米粒，撒上盐和葱花，米饭里混合着锅气和鸡蛋香。 瞧他这么熟练的动作，苏意甚为惊奇，把到嘴边的教学憋了回去。 扯了个小马扎坐下，歪头拄着脸，几率发丝从额头垂下，悬挂在额头前，安静的看方沉渊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 把蛋炒饭放下，方沉渊又把白天剩下的酸豆角肉末倒进锅里热透，还顺手煮了锅菠菜鸡蛋汤，翠绿的菠菜、嫩黄的蛋花浮在清亮的汤里，看着就暖胃。 “别发呆了，吃饭。” 方沉渊都把饭菜摆上桌了，转头瞧苏意还眼神直直的看着厨房某处，显然是在神游，轻轻敲了敲脑壳。 “嗷？好。”苏意被叫回神，略带抱歉的吐舌。 方才这温馨的一幕让她不由自主的陷入到幻想中，每个福利院的孩子都曾幻想过家庭温馨和谐的场面。在现代未曾经历过的画面，没想到在这补齐了。 两人相对而坐，苏意先喝了口汤，菠菜鸡蛋汤鲜上加鲜，就着热汤吃下满满一碗蛋炒饭，唇齿留香。酸豆角肉末的咸香适宜，酸辣下饭，吃上这一口浑身的疲惫仿佛都被这顿热乎饭驱散了。 饭后收拾妥当，眼看就要歇息，苏意忽然想起周大婶说的菜籽，便跟方沉渊提了一嘴，“今天周大婶说该备菜籽了，咱们家的地也该规划着种点东西了。” 方沉渊正帮她铺床，闻言点点头，“确实该准备了，春耕不等人。” 两人坐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 “除了稻谷，再种点青菜吧，日常能吃。要不要种点玉米？磨成面能做成玉米面，吃不完的也能卖掉。”苏意掰着摆着指头盘算着，努力回想着记忆力原主家都种了什么。 “再种些豆角、黄瓜之类的，爬藤省事，还好养。”如果卖不出去，自己家也能吃。 方沉渊赞同附和，“好，按你说的来。还有地瓜，找时间管周大婶家要点秧子，她家的好吃。” “对对对。”苏意点头赞同，差点把这个忘了，“等赶明个去镇里的种子店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的种子，多种些花样，也能卖个好价钱。” 纠结来纠结去，还没敲定最终的种植品种，苏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声音，方沉渊扭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床头，呼吸均匀地睡过去了。 方沉渊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轻轻帮她掖好被角，才回榻上躺下。 次日一早，天刚放晴，苏意便爬起来做好早饭，等吃完便和方沉渊便赶着驴车去了镇上。 前些日子应下的周员外家的菜肴，今日要去给周夫人做午饭，顺便教周府的厨娘。 几日未见，周夫人的肚子仿佛又大了些，此时走路都需要丫环搀扶了，看的苏意心惊胆战的。 见苏意来，周夫人激动地站起来车主苏意的手，喜笑颜开，“我正念叨你呢，你正好来了，咱们真心有灵犀。” 第39章 水煮鱼 苏意连忙扶住周夫人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下，“夫人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些，可要小心。” 苏意说着拍了拍胸脯，周夫人笑得神秘，点点她的额头，“我找了妇科圣手，都说是双生子才格外的大，不必担心。” 原来是双胞胎！ 苏意恍然大悟，“难怪如此，恭喜夫人了。” 和周夫人确定菜单时，周夫人拉着苏意的手提起上次做的辣子鸡，味道让她流连忘返，虽然后来家里的厨娘也做了两次，但总是不如苏意做的有滋味。便让她再做两次，但是又觉得总吃鸡肉发腻，一时间愁住了。 苏意笑了笑，提议道，“那不如做水煮鱼片？把鱼肉切成薄片，加上配菜水煮调味，最后用辣椒段子泼上热油激发出香味，吃起来麻辣鲜香，不输辣子鸡呢。” “果真？那这次就做水煮鱼！”周夫人眼睛发亮。 周府的厨娘早就熟悉了苏意，手艺好又好说话，一个个都盼着苏意能多传授两招呢。 等食材都准备，系紧围裙，苏意伸手挥勺，“开干！” 最费功夫的当属水煮鱼，鲜活的鲜鱼处理干净后，片成薄厚均匀的鱼片，抓匀腌制好。 另一边把热锅倒油，下姜葱和豆子发酵的酱炒出红油，再加入提前熬好的骨汤。出香味后先下鱼骨煮出鲜味，把鱼片滑入锅中撒上蒜末和葱花，再淋上一勺滚烫的热油。”滋啦”一声，浓烈的麻辣鲜香瞬间炸开！ 紧接着，她又手脚麻利的炒了一盘蒜蓉青菜，翠绿的青菜裹着金黄的蒜蓉，清爽解腻。 干炸鸡翅则提前用调料腌入味了，裹上薄薄一层粉，炸到外皮金黄酥脆，外酥里嫩脆爽多汁。再把花椒和盐碾碎，撒在一半鸡翅上，就是特制的椒盐鸡翅，另一半则是原味炸鸡。 如果能把番茄慢慢小火熬的浓稠加入淀粉水，搅拌成膏状，就是份简易版的番茄酱了。 最后，慢火熬煮的瘦肉粥也端上了桌，米粒熬得开花，瘦肉的鲜嫩融入粥中，撒上切碎的香菜有着独特风味。 净手后，苏意接过丫环递上来的毛巾，把手上的水珠擦干，看着周夫人吃的眉飞色舞，自己先舀了碗粥慢慢品尝。 周府里的米就是精细，这米粒粒分明，虽软糯却不软趴趴的。可惜方沉渊正看着锅巴摊子呢，不能尝到这等美味了。 苏意思绪飘散着，周夫人则是吃着鱼片赞不绝口，“鱼肉嫩得入口即化，麻辣味十足却不呛人，连汤都香掉眉毛！这鸡翅也做得好，外皮酥酥脆脆，里面的肉还带着汁，配粥正好！” “鱼和鸡翅都是腌过的，要是府里的厨娘有时间，再多腌两个时辰，能更入味些。”苏意慢慢搅动者粥碗，驱散热气。 吃到一半，周夫人的速度也慢下来了，两人聊着家常。 苏意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忽然抬头看向周夫人，眼里带着几分好奇，“周夫人，您怀了这么久，有没有感觉到小家伙在动呀？” 不知是月份小，还是孩子太懒，除了吃樱桃那晚，孩子便再没有动过了。 周夫人闻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拉过苏意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皮上，“自然，你试试。这孩子活泼得很，刚才还在踢我呢。” 苏意的手刚放上去没一会儿，就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轻轻的鼓包，紧接着又是一下小小的踢踹。 “呀！好有劲！”苏意惊奇的瞪大眼睛，周夫人瞬间笑弯了眼，眼底满是不由自主的喜悦。 “那自然，你不用急，等你月份大了，孩子就活泼了，有时候动的晚上都睡不好呢。”周夫人神态温柔，提起孩子就打开了话匣子，又传授了苏意许多的育儿知识。 这股为人母的慈爱感染了苏意，一直延续到苏意离开周府，她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 等到了锅巴摊子日头过了正午，方沉渊正摆着装锅巴的竹筐，明明过了半日桌子上还有大半，苏意探头瞧了瞧，竹筐里的锅巴还剩下大半。 方沉渊见她过来，便起身迎了上去，眉头微蹙，“今日买锅巴的人少了不少，近几日街口和巷尾各多了一个卖锅巴的摊子，和咱们的做法差不多，只是味道没咱们的香。” 苏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两个新摊子前围着些客人，心里顿时明白了。 大家吃锅巴吃久了，难免有些腻味。 再者糯米锅巴材料简单方便制作，只要留心多试几次就能模仿出来。模仿者多了，自家的锅巴便没了之前的“新鲜感”。 虽然自己的手艺好，但还根据系统定的价格还是贵了些，模仿者价格低廉，自然会分走人了。 苏意沉吟片刻，方沉渊先开口提议，“既然锅巴生意不如从前，咱们不如趁机换些新吃食来卖，你之前不是说想琢磨些新花样吗？” 苏意点点头，“也是，毕竟做锅巴攒钱太慢了。” 两个孩子总不能一直在家，也要上学堂。肚子里的孩子生产后，要准备的东西也多，该多备点银子。更何况还打算在镇上开铺子呢，总要有独门的手艺才好。 贵人所留下的银票两人也曾商量过，一直决定先不再动，作为家里的“老本”，等有什么急事再拿出来救急。 苏意正琢磨着该从哪类新吃食入手，弯腰去驴车旁拿东西，忽然摸到一个沉甸甸的竹筐。 掀开盖在上面的布一看，里面竟是满满一筐饱满圆润的青梅，表皮带着新鲜的青绿色，还沾着些许水珠。 “呀，是青梅到了！”苏意惊喜地喊道。 前些日子方沉渊特意去干货铺订了新鲜青梅，说是要给她做腌梅子，没想到今日正好到货。 虽然锅巴的模仿者多，但胜在苏意手艺好，还是有人买账，赶在晚饭前就全部卖光了。 两人收拾好摊子，赶着驴车往家走。到家收拾好东西方沉渊便提着青梅走进厨房，准备着手腌制，苏意好奇地跟在一旁看着。 第40章 腌梅子 只见他先将青梅倒在大木盆里，加入清水粗盐轻轻搅动，仔细清洗着青梅表面的绒毛和杂质。 洗好后，又拿出一把干净的小剪刀，挨个给青梅去蒂。去完蒂的青梅被放进另一盆清水里，加入足量的粗盐没过青梅，搬来干净的石板将青梅压住，防止浮出水面。 “先腌上两个时辰，逼出青梅里的涩水，这样腌出来的梅子不会苦。” 方沉渊一边说着，一边把晾好的凉白开倒入干净的陶坛中，又往水里加入几大块冰糖，用长勺慢慢搅动，直到冰糖完全融化。 两个时辰后，将腌出涩水的青梅捞起，反复冲洗后沥干水分。等青梅表面完全晾干，才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入装着冰糖水的陶坛中，又往坛里丢了几颗话梅和一小把甘草。 “加这个做什么？”苏意好奇问，尝了颗话梅，被酸的脸皱成一团。 “加些话梅能让酸甜味更浓，你不爱吃酸，甘草正好能中和一下味道。”方沉渊解释着，手脚麻利的用干净的油纸将坛口封好，再盖上陶坛的盖子，用麻绳仔细缠紧。 最后将陶坛和苏意的黄瓜咸菜坛子摆在一起，放在阴凉通风的墙角。 “这样腌上七八天就能吃了，到时候酸甜爽口，你孕吐的时候就吃两颗就能压住。” 方沉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转头看向苏意。 “等好了，第一颗先给你尝。” “好。”苏意展颜一笑，被人关心惦记的滋味真不错。 眼看着天擦黑，苏意切了点猪肉丝，又去小院里摘了把新鲜的蒜苗配着炒。 铁锅烧干倒两勺油，油冒烟时倒进肉丝，拿锅铲快速拨散，炒到肉丝变成灰白色盛出来。锅里不用刷，把蒜苗炒出香味再把盘子里的肉丝倒回锅里，放入调料，快速煸动几下就能出锅。 家里还有两个土豆放了有段日子，苏意捏捏，软硬适中，再放下去恐怕就要生芽不能吃了。 “沉渊。”苏意冲门外喊了声，没过两秒，方沉渊就推开门走了进来，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喏。”苏意把两个圆滚滚的土豆抛过去。 “削皮？”方沉渊眼睛眨都不眨，瞬间抬手准确无误抓住，脚步未移动分毫。 下盘真稳，苏意心里赞叹。 “嗯，我蹲不下去。”苏意苦着脸，肚子逐渐大了缺点就显露出来了，蹲不下去弯不下腰的，“一会切块给你们炸薯条吃。” 她以前可是肯爷爷的忠实爱好者。 方沉渊麻利，直接蹲下手指微转，几下就把土豆皮完整的削下来，尝尝的一条，丝毫未断。 “你这个手艺，真适合削苹果。”苏意赞叹道。 她就手笨，削苹果皮时就没有完整的时候。 记得以前刷手机，看到新闻说能削成完整皮的人都异常聪明。 方沉渊困惑的抬头看她，像是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连削土豆皮都要夸，“你想吃苹果了？” “不是......唉，就是，我刚才夸你呢。”感觉自己被鄙视了，苏意恼羞成怒，开始赶人，“你出去吧，我要开始做饭了。对了，把昭昭和小溪叫回来吧。” 方沉渊垂下眼帘，像是懂了，把空间还给苏意。 把土豆按在菜板上，切成手指粗细的长条。用清水淘洗两三次去除表面的淀粉，把土豆条大火煮熟后沥干，等温度稍稍降下来了，就可以放油锅里炸，第一遍炸到表面微微泛黄，第二遍炸到金黄酥脆就完成装盘了。 苏昭苏溪带着油条回来，欢笑声和狗叫声吵吵嚷嚷，给空荡的小院子增添许多欢乐，也把苏意空荡的心逐渐填满。 “姐姐姐姐，给你花花，这是最好看的一朵！”人未到声先至，这大嗓门也只有苏溪有。 苏溪蹦蹦跳跳的进来，火红色的花突兀闯进视野，卷曲密实的花瓣在手中热烈绽放。 “哇！”苏意惊喜的叫了声接过来。 “姐姐你喜欢吗？”苏溪笑眯眯的，“这花是姐夫先发现的哦~” 这小丫头，最后还拉长音。 身后跟着进来的方沉渊身形一僵，唇角抿了抿，“在野外发现的，瞅着挺难得，想着官家小姐都喜欢，你们应该也.....” 方沉渊难得无措的多解释了两句，苏意噗嗤笑出声，转身找了个瓶子把花插起来，往上面掸了水，水珠晶莹落在瓣叶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我非常喜欢！” 几人并拍坐下，苏溪最先盯上的就是薯条，拿起一个咔嚓咔嚓咬的正欢，土豆醇香、外皮焦脆，一根接着一根都停不下来。 苏意去厨房拿出来盐罐子，在半边盘子的土豆条上撒了点，搅拌后推过去，“这回再尝尝。”撒上咸味儿刚好能把土豆的香吊出来，土豆越嚼越香。 两个小孩吃薯条吃的欢，方沉渊倒是不声不响的把肉丝炒蒜苗吃了半盘子，鲜香味美，一个人吃完了一大碗米饭。 最后收拾碗筷的时候，满桌子干干净净，连粒米都没剩下，苏意得意地哼起小歌。 晚上照例泡脚解乏，把脚擦干后苏意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哎沉渊，你快来！” 方沉渊放下端盆的手看过只，只见苏意手指在白嫩嫩的脚背上一戳一个坑，白嫩的脚丫胖乎乎的，像个大白馒头似的，方沉渊喉结不受控制的动了动。 “我听周夫人讲过，有孕到后期都会肿的，严重的连鞋都穿不上，可是我这也太快了吧。”苏意有点沮丧，自己捏了捏脸上的肉，不自觉的噘嘴抬头向方沉渊寻求安慰，“我脸没肿成猪头吧？” 苏意生的漂亮、纤细，方沉渊向来明白。苏家的三个孩子都会长，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各有特点。 但更让他移不开眼的，则是苏意乐观自信，像个小太阳一样耀眼，偶尔有点调皮泄露孩子气。平日里是人人称颂端庄贤惠的苏娘子，面对他时流露出不一样的娇俏可爱。 苏意的脸嫩白俏丽，方才自己扯出来的红痕还在，方沉渊手指动了动，不由自主的附上红痕，也学着她的样子扯出来一坨肉，“不胖，你很瘦、很漂亮。” 果然，像面团一样好捏。 第41章 外国货 方沉渊在心里评价。 “真的？”苏意不满的把自己脸上的肉抢回来，双手托腮护着，半信半疑。 见方沉渊肯定点头，还是忍不住对着铜镜看了半晌，最后自暴自弃的一扔，“算了，就算肿了也没办法，忍着呗。” 随后扯上被子睡觉，却没注意方沉渊坐在榻上沉思半晌。 深夜，苏意梦到回了现代去了专业按摩店，豪掷千金找了最贵的头牌技师按摩，技师是个很帅的小哥哥，手法技术老道、穴位按摩精准。 迷蒙间苏意半睁眼看清了他的眉眼，居然和方沉渊长得又六分像！顿时恶向胆边生，手掌在光滑的脸上摸了两把，看到技师小哥哥震惊的眼神，理直气也壮，“我花钱了，摸你一把怎么了？” 随后收回手嘿嘿的傻乐，方沉渊高冷的一批，早就想这么做了！ “哦？那你都摸过谁？”方沉渊停下按摩小腿的手，唇角扯了扯，眉眼隐藏在暗处深邃不可见。 苏意没听清说什么，只想着技师哥哥低沉的声线，真好听啊。 方沉渊半晌都没等来回话，探身看过去，发现苏意睡得香甜呢，根本就没醒！ 无奈的把苏意挽起的裤脚放下来，吹灭烛光。 清晨苏意对着镜子坐左看右看，怎么就感觉左右脸不对称呢？ 窗外正给油条拌狗饭的方沉渊眉眼弯了弯，脸颊的手感确实不错，可以搓扁捏圆。 吃饭时和方沉渊说了今日要去向王掌柜商议菜谱，两人也没研究新吃食，和两个孩子交代了声，到镇上后直接就奔着王掌柜的铺子去了。 晨光透过瓦檐，在“王氏丰谷”牌匾上投下细碎光影，铺子门前摆着几筐新到的杂粮。 苏意揣着早已拟好的寿宴菜单，掀开门帘进去，就见王掌柜正拿着账本核对数目，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作响，“王掌柜，忙着呢？” 王掌柜抬头见是她，立刻放下账本起身，脸上堆起热情的笑，“苏娘子来了！快坐，可是菜单拟好了？” 苏意笑着点头，将写好的菜单递过去，“劳您瞧瞧，这几道是我特意为寿宴准备的，有些做法可能和常见的不太一样，得提前和您说一声，免得备菜时出岔子。” 王掌柜接过菜单，眯着眼仔细看，越看眉头越纠结起来。 “琥珀煨金骨”、“金酥裹玉薯”、“锦翅纳福糯”等十多道菜品。 “苏娘子的菜名倒是新奇别致，可这菜品老夫是闻所未闻啊。”王掌柜抚着胡须，陷入困难，单从这菜名上看，根本无法判断能不能入母亲的眼啊。 “王掌柜别急，这都是我独家手艺，旁人自然不会。这琥珀煨金骨就是俗称的红烧排骨，不过是把其中的骨头替换成土豆制成的泥，捏成骨头形状。这金酥裹玉薯......” 苏意不急不躁，向王掌柜讲起了这菜品的制作过程，为了符合老夫人的口，这可是冥思苦想多日的。等说完，方沉渊就伸手把晾好的茶递上来，苏意连忙猛喝了几口才缓解了嗓子的干灼。 “王掌柜觉得这样的做法可能符合好夫人的心意？”苏意笑着问道，在菜式上，她还是有几分自信在的。 王掌柜哈哈哈大笑，连连拍掌，“苏娘子真是用尽了心思，这寿宴向来是鸡鸭鱼肉堆砌，这般清爽又有新意的菜式，想来母亲地定然喜欢。择日不如撞日，不知苏娘子有没有时间今天就去府中试菜？” “那是自然，不过请掌柜稍等等。我今日还想买点种子，听闻王掌柜这里的质量最好，自然不能错过。” 苏意说完，王掌柜就满口答应，让小二领着去后堂的种子架看看。 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包，分别装着青菜、萝卜、豆角等常见的种子，标签上用毛笔写着品种名称。 苏意正低头挑选着，忽然瞥见角落里两个不起眼的小布包，上面的标签字迹有些潦草，写着“薄荷”和“紫苏”。 苏意伸手拿起布包，打开一角，里面是一些细小的、呈灰绿色的种子。 苏意嗅了嗅，真的是现代的薄荷和紫苏！ 平日可从未见过有人种植这两种植物，售卖更是没有了。 薄荷清新凉润，自带解腻效果。紫苏辛香独特，能去腥增香，又能平衡食材味道。 像紫苏焖鲫鱼、薄荷炒牛肉、薄荷炸排骨都能用到，有独特风味。薄荷还能泡水，合起来清凉解渴。 这可是妥妥的好东西啊！ 苏意得有些惊讶，“王掌柜，这两种种子是哪里来的？” 王掌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解释，“这是前阵子一个外邦商人带来的，说是他们那边常用的香草。可咱们这的人都没见过，觉得这东西既不能当菜吃，又不如花好看，没人愿意买，就一直搁在这儿了。” 苏意当即来了精神，指了指方沉渊怀里白菜、生菜、番茄等种子，又指了指那两包薄荷和紫苏，“王掌柜，这些我都要了。” 王掌柜拨弄着算盘，笑道，“一共二百文，这两包香草种子就当送你了，若是种得好，回头也给我说说这东西到底怎么用！” “那多谢王老板了。不知王老板住宅在何处？” 王掌柜唤来小二交代了几句，就在前头引路，“我这宅子略微有些远，辛苦二位舟车劳顿了。” “无妨。”苏意回答，这还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坐马车，顿感新奇。 马车不像电视剧中的那般小，内里是个长方形，四周都铺上了软垫，位置大的甚至能容下两个人并拍躺下也绰绰有余。中间是个固定的茶几似得小台子，上面摆着瓜果点心。 车夫驾驶的很稳，车身微微摇晃，茶杯略有水波纹却丝毫没有溢出。 苏意在王掌柜的盛情邀请下品尝了块糕点。 虽然造型好看，但手艺却不行。入口像面渣滓似得，粗糙难以下咽，就这茶水才勉强下肚。 剩下的大半块拿在手里却犯了难，已经咬过的自然不能再放回去。可这难吃程度，实在是无法下咽。 就在纠结间，突然被人抢了去，剩下的半块糕点已经进了方沉渊的嘴，不留一丝残渣。 这么难噎的糕点也能面不改色，真是高人。 苏意在心里给方沉渊鼓掌。 余光却捕捉到方沉渊在咽下后，喝光了杯中热茶。 第42章 青梅竹马 马车经过闹市，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传进来，轮胎骨碌碌的碾过地面，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方沉渊率先下车，让苏意搭着他的胳膊扶着肚子慢慢走下来。 王掌柜家宅院门口，朱漆大门敞开着，院内青石板路两侧种着修剪整齐的花卉树苗，看起来生机盎然。 “瞧这些花都是我从外邦商人手里买的，香气浓郁又清丽雅致，开出来的花朵绚烂多彩，极难培育。就连我也是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才养活了几株，开花之时，咱们县的县令大人都来我这买过两盆呢！” 提到这，王掌柜腰杆子都硬气不少。能让县令特意张口来订购的花，满县里也没几个，咱们镇里也就只有他一家了！ 苏意随着王掌柜的讲解慢慢踱步，啧啧称奇，王掌柜培育的花种确实不少。像现代难得一见的变色郁金香、姚黄牡丹竟然都有。 王掌柜引着苏意和方沉渊往里走，过府中央的花苑就是厨房。里面已经有人候着了，青色绸缎丫环服，发髻上还簪着支银质海棠簪，瞧着比寻常丫环体面不少。 丫环见几人有瞬间的呆愣，随机赶忙行礼，“老爷，方公子苏娘子，要的食材已经准备好了。” 侧身让出，苏意看清身后的东西，正是所给清单上的物品。厨房宽敞明亮，案台上摆着新鲜的排骨、土豆、糯米、鸡翅和其他一种需要的食材。瞧着食材的模样，都是品质不错的。 苏意暗自点头，看来这王掌柜确实身价不菲。 在这个普通人吃上次鸡肉都堪比过年的年代，王掌柜能迅速地把鸡翅备个十几只，就足以说明其能力。 “辛苦了，准备的却是妥当。”苏意看了圈，莞尔一笑，这王掌柜家的下人手脚真够麻利的。 “苏娘子，这是我母亲身边的大丫环，我已经交代了，今日此处由你调配，我府中还有些活计不能一直陪着，有什么事和她说就好。”王掌柜指着青衣丫环，对苏意交代几句，便和寻来的管家急匆匆的出去。 县官不如现管，苏意刚想开口说话拉近距离，就见青衣丫环抬头看向方沉渊，脸上瞬间飞起红霞，先前那股子利落劲儿荡然无存，声音也软了几分，“沉渊哥？你怎么来了？” 苏意前后看看，挑眉，竟然还有意外惊喜？ 方沉渊淡淡颔首，没多言语。 可韩晚晚却快步上前，径直走到他身边，语气急切，“沉渊哥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前头木头村韩书匠的女儿，韩晚晚啊！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你还说要娶我呢！” 嗯？ 苏意支起耳朵，目光玩味，怎么个事，原来是青梅竹马？ “幼时韩先生的玩笑话，我并未应承，我已婚娶，别让人误会。”方沉渊对上目光，启唇说道，末了又补充了句，“我曾在韩先生的私塾里读过两年学，辞学后并无交际。” 这姑娘他有印象，幼时总是围着他打转，让人避之不及。 以至于韩先生认为他不学好，还挨了几次手板。辞学后听说她又缠上了别人，不知什么时候竟在王掌柜家当上了大丫环，只是没想到性子还没改。 韩晚晚却不听，好像没看到苏意，叽叽喳喳地问起来，“沉渊哥，你好久没回来了，爹爹前几日还问你呢。李婆婆身体还好吗？村东头的老槐树还结那么多槐花不？我之前托人带回去的布料，你收到没？” 一边问，一边时不时用眼角瞟苏意，那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挑衅。 站姿带着几分刻意的神气，只是面对方沉渊时，眼神里的娇羞藏都藏不住。 吃瓜还落到自己身上了，苏意偷偷翻了个白眼，她可是看过上百本网络小说的人，这样手段的小绿茶都懒得管。 只要别耽误她的挣钱大计，爱干什么干什么。 “韩姑娘，我叫苏意，今日这厨房之事就麻烦你帮忙了。天色不早了，怕王掌柜等的急了，叙旧以后也不迟。” 苏意说完毫不客气的把她推开灶台，向她怀里塞捆大葱，根须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动作粗鲁说出来的却温柔，“这捆葱就麻烦韩姑娘处理干净了，还有有炉灶的柴火不够也麻烦韩姑娘捧来点。” 方沉渊也没再理会韩晚晚，脚步跟着苏意往厨房方向走。 “你？”韩晚晚瞪大眼，显然没明白这个走向。 随即又快步跟上，嘴里还不停，“沉渊哥，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路上累了？我去给你倒杯茶……” 苏意挽起袖子，先将排骨焯水，又把土豆蒸熟捣成泥，捏成骨头的形状，裹上淀粉，准备做红烧排骨。 方沉渊则在一旁帮她递碗碟、烧火，动作娴熟。两人动作默契明显配合熟练，不知其一磨合了多久才有这样额默契，韩晚晚愤愤不平的摘着大葱叶子。 沉渊哥从小就是学堂里最聪明的那个，爹爹布置的课业考核时别人三天才能记的磕磕巴巴，他只用一天就能背诵流畅并且字义详熟。 长相又英俊，惹的私塾里的女孩子都芳心暗许，她求了爹爹好几天才准许让自己新学堂位置移到方沉渊身侧的。可恨的是，方沉渊居然第二天就自行挪去了最后一排！ 后来听说孤身去了外县讨生活，直到去年回来没等她有动作，就急匆匆的成婚了。 她为此伤心了还几日呢，父亲为了断了她的念头，特意求了人才把她塞到同村王掌柜这里做工。 果然是上天垂怜，她的爱意感动上苍了，才会又让沉渊哥和她见面的。 韩晚晚突然笑了，陷在幻想里无法自拔。 择菜也能这么开心？苏意注意到她的傻笑，暗自腹诽。 等灶膛里的火旺起来，锅里油烧得冒烟，等糖化成琥珀色是将塞好土豆的肋排骨倒进去，滋啦一声响，油星溅到灶台上。排骨裹上糖色变的亮晶晶的，倒进去酱油等作料酱油香混着肉香飘出来。 沿着锅边淋了圈烧酒，蒸汽带着酒气往上冒，热水浇进去散发出阵阵白雾，盖紧锅盖炖上半个时辰就行。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把已经被方沉渊削皮切成块的土豆做了。 第43章 小小绿茶，拿捏 苏意特意要的小土豆，一个个像半个拳头大，正好切成四瓣，这个大小刚好入口也容易炸透。不会外边焦了里面没熟，也不会过于火大。 锅内水开就把土豆一股脑丢进去煮断生，再放到油锅里炸两遍，等表面的脆皮出来就是炸好了。用筷子戳进去，轻易就能扎透，带出来的肉沙质软糯，绵软香甜，空口吃就已经很好吃了， 但怕老夫人吃腻了，苏意又调了个酱汁，把蒜末和辣段丢进去，炒出香味后，再撒把白糖和盐，把土豆拌匀最后撒把葱花，直接出锅装盘。酱汁的咸香和土豆的香气，香气扑鼻。 因着土豆放的时间长了容易沁油，味道就不酥脆了。苏意扯了片白菜叶子，菜刀转圈划过就成了个花朵样，垫在白瓷盘底下装上土豆，霎是好看。 方沉渊那边被苏意派去给鸡翅剔骨，此时也大功告成。这是个精细活，要小心不能划破鸡翅的皮肉，又要不能留下骨头残渣，饶是方沉渊耐心又细心，等全部完成后也觉得眼角发酸。 瞧见这机会，韩晚晚端着一杯茶走进来，递过去嗓子里像掺了蜜，“沉渊哥，你喝口茶歇歇吧。” 见方沉渊没接，她又把茶放在旁边的案台上，凑到方沉渊身边，翘着尾指就要伸手。 “沉渊哥，我来帮你吧，你是个男人就应该在前厅里喝茶嘛，怎么能到这后厨来呢，拿这菜刀要是给手割破了怎么好。” “要我说你娘子就是不会心疼人，居然让你做这么累的活计，要是我才舍不得呢。” 韩晚晚说着越靠越近，没想到方沉渊呼的端着鸡翅盆起身，面色沉下来，“韩姑娘，注意你的言辞，我娘子什么样用不着你来说，她怀孕还要做饭本就辛苦，我做的都是我该做的，管好你的嘴。” 韩晚晚本来心中窃喜，都要靠在他肩膀上了，没想到他突然站起来，被带的险些摔个屁股蹲儿，又被阴沉着脸教训一通，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 方沉渊连个眼神都没给，见苏意正弯着腰炒制糯米和青豌豆，自然地把铲子接过来，“你肚子不方便，这个交给我。” “好。”苏意捏捏腰，酸得很。 苏意切菜的手一顿，厨房本就不大，炒菜切菜、木头燃烧的兵乓声交织，已经让人眉头紧锁，韩晚晚站在路中央碍事不说，哭的也让人心烦。 当下也没了好脸色，手中得菜刀啪的一下，立在菜板中央，向来柔和的眉眼显出几分凌厉，“韩姑娘若是没事，就先出去吧，厨房地方不大，人多了碍手碍脚。” “我凭什么出去？”韩晚晚把脸一抹，腰杆一挺，摆出大丫环的架子，“我是王掌柜家的大丫环，老夫人的饮食素来由我照看，今日你试菜，我得在这儿监工，免得你手脚不麻利，坏了老夫人的寿宴。” “再说，你这做的什么呀？土豆捏成骨头样，能好吃吗？别到时候端给老夫人，惹老夫人不高兴。” 苏意抬眼看向她，“韩姑娘这是把我当犯人了？王掌柜只说让我来试菜，可没提过还有这看人的要求。再者说，我做的菜好不好，老夫人尝了便知，轮不到你来置喙。” 韩晚晚被噎了一下，脸色涨红，转而看向方沉渊，语气带着委屈，“沉渊哥，你看她，不过是个乡下泥腿子，还敢跟我顶嘴，谁知道手脚干不干净，万一在菜里放了什么……” 苏意笑了，“那又怎么？无论我什么身份，都是王掌柜亲自请过来的，你也没权利质疑我。” “还有，我和我相公成婚半载，如今生活恩爱，孩子也即将出生。别再让我听见叫什么沉渊哥，免得传扬出去以为你倒贴我们还不要呢。” 不就是打嘴炮吗？她一个金牌业务员，在这方面还没怕过谁。 韩晚晚被她的话激的怒火中烧，盯着苏意微微凸起的肚子觉得分外刺目。 都怪这个女人抢走了沉渊哥，如今还用孩子困住了他，要是没有了孩子看她怎么嚣张。 苏意对旁人视线向来分外敏感，胳膊上的汗毛根根立起，忍不住抬手护着肚子。 【叮，警告！检测到新生命即将受到意外伤害。】 系统声瞬间在方沉渊脑海响起两遍，伴随着尖锐刺耳的警告声。 方沉渊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一步，挡在苏意身前宽大的身形将人护的严严实实，脸色阴沉，嗓音透着警告，“韩晚晚，质疑你的言辞。” “沉渊哥，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韩晚晚恶劣的念头一出，还没等实施，就被方沉渊嗓音中透露出的浓烈警告，惊的后背发凉。 方沉渊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被猛虎盯上的兔子，后颈发凉。 韩晚晚委屈地咬着唇瞪了苏意一眼，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厨房安静下来，苏意看着方沉渊，没了往日的温柔，唇角抿着，“沉渊，你喜欢她吗？” 她不是古代人，为了一个男人的宠爱，和旁的女人争宠雌竞的事她干不出来。 若真是原身无意中拆散了一对苦鸳鸯，她不介意成全他们，她有脑子有手艺，就算离开方沉渊带着孩子她也能过得很好。 方沉渊怔住，沉思片刻，还是走到她身边，低声解释，“我和韩晚晚只是邻村，以前她确实常找我，但我从未回应过。” “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私事，牵连到你身上，我会解决的。” “我没多想。” 苏意深吸一口气抬高下巴，四目相对，手中菜刀刀锋锐利，映出倔强侧脸带出的自信，“既然如此说了，我也索性说清楚。我不喜欢三妻四妾的男人，你若是存了以后富裕起来多纳几个的心思，如不咱们趁早和离，否则闹起来你我都不会好过。” 苏意还存着个小心思，若是此时和离，孩子还在自己肚子里，肯定归自己。如果等出生后再和离，在古代争权抚养权女人肯定没胜算。 要是孩子不在她身边，鬼知道系统会不会突然消失。 第44章 没胃口怎么办 方沉渊眼底溢出几丝笑纹，刚要张口，苏意却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急着回答我，你先想想考虑好。咱们先把菜做好吧，别耽误了试菜。” 苏意说完低头继续处理食材，伸手一抓，把混合着糯米、香菇、笋丁肉丁的内馅一股脑塞进去了骨的鸡翅里，把鸡翅塞得鼓鼓的，用棉线封口免得煎的时候内陷跑出来。 方沉渊还想说什么，可看着手里的活计，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帮她烧着火。 厨房里只剩下柴火噼啪声和苏意切菜的声音，气氛有些沉闷，只有鸡翅被油煎时皮肉发出的爆裂声。 等鸡翅皮渐渐变黄发脆，倒小半碗清水，盖紧锅盖闷着。 试菜的菜肴都准备齐全，等鸡翅包饭盛盘便可以上菜了。 苏意拿着准备好的白瓷盘，漫不经心的擦着上面的水痕，眼睛却不自觉的注视着方沉渊的一举一动。 等方沉渊视线转过来时，又像做贼似得慌忙收回视线。 方沉渊垂下眼眸，唇角微微翘起，上前几步接过苏意手中的盘子，“你靠后些，别让开锅的油溅到。” “嗯。”苏意懒懒的发出个鼻音，好像连个目光都吝啬给予，后退几步扶着案台，看方沉渊手脚麻利的把鸡翅包饭都盛出来，仿照她摆盘的样式，用了几个蔬菜叶子做点缀。 “学的倒是挺快的。”苏意暗自嘟囔，心里酸涩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嘟着嘴开门，唤来几个丫环把做好的菜肴端上去。 因着要看顾所有菜肴，所以苏意和方沉渊是最后到侧厅的，离着老远就听见里面传来王掌柜恭敬的声音。 “母亲，这是儿子新请过来的厨娘，手艺一绝，连周员外都抢着留人呢，您尝尝她的手艺。” 苏意踏进门清雅的花卉香气裹挟着饭菜香，一股脑传进来，侧厅的酸木枝展柜上镂空的雕刻都是各类花卉，这王掌柜倒是真爱花。 花香清雅，若是平日里品茶赏玩，自然是风雅之事。 只是若与饭菜香混在一起，倒显得不伦不类的，也冲淡了饭香。 “罢了罢了，撤下去吧，我没胃口。这些厨子做出来的都一个样，觉得我老了做的菜都软趴趴的，那菜我看了就觉得倒胃口。” 苏意望过去，王老夫人侧躺在铺着绸褥子的贵妃榻上，右肘屈着支住脑袋，几缕花白头发垂在颊边。眼神半睁半阖，落在案上菜肴的目光发虚，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嘴角没半分弧度。 抿了口凉茶，便将杯子搁在榻边小几上，全然没半分想动筷子的意思。 韩晚晚在床脚处搭着半个屁股，虚虚坐着，十指屈起轻柔地给老夫人捏着腿。 “老夫人素来脾胃好，定是这饭菜不合口味。也难怪，有些人看着手巧，实则做出来的东西未必合人的心意，说不定还藏着些不干净的心思呢。” 苏意脚步一顿，原本要上前的动作停在原地，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 方沉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往前一步挡在苏意身前，目光冷冽。 “王掌柜，方才在厨房，这位韩姑娘便污蔑内子手脚不干净，甚至暗指她会在饭菜里动手脚。如今又含沙射影，莫非是王掌柜平日里对下人管教太过松散，才让她有胆子随意诋毁旁人？” “还是说王掌柜看不上我们所做的，才要这般折辱？” 苏意诧异的看过去，她虽好性子，但是也不会看任由旁人欺负到自己头上，只是还未来记得出声，方沉渊竟然先发作了，话里丝毫不给王掌柜留面子。 “放肆，谁准许你这么乱嚼舌根？” 王掌柜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平日自然有威严的，如今板起脸厉声呵斥，韩晚晚眼眶瞬间红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苏娘子是我特意请来的厨娘，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还不快给道歉！” “我没错！”韩晚晚委屈的垂泪，抬头泪眼莹莹的躲到老夫人身后，“老夫人，奴婢只是担心您的身子，您本来就没胃口，若是吃了不合心意的东西，再惹得您不舒服可怎么办？” 老夫人拍了拍韩晚晚的手，带着安抚，“好了好了，晚晚也是关心我，小孩子家说话没轻重，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说着，她又看向苏意，语气冷淡了几分，“饭菜既然做好了，就先放着吧，我再歇会儿。” 老夫人执意护着韩晚晚，王掌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对着苏意深表歉意。 苏意垂下眼眸，没说什么，反手拉住意图上前的方沉渊，见他望过来，轻轻摇了摇头。 方沉渊皱眉，虽然紧抿唇瓣散发着不满的情绪，但到底还是遵从苏意的意思，退后两步，以护卫的姿态站在身后。 苏意笑出两个小酒窝，上前两步，“老夫人说的是，毕竟是为寿宴的事而来，自然不好为这点小事计较。听老夫人说您胃口不佳，不知有几日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铩羽而归，为这点小事计较个没完。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苏意长的白嫩俏生生的，带着两个酒窝看着就讨喜，老夫人也不由得软了语气，抬手叫人给苏意上了圆椅，“你有身孕就别站着了，这怀孩子最是辛苦，稍不注意身上就会不痛快。” 王掌柜闻言，羞愧的低下头，神态更加恭敬了。 老夫人顿了顿，继续说，“我这犯恶心也就一上午的功夫，方才见日头好便出去晒了会太阳，谁知回来就觉得心口闷闷的，什么也吃不下去。” 晒了太阳，胃口差。 这老夫人怕是身子弱中暑了吧，又经这满屋子花香一熏，自然更加没了胃口。 苏意心中猜测，目光落在老夫人手边的茶案上，那里放着一小碟酸梅干，旁边还有个青瓷碗，碗底残留着几颗桑葚的果蒂，看来老夫人近日偏爱些酸甜口的东西。 “原来如此，老夫人胃口不佳王掌柜也着急呢，可见是母慈子孝，家和万事兴。”苏意带着笑意捧了两句，“老夫人，我倒知道一法子。您若是觉得胃口寡淡，或许可以试试酸梅汤。方才瞧见案上有酸梅和桑葚，若是能加些冰镇上，喝着酸甜清爽，说不定能缓解呢。” 第45章 食指大动 “你倒会自作主张！”没等老夫人发话，韩晚晚立刻着急打断她，“老夫人的饮食哪能由你随便安排？万一喝坏了身子，你担待得起吗？” 苏意没理会她，只静静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犹豫了片刻，确实觉得口中发苦，便点了点头，“也好，那就试试吧。” 没理会韩晚晚的跳脚，苏意立刻转身去了厨房。 将酸梅和桑葚仔细清洗干净，酸梅用温水泡软后去核，与桑葚一同放进砂锅，加入糖和清水，小火慢慢熬煮。 等汤汁变得浓稠，散发出酸甜的香气，便关火滤去残渣，将汤汁倒进瓷碗，放进提前备好的冰桶里冰镇。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碗冰凉清甜的酸梅汤就端了上来。 瓷碗还没送到老夫人手里，酸甜味伴着凉劲就先蔓延进来，老夫人抬手搭着丫环的胳膊直起身子，见苏意拿着碗，里面盛满紫黑色的液体，凉丝丝儿直往鼻子里钻。 “老夫人请尝尝，毕竟还是春日里受不得凉，所以少加了几块冰。” 苏意躲开了意图上前的韩晚晚，反而把瓷碗给了站在一旁的圆脸小丫头。 韩晚晚伸着手尴尬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瞪了苏意一下，又递给方沉渊个委屈的眼神，但是两人都没理她。 老夫人就这丫环的手抿了口，入口时先觉一丝凉意漫过舌尖，随后乌梅熬透后酸意混着桑葚的清甜，跳上来。 咽下去时，冰糖的甜慢慢漾开，留满口生津的润，喉间还带着点淡淡的烟熏味。 接连喝了小半碗，先前堵在胸口的闷胀，都消失不见了。就连带着舌尖都还留着淡淡的果香，让人忍不住想再添一勺。 老夫人绽开笑，这下眼里是真带上欣喜，“你这酸梅汤倒是做得不错，我竟真觉得有些饿了。” 闻言，王掌柜惊喜，连忙命人，“快，来人，把饭菜都呈上来。” 候在一旁的小厮和丫环马上行动，眼里都带着点佩服。 这厨娘也真是神人，居然有一碗汤就让老夫人开了胃口，要知道平日里老夫人的饮食可是愁坏了全府上下，为此还有好几个厨子挨了板子。 韩晚晚脸色一变，急忙上前，“老夫人，您刚喝了凉的，再吃油腻的饭菜怕是不好，不如奴婢去给您熬些粥？” 纵使她不愿意承认，但苏意好像还真有两把刷子在身上，方才在厨房就闻到了不同于往日的浓郁菜香，这要是对了老夫人胃口，让苏意和老夫人亲近起来，哪还有她的位置了？ “不妨事，我闻着饭菜也怪香的，少尝些也不费事。”老夫人用帕子按了按唇角，胸口的烦闷感没了，整个人也精神了些。 “等等，确实不急。” 众人转头看过去，没想到这回叫停的竟然是苏意。 “王掌柜，如果想让让老夫人安心用餐，恐怕要把这些花卉都换个房间才合适。” “哦？这是如何说起？”王掌柜抚摸着胡须的手一顿，眼神流露好奇，“从未听说饭菜还有这说道呢，莫非是有食材相克？” 苏意笑着站起身，走到一株开的最茂盛的春兰前，修长手指轻抚过叶面，“这春兰香味清冽幽远,本是格外雅致。但放置在这侧厅，清雅花香与饭菜香味冲突，倒变得俗气。而且还会冲淡饭菜香气，影响食欲。” 王掌柜怔住，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说法，恍然大悟，“如来如此，我还想着能放置些花朵博母亲一笑呢，没想到反而闹了笑话。” 说着，有有眼力的小厮连忙把各类花卉捧走，王掌柜连忙挨个嘱咐，都要花卉习性都分别放置何处。 苏意拉着方沉渊的衣袖悄悄咬耳朵，“瞧王掌柜的样子，这花在他那恐怕比自己孩子都金贵。” 温热气息在耳畔痒痒的，等苏意说完，方沉渊忍不住揉了揉，同样低声，“王掌柜未曾婚娶。” 苏意瞪大眼。 瞧着王掌柜怎么也应该三十多的样子了吧。 古代人不是遵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王掌柜居然这么大岁数了，都不曾娶妻，老夫人也能忍住不催婚？ 顿时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刚想让方沉渊讲讲原因，就见王掌柜走了进来，悻悻的放弃了。 当着正主面讲悄悄话，属实不地道。 下人动作很快，花卉搬走，菜肴也摆好在老夫人面前。被花香混杂的菜香在花朵搬走后，终于迎来高光，浓烈菜香直击在场每个人味蕾。 “母亲，这是‘琥珀煨金骨’。”王掌柜殷勤的给老夫人夹了块红烧排骨放到盘子里。 “这是什么名？如此刁钻，从未听过。”老夫人也算是个老美食家了，因为挑嘴尝过不少菜肴，还是第一次听着名。 用的话术正是曾经苏意给他讲解的那套说辞！ 苏意方沉渊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老夫人果然也被唬住了，边听着边送入口中，品尝第一口就瞪大眼睛。 排骨肉炖得极酥烂，牙齿轻轻一抿，肉纤维就顺着肌理散开，肥油早已炖得融化在酱汁里，不腻不柴。还带着一丝酒的微醇，里面的土豆肉汁的浓郁都吸进了孔隙里。 王掌柜观察着老夫人的表情，见眼角眉梢都流露着满意，连忙又夹上了两块，“母亲，您再尝尝这‘金酥裹玉薯’、‘锦翅纳福糯’” 这回老夫人也不迟疑，不多问，直接送入嘴。 鸡翅包饭咬下第一口，就听见外皮咔嚓一声轻响，脆而不硬，油脂早已在煎制与焖煮中渗入内馅。糯米软糯却不粘牙，都吸饱了鸡翅的肉香，香菇醇厚、笋丁脆嫩与肉丁咸鲜，口感丰富。 肉香、米香与食材的鲜香完全融合，吃完一只，指尖还沾着淡淡的油香。特别是翅尖处的微微焦香，放进嘴里更是有嚼头。 苏意见老夫人吃的喜欢，连忙又倒碗酸梅汤，冰已经化开了，现在喝着不那么凉，酸甜味也能和中和肉食的油腻感。 “你这孩子，真懂事。”老夫人喜笑颜开，喝了两口把刚刚涌上来的油腻压了下去，下一筷子夹在了锅巴土豆上。 第46章 小惩大诫 土豆外表焦脆，有着一股糊香，内里绵软，料汁微微渗透进土豆里，让人吃的欲罢不能。 “你这心思和手艺当真是绝了！不像之前的那些厨子，甭管什么只知道弄得软软烂烂，一点嚼头都没有。”老夫人吃得兴起，开胃了，竟将小半盘排骨和两个鸡翅都吃了下去，看得王掌柜喜出望外。 “这东西不少，快都来一起尝尝。”老夫人笑容晏晏，招呼着一起，“这人多吃饭才有趣儿呢。” 苏意婉言谢绝了，毕竟她只是来打工的，主次还是能分清的。 倒是王掌柜没客气，都是亲生母子，本着尝尝味的心思，当即夹了块红烧排骨塞嘴里。 这肉香扑鼻，他早就食指大动了。塞进嘴里就瞪大眼睛，瞬间明白了为何老夫人会如此欣喜，连忙又嚼了几口鸡翅包饭，感受着口中各种香味融合的美妙，舒服的眯起眼。 幸好王掌柜还记得正事，挨个尝过味道后，心里有数。 就这管家送上来的茶漱口后，笑眯眯的让丫鬟服侍老夫人，“母亲您喜欢就好，您先慢慢吃。”对苏意使个眼色，几人做到正厅喝茶。 下人上茶后就退了下去，王掌柜撩开茶盖，轻嗅几下，面上陶醉，“这是新采摘上来的普洱，味道香醇，二位快尝尝，一般人我可舍不得给他们尝呢。” 苏意莞尔一笑，品了几口，实入口甘甜，没有茶叶的苦涩味，不过她对茶懂的不多，也没乱说怕惹人笑话。 倒是方沉渊拨弄了一下茶盖，并没喝也未说话，不知道再想什么。 “苏娘子，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你的手艺，果然不是一般人。几日后母亲的寿宴就拜托你了。母亲寿宴来往人不少，至少要预备五桌宴席，府里的厨娘任你调配，酬劳我出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价格确实不低。 算上之前的一两银子定金，如今足足六两了，王掌柜也算诚意十足了。 但是苏意却没一口答应，手指搓了搓衣角，沉吟着如何开口。 没想到方沉渊突然站起身行礼，“多谢王掌柜高看，不过这寿宴我们难以胜任，请您另请高明吧。” 王掌柜愣住，“这是为何？是对酬劳不满意？” 苏意诧异的看过去，没想到方沉渊竟然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还提前说出来自己做了这个“罪人”。 “不是酬劳的问题。”苏意张口接话，“王掌柜，那位韩晚晚韩姑娘恐怕地位不低吧？” “她先在厨房污蔑我，又一再阻拦老夫人用膳，到底是真的担心老夫人，还是怕我在老夫人面前出风头了呢？她自从见我了相公之后便一再纠缠，拒绝也不知收敛，现在恐怕更是把我恨之入骨了。” “王掌柜，我虽是一介布衣，但也不能任由别人如此折辱。” 王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住，叹了口气，“苏娘子，我知道是我管教不严。我父亲走得早，母亲一手把我拉扯大，如今她年纪大了，身边就晚晚一个能哄她开心的人，我也是不忍让母亲难过，才多纵容了些。” “王掌柜的孝心我懂，可寿宴之事非同小可，韩晚晚对我心存芥蒂，若是在寿宴上做些手脚，推到我身上，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反而会让老夫人不快，砸的更是您的脸面。”苏意诚恳道。 这个烫手山芋，谁爱干谁干，反正她不干。 电视剧看的多了，这种明显思维不正常的人，肯定会使绊子。 她只想安心挣钱过小日子额，可不像搞撕逼打脸的剧情。 苏意说着就要起身告辞，没想到这时沉寂许久的系统跳出来。 【叮，检测到苏意拒绝已接受任务‘寿宴掌厨’，任务失败，扣除一两银】 【是/否】 不要啊！一两银子可要攒好久呢！ 苏意惊讶，连忙点了否，差点忘了已经接过这项任务的事。 王掌柜摆摆手，“苏娘子说的是哪里话，确实是我对于府内管教有所疏忽，才让人看了笑话。”说着顿了顿，让人把韩晚晚绑了来。 韩晚晚被毫不留情的仍在正厅中央，眼神红肿，发丝微微凌乱，进来见到三人眼珠一转就想明白其中关窍，泪盈盈的跪倒，“老爷，奴婢一心侍奉老夫人，请您万万不要信旁人胡言啊。” “旁人胡言？你是说我污蔑你了？”苏意反问，“如此说可敢叫来厨房内的厨娘对峙，你是如何污蔑我手脚不干净的，对我相公献殷勤，她们可都是听到的、见到的。” “我和沉渊哥真心相爱的！你就是嫉妒我，想拆散我们！”韩晚晚恨恨地瞪过去，紧咬着唇瓣。 方沉渊皱眉，站起来苏意挡在身侧，冷声道，“我和你没有关系，更没有什么情谊。” “王掌柜，老夫人年纪大了，更需要明辨是非，而非一味纵容。” 王掌柜叹了口气，抬手进来几个家丁，面上怜悯之色收敛，“把韩晚晚带下去，打十板子关在柴房禁闭，罚三个月月银，让她好好反省！老夫人身边的事，就由青芸安排。” 青芸就是先前的圆脸丫头。 门外的人奉命捡进来，硬布团塞住嘴，毫不留情的夹着双臂就往外拖。 苏意有几分不忍心，忍不住站起来，她本只是想在王掌柜的干涉下让韩晚晚不要给她添麻烦，没想到会有如此重的责罚。 “苏娘子不必多说，方才公子说的对。如果今日不处置，一再宽容，来日旁人效仿，来日必将酿成大祸。”王掌柜收敛笑意，明白苏意是动了仁慈心，当即堵住了苏意的嘴。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想要把生意做成功，必须要狠得下心约束好下人。 苏意点点头，心中感悟不少。 “苏娘子，那这寿宴之事，还请你多费心。”王掌柜客气道。 处置了韩晚晚，苏意也没什么不快的理由。 看了看方沉渊，见他点头，便应了下来，“好，我会好好准备寿宴的菜肴。” 第47章 要起战事了吗？ 和喜笑颜开的王掌柜商议好菜单和食材，约定好日子后，王掌柜命人把两人恭恭敬敬得到送出府门。 街上人流量明显比旁日多了些，苏意好奇打听了下，才知晓原来今日是一月一度的市集。 “怪不得呢！都忘了这事。”苏意一拍脑门，兴致勃勃的拉着方沉渊往集市方向赶，“家里的油盐酱醋快见底了，还有些针头线脑的都需要添置点了，正好咱们也去看看吧。” 方沉渊对此倒是并无意见，顺着苏意的步伐往前走。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问道，“家里如今还有多少银两？” 苏意粗粗估算了下，“算上这些日子卖锅巴攒的和王掌柜给的定金，也能有个五两左右了。前几日割了角猪肉，今日买的种子都是大头。” “过几日还要买点肥料，眼瞅着要夏日了，总还要置办几件衣衫，再抓几个猪崽养着，冬日能买了换银子，也能杀了自家吃肉。这一算，都要不少银子。” 苏意越算越心凉，这五两银子，还是她把系统奖励偷偷混淆进去的结果，不由得感叹，“咱们真穷啊。” 离暴富躺平的日子还遥遥无期，果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方沉渊沉默半晌，“等春耕播种完我去军营中看看谋个差事，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吃苦的。” “以后你要是不愿意，以后不必勉强做掌厨。” 集市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方沉渊跨步上前，虚虚揽着苏意隔开众人拥挤，苏意被叫卖声吵的半晌才反应过来方沉渊说的什么。 明白他是误会了，连忙摇头，“说的什么话，不勉强，又能做美食又能挣银子，我乐都来不及呢。要是没人赏识，不就可惜了我的好厨艺了？” 方沉渊唇瓣动了动，还想再说什么，苏意赶紧给他怀里塞了几根挑选好的白色大萝卜，堵住他的嘴，“再说咱们是一家人，一起努力挣钱过好日子才好呢。昭昭和小溪如今无处可去只能暂时住儿，你别介意才好。” 这两个孩子也是如今苏意最担忧的，受原身的影响，和这段日子的相处，她也割舍不下，总不能像那个无良娘一样，再把她们随便安置个地方。 瞧着苏意付了铜板，方沉渊把满怀的萝卜扔进身后背篓，顺手扶起她，眸色淡然，“昭昭和小溪是你亲妹妹，又聪明可爱我也喜欢，住在这里也方便，若是我有事不在还能和你做个伴。” “我是计划着她们年纪小，总不能每天这么玩闹，总要上个私塾才好。” “这倒是，读书是大事。只是这私塾是镇里才有吧？”这事之前苏意也考虑过，想找时间和方沉渊商量，没想到方沉渊倒是提前说出来了。 镇里和村子离得远，若是每日赶驴车上下学也不现实，孩子和大人都累。 “对了，我记得你说,你曾在韩晚晚父亲的私塾里上过两年?” “是，那是附近村子唯一的私塾，但是韩夫子早就来了镇上，私塾也不开了。”方沉渊说道，提议道，“张大娘家的狗蛋也到了上学岁数，不如问问张大娘怎么打算的。” “好，我回村儿打听打听。”苏意点头，眼神亮晶晶的，踮起脚尖向远处眺望，“前头好像有卖小鸡崽的，咱们去看看吧。” 方沉渊跟在她身后，手里很快就提满了东西，却没半分不耐烦，只偶尔在她犹豫选哪个时，轻声给出建议。 就在苏意蹲在一个卖红薯的摊位前，跟摊主讨价还价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突然从街口传来。 两人下意识抬头，就见一队官兵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神色匆匆地从集市穿过，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小的尘土，引得周围摊贩和行人纷纷避让，议论声也跟着冒了出来。 苏意心里咯噔一下，拉了拉方沉渊的衣袖，小声问，“这官兵怎么这么着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方沉渊眉头微蹙，目光追着官兵的背影看了片刻，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卖菜的中年人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跟邻摊的人嚼舌根。 “我听说啊，北边边境不太平，好像有异族在边境游荡，这些官兵怕是要去增援呢！搞不好啊，这仗要打起来了！” 这话像颗小石子，在苏意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这里可不是现代，国土征战是常有的事，田地荒芜、流民遍地，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她攥紧方沉渊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沉渊，真要打仗了可怎么办？咱们这日子刚安稳些，你不会又要上战场了吧……” 战场上九死一生，可不是闹着玩的，苏意绷紧神经。 方沉渊感受到她手心的微凉，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 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才缓缓开口，“朝廷这几年一直在整治边防，不仅加固了城墙，还训练了不少精兵，边境守军粮草充足，异族若是真敢来犯，也讨不到好处。” “如今秋收刚过国库充盈，朝廷断不会轻易让战事影响百姓生计，大概率是府衙有情况，或是应对些小摩擦，打仗的可能性不大。” 他说话时条理清晰，语气笃定，眼神里没有半分慌乱，倒像是对朝堂之事格外了解。 苏意听得愣住了，看着方沉渊的侧脸，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他真是个贫苦人家的汉子吗？就算是在军营几年，也未必能把国情分析得这么透彻。他懂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苏意很快就被方沉渊的话安下了心，忍不住笑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跟你在一起，我总觉得特别安心。” 方沉渊闻言，嘴角弯了弯没多说什么，只是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路过云记糕点时，方沉渊顿住脚，“它家的糕点，你上次吃了不少，再买些吧。” 云记糕点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多，排队长龙都看不到头。 苏意盯着招牌上挂着的价格猛烈摇头，早知道上次它家买的这么贵，就省着点吃了。 如今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可真是肉疼。 第48章 毛毡油条 两人提着东西并肩往回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苏意看着田中劳作的众人，忽然想起件事，看向方沉渊，“咱们成婚也有些日子了，我还没去祭拜过公婆呢。等过几日天气好，咱们备些香烛纸钱，去他们坟前看看吧？” 当人儿媳，总得表示下心意。 话音落下，方沉渊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不用了，他们的坟……我记不太清在哪了。早些年搬过几次家，后来就没再去过。” 苏意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心里一紧。 定是公婆走得早，那段往事对他来说太伤心，所以他才不愿提起，甚至连坟地都不愿再触碰，柔声说，“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事让你难过。不想去就不去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就是对公婆最好的告慰。” 方沉渊侧过头，看着苏意满眼的关切，眼神动了动，“嗯，回家吧。” 刚推开家里小院的门，苏溪像炮弹一样窜出来，兴奋地大叫，“姐姐姐夫！你们回来啦！” “乖，这是给你们买的零嘴，快去吃吧。”苏意笑着递上几个纸包，满意的看到苏溪惊喜的大叫。 苏昭也跑出来，身上带着几缕金黄色的毛，接过方沉渊手里的大半东西。 油条夹着尾巴从屋里呜呜叫着跑出来，想往苏意身上蹭蹭求安慰，苏昭见了马上轻声呵斥，“油条，还没梳完毛毛不许动，别蹭姐姐身上。” “呜呜~”油条呲牙，发出呼噜声，摇着尾巴故意晃了晃身子，顿时金黄色的毛发飞满天，苏意感觉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个喷嚏。 气的苏昭马上脸鼓鼓的，油条马上乖顺的蹲在苏意脚边，被苏溪和苏昭二人拿着篦子梳毛。 苏意看着好奇，“这谁教你们的？” “是跟隔壁张大娘！”苏昭抢着回答，“张大娘说姐姐怀孕，狗毛飞进鼻子里会难受，也会伤害小宝宝，所以要用篦子梳。” 油条像是知道这些道理，所以在梳毛时乖乖地一动不动，只有大眼睛提溜转。 苏昭把梳下来的毛毛团成一团，突发奇想，“姐姐，这些毛毛存下来，冬天是不是就能制棉衣了？” 现代的棉袄都是用鸭毛鹅毛填充的，贵价点的是用棉花。 以古代的工艺大部分里面填充的也能够该是芦花、杨柳或者鸭毛羊毛一类的，狗毛虽然可以但是不够卫生，掉下的浮毛稀少，要真是制成一件棉衣，就是把油条薅秃了也不够啊。 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苏昭的眼神明显失望，“还以为能帮姐姐省点钱呢。” 苏意心里一暖，抿嘴笑了，眼神温柔掐掐她的小脸，“你还是个小朋友，负责开心就好啦，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姐姐会想办法的。” “看姐姐给你变个好玩的。” 苏意两手团起一撮狗毛，在手心转啊转，就成了个规则的圆形，指使苏溪把做棉衣的银针拿来后，就在上面一针接着一针戳戳。 苏溪抱着兔子小白，也好奇的蹲在一旁，歪着头看的认真。 苏意用针戳的认真，方沉渊割完草料回来，就见三人一狗团团围坐一团，正想开口，就听苏意星痕一喊，“成了！”说着把手高高举起。 掌心有个黄色的小玩意。 方沉渊视力好，仔细辨别了下，似乎是缩小版的油条？ “哇！姐姐你好厉害，和油条好像啊！”苏昭苏溪眼神亮晶晶的开心惊叫。 油条也兴奋地转圈摇尾巴。 “这叫毛毡，以后油条的毛毛都可以做成毛毡，多可爱呀。”苏意伸手把毛毡递过去，“拿去玩吧。” “姐夫快看，是姐姐做的哦。”苏溪献宝似得，小腿一蹬，跑到方沉渊面前，展开掌心炫耀。 方沉渊这才看的清晰，小小的毛球表情憨态可掬，正是油条平日趴着的样子。眼睛的位置还被缝上了两颗圆溜溜的黑豆，更加生动可爱。 “手很巧。”方沉渊夸赞道。 苏意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给驴子喂好草料，方沉渊套上长靴，穿宽布长衫，转身跳进了鸡舍，拿着铁锹和扫帚，三下五除二就打理好了几间干净的鸡舍。 苏意抓来毛茸茸的小鸡仔在鸡舍口递给方沉渊，小鸡崽炸着小翅膀，小嘴红通通的，面对背篓里天而降的大手，吓的唧唧叫，瑟瑟发抖成一团。 这也是在集市上买的，还有两只母鸭幼崽，苏意现在砍价已经熟能生巧，不仅以低廉的价格拿下不说，摊主还赠送了许多养鸡鸭的秘方。 鸡生蛋蛋生鸡，等养大了就又能卖钱又能吃肉，苏意心里的算盘打的明白，看向小鸡崽的目光像是看向聚宝盆。 等把鸡仔鸭仔都安置好，就该预备着准备晚饭了。 系统奖励的鸡肉还剩下一只，配上小院里的黄瓜，和昨天剩下的一把花生米正好做成宫保鸡丁。 家里的番茄配上鸡蛋，鸡蛋炒西红柿美味又下饭。 一荤一素，营养搭配刚刚好。 苏意扎上围裙准备开动，用大勺去舀猪油时，坛子发出咯楞咯楞的响声，探头一瞅，原来是油坛子到底了。 没油那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记得系统里是有交过怎么炼油的教程，苏意默默翻，幸亏不贵，兑换的起。自从上次拿方沉渊“刷经验”后，目前还有十多点剩余的美食点。 “沉渊，帮我地窖里的野猪肉拿过来。”苏意吆喝了声。 没过几秒就听到低沉的答应声，随后是一阵略带沉重的脚步声，足足十多斤的野猪肉分割好穿着绳子被晾在地窖深处，方沉渊左手拖着，手臂上青筋狰狞。 苏意本想搭把手被拦住了，“重，你拿不动。”随后放到案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苏意摸了下猪肉表面冰的一激灵。 “你今晚要做什么？”方沉渊好奇问道，眼神里带着蠢蠢欲动，蹲下身收四处飞扬的柴火，顺手点燃了炉灶。 第49章 猪油渣 “本来想做个宫保鸡丁和柿子炒鸡蛋呢，但家里没油了，我想炼点猪油，犒出来的猪油渣当零嘴吃。” 苏意顺口答道，正愁眉苦脸的琢磨着怎么下刀，猪肉还有点硬邦邦的，切不动啊切不动。 最终还是把菜刀塞到方沉渊手里。 “把肥肉部分剃下来就行，然后切成小块。”苏意指点道，“剩下的猪油渣吃不完，明天可以和白菜嚯馅包包子或者饺子，也香。” “好。”方沉渊接过菜刀，掌心扣住刀柄，手腕微沉便稳稳压住冻得发硬的野猪肉。 刀锋贴着肉纹游走，寒光闪过，肥腻的猪油块就被整齐剃下，切成指甲盖大小的方块，整整齐齐的码在粗瓷碗里。 苏意也没闲着，往铁锅里倒了小半碗清水，等水在灶火上微微冒热气，便把猪油块全倒了进去。 “先加水炼，油出得干净，还不容易糊。”苏意一边说着，一边拿木铲轻轻翻动锅里的猪油块。 随着灶火越烧越旺，锅里的清水渐渐蒸发，猪油块慢慢变软、收缩。 起初是泛着油光的乳白色，渐渐就渗出透亮的油花，滋滋的声响在厨房里散开，混着油脂特有的香气，勾得人鼻尖发痒。 方沉渊蹲在灶边添柴，目光落在锅里。 猪油块浮在油面上，慢慢变成金黄的油渣，边缘微微卷起。 苏意卷着袖口，不时用铲子按压油渣，把最后一点油脂挤出来，直到油渣变得酥脆干爽，才关火用漏勺捞出来，沥净油盛进盘子里。 刚出锅的猪油渣还冒着热气，金黄酥脆，撒上一小撮盐粒，瞬间就飘出勾人的咸香。 “先尝尝？”苏意捏起一块递到方沉渊嘴边，又给凑过来的苏昭、苏溪各分了一块。 油渣入口脆响，咸香里带着猪油的醇厚，嚼着嚼着还有股淡淡的肉香，苏溪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不住的点头。 苏昭也眉眼弯弯，手里捏着油渣舍不得一下子吃完，连手指上沾的油星都要舔干净。 苏意笑着把剩下的油渣收进盆，清亮的猪油则倒进陶瓮里，等凉透了就会凝固成白色的猪油。 以后做猪油炒饭、炒青菜，或者下面条时舀一勺添进去，满口香！ 苏意让几人端着猪油渣出去吃，自己手脚利落的切好配菜。 锅底还有些底油，也不用刷锅，直接把鸡肉丁倒进锅里，滋啦一声，鸡肉迅速裹上油光，翻炒几下就泛出浅黄。再把葱段、姜片和干辣椒爆香，瞬间满屋辛辣。 等鸡肉丁熟了倒入黄瓜丁和花生米，导入料汁大火快炒，宫保鸡丁就出锅了。 紧接着做西红柿炒蛋，热油里磕入鸡蛋，筷子快速搅散，金黄的蛋液瞬间膨胀成蓬松的蛋块，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再把切成块的西红柿倒进去，加点糖中和酸味，炒到西红柿出汁，酸甜的味道出来，稍微添点水，留一点汤汁泡饭是精髓。 两道菜端上桌时，苏昭、苏溪已经拿着筷子坐好了，桌上的猪油渣还剩着大半。 方沉渊盛了四碗糙米饭，苏意用勺子舀了一勺宫保鸡丁放进嘴里，鸡肉嫩而不柴，黄瓜脆爽解腻，花生米嚼着喷香，酸甜微辣，忍不住扒好几口喷香的米饭。 苏溪学着苏意的样子，用番茄鸡蛋的酱汁把米饭搅拌成诱人的颜色，满足的吃上一大口眯起眼。 “姐姐，这样的日子好幸福啊。”苏溪囫囵着塞了好几口饭菜，学着大人的样感慨。 瞧她小大人的样苏意忍不住乐，方沉渊也微微勾起唇角。 最后盘底剩了点汤汁，苏溪苏昭早都吃不下了，揉着小肚子瘫坐。 方沉渊用勺子全都拨到碗里，混成一推按，再浇上勺辣子，吃的正香。 “姐夫你不撑嘛？”苏溪羡慕的看向方沉渊的肚子，捏了捏自己，“我要是也能吃下这么多就好了。” “傻瓜。”苏意敲敲她的头，“小心把肚皮撑爆。” 苏溪嘟着嘴，还有几分不甘心，盯着方沉渊把剩下的菜吃个干净。 “姐姐，猪油渣剩下怎么办？太可惜了。”苏昭盯着猪油渣的盘子满脸可惜。 苏意笑着拿出干净盘子把猪油渣盖上，免得发潮，放在厨房阴凉处，“没事，明早就把它做馅包饺子，你们爱吃吗？” “爱吃！”苏溪振臂高呼。 “姐姐，明天我也帮你包！”苏昭凑上来。 “我也会我也会。”苏溪不甘示弱。 吃完饭，方沉渊自觉去洗完，苏意泡了壶茶，茶叶还是王掌柜特意赠送的，坐在方沉渊前几日打好的摇椅上，悠哉悠哉的享受晚风。 身后苏溪苏昭和油条的玩闹声混成一团。 苏意摸摸肚子，心情分外的平静，前世当牛马的时候就总在幻想，什么时候不干了就辞职回家。 租个小院种种田，一屋二人三餐四季，闲适安稳。 无奈生活所迫，始终没实现，没成想，所求的安稳生活竟然在此刻具象化了。 晚霞耀眼，苏意闭上眼昏昏欲睡，院门外忽然传来几声犹豫的敲门声，还夹杂着少年的低语。 苏意打了个哈欠，刚要起身，方沉渊已经先一步走到门口。 拉开门就见门口站着四五个半大少年，为首的正是村里的石头，几人手里还攥着木弓，衣角沾着草屑，看着像是刚从山里回来。 “方大哥，你在家啊？”石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白天来好几趟了，都没找着你，心思晚上来碰碰运气。” “白天我去镇里办点事，你们找我做什么？”方沉渊让几个小伙子进来 苏意站起身从屋里端来几盘零嘴，都是闲来没事，自己炒的糖霜花生和瓜子糖。 糖霜花生是把花生焯水后后用糖熬得，等放凉了白色糖霜裹满花生全身，嚼起来酥脆可口，有花生的酥脆还有甜意。 瓜子糖就更简单了，瓜子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几文钱就能买一大捧，本来是给苏昭苏溪买的零嘴，结果两个姐妹自己没舍得吃，把皮剥了攒下了大把的瓜子仁给苏意留着。 第50章 拜师学艺 苏意见到后哭笑不得，索性加上熬好的糖稀把瓜子仁按压在一起，切大小均匀的方块，更好吃也能放的更久。 石头为首的几个小子岁数不大，平日里吃食不多，家里更不会做这些零嘴了。 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的快，所以总喜欢聚在一起捕捉点山鸡野兔之类的打打牙祭。 此刻见到苏意这么大方的把零嘴拿出来，闻着甜腻的香味，眼睛都直了，他们当中岁数最小的也就比苏昭大一两岁。 虽然一个个止不住的咽口水，但是却没一个伸手去拿的。 石头岁数大些，别开脸伸手推开盘子，“嫂子，这些玩意我们大男的不爱吃，还是给家里的妹子留着吃吧。” “对对，我们早就吃腻了。” “对，不爱吃。” 几人七嘴八舌的附和。 苏意笑了，这小村的人虽然生活拮据些，但都是淳朴心肠，没什么坏心眼。 虽然偶尔有韩晚晚这样的，但更多的都是像张大娘、周大婶这样的热心肠，就连孩子们也都可爱的紧。 苏意拿了几快，硬塞到众人手里，“别客气，都是自己做的，快尝尝好不好吃，我这还有不少呢。” “对呀对呀。”苏溪蹦蹦跳跳的过来，也学着苏意的样子抓了把花生，递到离得最近的石头面前，“哥哥，我姐姐做的可好吃了。” 石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接过来，身后的几个少年这才如法炮制。 “谢谢嫂子。”几个少年红着脸道谢。 糖霜花生入嘴嚼的咯吱咯吱直响，表面的糖霜甜的舌尖都打颤。瓜子糖咬着嘎嘣响，糖壳微脆，瓜子仁满是坚果香，越嚼越有滋味。 吃到最后，连落手心上的碎屑都不放过，舔舔唇角都满是一股子香甜味。 “方大哥，你收我们为徒，教我们武功吧。”石头站起来，颇有江湖豪气的抱拳行礼，说着还扑通一声跪下，就要磕头。 身后的少年有样学样跟下饺子似得砰砰跪了一地。 少年们眼神里满是敬佩，“方大哥，自从上次看你射杀野猪，我们就天天练射箭、扔石子，可怎么练都没你准，想和你学点本事。” 方沉渊左手抓一个，右手捞一个，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把众人提溜起来，“快起来！” “我哪会什么武艺，不过是在军中日日练着，所以身手好些。”方沉渊头疼，无奈的说。 不过看着几个少年期待的眼神，还是温声说道，“拜师就不必了，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不过这其中的窍门，倒能跟你们说说。” 说着，他从院角捡起几颗光滑的石子，分给几人。 “其实射箭和扔石子是一样的，都是要精准利用手腕和肩膀的力量。先从石子开始已联系，等石子舍得精准了再射箭就不困难了。” “扔的时候别用蛮力，手指扣住石子，手腕发力比胳膊甩动更准，看准目标后，视线别移开，跟着石子的方向走。”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下盘扎实，肩膀抬起来微微用劲，粗粝的手指屈起，石子精准落在院墙上的小土坑的里。 几个少年看得眼睛发亮，赶紧照着样子练，石头试了几次，果然比之前准了不少，兴奋地喊，“真的有用！方大哥你太厉害了！” 方沉渊又指点了几句发力的技巧，看着几人练得有模有样，“慢慢来，多练几次就熟了。天晚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别让家里人担心。” “谢谢方大哥！”几个少年乐得颠颠的，拿着石子又练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喊。 “方大哥，明天我们还来请教！谢谢嫂子，你做的零嘴太香啦。” 方沉渊应了声，关上门转身，就见苏意站在屋门口，眼里带着笑意，“没想到你还挺会教人的。” “不过是些粗浅的窍门。”方沉渊走过去，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我来洗，你坐着歇会儿。” “嗯。” 苏意看着他走向厨房的背影，月亮光影洒进来，落在他身上，宽阔肩膀撑起满满的安全感。 天刚蒙蒙亮，苏意便轻手轻脚地起来。今天打算包饺子，所以特意比往常起的早了些。 在堂屋门口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姐妹俩睡得正香。苏昭把胳膊搭在苏溪身上，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怕孩子们着凉，把滑落的薄被往上拉了拉，又掖了掖被角。 灶房里还留着昨晚的余温，从米缸旁搬出装面粉的陶瓮，舀出几勺面粉慢慢往里面加温水，指尖揉着面团逐渐变得柔软筋道。 将猪油渣倒进瓷碗，用菜刀细细剁碎，油脂的香气随着刀刃的起落慢慢散开，混着提前泡好的粉条碎和切碎的白菜，再撒上调料，拌匀时油脂的荤香裹着蔬菜的清爽，光是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揉好的面团醒在一旁，转身准备回灶房时，苏意却瞥见门帘动了动。 探头看去正好见方沉渊从床上坐起来，单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正往身上套粗布短褂。裸露的胸膛上，那上面纵横交错的疤痕格外显眼。 上次她给方沉渊做心脏复苏时，也曾见过，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又怕方沉渊问她在干什么，之后就没再提。 苏意转身回灶房，没过多久方沉渊也穿好衣服走了进来。 见她对着馅料出神，便顺手拿起旁边醒发好的面揉搓起来，“怎么了？馅料不合心意？” “不是。”苏意回过神，伸手将调好的馅料往他面前推了推，斟酌着开口，“方才见你穿衣服，看到你胸口的伤了……那些，都是行军打仗时留下的吗？” 方沉渊筛面粉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点了点头，“嗯，都是在战场上落下的。” 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道最深的疤痕，声音放得轻了些，“这道最长的，是当时跟着将军出征时，遇到敌人偷袭，我替将军挡了一刀留下的。” “当时情况太急，刀刃直接划开了皮肉，连肋骨都伤着了。军医说再偏半寸，小命就保不住了。” 方沉渊说得云淡风轻，可苏意却听得心揪了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肯定很疼吧。” 第51章 播种 方沉渊看着她担忧的模样，眼眸微垂，心头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下。 “战场上，这点伤算不得什么，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也幸亏有你。”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苏意一时间脑筋转不过来。 他的伤好快和她有什么关系？ 但随即就顿悟了，想必方沉渊说的是原主。 没原由的，提到这个苏意就有点烦躁，正在包饺子的手上使劲一掐，原本像个金元宝似得饺子肚就破了口，馅料争先恐后的从破口涌出来。 “怎么了？”方沉渊擀皮的手一顿，拿了个新的皮把露馅的饺子拯救好，规规矩矩的其他摆在一起。 “没事，我累了，你包吧。”苏意沉着脸，努力平息体内的烦躁，填满柴火烧上热水。 方沉渊没再继续追问，接下了苏意的活计，很快一个个薄皮大馅的饺子就能下锅了，煮饺子要等漂浮起来后点三遍冷水就代表熟了。 饺子皮变得透亮，隐约能看到里面浅黄的猪油渣馅料，香气顺着锅盖的缝隙飘出来。 “姐姐我闻到饺子的味道啦！”里间的门帘被猛地掀开，苏溪揉着眼睛跑出来，鼻尖还在不停抽动，苏昭跟在后面。 苏意刚把碗筷摆好，闻言笑着捏了捏苏溪的脸蛋，“别急，马上就好。你们两个都去洗手洗脸，洗完就能吃了。” 方沉渊掀开锅盖，用漏勺将饺子捞进盘里，热气腾腾的饺子裹着晶莹的水珠。 沾着有酱油、醋和香油的料碟，一口下去，馅料里的猪油渣化开，满口都是鲜香。白菜和粉条吸足了油脂，一点不觉得腻。 苏溪吃得飞快，嘴巴塞得鼓鼓的。 方沉渊看着两个孩子满足的模样，又看了看身边静静吃饭的苏意，把聚在一起的饺子一个个拨开，叮嘱道，“小心烫嘴，喜欢就多吃些。小意一会把种子挑出来，今天天不错，正好播种。” “好。除了从王掌柜买的，去年家里还剩了些，看看是什么一起种上吧。”苏意说道。 “嗯，”方沉渊点头，“之前翻好的地该种豆子和粟米了，再晚些就误了农时。” 他说着，余光瞥见苏意指尖还沾着面粉，又补充道，“你们在家做做饭就行，不用跟着我。” 苏意愣了愣，随即摇摇头，“我跟你一起去吧，两个人快些，也能搭把手。” “昭昭小溪也能帮帮忙，咱家地多人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活。” 她其实是想借着干活，把早上那点莫名的烦躁散掉。 自从穿来这里，她早已把苏昭苏溪当成亲人，把这个家当成自己的归宿。可每次听到方沉渊提起“原主”，还是会忍不住觉得别扭，好像自己只是个闯入者。 饭后，方沉渊去杂物房翻出农具。苏意则去屋里找了块旧布，把粟米种子里的杂质挑出来，又将豆子分成小份，方便下地时撒播。 两人扛着农具往地里走时，阳光已经升得老高。田野里偶尔能看到其他村民的身影，见到他们，都热情地打招呼。 张大娘在自家地里除草，笑着喊，“沉渊，小意，这是要去播种啊？今年的地可得好好种，说不定是个好收成！” 苏意笑着应道，“是啊，借大娘吉言，我们会好好种的。” 到了田地里，方沉渊先把木犁架好，又找来绳子套在肩上，弯腰往前拉，犁头在土里划出整齐的沟痕。 苏意则跟在后面，手里抓着种子，均匀地撒进沟里。身后跟着苏溪和苏昭，每撒完一段，就用脚把土踩实，防止种子被鸟啄走。 一开始苏意撒得不均匀，有的地方种子堆在一起，有的地方又太稀疏。 方沉渊看到了，也不催促，只是走到她身边，手把手教她，“手指张开些，种子从指缝漏下去，走得慢些，这样撒得匀。” 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带来些温热的触感，苏意的脸颊微微发烫，却没有躲开。 日头爬上山头，撒下暖黄色的光，褪去清晨的乐能，田里弯腰劳作的重任额头上都浮上层汗珠。 苏意毕竟大着肚子，方沉渊不敢让她太过劳累，等耕完了一拢地，便催促着苏意回家。 “姐姐你就回家歇歇吧。这里有我呢，我能帮姐夫忙啦。”苏昭把苏溪往跟前一推，叮嘱道，“你快和姐姐回去，照顾好姐姐知道吗？” “嗯嗯。”苏溪说着胳膊接搀上苏意，一副严格遵从的模样。 “昭昭也回去吧。”方沉渊抹了把头上的汗，天上的太阳越来越热，她岁数小估计也受不住，“正好一会拿饭的时候带点水来。” 苏昭这下没话说了，只能点头。 毕竟姐姐身体不能劳累，她作为除了姐夫唯一能干的，一定要多干些！ 苏意回家第一件事先洗脸洗手，汗珠存在脖子里搞得身上黏糊糊的。苏昭拿来平日里装水的的水袋，灌满水后按照苏意教的放进水缸里冰着。 春耕的时候工作量大，中午可得做点顶饱的才行。 油饼顶饿又方便，卷上土豆丝，再配上个鲜灵的蔬菜汤，这一顿吃完绝对干劲十足。 往面粉里加温水搅成絮状，揉成光滑的面团后醒面半个时辰。醒面的时候正好准备油酥。用面粉和猪油加点盐，用温水搅成稠稠的糊状。 像擀饺子皮那样，把面擀成薄薄的圆片把调好的油酥均匀地上去，像叠被子似的叠成一个小方块，然后用手按扁再擀圆。这样子饼子煎的时候才会起层，咬一口酥酥的。 烙饼的时候要用小火慢慢煎，等两面都煎得金黄酥脆，油饼就熟了。 苏意烙饼的功夫，苏昭就已经把土豆削皮放好，苏意三下五除二切成细丝，用水过一遍去除表面淀粉，锅中下作料爆香把土豆丝倒进去，加上醋辣椒段，猛炒几下就能出锅了。 蔬菜汤用的是做饺子馅还剩一半的大白菜，又添了些木耳，打了个鸡蛋进去，喝起来鲜灵。 第52章 求人办事 苏意把蔬菜汤在粗瓷罐里装好，盖紧盖子放进篮中，又特意多带了双筷子。苏昭也把装水的竹篮收拾妥当，两个水袋稳稳放在底层，上面铺了层干净的粗布，正好搁油饼和土豆丝。 苏意不放心的叮嘱道，“路上慢些，别洒了汤。” “知道啦姐姐！” 苏昭拎起竹篮，脚步轻快地往田里去，刚走到院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姐姐你在家好好歇着，别瞎忙活！” 苏意笑着应了，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回屋和苏溪吃了饭。 油饼层层堆叠一股子油香，卷上土豆丝酸辣可口，在配上口鲜灵的蔬菜汤顺下去，一上午的劳累都迎刃而解了。 吃过饭，苏溪自告奋勇去刷碗。 苏溪确实觉得有些累，靠在床边歇了片刻，目光落在墙角那袋还没整理完的种子上。是去年剩下的荞麦种，今早翻杂物房时挪开覆盖在上面的工具才看到。 大约有小半袋，颗粒不算饱满，得再挑拣一遍才行。搬了小板凳坐在窗边，借着充足的光线，指尖捻起种子，把干瘪、发黑的都挑出来放在一边。 正挑着，院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对门的小媳妇冯青青，手里还端着个陶碗，见她抬眼看，捻着衣角露出几丝不好意思，“妹子，你在忙着呢？” 冯青青和相公是今年新搬过来的，俩人都是老实人，勤快肯干倒是把日子过得不错。 不过两家虽然是对门，但冯青青话不多，苏意也不是个自来熟，两人的交集也只存在于见面点头打个招呼，并不熟络。 毕竟来者是客，苏意笑着起身，拽出来个小板凳，“嫂子来了，快坐。我也没什么忙活的，就挑挑种子，等赶明儿在地里找个空种上，免得放坏了。” “对对。咱们庄稼人可不能祸害了种子，这都是本钱来的。”冯青青干笑着局促坐下，把手里端着的碗放下推到苏意面前，“这是我家那口子前几日从外面回来带的水果，甜滋滋的，心思你应该爱吃，特意给你带点尝尝。” 碗中的水果一粒粒水灵灵透着粉，还散发着甜丝丝水清甜的味儿，“这是石榴？”苏意惊讶。 “哎，就是这个名，还是你懂得多。”冯青青抬眼，消瘦干瘪的脸上挤出笑容，笨拙的夸道。 苏意笑了，给她冲了杯米茶，“嫂子这就客气了，这水果难得，还是给家里的孩子留着吃吧。” 苏意曾见过几次，冯青青家的孩子叫虎子，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就是那孩子内向怕人，每次都是躲在角落瞧她一眼，招手叫他过来就又赶紧跑开了。 眼瞧着苏意拒绝，冯青青脸上带着急色，连忙站起来带的凳子嘎吱一声，冯青青顿时脸色爆红，“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嫂子，你别急。”苏意连忙拉住人安抚着坐下，“嫂子，不如直说有啥事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两家向来没来往，冯青青又支支吾吾的，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对上苏意温柔的眼，冯青青捏着水杯，脸“腾”的红了起来，叹了口气，“妹子，这事......” “这是还真怪不好意思的，还不是我就得小馋鬼，昨日闻到了你家的零嘴味儿，又吵着要吃。我又不会做，只能.....” 冯青青脸越来越红，说还声也越来越小。 苏意哦了声恍然大悟，随后笑道，“嫂子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正好我做的多还有些呢，我给你拿去。” 说着苏意就要起身去厨房。 冯青青猛地摇头，“不是不是，那我怎么好意思呢。不过就是想问问那瓜子糖的做法，回去也学着做点给虎子甜甜嘴。” “这个简单。”苏意支使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苏溪，把瓜子糖拿过来一兜，不顾推拒塞到手里让她一会带走。随后细细给冯青青讲了做法，细枝末节都交代到位了。 冯青青听得认真，恨不得都记在脑子了，瞧苏意讲的口干舌燥，赶紧推推石榴碗，憨厚笑道，“快吃口这石榴，水分多又甜，最能解渴了。” 石榴这种水果在这确实不常见，至少在原主记忆中时是从来没出现过，用小勺舀一口送到嘴里清爽又带着酸甜儿。 确保冯青青都学会了，苏意把人送到门口，“嫂子以后别客气，都是对门，有事尽管来找我。” “哎，你也是，快回去歇着吧。”大概是苏意的亲和力太强，冯青青性子也活络了些，笑着应声出门。 苏意回到里屋，正想让苏溪也来尝尝石榴，喊了几声没人应，找过去发现原来这孩子趴在炕上睡着了，潮湿的刘海贴着额头，微张小嘴睡的正香。 苏意扯了条薄被给她盖身上，转身轻手轻脚的关门。 把石榴盛在大点的盆里，放在水缸里镇上再拿出来吃就带着凉气儿了。再给家里的鸡鸭喂了，院落打扫一通，忙活忙活转眼太阳已经偏西。 苏意估摸着时间，田里的活计也该歇了，放下手里的扫帚，转身拿了块快肉，又薅了两根蒜苗准备去做饭。 田里活计累人，没个几日弄不完，担子都压在方沉渊身上，这吃得上可不能含糊，否则人都要累坏了。 先淘米蒸上满满的米饭，又削了几个香甜的红薯扔进去一起闷着，等米饭熟了红薯也就蒸好了。 把猪肉按在案板上挑着五花三层的地方切了，热油后倒入作料爆香把猪肉放进出爆炒出香味，白色的肥肉在高温下变得晶莹剔透，油脂逼出后成了诱人的金黄色，瞧着就很下饭。 再把黄瓜一类的蔬菜洗干净整齐码在盘里，做蘸酱菜，干了一天活吃上点爽口的啃点舒服。最后把几个红通通的柿子切块，撒上绵密白糖，就端上桌了。 苏意刚把睡得正迷糊的苏溪叫起来，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笑声。 抬头一看，是方沉渊和苏昭一起回来了。 方沉渊走在最前面，肩上扛着农具，额头上的汗还没干，脸颊被晒得有些红。 第53章 系统消失了 苏昭扑到苏意身边，仰着小脸邀功，一天下来脸上都黑一了个度，不过精神头倒是足，“姐姐！我今天踩土可认真了，姐夫都说我做得好！” “昭昭真厉害。”苏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又看向方沉渊，“快洗把脸歇会儿，正好菜做好了，都是解腻消暑的。” 方沉渊点点头，放下农具，接过苏昭递来的毛巾擦了脸，目光落在桌上挑好的荞麦种上。 “这是要种荞麦？” “嗯，挑拣挑拣种在边角的地里，秋天还能收点。” 苏意说着，起身去水缸里把石榴拿出来，“对门的冯嫂子刚才送了石榴来，我给冰上了，一会儿你尝尝。” 晚饭简单，苏溪捧着红薯啃得满脸都是。 苏昭夹了一筷子肉片，配着米饭大口大口的扒的正香，今天扎扎实实的吃了一大碗。 方沉渊时不时看向苏意，见她吃得不多，便把碗里的红薯推到她面前，“多吃点，下午累着了。” “也没干什么，就是把家里收拾收拾。”苏意愣了愣，接过红薯，指尖碰到碗沿的温度，心里也暖暖的，“对了，一会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们洗洗。” 方沉渊鼻子嗯了声，几口就消灭了碗中的饭，又出去盛了下一碗。 苏意肉片切得厚实，又舍得放油和作料，吃起来肉香四溢。肉片咽下去再咬口清脆的黄瓜，瞬间解腻，感觉还能再吃三大碗！ 糖拌番茄最后的汤汁是精髓，酸酸甜甜的，最后来了落到苏溪嘴里。 饭后，方沉渊去院里劈柴，苏意带着苏溪收拾碗筷，苏昭则在一旁帮忙擦桌子。 院外传来村民归家的谈笑声，偶尔夹杂着几声狗吠，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暖融融的。 苏溪靠在苏意身边，小手抓着她的衣角，小声问，“姐姐，明天我们还去田里吗？我也想帮姐夫干活。” “想去就去，不过得等太阳不那么晒了才行。”苏意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抬头看向院外。 方沉渊正弯腰劈柴，阳光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 苏意慢悠悠摇着摇椅，心里盘算着等秋天收了粮，有银两了把家里的房子再修一修，这小日子越过越好了。 睡觉前，苏意烧了热水，给方沉渊端过来说着就要蹲下，“用热水泡泡脚把，解乏。” 方沉渊解开衣襟的手一顿，肩线崩的笔直，硬朗的胸肌轮廓带着紧实感。和方沉渊同居一室这么久，苏意对此已经免疫了。 见她挺着肚子稍显笨拙的样子，方沉渊连忙接过来水盆，皱眉，“我自己来，以后不必为我做这些。” 苏意皱眉，有点不解，默默的瞧着他，“知道了，那么凶干嘛。”说完斜靠着床边，点着钱匣子里的铜钱。 方沉渊这才觉得自己语气重了，抬眼瞧着苏意软乎乎的下颌线，他回来这些时日苏意似乎圆润了些？ 肉嘟嘟的像大颗珍珠，看起来手感很好，想到前几日捏的触感，方沉渊觉得自己手又痒了，略带生硬的解释道，“你肚子大了，要自己注意，不用做这些琐碎事。” “噢。”苏意把点来点去也不过五六两的银子全塞盒子里，又掀开棉被放在头枕处的凹槽，小木盒卡进去正正好好。再盖上被子上面放上枕头一点也看不出来痕迹。 “等播种完咱们再去卖小吃吧，还是这个挣钱快，我再想点新吃食。”苏意躺在床上侧头，乌黑的头发垂下散落身侧。额前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眼，连带着脸颊都透着淡淡的粉。 方沉渊点头应了声，触及到她温柔眉眼，蓦然收回视线，“播种还需要个五六日，这几日你慢慢想，也不急。” “明天就让找找和小溪帮你一起吧，不然她们两个在家也不消停，正好踩踩土，他们也爱玩。”苏意道。 “好。你就别去了，收拾好家里就行，多歇歇。”方沉渊叮嘱。 苏意又捡着家里细碎的事说了许多，直到自己困倦睡过去，方沉渊下床盯了半晌，还是伸手捏了捏粉嘟嘟的小脸，照旧按摩完双腿掖好被子，最后离开时候拍了下头。 但直到上了榻，预想之中的系统音却没有到来。 方沉渊皱眉，索性又去拍了两下，脑海中依旧鸦雀无声。 怎么回事，系统消失了? 方沉渊惊疑不定捂住自己胸口，如果系统真的消失了，那他还能活吗？ 系统是因为苏意对他情深不俞感动上苍，才给了他续命的机会。 那现在是否代表，苏意现在对他没有感情了？ 黑暗里，方沉渊彻夜未眠，眼中暗潮涌动。 等早上苏意醒来时，被坐的板正的方沉渊吓了一跳，“哇，你怎么那么大的黑眼圈？昨晚没睡好吗？” 方沉渊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抬屁股出门了，“没事。” 苏意莫名其妙，点开系统提示的公告，昨晚怎么加了三个美食点？ 方沉渊半夜偷偷拍她头？ 冥思苦想间，苏意悟了，方沉渊他应该是想吃好吃的了！ 以往每次做美食前，她都会想尽办法获得美食点，方沉渊应该也是想明白了这个规律。 所以拍头=能吃美食=他想吃美食=昨天的饭菜过于简单朴素=他吃的不开心，所以臭脸。 这么缕下来，苏意思路清晰不少。 “想吃好的就说嘛，不说话谁能猜得到。”苏意嘟嘟囔囔的系上衣服扣子，撩起窗帘，冲方沉渊正在打扫院子的背影做个鬼脸。 从厨房角落里拿个新鲜的大萝卜，削皮切块，和洗干净的排骨下锅一起炖汤，多添上几瓢水炖的烂糊。 再把刚从地理摘出来的韭菜洗干净切断，和鸡蛋碎一起做成馅，手中的面剂子轻轻一转，一个韭菜盒子坯子就好了。 油锅烧热，挨个放进去，等变得金黄酥脆就翻面，苏意动作麻利，不多会香喷喷的韭菜盒子就出锅了。 怕方沉渊觉得不够，又炒了个青菜搭配着。 众人都坐下后，苏意率先给方沉渊盛了碗冬瓜汤，笑眯眯的放到眼前，带着点讨好，“多喝点，清热去火的，最适合你了。” 第54章 交代 方沉渊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白皙细腻的皮肤搭配上狡黠灵动的眼眸，古灵精怪。 罢了罢了，她前十几年在娘家受了许多的苦，和他成了婚后又每日提心吊胆。他这条命本就是偷来的，如果被收回也不怨别人。 瞧方沉渊又看她，苏意纳闷，还嫌这菜不够好吗？ 随后又殷勤的给方沉渊夹菜，“小心烫嘴，多吃几个干活有劲，这是我特意给你烙的。” 方沉渊慢慢咀嚼思忖着，推翻了昨晚的猜测。瞧着苏意表情小心翼翼带着讨好，明显还是情根深种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他的态度冷淡，以至于害苏意伤心不已，老天爷才收回系统。 所以，这是个惩戒！ 一瞬间，方沉渊醍醐灌顶。 细想自从回家之后苏意的种种辛苦，他却天性冷淡，甚至一直借口怕压到孩子分床而睡，确实愧对苏意的感情。 如果注定不能长久，就让他在余下的日子里照顾好她吧。 方沉渊默不作声的把冬瓜排骨汤喝完，连最后一片冬瓜都没放过，放下碗郑重的说道。 “小意，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随后拿起农具上地。 苏意冲着他的背影张张嘴。 什么意思，只是一顿饭也不必感动成这样吧？ 怎么总感觉方沉渊像是有什么心事，做了重大决定似的呢？ 苏溪还在呼噜呼噜喝着汤，苏昭茫然地摇摇头，苏意挠头，可能是她想多了。 姐妹俩帮苏意收拾好碗筷后就手牵手去了地里。 春耕一连多日，早出晚归好不辛苦，作为后勤队的苏意变着花样给几人准备三餐，绝不让几个人缺了营养。翻遍了系统使出浑身厨艺，每日煎炒炖煮换样来。 连着闻了几天肉片的味道，张大爷终于忍不住爬墙头，高声喊道，“小意啊，你做的啥好吃的呀，这天天就属渊子的饭菜最香了，传满田里都是。” “张大爷，不过是点家常菜，没啥特别的。等明日我多做些，大家都来尝尝。”苏意正把晾晒好的衣服一件件的收回来，转头笑道。 这几件衣服本是想让方沉渊换下来，自己没事时候顺手搓了，没成想方沉渊居然默默地早起，连带着她的衣衫都洗好了。 “小意啊，你也教教你大娘怎么能做的那么好吃，大爷吃蒸土豆都快吃吐了。” 张大爷正愁眉苦脸的大吐苦水，身后突然传来紧促的脚步声，随后就见张大爷整个人嗖的摔底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大爷你没事吧？”苏意心瞬间提起来，快步向墙根走过去，扬声问道。张大爷年纪大了，可别摔个好歹的。 随后就听到了张大娘中气十足的怒骂声中伴随着张大爷的痛呼声,“好你个张大齐，爱吃吃不吃滚，我做的难吃你也吃这么多年了！” “小意你不用管他，这老家伙就是皮子痒了。” 苏意默默地退后几步，在心里为张大爷默哀。 张大娘哪里都好就是脾气急躁，赵大爷勤快能干能吃苦，就是嘴上总喜欢惹张大娘不痛快，这两人跟欢喜冤家似得过了好多年。 天空中惊雷滚滚乌云密布，苏意抬头望了望天，瞅着天气八成是要下尝大雨呢。 苏意拿了伞去迎还在田里没回来的三人，这些日子苏昭和苏溪都跟着方沉渊在地里忙活。三人像是达成一致，坚决让苏意在家做饭就行。 就连送饭都不用她走动，每到晌午小姐妹俩就会手牵手回来，一个拿饭篮子一个拿水，分工明确。 苏意哭笑不得，表示自己还没金贵到那个份上。 苏昭连连摇头，振振有词，“姐姐，你就安心在家休息。姐夫都说了，你现在不能劳累，让我们两个好好照顾好你。” 苏意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还说不出什么。 风里已经带了点凉气，苏意搓了搓胳膊，和迎面走过来的几个大爷大娘打招呼，大爷大娘告诉他方沉渊一行人正在后面，苏意笑着应了。天上已经飘起了毛毛雨，赶着快走几步就见到了三人的模糊轮廓。 苏意快步迎上去，把手里的伞分给三人。 苏溪一把接过伞，蹦蹦跳跳地往苏意身边凑，仰着小脸抱怨，“姐姐，刚才雨点子突然砸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要被淋成落汤鸡呢！” 方沉渊接过伞，视线对上苏意被风吹起的衣襟，抬手帮苏意理了理，沉声，“把伞撑好，别着凉。” “怎么不多穿件衣裳就出来了？风这么凉。” 苏意愣了愣，下意识把胳膊往怀里缩了缩，“想着你们快回来了，没顾上。” 几人并肩往家走，毛毛雨渐渐变成了细密的雨丝，打在伞面上沙沙作响。 到家苏意先去厨房烧了盆热水，让三人洗手暖身子，自己则转身进了厨房，打算简单做些晚饭。 刚拿出米面，方沉渊就走了进来，从身后轻轻按住盆，“别忙了，我来搭把手。” 苏意诧异回头，就见方沉渊已经熟练地挽起袖子，拿起菜刀开始切菜。苏溪和苏昭也凑过来，一个帮忙剥蒜，一个帮忙烧火，原本该是苏意独自忙活的厨房，此刻倒显得热闹起来。 没一会儿，几样家常小菜就端上了桌，清炒时蔬、猪肉圆子，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豆腐汤。 几人围坐在桌前吃饭，雨已经下大了，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棂上。 苏意询问播种的怎么样，表情略带担忧，“这雨这么大，要是没耕完，明天就不好播种了。” 方沉渊咽下嘴里的汤，“春耕已经完成了，不用担心。” 方沉渊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场雨下得正好，地里的庄稼能好好扎根。等雨停了，得去把田埂再加固一遍，免得漏水。还有地里的杂草，过几天也要记得除，不然会跟庄稼抢养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从田间管理说到秋收准备，事无巨细，连该什么时候施肥、施多少肥都讲得清清楚楚。 苏意边听边点头，默默记心里。 身旁吃的正香的苏溪突然停下干饭的手，瞪大眼感叹，“哇塞，第一次听姐夫说这么多哎。” 第55章 这是遗言吗 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苏意给她夹了块排骨，哄道，“乖，别说话，认真吃饭。” 方沉渊倒是不在意，而是继续没说完的话，严肃的看向苏意，“都记住了吗？” “嗯嗯，记下了。”苏意猛地点头。 方沉渊才舒展眉头，放心的开始吃饭。 今天的猪肉圆子是仿照的四喜肉丸，因为其中有些材料这里找不到，过程又有比较复杂，所以被苏意简化了做法。 圆子个个滚得匀称，表面泛着一层浅浅的油光。 苏意特意浇了勺高汤，此刻汤油浮在碗边，裹着细碎的葱花，连热气里都裹着股勾人的肉香。戳开肉馅口感紧实，嚼开时能尝到猪肉的颗粒感。 香味传出去，恐怕张大爷又要感慨她家日日吃得好了。 圆子伴着焖米饭，混着油香，餐桌上一时间只有扒饭声。 几人累的狠了，风卷残云的吃完，几乎都是盘光，苏意拾掇碗筷方沉渊还想来帮忙，被苏意避开，“我晾了山楂茶，消食解腻，都去喝一杯吧。你们累一天了，好好歇歇。” “昭昭和小溪去吧，我收拾的快。”方沉渊自顾自的夺过来，快速刷洗起来，“对了，一会我教你认认腿上的穴道。” “穴道？”苏意反问。 “嗯，有孕到后期腿会难受，可以按摩穴道来消肿。”方沉渊嘴上说着，手上动作没停，把洗干净的碗筷放进橱柜，又顺手把飞溅满地的柴火木屑收拢起来。 苏意把明早要蒸的米饭先清洗一遍泡上水，大咧咧的答道，“没事，我记不住不是还有你呢嘛。” 方沉渊抹桌子的手顿了顿，沉默片刻。 苏意说完才恍惚反应过来，方沉渊根本不稀罕搭理自己呢，这话说出来恐怕又会惹他厌烦了，连忙打个哈哈敷衍过去，“我会好好记的哈哈哈。” “明日去镇上一趟吧，前几日和张夫人告了假，正好明日补上。”苏意转移话题，因为春耕的事不得已想向周夫人告假，总不能一直耽搁着，“也不知道王老夫人的寿宴食材准备的怎么样了，正好也去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好改。” “好，明日把那五十两的银票带着吧，正好去镇上看看合适的铺子置办一个。”方沉渊思考道。 这是他今天想出到的，如今系统脱离，不能再加生命时间，算算日子他顶多也只有二十多日的时间了。 他走后，总不能让苏意带着三个孩子，孤儿寡母在这偏僻山村里度日，若是再像前些日子碰到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 盘了铺子，凭着苏意的厨艺赚些银钱并不难，在镇上置办个房产，再买些仆人护院的保护安全。再写一份和离书，就算他不在了，苏意在也能安心过好日子了。 想着自己设想的未来，方沉渊的眼中带着淡淡的欣慰，苏意被怪异的眼神激的全身发毛。 “现在置办铺子太早了些吧，其实也不急在一时。等做完寿宴，再卖些吃食攒攒钱，手里留些本钱会更安心。”苏意斟酌着措辞，观察方沉渊的神色。 “不行，必须尽快，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不用担心。”方沉渊想都不想的拒绝，一锤定音。 苏意望着他的背影无奈挠头，他怎么越来越怪了？按这些日子相处来看，他也不是个性格冲动的人啊，为什么对在镇上开店的事这么执着。 烧好水后，苏意招呼苏溪和苏昭来洗漱，两个孩子已经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洗漱完就早早回房歇息。 进了里间后，就见方沉渊正坐在她的床上，见她进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这儿。” 她依言坐下，还没反应过来，方沉渊就握住了她的脚踝，轻轻抬了起来，撩开裤腿。 修长洁白的小腿骤然接触到旁人温热的提问，苏意下意识的抽回，却被方沉渊攥的死死的。 “别动。”方沉渊沉声道。 “都忙完了，我教你穴位。”方沉渊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小腿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裤料传过来。 随着手指慢慢移动，在小腿后侧偏下的位置停下，轻轻按压下去，“这里是承山穴，平时站久了、走多了，按这里能缓解酸胀，你试试，有没有酸胀的感觉？” 苏意顺着他的力道往下压，果然觉得小腿后侧传来一阵轻微的酸胀感，像有股气在穴位里散开、。 “嗯，有的。”她轻声应着。 目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眉眼间，把平时的凌厉柔和了不少。 方沉渊又把手指往上移了移，在膝盖后方的凹陷处停下，动作放得更轻，“这是委中穴，要是膝盖疼或者腿抽筋，按这里能舒服些。你记着，按的时候别太用力，顺时针揉就好，每次揉个三五分钟。”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她的手指在穴位上轻轻打转，耐心地教她掌握力道。 苏意跟着他的动作慢慢揉着，指尖能感觉到穴位处的轻微凸起。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忍不住询问，“你在军营里，也学过这些吗？怎么这么熟练？” 方沉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嗯，以前有个老军医教过，说是在战场上，懂些穴位能应急，营帐里我们也时常给对方按摩。” 说着又往下移了移手指，在脚踝上方的位置按压，“这里是太溪穴，能养精神，你平时操心生火做饭，夜里要是睡不好，按这里能助眠。” 苏意跟着他的指引认着穴位，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他说的这些，都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知道她在家要做饭、洗衣，要站很久，知道她偶尔会失眠。 方沉渊以前虽然也会时常叮嘱，但却是个实战派，永远说的比做的多，是个踏实可以依靠的人。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把后续的事情都规划得如此细致，仿佛要把所有事都交代清楚。 苏意犹豫了半晌，试探着开口，“你……你是不是又要去征兵打仗了？” 方沉渊按揉着她小腿的手停住了，抬头目光落在苏意脸上，眼神复杂难辨，“你怎么会这么想？” 第56章 佳肴 苏意指尖下意识蜷了蜷，目光有些闪躲。 她总不能说，是他这股子“事事都要交代清楚”的模样，像极了要远走前的托付吧？ “没、没什么，”她扯出个笑，伸手想把裤腿拉下来，“就是看你提到镇上铺子、教穴位的事，想着你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方沉渊却没松开她的脚踝，指腹还轻轻贴在太溪穴的位置，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烫得苏意小腿都有些发僵。 眼神暗了暗，声音比刚才更沉，“我不走。” “那你……”苏意还想追问，却见方沉渊已经松开了她的腿，起身收拾起一旁的水盆，动作间带着几分刻意的利落，像是在避开什么。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着，”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外走，把苏意到了嘴边的话，全堵了回去。 这一夜，苏意睡得并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总像是能听到院外的动静，一会儿是雨点落在屋顶摔碎开的噼啪声，一会儿又像是有人在院子里踱步的脚步声。 等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熟，再醒来时，窗外已经亮透了。 “糟糕，今天起晚了。”苏意慌忙起身穿好衣服，刚走到外间，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米粥香。 餐桌前，方沉渊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个粗瓷碗，给苏昭盛着粥。苏溪已经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嘴角还沾了点米粒。 “醒了？”方沉渊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得像是昨晚那番怪异的对话从未发生过，“粥刚盛好，温着正好。” 苏意愣了愣，走过去坐下，看着碗里熬得软糯的小米粥，上面还飘着几粒红枣。 那是她前几天特意晒干存起来的，想着给孩子们补补气血。 她拿起勺子搅了搅，轻声道，“你起这么早？” “嗯，去后山砍了些柴，顺便把今日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 吃过早饭，交代好苏昭和苏溪，两人就往镇上赶。 昨夜下了很久的雨，地面的泥土经过雨水的浇灌混成缠人的烂泥。 刚进镇口，街上已经热闹起来，挑着担子卖菜的、推着小车卖早点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苏意先去了周夫人家，张府门口方沉渊把她送进去，“我要去负压一趟，之前还有些军营的事情没办完，这次正好了结，等午饭时辰我来接你，别乱走。” 苏意点头表示知晓，“那你小心些。” 又从荷包里掏出写碎银子塞到方沉渊手里，“这银子你先拿着用，万一有需要打点的地方也好用上。” “好。”方沉渊攥了攥手中得银子，塞到袖口，目送苏意进了府门才离开。 周夫人见她来十分高兴，半躺在贵妃椅上合眼，身上孕味十足，眉眼弯弯招呼她过来，“可算来了，我还想着你是不是忘了呢。快进来坐，正好我这有新来的厨娘蒸好的槐花糕，你也尝尝味道怎么样。” 苏意笑着把自己来时准备好的糖霜花生和薯片递上来。 “这些日子忙着春耕，昨日刚结束，种子种下去经昨夜的雨一浇，几日就能发芽了。多谢您这些日子准许不过来呢，否则还真忙不过来。” “这是我今早自己在家做的零嘴叫薯片，是用土豆做的，跟着夫人的口味上面撒了点辣椒粉，又薄又脆。我正准备过几日拿到集市去卖呢，也请您尝尝味儿给个建议。” 周夫人指尖捏着那薄薄一片，对着光薄如蝉翼，表面还泛着细密的油光，轻轻一咬。 “咔哧——” 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厅堂里格外清晰，带着一股咸香微辣直窜味蕾，薄薄一片在齿间碎裂。 “不错，入口香脆，越嚼越有味。”周夫人又拿起一片，仿佛吃上了瘾，“就属你的吃食最新奇，旁人都比不上。这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苏意心中暗笑，面上却只作谦逊，“不过是偶然一试，能合夫人的口味，就太好了。” 两人说着，身旁的丫环春梅小声提醒试菜的厨娘还等着结果呢，周夫人这才恋恋不舍放下薯片，拿起槐花糕，又示意苏意也尝尝。 苏意拿起槐花糕咬了口，皱起眉头，这味道竟然与那日在王掌柜马车上吃的如出一辙。干涩松散，又十分喇嗓子难以下咽。 苏意都这么觉得，更别说金尊玉贵，向来挑嘴的周夫人了，直接吐了出来漱口后让春梅给钱打发出去， “吃惯了你的手艺，再吃别人的总是差点意思。”周夫人感慨道。 苏意随着唠了几句，听着食材好了就先说了声，去厨房准备饭菜。 周夫人的肚子渐渐大了，整个人也逐渐燥热起来，煮点鱼片粥清淡滋补，今天见周夫人家有新采购来的鲜橙，苏意要来两个打算做鲜橙蒸蛋。再配上话梅排骨酸甜开胃，再做个尖椒酿肉下饭。 鱼片粥最废功夫，所以苏意最先处理。把吊锅添上足量的清水，大火烧开后倒入泡好的大米，转小火慢慢熬着。等粥熬到米粒开花时，把剃好的鱼片下进去。 等鱼片在粥里煮到微微发白、边缘卷起，就是熟了。出锅前又往粥里淋了少许香油，撒上葱花和香菜碎，搅拌两下，鲜美的鱼香混着粥的米香瞬间漫开。 话梅排骨和红烧排骨的做法差不多，等油热了，把焯好水的排骨导进去迅速翻炒，这道菜的精髓就是话梅。炒制的时候一起丢进去，然后添水炖着，让话梅的香味融入排骨。 尖椒酿肉和鲜橙蒸蛋是差不多时间开始的。 把橙子洗干净，沿着顶部轻轻切开挖掉橙肉，留下完整的橙皮壳。将搅拌好的蛋液和切碎的橙肉丁倒进橙子碗里，留一道小缝透气，就放上蒸屉小火慢蒸。 中间的功夫去处理尖椒，因着周夫人的身体不适宜太辣，所以苏意选的是不怎么辣的线椒，去籽之后塞进去调好的肉馅。油热下锅煎熟，等酱汁裹满尖椒就正好出锅装盘。 正好这个时候，笼屉飘出淡淡的橙香和蛋香。掀开笼屉，橙壳里的蛋羹已经凝固，用筷子轻轻戳一下，软乎乎的还带着弹性。 第57章 恩怨两清 这几道菜虽然并不是酸辣口，但是胜在鲜甜有滋味、菜式新奇，所以也深得周夫人的喜爱。特别是鲜橙蒸蛋，几乎都吃光了，其他也用了不少。 苏意照例指点了厨娘几句，和周夫人打了声招呼，也到了和方沉渊约定的时间，就准备告辞。没成想在路过后院时，碰到了许久没见的刘二小。 周府甚大管理严格，苏意每次来也只是见了周夫人后就在厨房打转，甚少能见到他。 他似乎是正在和人说什么，嗓门比平常高了不少，见到苏意连忙把对方打发了，乐颠颠的跑过来，“苏娘子你过来啦！” 不怪他这么高兴，因为感激着刘二小的帮助，苏意每次来周府时，都会带着点零嘴托人转交给他。而刘二小又向来嘴馋，此刻见到苏意就明白，自己今天又有口福了！ “我看方才那人也穿着厨娘的衣服，她怎么提着包袱出去了?”苏意好奇问道。 “嗐，那人是新来应聘的厨娘，自诩在种子店掌柜的家里当过厨娘，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的。谁知这做出来的糕点分外难吃，连我都吃不进去，更何况咱们夫人了。”刘二小说着做了个恶心的表情，皱着鼻子，“春梅把人打发出去了，还不肯走呢，吵吵嚷嚷的让我吓唬一通。” 苏意被他生动的表情逗得发笑，心里暗道，还真是巧了，怪不得觉得这糕点味道难吃的如出一辙，原来是出自一人之手。 “有你出手自然能解决，方才你那严肃劲连我也吓一跳呢。”苏意回道。 “我这可不算什么，你家方大哥那才是够吓人的呢，板起脸都能止小儿夜啼。”刘二小心有余悸，说着向后张望，“说到这，今日这怎么就你自己啊?” 他有那么可怕嘛，苏意思忖。 好像她从第一次见到方沉渊，就没觉得哪里骇人呢？ 苏意刚想张嘴，抬眼就见不远处拐角一道魁梧身影越走越近，不自觉扬起笑脸招手，“我在这！” 方沉渊听到声，目光炯炯的盯着这里，腿上大跨步，几步就来到跟前。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刘二小夸张的感叹，随后嘿嘿笑着打了招呼，“方大哥。” “嗯。”方沉渊点头招呼声。 几人又聊了几句，就有丫环来招呼刘二小交代事情，三人就此分别。 因着两人都未吃东西呢，索性找个小摊子坐下要了碗馄饨吃着，小摊子馄饨是现煮的，所以慢一些。 摊子上有煮好的盐水花生，带着点卤香滋味，挺符合苏意的口，慢慢剥了两个嚼着，但又嫌弃汁水弄得满手，不断拿帕子擦手。 方沉渊见此默不作声的把盐水花生的碟子挪到自己跟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掐一捏，壳就被掀开，抬手倒在苏意面前的碗里，几粒花生咕噜噜在里面打滚。 “吃吧。”瞧见苏意没动作而是在惊愕看他，方沉渊剥花生的手没停，启唇。 “嗷......谢谢。” 苏意慢慢嚼着，盯着方沉渊认真剥花生的下颌线，这种感觉又来了。 明明方沉渊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可就是觉得方沉渊好像藏着什么事一样。 “馄饨来咯，小心烫啊。”馄饨老板的吆喝声打破沉默。 瓷碗搁在木桌上发出轻响，热气裹着鲜美的香气散开。汤头浮着细碎的葱花与金黄的油花，碗里的馄饨皮皮薄馅大，薄如蝉翼，隐约能瞧见内里粉嫩的肉馅。 汤汁鲜而不腻，苏意忍不住眼睛一亮，“这汤熬得真鲜，比我在家煮的还香。” 方沉渊照例倒了醋和辣椒油，搅和着一口一个，鼻尖都沁出了汗。 “对了，你先前去府衙事情办得还顺利吗？”苏意鼓起双颊冲馄饨吹着气，随口问道。 “办完了。”方沉渊声音低了低，“还记得我胸前伤疤的事不?” 苏意点头，这自然记得，他讲过是因为替将军挡了致命一刀。 看她的眼神方沉渊就知道她想起来了，“当时将军说过，若我日后有难处，可找他帮忙。这次去府衙，是去给他传个消息。我想向将军要一笔钱，把当年那份恩情彻底勾销。” 苏意闻言微微一怔，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 他还在想办法筹钱？ 方沉渊看在眼里，眼眸微微颤了颤，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是乡野妇人。只会觉得能和将军扯上关系是天大的机缘，自己却要用一笔钱换得两清，未免太过可惜。 方沉渊正要再开口解释几句，就听苏意轻声说道，“我觉得你做得对。” 筷子一顿，方沉渊蓦然抬头，满是意外。 苏意眼神认真，“你本就是普通人，哪能一直揣着这么大的恩情？” “将军虽当年说了这话，可日子久了，这份恩情压在他心里，说不定还会琢磨你是不是有别的心思。倒不如直接要笔银子，恩情一了，将军心里也能踏实，日后若是有机会，说不定还会想着提携你。” 生米恩斗米仇，就是这个意思。 方沉渊点头，没料到她竟能想得这般透彻。 其实他要这笔钱，除了想在自己还在时，给苏意置办下铺子和院子，让她日后有个依靠，也确实存着不想让将军总记挂着这份恩情、免得彼此生分的心思。 “你说得是。”方沉渊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个馄饨放进嘴里，只觉得这馄饨，似乎比刚才更鲜了些，“我也是想着，恩情了了，日后也自在。” 苏意见他认同自己的话，脸上露出笑意，又拿起汤匙舀了勺汤，“就是这个道理。再说有了银子，咱们就能在镇上好好挑个铺子，再找个宽敞的院子，到时候你要是想做点小生意，也方便得很。” 方沉渊听着她憧憬未来的语气，轻轻应了一声。 目光落在她带着笑意的侧脸，听着她所说描述以后的日子，心中突然生出股憧憬。喉结滚动，那样的安稳的时光，正是他以往最憧憬的。 突然好不甘心，就这样无声无意的没了。 方沉渊垂下眼帘，攥紧筷子骨节发白。这条命，真的不能再争一争吗？ 第58章 吓唬人 馄饨吃完，两人按周计划去了王掌柜的府中。 王掌柜事忙现今正在铺子里，倒是王老夫人正在赏花，听说苏意来了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苏意注意到王老夫人的身侧换了个丫环，倒是没见韩晚晚的踪迹。 王老夫人瞧见苏意肚子又大了些，眼神慈爱的恨不得是自己的孙子才好，又叮嘱了许多孕期要注意的事情，直到老夫人觉得困倦了苏意才告辞出来。 管家正在门口候着，见苏意出来，忙恭敬地躬身行礼，“苏娘子，老爷特意吩咐，让您去后厨瞧瞧寿宴采买的菜品，若有不妥之处，也好及时调整。”苏意点头应下，跟着管家往后厨走去。 后厨的石板地上，整齐地码着一排排竹筐，里面装满了新鲜的瓜果蔬菜。 翠绿的黄瓜还带着藤蔓，鲜红的番茄透着水润，连平日里少见的菌菇、笋尖也摆得满满当当，一看便是精心挑选的上好食材。 苏意拿起手边的采买清单，逐一审视着，目光最终停留在“主菜”一栏，抬眼向身旁的管事问道，“这寿宴要用的鱼，眼下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老夫人此次过的是六十大寿，乃是整数寿辰，按规矩需大办一场。 按照这个朝代的规矩，这寿宴上最要紧的礼，便是一尾鱼。象征着“年年有余”，更寓意着过寿之人福寿绵长。 且这鱼越是硕大鲜活，做法越是别出心裁，便越能显出对老夫人的敬重与祝福。当日也会有各路宾客来祝贺，这鱼挑的好，做的新颖，也是给王掌柜长脸面，所以容不得半分含糊。 管家闻言，脸上露出笃定的笑容，“这您尽管放心！老爷早有交代，寿宴要用的鱼，得是最新鲜的活鲤鱼，且定要选那斤两足、品相好的。” “为保新鲜，会在寿宴当日一早，从城外的鱼塘现捞现送过来，绝不让您和老夫人失望！” 苏意闻言笑了，“这是自然的，王掌柜的孝心日月可鉴，我肯定也会尽力，不让老夫人失望。” 菜品都看过了便没别的，管家送两人出去时，苏意犹豫再三还是委婉打听了韩晚晚的现状，管家也是个人精，对当日的情形心里明白，也不说破，而是拱手，“这您也放心，她如今老实的很呢。” 苏意悬着的心放下，“如此便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管家告辞后，方沉渊突然开口，“你有点紧张？” 虽然方沉渊问的没头没脑的，但是苏意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是指寿宴的事呢。 “嗯，是有一点点。毕竟也是第一次操办这么大的寿宴，还关乎王掌柜的脸面，万一做不好出了差错多丢人。”苏意在如实说出心中所想。 没想到苏意这么坦诚的说出来，方沉渊眼底的温柔逸开，嗓音也不由得软乎了些，“别怕，你的手艺就算放京城都没人能比得过。” 苏意噗呲笑出声，逼得方沉渊这么沉稳的人说出这夸张话来安慰她，也真是难得。 方沉渊以为她不信，严肃脸，“真的。” 苏意叉腰自信道，“我知道。” 系统出品必须精品！ 说到京城，她倒也真想尝尝这御厨做的菜是什么味儿呢。以前看电视剧，别人看的都是恩怨情仇，她看的却是里面的各种精美菜品。 不过以她的身份，这梦想估计是悬了。 天色渐晚落日余晖洒在苏意身上，还有些暖洋洋的。两人本来商量的想去看看低价出售的铺子是没时间了，只能抓紧回村。 镇门口正好有卖板栗的小摊子，见到板栗倒是把苏意的馋瘾勾了出来，糖炒栗子热乎乎甜滋滋的最好吃了。 “想吃？买一些。”方沉渊直接上前问价，让摊主称了两斤放苏意腿边。 “这时候还能有板栗真难得。”苏意用衣服袖口垫着捏起来一个，磕在驴车边上，顺着裂口慢慢扒开壳，“虽然是旧年的，但这栗子看起来还不错，等回去炖鸡吃肯定香甜，剩下的再做成糖炒栗子。” 方沉渊扬鞭赶驴，狭窄泥泞的小路上只有驴子的哒哒声，“少放些糖，昨日听见小溪说牙疼。” “是嘛！”苏意瞪大眼，“前儿剩下的瓜子糖好像都让她吃了，这样可不行，小小年纪把牙搞坏了可有的哭。” 这里可没有什么牙科医生，要是有了虫牙可没处治，苏意心里敲响警钟。 回去之后可要控制住她们俩的糖分摄入量了。 苏意思忖着，突然行到什么，看过去，“哎，你怎么知道的？” 方沉渊唇角微翘，嗓音里也带着几分笑意，伴着风遥遥的吹过来，“小溪说不让你知道，怕你把零食没收。” “这孩子！”苏意扶额无奈。 回到家里时天色刚好，家家户户的屋顶都燃起了炊烟。 苏溪正在逗油条玩一人一狗你追我赶的跑的正欢，见苏意的影，都撒欢似得扑过来，还没沾到身侧，就见个身影挡过来，手臂快速又强势的揽在苏意的腰间。 “小心!”方沉渊难得言辞急切又严厉，把苏意紧紧护在怀里。 果然，油条刹不住脚，直指的撞上了方沉渊的大腿部位，苏意稍矮些，这要是撞她身上，妥妥的撞上了肚子。 “油条!”苏溪惊叫一声，苏昭被这惊叫声吸引出来，手中还握着饭勺。 方沉渊没注意别的，第一时间回头看向苏意，皱眉紧张问道，“你没事吧？肚子痛不痛？” 苏意从宽阔肩膀中探出脑袋，才从突如其来的拥抱缓过神，“我没事，油条没咬到你吧？” 幸亏方沉渊反应快，她没受伤，也没被吓到。 方沉渊摇头，“我没事。” 转头看向苏溪和正垂着头、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事的油条，板起脸，“小溪，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苏溪从第一次见到方沉渊时就心里有着隐隐的恐惧，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也知道方沉渊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但恐惧还是埋在心底。 此刻方沉渊板起脸，顿时平常惯用的撒娇也不敢了，紧张的低垂头，“姐夫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带油条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