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迫的漂亮男人》 第1章 红烧小鱼 奚瑜笑着和播间三两粉丝说完再见,鼠标左键退出直播模式,瞬间泄气,向后躺去,脖子借着椅背的力,天花板花白。 弧形的单簇假睫毛粘得牢固,几次眨眼只有视野正上方一点妨碍,没有脱落的迹象。 他没休息几分钟,挂在电脑后台的微信提示音噼里啪啦的响起,像春节放的鞭炮,庞大噪杂的声音后还伴随着硝化物作呕的气味,一如屏幕对面令他恶心的人。 林中有鱼,他的榜一大哥。 奚瑜长相迤逦,一双黛眉下藏着翩飞的睫毛和总是带着水雾的鹿眼。 无辜的,清纯的鹿的眼睛本该和他精致的琼鼻,圆润红润的唇形成反差,减少魅力或显得过于女相。 可他偏生长了一副立体英俊的骨相,硬生生中和掉柔和的一面。 只让人觉着他长得惊艳,谁也说不上是哪里惊艳。即使是眼力最刁钻犀利的整容医生也没法判断出他的风格。 现实里人们看见他脑海里只留下一片空白。 然而这样出众的长相却没有助力他成为顶尖主播,甚至连直播行业里的炮灰都不是,满打满算奚瑜直播半年也才将将破三万粉。 一切的缘由便是林中有鱼。 林中有鱼作为一位爱情票大哥,票要奚瑜费尽口舌求不说还是个有实力不出手的主。 他像是有恶俗癖好似的,每每奚瑜pk失败露出沮丧甚至难以启齿的羞耻表情后,林中有鱼才会装模作样出现给他补上礼物。 不多不少积分刚好比对面主播多1点。 然后悠然哉哉的打上:“没偷成。”三个字。 如果林中有鱼是新晋大哥或许还有人信他的措辞,可惜他不是。 作为鲨鱼直播平台中上层的大哥,林中有鱼之前用的系统默认id,因此大家都叫他鲨鱼哥。 鲨鱼哥平日里最喜欢给生活系主播打赏,一点就是几十个嘉年华。 辉煌战绩视频可查,此人曾对着一盘土豆丝空刷七十多个嘉年华。 奚瑜足够幸运,直播第一天就吸引来一位有钱的主。 最初有不少pk主播愿意带他玩,想利用鲨鱼哥刺激消费,不成想成了奚瑜家人的鲨鱼改成吃素的,愣是怎么挑衅都装死。 第一场pk直播慕名而来的不少人都以为他刷拉了,在评论区里嘲笑,顺带还要点上奚瑜这个主播。 鲨鱼哥他爱播面色惨白,衬托的嘴唇愈发的红,眼睛里的雾气几近凝聚降落。看得评论区一圈乐子人都倒吸一口气,决定只针对鲨鱼哥,鲨鱼哥依然没有动静。 然后……在pk主播安慰奚瑜来送药时,轻飘飘的刷上各式各样的礼物,如积分够数,还要给他点上展馆。 气得pk主播脸都绿了。 赢了pk按照流程送了药却成为圈内笑柄,也是很少见的现象。 据说有位大主播曾在小群里说过,自家又不是没条件,奚瑜纯消遣他们,恶心人。 奚瑜在主播圈的名声也算被败坏得一干二净。 众所周知,奚瑜是不幸的,他的大哥脑子有病。但大家普遍认为有病的是活跃在台前的他。 最近奚瑜越发厌恶此人,原因无他,林中有鱼自诩榜一大哥,在微信上同他发起双排邀请,想和他深一步交流。 奚瑜以没经济为由婉拒了他。 他原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直至三日前,奚瑜收到了东方航空的短信,称他在10月3日有一趟前往魔都的飞机。 笑脸鲨鱼头跳出一条新消息,“机酒已经安排好了。” 鲨鱼哥没有问他想法,默认他一定会去。 是的,作为奚瑜唯一的,榜一,大哥,他理应有这个自信。如果能忽略掉他的所作所为。 奚瑜有时也会自暴自弃地想,鲨鱼刷了那么多也没要求自己拍些小视频看,做了也就做了,就当还债。 他看过对方微信主页,明显是个小号。 朋友圈零动态,背景照是一张背着光仰拍视角的一个制服男人,光打在他的裤脚,露出穿在里面的丝袜。 无名指上一颗硕大的红色宝石,璀璨夺目。 一个穷讲究,爱装逼的老男同。 是奚瑜对鲨鱼哥的初印象。 至于老,在奚瑜印象里,微信号和手机号同号除非从事需要频繁联系外界的工作,否则都比他大上十多岁。 或许不算世俗意义上的老,但对他而言,称得上老。 自那条消息后,鲨鱼又催促了几条,奚瑜却是一条都没回。理智告诉他,他得去,没有比从鲨鱼手里来钱更简单的路子了。 也许是胆怯,避让,也许是愤恨,奚瑜摁掉电脑主机的关机键,贴的牢固的假睫毛卸了几次都扒在眼皮上,眼线被卸妆油晕开,花了脸。 妆没卸完,手机来电提示音响起,“我有一个,一个美丽的愿望……” 奚瑜脸色一僵,认命般接通电话。 打电话的人却先沉默。 “喂?”奚瑜叹道。 “小鱼。”男人叫他名字。 奚瑜没告诉他自己的本名,但他直播间名字就叫“鱼鱼鱼鱼鱼”,熟悉的粉丝都叫他小鱼。 平淡的语调好像被奚瑜冷拒绝的另有其人,他继续说:“这边有几个景点不错,我发给你。” “直播间也挂上假条。” 说完两人沉默了良久,只有水龙头里的水还在哗啦啦的流着。 男人声音几不可察地微变:“别浪费水。” 奚瑜想,他的沉默,冷漠,愤怒仿佛只是相距千里之外无名男人生活的填味与玩乐。 他装作在意体谅奚瑜的样子,好像接下来的几天只是奚瑜的一场普通旅游,逼迫着奚瑜走向他的世界。奚瑜所想却与他无关。 奚瑜莫名的压着嗓音:“你缺□□了?”而后抹掉脸上的水,“身上痒就自己拍拍,听不懂老子意思吗?” 奚瑜再次沉默,他的爆发急切却实在不够猛烈,心里更是没有爆发后的爽快,手指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半晌,奚瑜听见对面传来深深的呼吸声,男人喘息着,“小鱼,你生气了。” “有多生气,拍张照片我看看。” 这是一场对方主导的关系,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在乎自己的感受。 奚瑜想。 “拍一张我给你刷五万,你不是想签一家mcn吗,我能……” 奚瑜手指用力抵住音量键把手机调至静音。 脑海里闪过两人曾经的聊天内容,男人说,漂亮的脸加上愠色只会更漂亮生动。 10月3日,清晨。 奚瑜拎着行李箱,黑色的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一身黑的简易穿法在他身段衬托下也成了精心搭配。 鲨鱼买的头等舱,给他定了香槟,奚瑜没喝。 香槟杯里澄黄色的液体没有起伏,舰窗外纯白的云静止不动,奚瑜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总算写好了只有五个字的请假条。 两个半小时竟然这样的短,下一次有意识时,奚瑜已经坐上鲨鱼的车。 黑色的雷克萨斯LM,奚瑜拍照识图的结果。 鲨鱼没在车上,据司机说他家老板还在外地,只通知他来机场接人。 帮奚瑜放完行李后,司机尽职尽责的坐在前排,一句话都没有和他搭讪。 第2章 酷玩小鱼 十月初的魔都称不上冷,路旁景观树叶子还是绿的。车辆在平坦笔直的大道上行驶,带动的风轻抚树叶发出“沙沙”响声。 奚瑜打开地图软件,随意滑动。黑色的保姆车穿行过嘈杂的闹市,越行越偏。奚瑜沿着路线,将手指定在北方的一个景点上。 香潭山。 一座足够有名的人造石山。 山不高,只有五百余米,有一佛寺,像一条金黄的腰带系在山腰处,名曰:“香潭寺”。也是游客能抵达的终点。 点开任意一个社区软件,关于这座山的都市传说不在少数,比起人造的噱头和随处可见,没有历史的普通佛寺,最令人称道的是香潭山的特殊风水。 东向山体为吉,迎朝阳纳生气,助力旺财发福。 据传,香潭山公园的风水极其讲究,主家建造之初目的就很明确,转运。聚天下游客之运给自家铺出一条阳关大道。 作为阵眼,主家的老宅便在山顶。 曾经奚瑜只以为这是商家宣传的手段,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怪力乱神的东西,也更好奇神神鬼鬼的事物。 直至雷克萨斯真的沿着他预想的道路,一公里一公里的逼近。而后那座圆润饱满的小山出现在眼前。门开了。 司机打着把黑色的大伞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外。 他没说话,奚瑜亦没有赖着不下的理由,于是双脚再次接触到实心的地面。 风呼啦啦吹着,奚瑜抬头,看见一直升机落在不远处。 司机对着飞行员招了招手:“上面没水了?” 飞行员点点头,对奚瑜努努嘴,“你亲戚?” “我一会还得上去,能稍他一段。” “主家的人。” 司机摇摇头,“让我等林那趟。” “是该这样,是该这样。”飞行员讪讪说。 告别飞行员,司机领着奚瑜坐进休息室,不好意思道:“一般这边不会让主家等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过去催催他们。” “没事。”奚瑜说,他许久没开口说话,嗓子黏连在一起显得格外沙哑,以至于有些病态。 司机给他倒一杯水,再次沉默。 等到太阳划过天空中央,林飞行员才赶到,接过奚瑜的手提行李箱就往直升机上走。 从直升机里向外眺望才发现香潭山后还有一山,体积更大,也更高。香潭山就像靠在它怀里。 三十分钟后,香潭山山顶。 飞机坪旁停着辆橙色轿跑,一个橙发男人穿着铆钉夹克,坐在里面打游戏。男人年龄不大,左眉打了上下两颗骨钉。 见奚瑜走出来,他面露困惑,上下打量一番,才出声叫住奚瑜。 语气轻佻怠慢:“你是小叔新养的情儿?” “不在市内待着,跑香潭山做什么?” 奚瑜没化妆,裸露在外的皮肤依旧细腻。遮着脸又没人领着,和货物一起被送到山上的飞行基地。 男人启动轿跑说道:“上车吧,我给你带进去,那里面有虹膜检测,你也走不进去。” 奚瑜顿了顿依言坐上车。 “杨铵麒。”男人介绍道,“冒昧问一句,你跟我小叔什么关系?” 奚瑜看着飞驰而过的窗景道:“你不都说了吗?” “真的?”杨铵麒凑过来,脸上满是logo的墨镜几乎要戳上奚瑜的脸。 “你们都做到哪步了,他摸得你舒服吗?” “口罩摘了我看看呗。”说完他就要上手去摘。奚瑜打掉他的手,烦闷地将口罩扔出去,好巧不巧落在杨铵麒的脸上。 车中弥漫着尴尬。 奚瑜手指搭在车把上,他想跳车了。 杨铵麒被气笑了,黑色口罩袋子挂在他骨钉上,滑稽得像个专业小丑。“我他…” 话没说完,一股冷香钻进鼻腔,杨铵麒脸上的口罩被风吹落,狰狞的表情一滞,脖子上的青筋不知道该不该现。 奚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林中晨雾般朦胧梦幻的水气糊住那双圆的过分的眼睛。纤长的睫毛撑不住水珠的重力,微微颤抖。 “靠。”杨铵麒吞了吞口水,“怎么比我梦的还好看。” “你真是我小叔养的?”他不死心道,神情消沉。而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兴奋起来,“前几天薄宪把人打了,小叔去给他平事,得几天才能回来。” “小叔给你多少,我给你出十倍。”杨铵麒打开手机银行,摁了个九,递给奚瑜,“随便输。” 奚瑜饶有兴味地望向他,“你不怕我告诉他?” 杨铵麒摆摆手,“我又没撬他老婆,只是碰见个有意思的人,愿意给他花点钱,他不会怪我的。” “你考虑考虑吧。”杨铵麒把手机扔到奚瑜怀里,“有想法随时来找我。” 轿跑两侧景色突变,杨铵麒沿着弯月形湖泊驶进庄园大门。 道路旁种植着各式各样的名贵树种,“薄家老宅是我爸托关系建的,请了一车专家,还挺漂亮吧。” “我带你去找薄宪。”杨铵麒解释说,“他在山上都快憋疯了,我妈让我过来陪他玩玩,顺便给小叔带点东西。” “本来得我送过去,不过在那碰见你,我就懒得去送了。” 杨铵麒单手打方向盘,轿跑像一只瞄准猎物捕食的苍鹰,箭一样飞出去。 等到湖面消失,花园被撇在身后一会儿,杨铵麒开口说:“下车吧。” 杨铵麒安全带还没解开,一块条状物体势如破竹,砸到轿跑前窗玻璃,前端似乎已经开裂,滑落到雨刷器上。 是一支箭。 隔着前窗,奚瑜看见一长相冷峻的少年骑在马上,手还保持着射箭的动作。 杨铵麒连忙下车,心疼的摸上车玻璃的孔洞,骂道:“你就是条疯狗。” 少年御马过来,不置可否的轻笑出声,他把将囊扔杨铵麒身上:“我有病你不知道?” “我的车你又在心疼个什么劲儿。” 而后手指指向奚瑜,“他是谁?” “你爸养在外面的,你不认识?”杨铵麒讶异道。 挖苦着说:“薄太子连皇后娘娘都不认识,实在不得陛下心,只怕有朝一日会被废啊。” 薄宪没有理杨铵麒,骑着马走到奚瑜面前,俯下身,盯着他看了半天,手指点在他肩头,“妈妈你露点了。” 他说话也不避人,杨铵麒愣了半天才把妈妈跟奚瑜对上。 薄宪挑衅的看了眼杨铵麒,手一弯竟然将奚瑜捞上马,奚瑜的脸贴着他的脸。 原先温顺的马匹也因薄宪剧烈的动作暴躁起来,他没有用马具,为了保持平衡奚瑜只能搂住身前少年的腰。 杨铵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薄宪,马惊了,你们快下来,万一出问题会进医院!” 薄宪把头埋在奚瑜的颈窝,少年的头发扎的奚瑜皮肤发痒。 “你不怕?” 奚瑜目光掠过少年宽广的肩膀,看向远方,“我不怕但我后悔了。”诚实道。 “是吗?”薄宪点点头,像是认可他的话。 马匹速度缓慢稳定下来,薄宪扣住奚瑜的胳膊,将他摁在马背上,欺身压上。 身下马毛柔顺,湛蓝的天空突然出现在眼前,而非视野看不见的头顶。 往日里不常见的事物总是会引起人们的兴趣,奚瑜也是这样,他勾起唇角。 那点弧度到薄宪眼中却成了刺激与挑衅,少年抿唇,发狠,抵住奚瑜的唇。 他还不会接吻,连舌头都不会伸。 只知道啃咬,舔舐,像只小兽碰见心爱的骨头。 奚瑜被毫无章法的剧烈亲吻亲得脸色涨红。 红棕色的马虽然走得足够稳健,但狭小空间带来的不安仍然包裹着他,以至于伸手不自觉勾住薄宪的衣领,聊以慰藉。 薄宪的吻停顿,而后像得到了许可,向下蔓延。 奚瑜微弱的喘息,红润的嘴唇被咬破,双眼无神的虚望着,没有焦点。脖子上的红痕就像落在雪地里的腊梅花,花瓣边缘模糊。 后面两三百字才是此章节精华,实在发不上去,大家有什么好办法[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酷玩小鱼 第3章 我们试试 奚瑜的脸浮出薄汗,双颊微红,嘴唇的软肉裂开渗出血丝,使红更红。 微微蹙起的眉毛边缘被贴在脸上的碎发遮住。虚焦的眼睛再次循到定点,钝钝望去。 奚瑜定神盯着薄宪的脸,手指挣开包裹,搭在薄宪的鼻梁骨上。 “我想起来。”他轻声道。 奚瑜只是提出想法,而非命令与请求。他再次将自己置于下位者,需要依附他人的角色中,这次却是自愿。 借着薄宪伸出的胳膊,奚瑜的额贴近少年的额。他小声地喘息,嘴唇又被薄宪含住,少年舔了舔他唇上的血珠。 奚瑜顺势靠在薄宪肩上,闭上眼睛。 薄宪的父亲,杨铵麒的小叔,会是林中有鱼吗,他不知道,也懒得想。 他们中的任意一个,他都惹不起。 薄宪将奚瑜抱下马,两人站在一起,奚瑜才发现眼前的少年比他还高出不少。 他没有被男人抱的尴尬,或者可以说他享受被人抱着的感觉。 腰上强有力的胳膊要抽去时,奚瑜鬼使神差般伸手去抓。 冰冷的圆形物体出现在手心,是薄宪袖子上的一个雕花袖口。 薄宪反握住他的手,想了想又把外衣递给他,露出内里灰白色的薄款毛衣。 “相信我吗?”薄宪问。 “站在这里等我回来。”语气亲昵。 说完转身走进房里,出来时手里提着把重型弓箭。 “咻。” 一支箭插在奚瑜脚前。 薄宪喊道:“奚瑜,胳膊张开。” 奚瑜不明所以,没动,就见薄宪拉弓对准他。 尖锐的箭头,离得远看上去只有一个圆点,地面上的箭,踹上两脚也一动不动。 奚瑜后知后觉,薄宪口中的相信是什么意思。 他不清楚薄宪的箭要对准他哪个部位,他亦不敢深想,只能去赌薄宪不想杀他也不敢杀他。 但受伤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要“射杀”他,像人对牛,对羊,对马,对猪,对所有,唯独不是对人。 薄宪享受捕猎的过程,奚瑜只能顺从他的心做一只乖巧柔顺的猎物,张开双臂,把生命交到另一个人的手指中。 三指轻轻勾弦。 奚瑜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本就泥泞不堪的唇瓣再次受伤,红肿得不成样子。 薄宪也不出声催促,阻止,兴致勃勃地调试设备,奚瑜脚前的地面上又填了几处他的杰作。 过了好半天,奚瑜才慢吞吞地抬起手臂,没有平举,就像在为自己挽尊。 身后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下山去,散开成一条条橘红色的丝带,染红了半边天。 天空中没有鸟儿的啼叫声,亦听不见山腰处游客的喧闹。往两侧望去,整座魔都市尽收眼底,人仿佛置身于天上宫阙,周围是带着湿气的雾。 耳边的风还在呼啦啦个没完没了,似有说不尽的话要同奚瑜说。 眼前银光一闪,奚瑜眼睛应激闭合,手臂下意识乱动却又生生忍耐住。 一支箭擦过他的衣袖,钉在身后的地面上,箭身卸力,晃了再晃。 所幸没有受伤。 奚瑜就像成了座雕塑,倒是薄宪喜滋滋地过去,拔起橙色的箭,而后拨了拨奚瑜的衣袖。 他举起奚瑜的胳膊晃了晃,向奚瑜展示,“定情信物。” 手掌一翻,一颗黑色的扣子出现在他身心。奚瑜看向自己的袖子,果真少了颗纽扣。 那是薄宪“射杀”留下的痕迹。 薄宪拽着奚瑜往前走了几步,见奚瑜没有反应,蹙眉停下,语气有些不善:“别耍小性子了妈妈。” “我爸还没回来,我们试试。” 奚瑜主动反握他的手臂,抬到眼前,没用劲,于是薄宪配合着他的动作举起。 薄宪的手握成拳,奚瑜咬了咬他的手关节,下巴点在手指上,打开他的手掌,用唇叼出那枚扣子。 贝齿含着纽扣上前索吻,薄宪本能的不想拒绝,他张开嘴咬住了另一半。 奚瑜舌头灵活一卷,将纽扣尽数推进薄宪嘴中。双手捂住他的嘴唇。 “傻叉。”他伸手拍了拍薄宪的脸。 奚瑜慢悠悠,狡黠着说,像找到了恶龙收藏品的狐狸。 但细看,这只狐狸没有耳朵,嗅觉也不灵敏,是下一刻就要一命呜呼的节奏。 奚瑜还没抽身离开,腰就被薄宪勒住,身体猛地贴着他的身体。薄宪从口袋掏出丝巾将纽扣小心放好,手指摩挲在奚瑜的唇上。 “我不亲你。” 他突然说话。 奚瑜瞪了他一眼。 “妈妈都快破相了。” “我心疼。” 然后言而无信地将唇印在奚瑜的脸颊处。 奚瑜抬脚踩在薄宪的鞋上。他这双29块钱的人本也算是重获新生,翻身把歌唱,居然能站在不知价钱的名牌鞋上。 比他有出息。 薄宪收回掐在奚瑜脸上的手,双手勒紧奚瑜的腰,让他离自己更近。双腿分开,好方便奚瑜将两只脚都压在自己脚上。 奚瑜的皮肤很白又敏感,就那一会儿脸上便上了个可怖的红痕,看上去就像被人凌虐过一样,让他更像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艳鬼。 “你……”奚瑜任由自己的重量压在少年身上。 “有十八吗?”问出关键问题。 薄宪点点头,“今年夏天刚过生日。” “那还这么油?”奚瑜又问。 “真的喜欢我吗?”他缩在少年的怀里,呼出的气全喷溅在薄宪的脖颈处。 “我要听实话。” 薄宪看着眼前男人化不开愁绪的眼,帮他整理耳边的碎发,“更想睡你。” 他解释道:“睡他的人很刺激,你人又长得漂亮,我不吃亏。” 奚瑜轻轻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薄宪的脸跟着往左侧偏,“哪有儿子想艹爹的人。” 薄宪哼了哼气,表示自己就想。 “疯子。” 薄宪咬住他的指尖,语句含糊不清,“只对妈妈疯。” 薄宪在这事情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认真,“即使你不是他的人,我也想睡。” “你不想被我睡吗?”他的发旋蹭了蹭奚瑜的肩头。 “我绝对比那老男人好用,都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是根草。我虽然是第一次,但天天健身,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肯定能做的你爽出来。” 薄宪不死心地推销着。 右脸又被奚瑜轻拍了下,“你不愿意?”薄宪眼神幽暗,怅然若失地问,显然是不肯信自己被奚瑜拒绝。 而后不爽的推开奚瑜,再以“他不在,我替他检查检查老婆身体健康。”为由搂住,动作却没之前自然霸道。 头埋进奚瑜身前,装哑巴。“定情信物”也被塞进奚瑜口袋里。 “也不是不行。”奚瑜突然说话。 领着薄宪尚在腰间的手试探,“我想睡你房间。” 他没有往下接话,反而另开一个话题,薄宪自不会以为睡他房间是奚瑜提的要求,但又无法拒绝奚瑜,便退而求其次请求和他一间房。 俨然一副奚瑜才是房间所有人的姿态。 奚瑜被他惹得直笑,以至于眼泪都出来了。他用手背蹭过泪水,捏住薄宪的鼻子就像捏住软胶管子一样。 “明明你今天中午还故意找我茬。”他有些幽怨的说。 山下飞行基地的漫长等待,薄宪嘴里出现的他的名字,奚瑜不是傻子,看得出背后人的意图。 也许更早,飞机票,头等舱,那瓶香槟酒,不说话的司机…… 他怎么数得清。 “我是不是没办法下去了?”奚瑜问道,他直白的过分,单纯的可怜。 好像天地之间只有薄宪一人能作为他的依靠。奚瑜抓住薄宪的衣领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能不来吗?” 奚瑜的问话不是歇斯底里,而是冷淡,白开水一样直叙乏味。 他的嘴角始终噙着笑意,和那双雾蒙蒙的眼实在不搭。 薄宪皱了皱眉。 “薄宪……” 奚瑜咬开自己的上衣纽扣,“想睡我,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亲我。” “摸我。” “坐死我。” “让我成为你的禁x。” 青年的眼泪突兀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像剪不断的珠帘,奚瑜用手背抹了下脸,倚靠在墙上。 上半身几乎要和墙面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我们试试 第4章 侦探小鱼 薄宪钉在原地一动没动。 “薄宪……” 奚瑜拽着少年的手晃了晃,那两个普通的字经过他的加工也变得婉转动听,像只百灵鸟在歌唱。 薄宪仍不动,端上一副冷酷的样子,也不对着他“妈妈,妈妈”的叫。 奚瑜嗤笑一声,“你不敢睡我。”他说得笃定,带着嘲弄。他早就知道会这样,“还是个孩子。”随后柔和着说。 “想反抗你爸爸不需要从别人身上下手,比起我们,他更在乎你,你太胆小了薄宪。” 薄宪手攥成拳,几番重复才道:“我让杨铵麒送你去房间。” 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但奚瑜早就从他涨红的耳尖察觉到,他已经是气极。 奚瑜尝试理解对方的思维,十八岁对他来说,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最终只将其归功于少年被说胆小的恼羞成怒上。 奚瑜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没去拦他,心情比想象中平静。 马的嘶鸣声从身后传来,此起彼伏,实在难听。 地上的青花砖收拾的干净,路旁的花种没开花,奚瑜看不出它是何品种。 一人骑着摩托车停在他面前,奚瑜努力半天才认出他来,“杨铵麒?”他不禁疑惑道。 杨铵麒单手拿着头盔,递给奚瑜,“我等会儿要下山,不能再那副穿法。” 奚瑜指了指他的眉骨。 “那是假的。”杨铵麒回应,而后好奇的问:“你怎么把薄宪气跑的?” 杨铵麒穿着正式,头发打上发蜡,一身装备看上去只让人觉得给他再加个保温杯就能cosplay官员干部。 奚瑜冲他一笑,“想知道?”勾了勾手指。 杨铵麒忙点头,“那小子一天阴沉个脸,一副死人样,还是你比较厉害。”竖起大拇指。 “十万。”奚瑜报价。 杨铵麒眼神一亮,“爽快人,够义气,你说吧。”财大气粗的亮出二维码。 奚瑜看着他一脸占了便宜,欣喜都要藏不住,眼睛眯了眯,“一个字十万。” 他不禁惋惜,还是报太少了。 是他对少爷的财富一无所知。陪少爷们玩就是好,先前一周求神拜佛盼来的礼物还没少爷指甲缝里漏出来的多。 “薄宪很在乎他的父亲。” 奚瑜收起钱,便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给杨铵麒。 杨铵麒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呢?” “没了?” 奚瑜看他一心求知好学,虚心请教,特此决定将知识点掰开揉碎给他灌进去。 “几天前,薄宪是不是告诉你他爸的小情人要来?” 杨铵麒称是,“这你都能猜出来?” “你也没掩饰。” 杨铵麒回忆一圈发现还真是这个理,他按了下摩托车喇叭,“就因为刚刚见面我问你是不是我小叔的情人?” “这证明不了什么。” 奚瑜摇了摇头,“咔哒。”扣上头盔,坐在摩托车后座,隔着杨铵麒穿的人模狗样的中山装搂紧他的腰,“足够了。” “万一不是呢?”杨铵麒先给车辆通电,长摁按键,把手拧到最底。 摩托车“嗖”得窜出去,巨大的推背感让奚瑜的脸颊紧紧贴在杨铵麒后背上 “说句实话。”杨铵麒扭捏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带人。” 杨铵麒比薄宪还要高些,奚瑜躲在他身后像住进无风港。风吹得太快,两人说什么都听不清楚。 为了让杨铵麒听见他说的话,奚瑜不得不挺直身体。 “你技术还可以。”他客套道,“不是就不是,我也没什么损失。” 杨铵麒缩了缩鼻子,“你说得对,薄宪是给我说过这几天小叔的情人要来。” “我见你第一反应不是新来的花匠,厨子,管家,就是因为这个。” “我有猜过他的目的,大约是想让我拦下你。” 奚瑜接道,“所以你见他对我叫妈妈才那么讶异。” 杨铵麒把车速降下来,“那会主要还是因为真猎奇。” 奚瑜尴尬的蜷起,“哦。” “我有点难过。”他手指在杨铵麒背上打圈,突兀开口,声音淡淡的,情绪低迷。 杨铵麒没回他,也没阻止他的动作,继续说道:“你的意思是薄宪前几天打人就是想把小叔支走,好让我给你使绊子。” “倒不至于,他纯爱打架,上初中那会,他特喜欢跟隔壁班干仗。仗着家里有小叔撑腰,其他人不敢动他,做了一年那私立的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奚瑜好奇询问。 杨铵麒难得沉默,“薄宪的童年幻想,你可别告诉他是我说的。” “很幼稚对吧。”杨铵麒停下摩托,奚瑜长腿一跨,站在车旁。 “我上次调侃他,他找小叔告状,让小叔停了对我爸的支持,害得我在家背了七天的法律词条。” 杨铵麒又按了下喇叭,“腿又长又细。”他描述道,“天生这样?” 奚瑜冷着脸,嘴里却说着**的话,“照你梦里长的。” 杨铵麒双手合十乞求:“小姨快收了神通吧。” “小姨?” 杨铵麒停好车,“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皇后娘娘,还是你想做我弟媳?” “没有其他选项?”奚瑜跟在他身后上楼。这座庄园中央一整栋都是薄宪的房间,奚瑜打算随意挑一间客房住。 “怎么?”杨铵麒转头,“你想当我的……?”他留下完形填空。 奚瑜眼睛状似认真的直视着他的眼睛,“有什么不可以。” “叫我奚瑜就好。”总算自我介绍完。 一个称呼,似乎能将他从物品升级成人。杨铵麒念了几句,夸赞道:“很配你。” “奚瑜。” 奚瑜看着他的表情,不确定他早前是否知道自己名字,轻叹一口气。这也是判断薄宪性格的佐证资料。 杨铵麒安顿好奚瑜,打算下山。离开前悄声说道:“你要是好奇武林盟主,可以去五楼看看,薄宪把之前的东西都扔在那。” 随后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要是看见好玩的,记得拍给我,价格好商量。” 奚瑜“因胆小”婉拒他的想法,只留给杨铵麒满脸的遗憾。 躺在房间里联系管家点饭,胡吃海塞后,奚瑜敲响了薄宪的房门。 第5章 天鹅剜颈 门被薄宪打开,少年穿着白色短袖,靠在门框上,手臂结实,其上却有一道极深的疤。 窗外的太阳就要落了,房间内一地破碎的黄金。 薄宪见他目光定在自己手臂上,大方递给他看,“之前划的。” 奚瑜感慨几分,说了句,“你不能考公了。” 冰冷的手指在皮肤上点来点去,薄宪鼓起腮帮子,“你喜欢公务员?” “跟我喜欢有什么关系?”奚瑜莫名其妙看他一眼。 他想了想问,“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告诉你?”薄宪惊讶道。 奚瑜扶额,这位疑似大哥在他儿子面前到底是怎么编排他们关系的,他俩有熟到连行程都得相互报备的地步吗? 奚瑜只好解释道:“我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熟。” 薄宪轻笑一声,“上过床还不熟,妈妈想怎么熟,不如下次你们拍段视频,我好评判一下熟不熟。” 不等奚瑜发作,薄宪便抱住他的腰,“你会喘吗?”低头附在他耳边说。 奚瑜眼睛眨了眨,不理解薄导演的剧情怎么跳的这么快。 嗯,烂片导演。 “手机给我。” 奚瑜心底一紧,陪薄宪父子不是出自他本意,这手机薄宪拿走后还会还他吗? 犹豫再三,奚瑜决定再争取一下。 他还没开口,薄宪的胳膊就自觉钻进他的口袋,隔着裤子布料趁机捏了一把。 “嘶……”奚瑜配合的轻哼。 手机屏幕对着奚瑜的脸,自动解锁,薄宪点开录音,摆摆手,“可以开始了。” 薄宪说得自然,就像两人只是讨论天气一样。 奚瑜半天没回过神,薄宪捏着他的下巴,“妈妈,我可以帮你。” 就被奚瑜胡乱的拍来,奚瑜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不用。”拒绝得干脆。 “好吧。”薄宪耸耸肩,“快点开始吧,我还没听过。” 奚瑜瞪圆眼睛,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像一道鲜红的催命符,奚瑜下意识双手环抱,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你怕什么?”薄宪问。 “又不会给别人听,别紧张。”他抬手想摸奚瑜的头发,又被躲开。 薄宪烦闷地抿唇,掐着奚瑜的手腕压在墙上,一字一顿:“妈妈,我能帮你。” “把你交给我,我不会害你的。” 奚瑜的腰被他带出惊人的弧度,眼睫一眨一眨,像只濒死的花蝴蝶。 薄宪受用地在他胸前一吻。 “你来的时候没想过吗?”薄宪看着奚瑜紧张的脸,奇怪的问。 奚瑜的情绪被点燃,反手用力掐着他的脖子。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如暖玉。 薄宪扶着他的背,好让他掐得更轻松点。奚瑜疏于锻炼,力气并不大,但眼下他已然出离愤怒,在理智回笼以前,恐怕还无法想起掐死人是要进小黑屋的这条法规。 再加上薄宪的刻意配合,仅仅一瞬,薄宪便觉得喘不过去,嘴上却说:“妈妈,生气,也好看。” 仍是要沾沾便宜。 “啪嗒。”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到薄宪掌心。 他捻了捻水珠。 就听见奚瑜喃喃道:“我根本没有给过任何人身份证号,他怎么给我买的飞机票,又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吗?” 而后声音拔高,“是我让他开我的盒,发我和朋友的合照在朋友圈威胁我吗,你又在高高在上什么?” 他几乎用尽全力,仿佛想把内心所有的不忿吼出来。 薄宪被他掐的脸色涨红,喘不过气,语速缓慢:“你不来,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的。” 奚瑜见薄宪根本说不通,自嘲的笑笑,发泄完的茫然悄然包裹住他。身体滑落,蹲在地上。“所以呢?” 他几乎脱口而出,“我有父母,有朋友,有在乎的事物,我就活该要拿这些去赌别人的良心吗,我有这样的资格吗?” 奚瑜的头埋进裤子里,背部因为愤怒止不住的颤抖,薄宪盯着他头顶的发旋发呆。 良久才取了件外套摁在他脑袋上,“很难受吗?”他好奇地问。 奚瑜眼前出现薄宪的手,手指间赫然是一把黑色的手枪。 奚瑜曾经做过一段时间枪击游戏陪玩,认得这是把glock17。 薄宪蹲下身和他平视,扳开扳机,对着旁边的酒柜打了一枪,不知名的各色酒液流了一地。 给羊毛地毯上戴着珍珠耳环的少女脸上涂抹上腮红。 薄宪拽着奚瑜的手对着自己的肩胛骨,“消消气。” 手机被扔在地上,录音键还亮着。 “开心点了吗?”薄宪抬起满是血的手臂捧着奚瑜的脸,黝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奚瑜只顾着惊讶没来得及难过的脸,真情实意的扯起嘴角。 “妈妈,喘给我听。” “我帮你打回去。” “开心个屁。”奚瑜踹了一脚薄宪,顾及着他是伤员,又给他从地上拉起来。 “你精神上是不是沾点?”奚瑜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爸没带你去看吗?” 薄宪呵呵一笑,“我们这种家庭档案上不能有这样的病。” “要去医院吗?”奚瑜指着他的肩伤问。 薄宪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弹孔,“有点麻,不怎么疼。” “去处理下吧。”奚瑜分得清自己的情绪因谁而起,理得顺自己要对付的人是谁。 “我杀了他也不会有事。”薄宪再次强调道。 “世界上有很多无人区。” 奚瑜捂住他还要讲故事的嘴,敷衍着说:“嗯嗯,你最厉害,快去处理吧。” “你不信。”薄宪攥紧奚瑜的手腕,“我什么都能做到。” “我信。”奚瑜说,“代价呢?” “我要给你什么?” “我也没有什么要对付的人,你想多了。” 薄宪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从地上捡起手机,“林中有鱼朋友圈的照片是我找的。” “两年前你做陪玩的忠实客户k是杨铵麒的表弟。” “你那张半裸照也是他发到网上的。” “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 他又晃了晃手机,“奚瑜,喘给我听。” 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冲刷奚瑜的认知,那张照片被人意外爆出后,短时间内就冲上当地热门。 网上陌生人的淫言秽语,同事老板的指指点点,以为早已忘记的往事如海浪再次席卷而来。 曾经以为的运气不好,识人不清,数不清的借口,原来只是别人玩乐的产物。 奚瑜攥起拳头,手臂悬停在薄宪脸旁,落不下去。 薄宪包住他的拳,“我们一起对着你那张照片打过飞机。” “妈妈你的背真的很漂亮。” 奚瑜回忆起薄宪口中的照片。 是某个午后,窗帘紧拉着,蓝色的灯光打在他背上,再往下被被子盖住看不清楚,脊椎沟如细流蜿蜒,冷色的天鹅仰着头,双眼迷离,神情娇憨。 奚瑜捂住嘴,胃部痉挛般难受恶心。 “奚瑜,喘给我听。” 他抬起手,一拳砸在薄宪脸上。 手指被血染红,梅花图里的花瓣零落成泥,行人踩过,纯洁的雪化成一浅滩脏水要挟着无枝可依的花。 奚瑜冷静擦掉薄宪唇边的血,一拳从下巴打上去,“果然是傻x。” “谁告诉你我会怕这个?” 奚瑜把薄宪的衣服遮住他的脸,踩在上面。“我就是脱光被人看又能怎么样?” “薄宪,你就是个龌龊,自以为是的小人。” “你除了空有家世背景什么都不是。” 奚瑜听见薄宪闷笑出声,少年抱着他的腿,“你喜欢主导吗,那我喘给你听。” 奚瑜顿觉无力,薄宪根本没有最基本的人性,人又如何能和畜牲讲通道理。 他抹了一把脸,怎么又哭了。 好迟钝。 现在陷入了两难,前期不虐小鱼没法写火葬场而且会和文名背离,但是虐小鱼我三四天写不出一段,写一段就想换受,如何料理 另如果日更或者隔日更,几点发比较合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天鹅剜颈 第6章 林中有鱼 奚瑜还在思索怎么摆脱薄宪,转机便出现了。被遗忘在一旁的手机莫名其妙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奚瑜捡起来一看,递给薄宪,“你爸。” 薄宪还极其顽强的趴在他腿上,听见这话,握着奚瑜的手划着挂断,继续抬眼看他。 “我们继续,不用管他。” 少年站起身,阴影笼罩住奚瑜。指腹摁在奚瑜的脸上,描摹过隆起的山峰,蹙起的黛云,落在眼睛上。感受着手指下方奚瑜微微颤抖的眼睫毛和血管的鼓动,有点心猿意马。 手指下方是从未有过的软滑,眼前是漂亮青年不知是生气骤红还是被他搓红的脸。 好容易泛红的皮肤,薄宪感慨。 他还未开口,一道声音从二人头顶传来。 男人音色冷硬,语气淡漠,直呼薄宪大名。“把你的狗爪子拿远。” 这人好似一直处在上位,讲话时总是带着命令的语气。 奚瑜愣了愣神,循着声音追过去,才看见走廊上方悬停着一台监控摄像头,其上闪着红光,飘到两人面前,直勾勾对着他俩拍。 那是林中有鱼的声音。 奚瑜听过很多遍。 老男人对他的态度称不上好,但应当是私心作祟,干脆称为小脑控制大脑,语气要比现在委婉不少。 最多流露出一种对宠物或已经纳入囊中的私人物品的不上心。 初听这语气,奚瑜都要以为薄宪和林中有鱼两人是仇人,而非父子。声调死板得甚至能碰瓷deepseek老师。 薄宪不遑多让,半点面子不给他爸。 那件外套立了大功,奚瑜被他完全的包住又抱起来,“我的。”薄宪咬在青年的锁骨上。 只留给摄像头一个自己的后脑勺。 林中有鱼见使唤不动薄宪,便把注意力集中在奚瑜身上。 “小鱼。”他叫道。 奚瑜莫名有种早恋被教导主任点名的既视感。 “香潭山这边每间房都装有微型摄像头,你房间那个一会儿我让管家去拆掉。” “不用。”奚瑜婉拒了他。 奚瑜观察过香潭山庄园,只有中央别野是主人家住的地方。 林中有鱼安排他来香潭山,未尝没抱有使用这些监控的意思。 奚瑜以为,既然不是诚心想要替他拿走微型摄像头,还不如不拿走,至少现在能明确知道面对的是窥视而不是烂俗的下药醉酒桥段。 奚瑜向来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这位榜一大哥。仅仅只是监视对他而言算得上轻松自在。 薄宪的行为,林中有鱼没有反应才是他真正意料之外的事。 少年搂着他在无数地方亲了一口又一口,林中有鱼却和无能的丈夫共脑,跳过这一环节,让人很难不多想。 奚瑜将外套扯掉,监控摄像头像照镜子一般影射出他自己的脸,鱼目效果下他的脸不再出众,脸颊凸出,下巴圆滚滚的。 他拽着薄宪的衣领,咬了上去。好像只有将所有不满发泄出去,咬到薄宪嘴唇再也好不了才肯罢休。 看着板着脸搂紧自己腰努力配合的薄宪,奚瑜笑着对摄像头那边说:“你不是一直挂着我直播工作吗?” “有什么区别。” 他似乎认可这样的相处模式,对把自己**暴露在别人眼前没有丝毫反感。 “我和你儿子亲嘴都给你看。” 薄宪脸色一黑,“砰砰砰砰……”glock17的枪口快速上扬,套筒高速旋转。林中有鱼被他物理闭麦了。 薄宪一只手捂住奚瑜一边耳朵,气急败坏道:“你为了气他亲我?” “没什么区别。”奚瑜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阴影走出一对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对着薄宪鞠躬,恭敬道:“少爷,先生请您去冷静一下。” 薄宪面无表情的把枪砸在男人脚前,男人刚屈膝去捡,他就命令:“蹲下。” 手指一指,“闭上眼睛。” 待两人听从他的指令,心满意足搂紧奚瑜的肩膀,“妈妈会不会等我?” 他像刚上小学的七岁小孩,或是患有分离焦虑症的患者,手指缠着奚瑜的一缕头发不放开。 薄宪见奚瑜不回答继续自顾自的说:“你如果想跑出去,我可以帮你。” 奚瑜照旧摇了摇头,唇瓣被薄宪叼住,少年的唇划过他那张出彩的脸蛋落在耳垂边点了再点。 “妈妈跑快点,跑出去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少爷。” 薄宪的动作还想再深入,闭上眼睛面对着他们的侍从开口打断道:“我们还得给先生交差。” “带路。”薄宪总算舍得离开妈妈的港湾独立行走。 抬腿踹了一脚说话的侍从,三人站在原地都没动。 薄宪挑了挑眉。 “先生说,您的朋友第一次在花城办展,让您赶今晚十点的飞机去祝贺他。” 侍从拿出手机给他展示,“现在是首都时间七点四十,我已经联系了下山的直升机。先生说等您到基地自己打车去机场。” “艹!” “我有个屁朋友。”薄宪夺过侍从手中的手机,找到“先生”备注便打过去。 “小鱼。” 男人的声音从陌生的手机里面传来。 “薄宪的存在的确影响到了我们的二人世界,我会让人把薄宪带走,你在香潭山乖乖等我。” “过几天我会请人来替你设计一套白色修身礼服。” 奚瑜包住薄宪的手,轻轻一捏,少年就松手眼巴巴看着他拿过那部喋喋不休的破手机。 “早晚给这死人办了。”他嘟哝道。 奚瑜竖起食指抵在薄宪唇前示意他闭麦。 “呃……”奚瑜垂眼看去,薄宪已经抽回作乱的牙齿,面无表情的冲他点头。 “薄宪他爸,我哥,死得早。族中这一辈只有他一株独苗,我爸便让他跟着我上了族谱。” “我不是他亲生父亲。” 见奚瑜没回应,林中有鱼停顿片刻,开口道:“你很喜欢他?” “我可以安排将他过继给你。” 薄宪听见这回答表现的比林中有鱼还积极,眼看着就要替奚瑜点头。 “没有。”奚瑜回复道,“净给些人不要的东西。” “小鱼喜欢什么?”林中有鱼再次询问,这位半年制大哥像是才梦醒,恍然顿悟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爱播爱好。 “小鱼不喜欢薄宪还让他亲你搞你?” 奚瑜按住准备向他小叔亮剑的薄宪,慢吞吞道,“鲨鱼。” “我和薄宪的相处你都看在眼里,你为什么不制止他?” “还是说你就是想看我被你侄子玩,有绿帽倾向。” 奚瑜勾起唇角,表情讥讽,薄宪最后几枪是朝“空气”开的,因此奚瑜推测这条走廊上不止明面一个摄像头。 林中有鱼绝对能看见他的表情,果然沉默了。 “什么年代了,还搞陪嫁丫鬟这一套。清朝灭亡没通知你?”奚瑜说道,“你们两个谁又是主的那个?” 他既然已经选择和薄宪撕破脸,就不愿继续跟这对叔侄虚以委蛇下去,“我要回去。”他对着薄宪说。 林中有鱼终于安上嘴,接道:“小鱼你应该知道私联榜一的后果,你的榜二吃的爱情票吧,他能接受这样的你吗?” 奚瑜抿唇,“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丫要是个男人就别藏在背后装神弄鬼,把你侄子推出来搪塞我,是你邀请我来的,又是你一天见不到影,你能来来不能来滚。” “我们的事你攀扯这么多人干什么?” 林中有鱼边敲击键盘边回应,“小鱼就这么心急如焚想见我,一刻钟都不能等吗?” 他好脾气讲解:“我只是利用了点能利用的,小鱼如果没有所求,就不会上钩。小鱼对直播间其他人这么友善包容,为什么不能分我一点呢?” “我查过你的榜二,似乎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流量,他有对小鱼说过吗?” “用不着你管。”奚瑜强硬道。 “嗯,就当我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吧。”林中有鱼说了句俏皮话。 “还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我希望你能赶上,薄宪。” 小鱼虽然长相迤逦被强制爱,但性格像野马一样烈,流露出一种侠气的天真。 他明辨是非,分得清谁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即使面对薄宪这种的问题少年也能和谐共处,甚至愿意分析和开导薄宪的心理问题。 宝宝级别[加一] 是我写这篇的唯一动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林中有鱼 第7章 小鱼往事 薄宪还未出门,窗外便淅淅沥沥的响起,不过须臾便成了瓢泼大雨。 雨水打在雕花琉璃窗上,声音清脆,如鸣佩环。薄宪冷哼一声,在手机上敲敲打打,等着侍从取伞。 奚瑜站在二楼屋檐下,鸦黑的发在黑夜中更为神秘。 他俊美的脸在黄晕的光下愈显柔和,薄宪无端联想到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唇角勾起,招了招手,“进去吧。” 奚瑜沉默着观看薄少爷大排场出行数到三十三,少爷的“仪仗队”才算组成。 楼下乌泱泱一片黑衣人围着一把黑伞,却极为安静。举伞的侍从宁可自己淋湿也不愿让自己主子见半点雨。 等他们出发,中央别墅瞬间变得冷清起来。奚瑜下楼,抄起侍从同款雨衣,留在别墅内的侍从没有拦他,奚瑜更不会回头,走进雨中。 雨滴黏在睫毛上,光顾奚瑜的衣领,冰凉的触感使他轻嘶一声,拢紧雨衣。 雨水愈下愈大,噼里啪啦打在青砖上,每块砖中央蓄出一月牙形小潭。 别墅区的排水系统做的很好,马路上也没有积水,奚瑜研究了会儿近二十四小时内天气预报,加快步伐。 按照林中有鱼的说法,奚瑜猜测香潭山庄园内的监控数量应该超乎他的想象。 因此他压根没想过躲避监控,只沿着大路走。 奚瑜有自知之明,不会乱钻进树林里,平白无故给自己增加游戏难度。 再加上别墅内侍从的不作为,他想,他的出逃林中有鱼应当持默许态度。 林中有鱼只把他当宠物看待,或许在他眼里,奚瑜的反叛是费尽心机逗他开心的一场真人秀表演。 奚瑜没来由得想起和林中有鱼的“名言”,那时他刚开播,林中有鱼还是个人类,一晚上给他打了一百万的分。 奚瑜没见过这么大的金额,脑海一片空白,下播后也忘了加榜一大哥好友。 等到第二天终于回过神来,鲨鱼后台私信记录已经被林中有鱼刷屏,就连唯一一条视频下面也是彼时还是初始用户名字的个人战场。 鲨鱼哥说谁能让主播加他微信,他给谁转八千八。 奚瑜做了这个中间商。 鲨鱼哥的八千八被转到他前男友支付宝账户里。 刚加上好友,鲨鱼哥二话没说弹了个视频,奚瑜没接。 紧接着又发来一张打码身份证,鲨鱼哥语气和善问:“小鱼你和他什么关系?” -男朋友。 “朋友。”奚瑜答。 “嗯,他把你信息卖给了我。” “小鱼和朋友接吻什么感觉?”其下附了张奚瑜和前男友的亲密照。 “我们也是朋友(^_^) ” 奚瑜飙手速把林中有鱼删了,他在鲨鱼后台给其留言,对方的打款他会系数奉还。而后将其拉黑。 由于直播平台抽成一半,奚瑜又不想和林中有鱼再有纠葛,便打算自己补上被平台抽走的部分。 他心生郁闷,刚躺进前男友的怀里,他的手机便响个不停。 前男友咬住他的耳朵,念道:“在干嘛?” “我们不是朋友吗小鱼?” “我好伤心。” 林中有鱼特意用支付宝转账的备注给他发消息。 “好奢侈。”奚瑜撑起身回复道。 “你喜欢吗?” 奚瑜没收钱说道:“别发了,我不会和你做朋友的。”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陌生号码,奚瑜深吸一口气,神色恹恹趴在前男友怀里,嘴里嘟哝着:“这人好烦啊。” 前男友摸着他的头发安慰道:“我来解决他。” 可随着两人交谈时间越长,前男友的表情越不好看,奚瑜都要替他补上一句,你不要欺人太甚。 反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奚瑜夺过手机,对面林中有鱼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只会是我的。” 奚瑜骂了他一句“傻x”气冲冲摁灭手机,挑眉将手机砸在前男友身上。 “这么个玩意儿你也能和他聊下去?” 男人揉了揉他的太阳穴说道:“小鱼想做主播是需要大粉的。” 奚瑜抬头问道:“你不是说要给我刷,做我大粉吗?” 前男友沉默了片刻,说辞含糊,看着奚瑜皱起的眉才解释道,公司初创期处处用钱,他压不过林中有鱼。 奚瑜气笑了,抬腿将前男友踹下床,他完全理解不了枕边人的脑回路,“所以你就要把我推给一个陌生人?完全不问我的感受,自作主张?” 前男友捂住胸口闷声道:“但他说得对,现在的我给不了你他能给你的生活。” 两人之后的谈话绝大多数以不欢而散收尾,奚瑜眼看着学生时代阳光朝气的男友变得阴郁甚至不可理喻。 他明明嫉妒林中有鱼嫉妒得发疯,看向奚瑜的眼神里充斥着占有欲,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与他渐行渐远。 不知过了多久,奚瑜决定给双方体面,也是个雨天,他提了分手。 前男友松了口气,问道:“以后还有我的位置吗?” 奚瑜“啧”了一声,“想都别想。” 他又踹了踹前男友的腿,就像学生时代在课桌底下打闹那样,黑板上还是专业课的知识点。 奚瑜抿唇,自那天分手这是他第一次想起唐尧,已经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 唐尧就是个废物加懦夫。 奚瑜这样评价自己的前男友,即使他至今还住在唐尧的房子里。 “王八蛋……”他悄声道。 空中传来直升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奚瑜不在意薄宪能不能看见自己,一直向前走。 奚瑜清楚自己所做无法改变现状,但即使徒劳,他也要做。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所谓东西或是宠物。 作为人,他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执着,是林中有鱼无法绑架走的。 林中有鱼的人生中仿佛只存在讨好他的人,他理解不了一个主播为什么会不想和他做朋友,他最不缺的恰恰是这位主播最缺的。 因此在小主播回心转意后,林中有鱼就存了用他取乐的念头。 他视奚瑜的拒绝如耻辱,奚瑜就像他顺遂人生的叛徒,叫他难以忘怀。 一只蜜蜂会为一朵花停留,而不会为一株草往返,林中有鱼不懂这个道理。 奚瑜也不会再和他说这些。 奚瑜抬眼,前方是香潭山庄园与景区的分界线,一道铁门隔在其中。 他顿住脚步,后知后觉明白侍从的不理会也许只是因为他根本走不出这座庄园。 奚瑜轻轻叹气,转身向回走。 眼前道路突然变亮,摩托车喇叭声在身后响起。 奚瑜回头,倾盆大雨中杨铵麒站在门的另一边冲他大声呼喊。 他没打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