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上青云门》 第1章 初遇 青云山上青云门。 青云门里有个大师兄。 “师尊又要收新弟子?!” 忙碌了一天的沈大师兄感觉天塌了。 他扶着柱子缓了缓,问道:“师尊呢?” “师尊和师娘云游去啦!大师兄……唉??大师兄他晕了!!!” 两眼一闭,看不见青云门的未来。 扎着双髻的小姑娘噔噔噔跑过来,拖长调子喊:“大——师——兄——” 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沈洛清脑子还没加载完,就已经熟练的一手摸一个。 摸到最后一个才反应过来数量不对。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蹙眉看向躲在小女孩儿后面的小小一团。 哦……小师弟啊。 “你叫什么名字?” 小团子一言不发的站在小女孩儿后面:“……” 这是……吓到了吗? “我是你大师兄沈洛清。”又指了指小女孩儿,“她是你二师姐叶舒安。” “……盛暮云。” “叫声大师兄听听。” “……” 又不说话了。 见那小脑袋又垂下去,沈洛清忍不住又揉了两把。 盛暮云嗅着从沈洛清袖间飘出的草木香,声音闷闷的:“……大师兄。” “哎。” “大师兄,我带小师弟去熟悉一下环境!” 待叶舒安好不容易把盛暮云从沈洛清的毒手下解救出来时,孩子眼神都没有光了。 待他们走后,沈洛清才想起来,他们青云山上似乎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让这小家伙和自己住一起……好像也可以? 夏天的夜晚总是闷热的,所幸沈洛清的住处四季都很阴凉,让盛暮云住这也挺好的。 入夜,盛暮云乖乖坐在沈洛清的床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 看见他的样子,沈洛清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脑袋。 他发质很差,有点营养不良。 手感不是很好,但可以养一段时间。 沈大师兄平静接受了自己还要带一个崽的事实,好像晕过去的不是他一样。 第二天一早。 “……醒了?”沈洛清半睁着眼,脑子还没醒,身体就先动了。 他穿好衣服之后直接往外走,明显还是刚睡醒时迷迷糊糊的样子。丝毫没有注意到门还关着,如果继续向前走肯定会撞到门上。 盛暮云连忙从床上下来,扯住沈洛清的衣袖:“大师兄……” 沈洛清这才回过神,顿时清醒了不少。 “大师兄,门没开。” 盛暮云踮脚,伸手把门打开,然后回头看着沈洛清。 沈洛清:“……” 沈大师兄若无其事的清咳两声,随后领着盛暮云去饭堂。 青云门人数不算多,好几次收徒大会过去了,才收了几十个弟子,内门弟子没几个,亲传弟子更少。 盛暮云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沈洛清后面,因为脚步太轻,沈洛清回头看了好几次确认他有没有跟上。 大部分弟子醒的都早,这个点早就去上课了。因此,饭堂根本没有多少人。青云门主打的就是一个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沈洛清便是丹符双//修。早已到了金丹期。 带着便宜小师弟随便用了早膳,他便回房捣鼓丹药去了。刚摸到草药就突然想起来,盛暮云似乎……还没佩剑? 他翻箱倒柜找出把桃木剑递过去:“先用这个,等基本功扎实了,师兄带你去讨把好的。” 盛暮云握紧桃木剑,抬头看向摆弄药材的沈洛清。 “多谢大师兄。” 时间转瞬即逝,盛暮云的剑法也练的差不多了,沈洛清立马领着小崽子去找师尊。 短短几个月练到这种程度,以后说不定还能成青云门的门面担当。 “师尊——” 门从里面打开,一位美艳女子看见沈洛清,笑了笑,回头对着屋内的人喊:“李宿!你家大弟子来找你算账了!” 沈洛清把盛暮云往前一推:“师尊!您总不能收徒不教吧?小师弟连佩剑都没有,我每月灵石都花在哪儿您最清楚!” “等着——”里屋传来翻找声,不多时师尊提着把长剑出来,“喏,拿着。” 这剑流光溢彩,绝非凡品。沈洛清见盛暮云接过时略显吃力,便自然接过拎在手中。 “走吧。”他拉着盛暮云的手,一步一步走着下山的路。 山顶设有阵法,外来者不可使用灵力,至少要走到山腰才可以御剑。 沈洛清虽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师兄,玩心却重,半个时辰的路硬是逛成一个时辰。相较之下,盛暮云反倒沉稳得多。 下山后他先到丹药铺结了账,才带着师弟回山。青云门大弟子穷到卖丹药维生,说出去实在不好听。偏他还没遇上肯高价收丹药的冤大头,只能暂且如此。 各派天才弟子哪个不是灵石管够?唯独他,成日对着天价药材发愁。 有没有人管管这物价!!! 所幸的是,叶舒安最近在和隔壁燕山派的大师姐学习培育草药,相信过不了几年,沈洛清就不必为材料费担忧了。 “想吃吗?”沈洛清指着路边的糖葫芦摊,低头问盛暮云。 表面上是询问盛暮云的意见,实际上就算他说不想吃,沈洛清也会毫不犹豫去买给自己吃。 盛暮云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沈洛清拿着两根糖葫芦回来,把其中一根递给盛暮云。之后又去糕点铺打包了一份桂花糕,才带着盛暮云朝着宗门的方向御剑飞去。 回到宗门的时候明月早已高高悬起,但叶舒安的房间里头还亮着,显然是还没睡。 沈洛清刚抬起手准备敲门,叶舒安就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她看看盛暮云又看看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啊大师兄,怪不得你明明一大早就去找了师尊却现在才回来,原来是带着小师弟逛集市啊!” 沈洛清把手上的纸包递过去:“给你带的,小安就不要生师兄的气了好不好?” 他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叶舒安带一份桂花糕,像是成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叶舒安接过纸包,轻哼了一声:“好了,我原谅你了。” 小孩就是好哄。沈洛清在心里悄悄说道。 叶舒安把纸包放在屋内的木桌上,随后问道:“师尊怎么样?” “师尊一切安好。山脚的丹药铺生意也挺好的……”不知为何,沈洛清此时的脸色在烛光下有点苍白,也许是今天的行程太繁忙,有些累了吧? 叶舒安看出来他的脸色不对,微微蹙眉:“你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入夜之后有点冷。” “那你就回去吧。” “嗯。” 沈洛清带着盛暮云回了住处,把蜡烛点燃之后,随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小瓷罐,倒出一粒然后含在嘴里。 盛暮云坐在床边,问他:“那是什么?” 沈洛清回头看他:“糖丸。不过你今天已经吃过一串糖葫芦了,这个你不能吃。” 盛暮云心里疑惑着,但也没有多问,点头睡下。 熄灭烛火之后,沈洛清躺在床铺外侧,大脑昏昏沉沉,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清晨的时候,墨玉长发垂落在颊边一侧,显然还睡的很熟。 门内长老都默认他不用去上早课,但盛暮云可就惨了。天天起的老早去上早课,上完才能去饭堂吃早膳,吃完又得回去继续听课。 虽然时间分配和其他宗门都差不多…… 但盛暮云还是剑修,每天高强度练剑,两眼一睁就是和同窗切磋。沈洛清怀疑无情道的之所以大部分都是剑修,是因为长时间练剑,根本没空接触除了剑以外的所有人,也就成无情道的了。 他连他这个师兄都不理了!!居然还想和他切磋!!!盛暮云你看清楚我是丹符双修!不是剑修! 沈洛清每天三点一线,无聊的很。想带师弟师妹们出门逛逛,但又不敢出远门,附近的瓜也吃的差不多了,山脚下除了那些地痞流氓,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们解决的事情。 一年……两年……五年。叶舒安和盛暮云终于可以毕业了,他们两个也成那些新入门的小崽子们的师兄师姐了。 这就证明……他们三个可以出门到处玩了! ——“不去。” “无聊。” “不想出门。” 叶大小姐冷酷拒绝。 沈洛清:qwq 孩子大了,不亲人了。 沈洛清此时非常想念小时候那个会撒娇还亲人的小师妹。 无奈,他回到住处,收拾着东西。青云门还有叶舒安,之前和她切磋险些把沈洛清的脸划出个口子,幸好收住了。以叶舒安的实力,怎么说也不可能保不住青云门吧?还有好几个长老呢。 “师兄?” 门口传来少年略显青涩的声音,沈洛清回头看去,原是盛暮云。 他快步走过去,抓住自家大师兄的衣袖:“你要走了吗?叶师姐和我说了,说你可能很久都不回来。” “可以带着我吗?” 因为本章节写的时间很久远,可能会出现文风割裂衔接不上的情况请谅解 2025.10.26:修改了一部分 给大家讲讲青云门三小只年龄差,沈洛清比叶舒安大五岁,比盛暮云大八岁。【开始养崽的时候沈洛清也才十八】 是有其他弟子的但懒得写了() 沈大师兄把两个孩子拉扯大然后躺平(喂) 本文丹药,符箓,灵器等级:下品,中下品,中品,中上品,上品。 本文修仙等级: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期、合体期、大乘期、渡劫期。 李宿(xiu) 应该是个短篇(……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遇 第2章 云州城 沈洛清看着盛暮云,有些愣神。 他这个小师弟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实在想不到他还想跟着他一起去。 沈洛清眉眼一弯,笑意盈然:“好。你先去收拾行装,稍后我们——” 他广袖一挥,声音清朗:“出发!” 两人走走停停,沿途赏些山景,偶尔在溪边歇脚。沈洛清会随手摘些野果,盛暮云便默默接过。如此行了数日,终于到了云州城。 云州城乃是下界最繁华之地,皇亲贵胄皆在此处。但他们到的时候,城里貌似出了什么事,街道上根本没几个人,一些店也都关门了。 终于找到一处客栈,沈洛清把行李放好,转头问盛暮云:“外面那些店铺大多都关门了,你是和我一起出去,还是在客栈将就一下?” “我和你一起出去。”盛暮云道。 不知何时,他们二人走到一处破庙,庙里悠悠传来少年的吟唱,很奇怪的语言,好像是苗疆那边的。 少年似乎是听到庙外传来踩踏枯叶的声响,抬头:“谁?” 沈洛清牵着盛暮云从暗处走出来,广袖下藏着的另一只手正捏着符,开口回应:“在下青云门大弟子,沈洛清。” 少年偏头思索,面露困惑:“青云门?不曾听闻。” 沈洛清:“……” 他深吸一口气,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无妨,小门小派,阁下不知也是常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腕间银镯叮当作响,衣襟上绣着繁复的图腾。他打量二人片刻,忽地笑道:“我叫阿郁。你们来得不巧,这几日云州城可不太平。” 沈洛清闻言神色一肃:“愿闻其详。” 阿郁指尖轻轻绕着发丝:“三日前起,城中幼童接连昏睡不醒。医师查不出病因,官府便说是疫病,下令闭户。” 盛暮云悄悄靠近沈洛清半步,低声道:“师兄,此事蹊跷。” 恰在此时,庙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盛暮云眸光一凛,瞬间移至沈洛清身前。 “不必紧张。”阿郁忽然轻笑,“是来找我的。” 话音未落,庙门被猛地推开,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疾步而入,见到阿郁便躬身行礼,低声和他说着什么。 沈洛清与盛暮云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讶异。 这位苗疆少年,竟是官府敬重的人? 阿郁神色变得肃穆:“带路。”他走出两步又回头看向师兄弟二人,“二位若想查明真相,不妨与我同去。” 沈洛清微微颔首,对盛暮云轻声道:“跟紧我。” 盛暮云默默点头。经过阿郁身侧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你袖口的血迹,是朱砂还是人血?” 阿郁脚步微顿,腕间银铃无风自动:“小道友觉得呢?” 破庙外,暮色渐浓。 整座云州城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唯有银铃清响,划破长夜。 三人随着那官员穿行在空寂的街道上,唯有阿郁腕间的银铃发出规律而清冷的声响。沿途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有胆大的从窗缝里窥探,又迅速隐去。 官员在一处颇为气派的宅邸前停下,低声道:“便是这家,李员外家的幼子,今早也昏睡了。” 李府内一片愁云惨雾。李员外双眼通红,见到阿郁如同见了救星,也顾不上询问他身后两人的来历,急忙将人引至内室。 榻上的孩童约莫五六岁,面色红润,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熟睡。阿郁在榻边坐下,伸出两指轻轻翻开孩子的眼睑,又看了看他的指甲内侧。他取出一只小巧的银质蛊盅,放在孩童鼻息下方,半晌,不见任何动静。 “不是寻常的疫病,也不是中毒。”阿郁收起蛊盅,语气平静。 沈洛清站在稍远处,静静观察。他注意到阿郁检查时,指尖有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莹光一闪而过。盛暮云则更关注房间四周,目光扫过梁柱、窗棂,似乎在寻找什么。 “其他昏睡的孩子,症状都一样?”沈洛清开口问道。 李员外忙不迭点头:“一模一样,都像睡着了一样,就是叫不醒。城里几个有名的大夫都来看过,连宫里的太医也束手无策。” 阿郁站起身,对李员外道:“取一碗清水,再给我一根孩子未曾用过的新针。” 东西很快备齐。阿郁用银针在孩童的中指指尖轻轻一刺,挤出一滴血珠,落入清水之中。血珠并未立刻散开,反而在碗底微微盘旋,颜色似乎比寻常血液更暗沉一些。 阿郁盯着那滴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皮囊,拔开塞子,小心地往水里抖入些许粉末。那粉末遇水即化,无色无味,但那滴血却像是活物般猛地一颤,表面泛起一丝极细微的灰色雾气,随即消散,血珠这才缓缓化开。 “如何?”沈洛清问道。 阿郁将水碗递给一旁的侍女,示意处理掉。“像是中了某种魇术,或者……被什么东西吸取了部分魂元。量极少,不足以致命,但足以让人陷入沉睡。” 他转向李员外:“孩子发病前,可曾去过什么地方,或者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李员外苦苦思索,忽然道:“三天前,他跟着下人去过城西的慈恩堂。那边近日来了个游方的画师,画技精湛,给好些孩子画过小像,我家孩儿也去画了一幅。” “画呢?”盛暮云突然出声。 李员外忙命人去取。画作很快拿来,展开一看,是个工笔童趣图,画中的孩童嬉笑玩闹,栩栩如生,并无任何异常。 阿郁的指尖轻轻拂过画纸,摇了摇头:“画本身没有问题。” 线索似乎就此中断。屋内陷入沉默。 离开李府时,夜色已深。阿郁婉拒了李员外的留宿邀请,对沈洛清二人道:“我要去慈恩堂看看。二位……” “我们同去。”沈洛清道,“此事透着古怪,多个人多份力。” 慈恩堂是云州城内的善堂,平日收留些孤儿老人,也设了义学。此刻堂内寂静无声,只有守夜的老仆在打盹。阿郁并未惊动他,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 院子里空荡荡的,白日里画师作画的地方只剩几个空架子。盛暮云在墙角蹲下,从枯草间拾起一小块凝固的、暗红色的东西,像是颜料,又像是……蜡油。他递给沈洛清看。 沈洛清捻了捻,凑近鼻尖闻了闻,有一股极淡的、类似檀香又混合了其他草木的气息。 阿郁则在感受风中残留的气息,他闭目片刻,腕间的银铃无风自动,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他睁开眼,指向云州城更深处、皇城的方向。 “那种气息,很淡,往那边去了。” 沈洛清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连绵的屋宇轮廓在夜色中沉默着,皇城的飞檐在稀疏的星光下显得格外森严。 “看来,这云州城的水,比我们想的要深。”他轻声道。 盛暮云默默站到他身侧,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阿郁接过那块暗红色的碎屑,指尖摩挲片刻,又凑近闻了闻。 “是特制的蜡烛。”他淡淡道,“里面掺了迷毂树的树脂,还有别的东西。” “迷毂树?”沈洛清微微蹙眉,“《山海经》中记载的那种?” 阿郁点头:“迷毂树本不罕见,但这树脂里混了别的东西,让它的气味变得很特别。”他将碎屑收进一个小巧的银盒里,“这蜡烛燃烧时产生的烟,或许就是媒介。” 盛暮云忽然开口:“画师。” 沈洛清与阿郁同时看向他。 “画师以画像为名,将孩子们聚集到慈恩堂。作画需要时间,期间若点燃这种特制的蜡烛……”盛暮云的声音不高,却让另外两人神色一凝。 “需要足够的时间让烟起作用。”沈洛清接口,“所以不是立刻发作,而是归家后,或在夜间沉睡时。” 阿郁腕间的银铃又轻轻响了一声,他看向皇城方向:“那画师此刻恐怕早已不在城中。这蜡烛的气息指向皇城,要么是画师逃了进去,要么……指令本就来自那里。” “皇城禁卫森严,如何进去?”沈洛清问。 阿郁从怀中取出一枚乌木令牌,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中间一个“敕”字。 “官府给我的便利,必要时可入皇城外围查案。但更深之处,此物也无用。” 三人沉默片刻。 “先回去。”沈洛清道,“夜深了,慈恩堂找不到更多线索。明日再做打算。” 他们回到客栈时,已是子夜时分。客栈大堂里还留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掌柜趴在柜台上打盹,被他们的脚步声惊醒,惶惶地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去。 各自回房前,阿郁在走廊里停下,对沈洛清道:“明日我去打听一下近日皇城采买或招募匠人的记录。能做出这种蜡烛,并懂得施用之法的人,不会籍籍无名。” 沈洛清颔首:“有劳。” 阿郁目光扫过一直沉默跟在沈洛清身后的盛暮云,唇角微勾,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沈洛清推开自己房门,盛暮云跟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师兄信他?”盛暮云直接问道。 沈洛清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死寂的街道:“不全信。但他对孩童昏睡之事的确上心,且目前看来,目标一致。” 盛暮云走到他身侧:“他袖口的血迹,不是朱砂。” 沈洛清转头看他:“你确定?” “气味不对。”盛暮云道,“朱砂带有矿物的腥气,他袖口的是……活物的血。” 沈洛清沉吟片刻:“多加留意便是。眼下解决孩童昏睡之事要紧。” 盛暮云不再多说,只道:“我守夜。” “不必,你也去休息。”沈洛清拍了拍他的肩,“在云州城内,尚且安全。” 盛暮云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退出房间。 沈洛清吹熄了灯,和衣躺在床上,却没有立刻入睡。皇城、画师、特制的蜡烛、吸取魂元的魇术……还有那个神秘的苗疆少年阿郁。诸多线索纷乱如麻。 窗外,隐约传来打更的梆子声,三长一短,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格外远。 而在这更声之外,似乎还有极细微的、银铃晃动的声音,若有若无,仿佛只是风的错觉。 新副本云州城~缓慢进入主线中…… 下界指的就是凡界,然后是修真界,最高的是仙界,魔界和妖界在后期会写一点,仙界应该不会写,,, 今天要去做根管…… 2025.10.26:修改了一些段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云州城 第3章 工匠 阿郁在晨光微熹时敲响了沈洛清的房门。他已换了身更利落的靛蓝短打,腕间银铃却依旧叮当作响。 “皇城西南角的浣衣局,今日要送一批新制的宫人服饰进去。”阿郁将两套叠得整齐的灰色粗布衣裳放在桌上,“我们扮作送货的杂役。” 沈洛清拿起一套递给盛暮云,自己取了另一套:“有劳了。” “不必客气,”阿郁转身,袖口无意拂过门框,“各取所需。” 辰时三刻,三人跟着一名沉默寡言的内侍,从皇城西侧的角门进入。宫道深长,两侧是高耸的朱红宫墙,他们行走其间,只闻脚步声声。偶尔还有巡查的卫队经过,铠甲碰撞声在幽静的巷道里格外清晰。 浣衣局院落宽敞,空气中弥漫着皂角味和潮湿的水汽。数十名宫女埋首于木盆与水渠之间,无人交谈。交接完衣物,领路的内侍便匆匆离去。 阿郁借着清点数量的由头,在院子里缓步走动。他停在一处排水沟旁,蹲下身,指尖轻轻掠过湿润的沟壁。沈洛清见他目光微凝,也循着望去,只见浑浊的流水中,并无什么异样。 “怎么了?”沈洛清低声问。 阿郁站起身,指尖不着痕迹地蹭过衣角:“没什么。” 在离开浣衣局,穿过一道月门,走向下一个宫苑时,阿郁才极轻地开口,声音仅容身侧的师兄弟二人听见:“那水里,有迷毂树脂和血竭混合的味道,与慈恩堂找到的蜡烛碎屑一致。很淡,但逃不过蛊虫的感应。” 盛暮云闻言,视线扫过前方宫道拐角处的一片暗痕。 沈洛清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像是泼洒已久的污水痕迹,或是……曾经滴落,未能完全擦拭干净的血点。他心头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越往皇城深处走,那股若有似无的、混合了异香与晦暗气息的感觉便越是明显。阿郁腕间的银铃不再发出声响,仿佛也沉寂下来。 行至一处名为“百工苑”的院落附近,领路的内侍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道:“前面不是杂役能去的地方了,三位请由此路返回。” 院墙内隐约传来凿刻之声。就在他们转身欲走时,苑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一名穿着工匠服饰、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抱着一摞木料走出来。与沈洛清擦肩而过时,男子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怀中的木料哗啦散落一地。 沈洛清俯身帮忙拾取。碰到一块刨花时,他指尖感到一丝微不可察的粘腻。低头细看,那木料纹理间,沁着些许与之前在慈恩堂找到的碎屑颜色相似的暗红。 那工匠慌忙将木料抱起,眼神躲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匆匆退回苑内,砰地关上了门。 阿郁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眸色深沉。 “是他吗?”盛暮云低声问,手已按在腰后短剑的剑柄上。 阿郁缓缓摇头:“不像。但他身上……有那些昏睡孩童一样的气息,只是更浓重。”他顿了顿,补充道,“像是长期接触那种东西,被慢慢侵蚀了魂元。” 离开皇城,回到熙攘的街道上,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却驱不散三人眉宇间的凝重。 “接下来如何?”沈洛清问。 阿郁望着皇城的方向:“找到那个工匠。他或许是突破口,但百工苑隶属内府监,守卫森严,硬闯绝非良策。” “或许不必硬闯,”沈洛清沉吟道,“我看他面色不佳,精神恍惚。若真是被邪物侵蚀,身体必然亏损。或可寻医问药为由……” “我去查那名工匠的底细,”阿郁接过话,“看看他家中是否有患病亲人,或近期有无异常。” 暮色再次降临云州城。 客栈房间里,沈洛清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皇城轮廓在夜色中逐渐模糊。盛暮云安静地坐在桌旁,擦拭着自己的剑。 “师兄,”盛暮云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那工匠身上的气息,让我想起后山禁地里,那棵枯死的摄魂木。” 沈洛清转过身。摄魂木,古籍记载能缓慢吸食生灵精气,其表皮汁液呈暗红色,带有异香。 一切线索,似乎正隐隐指向某个隐匿在皇城阴影深处的秘密。而这秘密,显然并非简单的孩童昏睡事件那般简单。 次日清晨,阿郁带回消息。 “那工匠名叫阿吉,住在城东榆树巷,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他原本在城南木工作坊做工,半月前才被征召入百工苑。”阿郁顿了顿,“据邻里说,他母亲患有心疾,常年服药。但近几日,没人见过老太太出门。” 沈洛清看向窗外:“心疾……” 盛暮云忽然道:“青云门的‘清心丸’对寻常心疾有奇效。” 沈洛清颔首,从随身行囊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倒出两粒朱红色药丸,清香顿时在室内散开。 “正好带了些。” 榆树巷狭窄而潮湿。阿吉家院门紧闭,敲了许久,才有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将门拉开一条缝。她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呼吸间带着细微的喘鸣。 “你们是……”老妇人眼神浑浊,带着警惕。 沈洛清上前一步,温声道:“老人家,我们是路过此地的游医,听闻您身体不适,特来探望。”他取出清心丸,“此药或许能缓解您的心疾之苦。” 老妇人怔了怔,目光在沈洛清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身后的阿郁和盛暮云,最终还是让开了门。 屋内陈设简陋,药味浓重。老妇人服下清心丸后,喘息果然平顺了许多,脸色也稍见缓和。她看着沈洛清,哑声道:“多谢道长。我这身子……拖累阿吉了。” “阿吉大哥在百工苑当差,想必很是辛劳。”沈洛清顺势问道。 老妇人叹了口气:“是啊,他近来回来得越来越晚,脸色也差……问他在做什么,只说是在雕一批要紧的木器。”她咳嗽几声,“昨夜回来,右手还缠着布,问他只说是不小心被刻刀划伤了。” 阿郁与沈洛清交换了一个眼神。 “雕的是什么样的木器?”阿郁声音放得很轻。 老妇人摇头:“他不肯细说。只前些天夜里说梦话,念叨什么‘凤凰木’……‘眼睛’……”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响。 门被推开,阿吉提着一个小布包站在门口,看到屋内三人,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他手中的布包掉落在地,露出几块颜色暗沉、纹理特殊的木料,以及几支形状奇特的刻刀。 “你们是谁?!”阿吉声音发颤,一步挡在母亲身前,右手上缠着的布条渗出些许暗红。 “阿吉大哥,我们是来给老人家送药的。”沈洛清平静道,目光扫过地上的木料——那木料色泽深红,隐隐泛着金属光泽,正是罕见的凤凰木。 阿吉嘴唇哆嗦,猛地弯腰想去捡那些木料,动作间,袖口上翻,露出手腕内侧一小片不自然的灰色斑痕,像是沾了什么洗不掉的污渍,又像是……皮肉本身就已经变了颜色。 盛暮云的视线立刻锁定了那片斑痕。 阿郁则向前一步,语气平和:“我们并无恶意。只是城中多名幼童昏睡不醒,我们受官府所托,查访线索。听闻百工苑近日在用凤凰木制作器物,此木罕见,特来询问。” 阿吉浑身一颤,眼神惊恐地看向阿郁腰间的官府令牌,又飞快低下头,语无伦次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做活的……那、那些木头,是上面吩咐用的……” 他猛地推开沈洛清,拉起母亲就往里屋躲,慌乱中,一块小小的、刻了一半的木质构件从他不慎松开的衣袋里滚落出来。 那是一个鸟类眼睛形状的雕刻,瞳孔处微微凹陷,似乎原本要镶嵌什么东西,木质表面同样沁着那抹熟悉的暗红。 门被砰地关上,并从里面插上。 沈洛清弯腰拾起那木质鸟眼,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吸吮般的寒意。他神色凝重地看向阿郁和盛暮云。 “看来,百工苑内,确实藏着东西。” 我尽量日更吧。。。[化了]这本真的有人看嘛 2025.10.26已修改部分段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工匠 第4章 祭品 回到客栈,沈洛清将那块刻着鸟眼的凤凰木放在桌上。烛光下,木质纹理间的暗红色泽仿佛在隐隐流动。 “凤凰木至阳,常用以镇魂安神。但这块木头……”沈洛清指尖轻触那凹陷的瞳孔位置,一股阴寒的吸力黏附上来,“被改造成了吸取魂元的容器。” 阿郁取出一只扁平的银盒,打开后里面是数只细如发丝的金色蛊虫。他引出一只,放在凤凰木上。蛊虫甫一接触木料,便急速爬行一圈,随即僵死不动,身体化为灰烬。 “好重的阴蚀之气。”阿郁眉头紧锁,“炼制此物的人,手段歹毒。” 盛暮云一直沉默地看着那块木头,此时忽然开口:“阿吉手腕上的斑痕,与后山沾染摄魂木汁液的弟子症状相似。只是颜色更深。” 沈洛清沉吟:“若他长期接触此物,自身魂元必然受损。今夜,我们需再去一趟百工苑。” 子时刚过,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皇城高大的外墙。阿郁在前引路,腕间银铃被暂时封住,不再发出声响。他依循着白日里在排水沟和工匠身上留下的微弱蛊迹,避开巡守的卫队,穿过重重宫苑。 百工苑在夜色中静默矗立,与前日不同,此刻苑内竟隐隐透出灯火。 沈洛清打了个手势,三人借由屋檐阴影靠近,伏在正厅的窗沿下。透过窗纸的缝隙,只见阿吉独自一人坐在厅中,面前堆放着更多凤凰木料和半成品的鸟形雕刻。 他脸色惨白,右手缠着的布条已被解开,掌心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渗血,他却恍若未觉,只机械地用刻刀蘸着自己的血,混合一种暗红色的胶质,一点点填入那些鸟眼的瞳孔凹陷处。 每填好一个,那木鸟的眼睛便似活过来一般,闪过一丝幽光。 “他被人控制了心神。”阿郁低语,声音几不可闻。 就在这时,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深紫色内侍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阿吉的工作,声音尖细冰冷:“时辰快到了,祭品还差多少?” 阿吉动作一顿,茫然抬头,眼神空洞:“回、回禀常公公,还差……三对。” 常公公冷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黑色陶罐,放在桌上:“这是新调制的‘墨胶’,用这个。你的血……效力不够了。” 阿吉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陶罐。 常公公又道:“三日后,陛下要在‘观星台’为太子祈福,这批‘鸾鸟’必须如期完成。若有延误……”他阴森一笑,未尽之意让窗外的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待那常公公离开,沈洛清与阿郁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此事竟牵扯到皇帝和太子? 阿郁指尖微动,一只近乎透明的小虫飞向厅内的阿吉,轻轻落在他后颈。阿吉身体微微一震,眼中迷茫之色稍退,停下手中的动作,怔怔地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污和那些诡异的木鸟,脸上渐渐浮现出恐惧。 时机已到。 沈洛清轻轻推开窗户,三人跃入厅内。 阿吉吓得往后一缩,打翻了桌上的陶罐,黑色的、散发着腥气的粘稠液体流了出来。 “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沈洛清上前一步,目光扫过那些木鸟,“告诉我们,这些东西,究竟要用来做什么?祭品又是什么?” 阿吉嘴唇哆嗦,看着眼前气质不凡的三人,又惊又惧,泪水涌出:“我……我不知道……他们抓了我娘……说我若不照做,就……”他哽咽难言,抬起血迹斑斑的手,“用我的血混合那‘凤凰泪’……点活这些鸾鸟的眼睛……说是祈福用的……” “凤凰泪?”阿郁拿起那翻倒的陶罐,沾了一点黑色液体在指尖捻开,又闻了闻,脸色一变,“这不是墨胶,这是混了尸油和怨魂残魄的‘锁魂胶’!” 盛暮云剑尖一挑,指向角落里一个蒙着黑布的笼子:“里面有东西。” 阿吉脸色更白:“那、那是……失败的‘祭品’……” 沈洛清快步上前掀开黑布,笼子里是几只羽毛凌乱、眼神呆滞的云雀,它们的额心都有一点用暗红色胶质点出的印记,气息微弱,仿佛魂灵已被抽空。 “以生灵为祭,点化邪物……”沈洛清心下沉沉,“这绝非祈福,而是某种邪阵。” 窗外,传来更夫敲响四更的梆子声。 阿郁看向惊魂未定的阿吉:“你母亲在何处?” “被、被关在浣衣局后面的柴房里……”阿吉泣道。 “带我们找到制作这些鸾鸟的最终地点。”沈洛清声音沉稳,“我们帮你救出母亲。” 阿吉看着他们,绝望的眼中终于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他颤巍巍地指向百工苑更深处,那里连接着一片守卫更为森严的宫苑。 “在……在司天监的偏殿里……他们要在那里,给所有的鸾鸟……‘开光’。” 趁着夜色,阿吉带着三人绕过百工苑正殿,沿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往后走。他显然对这片区域极为熟悉,偶尔停下,示意他们避开暗处的守卫岗哨。 “司天监的偏殿……就在前面。”阿吉压低声音,指向不远处一座飞檐翘角的建筑。那殿宇比周围建筑更为古朴,檐下悬着几串青铜风铃,在夜风中纹丝不动,却隐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殿内隐约透出烛光,却听不见任何人声。 阿郁示意众人停下,他闭目凝神片刻,腕间银铃微微发烫。“里面有阵法波动,还有……很淡的血腥气。” 沈洛清从袖中取出三道匿息符,分给阿郁和盛暮云:“贴在身上,可隐去气息声响半柱香时间。” 四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偏殿。殿门虚掩着,沈洛清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殿内景象让众人心头一凛。 宽敞的殿宇中央,以暗红色的粉末勾勒出一个庞大的、结构繁复的阵法。阵眼处,摆放着数十只已“点晴”完成的木制鸾鸟,鸟首齐齐朝向阵法中心。 那里放置着一个蒲团,蒲团前有一个小巧的香炉,炉中插着三柱颜色漆黑的线香,正缓缓燃烧,散发出与那“锁魂胶”相似的腥甜气息。 更令人心惊的是,阵法外围的几个节点上,各放置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幼童,正是城中昏睡的那些孩子中的几个!他们面色红润,仿佛安睡,但周身缭绕着一丝极淡的灰气,正缓缓被阵法汲取,汇入中央的鸾鸟群。 “他们在用孩童的魂元温养这些邪鸟!”阿郁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阿吉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指着那些孩子:“他们……他们把孩子们藏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不好,有人来了!”盛暮云一把拉住阿吉,四人迅速闪身藏入殿内巨大的帷幕之后。 进来的是那位常公公,他身后跟着两名眼神呆滞、动作僵硬的小内侍。常公公扫了一眼阵法,走到香炉前,又添了一撮黑色香料。 “快了……就快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期待,“太子的病,就靠这些‘神鸟’了……” 他检查了一遍阵法节点上的孩童,确认无误后,便带着内侍离开了,并未察觉殿内异样。 待脚步声远去,沈洛清率先从帷幕后走出,面色凝重:“他提及太子……看来太子重病并非虚言,但以此等邪术‘祈福’,简直是饮鸩止渴!” 阿郁蹲在阵法边缘,仔细观察那暗红色的粉末。“此阵名为‘夺灵转生阵’,并非祈福,而是强行夺取生灵魂元,转注他处。施术者修为不浅,但显然对蛊阵之道只知皮毛,行此逆天之举,反噬是迟早的事。” 他看向阵法中央那些吸收着魂元、幽光越来越盛的鸾鸟:“必须尽快毁掉此阵,否则这些孩子性命难保。” “如何破阵?”沈洛清问。 “需同时切断所有魂元输送的路径,并毁去阵眼处的媒介——就是那些鸾鸟。”阿郁快速道,“我和沈道友负责切断路径,盛道友,你剑快,负责摧毁鸾鸟。阿吉,你去找你母亲,找到后立刻退回这里!” 计划已定,不再迟疑。 沈洛清与阿郁分立阵法两侧,同时出手。沈洛清指间符箓化作数道清光,射向连接孩童与鸾鸟的灰气路径;阿郁腕间银铃轻震,无数细小的金色蛊虫飞涌而出,扑向那些暗红色的阵纹。 盛暮云身形如电,瞬间掠至阵眼,剑光一闪,最前排的数只鸾鸟应声碎裂!木屑纷飞中,竟有点点暗红色的光粒飘散出来。 阵法被触动,殿内顿时阴风大作,那些昏迷的孩童发出痛苦的呻吟,连接他们的灰气剧烈扭动起来。 “加快速度!”沈洛清喝道,更多符箓自他袖中飞出。 阿郁的蛊虫疯狂啃噬着阵纹,暗红粉末不断消褪。 盛暮云剑势更快,剑影缭乱,一只只鸾鸟在他剑下化为齑粉。 就在阵眼鸾鸟被毁近半时,殿外传来常公公尖厉的怒喝:“何人胆敢毁我法阵?!” 强大的阴煞之气如同潮水般涌入殿内! “来不及了!”阿郁看向还剩七八只的鸾鸟,以及那些因阵法反噬而面色开始变得青紫的孩童,当机立断,“盛道友,先救孩子!” 盛暮云毫不犹豫,剑锋一转,斩向连接孩童们的灰气。每斩断一道,便有一个孩童脸色稍缓。 常公公冲入殿内,看到被破坏的阵法和大半被毁的鸾鸟,目眦欲裂,干瘦的手掌带着黑气直向离他最近的阿郁拍去! 沈洛清闪身挡在阿郁面前,袖中灵剑滑入手中,清冽的道家真元与那阴煞黑气硬撼一记,两人各退一步。 “你们……坏我大事!”常公公面容扭曲,周身黑气涌动,显然已非寻常内侍。 阿郁趁机将最后几只蛊虫放出,彻底啃断了最后几条阵纹。整个夺灵转生阵光芒一暗,彻底失效。 所有孩童身上的灰气瞬间断绝。 盛暮云迅速将孩子们抱到远离阵法的角落。 常公公见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不顾一切地扑向阵眼中仅存的几只完好的鸾鸟,似乎想带着它们逃离。 阿吉此时连滚带爬地从偏殿后门跑回来,背上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老妇人,正是他母亲。 “找到了!我娘她……叫不醒!” 沈洛清瞥见常公公的动作,灵剑脱手飞出,化作一道流光,直刺对方后心! 常公公被迫回身抵挡,黑气与剑光撞在一起,发出嗤嗤声响。 阿郁指尖弹出一缕幽蓝的火焰,落在最后那几只鸾鸟上。火焰遇木即燃,瞬间将邪鸟吞没。 常公公发出绝望的怒吼,眼睁睁看着所有鸾鸟尽数被毁,他怨毒地瞪了三人一眼,身形陡然化作一团黑雾,向殿外遁去。 “追!”沈洛清收回剑,正要追击,却听阿吉一声惊呼。 “娘!娘你怎么了?!” 只见阿吉母亲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口鼻中溢出黑色的污血,气息迅速衰败下去。 阿郁快步上前,探了探老妇人的脉搏,脸色一变:“她中了蛊!与阵法相连的子母蛊,阵法被破,母蛊反噬……” 他立刻取出银针,刺向老妇人几处大穴,试图稳住她的生机。 沈洛清看着遁走的黑雾,又看看生命垂危的老妇人,以及角落里那些昏迷的孩童,脚步顿住。 盛暮云默默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救人要紧。” 沈洛清深吸一口气,压下追击的念头,转身协助阿郁救治阿吉母亲。 殿外,夜色依旧深沉。邪阵虽破,主谋遁走,而这场针对皇城、针对太子的阴谋,显然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果然还是仙侠文好写啊。。。舒适区我们来了 2025.10.26:修改了一些内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祭品 第5章 太子之病 阿郁指尖银针翻飞,接连刺入阿吉母亲周身要穴。老妇人抽搐渐止,污血却仍在缓缓渗出。他取出一只碧玉小盅,揭开盖子,里面伏着一只通体剔透如冰的蚕形蛊虫。 “这是‘冰蚕’,能暂时封住她心脉,阻隔母蛊噬心。”阿郁将冰蚕置于老妇人眉心,那蛊虫迅速钻入皮肤,留下一道浅淡的银痕。老妇人灰败的脸色稍稍回转,呼吸也平稳了些许。 阿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沈洛清扶起他:“此地不宜久留。先带孩子们和你母亲离开。” 盛暮云已将被救下的五名孩童并排安置,探过鼻息:“魂元受损,但性命无碍。” 三人带着阿吉母子与昏迷的孩童,悄然撤离了司天监偏殿。回到客栈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将孩童安置在隔壁房间,又让心力交瘁的阿吉歇下后,三人在沈洛清房中聚首。 “那常公公不惜以孩童魂元炼制邪鸟,必有所图。他提及太子……”沈洛清沉吟道,“太子重病,或许并非偶然。” 阿郁擦拭着银铃上的血迹——那是他强行催动蛊虫破阵时反震所伤。 “夺灵转生阵,通常用于续命,或是……移魂。若太子之病与此有关,宫中必有知情者。” “去查太子病况。”盛暮云言简意赅。 要查太子,寻常门路定然不通。阿郁沉吟片刻:“我去见一个人。” 一个时辰后,阿郁带回一名面容憔悴、身着太医署服饰的老者。老者姓孙,是太医署一名不得志的医正,早年游历南疆时曾受蛊毒之苦,为阿郁所救。 孙太医见到沈洛清二人,神色惶惶,压低声音:“三位……太子之病,实在蹊跷。” “如何蹊跷?”沈洛清请他坐下。 “太子两月前突发昏聩,日渐消瘦,太医院诸人束手无策。脉象时而沉细微弱,似油尽灯枯;时而又亢奋如沸,似邪火攻心。更怪的是……”孙太医喉头滚动,面露惧色,“殿下枕畔,时有黑色鸟羽出现,查验之下,并非世间已知任何禽鸟之羽。” 黑色鸟羽?沈洛清与阿郁对视一眼,想起那些被“锁魂胶”点晴的鸾鸟。那些木鸟本是凤凰木所制,色泽暗红,并未见黑色。 “陛下忧心太子,广求奇人异士。半月前,常公公引荐了一位云游道人,号‘玄诚子’,入东宫为太子诊治。说也奇怪,玄诚子入宫后,太子病情竟真稍有起色,陛下对其信任有加。”孙太医继续道,“那之后,常公公便频频出入百工苑,司天监那边也动静不断。” “玄诚子……”沈洛清默念这个名字,“孙太医可知此人来历?” 孙太医摇头:“深居简出,神秘得很。只知他建议陛下炼制一批‘祈福鸾鸟’,置于东宫,说是能吸纳邪祟,护佑太子。” 一切线索,似乎都指向了这位突然出现的玄诚子,以及与他关系密切的常公公。 “我们必须见太子一面。”阿郁道。 孙太医面露难色:“东宫守卫森严,更有玄诚子的人日夜看守……” “明的不行,便来暗的。”盛暮云忽然开口,“今夜我去。” 是夜,盛暮云换上夜行衣,凭借绝顶轻功,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城东宫。沈洛清与阿郁在外接应。 约莫一个时辰后,盛暮云返回,肩头衣料被划开一道口子,隐隐有血迹。 “遇到麻烦了?”沈洛清蹙眉。 “无妨,皮外伤。”盛暮云语气依旧平淡,“东宫确有阵法守护,非寻常护卫。我绕到寝殿后窗,窥得一眼。” “太子如何?” 盛暮云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形销骨立,昏迷不醒。但我看到,他露在锦被外的手腕上,有三道平行的细长黑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而且,殿内有股极淡的、与那锁魂胶相似的气味。” 手腕黑痕?鸟爪? 阿郁猛地站起身:“不是祈福,是标记!那夺灵转生阵,夺取孩童魂元并非为了滋养太子,而是通过那些邪鸟作为中转,将魂元连同其中蕴含的生机,转嫁到别处!太子,不过是其中一个……容器,或者媒介!” 他看向沈洛清,一字一句道:“若我猜得没错,太子体内,恐怕已被种下‘子蛊’或者类似的印记。那些孩童的魂元,以及太子自身的生机,正被源源不断地输送给真正的‘母体’。” “母体是谁?”沈洛清沉声问。 阿郁摇头:“不知。但能承受如此庞大魂元与生机转移的,绝非寻常人物。而且,此人必然就在宫中,距离太子不会太远。”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云州城的寂静之下,暗流汹涌。 常公公、玄诚子、神秘的母体、被利用的太子和无辜的孩童……一张巨大的网,似乎正笼罩着这座下界最繁华的城池。 “接下来,分头行事。”沈洛清做出决断,“阿郁,你设法确认太子体内是否真有子蛊,以及母体方位。暮云,你盯着常公公和那个玄诚子的动向。我去查查,近日宫中还有何人行为异常,或突发重病,又或是……突然‘康复’。” 真相,仿佛隔着一层薄纱,触手可及,却又迷雾重重。 沈洛清将阿吉母子安置在城外一处隐蔽农舍,托付给一位信得过的旧识照料。回到客栈时,阿郁正对着一碗清水施术,水面浮着几缕从太子寝殿窗外沾取的尘絮——是盛暮云带回的。 水碗边缘凝结出细密水珠,水面无风自动,泛起涟漪。阿郁指尖轻点水面,涟漪中心渐渐浮现出模糊景象:重重宫闱深处,一处比东宫更为幽静的殿宇,檐下挂着褪色的经幡。 “不在东宫……”阿郁凝神,“在……长春宫。” 沈洛清瞳孔微缩:“长春宫?那是先帝一位太妃的居所,据说这位太妃体弱多病,常年闭门静修,几乎已被世人遗忘。” “母体的气息就在那里,虽然被什么东西遮掩着,但不会错。”阿郁肯定道,“魂元的流向,源头是那些孩童与太子,终点就是长春宫。” 与此同时,盛暮云带回另一个消息:“常公公死了。” 沈洛清与阿郁俱是一怔。 “就在一个时辰前,被发现失足跌入御花园的荷花池。内侍省已定案为意外。”盛暮云语气平静,“但我查看过尸体,颈后有针刺痕迹,像是灭口。” “常公公一死,玄诚子便成了唯一知晓内情的人。”沈洛清沉吟,“他此刻必然警觉。” 阿郁却道:“未必是坏事。常公公身死,他与长春宫的联系便断了。那玄诚子若想继续维持阵法,必有所动作。我们只需盯紧长春宫和玄诚子。” 是夜,三人再次潜入皇城。阿郁凭借蛊虫对生机流向的感应,避开巡逻卫队,引着沈洛清和盛暮云靠近长春宫。 与东宫的守卫森严不同,长春宫外竟只有两名年老内侍靠在门边打盹,宫门紧闭,院内漆黑一片,死气沉沉。 然而,越是靠近,阿郁腕间的银铃震颤得越发厉害,他不得不伸手按住。 “好重的死气……混杂着不该存在的生机。”阿郁低语,眼神锐利,“里面的人,恐怕早已非生非死。” 沈洛清指尖捏诀,一道微不可察的清光掠过眼眸,他望向宫墙之内,只见一股灰黑色的秽气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整座宫殿,而在那秽气中心,却有一点极不协调的、异常旺盛的生命之火在燃烧。 “有结界。”盛暮云忽然出声,剑尖指向宫门上方。月光下,那里隐约有数道几乎透明的丝线交错,线上穿着小小的骨质铃铛。 “惊魂铃。触之即响,会惊动施术者。”阿郁辨认出来。 沈洛清观察片刻,从袖中取出三张剪成飞鸟形状的纸符,轻轻一吹。纸鸟无声滑入夜空,分别落在宫殿不同方向的飞檐上,鸟喙正对下方宫院。 “隔垣洞见之术,虽看不真切内里详情,但可监视气息流动。”他解释道。 就在纸鸟落定的瞬间,长春宫正殿的窗户忽然无声无息地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浓郁的药味混杂着腐木气息飘散出来。紧接着,一个极其苍老、嘶哑如同破风箱的老妇人声音断断续续传出: “外面……有虫子……吵……” 随即,窗户猛地合上。 沈洛清三人立刻收敛气息,隐入墙角阴影。 “她发现了?”盛暮云握紧剑柄。 阿郁摇头:“不像。更像是……无意识的呓语。但她的感知竟如此敏锐。” 片刻后,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长春宫侧门闪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层层殿宇之间。虽未看清面容,但那股属于玄诚子的、混杂着香火与阴邪的气息,三人不会认错。 “他出来了。”沈洛清低声道。 “跟上去?”盛暮云问。 “不,”沈洛清目光沉静,“此刻宫内守卫空虚,正是探查长春宫的好时机。暮云,你轻功最好,设法潜入,务必小心。我和阿郁在外接应,盯着玄诚子去向。” 盛暮云点头,身形一晃,已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掠过宫墙,避开那些诡异的丝线铃铛,消失在长春宫的阴影之中。 宫墙内外,一片死寂。只有那浓郁的药味和腐气,仍在夜风中缓缓弥漫。 云州城剧情快写完啦 2025.10.26:修改部分段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太子之病 第6章 阵法 盛暮云的身影融入长春宫的阴影里,像一滴水落入深潭。沈洛清和阿郁伏在宫墙外的老槐树上,枝叶恰好遮住他们的身形。 院内比外面看起来更破败。石缝里长满荒草,廊柱的朱漆剥落得厉害。唯有正殿门口的石阶,磨得光滑,似乎常有人走动。 盛暮云屏住呼吸,贴近正殿窗棂,那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和一股类似陈年箱柜的腐朽气味从缝隙里钻出来。他指尖凝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剑气,在窗纸上划开一道细缝。 殿内只点着一盏油灯,一个穿着暗紫色宫装的老妇人背对着窗户,坐在一张宽大的扶手椅里,银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她身形干瘦,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撑着衣服。 椅旁的小几上,放着一只空药碗,碗底残留着漆黑的药渣。 那老妇人忽然动了动。她抬起一只手,皮肤布满深褐色的斑点,枯瘦得像鹰爪。她轻轻梳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发髻,动作缓慢而僵硬。 “皇上……今日……没来么?”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没有人回应。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她维持着梳理头发的姿势,过了许久,才慢慢放下手,搭在扶手上。袖口滑落,露出手腕。盛暮云瞳孔微缩——那手腕上,赫然有三道与太子一样的细长黑痕,只是颜色更深,几乎嵌入皮肉。 “鸟儿……飞累了……”她又嘟囔了一句,头慢慢歪向一边,不再动弹,像是睡着了。 盛暮云悄然后退,融入阴影,快速将院内查看了一遍。偏殿的门锁锈死了,窗棂积着厚厚的灰。只有正殿和旁边一间小耳房有人活动的痕迹。耳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堆着许多药包,还有一个小泥炉。 他回到宫墙边,打了个手势。三人迅速撤离,回到安全的巷角。 “里面只有一个太妃,神智似乎不清醒。”盛暮云言简意赅,“她手腕上,有和太子一样的黑痕。” 阿郁沉吟:“看来,那母体就是这位太妃无疑。只是她这般状态,不像是能主导此事的人。” 沈洛清想起孙太医的话:“先帝在位时,这位陈太妃曾颇受宠爱。先帝驾崩后,她便深居简出,据说是因为思虑成疾。” “思虑成疾?”阿郁嘴角泛起一丝冷嘲,“看她那样子,怕是被人用邪术强行吊着性命,又用夺来的魂元滋养,才变成这不生不死的模样。施术者借她和太子作为媒介,避人耳目,真正想供养的,恐怕另有其人,或者……别的东西。” “玄诚子。”沈洛清吐出三个字。 只有找到这个神秘的道人,才能解开所有谜团。而他刚刚离开长春宫,又会去哪里? 就在这时,沈洛清怀中的一枚纸鸟微微发热,传来模糊的影像——玄诚子那道黑影,最终没入了皇城西北角,一处香火稀疏、名为“清虚观”的皇家道观。 “去清虚观。”沈洛清道。 夜色更深,清虚观静立在月光下,观门紧闭,门上的铜环却隐隐泛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油光。 清虚观内灯火幽微,与皇城其他地方的森严不同,这里透着一股陈腐的香火气。观门并未上锁,沈洛清轻轻一推,门轴发出干涩的吱呀声。 院内空无一人,只有正殿敞开着门。玄诚子背对着他们,站在三清神像前,身形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扭曲。他并未回头,声音平淡无波:“三位,恭候多时了。” 沈洛清迈入殿内,阿郁与盛暮云紧随其后,一左一右守住门边。 “为何残害孩童,窃取魂元?”沈洛清开门见山。 玄诚子缓缓转身。他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异常漆黑,不见底:“残害?窃取?”他低笑一声,“贫道是在续命,是在拯救太子殿下,以及……那位可怜的先帝太妃。” “用无辜者的性命?”阿郁腕间银铃轻响,语气冰冷。 “成大事者,何拘小节。”玄诚子拂尘一甩,“太子命格特殊,太妃执念深重,皆是与先帝气运牵连极深之人。以他们为引,辅以纯净童子的魂元,方能逆天改命,助太妃……不,是助陛下,完成心愿。” “陛下?”沈洛清捕捉到他话语中的关键。 玄诚子自知失言,眼神一厉,不再多话。他手中拂尘陡然炸开,万千银丝如同活物般向三人缠来,带起阴风阵阵! 盛暮云剑已出鞘,剑光如匹练,斩向银丝,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阿郁指尖弹出数点幽光,那是噬灵的蛊虫,扑向拂尘本体。 沈洛清则一步踏前,袖中符箓无风自燃,化作一道清正光幕,护住周身,同时灵剑直刺玄诚子面门。 玄诚子身形诡异地一扭,避开剑锋,袖中飞出一道黑符,迎风便长,化作一个狰狞鬼首,咬向沈洛清。 “小心,是噬魂符!”阿郁提醒,同时口中念动晦涩咒文,那几只噬灵蛊虫方向一转,钻入鬼首七窍,鬼首动作顿时一滞。 趁此间隙,盛暮云剑势如虹,已突破拂尘封锁,直逼玄诚子身前。玄诚子被迫后退,撞翻了香案,烛火倾倒,点燃了帷幔。 火光一起,映亮了神像后方。那里竟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此刻正微微开启,一股比长春宫更浓郁的死气混合着奇异的檀香从中涌出。 “拦住他!他要进密室!”沈洛清喝道。 玄诚子面露疯狂,不顾盛暮云刺来的长剑,猛地扑向暗门。剑尖划过他的手臂,带起一溜血光,他却恍若未觉,一把拉开暗门钻了进去。 三人立刻追上。 密室不大,中央设有一座血红色的诡异阵法,阵眼处盘坐着一个人——正是太子!他双眼紧闭,面色灰败,胸口贴着一张不断蠕动的黑色符纸,无数细如发丝的血色光线从阵法各处连接到他身上。而阵法的力量源头,赫然是放置在太子身前的一个巴掌大的黑色鸾鸟木雕,与百工苑那些形制相似,却更显邪异。 玄诚子扑到阵法边缘,咬破指尖,就要将血滴入阵眼。 “阻止他!”阿郁挥手,所有蛊虫尽数涌向玄诚子。 沈洛清桃木剑脱手,化作金光直射那黑色鸾鸟。 盛暮云则人剑合一,刺向玄诚子后心! 玄诚子被迫回身抵挡,与盛暮云硬拼一记,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墙上。 与此同时,灵剑击中黑色鸾鸟,发出一声刺耳的碎裂声。那鸾鸟雕像裂开,一股浓郁的黑气冲天而起,却被沈洛清早已布下的清光符幕挡住。 连接太子的血色光线剧烈扭动,随即寸寸断裂。太子身体一颤,喷出一口黑血,胸口的黑色符纸瞬间化为灰烬。 阵法,破了。 玄诚子靠坐在墙边,看着碎裂的鸾鸟,惨笑道:“完了……都完了……主人……不会放过……” 话未说完,他头一歪,气息断绝,眼角、鼻孔、耳中渗出黑血,竟是早已被下了致命的禁制。 密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火焰蔓延的噼啪声从外面传来。 沈洛清上前探了探太子鼻息,虽然微弱,却已平稳。“他还活着,魂元受损,但根基未毁,好生调理应无大碍。” 阿郁检查着那碎裂的鸾鸟和阵法残迹,面色凝重:“这阵法核心并非直接夺取魂元,而是……转换。它将汲取来的魂元和生机,通过这邪鸟,提纯后输送出去。太子和太妃,都只是过滤的‘容器’,真正的受益者……另有其人。” 他拿起一块最大的鸾鸟碎片,指着底座上一个极其细微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木质纹路:“看,像不像一个‘景’字?” 沈洛清心中一震。当今天子,国姓为李,名讳正是单字一个“景”。 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为何能调动内府监,为何需要如此庞大的魂元,为何玄诚子会说“助陛下完成心愿”…… “此地不宜久留。”盛暮云打断了他的思绪,外面火势已大。 三人带着昏迷的太子,迅速离开了清虚观,将其安置在一处安全所在,并留下了青云门的印记和缓解魂元损伤的药物。 数日后,云州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孩童们陆续苏醒,虽有些体弱,却无性命之忧。官府对外宣称,抓获了一名施用邪术的妖道,已伏诛。太子也被宣布“病愈”,只是需要长期静养。 客栈内,沈洛清收拾着行装。 “要走了?”阿郁倚在门边问道。 “此间事了,该回山复命了。”沈洛清点头,“你呢?” 阿郁晃了晃腕间的银铃,铃音清越:“我也该回南疆了。这次……多谢。不知沈公子的剑叫什么名字?” 沈洛清笑了笑:“彼此彼此。”说着,他把剑举到他面前,“此剑名为,流光。” 阿郁嘴角漾着笑意:“流光啊……真是个好名字。” “再见啦,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再次相遇了。” 阿郁离开后,盛暮云默默将包袱背好。 沈洛清看着他,忽然问:“暮云,你当时在长春宫,除了黑痕,可还看到别的?” 盛暮云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他,沉默片刻,才低声道:“那太妃梳头时,我见她后颈衣领下,似乎有一小片……鳞片状的东西。” 沈洛清动作一滞。鳞片? 窗外,阳光正好,云州城车水马龙,仿佛之前的死寂只是一场噩梦。但沈洛清知道,皇城深处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那个“景”字纹路,太子和太妃身上的黑痕,以及太妃后颈可能存在的鳞片……都暗示着更深的隐秘。 他提起行李,对盛暮云道:“走吧。” 两人走出客栈,汇入街上的人流。前方的路,还很长。 回家喽~ 2025.10.26:修改了一部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