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岘首春》 第2章 水月寺(2) 这几日,长洲的天总是阴测测的,时不时会下起雨来。 最糟的时候,风中夹带着雨,落于马车的车舆上。 马车经过朝东往岘山处,一条山中小径印入眼帘,两旁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再走十几步,便见几十株竹子纵横交错。 若不是一衙役立在门口,马夫怕是根本不知道车上贵人所住之地。 “大人,到了。” 介子休由泊青扶下了马车,下地,才发觉家门外站了一衙役装束的男子。 那男子见了介子休抱拳揖礼,声音洪亮道:“介大人,我家大人已在屋内等候多时了” 介子休见过这衙役,是衙役辛七,他是崔公门下门生,因与琅琊王氏与清河崔氏是连襟,便入了当任淮南节度使的王良麾下,在长洲县当值。 他说的我家大人,怕不是长洲县令,而是…… 介子休示意泊青去外套马,自己则先进了屋内,见二人对坐于竹塌之上,桌上摆一棋盘,棋盘两旁执白子的长洲县令拿不准白子下何处,正准备拿两子认输投降,转头就见子休进屋。 “子休!”盘腿而坐的长洲县令伏了伏衣袖,示意辛七将介子休拉了过来对局,“来来来,你替我对弈,我看看车上的好酒,待会儿一同对饮。” 说完,胡子花白的老县令便一溜烟地匿声。 屋内只剩他们二人,介子休侧坐,端看白子局势,黑子被白子包围,黑子咬住白子死死不放,不给白子活口和转机的机会。 羊入虎穴龙潭,怎会有转机那刻。除非拼上所有,精密布局才有一线生机。 介子休的脑中推演数十步,才豁然下在了一处黑子半包处。 王良见此处,执黑,吃白。一声清脆落下,装黑子一旁,便落下几颗白子声响。 介子休执白,缓缓开口道: “节度使来鄙人寒舍,所为何事?” 王良笑声轻落,随即在介子休所下的白子处面色僵硬。 刚刚明是白子的死局,却被介子休给盘活,这是绝处逢生。 王良端详着棋局,踌躇片刻,又丢回到黑子堆里,将两黑子放于棋局之上。 “子休,倒是与以往般见微知著啊!” 王良认输后,话却半点未说所来何事,依旧顾左右而言他。 介子休见他不说,便示意套好马进屋的泊青将竹塌上的棋盘残局收拾,从后厨拿了团茶来泡茶喝。 介子休轻抬袖口,夹烘烤茶饼,“茶好了” 王良抿了一口,“还是子休煮的茶好喝啊!” 介子休也倒了一杯,抿上一口,“淡了。” “子休还真是严苛啊……” “节度使有话便直说。你又不是官场之上的谢永,也学不会阿谀奉承那一套。” 王良开门见山,直言道,“介甫,圣人急诏,望你出山辅佐。” “你所言是真是假?”介子休喝茶的手一顿,此时天下大乱,长安沦陷,天子逃亡,藩镇王刘海放言即将南下,活捉天子。面对忠君的王良所言,也得再三斟酌,万分小心,辨其真伪。 “我所言非虚,若你不信,我可拿密诏作证。”王良知介子休不信,从怀里掏出一封密诏,递给介子休。 介子休见密诏,手端的碗碟放回桌上,茶盖盖碗口。 他缓缓地掀开封条,诏上字迹惯用左手写。当今圣人便是位惯用左手之人,诏上写了一行字。 “朕乃用卿,冀有以报朕,望卿不负朕。” 一行字来,介子休终是答了。 “何地?” 王良听了,脑还未转过来,劝介子休接旨的话就出口了,“子休,这件事是圣人密令,你说……什么?” “何地见圣人。” 介子休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问道。 王良一时不知说什么,顿在原地,良久缓缓开口:“梁州。” 梁州四面环山,也是军事重地,是个易防难攻的地界。想来,是崔公所荐。 “好,后日便到。” 介子休想过后,便往 拂袖而去,身后爱才惜才的长洲刺史本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介子休一倒茶汤,单手手心向上,“请”的姿势 介子休的茶杯缓缓放下,介子休没再多说。 朝堂之上,他所结识的中书令孟庆直,平王李联皆死于那场翦灭宦官的廿八之变。而李言,宋炳等清流臣子以死证己志终了朝堂的党争。王良此人愚忠,忠君却不忠国。而他所忠之人执念过深,一畏沉溺于灭藩王,矫枉过正,导致此战。王良左迁之路极快,若只有有虚名,无实权的圣人的圣宠,是无法左迁如此之快,须得做实事。 “如今世道变迁,先生此时出山入幕,不会陷漩涡之中,无力脱生?” 接过茶盏的泊青问道。 介子休看向泊青,掷地有声道:“比起我陷淤泥无力脱生,我更不愿见国家民不聊生,失了民心。” 竹屋内,泊青犹豫一阵后开了口: “大人,刚刚车與上的是圣人。” 介子休品上 泊青知道当年先生本以身涉险,救太子于水火。他曾想一死以明义,证忠。平王李联临死之际,与他寄了一封信。 对圣人尽忠是无错,子休无需自责。本王知若你知晓,一定会以死谢罪。但本王不忍,此事本是本王与圣人谋划,本就不愿牵扯子休。若子休有心悔过,子休可愿为本王见见我国的大好河山,尝遍世间茶味。 他应了李联之事,现今他人都说,他与当年那位寄情山水,云游四方的平王李联有几分像。 禅师却说,“休儿,还是当年那位手拿刻刀,为万民铸碑的休儿。” 人非草木,有心却无力。 他拿过云雾茶,茶汤碧绿,嫩叶浮沉。好涩,虽比不上紫笋茶的回甘,却有人间百态。 文穆元年,帝召介子休入宫,入翰林院任翰林侍奉一职。 “泊青,备马。” …… 阿娘阿耶家中种的团茶也开叶了,阿耶前几日崴了脚,不能上山摘茶,便喊她和阿娘一道去采茶。 陆蘅自是高兴,她对家中的团茶极为熟悉,也极爱采摘早春的团茶,长洲的团茶以嫩,早,净为佳,因而她与阿娘天蒙亮,便上了山进林采。团茶 阿娘家中贫寒,曾与她协商。家中所剩无几,问她是否愿意嫁与他人,也可谋个出路。她答,阿娘,我不愿。阿娘叹息,若你不愿便罢了,阿娘知道女大不中留,若阿蘅有想嫁之人,便与阿娘阿爷说。 阿娘,家中劳累。阿蘅记在心上,阿蘅愿去水月寺洒扫,获些技艺。 你有打算便好。 “住持,不会真想让这弃女当住持吧。我们万寿寺虽不是什么神殿,亦没有金身,却也是在四百八十寺之列,也不至于由一女子住持。” “你不过就是一贱民,一女子。怎么可能入寺庙当住持。” “陆蘅!她不过是一介女子。” “禅师,你不能让她成为住持。” “阿蘅是位女子,若陆蘅客居万寿寺已久,禅师的希冀是她继承佛法,但她一介女子旧居寺庙,在他人眼中便是不顾礼法,不顾身份。 若不是几日前,结识阿娘阿爷的想法,应该是回乡。乡里至少还有些田地 小狗子跑来,都没顾上礼仪便 “阿蘅姐,那梁广义又来了。” 陆蘅将姨婆的手捂进棉中盖好, 陆蘅拦住梁广义,企图拦下此人。 “交费!十贯钱,一年。” 阿婆从口袋里拿了一串钱,还没来得及细数,便被梁元吉夺去。 “老头子,竟然将钱藏在这。”悲田院养病坊内,穿着交领粗衣,手上掂了掂几个铜钱,啐了一口,“这点钱,都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陆蘅看着佛堂里的佛像,大多是以微眯着眼,含笑而盘的佛像。 她从玄真手上拿了三炷香,点燃跪坐于蒲团之上,虔诚地拜了三拜。 “长洲既别,信女陆蘅,谨发誓渡,愿破千障,护己余生。”她这几日所带的洞庭茶饼也快损耗殆尽,若她在外不想着生存,怕是连万寿寺都呆不下了。 “阿蘅?阿蘅?” “她?她不过就是个 “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还不至于我挂心。” 梁广义笑道,“更何况她与和尚同吃同住,不知赚了些什么不见人的勾当。” “你是说…她偷的师,学的艺皆是些下作的生意。”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她去叩门敲茶农的门,茶农都不开门。” “真的假的!” “士农工商,这田舍奴偏往最低贱的挤,倒是脏了我们良民的嘴。” 梁元吉旁的麻衣头巾者拉了拉梁广义,梁广义顺着挤眉弄眼的头巾者眼神看去,陆蘅立于茶肆旁,无视梁广义等人的话语。 梁广义并未止住话,他给小厮一个眼神示意,小厮当即明白 陆蘅刚进门,便听见梁广义与他们兄弟大言不惭的议论。 梁广义居高临下地看着陆蘅进了饕餮居,“丑八怪,禅师都说你的茶艺极好,也给我几个泡一壶尝尝?” 陆蘅喝了些水,些许是口渴了。 “丑八怪,你怎么不理人吗?” “是啊。” 梁元吉身旁性急的兄弟拽起陆蘅的手臂,想将她拽下拖到他们那桌。旁人躲都来不及,还会避着。 陆蘅甩开了那只手,由低从高灌水入杯,曲似螺的茶叶冲水,叶片舒展如一叶舟漾在绿亮的茶汤里。 “请你们喝。” 陆蘅将茶递给几人。 “蘅姐姐,你怎么给这几个泼皮无赖泡茶。” “没啊,我用得是下水。” 小狗子听了,抿住嘴唇,嘴角不受控地往上扬。 下水是什么?是冲厕的水,就连一般的田舍奴都不喝的水。蘅姐姐直接给那群泼皮无赖喝了。 * 陆蘅偶然在悲田院做一些洒扫,照顾老患孤儿,而她也再半工半读。 陆蘅拿了畚箕,开始在院里洒扫。 “阿蘅,你来了。” 院里的公公婆婆都很开心陆蘅的到来。 “五贯钱,相当于一位九品官员的薪资。我凭什么给你这么多钱?” 我能不能不写完,怎么有写完啊,救命啊,我能喊救命吗? 第3章 水月寺(3) 立冬 长安初开的早市,立于闹市的饕餮居,向来是各色老饕和附庸风雅之人最爱的歇脚之地。 陆蘅拿着路上买的胡饼,是她从一位叫卖郎手上买下的,量大还管饱。她嗷呜一口咬下,香料的味道很冲,只一口入肚,陆蘅便觉饱了。 陆蘅将咬剩的大饼收好都放在包袱里,时不时吃吃。 “谁是陆蘅?” 饕餮居的包掌柜顶着油头粉面,大大的肚皮像极了怀了四五月的孕妇。 陆蘅将胡饼收好,胡乱抹了抹嘴边的残渣,走到了包掌柜面前。 包掌柜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粗衣布钗的小女娃,女娃娃长得清秀,眼下的胎记却吓人的可怕,嘴边还有一两粒撒胡饼的残渣,看着不像是穷人家的粗野丫头,又不像是闺阁出来隐秘行踪的门第小姐。节度使说了以饕餮居出面,张贴能人异士,劝人出山。说是劝,实则就是逼。那人被节度使扣在了饕餮居,不得出行。 “你是陆蘅?” 一开始听见有人撕了张贴的布告,就觉得奇怪。可没成想,让他更称奇的便是,一女子竟有胆量撕饕餮居的布告。 “嗯” 陆蘅感觉包掌柜盯着她嘴角处,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她拿手随意地扶了扶嘴角,嘴角处掉下残渣。她听饕餮居的伙计说,有快钱,可立结,且没有任何的骗人陷阱。 她便大着胆子,撕了布告。 “你是女的!” 包掌柜面部开始抽搐,难不成他要告诉监察史,来劝人的是一位女子。他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对啊,掌柜。”陆蘅看了看自身的衣裙,是典型的女装,为何如此大惊小怪。她本听饕餮居的伙计梁广义说这是个美差,难道,这出了错?“包掌柜,难道这快钱,还分男赚的,女赚不得?” 陆蘅环顾四周,饕餮居后厨无人听着手里的工作,皆忙着备菜,做饭。包掌柜的脸由红转青,活像个吐泡泡的赤鱼。 “掌柜,揭布告的人呢?”一人英姿,腰间有碟带,虽穿常服,却也是扬州城未见过的新式布料。 此人非富即贵。 “这呢。” 一只手举起,那人顺着手,便见眼下那抹刺眼的红。 女子?王良上下打量片刻,带着谴责的意味向笑脸相迎,心虚弯腰的包掌柜觑了一眼。他可不要女子说服,更何况瞥眼见女子身着的麻衣棉服,他便知女子是位贱民,贱到骨子里那种。 “你能让介先生出山?” 陆蘅 “若我能让山人出山,节度使可愿给民女五贯钱。” "一介布衣,怎就能妄谈政局。" 陆蘅装束整齐,抬眼间,叉手礼送,“民女陆蘅,见过山人。” 介子休见她是在岘山山腰,一破斗笠戴于头上,撑着比自己脸还大的茶孽,埋着头,指腹捏叶,一提,将嫩叶采下。 “请问,你是陆离的亲戚吗?” 陆蘅采茶的动作一停,抬头,就见二八年纪的山人立在茶树旁,形如松柏。 而,介子休的眼帘不偏不巧闯入了陆蘅眼下的胎记。 “是,你找我阿耶什么事?” “我来买茶。” 陆蘅开口,擦了擦汗,给介子休指了指下山的方向,“我阿耶生病了,正在山下歇息。山人如果要买茶,可以先下山等。” 说完,陆蘅又隐入茶树间。 “多谢姑娘,只是我想买的茶是新采的嫩叶。姑娘可愿让我采……” 介子休问道。 “不行。” 陆蘅头也不抬地拒绝,谷雨前后是最忙的时机,虽一日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 “多谢姑娘告知,在下告退。” 介子休多少有些叹息,他将离开故土,最舍不得的便是故乡的茶叶,本想离去时能带些,这次恐怖是不成了。 “等等” 介子休转身,那隐入茶树的陆蘅不知何时出现在介子休身后。 “姑娘,这是……” 陆蘅从腰间取下一小竹篓,递给介子休,“团茶的叶芽。” 介子休收下了竹篓,从袖里拢了拢银钱袋子。 “姑娘,多谢。” “也谢过山人的银钱,谷雨前后,山人亲自前来,也是为了带些嫩芽寄托乡思。” 介子休 哇好想发疯啊,怎么办,救命啊 “踌躇满志。” “山人,民女不过一介草民, “为众人抱薪者,终将蔽于风雪。” 所以,我便要放弃这空想?” “我信的是,为众人抱薪者,终会看到星火燎原之势。 介子休漏了一拍,怎会用一句恰好凭心论迹。 “那你又如何看我。” “君子当以君子之礼待之。”她道。 “那我又如何看你?” “为活命的女子。” ”既如此,你便尝尝我所泡之茶。” “山人独醒,为何不试着让未醒的人睁眼,看看饿殍遍野的民间。” “若他们装睡呢?” “那便点到为止,不再理他们,他们总有一日会睁开双眼,认清现实。” 人教人无用,事教人,一遍便可 “谢监察史。” -王良将五贯钱给了陆蘅,她双手捧过,便匆匆走了。- “怎么,子休喜欢这女流?” “节度使,该去见陛下了。” “不过一介女流,尽折损了我整整五贯钱。” “老大,那不是那丑女吗?” “好像是。” “我听说,她得了五贯钱。这不是能解老大的燃眉之急吗?” 梁盯了盯陆蘅的背影,不由得疑心。不过是一介女子凭什么能比他还会赚钱,他偏头问身边的小子,“你确定她有钱?” “确定,我那个在饕餮居的伙计亲眼看见她拿了监察史的五贯钱,节度使还拍桌气恼。” 梁身边的小子都是群亡命贪钱之徒,梁动了动眼皮,开口:“抢。” 陆蘅走在暗巷,手伸进着包袱,紧紧摸着硬东西。她感觉从她往饕餮居出来,便被一双眼盯上了。得亏她对着拐弯抹角的巷熟悉,三下两除将身后的两个影子甩在了身后。 她刚松了紧绷的弦,眼前便出了一个人影。她握紧包袱的东西更不敢松开, “把五贯钱交出来。” 陆蘅觉得这声音很熟悉,手却不敢再松。 旁又踹出一人,一把蛮力夺过布包袱,撕拉一声,布撕裂,落下几本旧书。 “老大,包袱里就几本破书。” 陆蘅听着耳熟的称呼,便知是梁广义那三人,打听到她拿了五贯钱,便来抢钱。 “钱呢?” 梁广义压低了声音,显得本就粗犷的声音像是哑了声的虎借势压人。 本来是想以防万一,才将五贯钱放入怀里,却没想倒是能救自己。 “在…在这。” 梁广义向着二狗子,四顺子示意,二人便架住陆蘅。梁广义将那几本书拍了拍,书上的标价渐渐显露,标价才二文。 “别踩书!” 陆蘅本以为梁广义看了书后只会丢在一边,没想三人竟会踩书。 陆蘅挣脱了二人的束缚,一把抱住旧书 梁广义一脚踹在了陆蘅的脊梁骨上,“丑女人,敢骗老子。” 陆蘅被健壮的青年架着,动弹不得。 “我将钱给了县东的张大管家,张大管家才把这几本书给我” 梁广义气消,回头才想起县东那头的张大管家也是个贪钱的主,经常会拿张家不要的书来高额售卖。 梁广义不解气,又将沾了灰尘的书踩了十几脚,着二人打了好久,才带着怒气离开。 万寿寺悄静无声,只听着烧炉的火烛忽明忽暗。寺外的雨并未停过,淅淅沥沥地滴在地上,落于栏杆,倒是与寺内细微的火烛声搭配的相得益彰。 大慈宝阁内供奉的水月观音以半跏趺坐,脚踏飘水的莲花。 玄真在火光中似乎看见 陆蘅拍了拍身上尘土,借了供奉的烛灯,往偏院的一间房舍走去。 火烛细微地闪着光,火光映照着陆蘅有些发黄发灰的脸。 桌上的包袱。 她将四贯钱从布衣夹层中取出,分文别类地依次放入其余两件布衣中,另外又将写过记录的麻纸,塞到了自己穿着的素衣夹缝里。旧包袱里就放了一个用瓦做的砚台以及一卷还未沾墨的麻纸。 陆蘅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回头再看一眼万寿寺,离去。 早日起身的玄真师傅见阿蘅迟迟未归不由心觉奇怪,就听师傅房里有茶盏破碎的声音。 “师父,怎么了?” 玄真开门进去,便见茶水四溅,摔碎的茶杯碎片七零八落地半躺在地,另外还多了一张最常见的藤纸。 他的师父又坐在禅椅上,气得呼吸急促。 玄真见这场景,便去拿了畚箕,扫帚,将小片小片的茶杯碎片扫进畚箕里,抬眼就见,禅桌上摆了一纸和一贯钱。 纸上写道,师父,阿蘅不忍分别,便不告而别。万寿寺内须修缮,阿蘅手上有些余钱,望尽绵薄之力。 梁王,四王纷纷在各地斜杆而起,在各地封地招兵买马的四王乱结束,迎来了 “介侍郎,朕所需的为何不允?” 丹樨之上,文穆帝李瞻持笔批注,搁笔。立于身侧的梁内侍将一卷文书递给介子休,介子休接过,文书竹简上写得便是文穆帝想加重赋税一事。 “圣人为国思忖良久,有雄心壮志。民为立国之本,有民承担赋税,国才得以存。臣怕此事掀起风波,必使民心摇摆。” “故,不核。奏于圣人。” 梁内侍 编辑大大,不管你是谁,我希望你按下不过的叉叉头,当然你也有可能本来就是想按叉叉。我想你按不过这件事的原因,是我一直在不停地想精益求精,而现在这个破破烂烂,混乱的章节内容,是我本身的样貌,也是我开始构思的开端。我想精益求精,可总是不如所愿。明天我会继续改,改完了,一定再来找你们。 谢谢,编辑大大,辛苦看这一段,辛苦啦,你们记得早点睡,早点下班,精神越来越好,钱越来越多。 再见,编辑大大,希望编辑大大越来越好。编不下去了,让我想想,想不出了,精神匮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