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初见常欢乐》 第1章 赐婚风波 稀稀落落下了十来天的雨，到今天总算是收住了，老天爷终是愿意给个好脸了。 今日的阳光像是能照进人心里一般，照的人懒洋洋的。 淮安王府内- 常欢刚踏进自己的房间，随后就有一个粉衫丫鬟小跑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她面前。喘了半天，都还是冒不出一句话。 她挑眉，给自己倒了壶茶，慢悠悠的喝着，喝了好几口，这小丫鬟气息才稳了下来，红着小脸，凑近她耳边细语。 “此事当真？” “是从夫人院子里的洒扫丫头那里听说的，当时夫人跟琉姑娘她们说话，那丫头就听到了这些，绝对不会出错。” “不是说给三表哥选妃吗，怎么现在扯上我了，真是荒唐。”常欢忍不住用力的把杯子放回桌上，连茶水都不小心溅出来一些。表哥表妹什么的想起来就渗的慌，真不知道这些长辈是怎么想的。“不行，我要去找嬷嬷。”她气愤的站起来说完抬脚就走。 西边小院里，一满头银丝的老妇正悠闲的躺在那躺椅上，闭目小憩。 “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是常欢了，怎的刚从我这边回去，这下又过来了，看来是前些日子下雨憋得慌，现在天一晴就知道来折腾我这把老骨头。”老妇人闭着眼对着也坐在自己身边的小丫鬟说道。 “嬷嬷，嬷嬷。”人还没到，这声音倒是先传过来了。 “哎，哎，我不在这呢，我都走不动路了，还能跑哪里去啊。”老妇人笑眯眯的应着。 “嬷嬷，姨夫要给我和表哥赐婚，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啊。”常欢哭丧着脸，扑进这嬷嬷的怀里，动作还算轻柔。 “哎呀，还真的是，我们常欢都成大姑娘了，都要嫁人了。”身边的小丫鬟和常欢都扶她坐起身，嬷嬷怜爱的拍拍常欢的手，说道。 “您不是说过吗，这表哥和表妹是万万不成的。”常欢摇晃着嬷嬷的胳膊撒娇道。 “对对，这医术册子上可写着这一段呢，这近亲结婚可不好。乖丫头放心，嬷嬷帮你去跟你娘说。”说着由着小丫鬟给她套上鞋，站起身，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小步的往前走。“丫头放宽心，有嬷嬷在呢啊，你就回去等好消息吧。” “那我就真的先回去了？”常欢走一步等嬷嬷走近，又走一步等着。看着嬷嬷颤巍巍的步伐不放心的说道。 “你就回去等着吧，全包在嬷嬷身上。”看着这常欢小丫头走远，嬷嬷叹了口气。“哎，这做姑娘的时候都想着自由自在，不受约束，这当了娘之后，就全忘记了，半分都不记得了。”嬷嬷嘴里念叨着，这脚下倒是快了起来。 “阿初啊，我来看你了。”老嬷嬷笑眯眯的一边喊着，一边由小丫鬟扶着慢慢地跨进大院里，正好里边的人听到声音也迎了出来。 “玉姑姑。”穿着红色华服的美夫人裴如初迎了上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赶忙上前搀扶这老太太。 “哎呀，不用扶不用扶，我就是走的慢了些，又不是走不动了。”玉嬷嬷挥挥手说着，进了房间坐定，就含笑说道。“这小常欢一晃眼就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啊，你心里可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哎，就今天伯爷回来跟我说起，我才反应过来，在我眼里欢儿还小呢，哪要这么早就嫁人，我和伯爷的意思是就先定下来。”裴如初含笑说道。 “那就是有人选了，是哪家的公子啊？这小常欢主意大着呢，得要她自己喜欢才行。”玉嬷嬷忍不住追问。 “她喜不喜欢我不清楚，但肯定是不讨厌的，就是曲言这孩子，他俩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脾气也好，还是亲上加亲呢。” “就这点，我们常欢就不喜欢了，这近亲可不能结婚啊。”玉嬷嬷马上摇头，不认同的说道。 “玉姑姑，你的说法也太奇怪了，伯爷肯定就第一个不认同了，老伯爷和老夫人可就是表亲结亲呢。”裴如初也摇头说道。“更何况是言祺自己跟圣上提的，然后圣上才问伯爷的意思，我们自己也做不了主的。” ——————— “这件事怎么想都是够悬的。”常欢忍不住在院子里来回走着。此时飞进来一只鸽子，她下意识的接住，并解下系在脚上的信。 展开来一看，常欢立马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三表哥居然约她见面。这样就感觉听来的消息又真了几分。 她拼命摇头，别说她如今年纪还小，谁都还不想嫁。就是真要嫁人也不会找表哥啊，也太奇怪了吧。 不行不行不行，十万分个不行。 她立马提笔写了几个字回绝，把信系在鸽子腿上，放飞出去。然后大步的踏进自己的房间。 刚一坐下，又马上弹了起来，起身收拾行李。 还是先跑为妙，这样爹爹和娘情肯定能清楚明白她的意思了。跟父母总是很难沟通的，总是喜欢曲解你的意思，小的时候说不清楚也就算了，这都长大了，他们还不听你说的，也不让你说，总是认定自己所认定的，绝不会让步半分。 “小珠，半柱香后，后门见啊。”常欢想了想，为了顺利出逃以及之后的安全起见，她找了一个武功高超的帮手-朱珠。 ———————— “你觉得常欢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呢？”玉嬷嬷非常认真的发问。 “啊，会怎么样啊？”裴如初疑惑不解，反问道。 “啧啧，你真是不了解你女儿呢。” 能怎么样？当然是跑啊，跑的要多远有多远的，就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样，喜欢自由自在的，不喜欢约束。 ——————— 与此同时，王府后门前，两个年轻姑娘正在爬墙，准确的说是高挑的英气姑娘托着另一位小巧的常欢姑娘正在努力的攀爬。 “哎，小珠，你可不能先放手啊。”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客西镇你知道吧。” “就是玉嬷嬷常说的故事里的客西镇！？” “没错，就是客西镇，我想去那里很久了。” ———————— 半个时辰后，发现自己女儿不见了的王府夫人急急的来找玉嬷嬷。 “那你觉得她会去哪里呢？”玉嬷嬷看着裴如初问道。 “我哪里会知道啊。” 听到回答，玉嬷嬷垂下眼眸，在心里叹息，你哪里会不知道呢，你只是忘记了而且至今也不愿意再想起来而已。 “她肯定会去客西镇的。” 第2章 南陵佟家 所有关于客西镇的一切都是常欢从玉嬷嬷的故事里知晓的。 她听说那里有过一群铁血丹心的侠客，风流肆意的大文客，更有护国大将军裴文廷也是她已故的外祖父在那里击退桑国敌军的事迹。 所以常欢对于客西镇的好奇心也在一天一天的增加。 但真正让她决定动身的原因，也是她前些日子跟娘亲争吵的原因。 她其实一直知道的在京城大多数人的眼中，娘亲她真的是让人艳羡的女人了。 也因此一直有关于娘亲曾经的流言蜚语。年幼时她就经常会看到娘亲会露出一种忧伤的眼神，也从不提起客西镇。好似客西镇对于她来讲是一个碰不得说不得的执念。 她无法忍受别人那么放肆议论她的娘亲，所以在府内也听到说有关于娘亲的闲言碎语，她一怒之下直接惩处了那群下人，惊动了娘亲却又不想提起这件事情让她伤心难过，随便想了个托辞，却因此跟娘亲有了几句争吵。 那时她便生出了一定要来客西镇看看的想法。 “小姐，所以我们真的是要去客西镇吗？”瘦削的灰衣男子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人，有些为难地问到。 “就我们两个人，这恐怕不妥吧？”毕竟这么长远的路途，一切都是未知的，如果小姐遇到危险，那她也不用活了。 “哎，小朱啊，我最后跟你说一次啊，要叫我少爷。”稍微矮小的白衣少年，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说。但对于朱珠的问题，她并不做回答。 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责任很重的小珠，本以为只是更往常一样陪小姐偷偷出下门，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带。不过，应该很快就有人会找到她们的，她家小姐把这件事情想的也太简单了吧？她不会以为小时候的那种过家家吧。 不情不愿但还是无奈只得乖乖跟在常欢身后的朱珠在心里想到。 离家出走不是常欢的突发奇想，而是她蓄谋已久的，她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一个像样的借口，所以带着朱珠跑的飞快。 她俩的路引是常欢老早就在黑市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这一路用下来，畅通无阻。 ———— 淮安王府内-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脾气越来越大了，不过是吵几句嘴，我都没罚她，她自己倒是负气离家出走了。”淮安王妃有些生气又无奈的对着坐在一旁的淮安王说着。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省心。”淮安王祁晟坐在一旁说着，眉头紧皱，既生气又担忧。 他这个女儿一直都是不个省心的，现在独自出门在外，没有他护着的话，也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还好她走的时候知道带上朱珠，他得尽快找到她。 “不行，我得进宫一趟。”淮安王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这事反正也瞒不住，还不如他主动告诉表哥。 坐着的淮安王妃裴如初，看着自家夫君离去的背影，脸上的忧愁消散不去。她捂着胸口，让丫鬟扶她出去，她有点喘不过气了，想去外面走几步，呼吸下新鲜空气。 她的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大夫说了，她郁结于心，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是她的心药找不到了啊。 她抬头看着树上开着的最大的那朵花，出神了。 而皇宫里，祁晟跟三皇子言祺在御书房前碰上。 “王叔。”言祺先行了一礼。 祁晟没什么表情的回礼，因为就是这小子害得他女儿离家出走的。 里面传话的太监出来领着两人进去，祁晟先一步踏了进去。 言祺随后跟上。 祁晟一进去就跪下，皇上脸上的笑容转变成惊讶，因为以他们兄弟俩的关系，是不需要这种礼节的。 “二弟你这是？” “臣弟替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向皇上请罪，请皇上不要怪罪。” “小常欢这是又闯了什么祸了？” “她离家出走了。”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言祺脸色一变，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表妹她不想嫁给她。 但是，这消息也传的太快了，明明只是他昨晚跟母后和父皇提起来一句。 但是母后没有同意，所以这件事情已经算是揭过，只能当作是戏言。 “一场误会，只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皇上心虚的说，这种事情肯定要小常欢她自己愿意的，他绝不会随便做主。 “臣弟已经派人去寻了。” 他们这时候以为找一个姑娘家，很容易。 如果是普通的大家闺秀，一天也走不了多远。 可是祁常欢是略懂些拳脚的姑娘家。 三天后 “小姐，我带的钱怕是没几日就得花完了。”朱珠看着自家走哪都不肯简化的主子很是无奈。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明天去的芜城就有佟家的商铺。” 佟家是她娘亲的娘家，常欢初见佟家舅舅的时候，就收到了佟家小辈才能有的特质的玉牌，凭此玉牌可在各地的佟家商铺取钱。 毕竟出门在外不可过于高调，而且有各种不可预测的变数，佟家人只需要带着玉牌，就可以在各地有限的领取所需的银两。 常欢摩挲着手中的玉牌，背面还刻着她的名字。 可是她并不是佟家真正的有血缘关系的外甥女，她娘亲裴如初只是佟家的养女。 因为她的亲外公裴文廷重伤去世，她外婆在逃亡路上匆忙生下她娘和姨母也离世了。只留两个丫鬟分别带着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在乱世中逃离失散。 玉嬷嬷就是当初的丫鬟之一，是她带着娘亲逃到南陵，然后她娘被富商佟家收为养女，起名佟曼娘。 天微微亮，祁常欢就带着朱珠进了芜城。 佟家的商铺在城内最大的街道，她们去的时候，刚巧碰上罗裳坊开门。 “这位客官，请进。”门口的小二眼尖看到她们二人，就殷勤的上前引着人进来。 “客官来的正巧，今日刚上了最新的布料。” 祁常欢随意的看了下布料，然后对上了看着像是掌柜打扮的一位娘子。 “我想看下成衣，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这几件，都是最新布料做的。” 男装的款式就那么几款，也就布料每年跟着变化一下。 祁常欢给没衣服换的朱珠挑了一件青色的，然后等着朱珠去换衣服的功夫。 她拿出玉牌，在一旁的候着的掌柜注意到了。 “原来是表小姐驾到。” 她先是怔愣，反应过来盈盈一笑。 第3章 初来乍到 一连过去五天，都没有常欢的消息。 京城那边的祁晟终于坐不住了，刚想亲自出马把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找回来。 三皇子言祺先他一步请命出来找人。他带着一行人，快马加鞭朝着客西镇的方向赶去。 而此时的祁常欢已经转了水路。 “朱珠？”正站在甲板上的祁常欢一回头就看不到人，正稀奇着，低下头就看到蹲在地上的朱珠。 “晕船就这么难受啊？”她扶着朱珠进船仓内，也就两天一夜的路程，她本来没定房间，可是朱珠不争气，只能多花钱了，这两天常欢光伺候她了。 “我们应该快到了。”常欢说着开始理行李了。 就如她所说的一样，半个时辰后船就靠岸了。 常欢领着蔫掉的朱珠下船。 先去了一家客栈安置了珠珠，她拿着银两准备去店小二说的地方租个马车，她只在芜城那里领了一次钱，所以得省着点用。 路上也不是没路过可以取钱的佟家商铺。但她怕暴露踪迹，怕去拿钱的时候有人守在那里等她，把她抓回去，她可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啊。 虽然他们肯定知道她去哪里 一路走走停停，看着一些京城没有的东西，她极力克制才没伸手去买。 终于到了车行，一问租个车要100文呢，就有点肉痛。 常欢的视线落在马市入口那边，她有点想进去看看。 等进去后看着一匹匹高大健壮的马，就还挺想买的。 一问价格，嘶，这么贵啊，就打消了念头。 看来还是租马车更省啊。 常欢不知不觉逛到最里面，这里大多都是卖驴的。 她看了几眼，随意的问其中一个卖家。 “这头驴多少钱？” “800文。” 跟马的价格差8倍多，可是马多高大威武啊。 这头驴瘦弱，而且一脸不聪明的样子。 祁常欢看清这人的驴后一脸嫌弃。 “700文也是可以的。”抬脚刚要走，那汉子试探的开口，脸上带着焦急，看得出他是很想卖出去这驴。 “700文吗？”这驴还是贵了，租车只要100文呢。而且这驴接回去还养着，以后有的是是费钱的地方。 “还可以送车。”汉子又指了指他身后那辆破旧的板车说。 常欢看了下破破烂烂勉强能坐下两人的简易车板。 居然有一点点心动，是送的诶。 所以她购买欲一上来，努力跟人砍了半天价，才砍下50文钱。 欢欢喜喜的驾着破驴车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驾着驴车由新加入的笨驴—八宝慢慢悠悠地领着她们去客西镇。 直到快天黑了，她们才赶到客西镇，常欢看着镇上的一切都觉得新奇。 她驾着驴车行驶在街道上，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作坊...... 客西镇没有那么繁华，也不破旧，该有的都有。 常欢是打算长住一段时间，所以想去租赁个小宅子，在客栈休整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领着朱珠出门找房子。 现在一到用钱的地方，祁常欢又开始扣扣搜搜的，她对着牙人说出自己的预算，那人就带她俩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久，才停下脚步。 祁常欢开始打量着四周。 这条街区的房屋比起之前路过的地方，显得简陋破败。 身边路过的行人，身上也穿着不太合身，而且打满补丁的衣服。 这里应该算是贫民区吧，她当然不能接受这种环境。 “那个，我预算还可以再提一点的。”祁常欢讪讪一下，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 “提一点也不够，要翻一倍。”牙人闻言摇了摇头。 “这么贵？”祁常欢咬咬牙同意了，跟在牙人身后。 她身后跟着朱珠，一行三人离开了。都没注意到鬼鬼祟祟跟在他们身后的人。 一连又看了几处房子，祁常欢都不太满意，不单单是价格不合心意。 “客西镇房子就这么多，我带你看的已经是这街区能租赁的房子了，还要再挑，那价格还得再加。” 常欢不觉得这价格合理，她可以多花点钱租好房子，可是房子和价格都得合理。 她有点怀疑这牙人把她当冤大头耍。 她要求不高，房子够她和朱珠两人住就行了，周围也安静干净点。 100文的预算租不到合适的她认，都200文了，还只能看这样的房子。再提点预算，租一年不就快四两银子了。 没办法她当初身上的钱用完后，就从佟家领了500两，路上已经用了三两了，租房子后，还得买必需品，每天吃喝，撑个一年虽然看上去够的，但是到时候她还得回家啊。 正犹豫间有人撞了她一下，她都没看清是谁，人就跑了。 她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摸了摸腰间，果然是荷包给摸走了。 “竟敢偷我的钱。”她反应过来跟朱珠一起追了上去。 朱珠轻功好，眼睛也尖，追上那小毛贼毫不费力。 “把我的钱吐出来。”常欢随后也追上了，看到小毛贼稚嫩的小脸，更气了。“小小年纪不学好。” 朱珠拿到钱包后，两人终究是心软了一点，打算放那小孩走，却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围了一群看着年纪都不大，但一脸狠意的少年人。 她俩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自己的身手还是自信的常欢跟朱珠对视一眼后，朱珠率先冲了上去。 一共8个人，朱珠一个人还是应付的了的，常欢看着周围只看戏的人，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他们的人，她上前也加入了，主要是时不时补一下刀，两人配合默契。 一群人打作一团，很快就引来的巡逻的捕快。 十来个捕快，为首的一人很是年轻。 大声呵斥着让周围围着的人让开，露出中间的几人。 那八人原本已经被打趴下的，听到捕快来了又站起来想跑。 朱珠只来得及拦住两人。 几位捕快去追赶，只留下三位，最年轻的那位走到她们面前。 “两位随我走一趟吧。” 常欢心下不耐但是只能安安分分得跟在这位捕头身后。 等情况都描述清楚，两人自由了，站在衙门门口，一脸茫然。 “少爷，接下来我们还去看房吗？” “看啊，不看的话以后住哪啊，不过还是换个牙人吧。” 这种偏远小镇，租赁价格这么高，常欢实在无法相信。 正巧路过她俩的苏小捕头闻言顿住了脚步。 “两位是要租房，还是买房？” “都可，苏捕头这是有什么消息吗？” “正巧，我邻家有个宅子说是要卖，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倒是可以去瞧瞧。” 第4章 乔迁之喜 从苏捕头嘴里问到地址后，两人一路靠着打听才找到那处宅子。 大门紧闭，朱珠上前敲了半天，没人回应应该没人在家，倒是隔壁的院子里有人探出头来。 “你们是何人，找宋娘子有何事？” “我是苏捕头介绍过来的，说是这户人家要卖宅子，大娘知道他家人什么时候回来吗？” “哦，宋娘子一家人去城西了，那我让人去找她回来。” “那就多谢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隔壁门开了，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童跑了出来。 “我让我孙子去找他们，他跑的快，用不了多长时间的。”那位大娘从门内出来，对着她们说。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他们就等来了宋娘子一家。 苏捕头有跟她们说了一部分宋家事，再加上刚刚从隔壁大娘那里打听来的，整合一下就是宋娘子夫君早逝，一人拉扯着三个儿子长大，攒下的钱全拿去买了城西的店铺，铺面后面也有居住的地方，所以就想卖了这房子，但如果卖不掉租也是行的。 所以里面一早收拾的差不多了，大门进去先是一个院子，然后最里面三间连着的房间，在左边有一间当作是厨房的，右边就是柴房。 房子整体常欢还算满意，谈了下，最终以20两的价格成交了。 第二天一早就跟着宋家人跑来跑去终于拿到房契。 第三天她们赶早退了客栈的房间，就驾着驴车开始采买必须的物品。 “大娘往后我们就是邻居了。”第一趟往里搬东西的时候，又碰见那个热心的大娘。常欢跟她热情的打了招呼。 她们搬完东西，稍微整理了下，又发现缺的东西，两人又驾着驴车去采买了。 头一回体验搬家，常欢还挺兴奋的，来来回回的一点都不觉得累。 常欢在一家店买了一堆大大小小的木桶，看着朱珠用大桶的套小桶，这样她就可以一次性就搬出去，不用来会重复了。 因为朱珠是抱着大木桶出去的，她就没注意门外突然出现的两位年轻女子。 “朱珠，小心。”常欢发现了，提醒了一声。 “啊，小姐。”那位小丫头先反应过来想护着她主子后退，但没注意脚下，反而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了。 朱珠这时听到动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把桶放在地上，因着那小丫头离她比较近，所以朱珠就把她先拎起来。 常欢也马上上前道歉，伸手想扶那位柔弱的小姐起身。 可那位小丫头站稳后，就挣开朱珠的手，急忙拍掉常欢伸来的手，把她家小姐扶了起来。 这时常欢才看清了这位小姐的模样。 她抬起头的时候，先入眼的是如雪般剔透的肌肤，一双潋滟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挑，唇色极淡。长发用一根木簪绾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这人好生眼熟，让她莫名就生了亲近之意。 “你们怎么回事啊？”小丫头扶着人，还不忘瞪她们，口气不善的质问。 “抱歉，一时没注意到。”朱珠连声道歉，一脸诚恳。 “嘶。”蓝衫姑娘轻嘶一声，身形不稳，就靠在身旁的小丫头身上。 “是不是扭了脚，我带你去看大夫。” 常欢想扶她上驴车，那姑娘犹豫了一下，就拒绝了。 “不用了，医馆离这里不远，我自行去。” 常欢虽然很想帮忙，但是看出姑娘的抵触，她也就不强求了。想到自己毕竟她现在是男子装扮，对她肯定是有防备的。 两人只好继续搬运东西。 “你们是谁，干嘛拦我们。”没想到就一会儿，又听到小丫头惊慌的声音，两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群家丁打扮的人围住了她们，一个打扮的就像是纨绔的男人摇着扇子走近，伸出扇子想要抬起刚才那位小姐的下巴，被她皱眉避过。 “可算给我逮到你了，这回可没有那个姓秦的护着你了。我看你还怎么傲气。” “你们要做什么呢。”常欢见状就跟朱珠一起上前，将两人护着身后。 “你们管什么闲事，想英雄救美啊。”纨绔公子不屑的嗤笑，挥了挥手，身旁的打手冲了上去。 朱珠先迎了上去，常欢紧随其后。 几人打作一团。 “住手！” 一声大喝过后，几位捕头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 “苏捕头，你来的可真及时啊。”纨绔一脸不在乎有恃无恐的样子。 “陈公子，请不要让我等难做。”苏捕头直视他，毫不退让。 “行吧，今天就看在苏捕头的面子，放你一马。”毕竟苏捕头跟他爹也是说的上话的，所以陈公子退让了。 “我们来日方长，等你云舒阁挂牌那日，我定来捧场。”但下一秒他又看着被常欢护在身后的姑娘笑的不怀好意。 看着人走远，那位小姐才松了口气，轻声的跟常欢两人道谢。 然后苏捕头就温柔的扶着那位小姐进了医馆，两人关系看着还挺亲密的。 “这陈公子整天就是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的。” “谁叫人家有个好爹呢。” 围观的众人议论着散开。 常欢两人回到驴车旁，准备回家。 常欢感叹有驴车就是方便，今天算是忙了一天，到家后也没感觉到累。 等布置好房间后，常欢就决定去酒楼好好搓一顿，也算是庆祝乔迁了。 两人高高兴兴的点了六道菜，好好饱餐了一顿，走前又打包了两只烤鸭，打算送给左右邻近的两户人家。 回去后让朱珠去送一只给了隔壁的大娘，而她提着剩下那只走到另一户门前，敲了敲门，还没听到里面的回应，反而听到身后的一句询问。 “你是来找我的吗？” 常欢回过身后，看到是苏捕头。 “我是来送烤鸭的。” 原来他那天说的邻居是真的邻居啊 此时身后的大门也打开了，常欢看到一个跟苏捕头长的有几分相似的大娘。 “大娘我是隔壁新搬来的，这个烤鸭送你。”看苏捕头没伸手接，常欢就递给了这位大娘。 这烤鸭常欢今天是一定要送出去的。 第5章 苏家旧事 睡前，常欢在烛灯下写了一封家书，待墨迹干了，才折妥帖了，装进信封里封好。 这封信寄到京城，也要许久了。 可是一路上她光忙着赶路了，偶尔的空闲只想好好休息睡觉，实在是写不了信。 隔日清早。 “朱珠，你去把这封信送到城西镖局，告诉他们送到芜城的佟家罗裳坊。”说着常欢又塞了钱给朱珠。“钱你看着给他们。” 当初在芜城取钱的时候，常欢就跟掌柜的提过寄信的事情，掌柜的答应她转寄到京城的。 “你再用剩下的钱去买点包子。”早上一睁眼她就感觉到肚子空空的了。 人只有出门在外的时候，才能想起家里的好，常欢回想以前每天吃的不仅是现成的，还是有丫鬟送到跟前的。 而这段时间，她们都是白天赶路，到了晚上昏睡。好不容易到了这客西镇了，每天也得为一日三餐奔波。 当然她们的奔波跟平常的百姓是不一样的，就是每日固定时间一起上饭馆吃饭。 看着朱珠走远后，常欢才关上门，在门快要合上的时候，透过那缝隙看到了正巧匆匆路过她家门前的苏捕头。 直到昨夜她才知道隔壁住着苏捕头和他娘。 “娘啊，你这又是做什么。”此时隔壁苏家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然后是苏大娘惊愕的声音。 “我不是让你喊那个小贱种回来嘛，怎么几天了还是不见人？”又一阵陌生苍老的女声传来。 原来隔壁苏家还有个老人家啊。 “那丫头我们签了卖身契，现在不算是我们苏家人了，不是喊一句就能见到的人了，得让她主家同意才行。” “什么卖身契？什么主家？” “娘啊，你这又忘记了。”苏大娘看着时常昏睡的婆婆无奈，婆婆年纪大了，越发的喜怒无常，还常记不住事。 “不是您非要把她卖出去的嘛，说养不起她了，然后您就把她卖到秦家做丫鬟了。”苏大娘耐着性子解释。 这事都过去两年了。如今旧事重提，她还是不太忍心。 当初她嫁到苏家的时候，那丫头也才8个月大，她嫁进来的第二天，相公就整天不见人影。 婆婆对她也冷淡，她那时候在家里做饭洗衣服，还得背着那丫头。 跟那丫头相处的时间最长，孩子也听话她不用太过费心，两人之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在的。 等她怀孕生下儿子后，她没精力再管那丫头，婆婆更是没管，所以那丫头养的又瘦又小的，等儿子再大点了，她才有时间管那丫头。 长大后，丫头也还是安静听话的，家里什么事她都能帮的上忙。 可是婆婆当时做的决定，她也没办法忤逆。 而自己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在了外面的相公，都十来年没归家了，也没办法指望。 自己生的儿子跟这个长姐关系自小就好，可是婆婆说想卖人，当天就卖掉了。 等她儿子回家知道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所以，现在儿子怨她，她也认。 这时候她只能安抚年迈的婆婆。 “那我明天就再上秦府问问，让丫头回来看看你。” 常欢站在院子里皱着眉头听到她们说的话。 这苏家老太婆，也忒坏了，居然一点也不顾念骨肉亲情，明明看着也不是多穷苦的人家，怎么就能忍心把自己小辈给卖出去呢。 常欢这样想着重重的关上自己房间门，一大早就给人搞的不痛快。 朱珠寄完信回来，除了手上提着的包子，她还抗了一小袋米。 “你怎么还买米了，你会做？”常欢稀奇道。 “我觉得可以试试。”朱珠在入淮安府之前，在自己家里是烧过柴的，反正烧柴对她来说不难，虽然做饭没做过，但朱珠觉得可以试试，她觉得东西只要能熟那就能吃了。 说干就干，快速的消灭了四个包子，朱珠就马上开始生火，一副非常有把握的样子。 然后把米洗净后倒入锅里，又倒入适量的水，就盖上锅盖。然后朱珠就守在旁边，时不时添点柴。 常欢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跑去院子里看之前宋家人种的小菜地，努力分辨到底种的什么。 随手拔了点菜，想着如果朱珠的饭要是真能煮好的话，这些菜就可以炒起来吃。 等闻到浓郁的米饭香气后，常欢才回到灶屋里，看到朱珠已经掀起锅盖了，她也探头过去看。 “怎么样了？” “看着好像差不多了。” “你确定吗？要不要再焖一会儿。” 朱珠不太确定，就又盖住锅，那就再烧会儿吧。 开始盛饭的时候，还不到午时，早上吃的包子还没完全消化，所以常欢就要了一小口碗，朱珠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锅里还剩下好多饭，估计晚上也吃不完。 然后朱珠把常欢摘的菜洗净，全都一起炒了。 这顿饭只有朱珠吃的香，常欢虽说是也吃完了，但是她觉得怪没滋味的，然后饭还有点生。 “等会我们去采买些油盐酱醋回来吧。”但是嘴上又不想打击朱珠的积极性，常欢提议道。 “好啊，少爷。” 两人一直还是男子装扮，这段时间都已经习惯了。 所以常欢暂时也没有恢复女装的想法，毕竟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以男装示人，既方便又安全。 既然说好了出门，朱珠很快就把灶屋整理干净，然后给被关在棚屋里的八宝喂了点草。常欢看了眼简陋的棚屋，总感觉不牢固，心里想着是不是要找人加固下。 两人出了门。 普通百姓一般都是去城西买东西的，可是走到一半，常欢看着通往城南的那条街。 那天在街上，听人提起的云舒阁好像就在城南。 “反正不急，我们先去这边看看吧。” 常欢这样说，朱珠自然是没有异议。 接近正午，路上没什么人，两人很快走到云舒阁前。 常欢路过云舒阁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虽然跟昨天那位姑娘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是那样清丽美好的女子，却不幸沦落到如此境地。 以后也很难会有翻身之日。 常欢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她。 她想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