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乖?陆总根本降不住,娇吻成瘾》
第1章 睡了二世祖陆京洲
“快找,别让她跑了!”
汗水顺着岑予衿的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刺的生疼,她却连眨一下都不敢,双手死死的抵着门。
门外,杂乱的脚步声与污言秽语,透过门缝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
“看清楚了吗?人真跑到这一层了?”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气喘吁吁的从楼梯跑上来,在走廊上四处张望着。
“我亲眼看着她跑上来的,人不在这儿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动作快一点,周总可是说了,楼下哥几个都打点好了,抓到人直接送到后面仓库去,十几个兄弟等着‘伺候’这位大小姐呢!”
一阵猥琐的笑声响起,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期待,“那细皮嫩肉的,够咱们爽了……”
“动作快点,别惊扰了顶层的贵客。尤其是最里面那间,听说今晚陆家那位二世祖陆京洲在里面,惹到他,咱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十几个混混,仓库……
冰冷的恐惧沿着脊椎一路爬升,心跳的声音震得岑予衿耳膜生疼。
他们口中的周总,是她青梅竹马的丈夫周时越。
两年前岑家破产,母亲跳楼,父亲入狱,上亿债务压在她肩上,被债主逼到绝境。
在她最绝望时,是周时越不顾家族反对,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执意娶她。
可领证第二天,周时越乘船前往M国途中遭遇海难,尸骨无存。
所有人都劝她死心,唯有她不肯放弃,一边撑着摇摇欲坠的公司守着他的位置,一边四处打听他的下落。
三个月前,周时越奇迹生还,可失忆了,带着在国外明媒正娶的妻子林舒薇归国,看她的眼神冰冷又陌生。
岑予衿不死心,试过所有方法,想让他恢复记忆,换来的只有羞辱与嘲讽,现在更是要将她丢进混混堆里。
周时越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如今却亲自将她推入了更深的深渊!
脚步声渐渐地远去,走廊重新陷入死寂。
岑予衿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暂时得救了。
这口气还没完全呼出,一具滚烫得异常的身体猛地从背后贴近她。
一只大手带着灼人的温度死死扼住了她纤细的喉咙。
“呃!”窒息感瞬间袭来,岑予衿惊恐地睁大双眼,双手下意识地去掰扯那只禁锢她呼吸的手,却撼动不了分毫。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颈侧,带着一种不正常的急促和危险的气息。
“老太太派你来的?”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压抑的暴戾和警惕,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岑予衿被他死死按在门板上,脸颊贴着冰冷的门板,身后是他滚烫如烙铁的胸膛。
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加上喉咙被扼住的痛苦,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声音,泪水因生理性的痛苦而溢出眼,“没人派我……是……是巧合……”
“巧合?”男人低哑地冷笑一声,钳制她喉咙的手反而收得更紧,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更紧密地压向自己,“在我被老太太下药的时候,你恰好出现在我房间?嗯?”
下药?
岑予衿心脏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他此刻反常的原因。
烫的跟火炉似的体温,逐渐失控的力道,沙哑且泛着情欲的声音……一切都有了答案。
“不知道……”她拼命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一条条红痕。
可能与力量悬殊,禁锢在自己身上的手不动分毫。
男人猛地将她身体翻转过来,迫使她面对自己。
昏暗的光线下,他俊美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角青筋隐现,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翻涌着混沌的欲望和冰冷的杀意,矛盾而骇人。
生理性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滴在他的手上。
门外隐约传来那个带头混混压低了声音的呵斥,“蠢货!这是陆二少的房间!你想死别拉着我们!去另一边找!”
“陆二少”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进岑予衿混乱的脑海。
那个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神经病?
刚开始那几个人就说过,只是她想着怎么躲开他们没反应过来。
顶层……最里面那间……陆家二世祖……陆京洲!
陆京洲京城四大家族之首陆家二少爷,圈里有名的二世祖,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
他的光荣事迹包括但不限于,荒唐赌局输掉家族产业,进公司三天亏损五亿,父亲寿宴送钟,后妈送骨灰盒……
十多岁就被后妈送到了精神病院,被转送出国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岑予衿人都要傻了。
刚从狼窝出来,又进了虎穴。
不对!
老太太……下药……陆京洲!
几个词串联在一起,岑予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早听说陆家老太太给陆京洲找媳妇儿,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嫁……
所以老太太本意就是想让人霸王硬上弓自己孙子?
门外是十几个等着将她拖入地狱的混混,清白、尊严、甚至性命都不保。
眼前这货虽是二世祖,可陆家的身份地位却是京城所有人都要忌惮三分的。
一个有权势的男人和一堆混混,该怎么选岑予衿还是分的清。
既然深情不值钱,那她就挑最贵的攀!
反正陆京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睡得心安理得。
岑予衿放弃挣扎,转而攀上他的肩膀。
她垫起脚尖,仰头,湿漉漉的眼睛就这么撞进了陆京洲的视线里。
下一秒!
女孩温软的唇贴了上来。
唇瓣相贴的瞬间,陆京洲浑身一僵,扼着她脖子的手松了两分,呼吸愈发粗重。
岑予衿没退缩,舌尖轻轻蹭过他灼热的唇角。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药效在他血液里翻涌的灼烫,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
她故意顿了顿,手指顺着他的肩膀下滑,轻轻勾住他的领带,将人往自己这边带,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引诱,“很难受吧?我帮你……”
话音未落,她再次吻上去,不再犹豫,主动撬开他的唇齿,笨拙却坚定地迎合。
软!
怀里的人又香又软!
声音也好听,叫起来更好听!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炸响,陆京洲喉间滚出低哑的闷哼,药效压过警惕,一时间理智全无。
原本钳制她的手转而扣住她的后颈,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个吻,灼热的呼吸几乎要将她吞噬。
岑予衿趁他意乱情迷,双手猛地撑住他胸膛,借力发力。
陆京洲被药效扰得脚下发虚,没料到她这一手,踉跄着后退,重重撞上大床边缘。
不等他反应,岑予衿顺势扑上,膝盖抵在床沿,双手按着他肩膀,将人彻底推倒在柔软大床。
她撑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他,眼底没了怯懦,只剩直白的算计与决绝,泪水已收,眼尾泛红的痕迹更显勾人。
陆京洲扣在她腰际的大手,收的愈发紧。
岑予衿咬了咬唇,抽了个枕头垫高腰臀。
“给我滚出去!”陆京洲清醒了一瞬,暴怒的声音随即响起。
岑予衿更气,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声音带着哭腔,“我不!”
陆京洲:“……”
起初是她缠着他要了一遍又一遍。
后来是他食髓知味,像饿了许久的狼。
天际泛起鱼肚白~
岑予衿一夜没睡,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遍。
昨晚那些混乱又炽热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让她瞬间从耳根红到了脖颈。
陆京洲真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
一整晚!
一开始毫无技巧可言!
这是一个换女朋友换的比翻书还快的人该有的反应?
没被他弄死,都是岑予衿牛逼!
第2章 我先生弱精
岑予衿把垫在自己腰臀下的两个枕头取出来丢到另一边。
好死不死,枕头被丢到了某张俊脸上!
“滚!”旁边传来了某人极度不满的闷哼。
想到他那些‘光荣事迹’,岑予衿微微有点怂,赶紧把枕头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
听说垫个枕头容易受孕,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拿下来,这是她能攀上陆家唯一的机会。
岑予衿下床看了一眼,自己昨天晚上穿的衣服
带子该断的断,该碎成片儿的碎成片儿,完全穿不了了!
她下意识看向衣柜,衣柜里挂满了他的衣服,黑白灰为主,不是太像他行事乖张的风格。
视线落在男人身上。
褪去了昨晚的暴戾和情欲,沉睡中的陆京洲五官格外优越,睫毛长而密,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模样倒是逆天。
看着外面的天渐亮,岑予衿也不再耽搁,她怕被二世祖报复。
取下他衣柜里的白色衬衫套在身上,袖口往上卷,又将自己白色裙子的腰带取下来系在身上。
已经入秋了,这会儿出去有些冷,她毫不犹豫的顺走旁边的黑色西服外套。
陆京洲189的大高个儿,衣服穿在她167的身上,有种oversize的感觉。
天已经大亮,岑予衿转身出门,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监控,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离开酒店之后,立马去了24小时营业的药店。
值班的店员已经困到不行了,见她在计生用品前停留,打着哈欠提醒,“避孕药在你左手边第二排货架,第一款效果最好。”
她脖子上暧昧的红痕实在是太惹眼了!
这个时间着急忙慌出现在药店的,基本上都是买紧急避孕药的。
什么臭男人?为了自己爽一下,还让女孩儿吃药,不知道吃药对女孩儿身体不好吗?
渣男!
值班的店员看着乖乖软软的一个女孩,心软了,强忍着困意起身,拿了一盒药递给她,“拿这个吧,这个效果好一点。”
岑予衿犹豫了一瞬,“有助孕的药吗?”
值班店员手里的药盒顿在半空,困意瞬间散了大半,怀疑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句,“助……助孕的?”
岑予衿指尖攥着衬衫下摆,指节泛白,垂着眼帘,“嗯。我……我先生弱精,我们备孕挺久了,昨天刚好我排卵期,好不容易有机会,想多些把握。”
这番说辞,配上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店员秒懂。
原来不是渣男作孽,是夫妻生活不易啊!
看向岑予衿的眼神立刻从同情买药变成了同情不易。
“哦哦!原来是这样!理解理解!”店员连忙把手里的紧急避孕药放回货架,态度热情了许多,“有的有的,你跟我来,这边有几个牌子的备孕营养素,主要补充叶酸、维生素E这些,能帮助创造更好的受孕环境……”
店员热心地介绍着,岑予衿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
“其实吃这些只是次要,带您先生去京北男科医院看看,那边的医生特别专业。”
“好,谢谢。”岑予衿边回应边付钱,却莫名其妙打了个寒战。
弱精?要是被陆京洲知道她这么编排他,以他那乖张暴戾的性子,恐怕就不是简单的报复了。
她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
一片狼藉的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内。
陆京洲刚醒,脑袋昏昏沉沉的靠在床头,怀里抱着个枕头。
房间里残留着昨夜靡靡催情气息,说不清的暧昧旖旎。
老太太这骚操作也是没谁了,给自己亲孙子下药!
那么多孙子不够她抱吗?
抱上重孙子,她能活到千岁成老妖精?
陆京洲烦躁地揉着额角,宿醉和药力残留让他头痛欲裂。
他掀开被子打算下床,视线却猛地被床单上那一小片已经干涸、却依旧刺目的暗红色血迹钉在原地。
抬眼看向房间,全是碎的不成样子的布料!
不是幻觉。
昨晚他被老太太精心给他挑选的未婚妻扑了?!
记忆中模糊的片段瞬间变得清晰。
那女人勾着他的脖子就开始啃,啃完了还把他推到了床上扒他的衣服!
脑子里全是她痛极时咬紧的唇瓣,还有后来小猫一样的呜咽……
一股莫名的烦躁猛地攫住了他!
陆京洲眼神骤然阴鸷,胸腔里翻涌着一种被“玷污”了的暴怒。
猛地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宋清菡的电话。
“宋清菡,当老太太的狗当上瘾了,是不是?”
“前一秒跟我说有喜欢的人了,让我成全,下一秒,就不要脸的爬上我的床?”
宋清菡怕陆京洲怕得要死,现在被他这样劈头盖脸地辱骂,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只想赶紧自证清白。
“京、京洲哥,你先别生气,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睡了老子,拍拍屁股走人?哪个给你的贼胆?”
电话那头沉默了。
陆京洲更气了,她这是默认了吧!
“没有,不是我!我怕你怕的要死,你怀疑我爬你的床,还不如怀疑我爬陆大哥的。”
“没有?”陆京洲扯着嘴角嗤笑,指节因为攥着手机而泛白,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老太太给我下药,你又是她的忠实狗腿,不是你还有谁!没有老太太的允许,我的门你能进得来?”
他越说越怒,恨不得把人掐死。
宋清菡声音透着紧张,“京洲哥,真不是我,我出国了。”
“编,接着编。”陆京洲根本不信,语气里的嘲讽更甚,“出国?你怎么不说你会飞,连夜飞回来爬完床再飞回去?”
“我没编!”宋清菡急的声音带着哭腔,“等我……”
“闭嘴,不管你在哪儿,给你20分钟,滚回来领证,否则抓到了腿给你打断!”陆京洲被吵的脑仁疼。
是她先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
宋清菡不是和男朋友爱的死去活来。
行!让他们一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还能应付老太太催婚。
听到领证,宋清菡慌的要命,“我……我能证明,我给你发机票截图,还有我朋友圈!两天前落地就发了定位,你看,你看就知道了!”
宋清菡生怕他不相信,打开位置共享,又发了几张图片过去。
“这是我男朋友和我的照片,昨晚亲嘴儿的,需不需要我现在给你发段视频证明一下?”
位置共享确实在M国。
他可没有看别人现场直播的癖好。
下一秒,宋清菡和她男朋友躺床上的视频就发到他的手机上。
“京洲哥,你是昨天晚上被人玷污的,京北到这儿飞机都得14个小时,绝对不可能是我!”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京洲听到玷污,身上的气压低的能冻死人。
不过照这么说,确实不可能是宋清菡,那昨天晚上进他房间的女人到底是谁?
陆京洲揉揉发胀的太阳穴,不等她说完直接将电话挂断。
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给你15分钟,查清楚昨天晚上进我房间的女人是谁?”
对面的傅星驰顿了2秒,随即爆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阿洲,你被破身了!这么着急让我查,是一见钟情要结婚?”
陆京洲冷哼一声,咬牙切齿,“找到了,弄死她!”
第3章 记住了你是周家二小姐周芙笙
清晨的林荫小道,冰莓粉保时捷tay稳稳停下。
岑予衿刚要解开安全带,手机就响了起来。
中控屏上显示的是闺蜜苏乐言。
电话响起的同时,微信消息也弹了好几条出来。
【衿衿,你没事儿吧?给我报个平安好吗?】
【恒峰集团昨晚发了讣告,说你发生意外,今天办葬礼下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在山里拍戏,才两天没跟你联系,你别吓我。】
葬礼?
她自己的葬礼!
岑予衿完全懵了,立马接通了电话。
苏乐言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岑予衿,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她死了还能给她打电话,苏乐言是真被吓到了。
“言言宝贝,我死了,给你打电话的是鬼吗?”
苏乐言的有哭声戛然而止,这熟悉的声线,以及说话的语气,就是她,“真的是你!”
“真的,需要我证明一下吗?”
“不用证明。”苏乐言的声音从恐惧转为了愤怒,“你活得好好的,你老公有病吧,给你办这么盛大的葬礼,是巴不得你去死吗?”
听到这话,岑予衿的心还是微不可查的痛了一下。
周时越确实巴不得她死了。
十个多个混混。
昨天晚上他就没想过让她平平安安的从酒店出来。
“你现在在哪儿?”
苏乐言咬牙切齿,“在你葬礼上,看着你老公把你下葬呢,渣男装的还挺像,我现在就上去把人撕了。”
岑予衿:“你是公众人物,别冲动,我马上过去。”
有些事情必须解决清楚。
岑予衿挂断电话,还没启动车子,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保镖团团围住了。
……
恒峰集团总裁办公室!
谢司喻像看疯子一样看着面前一身黑色西装,刚从葬礼上回来的周时越。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直到谢司喻猛地一拳砸在昂贵的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周时越,你他妈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周时越看着面前的一堆文件,语气听不出起伏,“很清楚。”
“清楚个屁。”谢司喻往前几步,死死攥住他的衣领,“以前的你把岑予衿当成眼珠子一样疼,为了娶她不惜反抗家族。你是失忆了,不是失心疯了,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
“不喜欢了可以离婚,娶谁嫁谁各不相干,她活得好好的,你就非得丧偶,给她注销户口吗?”
“舒薇没有安全感。”周时越拂开他的手,提到林舒薇语气软了不少,“离婚没用。”
为了救他,林舒薇的腿受了很严重的伤,经过很长时间的复健才有了好转。
岑予衿的出现让她开始患得患失,精神状态很不好,都已经有了抑郁的征兆。
他发过誓,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谢司喻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周时越,你就是个人渣,你只看到林舒薇替你做过什么,岑予衿替你做过的事,你是一点不提,你出事到现在,你爸妈都放弃你了,只有她坚信你没事,一直在找你。”
“要不是她一直坚持,你能这么顺利回国?”
“所有人都说她是灾星,她晦气,克夫克全家。”谢司喻抬手敲着他的办公桌,发出砰砰砰的响声,“是她顶着巨大的压力,替你守住了这个位置!”
“公司的事儿她一窍不通,做策划熬了多少个通宵?求了多少人?为了合作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你出事的那片海,哪里有块小石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谢司喻越说越替她感到不值,额角青筋暴起,“两年上百次的机票往返,换来的是你给她举办的盛大葬礼。”
周时越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整理了一下被他扯松的领带,声音不自觉的放大。
“舒薇跟我回国之后,没把她赶出周家已经够仁慈。她居然敢把舒薇骗到荒无人烟的小巷子,想找人玷污她,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没弄死他还是看在舒薇的面子上。”
谢司喻比谁都清楚,岑予衿不是那样的人,可他知道说再多也没用,“行!以前的那些事情暂且不提,岑予衿什么时候成你周家二小姐周芙笙了,你还让她去联姻,你知道她嫁的人是谁吗?”
虽说他是周时越最好的朋友,却也无法站在他那边。
动用一切关系,让合法妻子死亡,给她销户,认她做自己的妹妹,逼她嫁给老头,只为给现任一个心安?
这些的事情都颠覆了谢司喻的认知,随便单拎出来一件事都是让他这个局外人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对岑予衿这个当事人。
周时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他结过婚,现在又处于失忆状态,虽然他一再和舒薇保证自己只会爱她一个,可她状态还是很不好。
只有让岑予衿变成自己的妹妹,嫁了人,两人之间彻底没有可能,她才能放下心中的戒备。
“这重要吗?”周时越停一下动作,看向面前的人。
不重要吗?
他完全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一个50多岁有特殊癖好的老头。
周时越已经不是两年前他认识的那个周时越了。
“你会后悔的,到时候你跪着求她都没用。”
“我不会后悔,一辈子都不会。”周时越越,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冷笑了声,“煞星命,克我一次就算了,别祸害我太太。”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的沉闷响声,打破了室内两个男人之间僵持的气氛。
岑予衿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地押着,站在总裁办公室敞开的门口。
他的那句‘煞星命,克我一次就算了,别祸害我太太。’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里。
刹那,岑予衿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撕裂,尖锐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连挣扎都忘了,定定地看着那个坐在宽大办公桌后,一身矜贵黑色西装的男人。
周时越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可再也不是那个会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了。
周时越在她进门的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她身上的异样。
身上是一件极不合身的男士衬衫,腰间用一条白色的腰带系着,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上面……全是暧昧的红痕。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夹杂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痛感,狠狠撞击着他的心脏。
他握着钢笔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滚出去!”
这话他是对着她身后的保镖说的。
保镖闻言,立刻松开她,低头往外走。
岑予衿自然察觉到他的视线,勾唇笑了笑,“周总这是什么表情?仓库那10个混混不是你找的?这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谢司喻瞳孔一震,瞬间明白了什么,看向周时越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岑予衿,你……”谢司喻下意识想上前,可周时越的速度比更快。
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站在了岑予衿面前。
他本能的抬手想要用衬衫将脖颈上那些碍眼的痕迹遮住,可残存的理智硬生生的将他的手逼停至半空。
气氛凝滞了一瞬,他愤愤的将手收了回来。
是啊!那些人都是他安排的,结果是注定的。
岑予衿真的脏了!
周时越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单手撑着桌面点了点手边的文件,“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的身份是即将和泰康地产张董联姻的周家二小姐周芙笙。”
第4章 顺利怀孕
“周芙笙?”岑予衿的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盯着那张周芙笙的身份证,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被自己的丈夫亲手送到十几个混混的床上。
活得好好的,办了场最盛大的葬礼,被注销户口。
现在又成了他的妹妹,还要把她送去联姻。
可笑,实在是可笑。
笑着笑着,岑予衿的眼尾有了湿意。
那个为了娶她,不惜和家族反抗,不眠不休跪在祠堂3天3夜,告诉她,天塌下来有他顶着的周时越死了。
那个她被债主逼到绝境想要自杀,义无反顾挺身而出,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周时越死了。
那个会在生理期给她煮红糖小丸子,生病会彻夜守在她床前,密码全是她生日,记得她所有喜好的周时越死了。
面前这个冷漠地注销她身份,为她举办葬礼、亲手将她推入火坑的周时越,只是一个占据着他皮囊的陌生人。
她的周时越,那个把她放在心尖上,连看她皱眉都舍不得的周时越,早就在两年前那场冰冷的海难里,随着他最拿得出手的爱与记忆,一同沉没,尸骨无存。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办公室炸响。
周时越的脸偏向一侧,脸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痕,缓缓转回头,黑沉的眸子里先是错愕,随即翻涌起骇人的风暴。
岑予衿的手心还在发麻,心早已痛到麻木。
“周时越。”她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被碾碎后的决绝,“让我联姻?你做梦。”
她一步步后退,拉开与他的距离,仿佛靠近他就会窒息,“我不会顶着‘周芙笙’这个可笑的名字,去嫁给任何人。”
岑予衿的目光扫过这间她熬了几百个日夜的办公室。
“这个位置。”她扯了扯嘴角,“我替你守了两年,现在还给你。”
“从今以后,我们两清了。”最后三个字,她咬得极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再见面,他们绝对不可能是陌生人,是仇人。
林舒薇也好,周时越也罢,他们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会千倍万倍的还给他们。
岑予衿不再看他是什么反应,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周时越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两清?”他语气里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岑予衿,我周家是你想进,想出就出的地方?从你对薇薇下手那一刻起,咱们之间就注定不能两清。”
岑予衿像是没听到他说话,脚步一刻也不曾停留。
她的沉默和决绝,让他的怒火更盛。
他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脖颈上那些刺眼的红痕,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感猛地扼住了他的心脏。
他失控地对着门外厉声喝道,“拦住二小姐!把她带回别墅,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别墅半步,安心待嫁!”
保镖应声而入,迅速拦住了岑予衿的去路。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在那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住她胳膊的瞬间,她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讽,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岑予衿被强行带离了办公室。
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她的身影,也仿佛将过去的一切彻底斩断。
周时越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刚才那一巴掌是真实的。
心脏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周时越抬手松了松领带,试图驱散那股莫名的窒闷感。
“周时越,你会后悔的!”谢司喻留下这么句话,追了出去。
他不会后悔。
舒薇是他的太太,为了她,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
岑予衿只是一个想离间他们之间感情的坏女人,是他人生的污点。
……
西郊周家半山别墅。
婚期将近,佣人们都在忙,别墅内随处可见的大红喜字。
把岑予衿关在这儿一个月,周时越还是第一次踏进别墅。
“大少爷。”佣人见到他,恭敬的行礼。
周时越点头,径直往里走,边走边问,“她呢?”
“夫人她在……”管家跟在身后下意识的回答。
听到这个称呼,走在前头的周时越停下了脚步,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不少。
管家冷汗都冒出来了,叫习惯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把头埋得更低了些,“二小姐在楼上卧室,没怎么出过卧室,除了傍晚偶尔会到花园一趟。”
周时越走到了沙发旁坐下,“没什么异常吗?”
管家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方面,只得事无巨细的回答,“作息规律,早睡早起,偶尔运动,挺正常的,要说异常……”
周时越眉头越皱越深,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似乎很不满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就说,她怎么可能会那么乖,没有一点动作。
“要说异常那就是胃口挺好的,比起前两年,食欲好了不少。短短一个月,还长了点肉。”
周时越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一个月前不是还缠着他,不论如何都要让他恢复记忆,非他不可吗?
现在真的能不作妖的乖乖待嫁?
卧室里的岑予衿对楼下的情况一概不知,手里拿着一只还未拆封的验孕棒。
一个月前她和周时越彻底决裂。
她清楚周时越的性格,哪怕她逃到国外也会被他抓回来。
与其无谓挣扎,不如遂了他的愿。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怀孕。
周时越需要她去联姻,绝对不会再吃住方面亏待她,五星级大厨会根据她的需求提供最营养的餐食,睡觉的环境更是无可挑剔。
不用东躲西藏,还能吃好睡好,保持心情愉悦,可以大大的增加受孕几率。
叶酸和维生素她每天都在按时吃。
再去找周时越之前,她就去药店里买了4根验孕棒放在自己的包里。
做足了准备。
在网上查了一下,同房之后7~14天就能查出到底有没有怀孕,她一直算着日子用验孕棒测着。
可前三次,都没测出来。
今天是同房后的30天,只剩最后一根验孕棒了,成败在此一举。
要是今天没怀上……估计没什么希望了。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拆开验孕棒的包装,严格按照说明操作后,将它放在洗手台上,背过身看结果。
心跳的声音震耳欲聋——前三次空白的检测区,已经快磨掉她仅存的期待。
等了足有五分钟,她才缓缓转身,视线刚落在验孕棒上,瞳孔骤然缩紧。
两条清晰的红杠,红得刺眼,却又红得让她鼻尖一酸。
成了。
她真的怀上了!
岑予衿指尖轻轻碰了碰红杠,小手轻轻抚上平坦的小腹,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扣扣扣!”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分钟,外头就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岑予衿,开门!”周时越的声音满是不悦。
岑予衿手忙脚乱的把验孕棒塞回自己的手提包里,走过去拉开房门。
门刚开一条缝,周时越就径直闯了进来。
黑沉的眸子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她脸上,语气里满是质问,“一个月不闹不吵,吃好睡好,你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别以为装乖,这门联姻就能黄!”
他认定了她在耍花样,认定了她所有的“安分”都是伪装,就像认定了她当初是她把林舒薇骗到小巷子一样。
岑予衿看着他,刚才那点因怀孕而起的兴奋,瞬间转化成怒火。
她想起自己这一个月的隐忍,怒火冲昏了理智,岑予衿没说一个字,抬手,“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在房间里响起。
比上次在办公室的那一巴掌,更重,更狠。
周时越脸上的错愕瞬间蔓延开来,连怒火都顿了顿,他捂着脸,缓缓转头,“岑予衿,你敢打我第二次?”
岑予衿手心发麻,声音带着极致的决绝,“打你怎么了?周时越,是你上赶着找打,你除了用恶意揣测我,还会做什么?”
“周时越,在你眼里,我呼吸是不是都是错的?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不算搞幺蛾子?”
周时越被她眼中那浓烈的恨意钉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那股熟悉的刺痛感再次袭来。
他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身体,那句“是”卡在喉咙里,竟一时说不出口。
岑予衿看着他脸上的指痕和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怔忡,心底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她不再看他,猛地后退一步,“砰”地一声,用力摔上了房门,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谢司喻给她准备的手表,恰好弹出两条消息,是他发过来的。
【你准备好,今天是林舒薇的生日,是行动的最佳时机,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带出来,出来之后私人飞机会送你到国外,周时越已经完全疯了,走了就别回来了。】
岑予衿看着他发过来的消息,回了句,【好,谢谢。】
她不能走,与其东躲西藏的过一辈子,不如主动出击,赌一把。
岑予衿攥紧了裙摆,片刻之后毫不犹豫的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以发送了。”
第5章 陆京洲:好熟悉的声音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墨色笼罩着半山别墅,只有窗外零星的路灯投射出暖黄的光影。
岑予衿盯着房间看了许久,这个房间是周时越亲手布置的,他说这是婚房,是他们往后的小家,甚至连婴儿房他都准备了。
结果令人唏嘘,这婚房她一个人住了两年。
“叩叩叩。”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岑予衿心头一紧,声音有些警惕,“谁?”
应该不是周时越,她刚才扇了他一巴掌,他不至于舔着脸往上凑。
而且今天是林舒薇的生日,他应该会去陪着。
“夫人,是我,张叔。”管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抓紧,谢少在外面等你。”
岑予衿松了一口气,张叔是谢司喻找的人。
最后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有她以前的必要证件,还有那张周芙笙的身份证。
以前的那些证件目前来说她是用不了了。
岑予衿指尖停顿了一瞬,继续检查,她拿了许多的现金,以及能放到包里的珠宝首饰,这些可以用来应急。
刚要拉上拉链,视线就被无名指上那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吸引了过去。
她没有任何犹豫,取下来放在床头,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神色凝重的张叔。
“夫人,跟我来。”张叔没有多言,示意她跟上。
岑予衿住进这栋别墅以来,一直是他在照顾,她对少爷做的那些事情,他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岑小姐更爱少爷的人。
他也心疼她的遭遇,送她出去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少爷把岑小姐往火坑里推。
张叔带着她走的路狭窄又曲折,七拐八绕的,显然是有意避着摄像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寂静,只有两人轻而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张叔最终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停下。
这里是别墅后厨堆放杂物的地方,气味混杂,平时很少有人来。
他熟练地摸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
张叔边打开木门边轻声交代,“就从这里出去,沿着小路往下走,大概五百米,有一辆黑色轿车等着,车牌尾号是789。谢少爷会送您去机场。”张叔语速很快,眼神里带着关切和一丝不忍,“您保重。”
“张叔,我走了你怎么办?”
张叔摆了摆手,“夫人,不用担心我,我无儿无女,明天也要回老宅了。两年前少爷离开前嘱咐过我保护好您,现在又何尝不是保护您呢?”
虽然违背了少爷的意愿,但以后恢复记忆的少爷肯定不会责备他。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夫人受伤害,更不能让少爷越陷越深。
岑予衿由衷地道谢,她知道张叔冒了多大的风险。
“谢谢,保重。”岑予衿深深的给他鞠了个躬,不再犹豫,迈步踏出了那扇门。
而然岑予衿还没走出十米,一道手电筒的光柱突然打在她身上。
几乎同时,身后别墅的警报声突然滴滴滴的响了起来,一瞬间别墅内外的灯唰一下也全都亮了起来。
岑予衿单薄的身影在强光下无所遁形。
“二小姐跑了!”
“快!抓住她!”
“通知大少爷!”
岑予衿攥紧了衣服下摆,指节泛白,心脏一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夫人,快走!“张叔快速关上门,显然是在替她拖延时间。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不能嫁给那个变态老头。
爸爸还在牢里,很快就要到探监的日子了。
她还没查清楚岑家破产的真相,还没报仇,绝对不能再被控住。
想到这些岑予衿没有半分犹豫,拼尽全力向前狂奔。
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一下一下的割在脸上,身后是保镖杂乱的脚步声和越来越近的警告声。
岑予衿什么也顾不上,只知道拼命往前跑。
肺部因剧烈奔跑火辣辣的疼,冰冷的空气灌进嗓子眼,喉间隐隐有了血腥味儿。
她下意识的护住小腹,鞋子早不知掉哪儿了,赤脚踩在粗糙的石子路上,传来钻心蚀骨的痛,她却浑然不觉。
“砰!”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并非对着她,而是鸣枪示警。
“二小姐!再不停下我们就采取强制措施了!”保镖头子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威胁。
岑予衿咬紧牙关,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
她知道,停下就意味着彻底失去自由,顶着那个可笑的名字,像一件货物一样被送去联姻。
意味着她和她肚子里那个未成型的孩子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小路在前方出现了一个岔口,一条继续向下,另一条则拐向一条小巷子。
他们手里有武器,继续走大路实在是太危险了。
小巷子虽不好走,但还能躲着点,而且她知道一条小路,能够直通附近的一个商场。
只要到人流量大的地方,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通过小巷子之后是一条空旷的大路。
可时间太晚了,这会儿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二小姐!”
那些人依旧穷追不舍。
岑予衿的体力逐渐被消耗殆尽。
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她怕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危险。
岑予衿的视线落在了道路尽头的两个男人身上。
一个穿着深棕色的皮衣,头上架着副墨镜,不知道和旁边的人在说什么。
另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长款大衣,深灰色的衬衫解了两颗纽扣,露出里面叠穿的黑色高领毛衣,袖口将灰色衬衫和毛衣随意的挽至小臂处。
他单手插兜,带着漫不经心的桀骜,手腕上价格不菲的黑色腕表格外惹眼。
岑予衿想都没想就选中了目标。
她像一只慌不择路的兔子,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撞向了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她冲劲不小,男人显然毫无防备,被撞得一个踉跄,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空闲的那只手条件反射地抬起,精准地扣住了岑予衿的腰,防止两人一起摔倒。
温香软玉猛地撞了满怀,带着奔跑后的急促喘息和一丝凛冽的夜风气息。
二世祖陆京洲直接被撞蒙了。
他今晚心情不算太好,刚跟狐朋狗友赛完车,爬他床的女人也还没找到,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琢磨着找到了该怎么弄死她,谁能想到天上……不,是路上突然就“掉”下来个大活人?
他低头,只能看见女人浓密凌乱的黑发顶,以及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膀。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奶黄色外套,赤着脚,脚上沾满了尘土和细小的伤痕,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艹?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扑他……”旁边穿着棕色皮衣的程凌晟,惊得墨镜都滑到了鼻梁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陆京洲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女人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双臂死死环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胸膛,用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惧的颤抖声音哀求道,“求你,救我。”
她的声音破碎,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陆京洲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好熟悉的味道!
好熟悉的声音!!
好熟悉的感觉!!!
第6章 冤家路窄,扑陆京洲怀里了
程凌晟清楚的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陆京洲会毫不犹豫的推开怀里的女人。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半个小时前,‘皇都’也有个主动撞进他怀里的女人,被他毫不怜香惜玉的丢到垃圾堆里,甚至还丢了工作,终身不得聘用!
他已经默默的在心里替这个女人上了柱香了。
心里默数着:三,二,一!
岑予衿其实也在赌,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他看起来就不好惹!
不过……她这么觉得他身上的味道怎么那么熟悉。
还有这身材跟建模似的,有点像陆京洲。
那天晚上他身上的衣服是她亲手脱的,环着他腰就是这种感觉。
也许身材好的男人都一个样吧,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岑予衿听着身后的动静和男人的沉默,心愈发慌,抱着她腰的手更加用力,恨不得嵌进他的身体。
陆京洲被她动作打断思绪,看着追过来的那些保镖,唇角往上勾了勾,有趣!
怀里这女人是触犯了什么天条,要这么多人追。
陆京洲掀开自己的黑色大衣将人紧紧裹在其中。
饶有兴趣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保镖。
程凌晟的预判,在陆京洲展开大衣将女人裹进怀里的时候就碎了一地,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他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居然会多管闲事?
要么是吃错药了,要么就是喝了假酒!
追来的保镖们瞬间已至跟前。
为首的那个一眼认出了陆京洲,脚步猛地顿住,脸上的煞气立刻被恭谨取代。
他身后几个手下也显然认出了这位惹不起的人物,眼神交换间,都看到了彼此的不敢造次。
岑予衿仓惶躲入陆京洲怀中的那一幕,以及此刻大衣下那明显不属于陆京洲的窈窕轮廓,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空气仿佛凝固了。
保镖头领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清楚地知道人就在陆总怀里,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直接伸手去要。
短暂的死寂后,保镖头领上前一步,腰弯成了一个极其谦卑的弧度,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二爷,晚上好。实在抱歉,打扰您了。”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保镖似乎有些不解,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目光忍不住往陆京洲怀里瞟,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头领眼角余光瞥见,吓得魂飞魄散,反应极快地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那愣头青,用眼神厉声制止了他任何可能冒犯的举动。
陆京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十足的弧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并不说话。
为首的那个,咽了咽口水,拐弯抹角的问,“那个……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奶黄色休闲服的女人跑……跑过去?”
“没有。”陆京洲的一只手紧紧锢她,另一只手轻抚着鼓起的轮廓。
那动作明摆着告诉他们,人在我怀里,敢抢吗?
为首的那个额头上已经有了细腻的汗珠。
死脑子快转呐!
要是明天交不出新娘,死的可就是他们兄弟几个了。
怎么就遇上这个活阎王了?
明明那个浅粉色羊绒大衣的衣角都露出来了,可他们就是不敢要人啊!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陆京洲见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轻哼一声,“还杵在这干嘛?”
“二少,求您高抬贵手把人还给我们吧。”为首的保镖就差给人跪下了。
陆京洲若有所思,“哦~这是看出来了?”
这只要不是瞎子,是个近视的人都能看出来吧。
保镖们点头如捣蒜,“看出来了。”
陆京洲也没在废话,一把掀开了自己的大衣,怀里的人儿就这么暴露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几个保镖眼睛都亮了,陆二少这是要把人给他们?
岑予衿本就趴得好好的,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冷风灌进来,她哆嗦了一下,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环着他腰的手丝毫没有要松的意思,仰头刚要说话,直接愣住。
陆……陆京洲!
真是冤家路窄!
她直接扑二世祖陆京洲怀里了。
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帮她。
完了,这回是真的全完了。
实在不行就坦白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吧。
可是……这会不会一尸两命,死得更惨。
岑予衿人都傻了,就这么呆呆的望着他,眼尾微红,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陆京洲低头,那张精致得跟瓷娃娃似的小脸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进了他的眼睛。
有乖又软,一看就是欺负了也不会反击的小白兔。
仰着头,头发微微凌乱,湿漉漉的眼睛承满了委屈,乞求的意味明显,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见犹怜这词形容她最为贴切。
陆京洲鬼使神差的抬手帮她把凌乱的发丝抚平。
目光扫过众人,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将人打横公主抱了起来,“滚开!闷着我家小白兔了。”
程凌晟像是第一天认识他!
几个保镖也傻了眼,这……不是说这位爷不近人情,不管闲事的吗?
“陆……陆二少,您饶我们一命吧,这……您要是把他带走了,大少爷会杀了我们的。”
陆京洲看了一眼乖乖缩在他怀里,手还搂着他脖子的女人,眼底的笑意更浓,“你们会死?”
“嗯嗯嗯!”
陆京洲:“死就死呗,关我什么事儿?”
众人:“……”
陆京洲抱着人大步流星的离开,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程凌晟反应过来之后立马跟上。
几个保镖,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陆京洲听到脚步声转身,眼神凌厉,周身的气场都变了,“敢在跟上来一步,不用等到明天,我让你们现在就死。”
听到这话,几人立马停住了脚步。
就这么看着他把人抱走。
“蠢货,通知大少爷了吗?”
“已经通知了,可大少爷,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估计是忙着给夫人过生日。”
领头的保镖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
岑予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他不会已经认出自己是谁了吧?
那天晚上他都已经不省人事儿了,应该不会吧。
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他到底要把她带到哪去啊?
第7章 怀孕了,一个月,预约了人流
陆京洲抱着岑予衿,走向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宾利。
程凌晟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紧跟在后,嘴巴几次张开,话又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车门被司机恭敬地打开,陆京洲弯腰,动作算不上温柔地将岑予衿塞进了宽敞的后座,自己也随即坐了进去。
“砰”地一声,车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若有若无缠绕在一起的呼吸声。
岑予衿几乎是立刻缩到了离他最远的角落,低垂着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和他同在一个空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一晚的荒唐。
陆京洲靠在真皮座椅上,姿态慵懒,审视的目光毫不遮掩的落在她身上。
“小白兔,看着我!”
岑予衿哪敢啊!
她承认那天晚上她的胆子不小,可现在是真怂。
又不敢不听她的话,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飘忽。
“我们是不是见过?”陆京洲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唇,声音透着玩味儿,“你的味道,还有你抱我腰的力道很熟悉。”
岑予衿的心“咯噔”一下,猛地摇头,声音发颤,“没有,绝对没见过!”
她否认的太快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岑予衿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另一只手扣住腰,狠狠拽回怀里,鼻尖直接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哦?”陆京洲低笑出声,热气拂在她发顶,“没见过?”
他指尖滑到她的后颈,轻轻捏了捏,“可我怎么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像偷了东西的小贼?”
岑予衿浑身一僵,心虚得指尖都在泛白,“我……我只是怕你……”
她已经把能想到的借口全想了一遍,尾泛着粉色,“我怕你把我交出去,那些人会把我抓回去。”
“怕我?”他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语气带着痞气的调侃,“那你还敢扑进我怀里?”
岑予衿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只能闭上眼睛,胡乱点头,“我是走投无路了!陆先生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陆京洲看着她缩在角落里的样子,下意识的看向前方后视镜,他有那么吓人吗?
怕成这个样子。
不过……她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很熟悉。
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陆京洲刚要开口试探。
手机铃声突兀地在密闭车厢内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危险的僵持。
陆京洲眉头微蹙,显然对这通不合时宜的来电感到不悦。
他扣在岑予衿腰间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一瞬,另一只手伸向口袋去掏手机。
就是现在!
岑予衿敏锐的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求生的本能盖过了恐惧,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他残余的钳制,身体像一尾滑溜的鱼,几乎是凭着直觉扑向身侧的车门把手!
“咔哒!”
车门锁应声而开!由于车子只是停着,并未落锁或行驶,这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找死!”
陆京洲反应极快,在她动作的瞬间脸色就沉了下去,伸手欲抓。
但岑予衿的动作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快得惊人!
车门被猛地推开,夜晚凛冽的风瞬间灌入车厢。
陆京洲长臂一探,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衣服袖子。
岑予衿根本顾不上其他,顺着他的力道,把外套脱了。
质地优良的浅粉色羊绒大衣,留在陆京洲手中。
而她本人,踉跄着跳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扑进了夜色之中。
陆京洲看着手中的羊绒大衣,再抬头望向那个迅速消失的背影,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对着手机那头冷冷说了一句“稍后联系”便直接挂断。
车厢内气压低得可怕。
在外头等着的程凌晟都惊呆了,完全没预料到会发生这一幕。
程凌晟扒着车窗,目瞪口呆,“阿洲!这……这什么情况?那小姑娘怎么……跑了?你对她做什么了把她吓成这样?”
陆京洲没理会他的聒噪,低头,指尖摩挲着那件残留着女孩体温和淡淡香气的羊绒大衣,眼神晦暗不明。
跑?
在京城,还没有他陆京洲找不到的人。
尤其是……一个让他感到如此熟悉,又如此“做贼心虚”的小兔子。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冷意和势在必得的笑。
“查。”他对着程凌晟吩咐,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给你半个小时。”
陆京洲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她刚才惊慌失措的眼神,以及挣脱他时那截纤细脆弱的腰肢。
跑得掉吗?
心虚的小白兔。
程凌晟难以置信的抬手指着自己,“查?你说我吗?”
“不然呢?”陆京洲猛的睁开眼睛,反问。
“大哥,我是你好兄弟,不是顶尖黑客,半个小时,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程凌晟钻进车里,从小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拧开瓶盖喝了。
这会像是想到了什么,把瓶盖拧上,“你上次让我查的把你睡的那女人,我都没查到一点线索,你到底想让我先查啥?”
说来也奇怪,走廊的监控全部都在,只消失了她进房间和出房间的。
就像是压根没有这么回事儿。
可……自己的好兄弟就是被人睡了,他总不可能说谎吧?
“以你的脑子本来也查不出来!”
程凌晟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但是……确实没办法反驳。
“找人去查,以最快的速度查出来,钱从我账上划!”
听到这话程凌晟立马来了精神,“得嘞,我的大少爷。”
他又可以中间商赚差价喽。
岑予衿跑到安全距离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确定后头没有人追上,才微微松了口气。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幸好……那个电话打的及时。
刚缓过来没多久,一辆疾驰而来的车就停在了她身侧。
岑予衿下意识的护着小腹,往后退了半步,心情就像坐过山车,跌宕起伏。
直到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谢司喻那张脸,她才完全放松下来。
“都深秋了,才10度,怎么穿那么少?”
岑予衿没时间回答他的话,生怕陆京洲那个疯子会追上来,赶紧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谢司喻把所有车窗关上,打开了暖风,“我在门口等你,一直没看到你出来,怎么跑这儿来了?”
“发生了点意外,今天……走不了了。”
岑予衿不断的哈着气搓着手,被冻的小脸发青。
谢司喻解开安全带,从后座抽了张羊绒毯子递给她,“裹着吧,太冷了。”
“谢谢。”岑予衿也没再跟他客气,赶紧裹上。
“送我去圣禾妇产医院。”
谢司喻听到这话,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哪里不舒服?”
“怀孕了,一个月,预约了人流。”岑予衿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怀孕了?
一个月,那不就是周时越把她送到十几个房间里那晚?
第8章 岑予衿,我们结婚吧
谢司喻的脑子嗡嗡的。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感觉说什么都不太对。
周时越失忆回来后就是个脑残,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说是人渣都抬举他,简直……太他妈不是人了!
是畜生!
谢司喻偏过头,根本不敢看她,声音都有些抖,“会不会只是单纯的身体不舒服?”
“我用验孕棒测过了,不会错的。”岑予衿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
可是谢司喻知道,越是没有情绪起伏就越危险。
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会哭,会闹,会愤怒……可是她没有。
他沉默的启动车子,黑色的轿车平稳驶入车流。
过了好一会,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他才开口,声音坚定又认真,“予衿,你放心,这件事情只会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女孩没什么血色的脸在窗外流动的霓虹光影中显得格外脆弱。
“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医院那边,我会打点好,确保绝对隐私。术后休养的地方我也会安排好了,很安全,没有人能找到。”
他的话语像是一道坚固的屏障,试图将外界所有的风雨都隔绝开来。
岑予衿有些意外的转头看向他,鼻尖莫名有些发酸。
谢司喻曾是周时越最好的朋友,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身后。
也许是这两年,两人同一战线,拼了命的找周时越有线索。
配合默契,一个找他,另一个留守公司。
他平安回来,没有人比他俩更开心。
可他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谢谢。”
“跟我还这么客气?”谢司喻冲她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继续开车。
岑予衿攥紧了手机,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了条信息,【你要的东西已经发送成功,可以按照原计划进行。】
岑予衿:【嗯,报酬老样子,打你卡上了。】
【收到。】那边回了个ok的手势。
岑予衿放下手机,弹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宝宝,能不能留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车子即将到达医院。
一直没说话的谢司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了口,“岑予衿,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得岑予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谢司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司喻语气认真,“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沉声道,“以今天晚上这么大的动静来看,出国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周时越早就在各个站口安排了人,你一出现准会被逮回去。”
从小同穿一条裤子长大,他可太清楚他的性格了,也知道他能做到。
周氏是京城八大家族之一。
随不像陆家那么强大,却也有足够的实力。
周氏又是以航空领域发家,拦个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这不合适。”岑予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的计划她不能跟任何人说,知道的越多,暴露的风险就会越大。
要是被陆家的人抓住把柄,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功亏一篑。
“有什么不合适的?”谢司喻的情绪明显激动。
“谢家和周家是世交,我们结婚,不就是在打周家的脸?”
谢司喻轻哼一声,“你到现在了还在考虑那个畜生是不是?”
周时越就真那么好?
也不能这么说,没失忆的周时越确实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可失忆后的他连前夫都算不上,是前科!
“没……”
谢司喻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你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咱们俩先结婚,你就不用进那个火坑。”
这岑予衿100%相信。
她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要是他们俩之间真有点什么火花,早在一起了。
“谢家和周家实力相当,你嫁给我,周时越不敢公然抵抗谢家,这是最好的办法。”
谢司喻越想越觉得可行,“咱们表面装恩爱夫妻,晚上分房睡。等这个风波过去了,咱们再离婚。到时候我送你出国,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哪怕是周时越恢复记忆也别回头!
他不配!
“我和周时越之间的那点事,两家人清清楚楚,就算你真的想娶我,你家人会同意吗?”
谢司喻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你们俩就领过个证,婚都没订过,能有多少人知道?况且我妈那是真心喜欢你,不知道跟我提过多少次,我们谢家可不像周家,你嫁过来绝对不会有婆媳矛盾。”
岑予衿:“……”
如果没有肚子里的小崽崽。
没有一个月前,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
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不能再拖谢司喻,拖谢家下水了。
谢司喻余光摸到她低头,手还轻轻搭在自己的小腹上,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逼她,跟他说这些话呢。
艹!自己也是太不是东西了。
也是畜生!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想,先做手术,等身体恢复了再告诉我答案,这段时间我不会让人打扰你的。”
岑予衿点了点头,“谢谢。”
谢司喻继续开车,车内瞬间恢复诡异的安静。
车子抵达医院,谢司喻拿毯子把岑予衿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眼睛,带着她妇科方向走。
术前必须做项目还挺多。
谢司喻没让旁人插手。
带着她去做了B超,常规妇科检查,血检,最后是心电图。
确定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可以做人流才松了口气。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岑予衿是孕初期,可以选择药流和无痛人流。
她选择了无痛人流。
药流持续的时间长,且喝下药之后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这……不是她最终的目的。
“周小姐,可以进手术室了。”
小护士的声音,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了出来。
岑予衿麻木的起身,和小护士一块往里走。
跟着她消毒,换上了无菌服。
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
第9章 被老太太从手术台上揪下来
冰冷的无影灯打在脸上,岑予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闭上眼,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要是出了意外,她真的要放弃这个孩子吗?
她不知道。
“放轻松,周小姐。”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是负责麻醉的医生。
她似乎看出了岑予衿的极度紧张,一边准备着麻醉剂,一边安抚道,“只是睡一觉,很快就结束了,一点也不疼的。”
医生的话语轻柔,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能感觉到冰凉的酒精棉在手臂皮肤上擦拭,带来一阵战栗。
麻醉师拿起了针剂,那细长的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缓缓靠近她的血管。
“医生,他会疼吗?”
“当然不会,他还只是个细胞,胎心,胎芽都没有发育完全。”医生贴心的安慰着她。
岑予衿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攥着衣角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算着时间……应该快到了。
她在心里默默倒数,等待着那预料之中的变故。
可迟迟没有到来。
“医生……”岑予衿不想做手术了,生下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是条路。
“怎么了?”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砰”的一声巨响!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鱼贯而入。
“周小姐,陆老夫人要见您。”
随着他的话落下,医生似乎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陆老夫人,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是京城陆家的,哪敢得罪陆家,都低着头出来手术室。
岑予衿嘴角微微勾了勾,又瞬间恢复正常,脆弱、无辜又可怜,偏头看着他们,“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更不认识什么老太太,你们出去,别耽误我做手术。”
说着说着,眼眶都开始红了。
撑着手术台,坐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可怜。
这……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陆京洲对她做了什么。
保镖们个个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手术室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僵持。
为首那个向前迈了半步,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周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他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
两名保镖上前,一左一右,动作看似礼貌实则不容拒绝地扶住了她的手臂,想要将她从手术台上带下来。
岑予衿的抗拒在训练有素的保镖面前显得徒劳。
他们来了,计划的第一步成了。
但面上,她反而显得更加惊惶无助,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恰到好处地滑落,沿着苍白的脸颊滚下,“放开我!”
眼泪控制不住的,大滴大滴滚落,无声的哭泣,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碎。
“哎呦喂!这是干什么呢,我腿脚不便,让你们先过来,没让你们这么欺负我孙媳妇儿。”
一道带着明显心疼和怒意的女声从门口传来,瞬间打破了手术室内的僵局。
所有人动作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穿着雍容华贵,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快步走了进来。
陆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
此刻她眉头紧皱,脸上满是焦急和心疼,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那几个抓着岑予衿的保镖。
保镖们立刻松开了手,恭敬地退到一边,低下头,“老夫人。”
陆老夫人根本顾不上他们,她的目光完全被手术台上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吸引住了。
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乖!
又乖又漂亮,就陆京洲那个臭小子怎么配得上啊?
岑予衿此刻的模样,精准地戳中了老太太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单薄的手术服,眼圈和鼻尖都哭得红红的,鬓边的碎发有些凌乱地贴在泪湿的脸颊旁,整个人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尤其是那双含泪的眼睛,清澈、无助,写满了惊惧。
“哎哟,我的心肝儿啊!可怜见的,吓坏了吧?”陆老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手术台边,一把推开还挡在面前的保镖。
伸手就想把岑予衿搂进怀里,又怕碰疼了她,手忙脚乱地用自己的丝质披肩裹住她单薄的身体,“没事了没事了,奶奶来了,看谁还敢欺负你!”
她一边轻轻拍着岑予衿的背,一边扭头对着那群保镖训斥,“谁让你们动手的?吓着我的宝贝孙媳妇和重孙子,我跟你们没完!滚出去等着!”
保镖们噤若寒蝉,连忙鱼贯而出。
岑予衿顺势靠在老夫人温暖柔软的怀里,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眼泪流得更凶了,小声地、委屈地啜泣着,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又像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陆老夫人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都要疼碎了,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替她擦着眼泪,连声安慰,“不哭了不哭了,乖孩子,是奶奶来晚了。”
老太太的到来让岑予衿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放松了下来。
老太太比自己想象中的还热情。
左一句孙媳妇儿又一句重孙子。
完全是认可他们娘俩。
根本没必要她再说什么。
她要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
陆老夫人也是个有耐心儿的,哄了许久才把人哄好,“笙笙,这儿怪冷的,你身子弱,咱们去暖和一点的地方说好不好?”
岑予衿已经习惯了被叫周小姐,乖乖的点了点头。
扶着陆老夫人往外走。
陆老夫人直接带着她去了,顶层的VIP病房。
还没进门呢,就见老管家提着一个高档礼盒站在门口。
“周小姐,穿件外套吧,别着凉了。”他和善的将手里的礼盒递给她。
这显然是陆老夫人安排的。
岑予衿还没有动作呢,老夫人先她一步接过礼盒,拿出里面浅杏色的羊绒大衣。
先将她把身上披着的披肩拿下来,贴心的帮她把大衣穿好,“别着凉了。”
“谢谢。”
说罢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
岑予衿这才有机会开口,不解的我想,眼神透着无辜,“可以冒昧的问一下,您是?”
陆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手,语气里是恨铁不成钢,“我是陆京洲那混球的奶奶,也是你肚子里小宝宝的太奶奶。”
岑予衿听到这话,眼神瞬间从无辜变为震惊,眼眶立马蓄满了泪珠。
第10章 我的意思是让你和京洲结婚
岑予衿难以置信的抬手扶上自己的小腹,“所以……那天晚上是陆二少?”
陆老太太点了点头,“嗯。”
岑予衿立马开口为自己辩解,“老夫人,那天情况危急,我真的不是有意闯进陆少爷的房间。”
眼泪恰到好处的落下,“我刚进去就被一具滚烫的身体控制住了,想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划重点,滚烫的身体!
她拐弯抹角的在提醒老太太是陆京洲被下药了。
岑予衿欲言又止,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声音认真,眼神坚定,“那天晚上的陆少爷感觉不太正常,应该是被人下药了。这事也怨我,是我自己闯进二少爷房间的,他也算受害者。”
说着生怕她不相信的继续补充,“那药真不是我下的,至于……肚子里的宝宝,只是个意外,我能处理好,我不会不识好歹的闹到陆家。”
这老太太自然是无条件相信她说的。
毕竟自己孙子的药是她下的。
原本是想撮合一下宋丫头宋清菡,没成想那丫头跑国外去了。
面前这小丫头成了受害者。
目的虽然达成了,却是好心办了坏事儿。
“老夫人,我今天原本就是过来做手术的,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在这儿等我几个小时,我做完手术,您就可以放心了。”
老夫人一听,一下子就慌了,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一想到那个臭小子就来气,气着气着都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了。
“笙笙,奶奶来这儿不是想逼你把肚子里的宝宝打了,我有个不情之请。”老太太一想到自己那个混账孙子的所作所为,压根开不了口。
可……这要是不开口,她这孙子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
哎……为了那个混账自己的老脸都要豁出去了。
“我是想求你……能不能把宝宝生下来?那毕竟是陆家的孩子,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岑予衿咬着下唇,小脸毫无血色,“老太太……我能拒绝吗?我不想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妈妈,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要对他负责。我也不想未婚先孕。”
这都哪跟哪儿啊?
老太太都要急死了。
她没有要去母留子的意思。
“傻孩子,谁说孩子会没有妈妈?”陆老太太急忙拉住岑予衿冰凉的手,语气急切,“奶奶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和京洲结婚,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岑予衿怔住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结婚?可陆二少他……他根本不认识我。”
“那混账东西确实不像话,嫁给他确实委屈你了!”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陆家就必须负责到底。你放心,有奶奶在,从今往后,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岑予衿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这个提议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
顺利的有些过分了。
“老夫人,感情的事强求不来的。”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脆弱,“陆二少那样的人物,怎么会愿意娶我这样无趣的人呢?”
“他敢不愿意!”老太太提高音量,随即又软下声音,“笙笙,奶奶是真心喜欢你。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懂事又善良。那混小子就是被惯坏了,需要个像你这样的好姑娘管着他。”
她敢管陆京洲?
一想到他在车里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害怕。
她不敢管,更不会管!
她嫁进陆家只有一个目的,靠着陆家夺回自己的一切。
把周时越和林舒薇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我……”
“笙笙,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委屈你,你想要什么补偿跟奶奶说,奶奶会尽量弥补你。”
岑予衿低着头,不知道该提些什么。
现在他最重要的是恢复自己岑予衿的身份。
可……周时越前几天才给她办了那么盛大的葬礼。
闹得人尽皆知。
京城顶级豪门陆家绝对不会让一个已经嫁过人了女人进门。
等一切都过去,她会跟老太太坦白。
但绝对不是现在。
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她不能赌也不敢赌。
“婚姻大事,我再考虑考虑可以吗?”
老太太来之前其实已经查过了,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周家二小姐。
之前一直在国外,前几天听到风声说要一个年纪大得能当他爹的老头子联姻。
显然在家里是不受宠的。
只要开出足够的条件,她应该不会拒绝。
“笙笙,我来之前呢也查过了,你明天和张家的人联姻?”
岑予衿早就料到了老太太会查,也没瞒着,点了点头,“嗯。”
见她点头,老太太立马开出自己的条件。
老太太见岑予衿神色松动,连忙趁热打铁:“笙笙啊,我知道京洲那小子名声不太好。但他长得可不差,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个比他俊的。”
老太太赶紧掏出手机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陆京洲的照片,“你看这眉眼,这鼻梁,多标致啊!以后生出来的宝宝肯定漂亮。”
那倒确实是。
陆京洲那张脸真的是权威到没边了。
岑予衿瞥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确实俊美非凡,只是眉宇间透着几分桀骜不驯。
“再说我们陆家,在京城什么地位你也清楚。你嫁进来就是二少奶奶,谁见了你不得客客气气的?”老太太压低声音,“那张家的老头子都快六十了,肯定不行还有老人味儿了,哪比得上我们京洲年轻力壮?性福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老太太说的太过直白岑予衿耳根都红了。
老太太见状更是卖力,“你要是嫁进来,奶奶先给你五千万零花钱,再送你一套西山别墅。京洲虽然不务正业,但陆家的分红足够你们挥霍几辈子了,对了……周家的股份要不要?”
岑予衿听到这话心脏明显漏跳了一拍。
“哪有父母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快60岁的老头,既然他们偏心,奶奶就帮你把属于你的那份抢回来,怎么样?”
她开出的条件越来越诱人。
老太太握住岑予衿的手,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但奶奶是真心疼你,不想你嫁给那个老头子受委屈。”
岑予衿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算计。
她当然不在乎陆京洲是不是二世祖,她在乎的是陆家这块跳板。
而且陆京洲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毕竟他9岁,就在计算机方面显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老夫人,我......”她故作犹豫,“我只是怕陆二少不愿意。”
“他敢不愿意!”老太太一拍大腿,“这事由不得他!你要是点头,奶奶这就让人准备婚礼,马上办!”
岑予衿鼓起勇气,继续谈条件,“老夫人,我也还有个条件。”
“你说,别说是一个,100个我都答应你。”
“我先和您签一份离婚协议吧。算是协议结婚。要是一年后,陆总对我没意思,又或者是他有了喜欢的人,我们离婚,宝宝也不是非婚生子。”
老太太听到这话,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第11章 阿洲,你真要娶那个丑八怪?
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
这丫头,心思比她想的还要缜密,居然提前把退路都想好了。
一年?她那混账孙子要是一年内能开窍,她也不用愁白了头,担心他孤寡一辈子。
不断的在心里盘算着,本着能拐一个是一个的想法!
那臭小子花名在外,脾气又臭,京城里稍微有点头脸的人家,谁愿意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眼前这姑娘,模样好,乖乖的,关键是肚子里已经有了陆家的种,简直是老天爷送上门的机会,姻缘上天注定。
至于感情……有一年时间,朝夕相处的,就算是块石头也能捂热了吧?
万一……万一就日久生情了呢?
那混小子虽不着调,但皮相是顶好的,说不定这丫头是个顶级颜控!
又或者是那死小子天生会疼老婆呢?
先答应下来,把人捆在身边才是正经。
到时候,她再多创造点机会,使劲撮合,还怕他们擦不出火花?
想到这里,老太太脸上立刻堆起慈祥又带着点心疼的笑容,紧紧握住岑予衿的手,“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哪有人还没结婚就先想着离婚的?多不吉利!”
她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无奈,“不过……奶奶理解你的顾虑,也尊重你的决定。行!就按你说的办!协议奶奶让你准备,就当是安你的心。”
老太太话锋一转,眼神里透着精明,“但是笙笙啊,咱们可得说好,这一年,你得真心实意地和京洲那小子相处,给他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就算是为了宝宝,试试看,嗯?”
她拍了拍岑予衿的手背,语气带着诱哄,“那混账要是一年后还是那副死样子,不用你说,奶奶亲自帮你收拾他,风风光光送你离开,宝宝我们陆家也绝不会亏待。”
岑予衿看着老太太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心下明了,这看似妥协的背后,是老太太不肯放弃的期盼。
她乖巧地点点头,低声道,“好,都听老夫人的。”
“老夫人,我……我还有个条件。”岑予衿有些紧。
老太太的声音依旧温柔,没有因为她再增加条件而变脸,“什么条件?”
“我想要整个岑氏。”
岑氏?
老太太仔细的想了想他口中的岑氏,有了印象,“你说的是三年前突然易主的岑氏?”
“嗯。”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原来的岑家早就家破人亡了,连唯一的女儿,也在前几天意外去世了。
“怎么突然要岑氏,要是你想上班,等把宝宝平平安安生下来,进陆氏。”
岑予衿不可能这会向老太太坦白自己的心意,更不可能把那些弯弯绕绕全部告诉她。
毕竟,这会儿的她们只是刚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远远达不到交心的程度。
“岑家大小姐,是我的嫂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她叔叔手里拿回岑氏是她的心愿,可现在成了她的遗愿,只有我能帮她完成这个愿望了。”
老太太也是个人精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她,“这件事情我会找人着手安排,我保证在你把宝宝生下来之前,给你安排妥当。”
岑予衿知道老太太这是想拖着她,想把这个当成拿捏她的筹码。
只是个口头承诺,没有任何作用。
可是她现在没得选,只能装傻充愣,“谢谢奶奶。”
目的达到,老太太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故作沉重地叹了口气,“哎,委屈你了孩子。走吧,先跟奶奶回家,这医院消毒水味儿重,对孕妇不好。剩下的事,交给奶奶来处理。”
她拉着岑予衿起身,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把那个不着调的孙子骗回来,以及……该怎么“督促”他们培养感情了。
这一年之约,她可得好好利用起来!
……
另一边京城著名的销金窟皇都!
陆京洲还在仔细回想着,为什么对今天突然冲进他怀里的那个女人有不一样的感觉。
到底在哪见过?
还没想出来呢,放在手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陆京洲一看是老太太的电话,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这会她又来凑什么热闹。
自从上次,她给自己下药之后,他就再也没接过老太太的电话。
这会依旧不接。
电话刚挂断,铃声又像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的依旧是“老太太”三个字。
陆京洲烦躁地“啧”了一声,本想再次挂断,但想到老太太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今天不接,她能让人直接找到皇都来。
他深吸一口气,极其不耐地划开了接听键,语气冷硬,“老太太,您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陆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陆京洲!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
陆京洲嗤笑一声,慵懒地靠回沙发背,晃着手中的酒杯,“回去干嘛?看您老人家又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上次的‘惊喜’我可还没消化完。”
他刻意加重了“惊喜”二字,嘲讽意味十足。
“少给我贫嘴!”老太太声音拔高,“给你安排了个联姻对象,人姑娘已经在家里等着了,你赶紧回来见一面!”
“联姻?”陆京洲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语气瞬间结冰,“奶奶,您是不是忘了上次的教训?宋清菡都跟人私奔了,您又来?不见!”
他斩钉截铁地拒绝,准备挂电话。
“你敢!”老太太厉声喝道,紧接着抛出了重磅炸弹,“人姑娘怀了你的孩子!你这个人渣还想不负责?我们陆家没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混账!”
“什么?!”陆京洲猛地坐直身体,瞳孔骤缩,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孩子?我的?开什么玩笑!”
电光火石间,一个娇软身影猛地撞入脑海。
一个月前,那个像饿狼一样把他扑了的女人!
他被老太太下药那天,意识混沌,只记得一个大概轮廓和那双惊慌含泪的眼睛……难道是她?
陆京洲想到那晚的事情就来气,“行,您倒是说说那女人是谁?”
说出来,我他妈现在就过去弄死她!
“周家二小姐,周芙笙!”
陆京洲皱眉,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个名字?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倒是他旁边的程凌晟反应比他还大,一口酒喷了出来,“阿洲?你真被周家那个丑八怪破身了?还要跟她联姻?”
第12章 周家的丑八怪
周家的丑八怪?
这几个字像是有什么魔咒,把他雷的不轻。
“周家的丑八怪?你认识?”陆京洲语气不善。
程凌晟一脸同情的看着他,“说到这个周二小姐,那我可有话说,圈子里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模样,可以说是突然蹦出来的。”
突然蹦出来的?
她是孙悟空吗?还突然蹦出来,哪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打住,别说了,老子什么都不信!”
程凌晟默默的给他添了杯酒,“我可没跟你开玩笑,说是周家养在国外的,从小身体不好,刚接回国没多久。”
说着高深莫测的挑了挑眉,“周家让她去和一个年近60的变态老头联姻,明天办婚礼。”
“她都有联姻对象了,老太太干嘛还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孩子打了不就行了?
反正是她主动的。
程凌晟啧了一声,“这谁知道呢?”
“你不知道,你还说人家丑八怪?”陆京洲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
他都被人生扑了。
他打心眼里不希望她是个丑八怪,自己接受不了。
“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有照片,不过现在过期了。你也知道圈子里的千金小姐,哪家不是高调的培养,就她不同,像是没有这个人。”
他抬手幸灾乐祸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般都是丑绝了,没脸见人。传说中的她呀,身高158,体重180,满脸麻子,还龅牙!”
他这说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恶心!
反胃!
那感觉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陆京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程凌晟那句描述瞬间在他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清晰又骇人的形象。
再与他记忆中那个带着馨香的身影强行重叠……
不可能!
“呕——”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身边碍事的人,捂着嘴,跌跌撞撞地冲向了包厢自带的洗手间。
“砰!”洗手间的门被他用力甩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的音乐。
紧接着,里面便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伴随着压抑的干呕,像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程凌晟在外面听着这动静,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又有点想笑。
他确实,添油加醋了一点点,但是传闻中的她确实是个丑八怪,一点没错。
前几天他们在群里面发了张图片,图片里真是丑绝了!
配不上,根本配不上陆京洲!
他得为自己兄弟的后半生幸福考虑。
他走到洗手间门口,隔着门板都能想象到里面那位爷此刻狼狈又暴怒的样子。
“阿洲……你没事吧?”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回应他的是一声更响的呕吐声和戾气十足的咒骂,“滚!有多远滚多远。”
程凌晟立刻噤声,默默退开几步。
洗手间内,陆京洲撑在冰冷的洗手台边,吐得眼前发黑,胃部痉挛。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那个眼眶发红、脸色难看的自己。
一想到那个所谓的“周芙笙”,那个可能又胖又丑、心机深沉的女人,不仅爬了他的床,还怀孕了。
谁知道是不是他的种?
“呵……”他低笑出声,眼神却冰冷刺骨。
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泼在脸上,试图压下那股恶心感和滔天的怒火。
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
想嫁给他?
用这种下作手段?
还挑唆老太太来压他?
好,很好。
他倒要看看,这个“周二小姐”,究竟有多大本事。
直起身,他扯过纸巾胡乱擦了把脸,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厉和桀骜。
他拉开洗手间的门,径直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他现在就要回老宅!
撕了那个丑八怪。
司机早就在外头等着了。
“老宅!”陆京洲只说了两个字,就能听出他心情有多糟糕。
车子一路疾驰,带着陆京洲满身的戾气驶入陆家老宅。
他“砰”地一声甩上车门,惊得院子里的佣人纷纷侧目,又在他冰冷的视线下慌忙低下头。
“人呢?”他声音淬了冰,问的是迎上来的老管家。
老管家在他迫人的气势下有些紧张,“少爷,您问的是……”
“还能有谁?那个周家的丑八怪!”陆京洲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老太太把她藏哪儿了?”
“这……周小姐刚刚已经离开了。”老管家如实回答,“老夫人亲自让司机送走的。”
“走了?”陆京洲眼神一厉,“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少爷您回来前大约十分钟。”
十分钟!就差这么一点!
陆京洲胸口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了,他感觉就像蓄满了力的一拳狠狠打在了棉花上,无处发泄。
老太太这是算准了他会回来闹,提前把人送走了!
他不再理会管家,大步流星地冲进主楼,径直上了二楼的小客厅。
果然,只有陆老夫人一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仿佛早就料到他会出现。
“奶奶!”陆京洲站在门口,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她人呢?”
陆老夫人放下茶杯,抬眼看着自己这个怒气冲冲的孙子,语气平静无波,“谁?”
“周芙笙!那个不要脸把我床的丑八怪!”陆京洲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个名字,“您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藏?”陆老夫人轻轻笑了一下,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京洲,注意你的用词。芙笙是客人,来做客自然有来有往,现在她回去了而已。”
“回去?回哪?城东,城西?我要具体地址。”陆京洲逼问,他今天非要问出个下落不可。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陆老夫人语气淡了下来,“你只需要知道,三天后,你和芙笙的婚礼如期举行。请柬我已经让人去印了。”
说着随手将两本结婚证甩在他面前。
陆京洲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经过她同意领的结婚证他会认?
笑话!
现在他只想撕了那女人,根本不想看她那副恶心的嘴脸。
“婚礼?”陆京洲气笑了,他走到老夫人面前,双手撑在茶几上,身体前倾,目光锐利,“我同意了吗?奶奶,结婚是我自己的事!”
“以前或许是”陆老夫人迎视着他的目光,分毫不让,“但现在,关系到陆家的声誉,也关系到……你做的那些混账事,就必须由我来做主。”
“就因为她可能怀了我孩子?”陆京洲嗤笑,语气充满讥讽,“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一个被周家突然推出来,马上就要嫁给六十岁老头的女人,能是什么好……”
“陆京洲!”陆老夫人厉声打断他,眼神陡然变得严厉,“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陆京洲也不再看她转身就往外走,“要娶您自己娶,除非我死。”
“做个交易。”
陆京洲冷笑,“我和您之间没有任何交易可以做。”
老太太优雅的喝了口茶,声音淡淡的,却带着笃定的味道,“檀月山庄。”
陆京洲脚步陡然停住,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
第13章 下聘:她怀了我的孩子
好!
很好!
老太太早就拿捏住了他的死穴。
檀月山庄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
他回国的唯一目的就是拿到檀月山庄,可……他的好父亲陆鹤嵩死不松口。
不允许任何人踏进半步。
陆京洲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从他手里拿回来檀月山庄。
老太太开出的条件,他压根就没办法拒绝。
陆京洲笑了,笑得讥讽,转身一脚踢在了旁边的老太太的收藏架,各式各样的古董瓷器,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他却连眼都没眨一下,坐在了沙发上,“只要我娶她?”
“嗯,娶她。”老太太看着一地的碎片心疼的要命,他这一脚,保守估计,价值9位数!
“为了陆家的面子,哪怕是搭上我后半辈子的幸福,我也必须娶?”
陆老太太点了点头,“是,周芙笙你必须娶。”
他年纪越来越大,脾气又不好,她都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年。
就他这脾气就得找个人拴着他。
周芙笙是个爹不疼娘不爱,性格又乖,最好拿捏。
比她以前挑的那些还要合适。
陆京洲都被气笑了,点了点结婚证,“行,我娶,檀月山庄先过户给我。”
“等你们俩,结完婚,圆了房,我把它当成新婚礼物送你,现在不行。”
这不说姜是老的辣呢?
“圆房?你也不怕你重孙子胎死腹中?”
陆京洲这嘴是真毒。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你……”
“等我结婚,你不许干涉我的生活。”
老太太摊了摊手,“那是自然。”
陆京洲舌尖抵着口中的软肉,似乎是在思考。
娶她?
行,没问题。
娶回来怎么折磨那是他的事情。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老太太没有办法插手,仇能报,母亲的遗物也到手了。
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行,没问题,我娶,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陆老太太心中警铃大作,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你说出来我听听。”
“婚礼必须是中式,纯中式,盖红盖头的那种,新娘子的盖头,从始至终不许取下来,要不然我不娶了。”
老太太这回是铁了心想让他结婚。
一定请了很多宾客。
一想到她满脸麻子的模样,陆京洲可过不了心里那关。
绝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听到是这个要求,老太太莫名松了口气,“没问题,我会安排妥当,不过……这是另外的条件。作为交换明天你亲自去周家下聘,给芙笙好好撑撑腰,”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又乖又可怜,陆家给足了她底气,她才会死心塌地的留在陆家。
明天不就是周家和那个60岁老头联姻的日子。
老太太被那个丑八怪还真上心至极。
“成!交!”
……
张灯结彩的周家!
别墅内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新娘子连夜出逃,找了一晚上,没找着人。
张家接亲的人早就到,正在讨要说法。
陆京洲的车队到周家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鸡飞狗跳的景象。
“还挺热闹?”
客厅里,周父周母正陪着一位头发花白、身材臃肿,穿着不合身西装的老者说话。
老者眼神浑浊,脸上带着纵欲过度的浮肿,手指上戴着硕大的金戒指,正是明天婚礼的新郎——年近六十的张德海。
而张德海身边,还坐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正是他儿子张麟。
周芙笙在这个家简直没地位,周家人是疯了吧,她虽然丑了点,也不用把她嫁给年纪能当他爷爷的老头吧?
陆京洲漫不经心且极具辨识度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客厅里虚假的和谐。
“陆二少?您……您怎么来了?”周父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赶紧迎上前,试图缓和气氛,“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请坐……”
“坐就不必了,我找周芙笙。”陆京洲眼神冰冷地扫过在场几人,最后定格在张德海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头上的毛都不剩几根了,还老牛吃嫩草,也不怕折寿。。”
张德海被他这话气得脸色涨红,他在商场也算有头有脸,何时被一个小辈如此羞辱过?
但他深知陆家的权势,不敢直接发作,只能沉着脸,“陆二少,请你说话放尊重些!芙笙马上就要嫁给我了,你找她有什么事?”
“嫁给你?”陆京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步步走近,强大的压迫感让张德海不自觉地向后仰了仰身体,“恐怕不行了。”
“你什么意思?!”张麟忍不住站起来,到底不如他老子沉得住气。
陆京洲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直接对着是对着所有在场的人宣布,“周芙笙,她怀了我的孩子,一个月了,所以不能嫁给这个老头。”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整个客厅一片死寂。
第14章 婚礼:扯不住的红盖头
陆京洲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我是来下聘的。”
周父周母目瞪口呆。
张德海更是脸色铁青,感觉自己头顶绿油油一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父,“周建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这绝对不可能,我们家芙笙可不是那样的人,回国才几个月,都没出过门,怎么可能认识陆二少想必是您误会了。”
岑予衿那么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周时越听到这个消息,脑子突然嗡的一下。
岑予衿她……什么时候和陆二少有关系了?
还怀孕了。
难不成是……那几个混混的。
可……要真是那几个混混的,陆京洲为什么会找上门。
客厅死寂中,一道怯生生的女声突然划破空气,是林舒薇身边的女佣刘妈,声音不大却足够所有人听清,“张老先生,恕我多嘴一句……陆二少怕是……误会了。”
陆京洲眉峰骤然一挑,寒眸扫过去,戾气瞬间弥漫,“是吗?”
刘妈被他眼神吓得一哆嗦,却被身后林舒薇递来的一个隐晦眼神稳住,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一个月前,亲眼看见二小姐和10个混混进了酒店,姿态暧昧,脖子上全是暧昧的红痕。”
她刻意加重十几个混混,暧昧的红痕,这些令人浮想联翩的字,“二小姐回国后确实不常出门,可那晚……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如今二小姐怀了孕,按时间算,恐怕……恐怕和陆二少没什么关系,倒是和那晚的混混……”
这话比陆京洲刚才的宣言更像惊雷。
张德海父子的铁青脸反倒透出几分诡异的释然,“陆二少,听见了?你这是抢了个二手货,还喜当爹啊?”
陆京洲脸上带着笑,那笑却有些渗人,“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当然确定了,我记得很清楚,我不敢告诉先生和太太,一直藏在心里呢。”
陆京洲冷哼了一声,低头嗅了嗅手里的苹果,“说说具体是哪天?哪个酒店?”
看来,周芙笙的人品是真挺差的。
从房间床单上的痕迹来看,她就是第一次,要是真生性放荡,24岁了还是处?
这些人明显是在落井下石。
“10月23日!晟豪酒店,还拍了照……”
陆京洲手上的动作一顿,还没等刘妈说完,猛的将苹果砸向她,“10月23日,晟豪酒店,她一晚上都在我房间,哪来的10个混混!”
陆京洲砸出去的苹果精准地擦着砸中刘妈的脑袋,落在地上汁液四溅!
刘妈吓得“嗷”一嗓子,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整个客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陆京洲冰冷的声音在回荡,“你告诉我,她是会分身术,还是那十个混混活腻了,敢闯我陆京洲的房间?”
“编,继续编。”陆京洲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看来我陆家的人,在你们周家眼里,是可以随便作践的。”
周建成浑身一颤,猛地反应过来,一巴掌扇在了刘妈脸上,“混账东西!谁让你在这里造谣二小姐!给我拖下去!”
刘妈立刻被佣人慌乱地架走了。
他转向陆京洲,冷汗涔涔,“陆少,误会!绝对是误会!是下人胡说八道!芙笙能和您在一起,是我们周家高攀了!”
如果能靠着岑予衿攀上陆家这个根高枝儿,那可比张家强多了。
“高攀?”陆京洲眼神骤然一厉,扫过那满堂奢华却刺眼的聘礼,“我看你们是根本没把她当周家人!”
他抬手,对着身后的保镖干脆利落地一挥,“聘礼,全部抬回去,这是给陆家二少奶奶的。”
保镖们动作整齐划一,“砰”、“砰”声中,一个个刚打开的紫檀木箱被重重合上,红绸覆盖,珠光宝气瞬间被隔绝。
周家人脸上写满了肉痛。
“聘礼我收回。”陆京洲好整以暇地坐下,长腿交叠,姿态慵懒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现在,我们来算算,你们周家该给我未婚妻的陪嫁。”
周建成懵了,“陪……陪嫁?”
哪有聘礼不给,彩礼没有,直接讨要陪嫁的!
“怎么?”陆京洲眉峰一挑,语气讥诮,“我陆京洲明媒正娶的妻子,在你们周家受了这么多委屈,难道不该有点补偿?还是你们觉得,她不值?”
“算了,还是我替她来吧。”
他根本不给周建成反驳的机会,慢条斯理地开出条件,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周家心口:
“第一,城西那块地皮,过户到她名下,算是给她的一点零花钱。”
周建成眼前一黑,那块地是他今年的重点项目,刚拍下来的。
“第二,周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记在她个人名下。”
“百分之十?!”周建成失声惊呼,周时越手里都才15%!
陆京洲目光扫过面无人色的周时越,如同看着一只蝼蚁,“诚挚邀请在座各位三天后来参加婚礼,顺便送上陪嫁,少一样……”
他顿了顿,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我就当你们周家,是故意打我们陆家的脸,看不起我陆家的人。到时候,别说合作了,你们周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表情明显在说:我就拿陆家压死你们,又怎样?
周建成浑身发抖,他知道陆京洲这个二世祖绝对说得倒做得到!
陆家这尊庞然大物,碾死周家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陆少,这……这太多了……时间也太紧……”
“不给?”陆京洲直接打断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一家子,眼神冰冷刺骨,“那就等着看周氏破产,露宿街头。”
他说完,再不看周家人那如丧考妣的脸色。
转身,带着他那嚣张而来、又原封不动抬回的庞大聘礼队伍,扬长而去。
……
三天后的婚礼如期而至。
岑予衿安静的坐在化妆桌前,化妆师再给她做妆造。
她没想过陆京洲会妥协,自己会这么顺利嫁进陆家。
她以为自己的婚礼会是一席白纱,嫁给自己心爱的周时越。
可现实是最爱的婚纱穿不了,也不是嫁给最爱的周时越。
至于婚礼,陆京洲只有一个要求,中式婚礼,且红盖头从头到尾都不许拿掉。
从早上到现在,陆京洲没有出现过一次,不出现也好。
岑予衿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搞定的他。
可她知道嫁进陆家只是开始,陆京洲有仇必报,要是他记得当天晚上的事情,绝对会弄死她。
希望肚子里的小护身符,能护住她。
“周小姐实在是太美了。”化妆师都忍不住夸赞,“做了这么多年婚礼跟妆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新娘。”
“谢谢。”岑予衿微微一笑,礼貌的回应。
只可惜……新郎强烈要求要全程盖红盖头,宾客们都无缘欣赏新娘的美貌了。
这陆家的事情谁又敢随便议论呢?
岑予衿一身新中式拖尾龙凤褂,正红为底,金秀龙凤纹样精美华贵,衣身的裁剪极为考究,最特别的是领口处精致的盘金秀云间样式,层层叠叠的金色花纹如祥云环绕。
头顶的金饰凤冠,流苏摇曳,衬得更加明艳动人。
“吉时快到了,新娘子的妆造好了吗?”
一个看起来像是服务生的人进来催到。
“嗯,差不多了。”
化妆师最后为她整理了一下鬓角,看着镜中明艳不可方物的新娘,最终还是轻叹一声,将那道绣着龙凤呈祥的红色盖头,轻轻覆在了岑予衿的凤冠之上。
视线骤然被一片喜庆的红色笼罩,世界被隔绝在外,只剩下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新娘,吉时已到,该出门了。”喜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程式化的喜庆。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在喜娘和傧相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婚礼现场设在陆家老宅的中式园林里,极尽奢华。
处处张灯结彩,宾客云集,政商名流,冠盖如云。
所有人都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充满好奇,尤其是对新娘的真容。
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周家丑八怪。
陆家是京城最高不可攀的顶级豪门,可愣是没有一家旗鼓相当的敢把女儿嫁给他。
这……突然要结婚,所有人都很意外。
当然了,对新娘子的身份也特别好奇。
岑予衿在喜娘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红毯尽头。
眼前只有一片朦胧的红,耳边是喧闹的乐声与宾客们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看,新娘子来了!”
“这身段倒是不错,可惜了……”
“听说丑得没法见人,周家一直藏着掖着,陆二少这才要求盖着盖头行礼呢!”
“我还听说是她主动爬上陆二少的床,未婚先孕……”
“啧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家攀上陆家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些话语像细密的针,透过红盖头扎在她心上。
她攥紧了手中冰凉滑腻的红绸,指尖微微颤抖。
红毯尽头。
陆京洲身着一袭定制黑色中山装,傲然挺立。
与周遭一片喜庆的红色格格不入,这身极致的黑,更衬得他面容冷峻,气场凛冽。
中山装的立领紧扣,透着一丝禁欲的严谨,但偏偏在他左侧胸前,用极细的银线绣着几杆修竹,竹叶疏朗,枝节分明,平添了几分孤高与风骨,冲淡了纯黑的沉闷,显得矜贵又别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那个被大红盖头完全笼罩,正缓缓向他走来的身影。
这就是那个丑八怪……周芙笙?
那个据说身高158,体重180,满脸麻子还龅牙的丑八怪?
不知为何,看着那顶严实的红盖头,以及盖头下隐约可见那被勾勒得极为优美的肩颈线条和不堪一握的腰身。
他心底第一次对程凌晟那番言之凿凿的“丑八怪论”产生了一丝荒谬的怀疑。
这身形……似乎和“体重180”相去甚远。
身高至少170!
还有……握着红绸的纤细小手,看起来又白又软,都说一白遮百丑。
这能丑到哪去?
算了吧……听说满脸麻子还龅牙,根本不敢想,那种恶心的感觉隐隐又涌了上来。
喜娘将红绸的另一端塞进他手中。
指尖触碰到红绸的瞬间,他能感觉到那头传来细微的战栗。
怕他?
陆京洲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嘲。
现在知道怕了?
爬他床的时候,算计着嫁进陆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他握紧了红绸,力道不轻,带着明确的掌控和不容抗拒的意味,牵引着她,转身面向大厅。
司仪高亢的声音响起:“吉时已到!”
接下来的流程,在陆京洲看来,不过是一场按部就班的表演。
“一拜天地——”
他微微躬身,动作随意,毫无诚意可言。
目光扫过身旁同样躬身的身影,那顶红盖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流苏摇曳。
“二拜高堂。”
主位上,陆老太太和后妈苏月兰笑得欣慰,父亲陆鹤嵩依旧面无表情。
而周家那边,周建成夫妇脸上的笑容僵硬,眼神闪烁,送自己儿媳妇出嫁,真是头一遭。
周时越视线落在那窈窕的身影之上,心脏莫名的抽疼。
脑子里的一些画面,像是要冲破一切挣扎而出。
可又被束缚的死死的。
“夫妻对拜——”
陆京洲转过身,面向岑予衿。
隔着那方红盖头,他只能看到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轮廓。
陆京洲依礼俯身。
岑予衿随着他一同深深弯下腰的瞬间,或许是动作幅度稍大,又或许是凤冠本就沉重,那顶严实覆盖在她头上的红盖头,突然松动了!
一边的流苏猛地倾斜,盖头的一角从凤冠上滑脱,眼看着就要在她直起身的刹那彻底滑落!
完了!
岑予衿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要跳出胸腔。
第15章 送入洞房
岑予衿的手刚触碰到红盖头。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温热体温的手倏地伸了过来,精准地按住了那即将滑落的盖头边缘,稳稳地将它重新压回了凤冠之上!
意外来的快,去的也快,甚至许多宾客都未曾察觉这细微的变故。
岑予衿僵在原地,惊魂未定。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灼热的温度,以及那着警告意味的力道。
他……在帮她?
他只是在维护自己权威和命令的本能反应。
陆京洲的手在她盖头上停留了一瞬,指尖无意间触到了她后颈细腻的皮肤。
那触感让他眸光微动。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抖了抖身子。
冰冷的嗓音透过盖头,低沉地传入她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这么迫不及待想让人看见你的脸?”
岑予衿咬紧下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不是……是凤冠太重了……”她声音微不可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声音软软的,有一点点好听是怎么回事儿?
“哼,心机深沉!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陆京洲娶了个丑八怪。”
岑予衿唇瓣紧抿,拉着红绸的手不断攥紧。
想解释,可更怕解释了之后他会生气。
喜婆见状,急忙上前打圆场,“新娘子是太紧张了!咱们继续。”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高亢的声音适时响起,丝竹管弦之音恰到好处地掩盖了这场小小的风波。
岑予衿随着喜婆的指引,准备转身由身边的人搀扶着离开礼堂,手腕却突然传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
陆京洲一把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还没完呢,跑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不大,却瞬间让周遭的喧闹为之一静。
所有宾客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这对新人身上。
岑予衿的心也随着提了起来,完全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那力道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陆京洲无视她细微的挣扎,也全然不顾周遭各异的目光,拉着她,径直朝着主家席位上,周家夫妇及其几位核心人物的方向走去。
他步伐稳健,气场凛然,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的心弦上。
岑予衿只能被动地被他牵引着,踉跄跟上。
她不经意露出的一截雪白手腕,与他充满力量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在陆老夫人和周家人面前站定。
陆京洲甚至没有多余的寒暄,目光直接落在面色微凝的周家人身上,开门见山,声音冷冽如冰,“周先生,周太太,吉时已过,礼已成。现在,是时候把我夫人的陪嫁拿上来了吧。”
他特意加重了“我夫人”三个字,清晰地将岑予衿推到了台前,也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的身份。
无论内情如何,此刻,她是他陆京洲明媒正娶的妻子。
周建成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僵住了,周太太何翠玲更是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眼神闪烁。
在场的宾客们也都竖起耳朵。
端坐上方的陆老夫人,眼帘微垂,看不出喜怒,但显然默认了陆京洲的行为。
陆京洲不等周家人回应,便继续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城西那块五百亩的地皮,以及周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今日,就请当着诸位亲朋的面,过户到我夫人周芙笙名下。”
“哗——”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这惊人的陪嫁还是让全场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
城西那块地是周家未来几年规划的核心,价值连城。
而周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更是足以让周芙笙一夜之间成为周氏举足轻重的股东。
这不仅仅是彩礼,这简直是陆京洲在强行从周家身上撕下一块肥肉,并且,是塞给了这个刚刚进门,看似柔弱可欺的新夫人!
岑予衿盖头下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城西地皮?周氏股份?给她?
这……这太荒谬了!
不过……她瞬间明白了。
陆京洲这么做是在替她撑腰。
应该是老太太要求的,那天老太太问她要不要周家的股份。
她没想到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讨要,还是10%。
周建成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看向陆老夫人,“陆老夫人,这……这……”
陆京洲却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周先生是觉得,我陆京洲的夫人,配不上这份陪嫁?还是觉得,我陆家的门楣,不值这个价?”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直接将问题拔高到了两家颜面和联盟稳固的层面。
何翠玲在一旁急得直扯周建成的袖子,眼神里满是焦灼和劝阻。
与陆家联姻带来的长远利益,或许远超这些,但此刻的割肉之痛,实在难以忍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周建成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礼堂内静得落针可闻,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周建成额角青筋跳动,最终,在陆京洲冰冷的目光和陆老夫人无形的威压下
他极其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陆二少说的哪里话……这份陪嫁,自然是……配得上的。”
他转头对身后的助理低声咬牙吩咐,“去,把准备好的地皮转让协议和股权赠与协议拿来。”
助理应声而去。
不过片刻,两份文件便被呈了上来。
周建成颤抖着手,几乎是在陆京洲目光的逼视下,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陆京洲看都没看那协议内容,只示意身后的律师上前核对。
拿起笔,塞到了被他一直攥着手腕的岑予衿手中。
盖头下,岑予衿的手指冰凉,微微颤抖。
她看不见,只能感受到他大手包裹着她的力道,带着她,在那两份价值上亿的文件上,签下了“周芙笙”三个字。
最后一笔落下,陆京洲松开了她的手,她的手就像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他拿起其中一份协议,对着众人展示了一下,“从今往后,周芙笙便是我陆京洲名正言顺的妻子,也是城西地皮和周氏这百分之十股份的唯一持有人。”
满堂宾客神色各异,有艳羡,有震惊,也有深深的忌惮,光明正大的在婚礼上威胁老丈人,他是第一人!
周时越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喘不上气。
很奇怪,不是因为给她的股份,或是地皮。
是陆京洲居然牵着她的手。
周时越起身提前离席,林舒薇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立马跟上。
第16章 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
“阿越,你等等我?”林舒薇的腿脚不方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追上他。
周时越听到她的声音,还是不自觉的停了脚步,看向她的时候眼神温柔,声音能滴得出水来,“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怎么还跑出来,脚是不是又痛了?”
林舒薇摇了摇头,挽住了他的胳膊,“不疼。”
“薇薇,在我面前你不用刻意伪装。”周时越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想回家。”林舒薇有些委屈的声音响了起来。
周时越没有任何犹豫,熟练的蹲在了她面前,“我背你回去。”
林舒薇愣了两秒,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他们在一起两年,周时越从来没有背过她。
一般都是公主抱。
可今天他的动作那么熟练,不会是……想到什么了吧?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他不对劲。
特别是今天,岑予衿出场时,他的视线像是粘在了她身上,她真怕他突然恢复记忆。
“好。”林舒薇趴在了他的背上,声音委屈,“岑小姐,穿裙子的样子真漂亮。”
周时越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岑予衿穿着龙凤褂出场的画面。
确实……
“是吗?我没注意。”
“那好可惜。”林舒薇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惋惜,“不像我这辈子都穿不了好看的裙子啦。”
她的腿因为就他伤的很严重,腿上留了一大块疤,走路走快一些,就会有点跛,不是很明显,但那以后她就再没穿过裙子。
“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救你是我自愿的,更何况我的腿虽然不完美了,但我有了个完美的老公~我开心都来不及呢,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林舒薇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语气里满是幸福。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善待我,但是我有一个完美的老公,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阿越我好幸福,我要穿最漂亮的婚纱,以最好的状态嫁给你。】
【阿越~你要早点回来,我在A市等你。】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周时越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那个声音似乎是岑予衿的。
他缓缓转身,就见一个穿着中式嫁衣,盖着红盖头的身影,被人搀扶着往他相反的方向离开。
心脏抽痛的同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他应该讨厌岑予衿,她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还对舒薇动手了!
可看到她嫁人,他的心为什么会那么不舒服?
就算不嫁给陆京洲,她也要嫁给张德海。
“阿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舒薇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薇薇,咱们去领证吧,明天就去好不好?”周时越低着头,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虽然他们在国外领过证,可……他不想让她没有安全感,国内的也要尽快提上日程。
他会这么说林舒薇有些意外,用力的点了点头,趴在他的肩上,“好。”
另一边的岑予衿也停下了脚步,转身想要掀开盖头,被一旁的喜娘阻止了,“陆太太,这红盖头得二少爷掀开,不然不吉利。”
“好。”岑予衿只能妥协,收回了自己的手,被喜娘搀扶着进了新房。
“陆太太,这盖头可千万不能自己揭开。”喜娘临出门时还在不断的提醒。
“我知道了,放心吧,绝对不揭开红盖头。”岑予衿乖乖应下。
头上的凤冠实在是太重了。
再加上盖着的红盖头,脖子酸的要命。
她只能伸手揉着缓解。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京洲,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不会抬手把她掐死。
应该不会吧?
都说虎毒不食子。
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不会这么绝情。
可是他又不是老虎,他是人,还是个臭名昭著的大坏人。
岑予衿不知道等了多久,又累又困,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她知道陆京洲是故意的。
但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哪怕是爬她也要自己爬完。
陆京洲嫌弃她,一辈子不进房间更好,省的自己担惊受怕的。
岑予衿实在是饿的不行,仔细的听了一下房间外头的动静确定只有她一个人之后小心翼翼的掀开了红盖头。
房间里铺天盖地的红晃得人眼花——大红的龙凤喜被叠得方方正正,窗棂上贴着烫金的“囍”字,连桌椅扶手上都缠了红绸,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熏香和糕点的甜腻气息,喜庆得有些晃眼。
说是纯中式,还真是纯中式。
她摸了摸饿得发瘪的肚子,白天忙着做妆造,下午忙着仪式,压根没吃什么东西,此刻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抗议。
哪怕是她熬得住,肚子里的宝宝也熬不住啊。
岑予衿目光扫过床头矮几,摆着一碟精致的桂花糕和一碟玫瑰酥,油光锃亮的,看着就诱人。
岑予衿蹑手蹑脚地挪过去,像只偷食的小松鼠,飞快抓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甜糯的糕体裹着桂花的清香,入口即化,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又伸手去够另一块玫瑰酥。
刚咬下一口,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吓得她手一哆嗦,糕点碎屑掉在了衣襟上。
她瞬间僵住,屏住呼吸看向门口,心脏砰砰直跳。
喜娘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可陆京洲这大半夜都不回房,总不能让她饿着肚子硬等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有点怂,抓起红盖头往头上一罩,胡乱拢了拢,又坐回床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只是嘴角还沾着点糕粉,腮帮子因为含着食物微微鼓起,像只小仓鼠似的。
陆京洲和兄弟们的交谈声从外边响了起来,“陆哥,婚礼上就没让兄弟们看新娘,这会儿兄弟们可是要闹洞房的!”
陆京洲本就烦躁,听他这么一说,脸立刻冷了下来,丝毫没给那人好脸色,“有多远滚多远!”
听着他的语气,那人讪讪闭了嘴。
脚步声离去。
外头好像还剩着两个人。
“阿洲,你怎么突然决定娶那个丑八怪了?老太太逼你了。”
老太太要是不逼他,他能娶个丑八怪加小流氓?
“知道还问!”陆京洲心情显然不太好。
“反正看着碍眼,要不咱们去皇都喝酒吧。”
陆京洲轻笑了一声,笑程凌晟太天真。
檀月山庄没到手就放飞自我,他所做的牺牲都白费。
更何况……想弄死里面那女人的心已经越来越浓,他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怎么能让周小姐一直等着呢?”
听着他说话的语气,程凌晟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心里替她点了柱香,尴尬的笑了笑,“那我祝你新婚快乐嗷!”
说完转身就走。
陆京洲看人都走完了,这才推开了房门。
第17章 惊艳的周芙笙
陆京洲踩着戾气十足的步子往里闯,黑色皮鞋碾得地面咯吱响。
他一边活动手腕,指节咔咔作响,一边仰头扭着脖颈,颈侧青筋突突跳,那架势像是要把眼前的人拆骨剥皮。
“丑八怪,这么乖呢?说不让把盖头取下来就真的不取?”
他嗤笑一声,语气淬着冰,“别以为装乖就有用?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这个碍眼的东西!”
陆京洲一步步靠近,声音也愈发冷冽,“敢爬老子的床,敢扑老子,敢用孩子上位,敢拿老子当冤大头,周二小姐可真是能耐了。”
岑予衿想回答他,可嘴巴里的还有没咽下去的玫瑰酥,有点噎着了。
她不说话,显然又精准的踩中了陆京洲的雷点,他更生气了,“一句话都不说,难不成是个丑八怪就算了,还是个哑巴?”
“不是……嗝~”
一个嗝,把两个人都干沉默了。
陆京洲:“……”
岑予衿:“……”
陆京洲忍无可忍,他在跟她说话,他居然敢偷吃东西。
他猛地伸手,带着十足的厌恶,一把将那绣着的红盖头狠狠掀飞!
盖头飘然落地。
预想中满脸麻子加龅牙,令人作呕的脸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惊艳到没边的小脸。
烛光摇曳,映照着那张白皙胜雪、眉眼如画的容颜。
硕大的奢华凤冠下,那双杏眸清澈含水,因受惊而微微睁大,挺翘的鼻梁下,樱唇边还沾着一点未来得及擦掉的糕粉,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小仓鼠似的,平添了几分娇憨。
尤其是那双眼睛,此刻正带着受惊的小鹿般的惶恐,湿漉漉地望着他,澄澈又勾人。
陆京洲周身那骇人的戾气骤然一滞,准备掐死她的动作僵在半空,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惊艳与错愕。
所有的刻薄的话都堵在了舌尖。
乖!
不是装乖,是真乖。
一眼就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这么漂亮的人,要许配给60岁带着老人味儿的死老头,简直暴殄天物!
他记起来了,前几天不要命冲他怀里的也是她。
岑予衿被他眼底瞬间翻涌的复杂情绪惊得心尖一颤,强自镇定地将口中残余的糕点咽下,细微的喉头滚动在寂静的新房里格外清晰。
她垂下眼睫,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绝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陆京洲往后退了半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
程凌晟那个听风就是雨的傻逼。
这叫丑八怪?
这叫身高158,体重180,满脸麻子加龅牙!
难不成……她不是周芙笙?被掉包了。
不论如何……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周芙笙是真有几分姿色。
不对……自己已经完全被她这张脸带偏了。
重要的是她长得好不好看吗?
显然不是!
她长得漂亮,但她人品不好,哪有见着男人就生扑的。
还用孩子上,逼着奶奶让他娶她!
果然人不可貌相。
“你真是周芙笙?”
岑予衿点了点头,“是。”
“那怎么和传闻中长得一点也不一样?”
之所以会传的那么离谱,是周时越和林舒薇刻意散播的。
当然她才不会这么告诉他。
岑予衿一点没放过拍马屁的机会,眼里满是崇拜,“陆二少,也和传闻中一点不一样,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陆京洲眸色一沉,显然不吃这套恭维。
他逼近一步,周身寒气凛冽,“少给我转移话题,老子不吃这套。说,那天晚上为什么要爬我的床?为什么要扑我。”
岑予衿被他吓得往后缩了缩,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他,“那天……那天有10多个混混追我,我不小心才躲进了你的房间……”
有些话真假参半,才更显得有真实性。
“10多个混混追你,你顺利躲到了我的房间?”陆京洲冷笑,“那可真是好巧呢,周二小姐?”
“这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查走廊监控。”岑予衿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我进房间之后是你主动贴上来的。我本来是想推开,可在看到是你难受的样子之后……没舍得让你难受,才主动的。”
陆京洲被她这……我真的只是为了你好的模样气笑了,“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
岑予衿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我才不用你感谢。那天晚上的你浑身发烫,额头上全是汗,嘴里还低声哼着……”
她脸颊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你是我的crush啊,我见不得你那么难受……我只是想帮你,没有别的意思……”
说到这里,她肩膀微微颤抖,哭得更凶了,“我从来没想过要用孩子逼你负责,更没想过要爬你的床,逼你娶我。知道怀孕了,我也很害怕。想了很久,虽然舍不得宝宝,但我也不想拖累你,打算去医院把孩子打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突然就闯进了手术室,还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必须要跟你结婚。”
“事情变成这样,我也很害怕……可我真的喜欢你,喜欢了整整十年啊,我确实存了私心,以我的家世这辈子都无法靠近你。”
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像只被抛弃的小兽,“如果你实在不相信,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那我可以走,我带着孩子一个人过,绝对不会再打扰你……”
陆京洲明显一怔,眉头皱得更紧。
暗恋?
还暗恋10年!
他妈的!
面前这个女人,简直就是小骗子。
编故事的能力真是一绝啊!
陆京洲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双腿微微交叠,玩味儿的看着她,“暗恋10年,行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暗恋法,周小姐。”
岑予衿显然没预料到他会这么问,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他玩味的目光中缓缓起身,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小杯,咕嘟咕嘟的喝掉。
呜呜呜!
太干了,差点没把她噎死。
喝完之后,乖乖回到了床上坐好。
陆京洲嗤笑一声,“怎么?暗恋文学又酸又涩,说不明白了?”
第18章 岑予衿:我真暗恋你10年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抬眸直视他,“十年前,在京市一中……你比我大两届。那天下午突然下暴雨,我没带伞,躲在教学楼门口……是你路过时,把手里那把黑色的长柄雨伞丢给了我。”
她眼神里带着追忆的朦胧,“你什么都没说,甚至没多看我一眼,把伞塞进我手里就走了,自己淋着雨跑向了校门口停着的车。”
陆京洲听完,眉梢微挑,眼底的玩味更深,甚至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讥诮,“就这?一把伞?”
他嗤笑一声,“周小姐,编故事也请用点心思。这种烂俗的校园暗恋桥段,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何况……”
他语气斩钉截铁,“我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
“我知道你不记得。”岑予衿轻声说,并没有因为他的否定而激动,反而流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淡淡失落,“对你来说,可能只是随手做的一件小事,甚至不值得一提。但对我来说,那天……很特别。”
她微微垂下眼睫,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落在寂静的新房里,“那把黑色的伞,伞骨很结实,伞柄是木质的,上面……刻了一个很小的字母‘Z’。”
正准备点烟的陆京洲动作猛地一顿。
打火机的火苗跳跃了一下,映照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愕然。
他确实有过那样一把伞,是已故的母亲送的,伞柄上确实刻了他名字最后一个字“洲”的拼音首字母“Z”。
那把伞在他高二那年弄丢了,他还为此郁闷过一阵。
看着他细微的反应,岑予衿心中稍定,继续用那种柔软的、带着回忆的语调说道,“那天之后,我开始偷偷关注你。我知道你是高三(1)班的陆京洲,知道你打篮球很厉害,每次决赛都会有很多女生去围观加油。”
“那把伞呢?”陆京洲眯着眼问道。
“在周家,我没舍得用,真的有好好保存。”
岑予衿这会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调查过,知道陆京洲宝贝那把雨伞宝贝的要命。
后来雨伞不见了之后,他还找了很长时间,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她还有些印象。
至于什么送伞的故事,都是她瞎编的。
陆京洲:“行,记得取回来还给我。”
岑予衿真是挖坑给自己跳,跳了还把自己给埋了,“好……没问题。”
“继续。”陆京洲像是听她编故事,听上瘾了,还让她继续。
岑予衿的心咯噔了一下又一下。
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陷入回忆的柔软模样。
她轻轻吸了口气,眼神飘向远处,仿佛穿透了时光。
“后来……我最后一次在学校外面见到你,是7月30号,在学校后街那家叫‘蓝鱼’的网吧。”
她声音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你坐在角落里,用的那台电脑看起来很旧了,键盘都有些磨损。但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她适时地露出一点崇拜的神色,真切而自然,“我偷偷站在你身后看了一会儿,你看的是满屏密密麻麻的代码,那些符号我完全看不懂,可你操作起来那么熟练,好像……好像那些复杂的指令都会听你的话一样。我当时就在想,你怎么能这么厉害……”
说到这里,她语气低落下去,带着少女心事无疾而终的怅惘,“再后来,我再也没有在学校里见过你,最后听说你出国了。京北关于你的消息一下子就少了,我……我也就把那份心思悄悄藏起来了,没敢再打扰。”
她抬起眼眸,勇敢地看向他,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坦诚,“所以那天晚上在酒店,我一眼就认出是你,又看到你那么难受……我承认,我存了私心。
我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就在眼前,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不管……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傻,也很让你看不起,但这就是全部真相了。”
陆京洲静静听着,指尖的烟缓缓燃烧,灰白的烟灰簌簌落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是否相信了这番说辞。
10年前的7月30,是他被送出国那天这些细节全都对得上。
难不成她真暗恋已久。
可是……他是真的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了。
岑予衿说完这番话,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
她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仿佛还沉浸在暗恋无果的悲伤与嫁入陆家的惶恐中。
陆京洲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了他一下,他才恍然回神,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正当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
“咕噜噜……”
一阵清晰而绵长的肠鸣音,突兀地在寂静的新房里响起。
岑予衿酝酿好的悲伤情绪瞬间僵在脸上,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
她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头垂得更低了,“对、对不起……我……我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先前为了演戏而泛红的眼圈此刻因为真实的羞窘显得更加湿润,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配上她捂着肚子无地自容的模样,看起来可怜又好笑。
陆京洲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盯了她几秒,忽然嗤笑出声,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周芙笙,你倒是……很会破坏气氛。”
他站起身,走到桌边,看了一眼桌上那碟被她动过的糕点,又瞥了一眼床上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人,语气听不出喜怒,“饿了就吃,陆家还不至于在新婚夜饿死新娶的太太。”
第19章 你……你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要走?
陆京洲随意的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丢在沙发上。
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
见他已经进去了,岑予衿才微微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刚才瞎编的那些,他相信了没有?
但是这些真的不重要,今天晚上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不过……那伞怎么办?
要是拿不出一把一模一样的肯定就露馅了。
现在盖头已经掀了,她终于可以把头上的凤冠卸掉了。
岑予衿歪头看了一下浴室的动静,确定人已经开始洗澡了,才小心翼翼的挪到梳妆台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她居然结婚了,新郎不是周时越。
其实挺遗憾的,爸爸妈妈都没有看到她结婚时候的样子。
岑予衿垂下了眸子,苦笑了一下,反正也不是真的结婚,一年后的离婚协议已经签了。
一年后他们要离婚的。
岑予衿抬手把固定的小夹子取下来,随后把那顶快将她脖子压断的纯金加镶嵌着宝石的凤冠取了下来。
抬手揉了揉酸的不行的脖子。
迅速换了衣服。
这嫁衣好看是好看,就是穿着太难受了,还是大红色的真丝睡衣舒服。
岑予衿也不敢跑出去,外面都是人。
这初来乍到的,怕坏了陆家的规矩。
只能端着那两小碟糕点放在桌子上,就着水小口小口的吃着。
可糕点的分量本来就小,她根本吃不饱。
岑予衿已经开始怀念上个月在周家的日子了。
周家那几个厨师做的饭真好吃。
她想吃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被打开,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
陆京洲身上穿着她同款的大红色睡衣,擦着半干的头发,领口大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以及健硕饱满的胸肌。
他抬眼,便看见她正背对着他,坐在桌前。
身上那繁复的嫁衣已经被换下,只穿着简单的红色真丝睡衣,衬得脖颈纤细白皙。
微微弓着背,小口小口地吃着手里最后半块糕点。
听到动静,她猛地回头,嘴角还沾着一点点糕点屑,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带着来不及掩饰的惊慌和无措,看起来又乖又无辜。
陆京洲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视线扫过桌上那两个已经空了的碟子,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就这点东西,显然不足以填饱肚子。
他没说话,径直走到内线电话旁,拿起听筒,按了几个键,语气平淡地吩咐“送些吃的上来。”
岑予衿已经看呆了。
勾人!
陆京洲像男妖精一样勾人。
岑予衿的视线不自觉的被他吸引了过去。
视线就这么随着他脸颊滑落的水滴,没入胸膛。
性感到没边儿了!
岑予衿捏着糕点的手指微微收紧,有些讶异地看向他。
一听他说让人送东西上来,眼睛明显就亮了。
她真是饿的不行了,现在的她毫不夸张的说能吃得下一头牛。
陆京洲没在看她,挂断电话,随意的将那张毛巾丢在了沙发边缘。
自己则是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长腿交叠。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岑予衿小口小口的喝着水,缓解自己的尴尬。
很快门被扣响。
佣人推着餐车进来,迅速的将几道冒着热气的菜摆在面前。
一碗熬的晶莹剔透的米粥,清炒时蔬,糖醋小排,刚出炉的烤鸭,还有一个清蒸鲈鱼。
分量都不多,但造型精致。
食物的香气在房间里迅速弥漫开。
岑予衿食欲大动,也顾不得陆京洲捧起那小碗粥就开始吃。
吃了两口才发现,自己现在的人设是爱他爱到无法自拔的女人,甚至暗恋10年。
此刻……有点崩人设了。
立刻找补,“你吃了吗?要不要跟我吃点?”
陆京洲看着她那明显护食的模样,不想吃,“吃你的吧!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岑予衿:“……”
嘴巴用得着这么毒吗?
一天没吃饭了,再加上她怀孕之后就是能吃了一些。
见他真没有要吃的意思,她也不再自讨没趣,自己大快朵颐。
刚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放到嘴里。
一股难以抑制的反胃感突然涌了上来。
岑予衿原本因为看到美食而发光的眼神,在尝到那鱼的瞬间猛地一变。
脸色骤然发白,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撑住桌沿,纤细的脊背不受控制地弓起,剧烈地干呕起来,“呕……”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房间内的空气一凝。
陆京洲转过头,锐利的目光落在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有人下毒?
她嫁进来的第一天,就有人敢在她的饭菜里下毒。
是陆家的人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还是周芙笙的人品实在是太差,差到这么快就被人盯上了?
“别吃了!我送你去医院,别第一天就毒死在我房间里,晦气。”
陆京洲缓缓起身,想要抱她出去。
岑予衿摇头拒绝,阻止他的靠近。
她呕得眼泪都冒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根本顾不上其他,只觉得那鱼腥味无孔不入,让她难受得快要晕过去。
“对……对不起……不是下毒。”她艰难地喘息着,试图道歉,声音因为呕吐而带着哽咽,“鱼太腥了,我孕反,才吐的。”
陆京洲盯着她愣了几秒,眼神深沉难辨。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陆京洲有些无语,忽然起身,大步走到桌边,看也没看那盘鱼。
直接伸手将那盘清蒸鲈鱼连同下面的骨碟一起端走,快步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推开窗户,将整盘鱼连同盘子一起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轻响从楼下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动作利落地关紧窗户,隔绝了外面可能传来的气味和声响,然后拿起内线电话,语气冷硬地吩咐,“以后别墅内,禁止出现任何鱼类,把空气净化器打开,你们二少奶奶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看老太太会不会扒了你们的皮?”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依旧捂着胸口、微微喘息、脸色苍白的岑予衿。
有点可怜。
岑予衿已经没有了吃东西的欲望了。
起身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她要去漱口,要去洗澡,卸妆。
洗完澡出来,刚好看到陆京洲往外走。
心里咯噔了一下。
老太太是给她下过KPI的,今天晚上必须要让陆京洲待在她的房间里。
哪怕她怀着孕,什么也做不了,他也得待在房间。
她要靠着陆老太太拿回岑氏,就必须乖乖听她的话。
所以……她得求陆京洲。
岑予衿看着陆京洲伸手去拉房门把手的背影,心头一紧,也顾不得嘴里残留的不适和浑身的疲惫。
快走两步,下意识就伸手拽住了他睡衣的袖口。
“等等!”她的声音带着刚沐浴后的湿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陆京洲脚步顿住,回头看她,眼神里没什么温度,视线从她焦急的脸庞滑落到她拽着自己袖口的手指上。
那眼神让岑予衿觉得指尖有些发烫,但她不敢松开,生怕人跑了。
“还有事?”他语气冷漠疏离。
岑予衿抿了抿唇,长睫微垂,遮住眼底的真实情绪,再抬眼时,努力挤出一个柔软又带着点难为情的笑容,声音放得很轻,“你……你能不能今晚别去别的房间?”
她顿了顿,按照早就打好的腹稿,搬出了老太太这面大旗,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忐忑和依赖,“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要是刚进来就出去,传到奶奶耳朵里,我怕……我怕奶奶会不高兴,会觉得我不懂事,没照顾好你。”
她微微仰着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配合着刚吐完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显得楚楚可怜,“我知道我们之间……但至少今晚,你能不能留下来?就算……就算是为了让奶奶安心。”
陆京洲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点嘲弄,“为了奶奶安心?”
岑予衿被他看得心慌,硬着头皮点头,拽着他袖口的手指又收紧了些,指尖泛白。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就在岑予衿以为他会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时,陆京洲却忽然嗤笑一声,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反身走回了房间,径直走向那张宽敞的大床,在靠外的一侧随意地躺了下来。
甚至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姿态慵懒,仿佛刚才要离开的人不是他。
“行啊,”他头也没抬,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语气漫不经心,“如你所愿。”
说实话,他今天晚上压根就不能离开这个房间,要是离开了老太太也会把他压回来。
他只是想去院子里透透气再回来。
岑予衿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轻易地留下了。
“还不过来睡觉?”陆京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不耐烦,“还是你想站在那里当一晚上门神?”
岑予衿这才回过神,连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走到床的另一侧。
看着床上那道挺拔的身影,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掀开被子,在离他最远的床沿边躺了下来,身体僵硬,根本不敢动弹。
柔软的床垫因她的动作微微下陷,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气息若有若无地传来,让她心跳如雷。
房间里只剩下平板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以及两人清浅交错的呼吸声。
她背对着他,紧紧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
第20章 猛踩陆京洲的拖鞋
她还没什么动静呢,陆京洲突然关了平板。
把平板狠狠的砸在了床上。
岑予衿被吓了一大跳,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坐着看他,“你……你怎么了?是睡着不舒服吗?”
陆京洲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岑予衿都害怕他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你要是觉得跟我睡着不舒服,我去睡沙发……”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害怕。
这话……更是不敢说。
陆京洲起身,去柜子里翻了一床被子,叠成一条,把被子放在了两人中间,隔成了楚河汉界。
岑予衿真是被他吓死了。
不过……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觉得自己会对他下手!
她还不至于这么饥渴难耐。
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
躲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生扑了他。
陆京洲恶狠狠的指着面前的被子,“楚河汉界,你不许过界,哪里过界我就砍哪里。”
岑予衿看着横亘在两人中间那床叠得整整齐齐的“城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举起三根手指,一脸认真地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过界!我睡觉很老实的,真的!”
她生怕他不信,还往里缩了缩,几乎要贴到另一侧的床沿,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安分守己”。
陆京洲闻言,嗤笑一声,重新躺下,侧过头,幽深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落在她脸上。
“你保证?”他语调微扬,充满了不信任,“周芙笙,你有‘前科’,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前科?”岑予衿一时没反应过来,眨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陆京洲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提醒她,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酒店那晚,是你先主动的,难不成把我吃干抹净之后就忘了?”
岑予衿:“……”
陆京洲继续,“还有大马路上,你没有半分犹豫,就扑进了我怀里,程凌晟也站在我旁边,你怎么就光扑我不扑他?”
岑予衿:“……”
她承认第一次是她主动的。
可第二次真怨不得她,那时候她压根就没看清楚。
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把他当成一根救命稻草,压根没想那么多。
没想到这男人倒是挺会脑补的。
岑予衿将计就计,“我又不喜欢他,我才不要靠近他,而且我压根就没看到他。”
那么活生生一个大男人,她居然看不到。
那她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我喜欢你,所以我的眼里只有你!
艹!
这乖乖小兔子太会说话了。
陆京洲的心跳都不自觉的漏了一拍。
“你最好说到做到,要不然别怪我把你丢出去。”
岑予衿重重的点头,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一点缝隙都不露出来。
等听到旁边的动静,才有了新动作,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摸进了被子里。
她前段时间都没有孕反。
怎么今天晚上突然就开始孕反了呢?
也不知道孕反会持续多久?
她这第一次怀孕什么也不懂。
还是查一下比较好,要是延续的时间长,得看看有没有什么缓解的好办法。
要是……影响了她的节奏就不好了。
她要趁着这个孕期,把该夺回来的全部夺回来。
替岑家洗刷冤屈,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被子底下形成了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只有手机屏幕散发出的幽幽光芒,映照着岑予衿略显苍白的脸。
她屏住呼吸,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搜索着关于孕早期反应的信息。
【孕吐通常从怀孕第6周左右开始……可能持续到第12周甚至更久……个人体质不同,有些孕妇甚至整个孕期都会孕反。】
【缓解方法:少食多餐,避免油腻、刺激性气味……】
【严重者需就医……】
看到“持续到第12周甚至更久”这几个字,岑予衿的心猛地一沉。
这意味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可能像今晚这样,因为某些气味或食物而突然失控。
她必须更加小心,尽快熟悉陆家的饮食和生活习惯,避免随时孕反,让自己的处境更危险。
同时,也要加快自己的计划……
正凝神思索间,身旁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
岑予衿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赶紧按熄屏幕,整个人僵在被子里,连呼吸都停滞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生怕那细微的光亮或是动静引起他的注意。
好在陆京洲似乎只是调整睡姿,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耳边传来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似乎睡着了。
岑予衿暗暗松了口气,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睡眠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陆京洲背对着她的轮廓,中间那床“楚河汉界”的被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分明。
她侧躺着,目光越过那道“边界”,落在他宽阔的脊背上,心情复杂难言。
他们婚后她应该也是住在这儿。
她要应付的可多了。
陆家还有老太太,陆京洲的父亲陆鹤松,陆京洲的后妈也是他的小姨,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大哥,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弟。
就他10多岁就被送出国来看,和家里人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好。
陆京洲也不喜欢她,是被逼娶她的,根本就不可能帮她。
她只能靠自己了。
岑予衿透完气,又缩回了被子里,继续看如何缓解孕反。
底下的回答都还挺正常的。
【饮食调整:】
1.尝试苏打饼干、全麦面包等干性食物,晨起前先吃几片。
2.避免辛辣、油腻及气味强烈的食物。
3.随身携带柠檬糖或姜糖,恶心时含服。
4.少量多次饮用柠檬水或淡姜水。
【生活建议:】
1.保证充足睡眠,避免疲劳。
2.穿着宽松舒适衣物,避免腹部受压。
3.保持室内空气流通,远离油烟等刺激性气味。
4·可通过听音乐、散步等方式转移注意力。
这些办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看起来挺正常的。
直到她看到了,邪修两个字,眼睛立马就亮了。
【姐妹们,特别是新婚夜,刷到这条视频的可有福了!】
岑予衿的兴趣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视频的内容还在继续,【新婚夜踩新郎的鞋子,可以把孕反都转移到他身上。亲测有用哦。】
这条视频底下有很多评论,【真的亲测有用,我也是刷到了个视频,新婚那天晚上踩了一下,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那天晚上摸黑起来上厕所,不小心穿了我老公的鞋子,整个孕期一点孕反都没有,反倒是我老公吐的昏天黑地的。】
看到这条视频和底下清一色的“亲测有效”,岑予衿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虽然知道这听起来荒谬至极,毫无科学依据,但……万一呢?
万一真的有用呢?
她现在的情况,任何一根稻草都想要抓住。
她悄悄从被窝边缘探出眼睛,确认陆京洲依旧背对着她,呼吸平稳,似乎睡得很沉。
黑暗中,她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床尾地毯上,陆京洲随意脱下的那双男士拖鞋。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敲响。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紧张和一丝荒谬感,像只小心翼翼的小猫,一点点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每一步都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
她屏住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床尾那道身影和那双红色的拖鞋上。
终于,她挪到了床尾。
蹲下身,指尖触碰到那双质地柔软的拖鞋时,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指尖的微颤。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陆京洲,他依旧毫无动静。
就是现在!
岑予衿心一横,抬起右脚,轻轻地、却又带着某种决绝的意味,踩在了左边那只拖鞋的鞋面上。
几乎是同时,她又飞快地换脚,在右边那只拖鞋上也如法炮制地踩了一下。
生怕踩的不够,孕反还得折磨她,两只脚都踩上去,重重的踩了好几下。
做完这一切,她以最快的速度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的被窝,重新将自己裹紧,只留下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陆京洲的背影,大气都不敢出。
房间里依旧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陆京洲似乎完全没有被惊动。
岑予衿捂着狂跳的心口,暗暗祈祷:不管这方法多离谱,求求一定要有用啊!哪怕只能缓解一点点也好……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竟然真的觉得胸口那股若有若无的闷胀感似乎减轻了一些。
就在她稍微放松警惕,准备入睡时——“呵。”
一声极轻、却带着清晰嘲弄的冷笑,突兀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岑予衿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她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原本背对着她的陆京洲,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正单手支着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睡意,只有洞悉一切的锐利和毫不掩饰的玩味。
“周、芙、笙,”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岑予衿的心尖上,“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踩我的鞋……你这是,在对我下什么奇怪的诅咒?还是你们周家祖传的,什么特殊的……杀夫仪式?”
岑予衿:“!!!”
他居然醒着!
他全都看见了!
完了!
第21章 什么老婆?别乱说话!
大男人大半夜不睡觉,居然还装睡,怎么那么幼稚啊?
不是说他高傲,冷漠,不近人情,完全就是个进过精神病院的疯子吗?
“我本来是想去卫生间,可是房间太暗了,没找到自己的拖鞋,才不小心踩了你的鞋子。”
岑予衿的态度,那叫一个诚恳,眼神那叫一个真挚。
陆京洲看着她局促认错的模样,笑得更大声了,有点渗人,“不小心踩到?”
岑予衿用力点头,“对。”
“不小心踩到需要左脚踩一下,右脚踩一下,双脚蹦上去转着圈圈踩吗?”
狗男人观察的可真仔细啊。
岑予衿人都麻了,低着头,声音有点委屈,“我在网上看到个偏方,说是新婚夜新娘子踩新郎的鞋子,就能管着对方,恩爱到白头。”
她哪敢告诉他,自己踩他拖鞋是因为想把孕反转移到他身上。
“你还想管着我?”陆京洲被她的直白逗笑了,莫名觉得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岑予衿理不直气也壮,“你是我老公,我孩子的爸爸,我想管着你有什么问题?我对你有很强的占有欲,想成为你真正的家人有什么错?”
岑予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那样子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果然!
漂亮就是资本。
这眼泪汪汪的样子,谁忍心再说什么?
而且她原生家庭不好,想和他做家人,似乎也没错。
“你要是不开心,那你踩回来嘛,又或者是我给你重新买双拖鞋,再不济我帮你刷鞋子就好了嘛,干嘛那么凶?”
陆京洲被她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气笑了,他凶?
他说什么了吗?
她估计是没看过他凶的样子吧。
檀月山庄还没到手,陆京洲怕再继续逗她,她告到老太太面前,这事得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行了,别哭了!省的老太太说我欺负你,睡不着我就把你丢出去。”
岑予衿听到这话,大概知道陆京洲吃哪套了。
“嗯,我马上睡!”岑予衿一下子钻回了被窝里。
“别靠近我啊!”陆京洲再次警告。
就见裹在被子里的人,又往床的那边挪动了几分。
见她乖得不成样子,陆京洲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新娶的这个媳妇儿,有点好玩!
陆京洲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
直到旁边的人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也没睡着。
到现在都感觉不太真实。
他居然就这么结婚了。
结婚对象还是一个把他霸王硬上弓的女人。
虽然说她那张脸还看得过去,还说自己喜欢他。
可……她算计他也是事实啊。
陆京洲又皱起了眉头,拿起手机给程凌晟发了个消息,【我这都已经结婚了,叫你查的监控还没查到?】
程凌晟:【大哥,你不都知道那是周芙笙,我还查啥?】
陆京洲:【知道归知道,只给你10分钟,要不把我账上划走的钱原分不动的还回来。】
程凌晟从他账上划了1000万,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给他。
总不可能周芙笙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吧。
程凌晟立马给他回了一个资本家折磨牛马的表情包。
这回动作倒是挺迅速,才5分钟,监控录像就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陆京洲打开监控录像。
程凌晟还挺贴心的,居然截取了关键的视频录像。
打开就是周芙笙惊慌失措,推开他房间门的画面。
前面的几间房她都推过,是没推动,她才没进去。
到他房间门口,门没关紧,她一下子就跑进去了。
似乎真不是故意。
她跑进去之后,没多久,10多个凶神恶煞看起来像混混一样的人就追上来了。
真是在找她。
陆京洲快进着看完了所有的视频,确实像她所说的,自己真的只是走错了房间。
到第二天天亮,她才从房间里出来。
身上已经换了他的衣服,头埋的很低,显然有意避开摄像头。
肩膀还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好像很委屈。
陆京洲:“……”
一切都对得上,难不成她说的是真的?
房间里的事情他还有些印象,就是那女人主动的。
正想着呢,程凌晟欠欠的语音就响了起来,【阿洲,从监控录像来看,你老婆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夸张嘛,怎么样?漂不漂亮?有没有满脸麻子加龅牙?】
陆京洲看了一眼,睡觉还微微张着小口的女人:【一般。】
程凌晟更好奇了,【你说一般是怎么个一般法,拍张照片过来我看看。】
陆京洲:【一张照片500万,一手交钱,一手交照片。】
程凌晟:【我鄙视你!我虽然好奇,也没有好奇到一张照片要500万买的程度。你就金屋藏娇吧,最好一辈子别把你老婆带出来!】
陆京洲:【什么老婆?别乱说话,注意分寸。】
程凌晟:【哦!周娇娇!金屋藏娇的娇!】
陆京洲没在管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睡不着,索性起身,走到了阳台。
点了跟烟。
月亮很圆,星星却没几颗。
都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今天晚上星星那么少,她能看到他结婚的样子吗?
陆京洲一个人在阳台待了很久,才往回走。
这才刚进房间,魂儿都被吓没了。
周芙笙那个睡觉不老实的家伙,已经滚到了床边,下一秒就要滚下去了。
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她滚落的瞬间,一下子把她抱进怀里。
香香软软的她,睡得格外香甜,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把她吵醒,没心没肺,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幸好他动作快,要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点闪失,老太太对重孙子那么执着,不得把他小命给取了!
陆京洲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回床上。
把隔在两人中间的楚河汉界收了下来,挡在她身后。
自己刚躺回床上,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就她这睡姿,明天早上起来估计已经滚到床下。
床那么高,掉下去指定得流产。
陆京洲给管家发了个消息,让他取几块厚一点的床垫拿到他卧室。
不要敲门!
到了发消息。
管家自然不敢得罪他,回了个消息之后立刻执行。
第22章 怎么又滚陆京洲怀里了?
没一会儿,管家的消息就发到陆京洲手机上。
【二少爷,床垫已经送到,您看需要帮您送进来吗?】
【不用,放门口就行。】
陆京洲起身看了一眼被她踩过的拖鞋,她踩的时候是光着脚踩,脏倒是不脏。
就是踩的有些扁。
陆京洲又看了一眼在旁边那个长着两个毛茸茸小耳朵的老虎头拖鞋。
自己也光着脚上去踩了两脚。
这才解气般的穿好自己的拖鞋,出门拿东西。
我家拿来的那两个床垫,都是全新的。
陆京洲把他们抱进来,才打开包装。
床垫迅速弹开。
触感柔软,虽然比不上现在自己睡的这张床单,去也还可以。
陆京洲把床垫拖到现在那边,垫了一层似乎还不够高。
又垫了一层上去。
再去找了一张羊绒毯子铺在上面。
确保能滚到它上也是舒舒服服的,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再转身时,才发现她睡觉是真的,一点也不老实,身上的被子早不知道被踢到哪去了。
修长白皙的腿,就这么搭在大红喜被上。
陆京洲是真的,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也不怕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被冻死。
把被子扯过来一些盖在她身上,这才躺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遇到她,只能算他倒霉。
等明天拿到老太太手里的檀月山庄,他要是再踏进老宅一步,他就不姓陆。
至于面前的女人,老太太娶的,老太太负责。
他结婚前就跟老太太说好了,结婚之后就不能再管他。
陆京洲也累了一天了,时间也不早。
确定旁边的人没在闹出什么幺蛾子之后,也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洒进心房,在大红色的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
岑予衿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禁锢感中逐渐恢复意识的。
困意还未完全消散,她下意识地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腰上横着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沉甸甸的,带着灼人的体温。
后背紧贴着一具温暖宽阔的胸膛,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鼻尖萦绕的不再是冰冷的空气,而是一种清冽又带着一丝独特烟草气的男性气息,属于陆京洲的气息。
岑予衿的睡意瞬间吓飞到九霄云外,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她怎么会滚到陆京洲怀里?!
还被他这么……这么亲密地搂着?!
记忆回笼,昨晚他冷着脸警告“别靠近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她自己滚过来的?
昨天晚上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睡觉很老实,怎么就滚到他怀里了?
她小心翼翼地,试图像挪动一件易碎品一样,先把他的手臂抬起来。
然而,她刚微微一动,头顶就传来一道带着浓浓睡意,极度不满的声音,“嗯……”
搂在她腰上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些,仿佛将她当成了一个人形抱枕,还无意识地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岑予衿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陆、陆二少?”她声音发颤,小声地喊了他一句。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呼吸依旧均匀绵长,似乎还在熟睡。
岑予衿欲哭无泪。
这怎么办?
等他醒了看到这情景,会不会以为是她蓄意投怀送抱?
以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会不会直接把她从床上踹下去?
她尝试着又动了动,这次幅度稍微大了点。
“别动……”陆京洲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带着被吵醒的不悦,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岑予衿彻底不敢动了。
她僵硬地躺在他怀里,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和紧密的贴合,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这太离谱了!说好的高傲、冷漠、不近人情呢?
睡着了就这么……这么黏人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让岑予衿觉得无比煎熬。
她偷偷低头,看着横亘在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蕴含着力量感。
昨天晚上觉着有点冷,现在抱着烫的要命,只想离他远远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肩膀下的那只手动一动,似乎觉得不舒服,将她整个人勾进怀里。
好家伙,这么一勾更像人形抱枕了!
岑予衿就这么面对面的看着他。
下一秒,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岑予衿立刻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陆京洲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又看了一眼隔着十万八千里床垫。
她还真会滚呐!
给她搭了床垫她不滚,偏要往他怀里滚,说巧不巧?
“周二小姐,说说吧,今天你是想先失去自己的双腿,还是双手啊?”
岑予衿:“……”
昨天晚上他说过哪个部位过界就砍哪个部位。
她整个人都过界了,不得把她杀了。
“我错了。”
可中间的楚河汉界也不见了呀。
这应该怪不了她吧?
“我平时睡觉挺老实的,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突然就钻到你怀里。”
岑予衿着急忙慌的解释。
可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她下意识地仰头看着他,想展现自己的真诚。
可两人距离实在太近,她这一抬头,柔软的唇瓣便毫无预兆地擦过了他的下巴,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那触感极其轻微,却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窜过两人相贴的肌肤。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岑予衿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陆京洲喉结滚动了一下。
陆京洲的身体明显僵住,搂着她的手臂力道骤然收紧,勒得岑予衿微微蹙眉,却不敢出声。
他低下头,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震惊,表情是被冒犯的愠怒,那是暴风雨的前兆。
刚才那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带来的软糯温润的奇异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他下颌。
“解释?”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哑,带着一种危险的意味,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这就是你的解释?”
岑予衿被他眼神里的风暴吓到了。
“意外!真的是意外!”她手脚并用地想要挣脱,可男人的力量悬殊,她的挣扎如同石沉大海,反而让两人之间的摩擦更多,气氛更加暧昧不明。
陆京洲看着她慌乱无措、眼尾泛红的模样,那双总水光潋滟的眸子中,写满了无辜。
他眸色更深,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低下头,逼近了她,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意外?”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语调慢得令人心慌,“你的意外,是不是太多了点?”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后再次落回她的唇上。
岑予衿立马低下头,小声嘟囔,“合法的老公,不小心亲一口怎么了?我又没亲你嘴!”
第23章 该来的总会来!
岑予衿被逼的口不择言,合法老公,亲一口怎么了,这种话都干出来了。
解释不清!
根本解释不清!
陆京洲也被这话雷的不轻,眼底的愠怒瞬间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所替代。
被气笑了,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开的口,“合法的?”
他搂在她腰后的手非但没松,另一只手抬了起来,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迫使她抬起头,再次迎上他那深不见底的目光。
“周芙笙你是不是对‘合法’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他靠得极近,呼吸交织,唇瓣几乎要碰到一起,“你觉得有老太太撑腰,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他的指尖带着清晨的微凉,激得岑予衿轻轻一颤。
被迫仰视着他,她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以及那双近在咫尺的、带着审视和嘲弄的薄唇。
感觉有点帅到没边了。
比周时越还要帅上几分。
“我没有那个意思,今天晚上我睡沙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小题大做了,可以吗?”岑予衿委屈巴巴的控诉。
陆京洲舌尖抵着后槽牙。
她在说他小题大做!
谁给她的胆子啊?
“小题大做?”陆京洲重复着,拇指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刚刚‘肇事’的下唇边缘,那细腻的触感让他眸色又是一暗,“未经允许,越界,加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唇上,“骚扰。周小姐,你觉得这是我小题大做?”
“骚扰?!”岑予衿瞪大了眼睛,被他这颠倒黑白的说法气得忘了害怕,“明明是你抱着我不放!我才是被骚扰的那个!”
再说了,楚河汉界都不知道跑哪了。
她试图拍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手腕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攥住,按在了枕边。
两人此刻的姿势更加暧昧,她几乎完全被他笼罩在身下,动弹不得。
“我抱着你不放?”陆京洲挑眉,视线慢悠悠地扫过两人紧密相贴的身体,以及被他牢牢制住的手腕,语气带着一种恶劣的玩味,“证据呢?现在可是你,在我的领地范围内。”
他俯下身,温热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低语,“而且,刚才……是谁的嘴唇,先动的手?嗯?”
那一声“嗯”,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致命的蛊惑和危险的意味,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又像巨石投入湖面,在岑予衿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脸颊爆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又羞又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以及那眼底分明戏谑多于怒意的光芒。
岑予衿脑中灵光一现,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忽然仰起脸,飞快地在他喉结上轻啄了一下!
不同于刚才不小心蹭到下颌,这次的她更加过分了,还吮了一下!
陆京洲整个人彻底僵住,捏着她下巴和手腕的力道瞬间松了。
岑予衿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猛地挣脱开来,连滚带爬地翻下床。
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立马退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没有半分犹豫,转身躲进了浴室,顺带把门锁上。
太恐怖了!
陆京洲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陆京洲看着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难以置信的扶上自己的下颌,缓随后缓向下,触碰到刚被他吮过的喉结。
整个人还处在懵逼状态。
这说是流氓,一点都不过分吧。
她是真喜欢他,真馋他身子?
这家是真不能回了。
岑予衿在浴室心不在焉的洗漱,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
先是“不小心”亲到下巴,然后又“胆大包天”地亲了喉结……虽然是为了堵他的话,但这行为本身……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主要耍的还是京城第一二世祖陆京洲的流氓。
她真是不要命了。
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这种寂静反而更让人心慌。
陆京洲是不是气疯了?
在酝酿什么更可怕的风暴?
岑予衿在浴室里磨蹭了大半个小时,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响,却什么也没听到。
直到感觉外面真的没什么异常,她才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拧开浴室门锁,探出半个脑袋。
确定外面已经没了陆京洲的身影才出门。
床上的大红喜被全在陆京洲那边。
床单上挪动的痕迹也能看得出来她昨晚的行动轨迹。
她的视线落在了她睡那边。
床旁边有两个叠起来和床的高度持平的床垫,以及铺着完整的羊绒毯子。
那边显然没有动过。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还没有,是陆京洲害怕她滚下去铺的吗?
他会有那么好心。
她有点看不透陆京洲这个人了。
岑予衿正对着那堆床垫出神,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二少奶奶,您醒了吗?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老夫人请您下楼用餐。”是管家恭敬的声音。
岑予衿心里一紧。
该来的总会来。
楼下等着她的,不仅是早餐,还有陆家那复杂的一大家子人,以及刚被她不小心亲了一口的陆京洲。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的,我马上就来。”
她走到衣帽间,挑了件款式简单大方的长衣长裤,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
又拍了拍还有些发热的脸颊,试图让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才下楼。
第24章 我才不是别人呢,我是他老婆
陆家老宅,西院门口!
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男孩,鼻梁上架着墨镜,一人牵着两条狗,一条超大的白色萨摩耶和一条黑白相间的阿拉斯加。
身后跟着一堆保镖,保镖手里还牵着两只藏獒!
“三少爷,要是被老夫人知道您找二少奶奶麻烦,一定会家法伺候的。”身后的保镖,有点担心的劝。
“知道就知道,被家法伺候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在怂什么?要是不敢你现在就可以辞职了。”陆栩然稚嫩的声音带着愤怒。
“奶奶让二哥娶自己不喜欢的人,委屈了二哥,我就得让她知道,不是谁都能配得上我二哥,更何况是个丑八怪!我得帮二哥把她赶出去。”
陆栩然像是下定了决心,哪怕家法伺候也无所谓。
“可是……”
“闭嘴!”
陆栩然把墨镜架到了自己脑袋上,恶狠狠的抬起小手指着他。
今天他就是要给那个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今早他看到二哥气冲冲的走了,跟他说话也不搭理,脸还红彤彤的。
肯定是被那个坏女人给欺负惨了。
谁都不可以欺负二哥!
谁都不可以!
“小少爷,二少奶奶下楼了。”陆栩然听到这话,手忙脚乱的把头上的墨镜又带回了眼睛上。
双手环胸表现的很凶很凶!
岑予衿刚踏出院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犬吠声迎面扑来。
她下意识顿住脚步,抬眼就看见晨光里站着个小小的身影。
小男孩穿着定制的黑色小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墨镜滑到头顶,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他脚边的萨摩耶正吐着舌头蹦跳,阿拉斯加则晃着粗壮的尾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身后保镖牵着的藏獒更是眼神凌厉,浑身肌肉紧绷,一看就不好惹。
岑予衿停下了脚步,身边的佣人小琳解释道,“这位是小少爷陆栩然。”
岑予衿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小小的人就出声打断了。
“你就是那个强迫我二哥的女人?”陆栩然叉着腰,奶声奶气的嗓音刻意拔高,试图装出凶狠的模样,“我告诉你,我二哥才不喜欢你这种丑八怪,识相的就赶紧自己滚出陆家!”
说完,他还故意踢了踢身边的萨摩耶,“雪球,给她点颜色看看!”
可萨摩耶只是歪着脑袋,吐着舌头,好奇地盯着岑予衿,半点攻击性都没有。
陆栩然正想再训,却在看清岑予衿模样的瞬间,猛地愣住了。
晨光落在她微卷的发梢上,衬得那张脸白皙又柔和,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衣摆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整个人看起来又温柔又干净。
这哪里是丑八怪啊?
陆栩然的小嘴微微张开,墨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他下意识地对比起二哥陆京洲的样子,二哥是那种冷硬的帅,而眼前的女人是软乎乎的美,两个人站在一起,好像……好像特别般配?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转身,小声问身后的保镖,“这真是我二哥新娶的老婆?”
保镖们都惊了一下,不都说二少爷娶的太太是个丑八怪吗怎么这么漂亮?
活脱脱的就是江南美人。
“从西院出来的,身边还跟着老夫人派过来的小琳应该是的。”
陆栩然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蹲下身子,把地上的墨镜捡起来扣在自己衣服上,“你就是周芙笙?”
岑予衿对面前这个小屁孩印象不是很好。
毫无礼貌可言!
还想给她个下马威,她也不是怕事儿的人,“嗯。怎么了?”
“你配不上我二哥,有点眼力见就给我滚出陆家,否则我对你不客气。”陆栩然为了自己的二哥拼了。
岑予衿看着眼前这个努力装出凶狠模样,实则连墨镜都拿不稳的小孩。
又听他左一个“二哥”右一个“二哥”,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是个重度“哥控”。
她心里的不开心瞬间烟消云散,反而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对付这种小家伙,硬碰硬可不行,得找准他的弱点。
岑予衿脸上刻意流露的几分清冷瞬间融化,微微垂下眼睫,嘴角缓缓勾起,“栩然弟弟,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和你二哥是合法夫妻,是受到法律保护和所有人祝福的呀。”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脸颊泛起一丝恰到好处的红晕,“而且……京洲他对我很好很好的。”
陆栩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和娇羞语气弄得一愣,叉着腰的手都不自觉地放了下来,“你……你胡说!我二哥怎么可能对你好!他今早明明气冲冲地走了!”
“那是因为他害羞呀。”岑予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语气笃定,“你年纪小,可能不懂这些。有时候男孩子喜欢一个人,就会故意装得很凶。
就像……就像他早上,虽然嘴上说着我‘骚扰’他,可是抱得我可紧了,怎么都不舍得松开呢。”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陆栩然的表情,果然看到小家伙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你不要脸。”
陆栩然攥着小拳头,连声音都拔高了两个调,“我不管!你就是配不上我二哥!我二哥可是陆京洲,是京城里最厉害的人,你凭什么跟他结婚?”
他越说越激动,干脆上前一步,小短腿在地上跺了跺。
“我二哥最讨厌别人跟他睡一张床,你要是不肯离婚还欺负他,我就让雪球咬死你。”
说着,他还用力拍了拍身边萨摩耶的脑袋,可那狗只是懒洋洋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岑予衿看着他这副护哥狂魔的模样,眼底悄悄浮出一丝笑意。
她故意歪了歪头,声音放得软乎乎的,还带着点刻意的炫耀,“可是昨晚,你二哥不仅没有讨厌我,还搂着我一块睡,怕我掉下去,还特意在我床边铺了床垫,两层哦~软乎乎的。”
陆栩然震惊的视线落在了旁边的小琳身上似乎是想向她求证。
小琳笑着点了点头,“二少奶奶说的是真的,我刚才亲眼所见,那床垫是昨天李管家送上去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陆栩然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不可能!我二哥才不会对别人这么好!”
“怎么不可能呀?”岑予衿轻轻晃了晃手腕,语气里满是甜蜜,“早上我洗漱的时候,他还站在门口等我,说怕我迷路呢。对了,他还叫我‘宝宝’,还夸我漂亮,像个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这小屁孩非得气死他不可。
“你、你胡说!”陆栩然急得脸都红了,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我二哥从来不会叫别人‘宝宝’!他连我都没叫过!”
“我才不是别人呢,我是他老婆。”岑予衿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眼神却带着点狡黠。
陆栩然真的要炸了。
她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会是真的有点饿。
再加上老太太的人上来叫她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了。
今天是新婚的第一天,要是被人抓住把柄说教就不好了。
陆家家大业大,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初来乍到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栩然弟弟,我要去吃早餐,要一起吗?”
岑予衿看着他那气鼓鼓的样子,像没事人似的开了口。
“不许去!除非你离开我二哥!”陆栩然眼眶通红,小拳头攥的紧紧的。
岑予衿耸了耸肩,“抱歉!我只喜欢你二哥,离不开他!”
说完转身就走。
刚转身,就被小屁孩扯住了手腕,“我让你走了吗?”
第25章 岑予衿被藏獒扑倒!
手腕被一只小手紧紧攥住,力道还不小。
岑予衿停下脚步,低头看着面前眼眶通红的男孩。
“你不就是想贪图我们陆家的钱吗?!”陆栩然仰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气势,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的急切。
岑予衿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陆栩然再次开口,带着某种幼稚的豪迈,“我有的是钱!我的压岁钱、零花钱、还有我名下的基金股票,我全都给你!你说,你要多少才肯离开我二哥?”
岑予衿真是被气笑了。
她听说过白月光、情敌拿钱砸人,让人离开自己爱人的。
也听说过豪门婆婆或者是长辈拿钱砸人,让人离开自己儿子。
就是没听过小叔子拿钱砸人,还是个七八岁小屁孩,为了自己二哥的。
陆栩然像是生怕岑予衿不信,又急切地补充道,“我有很多很多!比你能想象的还要多!你尽管提要求,我一定能满足你!”
岑予衿看着他这副挥金如土只为拯救哥哥的模样,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家伙虽然说是同父异母但对陆京洲倒是真心实意。
她轻轻挣了挣手腕,陆栩然却攥得更紧了,执拗地盯着她,等待她报价。
岑予衿叹了口气,脸上那点故意气他的狡黠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些许无奈的认真。
她微微俯下身,平视着陆栩然的眼睛,声音轻柔却清晰,“栩然,首先,我不缺钱。”
她顿了顿,目光坦诚,“其次,我和你二哥结婚,不是一场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交易。”
陆栩然显然不信,小眉头皱得紧紧的,“那你想要什么?名利?地位?只要你开口,我……我也可以想办法!”
瞧他这架势,她说她想要岑氏。
他估计都要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带着自己养的这几条狗狗跑过去给她闹一闹。
说实话他为了哥哥愿意倾尽所有的样子,岑予衿心里某处软了一下。
同时还有些羡慕兄弟俩感情这么好,她从小就是独生子女,也没体会过。
她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拍了拍陆栩然紧绷的小肩膀。
“我什么额外的都不要。”她看着他,眼神温和而坚定,“我只要陆京洲这个人,就够了。”
这话一出,陆栩然彻底愣住了。
他什么都能给,唯独不能给二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琳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
老太太还说要让他俩培养感情。
这么好的感情需要培养吗?
根本不需要。
一个嘴硬心软大半夜怕二少奶奶掉下去亲自拿了床垫垫着。
一个怀着他的宝宝,心里眼里都是他~
好磕,实在是太好磕了!
助攻之类的纯属多余。
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实在是太般配了。
她都不敢想他俩生出来的小宝宝会有多好看。
岑予衿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铁链拖拽的响声。
“吼——”
原本安分趴在保镖脚边的藏獒不知被什么刺激,猛地挣开了牵引绳。
粗重的喘息声里带着凶狠的低吼,庞大的身躯疯了般朝岑予衿直冲过来!
一只有了行动之后,另一只也迅速跟上。
藏獒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岑予衿的方向,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前爪在青石板上刨出几道触目惊心的白痕。
陆栩然吓得瞳孔骤缩,刚才还梗着脖子的小身板瞬间绷紧,浑身颤抖。
他没有想让藏獒真的对她怎么样?
迅速挡在岑予衿前面,梗着脖子冲藏獒吼到,“大黑,小黑,滚开!”
也不知道二哥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要是真喜欢……她出了点什么事,二哥会宰了他,再也不认他这个弟弟了吧。
呜呜呜呜X﹏X
大黑小黑好恐怖啊!
可那两只藏獒听到他的声音,吼的更大声了!
藏獒的动作极其迅速。
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它就已经张着血盆大口冲了过去。
“抓住它!”
“小心!”
“保护二少奶奶!”
“保护小少爷!”
阿拉斯加和萨摩耶也冲破绳索,挡在岑予衿面前。
岑予衿护着小腹,想要跑回去,可视线却落在了面前那个张牙舞爪,替他挡着藏獒攻击的小孩身上。
一把揪着他的领子,扯着推给了最近的保镖。
岑予衿已经没有跑的机会了,面前的两只憨憨小狗,被藏獒咬的哇哇乱叫,特别可怜。
大黑小黑的目标就是她!
保镖的惊呼、小琳的尖叫瞬间炸开,场面一片混乱!
陆栩然完全吓傻了,小脸瞬间血色尽失,眼睁睁看着庞然大物扑向岑予衿,大脑一片空白。
“你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岑予衿心脏骤停,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巨大的恐惧猛的攥住了她,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可藏獒的速度太快了!
眼看那血盆大口就要咬下——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岑予衿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肚子,闭上了眼睛,浑身发抖。
她只觉眼前一暗,一道高大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将她护在怀里。
藏獒的力道,将两人一块扑倒在了地板上。
保镖们迅速上前帮忙。
拿着绳子套住了大黑。
男人迅速起身,来不及检查身上的伤,毫不迟疑,精准而狠厉地一脚踹在藏獒的侧颈上。
力道恰到好处,阻断了恶犬的扑势。
“大黑小黑,滚开!!!”男人沉声命令,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拿镇定剂!”
他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岑予衿往自己身后一带,用身体护住了她。
他那句拿镇定剂如同惊雷劈开了混乱的场面。
训练有素的保镖们立刻反应过来,有人死死拉住套住藏獒的绳索,限制它行动。
另一人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应急包中取出注射器和药剂。
“快!按住它!”为首的保镖额头青筋暴起,几乎是用全身的重量拖拽着仍在疯狂挣扎的大黑。
藏獒被激起了凶性,力大无穷,獠牙外露,涎水横飞,发出威胁的低吼,几次都险些将拉着绳索的保镖甩开。
拿着注射器的保镖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快准狠的将针头精准地扎进了藏獒颈侧厚实的皮毛中!
“吼——!”
药剂推入的瞬间,藏獒发出一声更加暴怒的咆哮,猛地甩头挣扎。
短暂的刺激让它更加狂躁,过了片刻,药效起了作用,才慢慢平静下来。
现场一片混乱。
岑予衿的脑子一片空白,瘫坐在地上,身上哪哪都不舒服——宝宝!
宝宝不能有事!
第26章 陆京洲那个混球又滚哪去了?
陆栩然这时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是被吓的,也是后怕,“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大黑,小黑它们突然……”
陆沉奕没理会弟弟的哭喊,迅速转过身,检查地上的人有没有伤到,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伤到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很有分寸感,并没有什么肢体触碰。
岑予衿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聚焦视线,看向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谢谢……”
话音刚落,一直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像是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眼睫无力地垂下,整个人软软地朝一旁倒去。
陆沉奕脸色一变,眼疾手快地伸手托住了她歪倒的身体,避免了她直接摔在地上。
岑予衿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格外脆弱。
“二少奶奶!”小琳惊呼着扑过来。
陆栩然的哭声也戛然而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打了个嗝。
小脸更加白了,手足无措地看着不省人事的岑予衿。
完了!
真的完了!
陆沉奕眉头紧锁,立刻打横将岑予衿抱起。
“马上叫医生到西院!”他沉声命令,语气不容置疑,抱着岑予衿大步流星地朝着西院方向走去,步伐又快又稳。
经过吓呆了的陆栩然身边时,他脚步未停,低声提醒,“别哭了,回房间闭门思过,要是被你二哥知道这件事情,你就完了。”
“顺便想想怎么跟你二哥道歉!”
小琳急忙跟上陆沉奕的脚步,一边走一边焦急地回头吩咐其他佣人,“快!快去请医生!通知老夫人!通知二少爷!”
陆家老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忙碌起来。
陆沉奕抱着岑予衿,回到西院卧室,小心地将她安置在宽大的床上。
拉过丝被给她盖好,直起身,对紧跟而来眼圈发红的小琳沉声吩咐,“照顾好她,医生马上就到。”
“是,大少爷。”小琳连忙应下,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您背后的伤得赶紧处理一下。”
“京洲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见人影。”
“二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已经让人去找了。”
陆沉奕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刚离开不久,家庭医生就提着药箱匆匆赶到了,身后还跟着闻讯赶来的老夫人。
老夫人刚踏进卧室门,目光就紧紧锁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岑予衿身上,声音里满是紧张,“笙笙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人怎么就晕倒了?快让我看看!”
她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岑予衿的额头,又掖了掖被角,动作里满是疼惜。
家庭医生正俯身给岑予衿量血压,见老夫人询问,连忙直起身回话,“老夫人,目前初步判断是过度惊吓导致的晕厥,血压有点偏低,等会儿抽完血看看各项指标,再做进一步检查。”
“惊吓?”老夫人眉头猛地拧起,转头看向一旁还在发抖的小琳,语气瞬间沉了下来,“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受惊吓?”
小琳咬着唇,不敢隐瞒,把刚才在院子里陆栩然带着大黑、小黑冲撞了岑予衿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老夫人听完,脸色顿时沉得能滴出水,拐杖在地板上重重敲了两下,“又是陆栩然这混小子!早就跟他说过,那两条狗野性大,别在宅子里瞎跑,他偏不听!要是笙笙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他!”
老夫人的目光突然落在岑予衿盖着被子的小腹上,心脏猛地一揪,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对了!芙笙还怀着孩子啊!王医生,孩子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孩子?”
她往前凑了凑,手悬在被子上方,不敢放下。
家庭医生刚给岑予衿检查完手臂上的擦伤,“老夫人,您先别慌。二少奶奶手臂和小腿有多处浅表擦伤,已经做了消毒处理,暂时没有大碍。”
他顿了顿,看着老夫人愈发紧绷的脸色,放缓了语气补充,“至于胎儿,目前从脉象和初步检查来看,暂时没有出血等异常情况,但因为二少奶奶受到了剧烈惊吓,还是孕初期有可能会影响胎儿,稳妥起见,还需要等会儿做个详细的检查,才能完全确认。”
“还要多久?”老夫人攥着拐杖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泛了白。
“老夫人,那边需要检查一下设备,很快的。”医生连忙解释,又安抚道,“您放心,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等仪器安排好,立刻做检查,第一时间告诉您结果。”
老夫人沉默着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岑予衿脸上,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心疼,“委屈笙笙了,还怀着孕呢。”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帮岑予衿整理了额前的碎发。
又看了一眼房间里并没有看到那个应该在这儿的人,怒火中烧,“陆京洲那个混球又滚哪去了?”
第27章 流产了?
小琳只好实话实说,“二少爷早上早早的就出门了,联系不上。”
败家玩意儿!
陆家下一辈没一个是正常的。
“陆栩然呢?”
“小少爷回房间闭门思过了。”
陆老太太真要被他俩气疯了,“他为什么要牵那么多狗过来?”
小琳把头埋的更低了一些,实话实说,“小少爷说您让二少爷娶了不喜欢的人,委屈了二少爷,要把二少奶奶赶出去。”
这话算是触碰到陆老太太的逆鳞了,“把那臭小子给我揪过来跪在院子里,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让他起来!”
小琳不敢再耽搁,吩咐人去找小少爷。
“派人继续找陆京洲,哪怕是压也给我压回来!”
“是。”
陆老太太着急的在房间里踱步。
陆家老宅配设了专业的私人诊室。
岑予衿被推着进了检查室。
检查完了也没联系上陆京洲。
老太太又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这臭小子!
肯定是想着反正媳妇儿已经娶到手了,筹码迟早也得到手,不在乎了是不是?
行!
这事算他自找的。
“把张律师给我请过来。”
没一会儿,管家就带着张律师过来了。
“老夫人。”张律师提着公文包,恭敬的冲着陆老夫人鞠了个躬。
老太太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上次让你准备的那个文件,准备好了吗?”
“您说的是把陆董名下的檀月山庄转移到陆二少名下那份吧,早就准备好了。”
老太太看着床上躺着的岑予衿,摇了摇头,“把它移到芙笙名下,马上转。”
张律师有点搞不懂老太太的意思,却还是恭敬的应了下来,“好的,我马上办。”
半个小时之后,一切手续齐全。
檀月山庄,就这么在父子俩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转移到周芙笙名下。
他不是觉得娶了就万事大吉?
行!想要檀月山庄,自己求老婆去吧。
反正他俩已经结婚,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还能促进小夫妻之间的感情。
……
城郊废弃仓库的铁皮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
陆京洲单手勾着黑色西服,从仓库里出来。
他额前黑发被冷汗浸湿,几缕凌乱地贴在额角,原本挺括的白衬衫此刻皱巴巴地沾着尘土,后背更是纵横着几道明显的血痕,洇出的鲜血将浅色布料染出暗红。
他抬手抹去唇角的一点血渍,眼神阴鸷冷厉。
身边的程凌晟也没好到哪里去。
“阿洲,到底是咱们身边出了内鬼还是他传递的消息有问题,这都第几次了?”
“别说是线索,天天来这套,你说傅家走丢的那个千金真在京北?这都20多年了,不会是有人想冒名顶替吧?”
陆京洲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傅聿琛不会骗人。”
“把里面那几个人送到警局。”这话是对着助理林旭说的。
“二少。”守在门外的助理林旭立刻上前,将一件干净的外套披在他肩上,低声道,“老宅那边来了好几个电话,老太太发了好大的火,让您立刻回去。”
陆京洲嗤笑一声,动作牵扯到背上的伤,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声音却依旧平稳,“又有什么事。”
“夫人……”
他刚开口陆京洲就一记眼刀扫了过去。
林旭立刻变了称呼,“是周小姐,早上三少爷牵着藏獒去堵周小姐,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到那藏獒发了疯似的咬人,周小姐被扑倒了。”
陆京洲立马接了话,声音听不出喜怒,“流产了?”
“不清楚,老宅那边只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说让您回去一趟。”
程凌晟眼睛睁的老大了,“那也太危险了,啥时候的事儿?”
“早上。”
程凌晟立刻把手搭在陆京洲肩膀上,“我跟你一块回去,老太太家法伺候的时候,我还能给你求求情。”
他主要是想去看看陆京洲的新婚老婆。
丑肯定没有传闻中那么丑。
但估计也好看不到哪去。
陆京洲冷哼了一声,“别了!你要是跟我回去,还没进门呢,就被打出来了。”
陆京洲指了指身后的破旧仓库,“接下来的事情你处理干净。”
“好吧!”程凌晟还是有些不死心,“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吧,你啥时候让我见见嘛。”
“看你表现。”
陆京洲上了车,闭目养神。
两个小时后,车子缓缓开进陆家老宅。
司机轻声提醒,“二少爷,到家了。”
车子刚停稳,陆京洲推门下车,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庭院正中央的陆栩然。
小小的人儿背脊挺得笔直,月光柔柔的洒在他身上,额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角,嘴唇有些干,但那双和他相似的眼睛里却写满了不服输的倔强。
听到脚步声,陆栩然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睛亮了一下,随即立刻低下头,心虚的道歉,“二哥,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我真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我就是看不惯她欺负你的样子,奶奶要是骂你,你就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他的声音坚定。
那叫一个仗义!
陆京洲脚步未停,仿佛没看见他这么大个人跪在那里,径直朝着主屋走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冷淡的声音才飘进陆栩然耳中,“跪直点。”
陆栩然身体一僵,梗着脖子,本能的把腰背挺得更直了,眼圈却微微发红。
完了!
二哥肯定真的很喜欢她。
要不然这会也不会只说三个字。
二哥他生气了。
他再也不是二哥最喜欢的弟弟了。【本来也不是!】
刚踏进客厅,一个茶杯就带着风声砸了过来。
陆京洲侧身避开,茶杯在他脚边碎裂,溅起细小的瓷片。
“你还知道回来!”陆老太太端坐在主位沙发上,脸色铁青,手中的沉香木拐杖重重杵在地板上,“看看你弟弟干的好事!再看看你!新婚第一天,人影不见,电话不接,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陆京洲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外套袖口,这才抬眼看向老太太,“奶奶,火气太大伤身。”
他的目光扫过站在老太太身后,低眉顺眼的小琳,以及垂手立在一旁的管家,最后落回老太太身上,“我这不是回来了,人怎么样?”
“回来?芙笙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老太太气得胸口起伏,“给我跪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
“老李,帮我吧家法取来,我非要打死他不可。”陆老太太原本想着他的婚事解决了。
今天美美的吃孙媳妇儿敬的茶,给个改口红包。
没成想,一个二个给她搞幺蛾子。
从早到晚守着孙媳妇到现在,还没醒。
幸好肚子里的宝宝没什么事儿。
李管家也觉得这次二少爷做得太过分,没有劝,转身去取了家法。
岑予衿刚走到楼梯转角,一股极淡却无法忽视的血腥味猛的钻入鼻腔。
孕期敏感的嗅觉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晕了一整天,一点东西都没进肚子,饿的不行了,醒了想下楼找点东西,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味,把她那一丁点食欲都弄没了。
她下意识地蹙眉,扶着栏杆稳了稳神才继续往下走。
刚踏入客厅,眼前的一幕让她心跳骤停。
老太太满面怒容,刚接过李管家手里的藤条。
她手中那根沉重的藤条正带着风声,狠狠朝着站在中央的陆京洲挥去!
他甚至没有躲闪的意思,背脊挺直,侧脸线条冷硬,完全是准备硬扛下的姿态。
“奶奶,不要!”
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
岑予衿惊呼出声,一下子扑了过去,用自己单薄的身躯猛地挡在了陆京洲背后。
“啪!”
一声闷响。
预想中落在陆京洲身上的疼痛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臂膀处传来火辣辣的剧痛,疼得岑予衿瞬间闷哼一声,眼前发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
陆京洲在她扑过来的瞬间身体骤然绷紧,反应极快地转身,一把捞住了她软倒的身子。
入手是惊人的纤细和轻颤,他垂眸,清晰地看到她瞬间煞白的小脸和额角渗出的冷汗。
以及那截裸露的手臂上迅速浮现出的红肿淤痕,刺目惊心。
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眸底翻涌起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厉色。
“笙笙!”陆老太太也吓了一大跳,慌忙扔了藤条,拄着拐杖快步上前,“你这孩子!你冲过来干什么!快让我看看,打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老太太又急又悔,声音都带了颤。
岑予衿靠在陆京洲怀里,缓了好几秒才从那阵剧痛中回过神。
对上陆京洲深邃难辨的目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挣扎着想站直身体,“奶奶,我没事……您别生气,别打他……”
虽然有点疼,但她一点也不后悔。
岑予衿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要打他,但是护着他绝对没有错。
毕竟她现在是暗恋了他10年的人。
而且以后还得同在一个屋檐下,能让他有点好感,就得让他有点好感。
以后好办事儿。
陆京洲却没有松开她,反而将她更稳地圈在怀里,目光扫过她手臂上的伤,眉头紧皱,“奶奶,我等会儿再来领罚。”
不等老太太回应,他已然打横将岑予衿抱了起来。
突然的失重感让岑予衿低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我可以自己……”她抬眼,撞进他近在咫尺的黑眸里,那里似乎比平时更沉、更暗,把她要说的话一下子堵了回去。
陆京洲没说话,抱着她,无视了身后惊愕的目光,大步流星地朝楼上走去。
第28章 周芙笙她……真爱惨了我!
陆京洲抱着岑予衿径直走进卧室,动作算不上温柔地将她放在床边。
“医药箱。”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外吩咐,声音冷硬。
佣人很快送来了医药箱。
陆京洲打开箱子,取出消毒药水和棉签,动作生疏却异常专注。
当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手臂上那道红肿的伤痕时。
岑予衿忍不住轻轻瑟缩了一下。
“疼?”他抬眸,黑沉的眼底看不出情绪。
岑予衿摇摇头,又点点头,“疼死了~”
他手上的动作似乎放轻了些,但语气依旧冷冽,“知道疼为什么要挡上来?”
“我……”岑予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挨打。”
“为什么?”陆京洲嘴比脑子快,反应过来时已经问出了口。
“你没有喜欢过人,你不懂。”岑予衿低着头,声音有点委屈,“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打在你身上,我会心疼,会难过,会不舒服。”
她原本只是饿,现在是又饿又疼头还晕。
陆京洲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顿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温水烫了一下。
周芙笙她明知道疼,还要义无反顾的替他挡下来。
除了她爱惨了他,他再也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陆京洲盯着她低垂的脑袋,那颗毛茸茸的发顶此刻看起来格外温顺。
手臂上那道刺目的红痕还在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
‘打在你身上,我会心疼,会难过,会不舒服。’
这几句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无条件的关心。
可看着她疼得脸色发白、眼眶微红却还强忍着的模样。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周芙笙她真的爱惨了他!
这个想法,让他心底升起了一抹异样的感觉。
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被人这么直白的关心过了。
陆京洲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沉默地拿起药膏,用指腹蘸取,再次触碰到她手臂的伤痕时,动作下意识地放轻,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真蠢。”他低斥一声,声音却不像刚才那样冰冷,“下次站远点,不许挡在我面前。”
这话听起来是责备,但细品之下,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岑予衿抬眼,陆京洲那专注的模样就撞进了视线里。
他长得极好,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流畅分明,只是平时总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冷冽。
此刻,那层冷硬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她心里微微一动,小声嘟囔:“我不!下次我还挡。”
陆京洲涂药的手再次顿住,抬眸看她。
岑予衿冲他吐了吐舌头,没再继续看他,视线落在了自己红肿的手臂上,“这个药孕妇能用吗?你看一下说明书。”
陆京洲直接把手上的棉签摁在了她手臂上,“知道是孕妇,还干那么危险的事儿。流产了正好,咱们离婚。”
他说出口才发现,这话有多伤人。
岑予衿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刚才亮晶晶的眼里瞬间没有了光亮,低下了头。
陆京洲想开口解释,但……最终没说出口。
只是动作更轻了一些。
“可以了。”陆京洲擦完药,把棉签丢进垃圾桶。
一直没说话的岑予衿开了口,声音闷闷的,“别关医药箱,我给你擦药。”
陆京洲眼里满是意外,喉结滚了滚,“你怎么发现的?”
他自认掩饰得很好,从进门到现在,甚至连眉头都没多皱一下——也可以说是已经习惯了。
“我闻到的。”岑予衿开始抬手解他衬衫的扣子了,“房间里一直有淡淡的血腥味,抱着你的时候,血腥味更浓了。”
陆京洲怔住,一下子攥住了她的手腕,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趁他失神的瞬间,岑予衿挣开他的手,径直去解他衬衫的纽扣。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胸前的皮肤……身材真好!
“周芙笙!”他语气警告,却莫名没有立刻推开她。
纽扣一颗颗被解开,逐渐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伤口,暗红色的血迹,狰狞刺目。
岑予衿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骇和来不及掩饰的心疼,“你去干什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陆京洲避开她的视线,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一点小伤,不碍事。”
“这还叫小伤?”岑予衿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悬在纱布上方,不敢触碰,“需要好好包扎一下……”
她慌乱地去翻医药箱,找出干净的纱布和剪刀,“你坐下,我帮你。”
“不用。”陆京洲按住她的手,眉头紧蹙。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焦急的脸上,她的眼里满是担忧。
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背过身去,哑声道,“随便你。”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手指还是无意识的颤抖了一下。
有些是旧伤疤,有些是明显新添的,最深的一道在肩胛骨下方,皮肉外翻,血迹斑斑。
她红着眼眶,拿起消毒药水,动作尽可能轻柔地为他清理伤口。
冰凉的药水触碰到伤口,陆京洲背脊肌肉瞬间绷紧,却硬是一声没吭。
“疼的话……可以喊出来的。”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陆京洲闭上眼,感受着身后那双微凉而轻柔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他的伤口。
背后的刺痛感依旧鲜明,但被珍视着的感觉,却更清晰地涌了上来。
岑予衿轻轻的给他吹着,边吹边上药,“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陆京洲后背的伤口很多,很多都留下了疤。
特别是右边肩膀上,虽然已经愈合,但也能看出来当时有多痛。
陆京洲鬼使神差的没有开口怼她,任由她边说边上药。
最后一块纱布缠好,岑予衿松了口气,起身替他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帮他换上,“好了,别大幅度动,不然还会裂开。”
她刚直起身,一股饥饿感来袭,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饿了,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陆京洲背对着她整理衣服,闻言动作一顿,沉默几秒后拿出手机拨通内线,语气恢复了几分惯常的冷硬,却少了几分尖锐,“让厨房弄点清淡的饭菜,二十分钟内送到主卧。”
挂了电话,他没回头,只是淡淡道,“等着。”
说完就要往门口走,大概是习惯了独处,也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亲近。
手腕却突然被人轻轻拉住了。
岑予衿的手指纤细,力道很轻,像是怕扯到他身上的伤口,又像是怕他跑掉。
陆京洲脚步顿住,侧眸看她,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她仰着小脸,眼眶还泛着红却固执地攥着他的手腕,“你别走。”
“还有事?”他问,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
“陪我吃饭。”岑予衿抿了抿唇,像是鼓足了勇气,“我一个人吃不下,而且……我想看着你,免得你又偷偷乱跑,下去奶奶指定得再打你。”
她的理由很直白,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却让陆京洲心头一软。
他本想拒绝,想说自己还要去老太太那里领罚。
可对上她满是期盼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竟咽了回去。
佣人很快推着餐车进来,摆上四菜一汤,都是清淡易消化的家常味道,还有一碗温热的小米粥。
岑予衿坐在床边,拿起勺子刚要喝粥,余光瞥见陆京洲转身要走。
立刻放下勺子,伸手又拉住了他的衣摆,力道比刚才重了些,“坐下啊,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肯定也还没吃吧。”
陆京洲看着被她攥住的衣角,又看了看她眼里藏不住的依赖,喉结滚动了一下,终是没再挣扎,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卧室里只剩下碗筷轻响,岑予衿饿坏了,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却没忘了时不时抬眼瞟他一下。
见他只是坐着不动,忍不住舀了一勺青菜递到他嘴边,“你也吃点,不吃东西伤口很难愈合的。”
陆京洲身体一僵,看着近在咫尺的勺子,又看了看她认真的眼神。
终是妥协,微微低头,张口吃下了那口青菜。
第29章 你敢打我吗?我可是有老婆护着的
岑予衿见他没拒绝,立马起身给他舀了一小碗粥放在他面前,“你尝尝,很好吃的。”
自己则是坐回位置上小口小口的吃着。
陆京洲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她身上。
她再次催促,他才回过神来,拿起面前的小碗一口口吃。
也许是看她吃的香,自己也不知不觉吃了一碗。
岑予衿依旧缠着他一起睡觉,死活不让他下楼。
她是什么意思陆京洲明白,不想让奶奶再打他罢了。
岑予衿始终是个孕妇,能吃又嗜睡,没过多久就坚持不住,睡着了。
陆京洲替她掖好被角,又检查了一下她后面的两张床垫,确定没问题才下楼。
老太太还在楼下等他,见他下来立马起身,“笙笙怎么样?我下手那么重,肯定肿起来了吧?”
“嗯,她皮肤白,又肿又红的。”
老太太听着这话,没忍住又抬起了手里的藤条。
陆京洲没躲,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奶奶您知道我为什么这会才下来吗?”
老太太举着藤条的手微微一顿。
他的视线扫过那根藤条,“她怕您还没消气,会再打我,一直拖着不让我下楼。愣是要我陪着一块吃饭,睡着了,手还攥着我的衣角。”
这番话听着像解释,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你敢打我吗?我可是有老婆护着的哟。’的微妙炫耀。
老太太:“……”
狠狠的将藤条摔在了地上。
这孙媳妇儿倒是疼这死小子。
小琳见老太太气的要死的模样,赶忙上前劝道,“老夫人,您就别瞎操心了,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感情可好了,二少奶奶今早还跟小少爷炫耀说,昨天晚上二少爷怕她摔下去,特意在她身后垫了两层床垫。”
说着看了一眼陆京洲,见他没有发作的意思,继续,“还有二少奶奶,小少爷拿钱收买她,让她提什么要求都行,她都无动于衷。她说她暗恋了二少爷好多年,从始至终她要的只有二少爷一人,他们的婚姻从来都不是用金钱衡量的。”
老太太听到这话满脸意外,“真的?”
“千真万确。”小琳笑着答道。
陆京洲也有些意外,周芙笙居然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
“等笙笙身体养好一些,你就带着她搬到檀月山庄住,那边环境好,适合养胎。”
听到檀月山庄,陆京洲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欲言又止。
老太太知道他要说什么,把茶几上的文件丢到了他面前。
陆京洲抬手接了过来是——《檀月山庄赠与合同》。
老太太会这么轻易把房子给他?
陆京洲一下子把协议翻到了最后。
果然,房子已经转移到了周芙笙名下。
已经公证过了!
陆京洲不自觉的攥紧了协议,眼眶有些红,后槽牙咬的紧紧的,看着老太太,“您……”
“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情,这房子可以直接转到你名下,但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老太太坐到了沙发上慢条斯理的拿起面前的水杯,优雅的喝了口,“女孩子总该有点什么东西傍身,如果这东西是能直接拿捏住男人的命脉,是最好不过的。”
比如这个房子……芙笙拥有了,京洲很想要,可是她不点头,京洲就得哄着。
除非她孙子毫无人性,痛下杀手。
当然了……她知道他不会这么做。
“您最好能一辈子护住她!”陆京洲把那份协议重重的拍回了桌子上。
那他结婚的意义是什么?
老太太这完全属于骗婚。
“你又想去哪?”
“我去哪也不关您的事儿!”陆京洲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刚到院子里就看到了还跪在地上的陆栩然。
陆栩然原本是耷拉着脑袋的,看到二哥的那一瞬间生龙活虎,笑着打招呼,“二哥,奶奶没有打你吧?”
陆京洲原本不想搭理他,听到这话就来气,蹲下身,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长本事了是吧?我都不敢动的人,你敢动。”
要不是他,檀月山庄已经是他的了。
陆栩然一下子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二哥,我错了。”
“错个屁!周芙笙还怀着宝宝,她肚子里那金疙瘩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老太太可不管你是谁。”
陆栩然嘿嘿嘿的傻笑着。
二哥,居然拧他耳朵,教训他?
二哥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他果然还是二哥最爱的弟弟。
陆京洲觉得面前这人多少是有点傻逼在身上的,跟他说话都觉得有点降低自己的智商。
松开他的手,嫌弃的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招惹周芙笙。”
哇塞~
二哥居然警告他不要招惹周芙笙。
那是不是意味着二哥真的喜欢她。
得嘞!
他知道该怎么做。
“二哥,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我明天就去找二嫂道歉!”
二嫂?
陆京洲听到这称呼还有些不习惯。
却也没纠正。
“你那两条狗,交给我处置,你回去休息,别跪了。”
陆栩然撑着手爬了起来,“二哥……你……你要杀了它们吗?”
陆京洲冷哼一声,“你说呢?”
看着他要哭的模样,陆京洲开了口,“继续让它们留在这儿,在发疯伤着人怎么办?”
陆栩然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二哥一定是觉得那两只狗以后会再伤害二嫂才这么做的。
二哥真是爱惨了二嫂,都开始为二嫂考虑了。
“二哥,只要你不杀了它们,它们交给你处置。”
陆京洲没再理他,转身往外走。
……
皇都!
程凌晟看着陆京洲面前滚的乱七八糟的酒瓶,一句话也不敢说。
生怕触到他的逆鳞。
过了许久见他还在喝,终于看不下去了,“阿洲,你身上还有伤,应该不能喝酒吧。”
陆京洲猛的看向他,抬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领,“程凌晟,你知道吗?我被骗婚了。”
程凌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不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怎么就骗婚了,老太太不是说要把檀月山庄给你吗?”
“她把檀月山庄转到周芙笙名下了!”
程凌晟知道檀月山庄对陆京洲来说有多重要。
要不是想拿回檀月山庄,他在国外发展的势头正盛,根本不会回国。
“转到她名下,那还不简单,让她爱上你不就好了?以你这颜值样貌,稍微装一下,想撩哪个女人不是手拿把掐?”
程凌晟继续开口,“追女孩子无非就是耐心点,舍得花钱,多勾引一下。等她真的爱上你,不就心甘情愿把东西还给你了。”
“再说了,现在你们是夫妻,檀月山庄属于你们夫妻共同财产。不比放到你家老头子手底下放心?慢慢来,该是你的,终会回到你手里。”
这话算是点醒了陆京洲,从周芙笙手里拿回檀月山庄可比在另外两个手里简单多了。
再说了,她不是暗恋了他很久吗?
追她,像程凌晟说的手拿把掐。
再不行,给她点钱买回来就行。
陆京洲刚要说什么,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看了一眼,是老宅那边的电话。
他想都没想,就挂断了。
没曾想,那电话又打了进来。
陆京洲一下子就想到了周芙笙,难不成突然有意外了。
手比脑子快,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
她那熟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像是刚睡醒的,“奶奶打你了吗?大半夜你跑哪去了?”
陆京洲刚想说在皇都喝酒,旁边的程凌晟猛的冲他摇头,拿出手机缓缓打下几行字,【睡不着,出门给你买夜宵,带了奶茶和小蛋糕,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陆京洲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说不出口,根本说不出口。
程凌晟拧了他一把,用口型道,“你还想不想拿回檀月山庄。”
陆京洲咬咬牙,开了口,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我睡不着,出门给你买夜宵了,买了小蛋糕和奶茶,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一并带回去。”
那边似乎是愣了几秒,许久之后才开口,“可是孕妇大晚上不能吃那么多东西。”
陆京洲下意识看向程凌晟,那表情明显在说看吧,不领情,现在怎么办?
程凌晟秒懂,立马在手机上打下几行字,“一样吃一小口就好了。”
陆京洲真的是,连话都不会说了,“一……一样吃一小口就好了,不吃多没关系的。”
对面很快回复了消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京洲:“离家不远,很快就能到。”
“好吧,那我等你。”
陆京洲:“好。”
挂断电话之后,程凌晟立马凑了过去,声音里满是八卦,“阿洲,她的声音好好听,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带出来给我见见,我真的太好奇她长什么样了。”
陆京洲挑了挑眉,“特别漂亮,又软又乖,声音还好听。”
程凌晟选择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啧啧啧,那上次跟我说一般的到底是谁啊?”
程凌晟知道,他这么说完全就是嘴硬。
要是真的好看,会被嫁给一个60岁的老头?
要他是周家人,长得好看,早拿出来宣传,找更好的联姻对象了。
陆京洲拿起衣服往外走,“我先走了,你一个人慢慢喝。”
程凌晟给他出的主意自然没有拦着他的道理,“快走吧,别让你老婆等急了。”
第30章 三天回门,只能回周家!
陆京洲出了皇都,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认命地绕路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高级甜品店,打包了招牌的草莓小蛋糕和一杯热牛奶。
孕妇和普通人饮食差不多,什么都可以吃,但现在太晚了,奶茶里面有茶底,喝了会睡不着。
他还是下意识的让店员打包了一杯热牛奶。
回到老宅时,已是深夜,别墅里一片静谧,只有几盏廊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
陆京洲放轻脚步上楼,推开卧室门,动作却顿住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光影勾勒出沙发上一个小小的身影。
岑予衿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蜷在客厅区域的沙发上,身上随意搭着一条薄毯。
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在强撑着等他回来,却终究抵不过困意,昏昏欲睡。
她洗过澡,换上了舒适的纯棉睡衣睡裤,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在朦胧的光线下,侧脸显得格外恬静柔和,像一只全身心依赖着主人的小猫咪。
陆京洲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她几秒。
胸腔里某种躁郁的情绪,似乎被这静谧的画面无声地抚平了。
他原本准备的那套刻意的说辞,此刻显得毫无意义。
他轻轻关上门,发出的细微声响惊动了沙发上的人。
岑予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他,眼里瞬间有了色彩,“你回来啦?”
她揉着眼睛坐直身体,薄毯从肩头滑落些许,声音微哑,“我等你好久了。”
陆京洲喉结微动,提着纸袋走过去,将东西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语气尽量维持着平淡,“嗯,回来了。给你带了点吃的。”
岑予衿低头看去,是包装精致的蛋糕和一杯温热的牛奶,不是电话里说的奶茶。
她微微一怔,随即仰起脸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皱了皱鼻子,轻哼了一声,“陆二少还会骗人呢?明明说的是奶茶。”
陆京洲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避开她的视线,随口道,“店员说晚上喝奶茶不好,换了牛奶。”
岑予衿“哦”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去动小蛋糕,而是抱着膝盖,歪头看着他,灯光在她眼底流转,“那你呢?还生气吗?奶奶后来……有没有再为难你?”
她的关心直白而真切,毫不掩饰。
陆京洲对上她的目光,心里那点因为檀月山庄而起的憋闷,和想要利用她的心,在此刻显得无比卑劣。
他移开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脚踝上,语气硬邦邦的,“没有。我这么大个人,能有什么事。”
他顿了顿,像是为了掩饰什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不是饿了?快吃,吃完睡觉。”
岑予衿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催促,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你背上的伤……还疼不疼?”
说着,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触到他衬衫的袖口。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陆京洲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差点带倒旁边的落地灯。
“不疼!”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沉,“很晚了,你赶紧休息。”
岑予衿皱起了眉头,“你心情不好?”
陆京洲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大半夜还去喝酒?酒喝多了对胃不好。”
岑予衿刚说出口,又觉得自己表现的有点太刻意了。
今天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了,管的太多,可能会让一身反骨的他开始反感。
可现在话都说出口了,不接下去好像有点难收场。
岑予衿真觉得自己是在作死,起身把他按回了沙发上坐好,“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喝了之后会舒服一点,明天也不会头疼。”
陆京洲被她按回沙发,一时竟忘了反应。
他看着她转身下楼的背影,纤瘦却带着一股执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下去了,帮她带着她的小蛋糕和热牛奶。
陆京洲坐在客厅里不一会就听到了她打开冰箱的声音,然后是轻微的锅具碰撞声,带着点生疏,却不慌乱。
“周芙笙。”他对着厨房方向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沉。
“嗯?”里面传来她带着回音的应答,伴随着水流声。
“不用麻烦的。”他说。
“很快就好。”她的声音听来很坚持。
陆京洲靠在沙发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酒意未散,混合着疲惫,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复杂情绪。
他闭着眼,能清晰地听到她在厨房里细微的动静,像某种轻柔的背景音,奇异地安抚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其实没什么醉意,以他的酒量,那几杯远不到需要醒酒汤的程度。
但她那句“对胃不好”和此刻正在为他忙碌的身影,像一根极细的针,不轻不重地刺了他一下。
他习惯于算计、权衡、掌控,包括今天晚上的热牛奶和小蛋糕。
可当她这样不带任何目的,只是单纯地、甚至有些笨拙地表达关心时,他那些刻意的疏离和利用的念头,便显得格外不堪。
过了一会儿,岑予衿端着一个白瓷碗走了出来,小心地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汤水清澈,飘着几片苹果,热气氤氲而上。
“可能没有家里厨师做的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手,“但我试过了,味道还行。”
陆京洲看着那碗汤,没有动。
岑予衿在他旁边坐下,轻声催促,“趁热喝一点吧,不然明天该难受了,是蜂蜜苹果水,不难喝的。”
他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端起了碗。
温热的瓷壁熨帖着掌心,他低头喝了一口。
味道比他预想的好,苹果的清香带着蜂蜜的微甜,暖意从喉咙一路滑下去,确实驱散了些许酒后的滞涩。
“怎么样?”她小声问,眼里带着点期待。
“还行。”他语气依旧平淡,但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柔和了些许。
他又喝了几口,才将碗放下。
“那就好。”岑予衿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轻轻舒了口气。
她重新蜷回沙发里,抱起膝盖,下巴抵在膝头,安静地看着他。
暖黄的光线笼罩着两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醒酒汤气味和草莓蛋糕的甜香。
一种近乎温存的静谧在房间里流淌。
陆京洲的目光掠过她恬静的侧脸,滑落到茶几上那个没动过的草莓蛋糕和牛奶上。
“蛋糕不吃?”他问。
岑予衿这才发现小蛋糕已经被他提下来了,“吃,但是……你买的小蛋糕有点大,我可能吃不完。”
“能吃多少吃多少,别吃撑了。”
岑予衿点了点头,打开小蛋糕,一口一口吃着。
陆京洲看似不经意的开了口,“明天就是三天回门的日子,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岑予衿吃蛋糕的手一顿。
倒是把这茬忘记了。
说实话,她这回门回的挺尴尬的。
虽然说她现在是周家的女儿,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周家的儿媳。
可……这要是不回门,陆家的人一定会发现破绽。
“我……我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完全没有经验。”
陆京洲沉默了两秒,还是开了口,“那就别想了交给我吧,我让人去准备。”
岑予衿犹豫了半晌,还是开了口,“你要跟我一块回去吗?”
她这话听到陆京洲的耳朵里就是盛情的邀请,不是单纯的询问。
说实话,她不怎么希望陆京洲跟她一块回去。
要是被他发现什么破绽就不好了。
不过……陆京洲陪她回去的几率也不是很大。
他哪有那么闲啊?
“当然,不跟你回去撑腰,万一他们又想把你嫁给那个变态老头怎么办?”
这个可能性不大。
但是林舒薇是一定会作妖的。
这岑予衿能100%保证。
她得回去取点东西,结婚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过来。
包括养的那条小博美豆丁。
豆丁是一条流浪狗,是她和周时越领证的时候在民政局门口捡到的。
捡到它的时候脏兮兮的,还断了条腿,他俩把它捡回来包扎,送他去宠物医院检查了一下。
宠物医院的人说要住院,住了一个多星期。
最后是她一个人去接的,周时越已经发生了意外。
不过名字是他取的。
陆京洲的话让岑予衿握着蛋糕叉的手指微微收紧。
“变态老头”这四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了她一下,也让她回过神来。
她垂下眼帘,盯着蛋糕上鲜红的草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会的,周家害怕陆家。”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小口吃蛋糕的细微声响。
“其实……”她放下叉子,斟酌着用词,“我有些东西还在周家,想顺便取回来。”
“取多少都行,我多带些人过去,他们要是不给咱就抢。”
岑予衿听到这话都被逗笑了。
陆京洲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也笑着开了口,“周二小姐,我的伞可别忘喽~”
岑予衿的心咯噔了一下,扯出了一抹,看起来没有那么牵强的笑,“我……我明天回去找找。”
完了!
他还记得这茬。
第31章 护短狂魔陆京洲上线
翌日清晨!
岑予衿起床的时候,身边早就没人了。
陆京洲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什么回门她都不想回去。
要是能支开陆家人,她打算溜去京北监狱探监,好久没去看爸爸了。
没见到陆京洲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连带着食欲大开,多吃了一小碗粥。
可刚吃完早餐,就见某个穿着黑色背心儿的男人从楼上下来了。
看样子估计是刚锻炼完,身上都是汗。
岑予衿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他那结实的手臂上。
那一拳下去,估计能打死两个她。
“知道今天要回家,起这么早?”
岑予衿好不容易有的那点食欲都被他说没了,却也还是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嗯。”
“陆二少吃早餐了吗?”
“吃了,知道要跟你回家认亲戚,早吃了。”
岑予衿:“……”
陆京洲坐到了她的对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天儿,“周家那么不在乎你,你还屁颠屁颠的往回跑,亲情真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这话可把岑予衿问倒了。
亲情当然是很重要的东西。
可她对周家人没有什么亲情可言。
回周家完全就是被逼无奈。
不过回去搅一搅也是好的。
凭什么那些作恶多端的人能过得好好的?
她就偏不让他们如意。
岑予衿假装听不懂他这话里的意思,笑着看向他,“亲情当然很重要,爱情,亲情,友情生活里缺一不可。友情我没办法,可是亲情和爱情我能完完整整的给你,让你体会到它们有多重要。”
陆京洲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嗤之以鼻。
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这些玩意儿他不需要。
“周二小姐,你左一句陆二少,又一句陆二少,冷漠又疏离,等你让我体会到亲情和爱情的滋味估计咱俩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
结婚这么多天,他俩连最基本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完全不熟,更别提是培养感情了。
岑予衿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那这局应该怎么破呢?
看着她呆呆的样子,陆京洲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推了过去,“先加联系方式。”
岑予衿赶紧放下手里的小碗,擦了擦嘴,扫码添加。
陆京洲把手机拿回来,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兔子抱着月亮的头像。
【自然醒】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陆京洲挑眉,她的微信头像跟她本人一样可爱。
点击添加。
“然后呢?”岑予衿加上好友之后,虚心的请教。
他主动是最好的,她提出来的他未必肯接受。
“称呼得改一下吧?”
岑予衿看着他,纠结要叫什么。
陆京洲已经起身走到她身边,很自然的把她搂到怀里,“你说呢~老婆?”
岑予衿被这称呼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说,你想让我怎么称呼你?笙笙?芙芙?”
岑予衿被他搂在怀里,耳边是他带着汗意与热气的呼吸。
她有点嫌弃,但是推开又太明显了。
倒不是臭,就是……他身上汗涔涔的光是想着就觉得浑身难受。
她刚洗的澡。
那声低哑的“老婆”和后面更过分的“笙笙”、“芙芙”像羽毛一样轻刮着她的耳膜,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这男人太知道怎么用最低的成本让人意乱情迷了。
“我……”她张了张嘴,那个称呼在舌尖滚了几圈,却怎么都叫不出口。
太亲密了。
陆京洲垂眸看着她染上红晕的耳尖,心底那点恶劣的逗弄欲更盛。
他俯身,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用气音低语,带着不容置疑的诱哄,“怎么,叫不出口?那……先叫声‘老公’来听听?”
“老公”这两个字被他念得格外缱绻,又带着点戏谑的味道。
她抬起眼,对上他玩味的目光,忽然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比刚才更加甜美,甚至带点狡黠的笑容。
她伸出手,轻轻拽住了他黑色背心的下摆,微微用力,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近到能清晰看到他瞳孔中自己小小的倒影。
她仰起头,用同样轻柔,却带着一丝微妙挑衅的语气,软软地开口,“老公~”
声音又轻又糯,尾音微微上扬,像个小钩子。
叫完,她甚至还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瞬间变得有些深邃的眼神,“这样……可以了吗?老公~”
陆京洲搂着她腰的手臂骤然收紧。
他预想过她可能会害羞地拒绝,可能会生硬地转移话题,甚至可能会恼羞成怒。
唯独没料到,她会如此迅速地调整好状态。
不仅接住了他的招,还用这种“反撩”的方式将了他一军。
那声“老公”听起来又软又乖,陆京洲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那天晚上她的声音。
陆京洲松开了她,转身往楼上走。
岑予衿也吃不下东西了,浑身难受,她要去洗澡!!!
“老公~洗完澡之后别穿衣服哦~”
陆京洲的脚步就这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老婆~你想干嘛?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就那么急不可耐?”
滚吧!
“才不是呢!后背的伤要上药。”
陆京洲自己都快忘记了,没想到她还记得。
他俩收拾好已经不早了。
陆京洲让人把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全放到后备箱。
替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她坐进去之后自己才坐进去。
“阿洲,你喜欢小狗吗?”
岑予衿主动挑起了话题,老公这两个字特定的环境是可以叫出来的。
比如撩他,逗他。
但现在司机还在前头,叫不出来,根本叫不出来。
“不讨厌,怎么了?”
岑予衿想到了昨天挡在她面前的那两只小狗。
“我可不可以在家里养条小狗?”岑予衿试探的询问。
她要把豆丁接回家。
要是陆京洲不同意,她还得重新想办法。
“可以,你想养几条都行。”陆京洲要追求她,勾引她,让她疯狂的爱上自己,自然要无条件满足她的要求。
“谢谢~”岑予衿眼睛亮亮的,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崇拜。
“前天我在家被那两只藏獒追,是栩然弟弟的那两只小狗帮我挡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到这个,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陆京洲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已经送去医院了,过几天就能出院。”
“你送的吗?”
“算是,但不是我亲自送的。”
岑予衿立刻拍马屁,“你那么忙,能想到它们,我就很知足了。”
周家和陆家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是午饭时间。
管家见到岑予衿回来,眼里满是意外。
完全忘记了,她现在是周家二小姐这茬。
自然也不记得有回门这么一件事儿。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陆二少!”只是恭敬的冲陆京洲打了个招呼。
陆京洲的视线淡淡扫过管家那张写满无措和疏忽的脸,没有立刻回应他的问候,反而先侧头看向身边的岑予衿,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这才掀眼看向管家,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怎么?周家的规矩,见了大小姐和姑爷,连个像样的称呼都不会了?”
管家被他看得脊背一凉,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眼前这位不仅仅是陆家的二少爷,更是他们周家名义上的姑爷,而岑予衿……以前的大少奶奶,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周家二小姐。
三朝回门,他竟然给忘了这茬,还习惯性地用看外人的眼光看待她。
“二……二小姐,二姑爷!”管家慌忙改口,腰弯得更低了,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老糊涂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请二小姐、二姑爷恕罪。”
岑予衿看着刚才还对她视若无睹的管家此刻噤若寒蝉,只觉得讽刺。
陆京洲却没打算轻易放过,三天回门,这么重要的日子他都能忘,平时该怎么欺负她?
看来他们家的小兔子这几年被欺负的挺惨呐。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看是根本没把我老婆放在眼里吧。那就掌嘴,好好记着。”
陆京洲的话刚落,后头五大三粗的保镖,就上前架住了那管家,一脚踢在了他的腿窝处。
管家跪在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巴掌就啪啪啪的落在了他的嘴巴上。
他搂着岑予衿腰的手紧了紧,低声在他耳边道,“老婆,有时候动手可比讲道理方便多了,记住了,咱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不就是三天回门吗?
来这的目的还能有啥?
岑予衿被他这话说的一头雾水。
陆京洲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这只是第一个,陆太太这个身份就是你嚣张的资本,哪怕是对着你爸妈。”
他口中的你爸妈指的是周时越的爸妈。
岑予衿想到了他们这两年的所作所为,嘴角微微勾了勾。
尽心尽力的伺候了他们两年,得到的是一场极尽奢华的葬礼和冰冷的墓碑。
不用陆京洲说,陆家二少奶奶这个身份她也会好好利用。
谁都别想好过!
谁都别想。
岑予衿主动的抬手抱住了他的手臂,亲昵的蹭了蹭,“那他们要是欺负我,老公你可得帮我哟~”
陆京洲抬手指了,指身后的保镖,“放心作,搅得天翻地覆也不成问题。”
反正陆京洲本来就不喜欢周家人,来之前就做足了准备。
现在小白兔准备咬人,他当然是全力支持,充当一个好丈夫的角色。
第32章 你今天敢动我陆京洲的人试试
周父周母以及周时越正坐在餐桌旁准备用餐,看到他们进来,尤其是看到岑予衿那副依偎在陆京洲身边,容光焕发的模样,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他们俩这有点不对劲。
何翠玲率先反应过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陆二少,笙笙,你们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她习惯性地想摆婆婆的架子,但目光触及陆京洲冰冷的眼神和身后那群煞气腾腾的保镖,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现在她已经不是她儿媳妇儿了,是她女儿。
岑予衿弯唇一笑,语气甜得发腻,眼神却冰凉,“您这是老糊涂了?今天是我和阿洲回门的日子呀。还是说,周家根本不欢迎我回来?”
她特意加重了“回门”和“欢迎”两个字。
说实话,谁都没有记起这茬。
在他们眼里岑予衿就是泼出去的水。
不仅泼出去了,还拿了10%的股份和西郊的地皮。
想想都觉得很亏。
“当然记得,快坐下一起吃饭吧。”何翠玲就客气一下。
陆京洲和岑予衿都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主位。
陆京洲看着旁边脸色不好的几个人,立马开了口,“这么看着我们干什么,坐啊!”
岑予衿刚坐下,目光扫过满桌菜肴,纤细的手指轻轻叩了叩白瓷餐盘边缘,脸上那点笑意瞬间淡了。
桌上全是林舒薇爱吃的菜。
这个世界还是太现实了。
就因为林家是豪门千金,一家人捧着林舒薇的臭脚。
她没看何翠玲,反而侧头看向陆京洲,语气带着点委屈的软意,“老公……”
话没说完,陆京洲已经伸手把她面前的盘子往旁边挪了挪,抬眼看向候在一旁的佣人时,眼神冷得像冰,“这道清蒸鱼的刺没剃干净,我老婆怀孕怕麻烦,重做。还有这盘红烧肉,油星子都浮在表面了,她闻不得腻味,换道清淡的。”
佣人刚要应声,何翠玲急忙插话,“京洲啊,这鱼是特意按以前笙笙的口味做的,她以前不挑……”
“以前是以前。”陆京洲没等她说完,指腹轻轻摩挲着岑予衿的手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现在她是我陆京洲的妻子,陆家的二少奶奶,吃的用的都得按最高的标准来。笙笙现在怀了孕,嘴叼得很,补充营养最重要。”
这话像巴掌一样打在何翠玲脸上,周父和周时越的脸色更沉了。
岑予衿顺势靠在陆京洲肩上,声音软糯却清晰,“这会不会太麻烦了呀?”
“岳父,岳母麻烦吗?”
陆京洲这么问他们敢回答吗?
自然是不敢。
“我马上吩咐小厨房做。”
林舒薇看着自己爱吃的菜全部被撤了下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时越。
周时越从他俩进门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那视线总会不自觉的落在岑予衿身上。
“周小姐……这些菜都是刚上的,重新做会不会太浪费了?”
岑予衿还没说什么呢陆京洲手里的茶杯就已经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你算哪根葱?我老婆的事儿你也敢管?你要是觉得浪费,一个人去厨房里吃,别来碍我老婆的眼。”
林舒薇被陆京洲这毫不留情的话砸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求助般地看向周时越。
周时越眉头紧锁,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低沉压抑,“陆二少,这里是周家,舒薇也是客人,也是我们周家的恩人,你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京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手臂慵懒地搭在岑予衿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一个保护占有的姿态。
他掀起眼皮,目光轻蔑地扫过周时越,“过分?周大少,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他刻意顿了顿,欣赏着周时越瞬间难看的脸色,继续慢条斯理地毒舌输出,“我维护我明媒正娶、怀着我孩子的太太,这叫天经地义。倒是你,周大少,管好你自己和你身边那位‘客人’吧。
一个外人,在我夫人回门的日子,对着我陆家的事指手画脚,谁给她的脸?还是说,你们周家现在已经轮到外人做主了?”
这话不仅骂了林舒薇不知分寸,更是直接把周时越和周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周大少的糟糠之妻岑予衿女士头七都还没过吧?这么着急迎新人进门,就不怕岑女士棺材板压不住?”
周时越被他噎得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下意识看向他旁边的岑予衿。
岑予衿内心毫无波澜。
陆京洲压根没看周时越铁青的脸,手指漫不经心地帮岑予衿拂去肩上的碎发,“还有岳父岳母,”
他抬眼扫过周父周母,“我老婆回门,你们就用一桌子外人爱吃的菜招待?是觉得陆家好欺负,还是觉得我陆京洲的妻子不配吃顿合心意的饭?”
周父刚要发作,就见陆京洲身后的保镖往前踏了一步,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瞬间压得满室寂静。
陆京洲嗤笑一声,伸手将岑予衿揽得更紧,“怎么?岳父想动手?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天敢动我陆京洲的人试试。”
何翠玲急忙拉了拉周父的衣角,赔着笑打圆场,“陆二少,是我们考虑不周,这就让厨房重新做,全按笙笙的口味来……”
“现在才想起来考虑?”陆京洲打断她,目光落在缩在周时越身边的林舒薇身上,眼神冷得能冻死人,“刚才这位‘恩人’不是觉得浪费吗?正好。”
他冲保镖抬了抬下巴,“把桌上这些菜全端下去,给这位‘恩人’送到厨房,让她慢慢吃,别在这儿碍我老婆的眼。”
保镖立刻上前,不等林舒薇反应,就将满桌菜肴连盘端起。
林舒薇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抓着周时越的衣袖哽咽,“时越……”
周时越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就要冲过来,却被陆京洲的保镖一把按住肩膀。
陆京洲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周时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轻蔑,“周大少,想动手?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动我的下场。”
他抬手拍了拍周时越的脸颊,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羞辱。
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说垃圾,你也配跟我动手。
陆京洲挑眉,转身走回岑予衿身边,“我只是护着我老婆而已。她以前在周家受的委屈,我得一点一点帮她讨回来。”
他抬头看向周家人,眼神又冷了下来,“还有,别再叫她‘笙笙’,那是你们配叫的吗?她现在是陆太太,你们该叫她‘二少奶奶’。”
林舒薇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崩溃,“陆京洲,你太过分了。”
陆京洲皱眉,冲保镖冷声吩咐,“把她拖出去,别让她的哭声吵到我老婆。”
保镖立刻上前,架起林舒薇就往外走。
周时越挣扎着想要阻拦,却被另一个保镖死死按住。
陆京洲走到他面前,语气冰冷,“周大少,好好看着,这就是得罪我陆京洲和我老婆的下场。”
很快,菜就换了一批。
都是岑予衿爱吃的。
谁都没想到陆家人会对岑予衿那么好,当祖宗供着。
岑予衿吃的饱饱的,坐在沙发上扫视了一圈,没在房间里看到豆丁的身影。
“我之前养的那只博美,豆丁呢?”
何翠玲眼神猛地闪躲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嘴里支支吾吾,“豆、豆丁啊……前几天家里来了客人,怕它吵闹,就让佣人先送到乡下亲戚家了。等过阵子……”
“送到乡下了?”岑予衿没等她说完,立刻站起身,“谁给你的权利?地址告诉我,我去把它接回来。”
周父在一旁沉着脸打断,“接什么接?一只狗而已,乡下亲戚会照顾好的。你现在怀着孕,心思该放在孩子身上,别总惦记这些没用的。”
岑予衿皱起眉,刚想再说些什么,陆京洲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语气温和,“别着急,等会儿我让助理去查,肯定能把豆丁接回来,你先去房间里拿伞。”
伞?
她哪有什么伞啊?
不过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岑予衿刚走到楼梯转角,就见林舒薇靠在走廊的柱子上,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手里还把玩着一根染着浅褐色污渍的狗绳。
那是豆丁最喜欢的,上面还缀着小铃铛。
“岑予衿,你还在找那只小破狗啊?”林舒薇故意提高声音,看着岑予衿顿住的脚步,笑得更得意了,“别找了,它回不来了。”
岑予衿的心脏猛地一沉,指尖冰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林舒薇晃了晃手里的狗绳,语气轻佻又残忍,“前几天,那只疯狗居然敢对着我叫,时越为了保护我,就让人把它……处理了。你看这狗绳,就是从它身上解下来的,上面的血渍都还没洗干净呢。”
“处理了?”岑予衿的声音瞬间发颤,“你说……处理了是什么意思?”
林舒薇往前走了两步,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就是被活活打死了呀。听说那狗叫得可惨了,不过谁让它敢冲着我叫呢?时越说了,敢伤我的东西,都活不长。”
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岑予衿的心脏。
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让她勉强保持清醒。
她猛地抬头看向林舒薇,眼底的温度彻底消失,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林舒薇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
岑予衿忽然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回荡,林舒薇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第33章 你的小三是人,我老婆就不是?
林舒薇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敢打我?!”
话音未落,岑予衿理智全无,猛地扑了上去,一把抓住林舒薇精心打理过的长发,狠狠向下一扯。
“啊——!”林舒薇痛得尖叫,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胡乱地挥舞着手臂试图反抗。
岑予衿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文文静静,对周时越死缠烂打的。
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疯狂过。
“你敢打死我的狗?林舒薇,你给它偿命!”岑予衿眼眶赤红,抓着林舒薇的头发,用力将她掼向旁边的墙壁,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朝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抓去。
两个女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尖叫声、咒骂声和碰撞声惊动了楼下。
周时越第一个冲了上来,看到林舒薇被岑予衿压制着,头发凌乱,脸颊红肿,脸上还有几道血痕。
脸色骤变,想也没想就冲上前,一把抓住岑予衿的手臂,用力将她从林舒薇身上扯开,惯性之下,反手就狠狠扇了岑予衿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比刚才更响。
巴掌落下的瞬间,周时越也懵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火辣辣的手。
莫名不敢看她的脸,想要逃避。
岑予衿被打得踉跄几步,撞在走廊的栏杆上,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
她捂着脸,抬起头看向周时越,眼底是破碎的震惊和滔天的恨意。
“周时越!”她嘶吼出声,血液里的暴戾和委屈疯狂翻涌,再次冲上前,目标直指周时越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周时越的瞬间,一个身影更快地介入。
陆京洲大步上前,一把将疯狂的岑予衿紧紧捞进怀里,用身体挡住了她和周时越之间。
“笙笙!”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双臂如同铁钳般将她禁锢在怀中,不让她再前进分毫。
岑予衿在他怀里拼命挣扎,眼泪混合着愤怒汹涌而出,她指着周时越和林舒薇,声音嘶哑颤抖,“他们杀了豆丁!他们打死了豆丁!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我要让他们偿命。”
陆京洲听着她崩溃的哭喊,感受着她身体的剧烈颤抖,眼神瞬间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他抬起冰冷的眼眸,先是扫过捂着脸哭泣的林舒薇,最后定格在脸色难看的周时越身上。
他没有立刻对周家夫妇发难,而是猛地抬脚,狠狠踹在周时越的腹部!
这一脚又快又狠又准,带着雷霆般的怒火。
周时越根本来不及反应,痛哼一声,直接被踹得倒退好几步,撞在墙上,捂着肚子弯下腰,脸色瞬间惨白。
“谁给你的胆子,”陆京洲的声音冷得像冰渣,每一个字都带着嗜血的寒意,“动我陆京洲的人?”
他紧紧抱着怀里仍在发抖的岑予衿,指腹轻柔地擦去她嘴角的血迹,看着那红肿的脸颊,心疼和怒火交织,让他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
他转向惊呆的周父周母,眼神如同看着死人。
“周家真是好家教!纵容儿子为了个外人,打死我老婆的狗,还敢动手打她?”陆京洲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肃杀,“看来你们是觉得,我陆家是泥捏的?”
陆京洲这话一出,周父周母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周父强撑着上前一步,试图辩解,“陆二少,这都是误会,时越他只是一时情急……”
“误会?”陆京洲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混不吝的冷笑,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射向蜷缩在墙角的周时越,“你儿子情急之下就能打我老婆?那我现在也很情急!”
他话音未落,猛地转头对身后的保镖厉声吩咐,“给我砸!!!”
命令一下,那群煞气腾腾的保镖立刻动了起来,如同虎入羊群。
顷刻间,走廊上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被狠狠掼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墙上的名画被扯下,撕碎。
精致的摆件被扫落,噼里啪啦的破坏声响彻整个周家别墅。
“陆京洲!你疯了!”周父目眦欲裂,想要阻止,却被两个保镖面无表情地拦住,动弹不得。
“疯了?”陆京洲嗤笑,搂紧怀里因愤怒和悲伤而颤抖的岑予衿,姿态嚣张至极,“哼!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那声冷哼里的威胁,让周家所有人不寒而栗。
他低头,看着岑予衿红肿的脸颊,眼底的心疼和戾气交织。
他抬起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声音却带着一股狠劲,“疼不疼?老公给你出气。”
看着她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
陆京洲的心也莫名刺痛了一下。
“老婆!等着!”
说完一步步走到周时越面前,抬手就在他脸上打了两拳。
陆京洲是个练家子,周时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刚才他被踹的那一脚也用了十足时的力。
陆京洲打完他,视线落在旁边,抱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林舒薇身上。
二话没说,拉着她的头发把人扯了下来。
周时越见他对林舒薇动手一下子就急了,“你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动手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冲我来。”
陆京洲声音带着莫名的寒意,“你的小三是人,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就不是?”
陆京洲扯着她头发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愈发用力,“我陆京洲不是什么好东西,人生字典里面没有不能打女人这一条。
我只知道,我老婆受欺负了,我就得还回来,我管她是女人还是死人,谁都不能欺负我的人。”
说完掐起她的脖子,把人提了起来。
反手就是两巴掌。
那两巴掌用的力气比周时越重多了。
嘴里当场就出了血。
掐着她的那只手也并没有松开,反而愈发用力。
直到她的脸色由红转青,才慢慢的松开了她。
任由她像一滩烂泥摊在地上。
陆京洲一脚踩在周时越的胸口,脚尖愈发用力的捻动,“小狗被你们丢哪了?”
周时越也是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被这么欺负,这会看向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撕了。
并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把头偏向另一边。
陆京洲冷哼,“聋了是吗?聋子和瞎子正好能凑一对。”
“来人!把地上那女人的眼睛戳瞎,顺便让周时越也体验一下当个真聋子是什么感觉?”
第34章 想怎么处置他们?
陆京洲这话一出,连他怀里的岑予衿都止住了哭声,惊愕地抬头看他。
周父周母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何翠玲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尖叫着,“不要!陆二少!求求你!我们说!我们说!”
周时越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陆京洲的脚死死钉在地上,胸口闷痛,几乎喘不过气。
陆京洲却像是没听见周母的求饶,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块方巾,仔细擦拭着刚才碰过林舒薇的手指,眼神慵懒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他微微偏头,对着蠢蠢欲动的保镖挑眉,“还等什么?需要我教你们怎么做?”
保镖头子眼神一凛,立刻带着两人上前。
一人粗暴地抓起瘫软如泥的林舒薇,另一人手中寒光一闪,竟真的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冰冷的刀尖直指林舒薇那双写满惊恐的眼睛。
“不!不要!我说!豆丁……豆丁被扔在后花园的玫瑰花坛里!”周时越崩溃地嘶吼出来,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林舒薇被刺瞎!
“玫瑰花坛?”陆京洲咀嚼着这四个字,眼神骤然变得猩红,脚下的力道又重了三分,碾得周时越痛苦呻吟。
他猛地抬手,制止了保镖的动作。
林舒薇像破布一样被丢回地上,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息。
陆京洲嫌恶地瞥了一眼,收回脚,仿佛踩到了什么脏东西。
走回岑予衿身边,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冷,心中的暴戾几乎要冲破理智。
他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问,“笙笙,你想怎么处置他们?是让他们也去花坛陪豆丁,还是……留着慢慢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死寂的走廊,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周家每个人的心脏。
岑予衿抬起泪眼,看向面无人色的周时越和抖如筛糠的林舒薇,她心中的恨意肆意生长。
她紧紧抓住陆京洲的衣襟,声音因哭泣和恨意而沙哑,“我要找我的豆丁。”
陆京洲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致宠溺又无比冷酷的弧度。
他轻轻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语气轻描淡写,却掷地有声,“好,都听你的。”
他揽着岑予衿,转身,不再看身后那一片狼藉和瘫倒的几人,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话,“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慢慢享受吧。”
他拥着岑予衿转身,一地的碎片被踩的咯吱作响。
月光下,深红色的玫瑰如同凝固的血,浓艳欲滴,散发着甜腻的香气,与残酷的夜晚格格不入。
陆京洲脚步未停,对着身后的保镖冷声下令,“把这些花,全给我砍了,一棵不留。”
保镖们立刻行动,找来工具,毫不留情地对着那片娇艳的玫瑰下手。
锋利的花枝被斩断,花瓣零落,混入泥土,浓郁的花香里掺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坏气息。
岑予衿死死盯着那片被摧残的花坛,身体抖得厉害,指甲深深掐进陆京洲的手臂。
当最后一丛茂盛的玫瑰被连根拔起,露出底下新翻动过的泥土时,一股更明显的腐臭味弥漫开来。
泥土中,隐约可见一小团被草草掩埋的浅褐色毛发。
岑予衿的呼吸骤然停止,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她想冲想冲过去,把小狗挖出来。
陆京洲感觉到她的崩溃,将她轻轻推向旁边一个保镖,“扶好二少奶奶,别让她过来。”
他独自走上前,在那一小片被翻开的泥土前蹲下。
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即使是他,胃里也忍不住一阵翻江倒海。
要是她过来,肯定又得孕反。
陆京洲面色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西装外套,动作轻柔地铺在旁边的空地上。
然后,他伸出双手,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徒手扒开那潮湿冰冷的泥土。
他的动作很慢,很小心,仿佛怕惊扰了底下沉睡的小生命。
不一会儿,一具小小的、已经僵硬腐烂的小博美尸体完全暴露出来。
曾经雪白的毛发沾满泥泞,缠绕在一起,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只有项圈上那个熟悉的小铃铛,沾着污渍,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
味道更加浓烈刺鼻。
陆京洲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喉咙口的不适。
他极尽轻柔地用铺在地上的西装外套,将那只小小的尸体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
仔细地掖好边角,确保完全包裹住,不让岑予衿看到更多残忍的细节。
做完这一切,他才抱着那个小小的、散发着异味的包裹站起身,转身走向岑予衿。
脸上没有任何嫌弃或厌恶,只有一种深沉的肃穆。
他走到岑予衿面前,将包裹轻轻递到她面前,声音低沉而温柔,“笙笙,豆丁……我们接它回家。”
岑予衿看着那个被昂贵西装包裹着的小小隆起,看着陆京洲沾满泥土的双手和身上仅剩的衬衫,看着他明明难以忍受却强自镇定的表情,一直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
她伸出颤抖的手,却没有去接那个包裹,而是猛地扑进陆京洲的怀里,失声痛哭,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愤怒和悲伤都哭出来。
陆京洲一手稳稳地托着豆丁,另一只手紧紧回抱住她,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衬衫。
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无声地给予安慰。
月光凄清,照着满地狼藉的玫瑰残骸,照着相拥的两人,以及那个被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小豆丁。
空气中弥漫着毁灭后的死寂,充斥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陆京洲没有带岑予衿回周家,也没有立刻回陆宅,而是直接去了京城最好的宠物殡葬服务公司。
他提前打了电话。
他们到达时,整个公司灯火通明,所有员工严阵以待,以最高规格接待。
豆丁被专业人员接过,进行细致的清洁和整理。
陆京洲全程陪同,紧紧握着岑予衿的手,不允许任何人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他还亲自挑选了一副用顶级紫檀木打造的小棺材,内里衬着最柔软的白色丝绸,边缘甚至镶嵌了细小的珍珠和碎钻,奢华得不像是给小宠物用的,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它生前没享到什么福,跟着你……也受了不少委屈。”陆京洲看着棺材,声音低沉,“现在,我得让它风风光光地走。”
岑予衿的眼泪又落了下来,紧紧抓着他的手,说不出话。
整理好的豆丁被小心翼翼地放入棺中,它看起来干净了许多,毛发被梳理得蓬松,仿佛只是睡着了。
那个沾满泥污的铃铛也被擦拭干净,放在了它的爪边。
陆京洲又亲自挑选了一处风水极好的墓地,位于城郊一座宁静的山坡上,面朝湖泊,绿草如茵。
很大一块墓地,却只有一座墓碑。
陆京洲亲手葬了小狗,那座大墓碑旁,多了一座小墓碑。
第35章 奶奶,您有阿洲小时候的照片吗?
车厢内一片沉寂。
岑予衿靠在车窗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脸颊红肿得吓人,清晰的指印盘踞在她苍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陆京洲吩咐司机开往私立医院,岑予衿却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猛地摇头,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我不去……我不去医院……”
她此刻抗拒任何陌生的环境,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陆京洲看着她惊弓之鸟般的模样,心头一紧,没再坚持,对司机报了陆家老宅的地址。
小心翼翼的把人搂进怀里,“别哭了,你哭的很伤心,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哄你。”
他这说的是真的。
到头来他也只会说一句别哭了,都过去了。
这样的无效安慰,只会让她更难受。
回到陆宅,陆京洲半扶半抱着将她带回卧室,让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自己则迅速去取医药箱。
陆京洲单膝跪在她面前,打开医药箱,拿出冰袋和消肿的药膏。
“可能会有点凉,忍一下。”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之前在周家那个油盐不进的混不吝二世祖判若两人。
先用柔软的毛巾包裹住冰袋,动作极其轻柔地敷在她红肿的脸颊上。
冰冷的触感让岑予衿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陆京洲立刻停住,紧张地看着她。
“是不是很疼?”
岑予衿摇了摇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又涌了上来,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这小心翼翼的珍视。
见她摇头,陆京洲才继续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用冰袋帮她冷敷,避开破皮的地方。
他的指尖偶尔会碰到她的皮肤,带着灼人的温度,动作却轻得要命。
冷敷后,他拧开药膏,用棉签蘸取,一点一点,极其耐心地涂抹在红肿处。
药膏清清凉凉,稍微缓解了那火辣辣的痛感。
整个过程,他的眉头就没有放下来过。
陆京洲靠得很近,岑予衿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膏味,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好了。”他收起药膏,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仰头看着她,深邃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岑予衿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映出自己狼狈的模样,看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
从为她出头,到为她徒手挖出豆丁,再到此刻跪在她面前为她细心处理伤口。
心中的坚冰,似乎在一点点融化,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细微的哽咽。
陆京洲叹了口气,站起身,坐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不想说话就不说,”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哭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在这儿陪着你。”
他没有再多问,也没有再提周家那些糟心事,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岑予衿闭上眼睛,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松懈下来,极度的悲伤和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在他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下,渐渐沉沉睡去。
陆京洲感觉到怀中人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低头看着她即使睡去依旧紧蹙的眉头和红肿未消的脸颊,眼神一点点沉郁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指尖轻轻拂过她受伤的脸颊。
……
一连几天岑予衿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陆京洲也破天荒的没有跟她对着干。
偶尔还会给她买个小蛋糕,带她出去散步。
他所做的一切,岑予衿都看在眼里。
她不喜欢欠人情的感觉。
可是陆京洲什么都不缺。
只有那把伞,他提过好多次。
岑予衿打算复刻一把。
只不过,她连那把伞都没有见过,复刻一把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老太太也许知道。
陆宅的花园里拦住了正修剪月季的陆老太太。
老太太穿着素色棉麻衫,银丝梳得整整齐齐,手里的园艺剪咔嚓作响,见她过来,慈眉善目地笑了笑,“丫头,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京洲那小子没陪着你?”
岑予衿指尖攥得微微发紧,避开老太太探究的目光,望向花丛里开得正艳的粉月季,声音细弱却清晰,“奶奶,我想跟您讨点东西。”
“哦?想要什么?尽管说。”陆老太太放下剪刀,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眼底带着几分笑意。
“我想看看京洲小时候的照片。”岑予衿抬眼,撞进老太太含笑的眼眸。
这话半真半假,紧张得她耳尖都红了。
陆老太太闻言,乐不可支地拍了拍她的手,“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想了解京洲是好事啊!那小子打小就犟,照片倒是存了不少。走,奶奶带你去书房拿。”
岑予衿跟着老太太走进雅致的书房,红木书柜里整齐地摆着几册相册。
老太太抽出最底下那本烫金封面的,翻开第一页就是个圆滚滚的小男孩,穿着虎头鞋,正咧着嘴笑,露出两颗刚冒头的小乳牙,眉眼间和现在的陆京洲依稀有几分相似,却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憨态。
“你看这张,他三岁的时候,非要跟着家里的保镖学武术,结果摔了个屁股墩,哭着要糖吃呢。”老太太指着照片,笑得眼角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岑予衿一页页翻着,目光不自觉地在照片上流连。
她看到陆京洲小学时穿着校服,站在领奖台上。
看到他初中时打篮球,汗湿了额发,笑容张扬又耀眼……原来那个看似玩世不恭的陆京洲,小时候也有这样软糯、鲜活的模样。
翻到最后几页,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第36章 怀孕?谁的?周时越的!
岑予衿小心翼翼的把照片取了出来,指着陆京洲旁边的那个气质优雅的女人问道,“奶奶,这个是母亲?”
陆老太太看着那张照片,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也收了回去,声音里透着惋惜,“拍这张照片时阿洲才五岁,也是和他的妈妈最后一张照片。”
岑予衿有点搞不清楚陆家复杂的关系。
不知道当年,三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京洲的母亲苏月沁和陆京洲的父亲陆鹤嵩是商业联姻,却是外人眼里的模范夫妻。
结婚十年,苏月沁生了两个孩子,分别是大少爷陆沉奕和二少爷陆京洲。
可就在陆京洲5岁那年,一场小小的感冒夺走了她的生命。
她离世仅10天,陆京洲的亲小姨苏月兰就住进了陆家,和陆鹤嵩光速领证。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界传言苏月兰跟兄弟俩也有血缘关系,把他俩当成亲儿子疼,更是怕自己有孩子之后,兄弟俩会多心,一直没生宝宝。
直到5年前,才高龄生下了陆栩然。
陆沉奕对这个后妈不抵触,公开场合经常一块出席。
可陆京洲估计是年纪太小了,对母亲还比较依赖,行为乖张,讨厌极了这个后妈。
岑予衿看着那张照片,不由得感叹,陆京洲也太会遗传了。
陆沉奕她不是很熟,只是上次被藏獒扑倒的时候见过一面。
他那个大哥和他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陆京洲完全是挑着父母的优点长的。
而他大哥更像父亲一些,不是一眼惊艳的类型。
“奶奶,这把伞好漂亮啊!”岑予衿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实则是想打探一下这把伞,到底是从哪来的。
“这油纸伞可大有来头呢,是京洲妈妈亲手做的,伞柄上还有她亲手刻的阿洲的名字,不过这伞被那臭小子弄丢。”
完了!
这伞是他母亲亲手做的,想要糊弄他,且蒙混过关……实在不容易。
只能尽力试试。
“奶奶,那你有没有听说这伞是哪做的,或者是还有没有其他的照片?”
岑予衿想问清楚一些,毕竟做这些东西太有难度了,得有地方参考。
“听说是城西桐树巷那边,不过这都是10多年前的事儿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笙笙这是想干什么?”
岑予衿知道瞒不住,索性不藏着掖着,“阿洲很喜欢这把伞,我不想让他留下遗憾,不过我的手没有母亲那么巧,估计做不出这么精致的。”
陆老太太听到这话满脸欣慰,“笙笙,这送礼物讲求的就是个心意,心意到了,阿洲自然能感受到,没必要挣高下。”
岑予衿茅塞顿开。
“我知道了奶奶,照片我就先收着了,过些日子再还您。”
说完,不等老太太说话,她就小跑着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老太太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孩子和阿洲相处的很不错。
她也肯为阿洲花心思。
她没看错人。
管家张叔看着老太太脸上露出的笑,也跟着笑了,“二少爷对二少奶奶和对别人不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陆老太太也来了兴趣。
“回门那天二少奶奶受了欺负,二少爷可没惯着周家人,周家好几个项目都黄了。为了讨二少奶奶开心,变着法的围着她哄,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
以前陆京洲可不是这样的,一连好几天都不可能在家里看到他的身影。
老太太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
自己的孙子自己还不清楚。
他这么殷勤也不过是为了檀月山庄。
“让人去岑氏通知一下,过些时日岑氏由二少奶奶全面接管。”
在她提出要岑氏的那一天,陆老太太就安排好了。
向岑氏抛出了橄榄枝,迅速收揽到了麾下。
这几天她的表现不错,可以奖励一下。
“老夫人,具体是哪天?”
“这得算个良辰吉日,让笙笙风风光光的上任。”
管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老太太继续修剪着手里的花枝。
中间那只开的正艳,而身旁是两个差不多的花骨朵。
老太太的剪刀对准了最中间开的正艳的那朵玫瑰连根剪下。
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
咖啡厅!
苏乐言刚杀青了一部剧。
今天刚好是岑予衿去探监的日子,苏乐言每次都跟她一块去,就约在了经常来的咖啡厅喝下午茶。
想着喝完下午茶,和往常一样去商场买点东西再过去。
岑予衿到的时候,苏乐言已经点好了她惯喝的热海盐芝士拿铁,正捧着杯子暖手。
“这里!”苏乐言冲她招手,待岑予衿走近,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才笑着打趣,“裹得这么暖和,像只软糯糯的北极兔。今天这身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约会的。”
岑予衿今天穿着一件燕麦色的羊绒双排扣大衣,版型挺括却不失柔和。
敞开的衣襟露出内搭,一件米白色的高领羊绒毛衣,下身搭配着浅杏色的直筒羊毛裤,裤腿微微盖住鞋面。
脖子上随意绕着一条奶白色的蓬松羊毛围巾,衬得她未施粉黛的脸愈发小巧,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像是冬日里一杯升起袅袅白雾的热牛奶,温暖又柔和。
以前的岑予衿最喜欢穿裙子了,可周时越回来之后她再也没穿过。
岑予衿无奈地笑了笑,被室温暖意熏得微红的脸颊显得气色很好,在苏乐言对面坐下,将同色系的羊绒手套放在一旁,“外面风大,冷得很。”
苏乐言立马把手里的拿铁推到她面前,“刚点的快喝点的暖暖身子。”
岑予衿看了一眼面前的拿铁摇了摇头,“我不能喝拿铁。”
苏乐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每次来都点他们家的拿铁,今天你居然跟我说不能喝?”
岑予衿轻轻招手唤来服务员,低声将桌上的拿铁换成了一杯热牛奶。
苏乐言疑惑地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岑予衿将温热的白瓷杯捧在掌心,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抚上依然平坦的小腹,唇角漾开一抹极温柔的笑意。
“言言,”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怀孕了。”
苏乐言猛地睁大眼睛,张开的嘴巴半晌没能合拢,手里的小银勺“叮当”一声掉在咖啡碟里,溅起几滴褐色的液体。
她像是没察觉,只是死死盯着岑予衿,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敢听到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你……你说什么?”苏乐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急忙压下去,身子前倾几乎要越过桌面,“怀孕?谁的?周时越的!什么时候的事?多久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第37章 探监!失联!
苏乐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周时越不仅带回来了个林舒薇,还和她在国外结了婚。
最主要的是他忘记了岑予衿还给他办了那么盛大的一场葬礼。
要是怀了他的孩子,得赶紧去打了。
衿衿还这么年轻,可不能这么轻易毁在一个渣男手里。
“走,咱们去医院,周时越的孩子可留不得,衿衿你还年轻,别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这两年她有多辛苦,她是看在眼里的。
可感情的事是怎么也勉强不来的呀。
说着,起身拉着她的手,就想往外走,“咱们明天再去看叔叔,今天先去医院,月份大了对你身体影响可大了。”
岑予衿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孩子不是他的。”
听到这话苏乐言松了口气,坐会位置上,“只要不是他的,谁的都行,你真是吓死我了,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苏乐言刚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想压压惊,下一秒实在没忍住,一下子吐了出来。
“陆京洲的。”
她话都说不利索了,“陆……陆京洲,是我认识的那个陆京洲吗?”
岑予衿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戒指,“就是你想的那个陆京洲。”
那还不如周时越呢!
那个大魔头,哪里是衿衿治得住的。
不对!她晃手上的戒指是什么意思?
“岑予衿你别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
岑予衿重重的点了点头,“刚结婚还没一个星期。”
这是刚出龙潭又进虎穴。
“你结婚都不跟我说?”
岑予衿看着她又要发作,立马起身坐在了他的身边,拍了拍她的小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结婚了,但不是以岑予衿的身份,是周家二小姐,周芙笙。”
岑予衿给她大概的讲了一下事情经过。
苏乐言是又庆幸又心疼。
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陆京洲和自己知道的似乎不太一样。
“衿衿,我可得给你提个醒,你可千万管住自己的心,陆京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是娱乐圈的,陆京洲那花名她可太清楚了。
岑予衿重重的点头,“那是当然,言言,嫁给他是身不由己,而且我已经和陆老太太签了离婚协议,一年后我们会离婚。”
“可有了孩子,你真的会舍得?”
岑予衿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有舍才有得,我知道这对宝宝来说不公平,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苏乐言暗暗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努力工作,认真赚钱。
到时候就算衿衿真的失败了,至少还有她可以兜底。
“对了,言言别忘了现在我的身份是周芙笙,岑予衿已经死了,你可千万不能在陆家人面前露馅。”
苏乐言明白其中的利害,“你放心吧,但是这件事情你得找个机会和他们坦白,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我知道,但现在还不是机会。”
苏乐言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等再过段时间吧。”
从咖啡厅出来,岑予衿和苏乐言直接去了市中心一家大型商场。
岑予衿仔细挑选着父亲惯用的剃须刀牌子和一些耐存放的进口食品,保暖内衣,几本历史书以及一条自己亲手织的围巾。
苏乐言则默默往购物车里添了几条柔软的毛巾和一套舒适的居家服。
“叔叔在里面,这些用得着。”苏乐言轻声说,握了握岑予衿微凉的手。
“嗯。”
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在斜对面的护肤品专柜,一个戴着墨镜的身影正透过货架的缝隙注视着她们。
林舒薇原本是来取预定的精华,却没想到会撞见岑予衿。
上次陆京洲下手特别重,她好长时间没有出门了。
周家也因为得罪了陆家,丢了好些合作。
不过她已经和父亲那边联系好了,林氏财团会注资,周家不会破产。
周时越是她看上的男人,谁也不能抢走,谁也抢不走。
这刚出门就遇到了岑予衿,可真是晦气。
见两人提着购物袋走向电梯,似乎是往地下停车场去,林舒薇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她小心地保持距离,看着岑予衿和苏乐言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一路向城郊驶去,周围的景色越来越偏僻。
林舒薇心中的疑惑更深,直到看见远处庄严的大门,她才赫然反应过来——这是京北监狱!
岑予衿来监狱干什么?
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岑予衿的父亲在京北监狱里。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们之间只隔了条狗命怎么能行?
……
京北监狱,探视室内。
岑予衿隔着玻璃,看着父亲岑明均穿着囚服,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出来。
不过短短数月,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许多,唯有那双眼睛,在看到女儿时,瞬间迸发出光彩和难以掩饰的心疼。
“衿衿……”岑明均拿起电话,声音有些沙哑。
“爸。”岑予衿努力扬起一个笑容,也将听筒贴近耳边,“我给您带了些东西,剃须刀、保暖内衣、还有您爱看的历史书,都交给警官检查了。”
“好,好。”岑明远连连点头,目光落在女儿明显清瘦的脸颊上,“你怎么样?一个人在外面……是爸爸连累了你。”
“我很好,爸,您别担心。”岑予衿急忙打断他,下意识地想藏起戴着戒指的手,却又顿住。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一部分事实,让父亲安心,“我结婚了。”
岑明均瞳孔微缩,满是惊愕,随即满脸惊喜,“是不是找到阿越了,他回来了就好,你能嫁给他爸爸很放心。”
周时越是他看着长大的,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也没有退婚的心思。
岑家刚出事的那些年,要不是他护着衿衿,她早就出事儿了。
可是上天似乎从来没有眷顾过她,两人领证的第二天他就出事儿了。
这些年衿衿一直在找他,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阿越他怎么没跟着一块来?你们办婚礼了吗?”
岑予衿要解释的那些话全卡在了喉咙里,“他刚回国还很忙,等过段时间我们再一起来看您,婚礼已经办了,您很快就能当外公了。”
她要说她嫁进了陆家,还要夺回岑家那些东西,他一定会担心。
他在里面已经够苦了,这些事情她自己能解决好。
她只能努力维持着嘴角的弧度,附和着点头,“嗯,他……对我很好。您别操心我们,在里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爸爸没事。”岑明均隔着玻璃,目光慈爱地流连在女儿脸上,又落在她的小腹,“你怀孕了,更要小心身体,别太累着。等阿越有空了,你们再一起来看我。”
“好,爸爸,过几天我们一块来。”岑予衿承诺着,心却像被针扎一样疼。
探视时间很快结束。
看着父亲带着满足和期盼的笑容被狱警带离,岑予衿强撑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只剩下满心的酸楚和沉重。
苏乐言上前扶住她有些摇晃的身子,心疼地低语,“衿衿,你何必……”
“我不能说,”岑予衿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看到他那么高兴,我开不了口。就让他以为……我过得很好吧。”
至少,这能支撑着父亲在里面坚持下去。
苏乐言也能理解,差点叔叔就跟着阿姨一块走了。
这是衿衿唯一的亲人。
监狱门口的风比市区更烈,卷着尘土打在脸上生疼。
岑予衿畏寒,裹紧了围巾,看着苏乐言的车汇入车流,才掏出手机点开网约车软件。
苏乐言家住城东,她要回陆家老宅,不顺路,临走前还反复叮嘱她“上车发定位”“保持电话畅通”,她都一一应了。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面前,车牌号与软件显示一致。
岑予衿拉开车门坐进后座,报了手机尾号,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司机没多话,平稳地发动车子。
可驶出城郊公路,岑予衿渐渐察觉不对,导航显示该上高速,车子却拐进了一条荒僻的土路。
她猛地睁开眼,“师傅,你走错路了吧?”
司机没有回应,反而踩下油门,车速陡然加快。
岑予衿心头一紧,刚要去摸手机,后座两侧的车门突然被锁住了。
驾驶座上猛地转过身来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手里还握着一根黑漆漆的铁棍。
第38章 陆京洲查到岑予衿的位置
陆京洲这几天回家都比较早,今天也不例外。
这几天他已经发现了她的一些小爱好。
喜欢吃小蛋糕,喜欢吃糖果,喜欢巧克力。
糖果和巧克力都是他让人从国外寄过来的,刚到,想着今天晚上回来给她个小惊喜。
一想到她那崇拜的目光,陆京洲就莫名的满足,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二少奶奶呢?这么晚了还在休息?吃晚饭了没有?”陆京洲换了鞋子,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平时坐在沙发上等他回来的人,有些好奇的问。
“二少奶奶早早的就出门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陆京洲皱眉,早早的就出门了,还不回来。
这都几点了?
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出国了,国内基本上没什么朋友。
周家回不了,能跑到哪去?
不会是……去山上看豆丁了吧?
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
陆京洲拿出手机,点进【自然醒】的聊天框,发送了语音。
【老婆,你去哪了,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糖果和巧克力。】
过了老半天也没有回复。
陆京洲着急的在家里踱步,“她出门的时候有没有带人一块去?”
“二少奶奶说约了朋友不用跟着,就没人跟着一块去。”
约了朋友?
还不让人跟着一块去。
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可疑?
陆京洲把糖果和巧克力放在桌上,提起小蛋糕拿起车钥匙出门。
他坐进驾驶座,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再次尝试拨打岑予衿的电话。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机械的女声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一种莫名的焦躁感攫住了他。
她不是不懂事的人,即使有事,看到他的消息和未接来电也该回个信息。
他先是将车开往城郊的墓园。
天色已暗,墓园早已关门,周围空旷寂静,根本没有她的踪影。
陆京洲的心沉了下去。
立刻调转方向,一边往市区开,一边拨通电话,声音冷峻,“立刻查一下周芙笙今天的行踪。她早上出门见了朋友。我要知道她最后出现的地点和乘坐的车辆信息,越快越好!”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手机突然连续震动起来。
不是电话,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来自【自然醒】。
陆京洲立刻抓起手机点开。
然而,屏幕上并非预想中的文字或语音,而是一连串毫无规律的、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乱码!
消息还在不断弹出,密密麻麻,看起来就像是手机被不小心压到键盘,或者是在极度混乱的情况下无意识触碰产生的。
陆京洲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可能是她故意发的!
她就算要开玩笑也不会是这种方式,尤其是在他多次联系不上之后。
唯一的解释是——她出事了!
手机在挣扎或被迫挟持中误触了发送键!
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他,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陆京洲猛地将车停在路边,对着电话那头的助理厉声喝道,“别查行踪了!立刻准备,我需要实时定位周芙笙的手机!现在!马上!”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操作手机,将岑予衿发来的那一片乱码界面截图保存。
同时,他直接从车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连接手机热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了一个加密的追踪程序。
输入岑予衿的手机号码,程序开始运行。
屏幕上的地图不断缩放、定位……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终于,一个闪烁的红点锁定在了周家半山别墅。
她怎么会突然去那儿?
第39章 不像是兄妹合照,倒像是情侣照!
岑予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前额传来阵阵钝痛。
她想抬手触碰疼痛的地方,可刚要抬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反绑在身后。
脚踝处也有绳子绑着,压根动弹不得。
嘴巴被胶布封着,想呼救也是不可能的。
自己似乎是在一个柜子里——难不成是被人贩子盯上,拐卖了?
手腕上的手表振动了两下。
是谢司喻给她留得那个手表。
它看起来和普通机械手表无异,戴在手上就像装饰品,如果不注意看,没有人会怀疑。
她费力的抬起手腕,希望误触。
随便发些消息,只要能引起注意就好。
她同步登录的微信号是小号,上面的好友只有几个,不论是发给哪个都有可能获救。
岑予衿能感受到消息发出去时不一样的振动。
手很酸很酸,前额磕到了,估计还在流血。
房间里一片黑暗,岑予衿不知道现在几点,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那种对未知的恐惧感,让她的心脏疯狂跳动,根本静不下来。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响动。
岑予衿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不一会儿,门从外面被打开,屋里的灯也随之亮了起来。
房间里走进一男一女。
岑予衿把小脸贴在衣柜上,眯着眼睛看外面的情况。
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房间里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前夫周时越和前夫的现任林舒薇。
看清楚人她就明白今天这事儿到底是谁搞得鬼。
肯定是林舒薇。
回门那天她被陆京洲打得挺惨的,这是想要蓄意报复?
可就算是要报复也不该把她弄到这儿。
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岑予衿仔细观察着。
目光一凛,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墙上。
那里赫然悬挂着她和周时越的合照。
周时越坐在前面她站在他的身后,亲昵的拉着他的耳朵表情搞怪。
他们还没来得及拍婚纱照,这是一起去拍的写真。
所以……这是他们的婚房,半山别墅!
“阿越,我好喜欢这栋别墅,这里可以当成我们的婚房吗?”
林舒薇紧紧搂着他的腰,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异常亲昵。
周时越听佣人说过,这是他亲手布置的岑予衿和他的婚房。
房间里还有岑予衿居住的痕迹。
现在舒薇这么说,不过是没有安全感,想要试探他一下。
“薇薇,这地方不好,那女人住过,她克夫克全家,别把晦气传染给你。我给你换个地方,换个你喜欢的地方,好不好?”周时越低头捧住她的脸,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蹭了蹭,语气满是宠溺。
林舒薇表情看起来有些遗憾,语气里却满是欢喜,假装不在意,“那好吧,我们的婚房一定要比这个还要大,还要好,还得你亲手布置。”
“好,到时候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周时越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林舒薇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笑容,看向衣柜的方向。
“那……这栋房子必须赶紧卖掉,里面的东西都要清空,要不然我就生气。”
周时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视线落在了墙上挂着的那张照片上。
心脏莫名的痛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关于岑予衿的东西,他就会控制不住的心痛。
疯狂的想要逃避。
“薇薇,我真的不喜欢她了,就算我和她之间真的有什么,那也是过去式了,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周时越点了点她的鼻子。
“吃醋怎么了?我就是吃醋不行吗?现在我才是你老婆。”林舒薇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行行行,怎么都行老婆大人。”
岑予衿看着两人的互动,只觉得特别恶心,习惯了之后,心脏已经没有了疼痛的感觉。
所以……林舒薇费尽心思把她弄过来,就是为了听这些?
真没意思。
她忙得很,没时间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倒是上赶着找她了!
林舒薇知道岑予衿一定看到了。
按照她对周时越的执念,这会应该很不好受吧。
要是让她亲眼看到周时越在她面前和他发生关系。
让她彻底死心的同时,膈应死她!
等她看清楚了一切,在悄悄的把她遣送出国。
她已经联系好了人,等到了把她丢到海里喂鱼,真正会尸骨无存的就是她了。
再也没有人打扰他们了。
周时越有些心不在焉的,被怀里的女人一把扯住了领带,微微往下拉,软声道,“阿越,你怎么了?”
周时越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
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周时越的唇。
不是浅尝辄止的亲吻,缠绵又深入。
她的目光半眯着,越过周时越的肩膀,精准地投向衣柜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和得意。
周时越起初有些意外,但很快便被林舒薇的热情点燃,疯狂回应着她。
衣柜里,岑予衿透过缝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不是因为残留的爱意,而是因为这对狗男女的无耻。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令人作呕的画面。
亲吻时发出的暧昧声响,快要将她凌迟。
林舒薇气息微喘,脸颊绯红,眼神却更加大胆。
纤细的手指开始解周时越衬衫的纽扣,一颗,两颗……露出他结实的胸膛。
同时,引导着他的手来到自己裙子的拉链处。
“阿越……”她声音媚得能滴出水来,“就在这里,好不好?我想……在你和她曾经的婚房里,彻底覆盖掉她的痕迹。”
周时越呼吸粗重,显然被蛊惑了,“薇薇……”
他低哑着,俯身将她压向一旁的大床。
衣物摩挲的声音,暧昧的低语,床垫轻微的吱呀声·…每一种声音都像针一样扎进岑予衿的耳朵里。
她被封住的嘴里发出压抑的鸣咽,不是因为心痛,而是极致的愤怒和屈辱。
林舒薇不仅要侮辱她,还要在精神上彻底践踏她的尊严。
岑予衿的手一寸寸的捏紧,想要发出动静,可被捆绑的太死,根本活动不开。
耳边那些暧昧的声音还在持续。
她是个成年人,自然也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一想到这个房间她住了两年,她就觉得恶心。
生理性的泪水瞬间蓄满眼眶。
想出去撕了他们的心都有了,可是她无能为力。
……
陆京洲跟着手机上的位置追踪到了半山别墅。
这才发现,这儿就是后面有人追她,她一下子闯进他怀里的地方。
她怎么会突然来这儿呢?
陆京洲来不及思考这些。
周芙笙绝对不可能莫名其妙给他发那么多消息,还不接他电话。
看着面前紧闭的铁门。
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黑色轿车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猛地加速,朝着那扇紧闭的雕花铁门直直撞了过去!
“轰隆——!”
铁门瞬间扭曲,车子碾过倒塌的门扉,嚣张地闯入庭院,一个利落的甩尾,车身横亘在主楼门前。
轮胎在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留下两道清晰的胎痕。
陆京洲推开车门,长腿迈出,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狠戾。
环视四周,对闻声赶来的佣人与保安视若无睹。
他扯了扯嘴角,那抹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几分迫人的寒意,“我老婆呢?”
没人敢拦他,更没人敢说一句话。
他那股单枪匹马却仿佛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另人胆寒。
“砰!”
主宅的门被一脚踹开。
陆京洲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只有惊慌失措的佣人。
他莫名觉得这栋别墅有周芙笙生活过的影子。
难不成是周家给她的别墅?
这么豪华,感觉不太可能。
陆京洲抬脚往楼上走,到了2楼的走廊,视线定格在了走廊的照片墙上。
周芙笙的照片居多,偶尔夹杂着几张周时越的,拼成一个爱心形状。
中间是一张两人的合照,周时越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姿态亲昵,眼里含笑。
不像是兄妹合照,倒像是情侣照。
第40章 你们俩准备好怎么死了吗?
楼上的卧室内,巨响如同惊雷般炸响。
正意乱情迷的周时越动作猛地僵住,瞬间从情欲中惊醒,“什么声音?!”
林舒薇脸色一变,立刻搂住周时越的脖子,将他拉了回来,“可能是意外吧,保安会处理的,阿越,别停……”
然而,周时越已经失去了兴致。
他迅速从床上起身,胡乱地套上裤子,眉头紧锁地走到窗边,小心地掀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
一辆嚣张的黑色轿车横亘在庭院中央,车头因撞击而微微变形。
林舒薇起床,从背后抱住了他,“阿越,别管那些好不好,我就要……”
岑予衿自然也听到了那声巨响。
是……有人来救她了?
肯定是谢司喻。
因为手表里的紧急联系人是他。
陆京洲只在那张照片墙前停留了几分钟,就收回了视线。
他们兄妹感情还挺好。
陆栩然也喜欢干这样的事儿,就爱跟他拍照!
烦人!
不过,怎么这几次回娘家感觉周时越那么不对劲呢?
以前感情这么好,现在娶了媳妇儿,就开始打自己亲妹妹了?
人家都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到他这儿就不一样。
陆京洲随着那个红色小点,移动到了主卧房间门口。
眉头紧紧皱着,将手机上的位置放大,确定自己的位置离红点越来越近……不足10米。
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没有丝毫犹豫,抬腿,一脚踹开!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陆京洲带着一身戾气闯进来,视线瞬间锁定窗边,周时越赤着上身,后背还沾着几道暧昧的抓痕。
正和怀里的女人啃的难舍难分。
林舒薇的吊带滑到肩头,露着大片雪白的肌肤,双手死死勾着男人的腰。
那黏腻的姿态,毫不避讳的亲昵,像一堆油腻的垃圾糊在眼前,辣得人眼睛生疼。
陆京洲是真被恶心到了,移开视线,目光却被墙上的那幅巨大的合照吸引住了。
冷哼了一声,“大哥还真是好雅兴,在自己妹妹的房间里,和自己的小三做?”
周时越都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把林舒薇推到了床上,用被子将人裹住。
“陆京洲,你不要太过分,这是我家,你这属于私闯民宅?”
“私闯你妹!我老婆呢?”陆京洲单手插兜,视线落在他身上,眼里是毫不犹豫的嫌弃。
“你老婆不见了,你自己去找,来问我,我怎么知道?”
周时越拿过衬衫穿上。
陆京洲没在管他,自顾自的在房间里找人。
“笙笙~”
“老婆,你在哪呢?”
周时越看着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来了气,“陆京洲你有完没完?我没在这个房间里见过她。”
陆京洲看着试图挡在自己面前的菜鸡,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眼里的戾气怎么也藏不住,“滚远点!老子没时间在这儿跟你废话。”
“笙笙?”陆京洲到处翻找着,时不时看一下那个小红点。
视线落在了床旁边的衣柜上。
把衣柜门一扇扇拉开。
最后一扇柜门被猛地拉开,刺眼的光线瞬间涌入黑暗的衣柜。
陆京洲半蹲着,逆着光,眼里满是焦急。
岑予衿蜷缩在角落,手腕脚踝被粗麻绳死死捆着,动弹不得,嘴巴被胶布封着,后脑勺的伤口渗出血迹,染红了肩头的衣料,白色的柜壁上也溅着几滴暗红,触目惊心。
她浑身发颤,原本强撑的镇定在看清来人是陆京洲的那一刻彻底崩塌。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砸在衣襟上,混着未干的血迹,晕开一片狼狈的痕迹。
“笙笙!”陆京洲瞳孔骤缩,呼吸一滞,瞬间褪去所有戾气。
小心翼翼地撕扯她嘴角的胶布,动作异常轻柔,生怕弄疼了她,“别怕,我来了,没事了。”
胶布被撕下的瞬间,岑予衿终于忍不住发出压抑的呜咽,声音沙哑破碎,“阿洲……”
林舒薇裹着被子缩在床角,她没想到陆京洲会这么快找过来。
周时越看着衣柜里满身是伤的岑予衿,大脑一片空白。
她怎么在这儿?
心脏传来尖锐的刺痛,远比之前看到照片时更剧烈。
陆京洲没理会身后两人的反应,指尖抚过岑予衿被绳子勒红的手腕。
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利落割断绳索,动作又快又稳,生怕划伤她分毫,“疼不疼?哪里还有伤?”
岑予衿摇摇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扑进陆京洲怀里,紧紧抱着他。
她以为是谢司喻,没想到是陆京洲。
陆京洲将她牢牢护在怀里,抬头看向周时越和林舒薇的眼神,冰冷得能冻死人,“你们俩准备好怎么死了吗?”
第41章 岑予衿烧了婚房
“恶心!”岑予衿一想到刚才的画面,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阿洲,我想吐。”
陆京洲将岑予衿打横抱起,她的脸深深埋在他颈窝,身体仍在细微地颤抖。
他用自己的外套将她裹紧,彻底隔绝了身后那令人作呕的画面,把她抱进了浴室。
这几天是孕反最严重的几天。
她一进浴室就忍不住,趴在洗手池吐的昏天黑地。
陆京洲这才完全看清了她头上的伤有多严重,血液将头发都粘在了一起。
陆京洲看着她脆弱的样子,上前一步,犹豫着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着气。
岑予衿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动作。
说实话……有些意外。
她以为陆京洲会嫌弃她的。
陆京洲看着一脸惨白的她,想要问的那些话全咽了回去。
顺手拿了一瓶摆在柜子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到她面前,“漱漱口。”
岑予衿接过来,闷了一大口,吐掉。
重复了好几次,才稍微舒服了一些,“谢谢。”
陆京洲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先去医院,这两个人渣我替你收拾。”
岑予衿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可以吗?”
陆京洲深吸了口气,妥协了,带着他往外走,“行!速战速决。”
见到房间里的两个人,陆京洲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怒气,“敢动我的人,周时越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周时越一脸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林舒薇,想到她的异常,什么都明白了。
陆京洲:“林舒薇看来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让你还有精力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
陆京洲的视线转向周时越,嘲讽几乎要溢出来,“还有你,周时越,拉着小三,在我老婆的房间里,当着我老婆的面……你们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嗯?”
“不是的……”周时越想要解释。
陆京洲却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不是?那你的意思是我老婆自己把自己给绑了,躲在房间里面,就为了偷看你这看起来就虚的儿童身材?”
周时越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黑了。
岑予衿只是淡淡地瞥了周时越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这种漠视,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更让周时越感到难堪。
岑予衿不再看那对让她恶心的男女,转而向陆京洲伸出手,声音平静,“打火机。”
陆京洲看着她苍白却异常坚定的侧脸,没有任何犹豫,从裤袋里摸出那个银质的打火机,干脆地放到她掌心,甚至没问她要做什么。
岑予衿握紧冰冷的打火机,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径直走向床边。
用打火机点燃了床单。
火苗起初很小,舔舐着布料,迅速蔓延开来,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
接着,她站起身,走到窗帘旁,点燃了厚重的绒布窗帘。
火焰攀爬的速度更快了,发出噼啪的声响,橘红色的光映在她冰冷的瞳孔里。
她又走向梳妆台,火苗顺势窜上,点燃了木质台面和散落的纸张。
浓烟开始弥漫,火光跳跃,映亮了墙上她与周时越的合照。
照片里她搞怪的笑容,在此刻的火光中显得格外讽刺。
“你疯了?!”周时越惊恐地大喊,想要冲上前阻止。
陆京洲却一步挡在他面前,眼神冷冽如刀,“让她烧。”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绝对的维护和纵容,“这脏地方,烧了干净。”
林舒薇吓得尖叫起来,裹着被子想要往外跑。
岑予衿就站在逐渐蔓延的火光中。
她亲手点燃了这间承载着他们回忆的房子。
火焰越烧越旺,吞噬着房间里的一切,也灼烧着过往。
岑予衿转过身,走向陆京洲,将打火机塞回他手里,声音依旧平静,“阿洲抱我。”
陆京洲知道她没有力气了,也没再问,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岑予衿趴在他胸口,声音低低的,“其他事情交给你,别弄出人命,脏了你的手。”
“放心,我也嫌脏。”
陆京洲抱着人大步往外走,把人放到车上,小心翼翼的把那个小蛋糕捧到她面前,“受惊了吧?吃点小甜品,心情会好一点。”
岑予衿看着他递过来的小蛋糕,是她最喜欢的茉莉味。
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说话声,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心跳漏了半拍,“谢谢。”
陆京洲收回视线,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她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语气故作轻松,眼神却不时瞟向她额角的伤,“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岑予衿抬眼看他线条利落的侧脸,忽然轻声问,“你怎么会来?”
陆京洲挑眉,从储物格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扔过去,屏幕还亮着定位界面,“老太太让我告诉你一周后要带你参加个晚宴,回到家没发现你人,就顺手查了一下。”
再顺手也不是这么顺的。
明明就是刻意查的。
他的嘴真硬啊!
陆京洲顿了顿,嗓音沉下来,“头是不是很疼?”
她摇头,看着车子头都凹进去了,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半山别墅的火烧了整整一夜,直到将一切烧为灰烬消防员才赶到。
灰头土脸的周时越就这么站在别墅门口,想要救火,可杯水车薪,他无能为力。
眼睁睁的看着大火吞噬了一切。
心也跟着空了一块,最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第42章 侮辱我老公了,我不打你打谁?
一周的时间眨眼就过。
岑予衿前额的伤只是划伤了皮肤,没有伤到骨头,恢复的不错。
她怀孕之后就特别嗜睡。
陆京洲在床边站了许久,又看了一眼手表,最后微微俯下身,拿手指在她鼻子下面试了试还有没有呼吸。
这都下午四点了,一次都没醒过,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人没了。
还好,还有呼吸。
岑予衿似乎是被打扰了,翻了个身继续睡,“别动我~”
在这么下去,今天的晚宴不用去了,“老婆,起床,出发了。”
陆京洲看着那张瓷白的小脸没忍住,捏了捏。
“去哪儿?”岑予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陆京洲那张帅到没边的脸。
嫁个帅的都没有起床气了,看到他那张脸心情就好。
“奶奶好闺蜜的七十大寿,你忘了?”
陆京洲很自然的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岑予衿已经习惯了他的靠近,这会也没有刻意躲开,“几点了?”
“4点,还有两个小时出门,时间应该来得及。”
岑予衿打了个哈欠,“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迟到一点没关系。”
陆京洲把人抱到浴室,“你洗漱,我下去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吃点再走。”
那种宴席,不可能吃饱。
“嗯。”岑予衿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开始刷牙。
下楼的时候,陆京洲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岑予衿在吃饭,陆京洲在和造型师商量她的造型。
偶尔会问岑予衿的意见。
岑予衿看着那些漂亮小礼服,有点抗拒,“我……”
陆京洲看出了她的抗拒,“都不喜欢吗?”
“不是,就是很久没穿裙子了可能会有点不习惯。”
陆京洲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凑近了一些,“我老婆这么好看,穿裙子不得变成仙女?是不喜欢穿吗?不喜欢就不穿。”
哪有出席正式场合不穿小礼服的,这样会显得很没礼貌,“也不是不喜欢穿,在周家的时候,我哥不允许我穿。”
林舒薇的腿上有疤,穿着不好看。
连带着整个周家都不能穿裙子。
那时候的她只想哄着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管那么宽?”陆京洲淡淡评价,“有病。”
“陆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来老公帮你挑一套好看的昂~”陆京洲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鼻子。
岑予衿听着他那顺口的称呼,有些无奈,不过已经习惯了。
她吃的差不多了,放下手里的碗,等着他挑选衣服。
不一会她就挑好了三套,一套鱼尾的小礼服,一套是粉色的公主裙,另一套是小旗袍。
“看看喜欢哪套?”
每一套都是温柔风的,很合适。
岑予衿想了想,最终指向最后那套浅青色的旗袍。
“我让他们在加个衬裙,搭件披肩刚好,不会冷。”
岑予衿有些意外,“你还懂这些?”
陆京洲挑眉,“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岑予衿想到他那些桃色新闻,了然的点头,“经验丰富的就是不一样。”
陆京洲听着这话酸酸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老婆这是吃醋了?”
“嗯,酸着呢!”
陆京洲笑着摇了摇头,“去换衣服吧。”
岑予衿没理他,上了楼。
陆京洲挑眉,小白兔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
他很快换好了西服,简单的做了一下造型,在楼下等她。
过了两个小时左右,人才从2楼下来。
浅青色的旗袍,领口的精致玉兰刺绣和腰间的相互呼应。
她一步步往楼下走,白色的衬裙,随着步伐摆动,一颦一笑,摇曳身姿。
她做的是盘发造型,发间别了玉兰的缠花软簪,鬓边的小碎发特意卷了一下,微微有点弧度,水滴形的珠珠耳饰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很温婉。
陆京洲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抬眼看去,一眼惊艳,眼睛已经长在她身上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适合穿旗袍。
岑予衿被他盯的不自信了,停在了楼梯上,歪头看着他,“不……不好看吗?需不需要换一套?”
陆京洲立马起身,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不用换了,很好看。”
他走近,牵过她的小手,“不过待会得跟紧我。”
“怎么了?”
“看起来就是被欺负了不会还手的类型,我怕等会有人欺负你。”
岑予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老公是陆京洲唉,谁敢欺负?”
陆京洲对于他的话很受用,“也是。”
他怕她冷,还加了一件白色的小披肩。
陆老太太看着小两口手挽着手出现,嘴都合不拢了。
自己的眼光可太好了,这俩人站在一块,谁不说一句郎才女貌?
宴会厅的水晶灯流光溢彩,岑予衿挽着陆京洲步入会场时,能明显感觉到四周瞬间安静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惊人的声响。
“这不会就是陆太太周芙笙吧?”
“婚事是陆老太太一手促成的,跟着老太太一块来的肯定是了。”
“那到底是谁造谣周二小姐是丑八怪的,这跟仙女似的。”
“陆二少跟她站在一起都衬得乖了不少。”
“郎才女貌的,太般配了。”
岑予衿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
“我听到有人说你乖。”
陆京洲挑眉,“我本来就乖。”
岑予衿:“……”
顺杆往上爬的能力可真行。
岑予衿正笑着,眼角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随即眼睛一亮,拉了拉陆京洲的衣袖,“言言。”
不远处的苏乐言闻声回头,看见她立马快步走过来,脸上满是惊喜,“衿……笙笙,你这身也太好看了吧!”
差点就说错话了。
岑予衿也被吓了一跳。
两人亲昵地抱了抱,岑予衿侧身指了指身边的陆京洲,“这是我先生,陆京洲。”
“阿洲,这是我最好的闺蜜,苏乐言。”
陆京洲颔首,语气是难得的温和,“苏小姐,你好。”
两人一见面,迅速打开了话匣子。
陆京洲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他捏了捏她的手心,“我去二楼谈点事。”
岑予衿有些意外,“你让我一个人?”
“苏小姐在,不算一个人。”陆京洲俯身,帮她理了理披肩,声音低沉,“玩得开心点,有事就叫我,或者找老太太。”
他指了指不远处正被几位老夫人围着的陆老太太,“她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显摆你。”
岑予衿点了点头,“知道了。”
两人刚在角落的沙发坐下,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身后不远处的议论声便清晰地传了过来。
是一个带着明显醉意的男声,语气充满了不屑与恶意,“陆京洲他算老几?要不是仗着自己是陆家二少爷谁愿意搭理他?”
“陆家的继承人只会是陆大少爷,看他一个进过精神病院的神经病能嘚瑟多久?”
岑予衿听着这些话莫名觉得心里不舒服。
本着多一事少一事的原则,装听不见就好。
这会强出头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反正两人也没什么感情,那些你侬我侬全是装的。
“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敢雇人打老子,老子迟早弄死他。”
“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狗杂种……他算个什么东西,娘早死爹不疼,陆老太太还能护着他多久?总有一天,他会跪在我的脚边,求我放过他。”
岑予衿气得额角突突直跳。
想起陆京洲一次又一次的维护,她忍不了一点。
谁允许这些狗东西侮辱他了?
岑予衿拿起桌上的橙汁起身,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来源泼了过去。
橙黄色的液体精准地泼了那醉醺醺的男人满头满脸,滴滴答答地顺着他惊愕的脸往下流。
整个角落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
陈正蓬愣了好几秒,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果汁,暴怒,“你他妈……”
“嘴里不干不净,我帮你洗洗。”岑予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
岑予衿双手环胸,看着面前那几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男人,一点不带怕的。
陈正蓬恶狠狠的抬手指着他,“你竟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岑予衿打断他,不等他反应,抬手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你都大庭广众侮辱我老公了,我不打你打谁?”岑予衿的声音透着冷意。
这会才有人反应过来她是谁,陆京洲刚娶的媳妇儿——周芙笙。
陈正蓬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迅速浮现出红痕。
他彻底被激怒了,目露凶光,扬起手就想还击,“贱人!我就说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岑予衿已经被冲昏了头脑,“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脸歪嘴斜的狗东西,也配提陆京洲的名字。”
“打不赢我老公,就编排诋毁我婆婆,你有妈怎么了?还不是教的猪狗不如。”
岑予衿抓起一个水晶果盘就往他身上砸,“我老公不务正业怎么了?也比你这种躲在暗处乱嚼舌根的狗东西要强,至少我老公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要地位有地位,要钱有钱。不像你,除了那张臭嘴什么都没有。”
苏乐言眼睛瞪得老大了,自己好闺蜜就像一阵风一样扑了出去,她都没反应过来。
“我今天就撕了你的臭嘴,让你横着从这儿出去。”
岑予衿越说越气,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玻璃碴,胸口剧烈起伏,伸手就想扯住陈正蓬的衣领。
陈正蓬被这么侮辱也来了劲儿,“周芙笙是吧?老子不弄死你。”
苏乐言刚要上前,一道身影的速度比她更快,从身后抱住了岑予衿的腰,“松开,我要撕了他。”
“我看,谁敢动我太太一根头发。”一道泛着寒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岑予衿愣了2秒,才反应过来抱着她腰的人是谁。
陆京洲伸手,轻轻将还在张牙舞爪的岑予衿揽进自己怀里,大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温柔,“乖,先消消气。”
抬眼再次看向陈正蓬时,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冰冷,甚至更甚。
“陈正蓬。”陆京洲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陈正蓬对上他的视线,心底莫名一寒,但众目睽睽之下,强撑着道,“陆二少,是你老婆先动手打人!大家都看见了!”
“哦?”陆京洲挑眉,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带,“我太太性子柔,她动手……”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字一句,“那一定是你,该打。”
苏乐言也没客气,“是你一直侮辱陆二少,说他是狗东西,精神病院出来的疯子,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笙笙才动手的。”
陆京洲在二楼看下来就见她张牙舞爪的扑过去打人,没听清楚。
身边的人也立马附和,“就是,是你说话太难听了。”
“陈氏建材是吧?我记住了。”
陆京洲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弹了个响指,几个像保镖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堵着嘴把人压了下去。
嚣张至极,却一个人也不敢阻止!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
陆京洲说完,搂着岑予衿,旁若无人地温柔询问,“手打疼了吧?下次别亲自动手,告诉我,我来。”
他牵起她刚才打人的那只手,果然掌心有些红,小心翼翼地揉了揉,满眼心疼。
岑予衿看着他这副模样,再想起刚才自己那泼妇般的行径,脸后知后觉地烧了起来,把脸埋进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陆京洲低笑,揽着她,在一片寂静中,从容的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陆老太太和今晚的寿星宋老太太看了全过程。
宋老太太脸色不大好,“你说刚才那女孩是谁?”
陆老太太话里满是骄傲,“还能是谁?当然是我孙媳妇儿喽。”
“你孙媳妇儿不是周家二小姐吗?”
陆老太太隐约觉得不对劲,“是啊,周家二小姐周芙笙嘛!”
宋老太太眉头皱的更紧了,凑近她,低声在他耳边道,“她哪里是周家二小姐周芙笙,她是周家大少奶奶岑予衿!”
第43章 我先弄死你,再殉情!
陆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猛地一缩,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你说什么?你看清楚了?这怎么可能……”
岑予衿不是已经死了吗?
在阿洲婚礼前几天,葬礼办的可隆重了,到现在她还有点印象。
宋老太太神色凝重,人多口杂,拉着他进了休息室,锁上门才开口,“我跟岑家那位过世的老太太是手帕交,岑家还没出事之前见过几面,宋家跟周家又离得近,周家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千真万确!”
说着小心翼翼的凑近她身边,“周家从始至终就只有周时越一个孩子,哪来的什么二小姐,当时婚礼办的着急,我以为是周家的远房亲戚来着,再加上全程新娘子都盖着红盖头,我没认出来。”
陆老太太听着自己闺蜜的话,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怪不得那天谈条件的时候,她加了一条要岑氏。
她的目标太明确了,只是自己没有往那方面想。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不是什么周芙笙,从始至终都是岑予衿。
周家人的那些反常,也就说得通了。
两位老太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事情的严重性。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面上迅速恢复镇定,拍了拍宋老太太的手背,低声道,“老姐妹,这事事关重大,在查清楚之前,千万保密。”
宋老太太会意地点点头,“放心吧,咱俩多少年的朋友了,京洲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希望他能幸福。”
宋老太太重重的叹了口气,“原本还想撮合一下他和清菡,没想到这俩小兔崽子,合不来就算了,还糊弄咱俩。”
“不过……就今天这件事情来看,这孩子对阿洲倒是上心。”
说着停顿了2秒,“就是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岑家那丫头和周家那小子,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为了娶她,那小子愣是在周家祠堂不吃不喝的跪了3天3夜。”
“那小丫头也是个长情的,这两年一直在打听他的下落,那感情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陆老太太听到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如果她靠近阿洲的目的本就不单纯,心里还一直有别人,那……这段婚姻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陆京洲那个混小子再怎么差劲,也是自己的亲孙子。
从小过的已经够苦了,这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儿,又是骗感情的……
要是她一直在装,而阿洲陷进去了。
那受伤害的可就只有阿洲一人了。
趁着现在赶紧搞清楚事情,能挽救就尽快挽救。
另一边,陆京洲将岑予衿带到了二楼的专属休息室。
一进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岑予衿刚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瞬间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后怕和心虚。
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偷偷抬眼瞄陆京洲。
陆京洲反手锁上门,将她轻轻按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半蹲在她面前,依旧握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红的掌心。
“我上楼没10分钟吧,我们家小孕妇就跟人打起来了?”他语气听不出喜怒,眼神专注地落在她脸上。
岑予衿满脸不服,低着头,咬着唇瓣,一句话也不说。
“现在知道怕了?”陆京洲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我没想给你惹麻烦,可他们那么说,我就是忍不住。”岑予衿说到这个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恨不得这会再冲出去。
陆京洲看着她替自己鸣不平的模样,抬手把她耳边的碎发拨弄平整,“他们说的是事实,我早都习惯了。”
岑予衿听到这话,心猛的被刺了一下。
他说他习惯了。
这么难听的话,她听一遍都觉得难受的要命。
他……究竟是听了多少遍,才会习惯。
陆京洲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有半分责怪。
“你傻不傻?”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为那种人动气,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还怀着宝宝呢,不值得。”
陆京洲在2楼,也算看到了全过程,当时陈正蓬身边好多男人,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就这么一个人冲了上去,像只急了就咬人的小兔子。
那时候的他只想着赶紧抱住她,万一伤到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是为了自己。
为了帮他鸣不平,为了维护她。
岑予衿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抬手捧住了他的脸,“陆京洲,你听着,他们说的不对。”
她的语气急切又认真,那双总是含着水光的眸子此刻亮得惊人,里面映满了他的身影,“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对!”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异常坚定,“你才不是什么神经病,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你也不是没人要没人疼的,你有奶奶,现在还有我。”
说着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还有宝宝,你也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谁都不可以那么说你!”
陆京洲怔怔地看着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又滚烫。
他习惯了冷眼和嘲讽,早已筑起高墙,此刻却被她笨拙又坚定的维护击得粉碎。
岑予衿越说越激动,眼圈微微发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下次谁再敢这么说你,我见一次打一次!打不过我也要打!你陆京洲是我认定的人,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
她捧着他脸的手微微用力,仿佛要让他牢牢记住,“哪怕全世界都不喜欢你,都觉得你不好,我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身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就站在你面前保护你!我……我说到做到!”
话音落下,休息室里一片寂静。
陆京洲喉结滚动,一向能言善辩的他,此刻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猛地伸手,将人紧紧地、紧紧地箍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他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呼吸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茉莉花香,心情才稍稍平静下来一些。
陆京洲松开了她,指腹轻轻摩擦过她泛红的眼尾,“周芙笙,你要是敢骗我,我……我先弄死你,再殉情!”
第44章 摸个够,免费!
岑予衿的心咯噔一下。
她心虚!
她骗人了。
她骗了陆京洲,但是……现在还不能跟他坦白。
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知道真相,他估计真会弄死她。
“你不说话是怎么回事啊?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岑予衿想都没想,立刻否认,“怎么会呢?那你说说,我瞒着你啥了?”
陆京洲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你最好是!”
“那我发个誓?”岑予衿笑着竖起三根手指头。
“要发个破誓有用,真有用的话那些个渣男渣女早就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了。”
岑予衿提起来的心算是放下去了。
说实话,发誓她还不敢发嘞。
毕竟她做的就是天打五雷轰的坏事儿。
就是,骗人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嘛?”
陆京洲拍了拍她的脑袋,“嗯,这次暂时放过你,下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好嘟~”
陆京洲起身,没说话,转身往外走。
岑予衿立刻起身,低头跟上,像只小企鹅似的。
陆京洲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感觉有些搞笑,“你要去哪?”
“我跟着你啊,要是你再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你习惯了,我可习惯不了。”
岑予衿脸上的表情可凶狠了。
“我去找医药箱,给你手上擦点药。”
陆京洲指了指她身后的沙发,“回去坐着,我马上回来。”
“哦~”岑予衿乖乖的转身往回走。
陆京洲的心都要化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漂亮,这么乖!
有种想抱着她亲死的冲动!
岑予衿见他久久没有动作,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老公,你怎么啦?”
陆京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好好待着,我马上回来。”
“好嘞~”
陆京洲提着医药箱回来时,岑予衿正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抬起自己打人的那只手,反复检查。
“火辣辣的疼吧。”
他在她身边坐下,打开医药箱的动作轻柔却利落。
取出碘伏和棉签时,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手掌上,眉头瞬间拧紧。
“还好啦,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疼。”
棉签蘸着冰凉的碘伏小心地涂抹在伤处,带来一丝刺痛。
岑予衿下意识想缩手,却被他轻轻按住。
“现在知道疼了?多疼会才能长记性!”陆京洲的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心疼,“冲上去的时候不是挺英勇?”
他低头,对着她的伤处轻轻吹了吹气。
温热的气息拂过,那点刺痛瞬间被奇异的暖流取代。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嘛。”她小声嘟囔,“谁让他那么说你。”
陆京洲没再说话,嘴角忍不住往上勾,沉默而迅速地帮她迅速上药。
然后利落地收拾好医药箱,站起身,同时将她也拉了起来。
岑予衿见他半天没说话,率先开口哄他,“那我下次先告诉你,让你去收拾他们,这样可以了吗?”
陆京洲被她气笑,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还想着打架?”
“你可是出了名的二世祖,你老婆不会打,你总会吧?”岑予衿像是不知道二世祖是个贬义词,那叫一个自豪。
“好,我会,下次你就叉着腰站在我旁边,我打!狠狠的往死里打!”
岑予衿重重的点头,“好嘟!”
陆京洲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到了宴会厅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像是要提前离场。
“走了。”
“啊?宴会还没结束吧?”岑予衿看了一眼周围,宴会才刚开始不久,就这么离开好像不太好。
陆京洲已经揽着她的腰往外走,语气不容置喙,“不待了,没意思。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呀,酒吧?”
陆京洲皱眉,觉得那种地方不太适合她,“酒吧?你想去酒吧?”
“那些地方不是你的主场吗?”
陆京洲转念一想好像也是,“你想去?”
“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儿,真去酒吧也行,我不挑。”岑予衿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
之后就再也压不下来了。
陆京洲看着她那表情,总觉得不太对劲儿,“你一个小孕妇,去酒吧喝不了酒,想去干嘛?”
“谁说酒吧只能喝酒了,酒吧可以点男模……”
岑予衿像是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抬手捂住了嘴巴,表情有些慌乱。
陆京洲就知道,“你老公身材不好,还想去点男模?”
“好不好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仔细看过。”
陆京洲了然,“是我的错,今天晚上就让你好好看个够。”
岑予衿抿着嘴,小脸刷一下就红了,“我……我也没有那么想看。”
陆京洲笑着把她揽进怀里。
就这样带着她,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提前离场。
司机早在门外候着了。
“你先回去吧,我带笙笙去个地方。”
司机点头退开。
陆京洲打开副驾驶的门,先让她上车,随后帮她系好安全带,自己才绕过车头,坐在了驾驶座的位置上。
岑予衿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陆京洲系好安全带了,她还在瞄。
“找什么呢?”
“看看别的女人有没有坐过这个位置啊。”
陆京洲无奈了,“别的女人坐过,你就不坐了。”
“坐!但是心里有点膈应。”
陆京洲:“……”
还开始管天管地了。
没再搭理她,发动车子,出发!
车子最终并未驶向灯红酒绿的酒吧区,而是平稳地停在了市中心一家顶级珠宝品牌的高定旗舰店门前。
璀璨的灯光透过巨大的玻璃橱窗,将店内奢华雅致的陈设映照得一清二楚。
“不是去酒吧吗?”岑予衿看着眼前的珠宝店,有些错愕。
陆京洲已经下车,绕到她这边替她拉开车门,唇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酒吧以后再去。至于男模……”
他俯身,帮她解开安全带,气息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耳畔,声音低沉暧昧,“今晚回家,让你看个够,摸个够,免费,专属,还附赠全方位体验服务。”
岑予衿的脸“轰”地一下更红了,被他这直白的话撩得有些不自在,晕乎乎地被他牵下了车。
店长早已接到通知,恭敬地等在门口,亲自将两人引至静谧的VIP室。
丝绒沙发,香槟茶点,氛围极尽奢华与私密。
很快,几名戴着白手套的店员捧着数个黑色丝绒托盘鱼贯而入,轻轻摆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刹那间,整个房间似乎都被那一片璀璨华光所点亮。
钻石、彩宝、珍珠……各式各样的珠宝熠熠生辉,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
“这……这是要干嘛?”岑予衿被这阵仗惊得眨了眨眼。
陆京洲姿态闲适地靠在沙发里,长臂一伸,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下颌微抬,示意她看那些珠宝。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宠溺,“刚才让你受委屈了,给我们家小勇士补个礼物,随便挑。”
岑予衿没想到陆京洲这么豪横,她和周时越在一起那么多年。
他也送过她礼物,但是没一下子送这么多!
有一点点心动,不是对这个人,是对这个人的做法。
岑予衿想矜持一点,但是每一个都好喜欢,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挑了。
陆京洲看着她眼睛明显发光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挑?”
“知道,但是……不太好选。”
陆京洲双腿微微交叠,“都包上。”
这三个字一说出口,他人又帅了不少,“会不会太多了?”
“放心吧,就这么点,不至于让你老公破产。”
店员们动作轻柔而迅速地将选定的珠宝打包好,店长脸上的笑容完全抑制不住,“陆少,陆太太,您选定的珠宝我们会派专人送到府上。”
陆京洲淡淡颔首,随后自然地牵起岑予衿的手,“走了。”
走出店铺,晚风带着一丝凉意拂面而来,吹散了VIP室内暖融的香氛气息。
岑予衿以为他们要返回停车场,下意识地要往那个方向走,却被陆京洲轻轻拉住。
“这边。”他带着她转向了店旁的另一条通道。
“嗯?车不是停在那边吗?”岑予衿有些疑惑地眨眨眼。
话音刚落,一辆崭新锃亮的黑色库里南稳稳停在了他们面前。
流畅的车身在霓虹灯下反射出冷冽而奢华的光泽,与之前那辆完全不同。
驾驶座上的司机迅速下车,恭敬地将钥匙递给陆京洲,“陆二少,车已送到。”
陆京洲接过钥匙,摆了摆手,司机便躬身退开了。
他这才侧头看向身边有些发愣的小女人,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抬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看清楚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这辆,全新的。从里到外,从出厂到停在这里。”
他目光灼灼地锁住她惊讶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副驾驶的位置,除了你,连只母蚊子都没停过。”
他拉开车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眼神里带着戏谑和十足的认真,“陆太太,请上车。以后这座位,只归你管。还膈应吗?”
岑予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酸软软,又带着难以置信的悸动。
她没想到自己之前在车上那句带着醋意和试探的嘀咕,竟被他如此郑重其事地放在心上,并用这样一种近乎霸道又浪漫的方式给予了回应。
她看着他深邃眼眸中映出有些傻气的自己,脸颊微微发烫,心底那点小疙瘩,瞬间被熨帖得平平整整。
她抿着唇,努力想压下上扬的嘴角,却还是忍不住弯起了眼睛,像只被顺毛撸得极其舒适的小猫,乖乖地坐进了副驾驶。
在陆京洲为她系安全带时,小声回应,“不膈应了……谢谢老公。”
陆京洲动作一顿,眼底瞬间翻涌起浓稠的暗色和愉悦。
他低笑一声,帮她扣好安全带,指尖在她鼻尖轻轻一点,“乖,回家再谢。”
第45章 趁着没感情早点离婚
岑予衿心情不错,身边的男人心情更好。
从宴会厅出来之后,嘴角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
持续到了家里。
岑予衿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心情稍微复杂了些,他不会当真了,想给她看他的身材吧。
他们俩真的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有亿点点不好意思。
她洗完澡之后,乖乖的躺着床上,脑子里却一直胡思乱想。
陆京洲洗完澡出来,看她还瞪着眼睛没有睡,揉了揉她的脑袋,“今天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明天再给你摸。”
摸啥呀?
我的天!
这陆京洲怎么和她了解一点也不一样,“我……”
陆京洲不再逗她,“睡觉吧,晚安。”
说完把房间里的大灯关了,只留一盏暖黄的床头灯。
岑予衿有点睡不着,脑子里全是今天晚上晚宴发生的事情,以及陆京洲对她的态度。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莫名其妙很舒服。
岑予衿一下子把被子拉到头顶,在床上滚来滚去。
“扣扣!”
外头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岑予衿坐起身来,头发还有些凌乱。
陆京洲不是才出去吗,这会来敲门的会是谁?
他回自己房间应该不会敲门吧?
“二少奶奶,您睡了吗?”
外头是老太太给她安排的佣人小琳的声音。
“没呢,小琳,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小琳的声音也有些着急,“您要是没睡的话,老太太让我带您去她那儿一趟。”
岑予衿皱眉,都这么晚了,怎么还让她过去?
难不成是因为陆京洲提前带她离席,老太太不开心了。
老太太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呀。
“好,你在楼下等我,我换件衣服马上。”
岑予衿换了套衣服,又找了件厚一点的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出门。
已经入冬了,京北昼夜温差大,她畏寒受不住。
岑予衿跟着小琳踏着夜色往老太太住的主楼走去。
寒风凛冽,她将羽绒服的帽子也戴上了,整个人裹得像只圆滚滚的小熊,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
她心里打着鼓,努力回想今晚在宴会上是否有不得体的地方,除了……动手那一下。
“小琳,”岑予衿加快两步,与小琳并肩,状似随意地低声问道,“奶奶这么晚叫我过去,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我今晚哪里做得不好,惹她老人家生气了?”
小琳脸上也带着些许困惑和不安,摇了摇头,“二少奶奶,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老太太从宴会回来后就去了书房,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过,刚才打了个电话让我过来请您过去。”
岑予衿还是没想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个……奶奶只叫了我吗?还是也找阿洲过去了?”
“我们出门之前,二少爷好像开着车出门了。”
陆京洲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算了!
他就那性格,管也管不住。
不过,陆京洲不在,老太太要是为难她的话,她可怎么办。
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她这心里直打鼓。
小琳把她带进了老太太的院子,在书房门口停下,“二少奶奶,您自己进去吧。”
岑予衿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好,你早点休息吧。”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敲了敲门,“奶奶,是我!”
“进。”陆老太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
岑予衿心里更没底了。
打开门往里走。
书房内灯火通明,沉重的红木书桌上,并没有摆放茶具,而是摊开着几张照片和一份文件。
陆老太太端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背脊挺直,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慈祥,只剩下一种历经风浪的威严和冰冷的审视。
她甚至没有示意岑予衿坐下。
岑予衿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镇定,走到书桌前,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桌面。
隔得有些远,她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心里有些慌。
“奶奶,您突然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岑予衿的第六感告诉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别叫我奶奶!”陆老太太猛地一拍桌面,声音不大,却带着怒意,“我受不起,岑小姐这句奶奶。”
岑予衿知道老太太这么说,一定是查清楚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笃定。
“岑予衿!”老太太一字一顿地叫出这个名字,手指一下下的戳着面前的照片,“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周家二小姐周芙笙,还是已经‘死了’的岑予衿?!”
岑予衿血液瞬间凝固。
她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辩解和伪装在这样确凿的证据下,显得苍白又无力。
“说话!”陆老太太见她沉默,怒气更盛,狠狠的拍着桌子,把照片全甩在她面前。
这一声瞬间击溃岑予衿最后强撑的力气。
她没有再试图辩解,也没有哭泣哀求,而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羽绒服厚重的布料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挺直着背脊,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对不起,奶奶……不,陆老夫人。”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却异常清晰,“我确实不是周芙笙,我是岑予衿,是周时越的亡妻。”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眼圈瞬间红了,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闪躲,迎上陆老太太震怒的目光。
“我确实骗了您,用周芙笙的身份嫁进了陆家。”她一字一句,承认了自己最大的罪状。
“为什么?!”陆老太太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口堵得发疼,更多的是被欺骗的痛心,“我们陆家是哪里对不起你?还是京洲他哪里配不上你?让你要用这种手段?!你处心积虑,假死,冒充他人,你到底想从陆家得到什么?!”
老太太锐利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是为了岑氏,对吗?你当初提出要岑氏作为条件,我就该想到!你根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你利用京洲,利用陆家,为你自己夺回家产铺路!”
“不是的!”岑予衿急切地抬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我承认,我是想要回岑氏,那是我父母的心血……但我从没想过要利用京洲来达到这个目的!更没想过要伤害他!”
“没想过伤害他?”陆老太太厉声打断,语气带着刺骨的嘲讽,“那你告诉我,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周时越呢?
他为了你能在周家祠堂跪三天三夜,这份感情,是假的吗?
你为了他世界各地找了他两年,这也是假的?
你顶着周家二小姐的身份嫁给我孙子,心里却装着另一个男人,这不是伤害是什么?
京洲他知道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的妻子,心里可能一直有别人吗?”
陆老太太重重的叹了口气,“趁着你们俩现在没什么感情,早点离婚吧。”
“没有别人!”岑予衿几乎是喊出来的,跪着向前挪了半步,仰着头,泪水涟涟,眼神却异常执拗,“我和周时越早就过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我嫁过来是被逼无奈的,不过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爬上阿洲的床,这真的只是意外。”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周时越在我们领证第二天就出事儿了,三个月前回国,失忆了还带回来了个女人,他说那是他的妻子。
他想让我腾位置,改了我的身份,注销了我的身份,还给我办了一场葬礼。
您找到我的时候,我想和您坦白,可我害怕,我怕您会嫌弃我的身份。
嫁进陆家是我唯一的机会,只有嫁进陆家才能脱离他们的掌控,我想着找个机会向您坦白的,可……”
岑予衿实话实说,这会不说实话,也已经瞒不住了,“阿洲对我的好,我都知道,今晚在宴会上,我听到他们那样说他,我这里……”
她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疼得厉害,比什么都疼。我忍不住,我就是不想任何人欺负他,看不起他!”
陆老太太紧紧盯着她,审视着她脸上每一丝表情,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听着她话语里对陆京洲那份不自觉的维护,心中的震怒微微动摇,但疑虑并未完全消除。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岑予衿压抑的抽泣声和老太太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陆老太太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凌厉,“你起来,陆家不兴跪着说话。”
岑予衿却固执地摇了摇头,眼泪砸在地板上,“老夫人,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不敢求您原谅,但我对京洲……或许开始时是欺骗,可现在,我是真的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告诉他……至少,不要是现在……”
她再次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陆老太太看着她脆弱却挺直的背影,眉头紧锁。
第46章 结婚证呢?给我!
想到她肚子里还怀着宝宝,起身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坐下说,我重孙子出了事儿你可担不起。”
岑予衿还猜不准她的心思,但也没有反驳,按照他说的乖乖坐着。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岑予衿想到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忍不住委屈,眼眶又红了,“他刚回国的那段时间,我确实不死心,舔着脸追了他,我最难的时候是他救了我。做人要有良心,他消失的那几年,我一直在找他。
可找到他,他带了人回来,错的又成了我。他们诬陷我,给我办葬礼,销户口,改名换姓,让我嫁给一个60岁的老头。遇到阿洲那天晚上是意外,周家找了十几个混混,想要玷污我。
我不小心闯进了阿洲的房间,他恰好被人下了药……之后我想吃药,可周家的人把我带回去关了起来。”
岑予衿越说越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羽绒服上,“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怀孕了,之后的事情您全都知道了,一开始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也是没想过傍上陆家。”
老太太知道这些事儿她并没有说谎。
任谁被欺骗了都会觉得很生气。
现在的她对周家,对周时越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值得原谅的。
10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一朝一夕就消磨殆尽?
“您提出让我和阿洲结婚的时候,我确实犹豫了,我的生活一团乱麻,我不想把他拉进来。可……您开出来的条件,那时候的我根本无法拒绝。只有进了陆家,我才安全。”
岑予衿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吸了吸鼻子,像是下定了决心,“奶奶,宝宝快两个月了,我现在已经从周家逃出来了,不想把宝宝打掉。”
岑予衿轻轻的抬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声音温柔,“阿洲,不像外面传的那么离谱,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可以跟他离婚,净身出户,我只求您一件事儿。”
陆老太太捏了捏眉心,真没一个省心,好不容易娶了个孙媳妇儿,还是个骗子,“你还要跟我谈条件?”
老太太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尽管她也经历过很多事情,但在她面前完全抬不起头,就是渣渣。
“离婚证……我马上就可以和您去办理,等离婚后,您送我出国。像您说的,我们现在感情还不深,分开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陆老太太觉得她的态度还算诚恳。
目前处于劣势的她真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估计是奔着孩子的抚养权来的。
只要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她和陆家就断不了。
“至于宝宝……”岑予衿深吸了口气,停顿了2秒。
陆老太太比她还紧张,目光紧紧的锁在她身上,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至于宝宝……在国外平安生下来之后,我会还给陆家,由您亲自抚养,比跟着我要好强,我给不了陆家给他的生活。我也相信,您会照顾好他。”
陆老太太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没有说话审视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
“我们离婚的事情,等孩子生下来,您对外宣称我难产离世,宝宝就不是非婚生子。”
陆老太太冷笑了一声,“你考虑了所有人,唯独没有考虑你自己,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所说的话?”
岑予衿冲她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考虑自己。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我在乎的人,也没有在乎我的人了。”
父亲被判了七年,还有5年。
母亲离世,没有任何牵挂。
跟陆家对着干没有好下场。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老太太送自己出国。
把手里所有的资产拿出来,该翻案就翻案,替岑家洗刷冤屈,从岑利明手里把岑氏夺回来。
要是失败,大不了鱼死网破,带着周家和岑家人一起死。
反正她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
“周时越呢?如果他突然恢复记忆,像两年前一样,为你奋不顾身,拼尽全力呢?”
陆老太太冷笑了一声,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反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提到周时越,岑予衿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眼中流露着些许错愕。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对……她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的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了。
他刚回国那会,她晚上做梦都想让他恢复记忆,想让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回来。
想要告诉他这两年自己过得有多辛苦。
可是当他带了个女人回来,想让她腾位置。
让10多个混混侮辱她,给她办葬礼,改名换姓让她嫁人,以及……把人带到新房,当着她的面做……
尽管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两年,绝对不可能没有一点肢体接触。
可……她这样对感情有重度洁癖的人,接受不了。
特别是自己亲眼所见的情况下。
她只觉得恶心。
这一系列下来她是真的累,哪怕他恢复记忆,她也不可能回头。
在周家的那两年,算是她对他的弥补。
和他决裂的那天,她就说过了,再见面只会是仇人。
那再见面……就真的只会仇人。
现在周时越在她心里的位置还不如陆京洲。
岑予衿眼中的错愕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她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不会了。就算他恢复记忆,那个为我奋不顾身的周时越,也早就死在了两年前。
现在的他是亲手将我推入深渊的周时越奶奶,破镜重圆的前提是,那面镜子只是有了裂痕,而不是已经被碾成了齑粉,连重铸的可能都没有了。”
她抬起手,轻轻抹去脸颊上未干的泪痕,继续道,“我对他,没有恨,也没有爱了,只剩下……算了。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保住这个孩子,然后做完我该做的事。”
陆老太太凝视着她,那双阅尽世事的锐利眼眸似乎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她柔弱的外表下是经历过巨大创伤后的坚韧与决绝,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毁灭倾向。
“结婚证呢?”陆老太太没来由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给我。”
岑予衿知道老太太这是同意她的要求了,毕竟离婚也是需要结婚证的,“在卧室,我去取过来。”
“不用,我会派人去取。”
岑予衿微微颔首,没说话。
第47章 奶奶,我媳妇儿呢?
陆京洲大半夜的也不想出门。
只是陈家需要他处理。
陈正蓬那个狗东西,说他就算了,还敢说他母亲,还气着了他家小白兔,那就得让他知道京城到底是谁说了算?
陆京洲的车稳稳停在陈家大院门口。
他的车停下,身后几十辆车,也跟着稳稳停下。
身后那辆车的保镖率先下车,躬身替他打开车门。
陆京洲下车,将陈家的大门一脚踹开。
大步往里走。
身后的保镖架着被打的跟猪头似陈正蓬下了车。
陈建明与王美琳夫妇,见到陆京洲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闯入,身后保镖还拖着不成人形的陈正蓬,皆是一愣。
王美琳当即尖叫一声扑了过去,“蓬儿!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
陈建明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虽心惊肉跳,却强自镇定,“陆二少,你这是什么意思?深夜闯我陈家,还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未免太不把我陈家放在眼里了!”
陆京洲没理会王美琳的哭嚎,径直走到主位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姿态慵懒却带着迫人的威压,“陈家有需要我放在眼里的人吗?”
他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抬眼看向陈建明,眼神冰冷如刃。
“陈总。”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骤降,“令郎今晚在宴会上,当众侮辱我母亲,诋毁我陆家,还意图对我太太动手。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陈建明心里一咯噔,他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肯定是酒后失言闯了大祸。
他试图缓和气氛,“陆二少,这……这一定是误会!正蓬他喝多了,胡言乱语,我让他给二少和少夫人赔罪……”
“赔罪?”陆京洲嗤笑一声,打断他,“我陆京洲的母亲,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编排的?我明媒正娶的太太,是能让他指着鼻子骂‘贱人’的?”
他眼神一厉,身后的助理立刻上前,将一份文件递到陈建明面前。
“令郎不只是嘴臭,”陆京洲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陈氏建材,近三年偷税漏税高达数亿,这是证据。另外,他去年醉酒驾驶肇事,找人顶替,致使受害者重伤不治;还有,利用项目之便,收取巨额回扣,挪用公款……这些,够他在里面待一辈子了。”
陈建明颤抖着手翻开文件,越看脸色越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这些证据确凿,一旦曝光,陈氏不仅完蛋,他们全家都得进去!
“陆二少……您……您高抬贵手……”陈建明的声音都变了调,之前的强硬荡然无存。
陆京洲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陈建明,给出了两个选择,声音不容置疑,“第一条路,你们陈家主动登报,与陈正蓬断绝关系,将他这些年做的‘好事’公之于众,亲自把他送进监狱。陈氏主动补缴,或许还能在京城苟延残喘,但规模必须缩减七成,以后夹着尾巴做人。”
王美琳一听,尖叫起来,“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
“第二条路,”陆京洲根本没看她,继续冷冷地说道,“你们保他。那么,三天之内,我会让陈氏在京北彻底消失。这些证据,会同时送到该去的地方。你们一家,可以整整齐齐,进去陪他。”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如死灰的陈建明,“陈总,是弃车保帅,还是……全家一起万劫不复?我给你一晚时间考虑。”
说完,他不再多看这混乱的一家人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保镖像扔垃圾一样将奄奄一息的陈正蓬丢在地上,紧随其后。
陈正蓬听到这话眼神涣散,“爸,你不能放弃我,我不想进监狱,我不想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一辈子。我要进去我就真的毁了。”
陈建明眉头皱的紧紧的,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你惹他干嘛?”
“爸,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知错了,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王美琳也抱着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是真想让你们成家绝后吗?”
陈建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个陆京洲罢了,我看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明天就能知道和京耀财团合作能不能成,要是能成,别说是一个陆京洲,就是陆家见到我们也得礼让三分。”
“可是爸他就是个疯子,要是他让我们明天早上就给他答案怎么办?”
陈建明看儿子被打成这个样子,也心疼,“等会我会把你连夜送到你二叔家,有你二叔护着,陆京洲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去总统府抢人。”
“对,二叔可是总统面前的红人,陆京洲肯定不敢拿他怎么样。”
陈正蓬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
陆京洲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已经不早了。
回家之后,也没回卧室。
去书房处理文件,处理完已经凌晨了。
直接在书房住了一晚上。
他有早起的习惯,可起床吃完早餐,也没见家里的小白兔起床。
还以为是她又赖床了,去楼上看了一眼。
房间里压根就没有人,且昨天晚上都没有回来住的痕迹。
陆京洲就纳闷了,明明昨天晚上人是他亲自送回来的,确定她上床休息了之后才离开。
怎么一大早人就不见了呢?
跑哪去了?
陆京洲下楼,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找着人,问了家里的几个佣人,也说没见着。
这还真是奇了怪了,人还能无缘无故消失了不成?
陆京洲刚要往外走,迎面就遇上了小琳。
小琳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
“二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陆京洲突然想到她们俩关系还挺好的,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问,“你没看到笙笙吗?昨晚好像没在卧室住。”
“二少奶奶,昨天晚上昨天没回来吗?”小琳有些疑惑的开了口。
“你知道她去哪了?”
小琳实话实说,“昨天晚上您出门了之后,老太太让我过来带二少奶奶过去书房一趟,我把二少奶奶带过去之后,她让我先回来了。”
“应该是昨天晚上太晚了,二少奶奶就住在老夫人那儿了吧。”
小琳猜测。
大晚上的,昼夜温差大,入冬了还挺冷的。
估计是二少奶奶不想回来,老太太就让她住下了。
陆京洲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人失踪了,“你去忙吧,我去把人带回来。”
“嗯。”
小琳看着陆京洲远去的背影,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扬。
谁说二少爷不会疼老婆的?
他可太会疼老婆了。
老婆才不见多久啊,就上赶着去找了。
陆京洲火急火燎的跑到了老太太住的院子。
刚进门,最近老太太正在吃早餐,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某人的身影,有点不太开心。
“找什么呢?”陆老太太看着他进门就心不在焉的样子,没好气的开了口。
“奶奶,我媳妇儿呢?”陆京洲撑着桌子,看着陆老太太问道。
第48章 该离婚离婚,该出国出国
陆老太太听到这话,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皱眉看向他,“你媳妇儿?你不是看不上她,现在倒是承认了?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陆京洲总觉得老太太话里有话,但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这不是还怀着孩子吗?小琳说昨晚把人送过来您这边了,这大早上的还没回去,我就过来问问。”
“哦~原来是这样。”陆老太太了然。
“那你可以回去了,她人不在我这儿。”
陆京洲听到这话,错愕了一瞬,“那她人去哪了?”
陆家这么大,她不会是迷路了吧?
这要是在附近迷路还好,闯到苏月兰那边去就不好了。
“阿洲,她不适合你,你不是不想结婚吗?奶奶不逼你,你们俩离婚,这婚啊,你想结就结,不想结就算了。”
陆京洲更意外了,老太太比谁都想让她结婚,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不对……十分有十二分不对。
昨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晚老太太变化就这么大。
“不行。”陆京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还怀着孩子,我得先找到她,其她的事情再说。”
陆京洲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而且,您都已经把檀月山庄转到她名下了,现在离婚,她要是不肯把檀月山庄转回给我怎么办?”
陆老太太听到这话,笑出了声,“一个小小的檀月山庄而已,奶奶帮你搞定,这婚先离了。”
陆京洲心底的疑云越来越重。
老太太对檀月山庄的轻描淡写,与前几天强硬地将山庄过户给岑予衿以绑定她的态度截然相反。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只可能源于一个原因,周芙笙对老太太说了什么。
他眸色沉静,不动声色地试探,“奶奶,是不是她跟您说了什么?她年纪小,经历又复杂,说话或许有不周全的地方,您别往心里去。”
陆老太太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她能跟我说什么?不过是些实话。你既然无心婚姻,她也有她的难处,强扭的瓜不甜。趁着现在知道的人不多,感情也不深,好聚好散对谁都好。”
“好聚好散?”陆京洲咀嚼着这四个字,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锐利起来,“奶奶,您昨天还告诉我,既已成家,就该担起责任。怎么今天就成了好聚好散?是她想散,还是……您想让她散?”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定老太太,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人到底在哪儿?是不是您已经让她离开了陆家?”
老太太与他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交锋。
片刻,她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这个心思缜密的孙子,却也未完全坦白,“她确实提出了离婚,也愿意放弃孩子,只求我送她出国,从此不再踏足京城。”
陆京洲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冷。
放弃孩子?出国?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昨夜她依偎在他怀里,说他们是一家人,要同甘苦,共进退,为了维护他而张牙舞爪的模样,那样鲜活,那样炽烈。
不过一夜之间,她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他几乎立刻就想通了关窍。
一定是老太太跟她说了什么,要不然一个人的态度转变不可能这么快。
愚蠢!
陆京洲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既气她的不告而别和轻易放弃,更恼她将他陆京洲看作是无法护她周全的人。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强势,“奶奶,我既然结了这个婚,离婚,不可能。她周芙笙既然嫁给了我,怀了我的孩子,这辈子就只能是陆太太,要是她真的想离,让她亲自来找我,要我放过她,休想。”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绝,“至于她人在哪里,我会自己找。您不必再费心安排她出国的事。陆家的血脉,我的妻子,自然该留在陆家。陆家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边走边拿出手机,语气冰冷地对着那头下令,“立刻查清楚,太太现在的位置。十分钟内,我要知道结果。”
老太太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非但没有动怒,浑浊的眼眸中反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低声自语,“这还差不多……总算有点为人夫、为人父的样子了。”
她之前逼他结婚,固然有重孙的缘故,又何尝不是想找个人,拴住这匹孤狼,让他真正有个家?
如今看来,这根线,似乎已经悄然系上了。
她还得在这中间多当几天坏人,要不然这两人之间很难有进展。
也能看看,他们俩到底适不适合。
如果不适合,那她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该离婚离婚,该出国出国。
让所有的一切回到原有的轨道。
第49章 离婚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陆京洲还真是低估了老太太的实力。
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是一点也没错。
找了半个月,愣是没有一点线索。
人就像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样。
别说是国内,国外他都已经派人找了。
压根就没有,甚至这个人都好像没有出现过。
“呕~”那股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
陆京洲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天吐的昏天黑地的。
吃什么吐什么,特别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最严重。
睡整觉的机会都没有,就跟中邪了似的。
家庭医生来看过了,查不出任何病因。
他估计是肠胃问题,还特意的去医院做了个肠胃检查,健康的要命!
就是查不出原因。
陆京洲趴在洗手池上,将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才稍微舒服一点。
冲了个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周芙笙那个狗女人,嘴上说暗恋他10年,喜欢他喜欢的要死。
现在……离开了他半月,一条消息都没有。
是真沉得住气!
陆京洲看了一眼床上她的哪只小兔子玩偶,实在没忍住,一拳打在了小兔子肚子上。
像是不解气,还狠砸了很多下。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狠戳,发送键按得像是要把手机戳穿。
【周芙笙,你能耐了啊?躲了半个月还不露头,真当老子找不到你?】
停顿两秒,又一条消息紧跟着发出去,语气硬得像块冰,内容却泄了底【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报个平安,不然……不然老子把刚给你买的那几个限量款包全送别的女人!】
等了三分钟没收到回复,他眉峰拧得能夹死苍蝇,指尖飞快敲打,【装死是吧?你以为躲着就行?我警告你,再不回消息,老子现在就飞遍全球找你,找到了弄死你。顺便告诉你,这几天老子吃什么吐什么,觉也睡不好,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抓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末了又补了条,语气依旧嚣张,却藏着藏不住的急切:【我又没说不要你,你没必要学着那些带球跑的女主,带着宝宝到处乱跑吧。】
消息发出去,陆京洲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力道大得差点弹起来。
他扯了扯浴袍领口,对着空房间冷哼:“周芙笙老太太的话你可千万别听,没一句好话。”
“再不回来我可真要签离婚协议了,要是离婚了,你求着我复婚,我都不会复婚的。”
“骗子!小骗子!大骗子!”陆京洲愤怒的锤着床,“大骗子,肚子里还揣着个小骗子!”
“还有你那破身体,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孩子?赶紧滚回来,不然孩子出点什么事,你担得起?”
陆京洲无奈的瘫在床上,指着灯就在那儿瞎骂。
“别以为我是担心你和孩子,我就是怕老太太到时候闹起来,烦!”
“周芙笙,要不我睡个觉?你来我梦里告诉我?”
陆京洲是真的没办法了,躺在床上胡言乱语。
又觉得说出这句话之后特别晦气,搞得好像她死了一样。
老太太那边,他每天都去闹,可闹了也没用,她口风紧的很。
陆京洲真是什么办法都用过了,软的硬的都不行。
老太太像是真的要让他们离婚。
陆京洲越想越憋闷,胸口那团火蹭蹭往上冒。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抄起手机就拨通了群聊电话,语气冲得能点燃空气:
“程凌晟,傅星驰,皇都,十分钟后见!”
说完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直接掐断。
“皇都”酒吧顶楼的私人包间里,陆京洲面前已经空了两个酒瓶。
程凌晟和傅星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无奈。
得嘞!
他怕是栽进去了。
“别喝了洲哥,”程凌晟试着去拿他手里的酒杯,“再喝胃该受不了了。”
“滚蛋!”陆京洲一把挥开他的手,眼神凶狠,声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老子乐意!胃疼死也比……哼!”
傅星驰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戳破,“让我们出来,就为了看你借酒浇愁?人还没找到?”
“谁找她了!”陆京洲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老子是出来消遣!那种一声不吭就跑路的女人,值得我找?爱滚哪儿滚哪儿!”
他说得咬牙切齿,仰头又灌了一杯,结果喝得太急,呛得眼眶发红。
程凌晟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洲哥,要不你跟老太太低个头?毕竟……人是在老太太那儿不见的,老太太肯定知道。”
“低头?”陆京洲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发出沉闷的响声,“是她周芙笙先跑的!她还有理了?带着我的种敢跑那么远,等我把她抓回来……”
狠话放到一半,他却突然哽住,后续的“教训”怎么也说不出口。
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他整个人泄了气般瘫进沙发里,盯着天花板上迷离的灯光,眼神有些发直,“你们怎么知道我没有低头?”
程凌晟:“……”
傅星驰:“……”
过了好半晌,包间里只剩下背景音乐在流淌。
陆京洲忽然抬起手臂搭在眼睛上,挡住了所有视线,喉结滚动了几下,用几乎含在喉咙里的声音,模糊地嘟囔了一句“你们说……她一个人在外面,吃得好不好?万一……万一孕吐怎么办?有人照顾她吗?”
这话音轻得几乎要被音乐淹没,却清晰地透露出他嚣张外表下,那份快藏不住的恐慌和牵挂。
傅星驰无奈的耸了耸肩,一语道破,“老大,你不是一开始就看不上人家,离婚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
现在老太太说了,会把你一直想要的檀月山庄转到你名下,你还能离婚摆脱她,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吗?
现在在这儿发疯,有什么意义呢?”
程凌晟听到这话,点头如捣蒜,特别赞同他的想法,“对啊,阿洲,星驰说的很有道理啊,又能离婚,又能拿到檀月山庄,还管她做什么,反正你俩是包办婚姻,又没有什么感情,老太太也跟你保证了,这次之后绝对不会再催你结婚。”
陆京洲听到两人的话,下意识的反驳,“可她还怀着我的宝宝,我总不能让孩子刚出生就没有父亲。”
“所以你是为了孩子才找她喽?”程凌晟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嘴比死鸭子还硬的家伙!
傅星驰继续点火,“她既然选择了离开你,要和你离婚,那也许孩子也被她流了,你就非要一个结果吗?”
程凌晟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陆京洲,挑眉拍了拍傅星驰的肩膀,“你要是真的是为了宝宝,整个京北难不成还找不出第二个想给你生孩子的女人?”
第50章 承认吧,你就是喜欢她!
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承认吧,你就是喜欢她。”
陆京洲手里的酒杯吧嗒一声掉在了昂贵的地毯上。
眼神猩红,像是被他俩触碰到了什么逆鳞,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透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慌乱,“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骗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的大骗子。”
“我只是……我……我只是为了宝宝,要是没有宝宝,我都懒得搭理她。以我的样貌,家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程凌晟真是无语的要死,“哦~是是是,你不喜欢她,连带出来给我们看看都舍不得。”
傅星驰也特别找打的开的口,“是是是,你不喜欢她,为了宝宝一连找了她半个月,瘦了一大圈。”
程凌晟凑近了傅星驰一点,他害怕陆京洲会突然跳起来打他。
两个人的话,误伤到傅星驰的概率也会高一些。
实在不行两人合作把摁按住,也是一条可行的路。
程凌晟:“你不喜欢她,所以结婚之后每天都要回家,是一个人不敢在外面住。”
傅星驰:“你不喜欢她,所以要给她买很多珠宝和包包是钱烧的慌。”
程凌晟:“你不喜欢她,所以拼了命的找周家的茬,是闲的慌。”
傅星驰:“你不喜欢她……”
话还没说完呢,陆京洲就开口打断了,声音里透着危险的味道,“你们俩再多说一句试试呢?”
陆京洲周身散发着危险的低气压,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程凌晟和傅星驰。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他扯起一边嘴角,笑得有点冷,“是不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皮痒了?”
程凌晟立刻战术性后仰,举起双手,“洲哥,我闭嘴!”
傅星驰也耸耸肩,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背景音乐还在不识相地流淌。
陆京洲烦躁地松了松领口,觉得这音乐吵得他脑仁疼。
他踢开脚边的空酒瓶,重新坐回沙发,整个人陷进去,手臂搭在额头上,挡住了大半张脸。
傅星驰也是个不怕死的,沉默了几秒之后,像是没感受到那股杀气,慵懒地晃着酒杯,嘴角噙着一抹看透一切的笑,慢悠悠地补上了最后一句,“你不喜欢她……现在这副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的样子,是演给谁看?”
“傅、星、驰!”陆京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起。
他猛地上前一步,看架势是真想动手。
程凌晟见状,赶紧起身打圆场,一把抱住陆京洲的胳膊,“洲哥洲哥!冷静!冷静点!星驰他嘴贱你又不是不知道!”
傅星驰却依旧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抿了口酒,火上浇油,“怎么,被我说中了,就想用暴力掩盖心虚?”
陆京洲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瞪着傅星驰,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包间里的空气凝固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就在程凌晟以为今天非得见血不可时,陆京洲却突然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所有的怒火和气势瞬间泄了个干净。
他猛地挥开程凌晟的手,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只是颓然地后退一步,抬手用力抹了把脸,发出一声极尽烦躁又带着无尽挫败的低吼,“艹!”
这一声,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不再看那两个看透了他的兄弟,转身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大步朝门口走去,背影僵硬,却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狼狈。
“砰!”
包间的门被狠狠甩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留在原地的程凌晟和傅星驰对视一眼。
程凌晟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今晚咱俩要横着出去了。”
傅星驰看着还在震颤的门板,轻笑一声,下了结论,“没救了,这人彻底栽了,嘴硬有什么用?”
而冲出酒吧的陆京洲,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夜风吹散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却吹不散心头的烦乱。
兄弟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他烦躁地低骂一声,最终却还是认命般地掏出手机,咬着牙,又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再加派人手!给我盯死老太太名下的所有产业,特别是那些不起眼的、国外的!有任何可疑动向,立刻汇报!”
他就不信了,这世界上没有他找不出来的人。
……
陆老太太的私人宅邸。
岑予衿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着窗外的圆月,呆坐了许久,天气越来越冷了。
早上起床,还能看到地上下着的霜。
估计初雪很快就要来了吧?
离陆老太太找她,到现在也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老太太没有按照她说的送她出国,只是把她送到了这儿。
日子同以前一样,有专人照顾。
除了……手机等电子设备被没收。
岑予衿轻轻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许久之后才收回视线,有了新的动作。
她坐在靠窗的软椅上,膝上放着一团柔软的深灰色羊绒线。
窗外月色清冷,她纤细的手指握着棒针。
一针针的织着。
她织得很慢,时不时会因为走神而漏掉一针,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拆回去重来。
柔软的毛线在指尖缠绕,带着一种笨拙而执拗的暖意。
这条围巾,是织给陆京洲的。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老太太估计是在等个时机。
等着离婚证到手了,就把她送出国。
她心里有预感,应该就是这几天,所以她得抓紧时间。
和陆京洲在一起的这小半个月,他帮了她好多。
无论她遇到什么麻烦,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像个超人一样,帮他解决所有的问题。
在他身上,她体验到了为数不多的温暖。
这几天她也从老管家口中听说了陆京洲的一些故事。
她光听着就觉得很难受。
他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什么温暖,导致他的性格古怪。
她没什么能给他的,他什么也不缺。
最后,选择了给他织一条围巾。
时钟指向凌晨三点时,岑予衿终于织完了最后一针。
她轻轻拉展手中那条厚实柔软的深灰色围巾,指尖抚过整齐的纹路,确认没有漏针或错针的地方,这才小心地将线头藏好、剪断。
长时间的专注让她脖颈有些酸涩,但她却没有丝毫困意。
她将围巾仔细叠好,放在一旁,然后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素雅的贺卡和一支钢笔。
窗外万籁俱寂,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桌面上。
她握着笔,笔尖悬在贺卡上方,久久未能落下。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不知该从何写起。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笔尖终于触碰到纸面,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也极其克制:
【阿洲~天冷了记得添衣。抱歉!没经过你的允许闯入了你的生活,把你原本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又断崖式的抽身。你是个很好的人,以后……也会遇到一个更适合你的人。祝你幸福~我走啦~安好勿念!】
她将贺卡对折,塞进早已准备好的信封里,却没有封口。
然后,她将信封轻轻放在了叠好的围巾之上。
超大礼盒中,还有一件白色衬衫和一件黑色西服,以及……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做完这一切,岑予衿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重新坐回窗边的软椅,抱着膝盖,静静凝视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离别。
月光将她孤单的身影拉得很长,那个超大的礼盒没有关上,就这么摆在房子中央。
像是在寂静的凌晨里,无声地诉说着一段未曾开始,便要结束的故事。
第51章 我让你现在去把他捆回来,你去不去?
晨光熹微,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透过窗棂,洒在岑予衿略显苍白的脸上。
她就那样在窗边坐了一整夜,看着夜色褪去,天光渐亮,仿佛也看着自己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彻底沉入谷底。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缓缓站起身。
走到房间中央,目光落在那个巨大的礼盒上。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柔软的围巾,最终,还是将礼盒的盖子缓缓合上。
“咔哒”一声轻响,像是为某个篇章画上了句号。
她深吸一口气,弯下腰,有些吃力地抱起那个对于她此刻身体状况来说略显沉重的礼盒,一步步,稳稳地走出了房间。
楼下,老管家正在指挥佣人进行日常打扫。
看到抱着大礼盒独自下楼的岑予衿,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快步上前,“二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儿?这些东西让下人拿就好。”
岑予衿摇了摇头,抱紧了怀中的盒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抬起眼,看向老管家,一夜未眠让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眼神却异常平静和坚定,“林伯,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奶奶,我想见她。”
林伯看着岑予衿平静却不容置喙的眼神,心中暗叹一声,点了点头,“您先到客厅稍坐,我这就去联系老太太。”
约莫半小时后,陆老太太端坐在宅邸偏厅的主位上,看着抱着一个大礼盒走进来的岑予衿。
女孩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唯独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坦然。
“奶奶。”岑予衿微微颔首,将礼盒轻轻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动作小心。
陆老太太目光扫过那包装精致的盒子,语气听不出喜怒,“找我有事?”
岑予衿站直身体,双手交叠在身前,指尖微微蜷缩,语气却尽量保持着平稳,“奶奶,我想问问……离婚协议,京洲他……签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领离婚证?”
陆老太太皱着眉头,似乎不太开心,“你就这么想离婚?”
岑予衿点了点头,“我不想再耽误他,就像您所说的,趁着没有感情,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陆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她就不会再坚持一下吗?
岑予衿顿了顿,垂下眼睫,避开老太太审视的目光,继续道,“还有,您之前答应送我出国……具体是什么时候?”
陆老太太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拨弄着杯盖,没有立刻回答。
岑予衿等待了几秒,深吸一口气,侧身指了指那个大礼盒,声音更轻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另外……还想拜托您一件事。这个盒子……等我离开后,能不能……麻烦您派人交给阿洲?”
她抬起眼,看向老太太,眼神里没有埋怨,只有一片安静的、近乎疲惫的真诚:“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点心意。算是……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也……算是告别。”
她说完,便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老太太的回应,像一株在寒风里悄然挺立的小草,柔弱,却带着自己的坚持。
陆老太太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铁了心要离开的模样,心头莫名窜起一股无名火。
她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哐”一声脆响。
“你就这么点出息?”老太太语气带着明显的怒其不争,“我陆家的门,是你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
岑予衿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惊得肩膀微颤,却仍固执地低着头,轻声道,“是奶奶您说的,我和他不合适……”
“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那我让你现在去把他捆回来,你去不去?”老太太气得深吸一口气,似乎不想再跟她多费唇舌,猛地从身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本,带着几分赌气似的,直接丢到了岑予衿面前的矮几上。
那抹鲜艳的红色刺痛了岑予衿的眼睛。
离婚证……这么快就办好了吗?
陆京洲那边估计也同意了。
也是……她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他有很多很多女朋友的。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
她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伸手拿起那本象征着关系终结的红色小本。
她甚至没有勇气立刻打开,甚至没敢看,只是紧紧攥着,仿佛能感受到那纸张灼人的温度。
过了好几秒,她才鼓足勇气,垂眸看向手中之物。
然而,预想中“离婚证”三个字并没有出现。
映入眼帘的,是清晰无比的三个字——结婚证。
岑予衿猛地愣住,瞳孔骤然收缩。
第52章 至于礼物你自己送给他
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要让他们俩离婚吗,怎么又把结婚证还给她了。
“奶奶,我们不是要离婚吗,离婚应该需要结婚证的吧?”
陆老太太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下。
岑予衿不明所以,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她。
“还傻站在那儿,看看自己眼底的乌青,再这么下去,你熬得住,我都怕宝宝熬不住。”
岑予衿被教训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抬手轻轻的摸了摸肚子,坐在了老太太旁边。
“不打开看看?”陆老太太指着她手里的结婚证,提醒道。
岑予衿狐疑的看向手里的结婚证,这不就是她和陆京洲的结婚证吗?
早就看过很多次了。
照片是p的。
不过听着老太太的话,也没反驳,打开了结婚证。
在看到结婚证上持证人那一栏的名字时愣住了。
岑予衿!
是岑予衿不是周芙笙!
往下看,先是陆京洲的名字,以及他的出生日期。
再往下,是她岑予衿的名字,和自己的出生日期。
岑予衿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所以……老太太不是拿她的结婚证去办理离婚手续。
是去把结婚证上的名字改了。
“奶奶……”
陆老太太看着他眼眶红红的样子,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
把自己手里的另外几份文件,也全都递交到了她的手里。
最上面的就是她的身份证。
那张被周时越注销的身份证。
岑予衿看着那张身份证,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大滴的砸在了身份证上。
陆老太太原本是想给她个惊喜,没想到还把人给弄哭。
手忙脚乱的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给她擦着眼泪,“衿衿,别哭了,再看看下面。要是眼泪滴在文件上,内容无效,那影响可大了啊~”
岑予衿吸了吸鼻子,缓了一下才继续翻看底下的文件。
是周家给她的陪嫁,名字已经从周芙笙改成了岑予衿。
那两份文件底下还压着两份文件。
一份是檀月山庄的赠与协议。
另一份则是岑氏51%的股权转让协议。
她拥有了51%的岑氏股份,那就等于她拥有了绝对话语权。
岑氏回到了她手里。
岑予衿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太太,所以这大半个月,她一直在忙这些,“奶奶,我不是在做梦吧?”
陆老太太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慈爱的摇了摇头,“傻孩子,你既然选择了跟阿洲结婚,那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用藏着掖着。”
岑予衿是真的没有想到老太太会这么说,一下子扑进了她怀里,这几天积压的负面情绪瞬间爆发,“奶奶,我真的不是要故意骗您,我是走投无路了。”
“奶奶知道,奶奶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任谁被欺骗了,都会生气,我不得给你们俩一点教训?”
陆老太太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到了极点,“衿衿,你记住了,不论你是周芙笙还是岑予衿那都是我看中的人,是我们陆家明媒正娶的二少奶奶。”
“以前的日子,奶奶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往后奶奶和阿洲会护着你,你想干嘛就干嘛。”
岑予衿哭的更大声了。
她已经忘了被人护着,有人撑腰是什么感觉。
陆老太太没劝她,任由她趴着,大声的哭,等她哭累了才开口,“好了好了,眼泪流多了伤身,等会那臭小子来了,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岑予衿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擦干眼泪,怀里紧紧抱着那一大堆文件,“谢谢奶奶。”
陆老太太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跟我签一年后离婚协议的,可是周芙笙,跟我孙子结婚的是岑予衿,那离婚协议可不作数哦。”
岑予衿没忍住笑出了声,“好,不做数。”
陆京洲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知道真实情况。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岑予衿绞着手指,许久之后才开口,“奶奶,我的身份,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和阿洲说?”
“怎么,还对你那前夫念念不忘吗?”
岑予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才没有,我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和阿洲还没有相处很长时间,他原本就对我有些意见。要是现在知道我骗他,我怕他会生气。”
陆老太太点了点头。
这倒是。
毕竟他们俩结婚还没一个月。
虽然说两人对彼此都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但终归才萌芽,她不能让那牙刚冒出来就被掐掉。
而且陆京洲那感情经历是她这个亲奶奶看着都觉得复杂的。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实话她也不清楚。
他那脑回路,要是心情不好,态度强硬的要离婚也不一定。
“我打算再过一段时间,等我们俩的感情稳定下来再跟他坦白,我自己跟他说。”
陆老太太没有反对,“这是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儿,奶奶不掺和了。”
“嗯,谢谢奶奶。”
陆老太太刚想跟她说,让她上去休息一会,等会让外面已经急疯的某人过来接她。
又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儿,从自己的手包里,取出一张卡递给她,“这个是奶奶答应给你的5000万零花钱,你先拿着。”
老太太这零花钱给的那叫一个豪横,“这是这个月的,下个月的再打到你卡里,密码是你俩领证的日子。”
这零花钱她不太想收,“奶奶,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零花钱就不用,我花不完。”
老太太强硬的塞到了她怀里,“哪有人嫌钱多的?女孩子多点钱傍身总没错,你马上就要入职岑氏,到处都得花钱呢。”
岑予衿不好再拒绝,只能收下,“那就谢谢奶奶啦。”
“只要你不甩了我那孙子,怎么作都行,奶奶一定护着你。”
岑予衿点了点头,想到了那天晚上说要给她摸陆京洲,耳根都红了,“我答应您。”
岑予衿犹豫着开了口,“阿洲,这段时间在干嘛?”
“找你找疯了,我身边全是他安插的眼线,这会儿估计得到了。”
老太太看了一下时间,估摸着人也快到了,接过她手里的那些文件收好,笑道,“至于礼物你亲手送给他吧。”
话落,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陆京洲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进了她的视线。
第53章 周芙笙你真是蠢到家了!
岑予衿看着他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狼狈至极,下意识的起身。
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陆京洲的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抱着他像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礼物。
“周芙笙……”他的声音嘶哑到极致,“这几天,你跑哪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岑予衿还来不及说话呢,他就松开了她,紧张兮兮的,到处查看,确定没问题,才开始算账。
松开她,坐到了沙发上。
脸色不是很好,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紧张兮兮的模样。
那架势明显是要兴师问罪。
“是奶奶先狡辩,还是周二小姐先狡辩?”
陆京洲这几天是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还吐的昏天黑地。
问老太太人在哪儿,老太太死活不说,还说压根就没见过。
对了,还说是周芙笙自己要离婚,不要孩子抚养权,还要到国外去。
真是莫名其妙。
明明前一天还说什么夫妻本就是一体,她会无条件的站在他身后,要是有人欺负他,她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保护他。
结果呢?
第二天人直接失踪,发消息是不回的,打电话是不接的,就像是这个地球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个人。
这能轻易的原谅吗?
不能!
他找了人整整半个月,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
岑予衿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京洲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哄。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陆京洲已经冷着脸别过头去,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看吧?
这该怎么哄?
老太太看着两人别扭的模样,起身一巴掌甩在了陆京洲脑袋上,“差不多得了,是我想考验一下你们俩,这段时间相处的怎么样?才把人藏起来的。”
岑予衿看到老太太打陆京洲立马上前,隔在了两人中间,试图缓和气氛,“奶奶,您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陆京洲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孩,身子没动,抬手将人扯到自己腿上,“我先算奶奶的账,你别说话,等会再算你的。”
岑予衿绷直了身体,不习惯他的突然凑近,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招惹他的时候,乖乖闭了嘴。
“您不是说没看到人吗?这怎么解释?”
老太太被孙子当面戳穿,脸上有些挂不住,强撑着气势:“我那是为你们好!你看看你,平时对芙笙爱答不理的,我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陆京洲气笑了,手臂却下意识环住腿上的人,防止她掉下去,“所以您就编出她要离婚、不要孩子、还要出国的鬼话?您知不知道我……”
他顿住,把“差点疯了”这几个字咽回去,硬生生转了口,“我才不是担心她,我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宝宝。”
老太太心虚地别开眼,“行,行行,这件事情是我的错,笙笙这半个月天天念叨你,吃不好睡不好的,还给你准备了礼物赔罪……”
陆京洲冷哼一声,低头看向怀里僵着身子不敢动的岑予衿,声音压低,带着危险的意味,“哦?是吗?周二小姐这么惦记我?”
这么惦记他会不给他发消息?
联合着老太太骗他。
他是真的怀疑周芙笙说暗恋他10年是假的。
要是真的暗恋了他10年,会忍心让他找半个月。
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岑予衿被他圈在怀里,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和身上清冽的气息,点头如捣蒜,“每时每刻都惦记着呢,阿洲,这半个月我是真的很想你~我去给你拿礼物。”
她刚要动,就被他按回腿上。
“不急。”陆京洲抬眼,重新看向老太太,眼神锐利,“奶奶,您的账算完了。现在,该谈谈您孙子这半个月的精神损失,以及……”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岑予衿,“某些人联合外人,欺骗亲夫的账,该怎么算了。”
老太太见状,立刻识趣地站起身,“哎呀,年纪大了,坐久了腰疼。你们小两口的事自己解决,我回去歇着了。”
说完,赶紧溜之大吉。
客厅里顿时只剩下两人。
岑予衿感受到腰间的手臂收紧,心跳如擂鼓。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对上陆京洲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太懂的情绪,像是压抑许久的风暴。
“阿洲……对不起,我下次不这样了。”她怯怯地开口。
他却忽然俯身,将额头抵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周芙笙你真是蠢到家了。”
“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离婚,出国,不要孩子抚养权是你提出来的对不对?”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crush,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crush的?我现在真的有点怀疑你对我的爱到底有多少?”
陆京洲越说越生气,两只手捧住她的小脸,再看到她眼底的乌青以及泛红的眼眶时,所有的责备和质问都咽了回去。
“还哭过?”陆京洲抬手轻轻的抚过她的眼尾,“你和老太太绝对有事情瞒着我。”
岑予衿的脸被他捧着,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质问,眼一闭,心一横,猛的凑近他,在他的唇上飞快的落下一吻。
随即迅速撤退。
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世界瞬间安静了。
陆京洲所有未出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整个人僵住,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情绪骤然凝固,“周芙笙,谁教你这么哄人的,想蒙混过关的?”
话音未落,他一手猛地扣住她的后颈。
让她没有任何后撤的余地,随后用力的吻向他的唇。
这个吻与刚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不同,带着这半个月来的焦灼、不安、愤怒,以及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暴风骤雨般落下,强势而深入。
将她的呼吸掠夺的彻底。
“唔……”岑予衿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更紧地禁锢在怀里,被迫承受着他近乎惩罚却又带着眷恋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在岑予衿感觉自己快要缺氧时,他才终于稍稍退开,额头却仍抵着她的,呼吸粗重,灼热地喷洒在她潮红的脸颊上。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眼神依旧危险,“礼物,解释,认错,少一样都不行。”
岑予衿:“……”
第54章 想离婚带球跑,罪加一等
岑予衿被他吻得浑身发软,靠在他怀里小口喘着气,听到他这话,忍不住小声抗议,“哪有你这样的。”
“哪样?”陆京洲挑眉,指尖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后颈,带着警告的意味,“周二小姐,想离婚带球跑路,就是罪加一等,现在还敢讨价还价?”
他嘴上说得严厉,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将人牢牢固定在怀里,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又会消失不见。
岑予衿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他,见他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眼底那骇人的风暴似乎平息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复杂的表情。
她心念微动,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盒子,试探性地开口,“你要不要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一起!”陆京洲的声音不容置疑,直接抱着她站起身。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岑予衿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脖子,“阿洲我自己能走。”
“不放。”陆京洲抱着她稳步往楼上走,下颌线依旧绷着,语气硬邦邦的,“谁知道你会不会又跑了。”
这话听着像是赌气,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岑予衿不再挣扎,乖乖窝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走近那个黑色的超大礼物盒。
陆京洲抱着岑予衿在礼物盒前停下。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没有立刻放下她。
一只手抱着她,另外一只手打开了那个礼物盒。
入目的便是最上面的贺卡。
“等等!”岑予衿心头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抢。
这个贺卡可不是现在给他看的。
那时候的她以为他们再也见不着,这才写了像遗言一样的。
要是被他发现了,那刚才哄他一切都白哄了。
可陆京洲动作更快,手臂一抬,轻易避开了她的动作。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骤然变得紧张甚至有些苍白的脸上,眼神沉了沉。
“怎么?”他声音低沉,带着审视,“不是给我的礼物,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不是……我……”岑予衿语塞,心跳如擂鼓。
那贺卡上的话语,此刻回想起来,字字都像是在划清界限,带着诀别的意味。
她压根不敢想象他看到后的反应。
陆京洲不再看她,径直抽出了里面的贺卡。
当他展开那张素雅的卡片,看清上面清秀却决绝的字迹时,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阿洲~天冷了记得添衣哦。抱歉!没经过你的允许闯入了你的生活,把你原本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又断崖式的抽身。你是个很好的人,以后……也会遇到一个更适合你的人。祝你幸福~我走啦~安好勿念!】
“搅得一团糟……断崖式抽身……更适合的人……安好勿念……”他低声念着其中的几个词,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太荒谬了。
看着这贺卡,明显就是她要离开。
他抱着她的手臂僵硬如铁,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可怕,“周芙笙,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全部?想了半个月,最后还是决定离开我?”
岑予衿被他眼神里翻涌的痛色和难以置信刺得心口发疼,慌乱地解释,“不是的,阿洲,奶奶拿走了我的结婚证,她也没告诉我,只说让我和你离婚。
我那时是以为……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所以我……”
现在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老太太身上了。
不过……也不冤枉老太太,确实是老太太瞒着他俩干大事儿。
“所以你就提前给我发好人卡?祝我幸福?”陆京洲猛地打断她,他低头,逼近她的脸,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灼热的气息带着压抑的怒火喷在她脸上,“谁准你替我做决定的?嗯?谁需要你的抱歉和祝福?”
他心里的火蹭蹭地往上冒,还有一种被抛弃的恐慌感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
他找了她那么久,担惊受怕,结果她倒好,是真的准备跑路了,“你不记得了吗?前一天我才警告过你,你要是敢骗我,我杀了你再殉情!”
“我……”岑予衿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眼圈瞬间就红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凶,我不是都给你准备礼物了嘛~下次不会了,老公~”
陆京洲冷哼了一声,又来这招,她是觉得他真的没脑子吗?
撒娇,一句老公就可以的。
陆京洲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那股邪火烧得更旺,却又夹杂着心疼。
他闭了闭眼,强压下把她按在怀里猛猛亲一顿,直到她收回那些混账话的冲动,目光扫过盒子里的其他东西。
他垂眸,目光首先落在了那条被仔细叠放好的深灰色围巾上。
羊绒的材质在室内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肉眼可见的蓬松柔软。
围巾的针法并非商店里售卖的那种千篇一律的工整,能看出一些地方略微有些松紧不一,甚至在某处有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被小心修正过的小小凸起——那是她走神漏针后又拆回去重织的痕迹。
正是这些不完美,却赋予了这条围巾独一无二的味道,每一针都仿佛缠绕着织者安静的心事和指尖的温度。
“你亲手织的?”
岑予衿点头如捣蒜,像是在邀功,“嗯,我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就想着亲手给你织一条围巾。”
陆京洲嘴角都快压不住了,“算你有点良心,丑是丑了点,但心意最重要,我就勉强收下了。”
在围巾旁边,平整地放置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服。
它们被熨烫得一丝不苟,棱角分明,显然是被精心打理过。
这两件衣服是被她偷穿走的。
第55章 我会忍不住把那男人剁了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啦~”岑予衿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这个不好操作。”
陆京洲不明所以,却也还是照做了,说实话有点好奇。
他都记不清,有多久没收到礼物了,她是知不道怎么哄人的。
陆京洲拿起那个盒子,打开,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用布袋子裹着,他看了她一眼,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把外层的布袋子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把黑色的油纸伞。
岑予衿小声解释,“对不起,妈妈留给你的那把伞放在周家找不到了。我的手没有那么巧,跟妈妈做的那把比不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那把伞已经不见了10年了,他都快忘了长什么样。
没想到她会把他的话放心上,还亲手给他做了一把。
陆京洲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他表达不出来。
可他知道那种感觉并不赖。
他没有说话,低头看着那伞,整体是黑色的,和当年母亲做的那把极其相似。
他撑开才发现是满穿,伞骨与伞面之间搭配着黑白配色的丝线,最外层印着两枝修竹。
黑色的伞面在光线下映射着柔和的光泽。
伞柄挂着一枚平安扣,平安扣上的穗也是黑色的。
这把伞同样也刻了字【JZ??】
是他名字的缩写,和一个小爱心,那一看就知道是她手刻的。
陆京洲半天没说话,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那把伞。
岑予衿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难不成是不喜欢?
还是觉得她在东施效颦,没有诚意?
这马屁不会拍到马腿上了吧。
岑予衿心跳如擂鼓,呜呜呜呜,说点好话吧,“阿……阿洲,你知道一个女孩子给男人送伞,寓意着什么?”
陆京洲依旧没有说话,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摩挲着伞柄的名字缩写。
“寓意着风雨同舟,白首不相离。”
他就像是没听见似的。
岑予衿攥着衣角,声音带着点鼻尖泛红的委屈,“我去城西桐树巷找的陈老师傅,他说妈妈当年也跟他请教过油纸伞的手艺。满穿的丝线要一根一根对齐,我穿错了好多次,手指都被针扎破好几次……”
她吸了吸鼻子,越说越没底气,“竹纹是照着老画册描的,平安扣是特意挑的暖玉,刻字的时候怕手抖刻歪,练了好多天木片……”
“不喜欢也没关系的,”她飞快地低下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我知道跟妈妈做的没法比,我下次……下次再送你别的。”
她伸出手想给他看指尖快要消退的痕迹,又觉得有些矫情,讪讪地收了回去。
“你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的,我、我下次送你别的……”她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哭出来。
就在她准备把伞收起来时,陆京洲忽然抬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烫。
岑予衿惊讶地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风雨同舟,白首不相离?”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周芙笙,你是傻子吗?为了讨我开心去做这些,你是个孕妇你知道吗?”
陆京洲终于抬了头,眼眶泛着不易察觉的红,喉结滚了滚,却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反手将她揽进怀里。
力道不算轻,带着点失而复得的紧绷,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灼热。
那把油纸伞被他紧紧攥在另一只手里,伞骨的弧度硌着掌心,却不及心里翻涌的暖意半分。
岑予衿被他抱得一愣,闷闷地哼了一声,“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就想着把自己能给你的,全都给你,算是补偿你的,谁知道你不喜欢就算了,还骂人。”
“喜欢,很喜欢,谢谢。”陆京洲的声音带着些不自然,说的还有些急,生怕她会误会。
岑予衿微微松了口气,这毛算是顺好了,礼物送到他心坎上了。
岑予衿也回抱住了他,许久之后才微微开口,“阿洲,咱们回家吧,我不想在这儿待着了,吃不好,睡不好的。”
她迫不及待的跟他告状,“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特别是昨天晚上。”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指着自己眼下明显的黑眼圈,“都大半个月了,奶奶肯定要把我送出国了,我的围巾还没织完,我就坐在窗边织了一晚上围巾,之后就睡不着了,坐了一整夜。困死我了。”
陆京洲听到这话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就不会找机会给我发个消息?”
说到这个岑予衿就来气,“你觉得我会有通讯方式?”
陆京洲捧着她的脸搓了搓,“记住了,以后别做这么傻的事,哪怕老太太送你出国,记住我的电话,你需要做的,是吃好睡好等着我,等我去找你。”
岑予衿的心跳漏了半拍,“哪怕……我骗你,和别的男人跑了,你也会找我吗?”
“骗我可以,跟别的男人跑不行。”陆京洲的声音阴恻恻的,“不会忍不住把那男人剁了。”
“咦~”岑予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残忍。”
“是谁先残忍的?”
岑予衿乖乖闭了嘴。
陆京洲把礼物小心翼翼的收了回去,放在那个大的礼物盒里。
朝她伸出了自己的大手,岑予衿低头看了一眼,将自己的小手搭了上去,“回家~”
门刚打开,细碎的凉意扑面而来。
岑予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抬眼望去,漫天洋洋洒洒飘着白絮般的东西,落在鼻尖凉丝丝的,转瞬融化成一小点水渍。
“下雪了?”她惊喜地睁大眼,挣脱陆京洲的手,往前跑了两步,仰头望着天空。
初雪来得悄无声息,雪花细碎却密集,落在她的发顶、肩头,把乌黑的发丝染得泛了白。
陆京洲站在门口,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伸手去接雪花,眼底的阴恻褪去,只剩下化不开的柔。
他握紧怀里的油纸伞,快步上前,从身后轻轻圈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慢着点,怀着孕呢,别摔着。要不然老太太得要了我的命。”
岑予衿顺势靠在他怀里,指尖捏着一片刚接住的雪花,笑得眉眼弯弯,“是初雪呀!都说初雪的时候许愿很灵的。”
“那你许了什么愿?”陆京洲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让他深邃的眼眸添了几分柔和。
她转过身,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声音软乎乎的,“我许愿,以后每个下雪天,都能和阿洲一起撑着那把伞回家。”
陆京洲心口一热,松开圈着她腰的手,反手将油纸伞撑开。
黑色的伞面撑起一片小天地,隔绝了漫天风雪,伞柄上的平安扣穗子轻轻晃动。
他将她护在伞下,指尖扣住她的手,力道轻柔却坚定,“不用许愿,我陪你。”
岑予衿仰头看着他,他也恰好低头看着她。
两人的眼里都只有彼此。
岑予衿率先移开了视线,说实话……谎话说多了,她都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陆京洲替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第56章 你脑子里装着些什么黄色废料?
陆京洲自己开车过来的,开的是她第一次坐副驾的那辆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先坐进去。
“把衣服脱。”
“啊?”岑予衿仰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车子里面吗?”
陆京洲抬手给了她爆栗,“脑子里装的都是一些什么黄色废料,周二小姐你的感情经历怕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就跟个圆圆滚滚的水煮蛋似的。”
岑予衿更加疑惑了,“是我的皮肤很嫩,很q弹吗?”
“是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又乖又软,实则里面黄的流心。”
岑予衿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比喻,捂住了自己被他打的有些痛的地方,“可是你说的话就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啊,你突然让我脱衣服干什么?”
陆京洲自己上手,帮她把厚重的外套脱下来,随手丢到后座,“车里开着暖气,你穿的多会很热,再说了穿那么厚,坐在车里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岑予衿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哦,你想的真周到。”
陆京洲揉了揉她的脑袋,坐回自己的驾驶座,启动车子。
岑予衿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雪,声音里满是期待,“照这个架势来看,回家先吃饭,睡一觉起来就可以堆雪人了。”
“想吃什么我吩咐人做?”
岑予衿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
陆京洲先给厨师那边发了消息,才启动车子。
车子开到一半,岑予衿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不是回陆家老宅的方向。
“阿洲,我们你不是要回家吗?”
陆京洲点头,“嗯,要回家,不过是回咱俩的家。”
“咱俩的家?”岑予衿重复着念出这句话,“哪里呀?”
“檀月山庄。”
这岑予衿是有印象的,老太太给他的转让协议里就有檀月山庄。
原来是把它当成婚房送给他们了呀。
车子缓缓驶入檀月山庄的大门,雕花铁艺门在雪幕中缓缓开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长路蜿蜒向前,两侧的雪松挂满了积雪,像极了童话里的城堡回廊。
岑予衿看得眼睛都直了,趴在车窗上不住惊叹,“这也太大了吧?”
车子一路开过开阔的前院,人工湖结了层薄冰,湖面倒映着漫天飞雪,岸边的观景亭覆着白雪,雅致又静谧。
即便在飘雪的冬日,山庄的景致依然令人震撼。
八栋主楼错落分布,很是壮观。
奶奶出手真的很大气。
车子停在主栋别墅门前时,岑予衿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
陆京洲先下车绕到副驾,刚替她拉开车门,就见不远处的台阶下,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正领着几位佣人站在雪地里等候。
身上都裹着厚厚的棉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先生,太太,欢迎回家。”陈叔快步上前,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陆京洲牵着岑予衿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熟悉的庭院,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陈叔,这几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守着这宅子,就是等着先生回来。”陈叔笑着躬了躬身,视线落在岑予衿身上时愈发温和,“这位就是太太吧?先生好福气。”
岑予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往陆京洲身后缩了缩。
陆京洲握紧她的手,低声跟她解释,“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宅子,她走后,就一直是陈叔帮着照看。我也好几年没来了,没想到变化不大,就是院里的雪松又长高了些。”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
岑予衿抬头看他,见他望着庭院里那几棵高大的雪松出神,忽然想起他母亲留下的那把油纸伞,心里软了软,悄悄用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
陆京洲回过神,低头对她笑了笑,转而对陈叔说,“外面雪大,先进屋吧。”
“哎,好。”陈叔连忙应着,侧身引路,“屋里早就暖好了,厨师也按先生的吩咐备了菜,都是太太能吃的清淡口味。我还让人把主卧和婴儿房再打扫了一遍,阳光最好的那间花房也收拾出来了,太太要是喜欢做手工,那儿正合适。”
岑予衿跟着陆京洲往里走,踩着温暖的实木地板,对每个地方都很好奇。
陆京洲看着客厅里熟悉又陌生的陈设,墙上挂着的油画,墙角的古董花瓶,甚至沙发上的靠枕,都还保持着多年前的模样,就好像母亲从未离开过。
岑予衿确实饿了,对着满桌清淡却精致的菜肴大快朵颐。
陆京洲不时给她夹菜,看着她鼓着腮帮子咀嚼的样子,像只满足的小仓鼠,唇角不自觉扬起。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递过汤碗,语气是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岑予衿咽下嘴里的红烧小排,眼睛亮晶晶的,“这个好好吃!还有这个鸡汤,好鲜甜!”
她说着,又舀了一勺,“感觉比老宅厨师做的还合我胃口。”
陆京洲轻笑,“这里掌勺的是吴妈,以前是跟着我母亲的,以后你想吃什么,让她给你做就好。”
然而吃饱喝足后,暖气和连日疲惫一同袭来。
岑予衿眼皮都在打架,陆京洲看着她头一点一点的。
把人抱起来就往楼上走。
先让她去洗漱,她洗漱完出来的时候还强撑着说要下去堆雪人。
等他洗漱完出来,岑予衿早缩在床上睡着了。
陆京洲看着她那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帮她把脚上的毛绒拖鞋拿掉,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
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了靠墙的位置。
岑予衿嘴里还不断的嘟囔着,“我要堆雪人……”
陆京洲真是无奈,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好好好,堆雪人!”
他替她盖好松软的羽绒被,指尖轻轻拂过她蹙起的眉尖,低声哄着,“等你睡醒,雪还没停呢,到时候堆个最大的,给它按上圆滚滚的脑袋,再插两根雪松枝当胳膊。”
他坐在床边看了她半晌,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睫毛上还沾着点未干的水汽,像蝶翼般轻轻颤动。
窗外的雪还在簌簌落下,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胧的白。
陆京洲起身轻手轻脚带上门,下楼时吩咐陈叔,“她早上有喝温牛奶的习惯,别让她空腹出去。再备两副厚手套和防水靴,放在玄关。”
陈叔笑着应下,“先生放心,都准备好了,还找了些彩色的绒球和丝带,太太要是想给雪人装饰,正好能用。”
陆京洲走到客厅落地窗前,望着庭院里漫天飞雪。
雪松的枝桠被雪压得微微低垂,人工湖的冰面覆着一层新雪,远处的观景亭像是裹了层白绒。
他的表情有些沉重,檀月山庄顺利住进来了,下一步就是诱哄她拿到房产证。
第57章 第一次产检
翌日清晨!
岑予衿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旁边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陆京洲昨晚没回来。
这里的床是靠着墙的,靠墙的那边全部都用柔软的靠包垫了一整圈。
陆京洲是觉得她睡觉不老实,怕她会滚下去吧。
岑予衿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刚要下床,就见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阿洲,早上好呀~”睡得饱饱的她心情也好了不少。
“醒了?”陆京洲已经穿戴整齐,手里端着一杯温牛奶,“先把牛奶喝了,不是说好要堆雪人?”
岑予衿顿时来了精神,“我先洗漱。”
说完小跑车进了浴室洗漱,洗漱完出来拿起温牛奶仰头一口闷。
很自然的将杯子放回他手里,转身就往外跑。
“等等。”陆京洲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从衣柜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保暖衣物,“穿这么少就想出去?也不怕冻死在外面?”
他蹲下身,仔细帮她穿上早就准备好的加厚的雪地靴,又给她套上羽绒服,围上那条深红色的羊绒围巾。
动作细致得让岑予衿有些恍惚。
陆京洲真的和传闻中不一样,跟他相处了这么久,也没见他带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
也没有闹出什么绯闻。
对她还关怀备至,长得又帅,这样的男人真的不好找了。
想到自己接近他,还装作很喜欢他的样子,有点心虚。
更多的是觉得对不起他。
“好了。”陆京洲帮她穿好雪地靴起身,岑予衿这才回过神来。
“这条围巾好漂亮。”她摸着柔软的面料,转移了话题。
“新的。”陆京洲系围巾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自然地打了个结,“专门给雪人准备的,不是说好了要给它戴红色围巾?”
庭院里,积雪没过了脚踝。
陈叔早就贴心地清扫出了一片空地,旁边整齐地放着铲子、手套,还有一篮装饰用的绒球和丝带。
岑予衿兴奋地蹲下身团雪球,陆京洲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笨拙的动作,眼底泛起笑意。
“不是这样。”他走上前,从身后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滚雪球,“要这样,慢慢滚,才能滚得圆。”
他的掌心很暖,透过厚厚的手套传来温度。
岑予衿一时失神,任由他带着自己,将雪球越滚越大。
两个雪球叠在一起,成了雪人的身体。
陆京洲不知从哪变出一根胡萝卜,稳稳地插在雪人脸上当鼻子。
“你怎么连胡萝卜都准备好了?”岑予衿惊讶。
陆京洲但笑不语,只是将两颗黑色的绒球按在雪人脸上当眼睛,又细心地用树枝为它添上手臂。
最后,他解下岑予衿颈间的红色围巾,仔细地系在雪人脖子上。
白雪映着红围巾,格外鲜艳。
“完美。”陆京洲后退一步,满意地欣赏他们的作品。
岑予衿上前一步,在地上画了个大大的爱心,随后在爱心里写了两个字母【J.Z】
“我的名字缩写?”
岑予衿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是你名字里京和我的姓,缩写恰好也是你的名字。”
其实也可以是岑予衿的衿和陆京洲的洲。
岑予衿看着雪人,又看看身旁的男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没想过,他会幼稚的陪他一起堆雪人。
她掏出手机,对着雪人连拍好几张照片,又让陈叔给他俩拍了张合影。
正要拉着陆京洲自拍时,手机突然弹出日历提醒:
【今日预约:产科检查,B超,确认孕周及胎心】
她猛地愣住,手指停在半空。
“怎么了?”陆京洲注意到她的异样。
“今天……是我产检的日子。”岑予衿轻声说,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小腹,“6到8周,第一次正式产检,要做B超,我给忘了。”
陆京洲看了一下时间,现在还早,“还早着呢,别着急,回去收拾一下陪你过去。”
岑予衿看向他的眼神亮亮的,“你要陪我一块过去吗?”
“产检不都是夫妻一块的吗?我陪你去不是很正常。”
陆京洲神色自然地点头,伸手将她发梢沾到的一点雪花拂去,“笙笙,我是孩子的父亲。”
他的动作很轻柔,语气也理所当然,岑予衿心头那点因“欺骗”而产生的愧疚感又冒了出来,她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头看着雪地里那个写着【J.Z】的爱心。
“那…我们快回去准备一下吧。”她说着,率先转身往屋里走,脚步有些匆忙。
陆京洲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目光在她刚才画的爱心上停留片刻,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他抬步跟上,语气依旧温和,“慢点走,地上滑。”
去医院的路上,车厢里很安静。
第58章 双胞胎?我这么厉害的吗!
陆京洲进门的时候,岑予衿还在纠结换什么衣服,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把昨天穿的衣服换上。
“老婆,咱家穷到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了吗?”
岑予衿忙着换衣服,都没看到他进来,被吓了一跳,“衣柜里就只有这几件,我不喜欢,还不如穿昨天的。”
陆京洲摇了摇头,牵着她的手,打开了旁边的一个侧门。
门打开,里面全是衣服,而且都是当季新款。
陆京洲靠在墙上,声音里满是宠溺,“要不你问一下你老公呢?”
岑予衿眼睛都亮了,“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秘密。”陆京洲看着她东看看西摸摸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快挑吧,我在外面等你。”
岑予衿本来就有点选择恐惧症,哪挑的出来啊,“你觉得是穿裙子方便还是穿裤子方便?”
陆京洲想不出来,他又没有产检过,也不知道怎么检查,“你想穿裙子还是穿裤子?”
岑予衿摇头,“我也不知道。”
陆京洲看着她的小手流连在裙子上又移到裤子上,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小心思。
现在的她不需要人帮她权衡利弊,她需要的是坚定的告诉她,穿裙子好,她的手先摸了裙子,“穿裙子。”
“可是穿裙子这几天有点冷,还要穿加绒的打底,和穿裤子也没什么区别。”
陆京洲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她说在周家的时候,她哥不允许她穿裙子,“穿就穿嘛,我老婆穿裙子巨好看。”
岑予衿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真的吗?”
“当然啦,坐着我帮你挑一套。”
陆京洲自告奋勇的上前帮忙。
岑予衿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挑衣服。
不一会,陆京洲就挑好了。
整体穿搭以浅粉色为基调,短款外套领口和袖口有两圈白色的小绒毛,胸前系着白色蝴蝶结,搭配同色系修身及踝长裙,裙摆边缘同样采用白色毛绒拼接。
白色圆顶礼帽和一条加绒白色打底。
“这套怎么样?”陆京洲挑眉,那明显是在说赶紧夸我。
岑予衿眼前一亮,不过很快,眼里的光就暗淡下来了。
陆京洲看出他也很喜欢,不过也知道她的顾虑,立马解释,“现在还是孕初期,穿这个很方便的,B超不是在肚子上做嘛,把上衣外套打开就可以了,里面给你答了一件宽松一点的白色打底衫。”
岑予衿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最终点了点头,“那我先试一下。”
她换好衣服从衣帽间走出来时,陆京洲正低头看着手机,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瞬间,眼神倏地亮了起来。
浅粉色的套装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剔透,短款外套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领口袖口的白色绒毛柔和了她的脸部线条,及踝长裙更显得她身姿修长。
白色圆顶礼帽斜戴,增添了几分俏皮与贵气,整个人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冬日精灵,温柔又明媚。
“怎么样?”岑予衿有些紧张地拉了拉裙摆,在他面前轻轻转了小半圈。
陆京洲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毫不掩饰眼底的惊艳。
他伸手帮她正了正帽子,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与肯定,“很温柔,很好看,非常适合你。”
他顿了顿,微微扬起下巴,像个等待夸奖的大男孩,补充道,“我的眼光,果然无可挑剔。”
看着他这副自信满满又带着点小得意的模样,岑予衿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眼珠转了转,带上几分狡黠的打趣,歪头看他,“是哦,陆大少爷这挑衣服的眼光和搭配能力被你的前女友们‘调教’得很不错嘛!”
她故意把“调教”两个字咬得微微重了些,带着点醋意,又更多的是揶揄。
陆京洲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失笑。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眼神里满是纵容和无奈,“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俯身,凑近她耳边,压低的声音带着磁性,又透着无比的认真,“这都是你老公我天资聪颖,无师自通。再说了……”
他直起身,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小腹上,又移回她的眼睛,“给我老婆挑衣服,当然要拿出最高水准。”
她脸颊微热,心里甜丝丝的,刚才那点故意逗他的小心思也化成了柔软的涟漪。
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油嘴滑舌。”
她小声嘟囔,却主动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走吧,陆先生,再不出门要迟到了。”
他满意地看着她依赖的动作,反手将她的手指紧紧扣在掌心,笑容灿烂,“好,出发!”
陆京洲开车,岑予衿乖乖坐在副驾驶上。
圣禾妇产医院离这不远,属于陆家的私人产业,老太太早早的就帮她定好了医生。
陆京洲怕她冷,将车停在地下车库之后直接坐电梯上楼。
电梯直达圣禾妇产医院的VIP楼层,环境静谧温馨,早有护士和主任医生在等候。
一切流程都安排得高效而私密。
首先进行的是常规检查。测量身高体重血压时,护士笑着夸赞,“陆太太,您的体重和血压都保持得非常好,很适合孕期。”
岑予衿悄悄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陆太太还要抽几管血,早上起来吃过东西了吗?”
早上起床的时候陆京洲给她端了温牛奶,还吃了早餐,“不是空腹了,今天得白跑一趟。”
护士面露难色,有些害怕的看向陆京洲。
怕他会突然生气。
这位爷他们可早有耳闻。
陆京洲立刻反应过来,揽住岑予衿的肩膀,没有丝毫责怪,“没关系,是我们自己疏忽了。那今天就不抽血了。”
他低头看向岑予衿,眼神温柔,带着安抚的笑意,“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我们先做其他不用空腹的检查,比如B超?抽血我们明天再来,反正离家近,我陪你。”
听到这几句话的小护士,松了口气的同时,眼里满是震惊。
难不成是因为结婚了,这位爷就改性了。
医生也笑着点头,“这样也可以,陆太太,那我们今天就先做B超和常规的身体检查,抽血项目明天补上就行。”
陆京洲带着她到了B超室,扶着她躺下,贴心的帮她打开衣服扣子。
躺在检查床上,岑予衿莫名觉得有些慌。
陆京洲就坐在床头,大手始终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指。
耦合剂带来一丝凉意,女医生将探头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目光专注地看向屏幕。
室内很安静,只有仪器运作的细微声响。
岑予衿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医生的表情,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
陆京洲也微微倾身,紧张地关注着。
突然,医生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笑容,她调整了一下探头,语气带着喜悦和肯定,“恭喜陆先生,陆太太!宫内早孕,双活胎,而且从孕囊和胎膜结构来看,是双绒双羊。”
“双……双胎?”岑予衿猛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而一旁的陆京洲,反应更是直接。他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愣了两秒。
然后难以置信地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向医生,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带着纯粹的震惊,“双胞胎?!医生,我……我这么厉害的吗?!”
他这话问得太过直白和意外,连一向专业的医生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肯定道,“是的,陆先生,您很‘厉害’。两个孕囊非常清晰,各自有独立的胎盘,这是双胎里最理想的类型,风险最低。”
岑予衿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陆京洲那傻乎乎的话,看着他脸上那混合着骄傲、懵圈和无限惊喜的表情,一时间哭笑不得。
她抬手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胳膊,“你……你胡说什么呢!”
她的嘴角也和陆京洲一样,无法控制地高高扬起。
第59章 我们离婚的话,孩子可不可以一人一个?
“两个都有胎心胎芽,陆先生和陆太太可以放心了。”
陆京洲还是没有缓过神来,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小点。
其实从结婚,知道她怀孕到现在,他都没有什么实感,直到现在看到了屏幕上那两个小点,他才有了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
周芙笙怀了他的孩子,还是两个?
要不……檀月山庄还是跟她买回来吧,多给她一点钱。
岑予衿一直在问医生问题,医生也很细心的给出了答案。
半天也没见陆京洲说话,刚想推他,就见他呆呆的看着屏幕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擦一下耦合剂就可以起来了。”医生拿了一包纸递给陆京洲他才回过神来。
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拭,动作却异常轻柔。
擦完了才把人从床上扶起来,信誓旦旦的保证,“老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岑予衿很意外他会这么说,所以她刚才一直在发呆,想的都是这些?
不过……两个宝宝也挺好的。
他那边没什么亲人,她也只有一个父亲。
孩子是血脉相连亲人,两个都是上天给的宝贝。
“在想什么?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相信我说的话?”陆京洲扶着她往外走,开玩笑道。
“不是,我在想,两个宝宝的话,咱们俩离婚,你能分我一个吗?”
岑予衿发现一孕傻三年,这句话一点也没。
这嘴就是把不住门,他一问全抖出来了。
果然听到这话,身边男人身上的气压一下子就变低了。
陆京洲扶着她手臂的力道微微收紧,脸上那副惊喜未褪又混杂着刻意营造的温柔表情瞬间冷却下来。
他停下脚步,侧头看她,唇角勾起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和玩味。
“怎么,周二小姐,”他压低了声音,能听出来他不开心,“孩子还没成型,就已经开始想着怎么瓜分我的血脉了?一个怎么够,要争,当然得两个一起争才划算。”
岑予衿的心咯噔一下,刚要开口解释,就听他又说,“万一是龙凤胎,一男一女怎么分?”
好!
他这么问的话,她可就要回答了。
“陆家肯定是想要个长孙,男孩归你,女孩归我。女孩跟着妈妈肯定是要方便一点的。”
陆京洲一听她这话明显就是想离婚分小孩。
“我们陆家可没有重男轻女这么大,上一半全是男的,一个女孩都没有,指定是重女轻男的,你要是把女孩分走的话不公平。”
岑予衿也来劲了,“那我要男孩把女孩留给你们总可以了吧。”
陆京洲摇头,“那可不行,还是不公平。我也想要个儿子。”
岑予衿叉着腰看向他,“那你想怎么办?总不能一周交换一次吧。”
陆京洲捏了捏她的小脸,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对哦~
现在他们俩讨论的这是什么话题啊!
以离婚为前提的分孩子?
陆京洲思考了一瞬,随即给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方案,“要离婚也可以,为了公平一点,咱们两个多生两个,争取两男两女,这样分起来公平一点。”
岑予衿哼了一声,用力的推了他一把,“谁要跟你生两男两女了。我才不生呢。”
“那不离婚不就好了?”陆京洲看着她生气的背影,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总这是爱上我了?”
陆京洲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半开玩笑道,“我怕咱俩离婚后娶不到这么乖的。”
岑予衿被他气的直跺脚,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用力的摁了电梯门,“陆京洲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不是你先说的这个话题,还要分孩子吗?”陆京洲还没来得及追上去,电梯就已经往下走了。
岑予衿被他气的不轻,到了一楼才发现把他落下了。
让他好好找吧。
她都懒得搭理他。
直接在无人售货机里少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猛灌了一口,坐在休息椅上休息。
突然,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岑予衿皱眉,陆京洲这么快就找到了。
不对……陆京洲今天没穿西服,也没穿皮鞋。
她缓缓抬头,周时越那张晦气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入了她的视线。
第60章 周时越,你恢复记忆了?
岑予衿的心猛地一沉,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指下意识收紧,塑料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周时越这个阴魂不散的人。
周时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先是落在她手中的矿泉水上,随即扫过她明显比前几次见面圆润了些的脸颊,最后定格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他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岑予衿心情本来就不好,都不带搭理他的,“滚远点!别在我面前晃悠。”
周时越没动,“你怎么一个人来医院?”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不过也是,陆京洲需要陪的女人可多了,你只是运气好被陆老太太看中成了他名不副实的妻子而已。又不受宠,他怎么可能会陪着?”
岑予衿怎么觉得这话这么难听,“大哥,虽然说我是你妹妹,你也没必要管的这么宽吧,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周时越听着她的称呼,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岑予衿,你说话有必要这么夹枪带棒的吗?”
“岑予衿是谁?不是我前嫂子吗,大哥这是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岑予衿无辜的看着他。
周时越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恶狠狠的抬手指着她,想放狠话,可一想到这些天脑子里浮现出来的那些画面,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看着她那副油盐不进、装傻充愣的样子,胸口一阵憋闷。
他指着她的手指缓缓放下,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那股无名火,换上了一副看似苦口婆心的姿态。
“好,岑予衿。”他几乎是咬着牙叫出这个名字,“不管你承不承认,你现在名义上是我周时越的妹妹。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往火坑里跳。
她自己选的这火坑也比他选的火坑要强吧。
他往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关切,“陆京洲是什么人?他身边的女人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他对你能有几分真心?不过是碍于陆老太太的压力,再加上你……还算有几分利用价值。等他腻了,或者找到了更合心意的,你的下场会比现在凄惨百倍!”
岑予衿闻言,简直要气笑了。
她抬起眼,像看什么稀有物种一样打量着周时越,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哦?”她拖长了尾音,语气轻飘飘的,“所以呢?大哥是有什么高见?”
周时越见她似乎有所松动,立刻继续说道,“离开他。趁现在还没陷得太深,也没……没闹出更大的‘麻烦’。”
他的目光再次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小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离开,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岑予衿听到这话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声音透着几分不不确定,“周时越,你恢复记忆了?”
周时越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陆京洲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神经病,你跟着他,只有被抛弃的份,他压根就不知道怎么爱人。”
越说他越激动,“他对你的那些维护,宠爱,都是装出来的,他宠你,爱你,不过是因为你身上有利用价值。”
岑予衿听着他这话,也明白,他并没有恢复记忆,“这和你有关系吗?周时越你别忘了,是你亲手把我推进了火坑。现在在这儿假惺惺,是挑到更好的联姻人选了吗?”
她听着周时越用那样轻蔑的口吻贬低陆京洲,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扎了一下,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股不适来得迅猛而强烈,甚至盖过了对周时越的厌恶。
她可以忍受周时越对她的冷嘲热讽,却无法容忍他这样诋毁陆京洲。
岑予衿猛地抬起头,眼底刚才的戏谑和嘲讽褪得一干二净,护犊子似的握紧了拳头,“周时越,你以什么立场来评判他?一个连自己过去都拎不清的人,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周时越被她骤然转变的态度和尖锐的反问噎了一下,随即嗤笑,“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我有没有记忆,都不影响陆京洲是个冷血怪物的事实。一个连亲生父亲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你以为他对你能有几分特殊?”
“他不把他放在眼里,是因为那所谓的父亲根本不配!”岑予衿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她往前逼近一步,虽然身高不及周时越,但那股气势却丝毫不弱,“是,或许在你们眼里,他冷漠、不近人情。可就是你这个口中的‘神经病’,他给了我一个家。他或许不懂怎么爱人,但他至少坦荡!比你这种失了忆还跑来前妻面前搬弄是非、假装好人的伪君子要真实一千倍,一万倍!”
岑予衿胸口剧烈起伏着,这些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连她自己都微微怔住。
她没想到,在心底,她竟然是这样维护陆京洲的。
周时越被她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尤其是那句“伪君子”,狠狠戳中了他某个不愿承认的痛点。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狠厉地盯着她,“岑予衿,你别不识好歹!我告诉你,陆京洲他……”
“他怎么样都轮不到你来定义!”岑予衿厉声打断他,眼神里充满了决绝的疏离,“有多远滚多远,什么玩意儿?看着就晦气。”
岑予衿还觉得不解气,抬脚猛的踩在了他的皮鞋上,“我告诉你,陆京洲是我老公,是我孩子的父亲,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说他一句不好,我弄死你。”
周时越的声音不自觉放大,“你别给脸不要脸。”
而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冷冽的男声骤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第61章 老婆,你说句话呀,老婆!
岑予衿浑身一僵,踩在周时越皮鞋上的脚瞬间收了回来。
陆京洲!
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心脏猛地悬到嗓子眼,刚才对着周时越张牙舞爪的气势顷刻间消散无踪,只剩下心虚和慌乱。
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陆京洲此刻的表情。
周时越这个狗东西,刚才一直叫的名字是岑予衿,要是被听到了,那可真就完蛋了。
陆京洲看着把头低的跟鹌鹑似的周芙笙,没忍住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把人带了回来,“老婆,我不就是不小心惹了你一下嘛,干嘛跑那么快?”
说着,抬手用力的推了一把周时越,“你这是在跟踪我老婆吗,大哥?怎么会这么巧,我找我老婆都花了一点时间,你就恰好遇上了?”
他那一下可是用尽了全力的。
周时越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直接靠到了他身后的墙上。
岑予衿抬手抱住了他的腰,“你什么时候来的?”
岑予衿的小心脏忍不住砰砰砰的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这种感觉真的太恐怖了。
要是他听到了,那就跟他坦白吧。
管他的!
刚才看他在检查室里的样子,应该也是喜欢小孩的,他应该不会让她上楼把孩子拿掉吧?
要是实在不行就跑,跑老太太那儿去。
老太太为了肚子里的重孙子,应该能护得住她。
“来了好一会了。”陆京洲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宠溺,“听到我老婆维护我,跟你大哥说,要是敢造我黄谣或是说我一句不好,你弄死他。”
这是周芙笙第二次在别人面前维护他。
上次,他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这次亲耳听到,和上次可不一样,心里就是莫名的很爽。
为了他,她居然还踩了她大哥,这么看来的话,她是真的很喜欢他。
陆京洲不自觉的就起了眉头,刚才她哥后面那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他居然在挑拨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说让她离开他。
真是搞笑。
陆京洲搂着岑予衿的手臂紧了紧,将她完全护在自己羽翼之下。
他掀眸看向脸色铁青的周时越,唇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周大少,”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冰碴子,“看来失忆不仅让你忘了自己姓什么,连带着做人的基本教养也一并忘了?”
周时越胸口剧烈起伏,刚要开口,陆京洲却没给他机会,“你一个大男人来妇产医院,别告诉我是自己怀孕了。”
“陆京洲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我是陪着我太太一块过来的。”
陆京洲歪着头看他,“你太太?你太太不是刚去世吗?哪个太太?”
陆京洲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最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是你从国外带回来那个小三是不是?带着小三逼死原配,还让小三这么快上位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前太太还挺可怜的。”
岑予衿没想到陆京洲会这么说,三观可真正啊,还会可怜她。
一脸崇拜的仰头看着他,简直就是她的偶像啊!
“听说你们刚领结婚证,第二天你就出事儿了,她就这么一个人撑着公司还找了你两年,这得是有多喜欢你啊!不过也是个没福气的,要换做是我,我才不死呢,绑也要绑,到医院看看脑子,小三怎么能斗得过原配?”
岑予衿听着这话越来越不对劲,总觉得他接下来说的那些话,都不会是什么好话。
陆京洲似乎想到了一个非常贴切的形容词,“王宝钏都没有她那么恋爱脑!搭上时间精力金钱,最后什么也没得到,我理解不了到底是爱的有多深才会找两年。”
“要是我,顺理成章的继承他的公司,花他的钱,包养一二十个男模,这不比全世界找他的香?”
说完压根不看周时越的脸色,问搂在怀里的女人,“你前嫂子还是太仗义是不?”
岑予衿是真的笑不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他口中比王宝钏还要恋爱脑的人。
他没有站在她的立场角度,根本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
换做是他喜欢了很多年的人,他估计也会找吧。
“周时越要么你两年前就死在外面,那你就是你前妻心里唯一的白月光,要么失忆了就别回来,回来就任由自己的小三把自己的原配欺负死,这算什么男人?”
陆京洲的嘴是真毒啊。
而且句句诛心,句句能找到重点。
周时越的目光落在岑予衿身上,目光极其复杂。
陆京洲看了一眼周时越,又看了一眼怀里缩的跟鹌鹑似的岑予衿。
他们俩一个也没说话,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挺没意思的。
不过……他俩那眼神怎么那么不对劲?
他能看出来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陆京洲推了推怀里的人儿,“老婆,你说句话呀,老婆!”
岑予衿是真的笑不出来,也说不出什么话来,“阿洲,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趟卫生间。”
陆京洲乖乖的点了点头,随即指了指2楼的位置,“一楼的卫生间离得太远了,你直接从这儿上扶梯,很快,我就在这儿等你!”
“好。”岑予衿加快脚步,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陆京洲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跑远,刚收回视线,要继续怼人。
就见他像呆头鹅一样,目光死死的落在她身上,丝毫没有要收回来的意思。
那表情……不像是看自己的妹妹,倒像是看自己喜欢的人。
不是吧!
笑不出来,真笑不出来了。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啧……周时越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妹妹啊?
什么骨科文学?
他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玩得明白吗?
这不想还好,越想越不对劲。
难不成他就是发现了自己对妹妹的别样感情,为了掩盖这个事实,才要把她嫁给别人。
刚才周时越还说了要让她离开他。
这不就是想把她送出国?
陆京洲这个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
居然敢觊觎他老婆!
陆京洲眼神骤然阴沉,戾气翻涌。
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周时越的衣领,狠狠将他掼在冰冷的墙壁上!
“砰”的一声闷响,周时越猝不及防,后脑勺撞上墙壁,眼前一阵发黑。
“你他妈往哪儿看呢?!”陆京洲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骇人的暴怒。
他手臂肌肉绷紧,气息交错间全是火药味,“周时越,我警告你离周芙笙远点!她现在是老子的人,听懂没有?!”
周时越被勒得呼吸困难,脸上因缺氧和愤怒涨得通红,他挣扎着,试图掰开陆京洲的手,却徒劳无功。“陆京洲……你放开!”
“我偏不!”陆京洲嗤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寸寸刮过周时越慌乱的脸,“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嗯?你看自己妹妹是那种眼神?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她身上!怎么,失个忆,连人伦纲常都忘了?还是你骨子里就烂透了,专盯着不该碰的人?”
他手腕再次用力,衣领勒得更紧,周时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我告诉你,周时越,”陆京洲一字一顿,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再让我发现你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她,或者再敢靠近她、挑拨一句,我不介意让你真的在床上躺两年,然后陪你那‘可怜’的前妻下去作伴!”
说完,他猛地松手,像丢开什么脏东西一样将周时越甩开。
周时越踉跄着跌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狼狈不堪。
现在的他还不确定,周芙笙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对这件事情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她不会也喜欢他吧?
陆京洲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他去半山别墅看到的那些画面。
他们两个感情可好了,还一起拍了很多照片。
那照片可亲密了。
怎么办……他感觉头顶有点绿。
这……要是真的可怎么办?
想到这些,他身上的气压更低了。
陆京洲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皱的袖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却更添冰冷,“滚。别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她周围。否则,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不再看地上的人,转身,目光投向岑予衿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但那护食般的独占欲,却清晰地写在脸上。
周时越都被打蒙了。
陆京洲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被别人睡过的女人。
他老婆是林舒薇,一辈子都是,谁也不能把他们拆散。
岑予衿已经死了,这辈子都没有死而复生的可能。
他承认他刚才确实失态了,那也不过是因为前几天半山别墅被烧了之后他脑子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些关于她的记忆。
不用陆京洲说他也不会再接近岑予衿,太危险了。
哪怕他意志在坚定,看到她目光还是忍不住的,会落在她身上。
看到她眼里对自己的厌恶,心还会不自觉的跟着究竟。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自己也很讨厌这种感觉。
周时越扶着墙壁,站起身,擦拭掉嘴角的血迹。
这才想起来林舒薇也在2楼卫生间,他刚才就是在2楼楼梯口看下来看到岑予衿才下楼的。
她要是看到她,又该胡思乱想了。
想到这儿,他快步朝楼上走去。
第62章 持刀抢劫
岑予衿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了二楼的卫生间。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陆京洲那些话和周时越复杂的眼神。
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着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带走一丝燥热,却带不走心底的纷乱。
“岑予衿?”一个熟悉又带着几分迟疑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岑予衿动作一顿,从镜子里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林舒薇。
真的是阴魂不散了,这刚在楼底下看到她老公,上二楼躲躲又看到她。
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缝,这话说的是一点没错。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这种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太晦气了。
林舒薇穿着一身柔软的米白色连衣裙,妆容精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只是那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岑予衿迅速收敛了情绪,抽过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脸上的水珠,转过身看向她。
“我们俩应该没熟到见面要打招呼的程度吧?”
岑予衿将手里的纸揉成团,丢掉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挑眉看向她。
她的冷淡和疏离让林舒薇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但她很快又调整过来了,重新挂上那副温婉无害的表情,甚至往前走近了一步,声音轻柔却带着明显的炫耀,“芙笙妹妹,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很快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她抬手,看似不经意地轻抚了一下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母性的光辉和得意,“我和时越……我们决定去领证了,就在明天。而且……”
她刻意顿了顿,仔细观察着岑予衿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我怀孕了,是时越的孩子。他说了,要给我和孩子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岑予衿的耳膜。
领证?怀孕?
虽然早已对周时越死心,但听到这些话,岑予衿的心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钝痛蔓延开来。
养了几个月的小狗,她都会有感情。
别说是陪伴了对方10多年,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人。
她看着林舒薇那副故作幸福的姿态,只觉得无比讽刺。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脸上非但没有出现林舒薇预想中的痛苦或嫉妒,反而绽开一个更加明媚甚至带着几分怜悯的笑容。
“哦?那真是要恭喜你了,林小姐,我还以为你们俩那么相爱,早就领证了呢,没想到还一直拖着呢?看来我哥对你也不是那么在意嘛。”
岑予衿本来挺开心的,高高兴兴的出门,陆京洲还陪她堆雪人,给她搭配衣服,陪她做产检。
产检的结果也很意外,怀的还是双胞胎,这她能开心一整天。
没想到1楼遇到了周时越那个傻逼,2楼又遇到了另一个傻逼,这一天的好心情全毁了。
行,林舒薇不让她好过,那她凭什么要让她好过?
扎心这种事情,她最清楚该怎么做了。
果然,林舒薇听到她这话,原本还在得意炫耀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喽。”
岑予衿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周时越当年为了娶岑予衿不眠不休的在周家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为了她能够抵抗整个家族。亲手给她做钻戒,设计婚纱,布置新房,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
他其实也想过和她偷偷领证,但是就因为她说,别为了她放弃整个家族,那样的话,哪怕是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
所以周时越真的拿出了自己的态度,而他拿到户口本的那个晚上,他就迫不及待的牵着她的手,去了民政局。”
这些话都是真的,虽然过了两年,可岑予衿依旧记得清楚。
“你知道吗?大晚上诶,他们俩就这么在民政局门口坐了一晚上,聊了一晚上他们的未来,民政局开门,两人就去领证了,那天刚好是520,他们是第一对在520领证的新人,领证当天,他当着民政局所有人的面求婚。”
林舒薇的拳头握的紧紧的,脸都要绿了,死死咬住唇瓣,“岑予衿你没必要用这些话来刺激我,我知道你就是想看我发疯。无所谓,谁还没有个过去呢?我不在乎。”
岑予衿看着她强装镇定却微微发抖的手指,轻笑一声,语气愈发悠然,捅刀子嘛,谁不会?
“不在乎?那你现在站在我面前,炫耀这迟来的、靠着失忆和肚子才求来的名分,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目光扫过林舒薇紧绷的脸,“是为了证明你赢了那个死人?还是为了……说服你自己?”
她上前一步,声音压低,带着洞悉一切的怜,“林舒薇,你心里很清楚,你现在得到的,不过是周时越记忆残缺时的一场幻梦。是他忘了自己曾为另一个女人疯魔、忘了他把所有的热烈和不顾一切都给过别人后,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你确定,”岑予衿的视线再次落在她小腹,意味深长,“等他想起来一切,看着你这张脸,摸着这个孩子,心里想的……会不会是那个他跪了三天三夜才娶到的、却被他亲手逼死的女人?”
“你闭嘴!”林舒薇终于维持不住温婉的表象,声音尖利,眼神狠毒地瞪着岑予衿,“时越他永远都不会想起来,永远都不会想起来那些事情!他现在爱的是我!以后也会是我!那个死人早就化成灰了!”
他永远都不会想起来?
岑予衿一下子就捕捉到她话里的不对劲。
这里面似乎还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他恢复记忆,他们俩之间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林舒薇怀了她的孩子。
而她也怀了陆京洲的孩子。
从他回国之后把她送到10个混混床上那一刻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是吗?”岑予衿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留下轻飘飘的一句,“那就祝你好运,希望你这用尽心机抢来的美梦能做一辈子,也希望他真的能一辈子都不要恢复记忆。”
岑予衿脸上的笑容明媚至极,“要是他恢复记忆,到时候,你和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又算什么呢?替身?还是……提醒他过往错误的证据?”
她拉开门,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将林舒薇那张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关在身后。
走廊的光线明亮了些,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那点因旧事被勾起而产生的滞涩尽数吐出。
不值得。
她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孕育着新的希望,是属于她和陆京洲的未来。
林舒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被岑予衿这番话戳中了内心最深的恐惧。
她强装镇定,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拔高,“你胡说!时越他爱我!他现在心里只有我!”
她像疯了一样冲上去,死死拉着她的胳膊,“时越,他说过他只爱我一个,他不可能重新爱上你,绝对不可能,你是周芙笙,不是岑予衿,不是!”
岑予衿不想再跟她有过多的牵扯。
陆京洲就在这附近,要是被他听到了,那可真的完了。
“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你可不可以离他远一点?”林舒薇完全疯魔了。
岑予衿甩开她的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肚子,“怀了就怀了呗,又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搞得好像谁没怀孕似的,我怀的还是双胞胎呢?两个!”
岑予衿语气里都是炫耀,“我老公陆京洲不知道比你老公周时越帅了多少倍?还温柔体贴会照顾人我是疯了才会回头吗?”
“你放120个心,周时越是你的,我不要,更不会去抢,那种人配不上我。”
岑予衿甩开林舒薇的手,不想再与她纠缠,转身就要离开。可林舒薇像是魔怔了,再次扑上来抓住她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
“你撒谎!你心里一定还想着他!不然你为什么偏偏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林舒薇声音尖厉,引得走廊上零星的路人侧目。
“放手!林舒薇你闹够了没有!”岑予衿蹙眉,用力想挣脱。
就在这时,商场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骚动和惊恐的尖叫声!
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刺耳声响!
“抢劫!有人抢金铺!快跑啊!”
“有刀!他们手里有刀!”
混乱的喊叫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商场。
岑予衿和林舒薇同时一愣,争执戛然而止。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从楼梯口方向传来!
只见两个用黑色针织帽蒙着头、手持明晃晃砍刀的男人猛地冲上了二楼,他们背着的背包鼓鼓囊囊,显然是得手了。
其中一个高个子劫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卫生间门口衣着光鲜的岑予衿和林舒薇,尤其是她们手上戴着的首饰,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妈的,这边!”高个劫匪眼神一狠,提着刀就朝她们这边冲来,显然是打算顺手再捞一笔,或者挟持人质。
第63章 既然作死,那都别活了!
岑予衿听清底下人传来的嘶吼,整个人都是懵的,下意识的往厕所的方向躲,只要跑进去关上门。
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陆京洲发现她不在或者是发现了2楼的动静,应该会来找她的。
可面前林舒薇那个神经病完全疯魔,拖着她,就是不让她走。
“林舒薇,你疯了吗?他们手里有刀,你想死是不是?”
林舒薇呆愣了一秒,下意识的看向那边的方向。
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愈发渗人。
随后做了一件让岑予衿小脑萎缩的事儿,抓着她的手更紧,冲着那几个劫匪大喊,“快!过来劫持她!她是京城陆家的孙媳妇儿,周家的二小姐,肚子里面怀着陆家的金孙,没有比她更适合当人质的。”
岑予衿下意识的想要挣脱,甩开她的手,可她的手就像沾了502胶水,怎么也甩不开?
保命要紧。
岑予衿想都没想,低头一口咬在她的手上。
这一口咬合力不亚于一只成年的非洲鬣鼠。
直到嘴里泛起血腥味,她撒手了,她才松口。
等她松口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头也不回的卫生间的方向跑。
所有的求生意念和感官都在告诉她,只有跑进去才能活下来。
可是显然来不及了,那两个劫匪,显然已经听到了她的话。
脚步由远及近,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就在岑予衿的手即将触碰到卫生间门把手的瞬间。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猛地拽住了她的头发,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
“跑?往哪儿跑!”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劫匪面目狰狞地俯视着她,手中的尖刀在她眼前泛着寒光。
另一名同伙也迅速制住了想趁机溜走的林舒薇。
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岑予衿下意识地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护住自己的小腹。
尽可能的护住肚子里的孩子。
脚扭到了……
突如其来的疼痛与恐惧让她的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再挣扎逃跑不仅徒劳,更可能伤到孩子。
只能等警察过来救援。
求生的本能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恐惧带来的颤抖,蹲在地上,示弱道,“别伤害我,我不跑了。我……我怀孕了,我跟你们走,乖乖配合。”
她的顺从显然让劫匪有些意外,动作稍微顿了顿。
岑予衿抓住这短暂的间隙,目光立刻投向一旁同样被抓住、脸色惨白的林舒薇,毫不犹豫地开口,声音清晰而快速,“几位大哥,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是陆家的人。但是!”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成功吸引了劫匪全部的注意力,然后抬手指向林舒薇:“她也没说全。这位是周家的大少奶奶,林舒薇,她也怀孕了!周家虽然比不上陆家,但在京城也是有名有号的家族。多一个人质,多一份保障,也多一条要钱的路子,不是吗?把我们俩都带上,对你们更有利。”
她豁出去了,要死一起死。
林舒薇想借别人的手弄死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反正她烂命一条。
林舒薇闻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尖声叫道,“岑予衿你胡说八道!我没有……”
“闭嘴!”刀疤劫匪厉声喝止了她,浑浊的眼睛在岑予衿和林舒薇之间扫了几个来回,显然在权衡利弊。
另一个劫匪低声道,“大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周家那个大少爷刚回国不久,还带了个女人回来,看她身上这衣服也挺贵的……”
刀疤脸眼神一狠,立刻做出了决定,“妈的,真是意外之喜!把这两个娘们儿都绑了!动作快点!”
粗糙的绳索很快勒紧了岑予衿的手腕,带来一阵刺痛感。
在被推搡着离开的过程中,她与林舒薇怨毒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岑予衿心中一片冰冷,生死关头,自保是唯一的选择。
明明两个人都能平平安安的,既然作死,那就都别活了!
……
陆京洲想到周芙笙有可能喜欢过周时越那个狗东西,心里就莫名的烦躁。
去室外,点了一支烟。
越想越想不通,周时越长那么丑,她凭什么喜欢他啊!
他配吗?
不配,他那样貌,连他千分之一都没有,周芙笙她是没有人选吗,选那么个垃圾。
主要……那还是她哥啊!
谈正常的恋爱不好吗?
陆京洲越想越觉得胸口堵得慌,那股无名火蹭蹭地往上冒,烧得他五脏六腑都不得安宁。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猩红的火点急速燃烧,仿佛这样就能把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也一起烧掉似的。
一想到刚才被他揍的那个死样子,爽了一些。
忍不住嗤笑一声,又猛吸了一口,烟雾呛入肺管,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却奇异地压下了些许翻腾的情绪。
可当周芙笙那张又软又乖又精致的脸再次出现在他的脑子里,想到她可能也像维护他那样维护过周时越忍不了了。
还是觉得那种渣男不配。
喜欢自己的妹妹,弄死自己的前妻,还让自己的小三上位,这样的人活着都是在浪费空气。
他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指尖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
烫意传来,他才如梦初醒,将烟蒂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那小小的烟头碾碎。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试图让寒风吹散身上的烟味。
再不回去周芙笙该等着急了,她要是找不到他,又该生气。
刚才在楼上就是因为生气才气鼓鼓的跑下来。
人还没哄好呢!
他可不会哄人。
陆京洲刚觉得那味道散得差不多了,换下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正准备转身回去,却见宴会厅方向突然涌出大量人群。
跑出来的人个个都是神色慌乱,就跟逃命似的。
随意的扯了个人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都往外跑?”
“里面有人持刀抢劫,抢了一楼的金店,这会逃到2楼去了。”
身边另一个附和道,“听说还挟持了两个人质,警察快到了,你也别瞎凑热闹了,赶紧跑吧。”
“那两个劫匪挺嚣张的,那刀好几米长,太恐怖了。”
他们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
可陆京洲你的脑子一片空白。
周芙笙还在里面!
也在2楼!
她还怀着宝宝!
第64章 5000万,别动她!
陆京洲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比脑子更快。
他人已经逆着仓皇逃窜的人群,不顾一切的冲进医院大厅了。
“喂!小伙子,别往里冲了,太危险了。”身后传来老人好心的呼喊,他去充耳不闻。
“人在哪?劫匪在哪?”
陆京洲崩溃了,冲着身边的人吼道。
身边的人全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声音有些弱,“刚才在二楼卫生间那边,扶梯上去那里。”
二楼卫生间……
二楼卫生间有很多间,可是扶梯旁的只有一间,那就是周芙笙去的那一间。
陆京洲只觉得浑身冰冷,声音卡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脑子里迅速有了反应,他拿出手机边往2楼走边打电话。
“快!安排人过来,现金能准备多少就准备多少,只要是能取出来的,就带过来,圣禾妇产医院。”
哪怕那几个亡命之徒要钱,他也能第一时间交出来。
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对,我名下能取的都取出来,所有!”
陆京洲挂断电话,飞奔至扶梯处。
扶梯旁已经拉好了警戒线,警戒线里里外外都有很多的警察,在疏散人群。
隐约能看到二楼有几个人影。
陆京洲一眼就看到了被劫匪粗暴挟持着的周芙笙……
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就横在她纤细的脖颈前,冰凉的刀刃紧贴着皮肤,似乎随时都会割开一道血口。
她紧咬着下唇,强忍着恐惧和不适,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小腹。
那个护住肚子的细微动作,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陆京洲的心脏,瞬间让他呼吸停滞。
“笙笙!”他嘶吼一声,什么理智、什么策略全被抛到脑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顾一切的冲到二楼,哪怕是抢,也要把他抢回来。
他为什么要让她去二楼的卫生间?
不让她去她楼,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事情?
陆京洲猛地掀开警戒线就要往里冲。
“先生!不能过去!危险!”守在最前面的四名警察反应极快,一左一右死死架住了他。
一两个他还能抵抗,四个警察的手臂如同铁钳,任凭陆京洲如何挣扎,都难以撼动分毫。
“放开我!那是我老婆!她怀孕了!你们他妈放开我!”陆京洲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挣脱上,对着阻拦他的警察咆哮。
他死死盯着二楼的方向,眼神里的疯狂和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先生,请你冷静!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现在冲上去只会激怒劫匪,让人质更加危险!”
一名年纪稍长的警官挡在他面前,语气严厉却带着劝慰,“谈判专家已经就位,特警也在寻找机会,请相信我们!”
“相信你们?我怎么相信!刀就架在她脖子上!她要是有什么事,可是一尸三命。”陆京洲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颤抖,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他连想都不敢想。
陆京洲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立马接通了电话,“陆总,20分钟我们会把现金送过去。”
“尽量争取在10分钟以内!”
陆京洲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那我上去和他们谈判,他们要钱,要多少给多少。我们陆家不至于,那点钱也给不起,只要人能平安。再不行,我和我老婆交换,我来做他们的人质。”
“陆先生我知道现在你很着急,但请您配合我们。”
配合不了!
这么多警察在这儿,上面的劫匪越来越慌张。
随时都有可能撕票,离得这么远,他无能为力。
陆京洲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柱子上,温热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先生,请您冷静,请相信我们的专业能力。”
陆京洲恶狠狠的抬手指着他,可当他抬头再看一下二楼时,所有的理智都崩塌。
她的头被重重的按在2楼的玻璃扶手上,那个劫匪,冲着楼下的人喊道,“2000万,陆家的人要拿不出2000万,我立马撕票。”
“5000万,别动她!20分钟后,我拿现金给你,还可以送你们出国。只要你们不动我太太。”陆京洲眼眶都红,浑身冒着冷汗。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害怕。
上一次这么害怕,还是因为被他们送进了精神病院。
那里全都是疯子。
全部都是,所有人都只想要他的命。
“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劫匪听到是现金,还能把他们送出国,显然有些心动了。
“我陆京洲,说话算话,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陆京洲眼眶猩红的冲着二楼喊道,“想必你们也听过我的名字,要是我老婆有一丁点意外,我拉着所有人陪葬,一个都别想跑。”
劫匪听着他这话,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
他们可太清楚下面这位爷的性格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疯起来,六亲不认。
“先安排辆车,送我们离开这儿。”
陆京洲重重的点了点头,“给我5分钟,安排好了,我们在下楼。”
陆京洲明白不能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得主动出击,哪怕是肉搏也得救人。
不能这么耗下去!
“给我十分钟时间,我去安排车和现金,送你们离开。”
陆京洲跑到门外,目光迅速扫视着医院的结构。
绿化带里面的那棵大树!
可以从那棵大树爬上去,爬到2楼之后,可以从卫生间的通风口钻进去。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在卫生间门口到玻璃服手旁。
恰好是背对着卫生间门口的。
有机会!
陆京洲没有任何犹豫,爬上了那棵大树。
终于,他通过那条关键的枝干,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凑近通风百叶窗。
窗口不大,他用手扣住百叶窗边缘,肌肉绷紧,猛地发力!
“咔嚓!”塑料材质的百叶窗应声断裂,发出轻微的声响。
陆京洲屏住呼吸,收束身体,灵活地从破开的通风口钻了进去。
落地时,他顺势一个翻滚,最大限度地减轻了声响,藏身于最里侧隔间的阴影里。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视线,可在看到那画面时,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不知道这几分钟发生了什么,绑匪突然返悔,手里的刀高高的举了起来。
第65章 笙笙,不要!
陆京洲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又在下一次心跳时轰然沸腾!
那高举的尖刀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寒芒,正对着岑予衿脆弱的身体!
没有思考的时间,甚至没有发出声音的余地。
两个劫匪同时撕票!
“笙笙,不要!”陆京洲拼了命的冲过去,想要阻止。
可是卫生间和玻璃扶手之间隔的距离实在是太长了。
他到不了。
分秒之间,他没有瞬移的能力,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旁边也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
“住手!钱我可以给你们!”
陆京洲完全疯了,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
那两个绑匪不为所动,显然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岑予衿的嘴巴被封住,说不出一句话,眼里的泪珠不断滚落。
看着他狼狈至极的模样,一下子就明白了。
3分钟前还在下面的人,这会已经冲到了这儿,他不敢想他是怎么上来的。
衣服裤子被刮破了,双手鲜血淋漓。
岑予衿拼命的冲他摇着头,示意他不要过来。
今天她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她最对不起的就是两个宝宝……
劫匪的刀高高举起,岑予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不要!”那一瞬,陆京洲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双眼猩红。
只差一步!
刀尖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一时间鲜血飞溅。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岑予衿只感到一个温热的身体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她,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了怀里。
那柄原本刺向她的尖刀,狠狠扎进了那个突然出现之人的后背!
这个怀抱熟悉又陌生。
岑予衿惊愕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周时越苍白却带着一丝茫然的脸。
他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因剧痛而微微颤抖,但抱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极紧。
他说不出一句话,胸口剧烈起伏,鲜血迅速染红了他昂贵的西装外套。
几乎是同一时刻,陆京洲也冲到了近前。
周时越用自己的身体为岑予衿挡下了致命一击。
陆京洲反应极为迅速,狠厉地一脚踹在了那劫匪的身上,手上的刀被踢的老远。
周围警察一瞬间蜂拥而上,把人压下。
陆京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慢了一步……仅仅一步!
不过……幸好受伤的不是她。
汹涌而来的不仅是后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尖锐的刺痛感。
几乎是同一时间,警察的枪声也想了起来。
林舒薇那边的劫匪,在举起刀的瞬间被警察的枪击中,刀子划伤了她的手臂。
她直接吓晕了过去。
周时越还保持着抱着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替她撕开了嘴上封着的胶布。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挡在他面前。
明明他要救的人是林舒薇,可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选择了她。
看到她没事儿,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似乎也放了下来。
真好……
“周时越!”岑予衿的声音带着哭腔,整个人处于崩溃状态,眼泪汹涌而出。
周时越看着她满脸的泪水,想抬手替她擦掉,可手臂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后背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意识开始模糊,但他还是强撑着,对她露出一个极淡甚至有些茫然的笑。
“没……没事就好……”他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
话音未落,他抱着她的手臂彻底脱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周时越!”岑予衿惊呼,下意识伸手想抱住他下滑的身体。
一只手臂却比她更快,猛地从旁边伸过来,把她捞进了怀里。
岑予衿就这么看着周时越的身体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砰的一声,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瓷砖。
“阿洲。”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将她包裹住,岑予衿呢喃出生
陆京洲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动作却异常迅速。
他小心地将她被绑着的手解开,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朝着下面嘶吼道,“医生!担架!快!”
他的声音嘶哑紧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不能死!
医护人员立刻冲了上来,训练有素地检查伤口,进行紧急止血,然后将周时越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
整个过程,陆京洲都站在一旁,目光紧紧跟随着,下颌线绷得死紧。
岑予衿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视线模糊地追随着那个迅速被抬走的担架,心口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只剩下冰冷的后怕和汹涌的泪水。
一件带着体温和熟悉冷冽气息的西装外套,猛地罩在了她身上,将她整个人紧紧裹住。
陆京洲将她用力搂进怀里,手臂箍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那种失而复得的恐惧感如此真实地传递过来。
“没事了……笙笙,没事了……”他埋首在她颈间,一遍遍地重复,声音低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栗。
可岑予衿却在他怀里僵硬着,没有回应。
她的目光依旧望着担架消失的方向,眼前反复回放着周时越挡在她身前时。
那双带着茫然却又决然的眼睛,以及他倒下前那个释然的微笑。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在生死关头,他会不顾一切冲过来用命保护她?
他该救的不是林舒薇吗?
为什么要挡在她面前?
陆京洲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和心不在焉,搂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紧到勒痛了她。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和躁怒在他心底滋生、蔓延。
他赢了,他救下了她。
没死他就是她的恩人。
死了他就是她的白月光。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女人苍白失神的脸,看着她泪眼朦胧却望向别处的目光。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预感,悄无声息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第66章 他流了好多血
陆京洲感受到怀里身体的僵硬,心口那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感更加尖锐。
他慌乱地收紧了手臂,一遍遍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笙笙,没事了,都结束了……你看看我,嗯?”
“别怕,已经没事了,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上楼。”
“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我们去买,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陆京洲其实也没好到哪去,身上全是伤,只是伤的没有周时越那么严重而已。
手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渗血,可身体上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千分之一。
岑予衿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周时越倒下的地方,那里只剩一滩刺目的血迹。
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
陆京洲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想起刚才周时越挡刀时决绝的背影,想起岑予衿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周时越”,想起她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
“笙笙……”他试图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可她的眼神始终没有焦点。
医护人员想要上前为岑予衿检查,陆京洲却下意识将她护得更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陆先生,周小姐可能受到了惊吓,需要做个检查。”医生委婉地提醒。
陆京洲这才稍稍松了力道,但目光始终锁在岑予衿脸上。
她像个提线木偶般任由医生检查,对一切外界刺激都毫无反应。
只有当小护士不小心碰到她手臂上的淤青时,她才轻微地瑟缩了一下,喃喃道,“他流了好多血……”
陆京洲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刚才自己拼了命地往上爬,双手被磨得血肉模糊,心里只也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她。
甚至做好了为她挡刀的准备。
可慢了一步,挡在她身前的是周时越。
要是那个人换成他,她会这么伤心吗?
肯定不会……
“他会不会死?”她突然轻声问,声音里带着陆京洲从未听过的恐惧。
陆京洲喉结滚动,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会,我不会让他死。”
听着他语气有些不对,岑予衿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像是愣住了。
他的脸上全都是擦伤,下意识的抬手,想给他擦干净。
陆京洲也不知道到底想到了什么,扭头躲开了。
躲开的瞬间,陆京洲愣住,她也愣住了。
“脸都划伤了。”岑予衿再次抬手,小心翼翼的帮他把脸上的灰尘擦掉。
陆京洲看着她的动作,这次没有躲开。
他低头,看着她仰着头,看向自己,眼睛里满是心疼。
可……这份心疼到底是对他,还是周时越呢?
他不知道……
陆京洲的话像是已经说完了,一句话也没有。
往常,按照他的性格,他会逗她。
会捏着她的小脸说,怎么受伤了就不帅了?受伤了就不是你老公了?
可今天的他没有,他生气了。
但岑予衿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周时越,他真是你大哥吗?”陆京洲拳头攥的紧紧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问出来了。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可这个答案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
是她亲哥那就真骨科,不是那就是伪骨科。
就刚才他俩那反应来看,绝对有问题!
岑予衿擦拭他脸上灰尘的动作一顿,慌张的移开了视线,“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回答我,是不是?”陆京洲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太大的起伏,“他是你亲大哥对吗?”
岑予衿却慌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很生气……
他想听到的似乎是,坚定的告诉他,周时越确实是他的亲大哥。
可真的要一次又一次骗他吗?
“正常的兄妹,哥哥替妹妹挡了一刀,妹妹不可能直呼其名吧?”
岑予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了。
陆京洲看着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什么都明白了。
肯定不是,要不然她也不会不回答。
艹!
周芙笙真的喜欢周时越!
可那句心里已经确定了,‘周时越是不是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他?’这句话他怎么也问不出口。
自取其辱罢了。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头也不回,转身离开,背影满是落寞。
陆京洲的步子迈得又快又急,受伤的手垂在身侧,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地,蜿蜒成一条断续的线。
岑予衿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那抹鲜红的颜色,刺的她眼睛生疼。
她乖乖的跟上,虽然腿很疼,但是……留在这儿他也许会更生气,而且她和周时越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陆京洲的CPU都要干烧了,心口那股邪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走了不过五六步,身后就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他脚步猛地一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她跟了上来。
那脚步声很轻。
他咬紧后槽牙,告诉自己别回头。
可那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他的心脏,又痒又痛。
妈的!
陆京洲在心里狠狠咒骂一声,终究还是没能硬下心肠。
他骤然转身,就见她低着头,小心地挪动着脚步,一瘸一拐的,那样子又乖又可怜。
陆京洲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脚扭伤了。
几个大步,跨回她身边。
岑予衿没料到他会突然回来,惊得停下动作,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陆京洲脸色依旧难看,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俯身,一手抄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环住她的后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动作有些粗鲁,带着未消的怒气。
岑予衿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我自己能走……”她小声说,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闭嘴。”陆京洲硬邦邦地甩出两个字,抱着她大步朝包扎室走去。
他抱得很紧,手臂肌肉绷得僵硬,像是怕她挣脱,又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岑予衿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
她悄悄抬眼看他,他紧抿着唇,目光直视前方,根本不看她。
她知道他在生气。
看着他脸上新增的擦伤和手上狰狞的伤口,心脏像是被细细的针扎了一下,密密地疼。
她犹豫了一下,将脸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小声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阿洲,他……确实不是我亲哥。”
陆京洲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脚步却没停,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所以……你是被领养的?”
得嘞!
他知道了,是伪骨科!
“算是。”她声音更低了,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你的手……流血了。谢谢你救我,你在楼下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
陆京洲心头那股无名火,因为她这句软软的话,奇异地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满满的酸涩和无力。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孩,终究是叹了口气,抱着她的手臂稍稍放松了些,语气也缓和了一点,但还是硬气,“我死不了,你哥也死不了。先管好你自己。”
说完,他抱着她,一脚踢开了包扎室虚掩的门,对着里面的护士冷声道,“给她处理伤口。”
第67章 不是吧大馋丫头!你这么快就爱上陆京洲了!
岑予衿看着他手上的伤,也有些担心,“给他也包扎一下。”
“不用管我。”陆京洲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扎室。
岑予衿不敢再惹他了,低着头乖乖的任由他们包扎,一句话也没说。
只是视线,还是会不自觉的落在门口。
陆京洲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突然问那些话。
岑予衿身上的伤不多,只是脚扭了一下,医生给她揉了一下,又开了点药。
弄完已经是20分钟以后的事了。
小护士一脸羡慕的看着她,“陆太太,陆少对您可真好,他徒手从1楼,爬到2楼,从卫生间的通风口爬进去救您。您都不知道,他有多着急,还跟警察说,要上去换你,他来当劫匪的人质。”
另外一个小护士立马附和,“还给他属下打电话,把他账户上能取过来的现金全部取过来,那边似乎和他确认是所有吗?他毫不犹豫的说所有!”
两人说的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实在是太帅了!”
“对了,我听说他脾气不太好,是个无所事事的二世祖,但今天这么一见,感觉网上的话也不能全信。”
岑予衿听着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烫了一下,所以他的身上全都是伤。
可是……那时候的她完全吓傻了,眼里只有浑身是血的周时越,忽略了他的感受。
他也很紧张,特别是看到劫匪的到要落下了的瞬间。
他那速度恨不得直接冲过来等在她面前可是离得太远。
岑予衿真的后悔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陆太太你们俩实在是太般配了,你长得那么漂亮,陆少又那么帅,你俩生出来的宝宝那得漂亮成啥样啊?”
岑予衿这才回过神来,冲他们笑了笑,“谢谢。”
她得去哄哄陆京洲了。
手上的伤发炎了怎么办?
还有他脸上那些擦伤,虽然很浅,但是也有留疤的可能。
留了疤就不帅了。
岑予衿被两个小护士扶着出门,可门外压根就没有陆京洲的身影。
只有大老远跑过来的吴妈,小心翼翼的扶住了她,语气里满是担忧,“少夫人,我扶着您点儿,很疼吧?”
岑予衿摇了摇头,“不是很疼,没关系。”
吴妈扶着她往外走,岑予衿四处张望着,试探性的问,“阿洲呢?去包扎伤口了吗?”
吴妈摇头,“二少爷给我打电话,说让我过来陪着您,他说周少爷那边他已经安排好了,目前还在手术室抢救,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先过去陪着。等他手术结束了再回家。”
吴妈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不过能看出来他们俩应该是闹矛盾了。
今天早上还一块堆雪人,这才出来一趟,两个都受伤了,二少爷还提前走了。
不过她也没对他的安排有什么疑惑,毕竟周少爷也是因为少夫人受伤的,而她又是他的妹妹,确实应该过去陪着。
“回家吧。”
吴妈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却也没有都说什么,扶着她往外走。
陆京洲安排好了就行,她再过去也没有意义。
遇上周家人和林舒薇她更不舒服。
今天能遇上的事情,到现在她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而且……陆京洲是必须要哄的。
她得赶紧回家。
岑予衿回到家,已经不早了,陆京洲没有回来。
厨师给她安排了丰盛的晚餐。
她没什么胃口,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走到落地窗前,隔着玻璃看向外面的雪人。
早上堆雪人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岑予衿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
岑予衿想了想,还是决定发个消息过去问问。
【阿洲,你吃饭了吗?】
【伤口有没有去包扎?】
【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衣服都刮破了,身上应该也有伤吧。】
岑予衿打开手机相机,拍了张今天早上堆的雪人过去,【今晚的雪好大,明天早上我的雪人,不会被埋了吧~】
【对不起,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当时被吓傻了,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你也被吓到了,为了救我,你受了好多伤。】
【你在哪儿?给我回个消息报个平安好吗?】
【我去接你好不好?】
岑予衿发了很多消息过去,无一例外都是石沉大海。
岑予衿一个人在窗边站了很久,站到手脚发麻。
才低着头往楼上走,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闷闷的,很难受。
麻木的上楼洗漱,躺到床上,还是觉得不舒服。
叮咚~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岑予衿还以为是他回消息,快速的拿出手机,解锁点开。
才发现原来只是APP的消息推送。
她明明不喜欢陆京洲,对他……从始至终都只有利用,可是为什么他不开心自己会那么难受。
甚至睁眼闭眼全部都是他。
岑予衿把大灯关了,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泛着暖黄的光。
闭着眼睛,不想想他。
可刚闭上眼睛,脑子里闪现的画面,确实医院里那抹鲜红的颜色。
不是……周时越身上流的血。
是陆京洲手上的血。
是他疯了一样,从卫生间里冲出来的画面,严厉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岑予衿睡不着了。
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上。
到最后用力的揉了揉头发,颓废的低下了头。
看着身边的小兔子玩偶,把它揪了起来。
泄愤似的轻轻的在它肚子上打了几下。
陆京洲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岑予衿吓了一跳。
这才发现,她的小兔子玩偶居然有录音功能。
是她被老太太藏起来,陆京洲疯狂找她那几天时说的话。
一开始那几条是他发给她的语音,拿到手机之后她就听了。
是在放狠话,可是那狠话句句都是在担心她。
比如要把限量款包包送给别的女人,抓到了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之类的。
听完那几条已经给他发送过的语音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就是她以为没有了。
玩偶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周芙笙,老太太的话你可千万别听,没一句好话。】
这会的他一直在自言自语。
【再不回来我可真要签离婚协议了,要是离婚了,你求着我复婚,我都不会复婚的。】
【骗子!小骗子!大骗子!大骗子,肚子里还揣着个小骗子!】
找不到她,他在无能狂怒。
……
最后一句是【周芙笙,要不我睡个觉?你来我梦里告诉我你在哪儿?】
可以听出来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可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是连续的几声呸呸呸。
也许是觉得托梦不太好。
岑予衿反复播放着,那几段录音。
听着他的声音,鼻尖莫名有些酸涩。
岑予衿用力抱紧了那个小兔子玩偶。
她这是怎么了?
岑予衿拿出手机,拨通了苏乐言的视频通话。
那边秒接,苏乐言敷着面膜躺在床上,看到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率先开了口。
“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怎么了?”
“有点感情上的问题,你帮我分析一下呗。”
岑予衿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攥着床单,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和苏乐言说了一遍。
苏乐言听的目瞪口呆,“你那前夫不会恢复记忆了吧?”
岑予衿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想问你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岑予衿想了想,“陆京洲他不回我消息,这是他第一次不理我,我该怎么办?”
苏乐言一下子就把脸上的面膜揭了,坐起身,“不是吧大馋丫头!你这么快就爱上陆京洲了!”
第68章 超级助攻:苏乐言!
苏乐言一脸嗅到了不对劲的表情,声音提高了8度,“陆京洲到底是有多大的魔力啊,让你这么一个被爱伤透的女人,不到两个月就爱上!”
“我没有!我没有爱上他!”岑予衿想都没想就否认了。
她没有。
从嫁进陆家那一天开始,她就告诫过自己,不能动心,不能动情,他们之间绝不允许有爱。
她只是装作很爱他,装作很喜欢他。
一切都只是为了在陆家生存下去。
她想要的只是陆家二少奶奶这个身份。
她不喜欢陆京洲。
她和周时越青梅竹马,10多年的感情,到最后还不是无疾而终。
对于不爱的人来说,失去一段感情毫伤害。
可对她来说痛彻心扉。
她不相信爱情,也不敢轻易的去尝试另外一段感情。
她不爱陆京洲。
真的……一点都不爱。
“你说你没有爱上他,那你为什么现在大半夜的要给我打电话?这会是睡觉时间。”
苏乐言这是旁观者清。
如果自己闺蜜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会的她应该睡得很香。
“他为了救我受了伤,给他发消息他不回,我只是有点担心他!”
苏乐言在屏幕那头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岑予衿,你骗鬼呢?担心到半夜睡不着,抱着个玩偶听录音,还跑来问我怎么办?你这叫‘有点担心’?你这叫坠入爱河而不自知!”
岑予衿被她说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反驳,“我只是……只是觉得愧疚。他为了我受伤,我还忽略了他……”
“愧疚?”苏乐言嗤笑一声,“你对周时越那才叫愧疚!看他躺地上你魂都没了,那是出于道义和过往情分的愧疚。可你对陆京洲呢?你现在是坐立难安,是怕他生气,是怕他不理你!这能一样吗?”
岑予衿张了张嘴,却发现无从辩驳。苏乐言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她试图掩盖的真实情绪。
“衿衿,”苏乐言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认真,“承认吧,你对他动心了。陆京洲虽然看起来是个二世祖,但他对你怎么样,我们这些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他今天能为了你拼命,平时也能把你捧在手心里。这样的男人,你喜欢上他,不丢人。”
苏乐言继续,“他这个人我没有接触过,不是特别了解,但是从你口中的只言片语也不难看出他是个很不错的人,就拿宋老太太生日宴那件事儿来说,陈家就被他玩挺惨。”
苏乐言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和周时越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为什么不能尝试着进入一段新的感情呢?”
岑予衿沉默了,低着头细数着陆京洲替她做过的那些事情。
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却能够把一只已经腐烂的小狗亲手挖出来包好。
替她给小狗找个安息的地方。
他会无条件的站在她身后,林舒薇和周时越在她这儿讨不到一点好。
她失联那几天,他像疯了一样到处找她,找到她那天,他抱的真的很用力。
还有她被林舒薇绑架,仅仅只是一个看不懂的消息,他也还是单枪匹马来救他了。
他还会给她送温牛奶,给她搭配衣服,陪她幼稚的堆雪人,陪她产检……
还有今天,他拼了命也要救她。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真的没有动过心吗?
说实话,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陆京洲应该只是看起来不靠谱,只有真正接触了知道。”
岑予衿欲言又止,她真的不知道。
“衿衿,如果你对他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你就不会失眠,你就不会担心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岑予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10多年的感情,我真的两个月就放下了吗?”
“衿衿,不是两个月,是半年……周时越回国的这半年,做的那些事情还不够,让你死心吗?”
苏乐言真恨铁不成钢,“其实从别人说他坏话,你下意识的维护他开始,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就不一样。心疼是爱一个人的本能反应,当你开始心疼一个人,说明……你开始有点喜欢他了。”
“不信你扪心自问一下,大街上随便一个男人,你会心疼吗?”
岑予衿猛的抬头,她说的好像确实有点道理,用力的摇了摇头,“不会。”
“那不就得了,陆京洲那么帅,试试又不丢人,他估计也有点喜欢你,今天这表现指定是吃醋了。”
岑予衿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儿,豁然开朗,“那我应该怎么办?”
“哄呗,男人很好哄的。”
岑予衿毫不犹豫的翻了个大白眼回去,“搞得好像你谈过很多似的。”
苏乐言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姐虽然没谈过,可是姐演过,还演过很多,什么类型的都有。你们这属于闪婚+先婚后爱。”
岑予衿:“……”
苏乐言笑道,“好了好了,你还是个小孕妇呢,赶紧睡觉,明天早上他要是不回你消息,你再去找他呗,别胡思乱想了,他只是吃醋了。”
岑予衿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早了,这都打了快一个小时电话了,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第69章 阿洲小时候的事儿
“少夫人,您睡了吗?”吴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岑予衿皱眉,都这么晚了吴妈怎么还上来,不会是陆京洲出什么事儿了吧?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了被角。
“请进!”岑予衿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看向门口。
吴妈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还有一个小巧的医药箱。
岑予衿更加意外了,她好像并没有吩咐需要这些东西吧。
吴妈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少夫人,晚上喝一杯温牛奶,会更好入眠。我给您热了一杯,您喝了再睡。”
她边说边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很昂贵的棕色小瓶药油,“还有这个脚踝扭伤的地方和手腕上的淤青,都得用药油好好揉开,不然明天会更难受。”
岑予衿愣住了,目光落在那个药油瓶上。
她每天晚上要喝一杯温牛奶,这个习惯还是陆京洲给她惯出来的。
可……她昨天晚上才到这儿住,她没吩咐下去,不可能有人知道。
还有身上的那些伤,白天已经去过医院了,她自己都没有那么在意……这么晚了吴妈不可能无缘无故上楼。
“您放心,这个药油成分很安全,孕妇可以用。”
一个念头清晰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暖意,不断撞击着她的心扉。
“吴妈……”岑予衿的声音有些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是……阿洲安排的,对吗?”
吴妈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被戳破的尴尬,随即笑道,“少夫人您快趁热把牛奶喝了,这药油我帮您……”
“吴妈,”岑予衿抬起眼,目光清亮而坚持,她看着吴妈,语气柔和却不容回避,“您就告诉我实话,是不是他?”
看着岑予衿那执着的眼神,吴妈知道瞒不住了,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又是无奈又是欣慰的笑容,“是少爷。他刚才特意打电话回来吩咐的,说您今天受了不少罪,脚和手肯定不舒服,让我务必看着您用了药油,再喝杯热牛奶好好休息。不过他没让我告诉您……
少爷他……看着不靠谱,其实心细得很,少夫人您的一点小事他都放在心上呢。”
“对了,他还说周家大少爷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您不用太担心。”
吴妈后面还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岑予衿已经听不太清了。
她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酸又胀。
陆京洲那个男人,自己带着伤、生着闷气不知躲在哪里,却还在深夜记挂着她这点微不足道的伤。
这种细致入微的关怀,无声无息,却比任何轰轰烈烈的告白都更能穿透她层层设防的心。
苏乐言的话再次清晰地回响在耳边,“心疼是爱一个人的本能反应”、“他估计也有点喜欢你”……
岑予衿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圈淡淡的青紫,又感受了一下脚踝隐隐的酸胀,最后看向那杯氤氲着热气的牛奶和那瓶昂贵的药油。
她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以为在这场婚姻游戏里保持清醒、不动心就能全身而退。
可陆京洲,却用他看似随意实则用心的方式,一点点瓦解了她的壁垒。
她好像……真的没办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了。
“谢谢。”岑予衿接过那杯温牛奶,声音比刚才轻柔了许多,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平静。
吴妈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给她揉着脚踝。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牛奶温热的香气和药油特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药油辛辣温热的感觉透过皮肤渗入,仿佛也带着某个人无声的关切,一点点熨帖着她不安的心。
她一边捧着牛奶,一边抬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吴妈,你在陆家工作多久了?”
吴妈揉药油的动作一顿,思绪像是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我一开始的时候是跟着苏小姐的。”
陆京洲的母亲好像叫苏月沁。
“阿洲的母亲?”
吴妈点了点头,“对,从她没嫁过来开始就跟着她了。”
岑予衿有些意外居然会这么早,“那阿洲小时候的事情,你肯定也知道一些吧?”
岑予衿从没想过要了解他,可是刚才苏乐言这么说了之后,她有了想要了解她的冲动。
“您想知道些什么?”
“都可以,只要是你记得清楚的,都跟我说说吧,比如他的性格之类的,是以前就这么暴躁易怒吗?”岑予衿是真的很好奇。
“不是的,二少爷以前可乖了,又软又萌的,就喜欢粘着苏小姐,可不知道怎么了,苏小姐生病离世,他性格一夜之间就变了。”
岑予衿双手捧着牛奶,歪头看着她,眼里满是不解,“一夜之间就变了?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
吴妈回忆道,“脾气性格是第一个方面,以前二少爷很喜欢现在的陆太太,也就是他的小姨,可从苏小姐去世之后,他开始讨厌她,恨之入骨的那种。”
“会不会是因为母亲刚去世,父亲就娶了她,他才会那么讨厌她?”
岑予衿猜测是这样的,毕竟他母亲才去世没多久他父亲就再娶了,娶的还是自己的小姨。
那这两人之间没有一点私情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自己的原配妻子尸骨未寒。
“这应该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吴妈小心翼翼的帮她揉着脚踝,尽量不让药油滴在床单上,“大少爷和二少爷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在苏小姐没去世时,兄弟俩关系可好了。二少爷喜欢粘着大少爷,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可她去世之后,二少爷连带着大少爷也不喜欢了。”
这个岑予衿听说过一点,“我听说是因为大哥和后妈走得近,会不会是这个原因?母亲去世的时候阿洲才五岁,可能还比较依赖她。”
吴妈摇了摇头,表情异常复杂,“也许吧。”
岑予衿敏锐地察觉到吴妈语气中的迟疑,她追问道,“吴妈,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我听说……后来苏月兰还把阿洲送进过精神病院?可我看他现在,除了脾气急了些,并没有什么问题。”
吴妈的手猛地一顿,脸色有些苍白,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像是怕这些话被人听到。
她压低了声音,带着后怕和痛惜,“少夫人,这事儿……这事儿当年被捂得很严实,在陆家没人敢提这件事情。二少爷他……他那时候只想同归于尽,想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岑予衿的心猛地一沉,捧着牛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什么意思?”
吴妈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事情发生在苏小姐去世后第四年的一个晚上,二少爷……他在全家人的晚饭里……下了药。”
岑予衿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然收缩。
“幸好那天先生有应酬,回来得晚,没动筷子。大少爷胃口不好,只尝了一口就觉得味道怪,吐掉了。陆太太……苏月兰她吃得也不多。”
吴妈回忆着,声音带着颤抖,“最先发作的是几个佣人,肚子疼得打滚。然后是大少爷和陆太太,上吐下泻,脸色发青……当时家里乱成一团。”
“那阿洲呢?”岑予衿的声音有些发紧。
“二少爷他自己也吃了。”吴妈眼里涌上泪水,声音颤抖,“他才那么小一个人……他就坐在餐桌旁,看着大家痛苦的样子,不哭也不闹,眼神……眼神空空的,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后来被催吐、洗胃……折腾了一整夜。
醒来后,苏月兰就说他疯了,说他精神不正常,有暴力倾向,有反社会型人格,不顾先生的犹豫和反对,强行把他送进了城郊那家看管很严的精神病院。”
岑予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一个10岁不到的孩子,是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和痛苦,才会选择用这样惨烈的方式,试图与周围的一切同归于尽?
他当时该有多恨?
又该有多害怕?
陆京洲身上的秘密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发掘完的。
她忽然明白了他那种与世界为敌的疏离感,明白了他作天作地,想找的所有人都不得安宁的性格,或许都源于那道深可见骨从未真正愈合的伤疤。
药油的温热依旧熨帖着皮肤,牛奶的暖意还残留在胃里,可岑予衿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那个想要去找他的念头,变得无比迫切。
“幸好有奶奶,要不然阿洲一辈子都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了。”
说到这个吴妈神色更加复杂,欲言又止。
岑予衿敏锐的发觉了她的不对劲,立马开了口,“吴妈,您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和阿洲是夫妻。我想多了解他一点。”
“老夫人把二少爷从精神病院带出来送到国外,已经是一年后的事情了。谁也不知道那一年里二少爷到底经历了什么,10多岁出国,出国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也没用过陆家一分钱。”
岑予衿更加意外了,在她的认知里陆京洲就是那种无所事事的二世祖。
一个10多岁的孩子在国外语言不通,想想都觉得害怕。
他还没用过家里一分钱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老太太为什么一年后才把他接出来?”
吴妈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苏小姐去世之后,我们一直守着檀月山庄,这是苏小姐留下的唯一遗物。”
岑予衿猛的抬头,老太太把檀月山庄转移到她名下的时候,她单纯的以为是当成婚房送给他们,就收下了。
没想过还有这一层。
这个山庄承载着陆京洲太多的故事,她知道该怎么哄他了。
岑予衿这会儿是完全睡不着了。
第70章 陆京洲绯闻冲上热搜
“吴妈。”岑予衿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那你知道……阿洲现在可能在哪儿吗?他受了伤,我联系不上他,有点担心。”
他是真的得好好哄一下的,“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气成这个样子,不哄,他会更伤心的。”
吴妈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小两口感情还挺好的,摇了摇头,“少夫人,这个我是真不知道。少爷他没回老宅,也没回山庄。他名下房产多,可能去了别的住处。”
她看着岑予衿担忧的神色,宽慰道,“少爷他从小就有主意,能照顾好自己的,他朋友也很多,不开心了会去找朋友。您别太担心,先休息吧。”
岑予衿知道从吴妈这里问不出更多了。
她点了点头,看着吴妈收拾好东西离开房间。
门一关上,岑予衿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京城的金牌律师——张律。
岑予衿和他挺熟的,岑家好几个案子都是他帮忙办理的,和她父亲也有点交集。
“张律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岑予衿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我需要你立刻帮我准备一份房产赠与协议,将我名下的‘檀月山庄’产权,完整地且无条件地赠与我的丈夫,陆京洲先生。
我希望今晚就能签署所有必要文件,明天一早就能去办理公证和相关过户手续。”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虽然有些意外大晚上的她要做这件事,但专业素养让他立刻回应,“明白了,岑小姐。我马上准备协议,并协调公证处,争取预约明天最早的时间。文件准备好后,我立刻送到檀月山庄给您过目签署。”
“好,麻烦你了,越快越好。”岑予衿挂断电话,心头的迫切感并没有因此减弱。
她站在房间中央,环顾着这个房间。
这里的每一寸空气,似乎都还残留着陆京洲母亲的气息,以及他童年短暂的美好与后来无尽的痛苦。
她之前只是单纯把它当作一个住处,此刻却感觉这里沉重得让她无法安心,无法入眠。
她不知道陆京洲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但她想用这种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她知道了那些沉重的过往,她心疼他所经历的一切。
这个承载着他最多复杂情感的地方,理应物归原主。
这不是施舍,也不是补偿,而是她想要迈出的,靠近他真实内心的第一步。
凌晨时分,张律师带着准备好的文件赶到了檀月山庄。
岑予衿在灯光下仔细了赠与协议,确认无误后,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公证处那边已经约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张律师告知其他安排。
岑予衿点点头,“好,明天准时见。”
送走律师,窗外天色已微露晨曦。
岑予衿毫无睡意,她再次拨打陆京洲的电话。
这次显示的是关机。
岑予衿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连哄他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天十点,公证完毕,岑予衿顺利的拿到了那份赠与协议。
可是找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有他的身影。
整整一个月!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还是在娱乐头版头条上。
他和一个小明星在M国旅游。
不过,那个热搜只停留了半个小时就消失了,像是没有出现过。
要不是她保存了那张图片,她甚至都要怀疑自己的记忆错乱了。
岑予衿看着手机里保存下来的那张照片,指尖冰凉。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但依然能清晰辨认出陆京洲的侧脸。
他穿着休闲的夏威夷衬衫,戴着墨镜,慵懒地靠在一辆跑车边。
而他身旁,一个身材火辣,笑容明媚的年轻女孩正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仰头看着他,姿态亲密无间。
背景是M国著名的海滨大道,阳光灿烂,游人如织,一切都透着轻松惬意的度假氛围。
他看起来……很好。
没有她想象中的消沉、受伤,更没有因为她那晚的忽略而有半分不快。
他在一个她找不到的遥远国度,享受着阳光、海滩和美人的陪伴,风流快活。
一如他传闻中那个没心没肺的陆家二少。
那她这一个月来的担心、愧疚、夜不能寐,又算什么?
她连夜签署赠与协议,一大早跑去公证,像个傻子一样急切地想要把檀月山庄还给他,想要靠近他,想要哄他……
这一切,此刻看来都像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
他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她是否担心,不在乎她是否想了解他的过去,甚至可能……根本不在乎他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檀月山庄。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钝痛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刺痛感。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冲上鼻腔,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她以为自己开始看懂他了,以为自己终于触摸到了他坚硬外壳下的柔软。
可这张照片,像一盆冰水,将她好不容易燃起的勇气和决心浇得透心凉。
也许,苏乐言说对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
他或许是有点喜欢她,但这点喜欢,浅薄得随时可以被更新鲜的刺激所取代,甚至抵不过一场因她而起的,需要出国散心的闷气。
而她,却在他细致入微的关怀和那段惨烈的过往中,不知不觉动了一丝真心。
所以此刻,才会因为这张照片,感到这么难过。
岑予衿闭上眼,将手机屏幕按灭,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那张刺目的图片。
可那画面,连同心底那股尖锐的失落和疼痛,却清晰地烙印在那里,挥之不去。
浪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回头?
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陆京洲他是傻子吗?
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这段时间岑予衿一直在找他,给他发了无数条消息。
现在手机突然亮一下,她也会下意识的觉得是陆京洲给她发了消息。
可打开手机一看不是。
是陆老太太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衿衿,时机已到。空降岑氏,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放心,陆家永远在你身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条信息像一剂强心针,瞬间刺破了笼罩着她的自怨自艾。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胸腔里那股憋闷的痛感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一些。
是啊,她在这里为了一个不着调的男人伤心难过,简直愚蠢透顶。
周时越身上受的伤还不够多吗?
她为什么还要相信爱情,相信男人?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岑予衿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眼眶微红带着几分脆弱的自己。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坚定。
她拿出遮瑕膏,仔细地掩盖掉眼底的痕迹,然后开始利落地化妆。
半个小时后,镜子里的人已经焕然一新。
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盘起的发髻,换上了一套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套裙。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锐利,气场沉稳,哪里还有半分刚才为情所困的模样。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声音冷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张律师,之前让你准备的,奶奶给我的股权转让书,以及我小叔岑海峰这些年所有违规操作的材料,全部准备好。
另外,以陆家二少奶奶及岑氏最大股东的名义,通知岑氏集团董事会及主要管理层,明天上午十点,我要在总部召开临时董事会。”
“是,陆太太。”张律师在电话那头恭敬应下。
与此同时,岑氏集团总部大楼里,一种紧张又期待的气氛正在蔓延。
“听说了吗?明天要有新总裁空降了!”
“真的假的?什么来头?能把岑总挤下去?”
“不清楚,神秘得很,据说是陆家总部直接任命的,来头不小!”
“各部门都在紧急准备汇报材料呢,岑总办公室的灯亮了一整晚!”
总经理办公室内,岑海峰面色阴沉地听着秘书的汇报。
“查不到任何信息?”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总部那边口风很紧,只说是持有绝对控股权的新任董事长兼CEO。”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给我盯紧了,明天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敢来动我的位置!”
岑予衿站在檀月山庄的书房里,面前摊开着所有关于岑氏的文件。
台灯的冷光映照着她沉静的侧脸,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明天,她将不再只是岑予衿,她是陆家的二少奶奶,是岑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她要堂堂正正地,走进那座原本就属于她父亲的大楼。
有些东西不是岑海峰坐在那儿就是他的。
三年了,进入岑氏,只是复仇的第一步!
至于陆京洲……等他回国,两人得好好谈谈。
第71章 现在的岑氏,还轮不到你喊保安来赶我
岑氏顶楼会议室!
一众高层已经等着了,神色各异。
有一批股东抱着的都是只要有分红够多,跟谁干都无所谓的状态。
另一批则是岑海峰的忠实拥护者,势必要拥护他坐稳那个位置。
最慌的莫过于岑海峰,不断的看着腕表,低声问旁边的助理,声音满是急切,“城安集团的人什么时候到?今天能到吗?”
“刚下飞机,到公司至少要一个小时。”
岑海峰眉头皱的更紧了,只有拿下城安集团的合作项目,他才有翻身的机会。
岑氏顶楼会议室的空气像凝了冰,鸦雀无声中,只有岑海峰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沉稳,回荡在红木长桌两端。
他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目光扫过在座的股东与高管,语气铿锵,“各位,在座的大多是跟着岑氏一路走过来的老人,这三年,岑氏是什么光景,大家心里都有数!”
他抬手示意助理投屏,屏幕上瞬间跳出亮眼的营收曲线,“三年前,岑氏濒临破产,是我临危受命,力挽狂澜!砍掉亏损项目,就连去年大环境低迷,咱们的净利润依旧逆势增长15%!”
“岑氏能有今天的规模,是靠我们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近几年集团利润逐年攀升,股价稳步上涨,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
“城安集团的合作案,我已经谈妥了九成,只要拿下这个项目,岑氏未来三年的订单都不用愁!”
他加重语气,眼神扫过几位摇摆不定的股东,“跟着我,我能给大家的,是实实在在的分红,是岑氏稳稳当当的未来!那些凭空冒出来的‘新老板’,谁知道是什么来路?万一毁了岑氏的根基,大家的利益,谁来保障?”
话音刚落,底下立刻响起附和声。
“岑总说得对!这几年多亏了您,我们才能拿到这么高的分红!”
“就是!凭什么让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岑总,我们跟着您干!”
当然还有没表态在观望的。
岑海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正要再说些拉拢人心的话,会议室厚重的实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砰——”
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先是两名身着黑色西装,身形挺拔的保镖鱼贯而入,分立在门两侧,神情冷峻如铁。
紧接着,一队同样着装的保镖有序进场,迅速在会议室两侧排开,形成一条笔直的通道,瞬间压过了刚才的喧闹。
整个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骤降几度,刚才附和岑海峰的人,全都下意识地闭了嘴。
朝着会议室门口看去。
岑海峰的笑容僵在脸上,心头莫名一紧,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保安!保安呢?”
没人回应他的怒吼。
在几十道沉凝的目光注视下,一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岑予衿身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搭配同色系皮质腰带,柔顺的长发及腰。
精致的妆容掩盖了眼底的所有脆弱,只余下锐利如锋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时,不带一丝温度。
她的步伐沉稳,每一步踩在地毯上,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身后跟着张律师和几位陆家的特助,气势如虹。
“保安?”岑予衿走到长桌主位旁,停下脚步,目光直直落在脸色铁青的岑海峰身上,声音清冷如冰,“岑总,不……岑先生,现在的岑氏,还轮不到你喊保安来赶我。”
她抬手,张律师立刻上前,将一份股权持有证明,以及陆氏的委派合同,重重放在主位前的桌面上。
“我是陆家二少奶奶,周芙笙,持有岑氏51%的绝对控股权。”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穿透力极强,“从今天起,我正式接任岑氏集团董事长兼CEO一职。”
岑海峰瞳孔骤缩,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她,“岑……岑予衿,你……你不是死了吗?”
岑予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里满是嘲讽,“岑先生,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在咒我死吗?我活得好好的,倒是让你失望了。”
目前对外宣称和陆家联姻的是周家,她只能现以周芙笙的身份拿回公司。
不过,不论是周芙笙还是岑予衿都是她。
用哪个身份拿回公司都一样。
岑海峰眉头皱的紧紧的,这明明就是岑予衿,什么时候变成周家二小姐周芙笙了。
还成了陆家二少奶奶?
岑予衿直接走到主位上,双手环胸,低头看着他。
岑海峰也没有要让的意思,就这么坐着。
身后的保镖特别有眼力见,立刻上前,把人从位置上提了起来。
另外两个抬了一张椅子放在主位。
岑予衿这才缓缓落座。
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目光扫过全场,那些曾经附和岑海峰的人,此刻都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她可不是一般人,是陆家的二少奶奶。
岑氏刚上市没几年,根基远远陆家那种豪门深。
岑氏只要能抱上陆家的大腿,那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刚才就属他们几个叫的最欢,要是被针对就完了。
“岑先生说,跟着你才有未来?”岑予衿轻笑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那我倒想问问,你口中的‘蒸蒸日上’,是靠挪用公款填补海外项目的窟窿,还是靠做假账虚报营收?”
岑予衿话音未落,张律师已经将另一份文件投影到大屏幕上。
一页页清晰的财务报表、转账记录、虚假合同复印件赫然呈现,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岑海峰如何通过复杂的关联交易将集团资金转入其控制的海外空壳公司。
“这……这是伪造的!”岑海峰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强自镇定地反驳,“你以为弄些假证据就能污蔑我?”
“伪造?”岑予衿挑眉,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这些资金的最终流向,需要我请经手人亲自来跟你对质吗?还是你想听听王总监的证词?”
她身后一位特助立刻拿出平板,播放了一段录音,里面清晰地传来一个男人颤抖的声音,“是岑海峰逼我做的假账,他说不做就让我在行业里混不下去。”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刚才还支持岑海峰的股东们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岑海峰呼吸急促,眼神慌乱地扫过在场众人,最后死死盯住岑予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算……就算这些是真的,那又怎样?商场如战场,谁的手是完全干净的?重要的是我能给岑氏带来利益!城安集团的合作马上就要敲定了!这个项目能带来的利润,足以弥补!”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用最后的筹码挽回颓势,“没有我,你们谁能拿下城安?谁能?除非你现在就能拿出比城安更好的项目,否则,董事会也不会答应让你胡来!”
他不管她岑予衿还是周芙笙,根基未稳,不可能有比城安集团更重量级的合作在手。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位秘书模样的女人快步走进来,在岑予衿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岑予衿听完,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她抬眼看向强作镇定的岑海峰,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会议室,“看来,你寄予厚望的城安集团代表也不能救你于水火了。”
她微微抬手,示意秘书,“请他们进来吧。”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第72章 好久不见,小师妹
这次走进来的,是几位身着定制西装,气度不凡的外籍人士,为首的中年男子笑容温和。
张律师适时上前,向众人介绍,“各位,这位是M洲QN集团亚太区总裁,安德森先生。”
“QN集团?!”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这可是全球顶尖的奢侈品集团,实力和城安集团不相上下。
岑氏之前连接触对方高层的机会都几乎没有。
安森先生径直走向岑予衿,用流利的中文微笑着伸出手,“陆太太,很高兴正式见面。我们集团经过慎重评估,非常看好岑氏在高端面料方面的潜力,希望能与贵公司建立长期战略合作关系,这是我们的初步意向书。”
他身后的助理立刻将一份烫金的合作意向书递到岑予衿面前。
岑予衿优雅地接过,看都没看,直接递给了身旁的张律师,然后对安森先生微笑颔首,“安森先生,合作愉快。具体细节,我的团队会与贵方详谈。”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早已敲定。
岑海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软下去。
他最后的希望,他翻盘的筹码,在绝对的实力和准备面前,不堪一击。
他不死心。
“这种大公司的合作,岑氏这样的小公司,让利更多,远远没有和城安集团的合作来的实际。你们可都要考虑清楚……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只会把公司弄得乌烟瘴气。”岑海峰连最基本的话都说不利索,“只有我才能带着大家越来越好……”
岑予衿将头转向在座的各位高层,“从现在起,岑氏,我说了算!我身后是整个陆家。”
虽然说她在周家干了两年有一定的经验。
但她的能力还达不到能独立管理一整个公司的程度。
她能做的是利用好手里的每一张牌。
利用陆家没什么丢人的,老太太能给她撑腰。
“在座的各位,有谁觉得我岑予衿年轻,担不起这个担子,或者,”她顿了顿,目光刻意在刚才那几个附和岑海峰最起劲的人脸上停留片刻,“舍不得岑海峰许诺给你们的那点‘好处’的……”
她红唇微启,含着淡淡的笑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现在就可以站起来,收拾东西,立刻离开岑氏!”
“我绝不挽留!”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那几个被目光扫过的人脸色煞白,下意识地低下头,恨不得缩进椅子里,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气势。
“留下来的,我欢迎。但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岑氏不养闲人,更不养蛀虫!从今天起,一切按规矩办事,有能力者上,无能者下!只要你们尽心尽力,我岑予衿,以及我身后的陆家,绝不会亏待每一位为岑氏付出的同仁!”
她的话掷地有声,既是警告,也是承诺。
“周总说的是。我们一定不辜负周总对我们的期望。”
一人开口,其他人立马表态。
岑海峰没想到她会杀他个措手不及。
岑予衿身边的特助,低头在她耳边道,“城安集团的人已经到会议室门口了,要请到会客厅吗?”
岑海峰离她们很近,听到这话的他,立马觉得来了机会,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救星来。
“祁总,您终于来了。”
岑予衿想再说话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进门了。
在看清是来人之后,瞬间有了信心。
而男人也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人,眼睛明显亮了一瞬。
得来全不费功夫,情场失意,商场得意。
祁鹤章看都没看岑海峰一眼,走到了主位,率先伸出了手,“好久不见,小学妹。”
“师兄,好久不见。”岑予衿起身,握住他的手,“先散会,我和城安集团的祁总,先聊聊项目的事儿。”
听到这话,众高层纷纷出了会议室。
只有岑海峰一个人留在会议室的,不肯离开。
岑海峰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就这么被岑予衿轻描淡写地接了过去,急火攻心,猛地冲上前想要拦住祁鹤章,“祁总!您别被她骗了!她根本不懂公司的业务,我们之前谈好的条件……”
“岑先生。”祁鹤章停下脚步,脸上温和的笑容淡去,带着几分疏离的审视,“与岑氏的合作,我们看中的是实力与诚信。至于由谁来主导……”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气定神闲的岑予衿,继续道,“我相信她的能力,也尊重岑氏董事会的决定。”
这话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岑海峰心头。
岑予衿不再给他任何纠缠的机会,对身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名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还想说话的岑海峰。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是岑氏的总裁!”岑海峰奋力挣扎,面目狰狞地吼道。
岑予衿脚步未停,只淡淡留下一句吩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落针可闻的会议室,“张律师,报警。岑海峰涉嫌职务侵占、挪用资金等多项经济犯罪,证据确凿,移送警方依法处理。”
岑海峰的叫骂声逐渐远去,被保镖毫不留情地拖离了会议室。
短短一个上午,雷霆手段清理门户,强势引入国际顶级合作,如今连城安集团的合作也唾手可得。
这位空降的陆家二少奶奶,用绝对的实力和魄力,宣告了她对岑氏的绝对掌控。
……
一小时后,总裁办公室内。
岑予衿与祁鹤章顺利签署了合作意向书。
“衿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祁鹤章合上钢笔,“他们都叫你周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跟你说,总之师兄只用知道现在我是周家二小姐周芙笙。”岑予衿微微一笑,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多谢师兄成全这个项目。”
祁鹤章和岑予衿大学时是同一个导师,同属一个实验室,他比她大一届,两人关系不错。
只是后来他出国了,岑家出事儿,联系少了。
“互利共赢。”祁鹤章摆摆手,见她不肯说,也就没多问。
岑予衿冲他笑道,“原本还想尽尽地主之谊,不过你刚赶了一天飞机也累了,我让助理先送你回酒店休息,等你休息好再约可以吗?”
“行,你今天才刚上任,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你。”
岑予衿笑着送他出门,“过几天再请师兄吃饭。”
“好。”祁鹤章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我等着呢。”
岑予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狠狠松了口气。
刚接手公司就拿下了两个大项目,背靠陆家,岑氏基本拿下了。
这是这个月最好的消息。
也不知道陆京洲什么时候能回国……
第73章 真期待他跪键盘的样子
陆京洲看着缩在沙发角落恨不得给他跪下的宋清菡,额角的青筋暴起,“宋清菡,你不是爱你男朋友爱到死去活来,怎么瞎成这个样子,连我和你男朋友都分不清!”
“你说说吧,现在怎么办,被拍到就算了,还发到了网上!”
还被造谣说是什么他的新欢,一个18线小明星。
宋清菡像只鹌鹑似的,“京洲哥,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在这儿,你的背影和我男朋友实在是太像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凌晟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差不多得了,看把她吓得,那张照片就挂了半个小时就全网下架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以前那种照片多如牛毛,怎么没见你这么激动?”
陆京洲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根本就不一样。
自从发现周芙笙的秘密之后,他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她不是周家的亲生女儿,和周时越感情还那么好。
他那天去半山别墅救她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周时越还替她挡了一刀,他心里就是莫名不舒服。
恰好,公司和M国有一个合作,他就直接过来了。
也可以说……是在刻意躲着她。
“宋清菡,跟我回国!”陆京洲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往外走。
程凌晟都蒙了,“你不是不回国吗?”
“周芙笙产检时间到了,我关心我孩子有错?”
宋清菡缓缓站起身,指了指自己,“那关我什么事?”
“万一,她看到咱俩之间的绯闻,心情不好,产检过不了怎么办?是你惹出来的事儿,你得回去解释清楚。”
程凌晟:“……”
来M国一个月,他的心情就没好过。
每天视奸自己老婆。
消息是不回的,一日三餐,作息时间,连带着穿搭都是要过问的!
真是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别扭。
这会也是,明明就是担心自己老婆会误会,还死不承认说是担心自己的宝宝。
他从来没有想过陆京洲谈恋爱会是这个样子,感觉有点可爱。
“你把嫂子微信推我,我在微信上跟她说不就行了吗?我不想回国,我还没玩够,我舍不得我男朋友。”
陆京洲停下脚步,一记眼刀扫了过去。
宋清菡秒怂,立刻低下了头,“玩够了,我回去……我回去还不行吗?”
真搞不懂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有人要?
周芙笙胆子可真大啊,平时得憋屈成什么样啊?
她是真的要崩溃了。
幸好陆京洲看不上他。
也后悔给男朋友买那件衣服。
拿出手机哭唧唧的发了个表情包。
随后,边小跑着跟上边发语音,【宝宝,我要被某人强制送回国了,怎么办~你跟我一块回去好不好?】
【我先走,等你到了给我发消息,我去机场接你。】
陆京洲的私人飞机降落在京市国际机场时,他透过舷窗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又升腾起来。
一个月没回来,他给自己找足了借口,M国的合作项目至关重要,必须他亲自坐镇。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脑子里全是周芙笙和周时越并肩站在一起的照片。
还有他替她挡了一刀,她哭的撕心裂肺,看着她的眼神极其复杂,这就像有根刺扎在心头,不深,却始终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一直在逃避。
可真要和她坦白,他又做不到。
他就怕听到她两确实有过一段,现在还喜欢他这个回答。
“京洲哥,我能不能...”宋清菡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能。”陆京洲头也不回地打断她,“直接去檀月山庄。”
宋清菡哀嚎一声,认命地跟上他的脚步。
10多辆豪车,整整齐齐的开入檀月山庄的地下停车场。
说实话程凌晟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他还没见过周芙笙长什么样,更不知道两人的相处模式是什么样的。
这10多辆车后备箱全是陆京洲这一个月在国外给他老婆买的东西。
这……他嘴上还不承认,死活说是为了孩子,为了檀月山庄。
真期待他跪键盘的样子。
第74章 小孕妇可不能熬夜哟~
半个小时后,程凌晟后悔了。
他就不该凑这个热闹!
京北的深冬的寒风到底有多冷,活了20多年,他总算是体验到了。
陆京洲就像站在门口的望妻石,门是不进的,车是不上的。
就这么来回,在门口踱步。
宋清菡和他已经冷的受不住了,瑟瑟发抖,不断你哈着气搓着手。
“阿洲,时间也不早了,我觉得我还得倒一下时差,就不陪你在这儿等了,我先回家哈。”
宋清菡鼻尖都被冻红了,“京洲哥,你是没你家钥匙吗?没钥匙的话给管家发个消息,咱们应该也能进去吧?我看这又是指纹,又是按键,又是扫脸,咱们没钥匙也能进吧?我要感冒了!”
陆京洲停下了脚步,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只是冷冷的一句闭嘴。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终于又过了10来分钟,他终于有了新的动作,站在门口,指纹解锁。
别墅大门应声而开。
两人二话没说,钻进了房间。
被温暖包裹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陆京洲的动静惊扰了睡梦中的吴妈,吴妈睡眼朦胧的从1楼的房间出来,“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陆京洲朝楼上张望着,“她睡了吗?”
“您说的是少夫人?”吴妈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上看了一眼,“少夫人今天没回家,好像是去朋友家。”
“她没说是哪个朋友吗?”
“应该是苏乐言小姐。”
陆京洲莫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着头也不回的上了2楼。
独留程凌晟和宋清菡风中凌乱,“我们呢?”
“要住就住,不住就滚。”
宋清菡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最近是吃了火药了吗?火气这么大。”
“恋爱中的男人估计都这样吧,我不太懂。”
宋清菡也摇了摇头,“才不是,我男朋友就很好啊。”
说到男朋友,她一下子想起来,她还说在机场接他呢!
有些无奈的拍了拍脑袋,“我得先走了,明天早上再回来啊。”
“这么晚了你去哪?”
“接我男朋友啊~”宋清菡的声音欢快,完全是恋爱中的小女人。
“去吧去吧,我帮你打掩护。”程凌晟有些羡慕。
现在就差傅星驰他俩是单身狗了!
陆京洲回到了熟悉的房间,房间里还残存着周芙笙留下的味道。
把自己一个月没开机过的手机充电。
走到2楼,往楼下看,他离开前堆的那个雪人还在。
包括她画那个爱心和他名字的缩写。
京北这几天几乎都在下雪……可是雪人还在,还好好的。
陆京洲又冲下了楼,去了花园。
……
另一边,苏乐言看着床上躺着香香软软闺蜜心里那叫一个开心。
终于是睡到她了。
“衿衿,咱俩成年后都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床了?”
说着一溜烟钻到了被窝,一把抱住,还在看书的岑予衿,“这有人暖床就是不一样,我好想一辈子跟你这样躺着睡觉,贴贴~”
岑予衿被她这话逗笑了,“等到时候你结婚了,有老公了,别不要我就行。”
“为什么?”苏乐言抽到她手里的书本,顺口问道。
“因为他身上更暖啊,跟暖宝宝……”岑予衿可太懂自己闺蜜是什么人了,闭了嘴,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苏乐言眯着眸子,一副色眯眯的吃瓜的表情,“你怎么知道?陆京洲还给你暖过床,我的天!抱起来什么感觉,腹肌摸起来到底是不是硬?”
岑予衿听她提起陆京洲,一下子又想到了那张照片,强撑着笑意,可是显然没有那么自然了。
苏乐言自然也看出来了,“他还是没有消息吗?”
岑予衿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睑,“没有,不过我们俩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我的精心算计,他浪子收不了心,我的目的也不单纯,扯平了。”
苏乐言虽然拍过不少电视剧,可感情经历为零,完全是个小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衿衿,和一个不爱的男人过一辈子,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从我嫁进陆家那一刻起,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不爱也没关系,反正他跟失踪人口也没什么区别,至少他帅啊,总比周时越给我找的那个60岁老头要强吧。”
苏乐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知道岑予衿是有点喜欢他的。
可是两人相处了没多长时间,感情本来就不深,经不住这样磨的。
抱着她更紧了一些,“没事啦,没事啦,至少你还有两个颜值不会差的小宝宝~事业成功外加宝宝,也已经很不错了,到时候想要包养什么样的小白脸没有?是不?万一他遇到喜欢的人了,主动离婚,那不是更好吗?”
说完她才发现她说的这是什么狗话,都说了自己不会安慰,这会越安慰越不是了。
衿衿更伤心了。
岑予衿轻轻的抚上小腹,不知不觉宝宝都快三个月了。
这一个月她忙的够呛,孕反严重,体重还下降,不过怀的是双胞胎,小腹已经开始微微隆起了。
“对了,言言近段时间有没有吃到什么特别好吃的餐厅,给我推荐一下呗。”
苏乐言听到这话也没多想,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眼睛突然就亮了,“还真有一家,恒慕,上次我们拍戏的时候,在那儿取景,那里的漂亮饭可真是好吃到绝了,我还说要带你一块去呢,一直没时间。”
岑予衿记下了,发消息让助理帮忙安排。
说要请师兄吃饭,一直没时间。
明天这饭要是还吃不上,他都要走了。
“对了,你合约不是快到了,还打算续吗?”
苏乐言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续了,已经在接触新公司了,看我合约快到期,安排的通告满满当当,我都要累死了,我又不缺钱,不干了!”
苏乐言想到这几天的工作量,还隐隐有些后怕。
“多休息几天,熬坏了身子不值得。”
苏乐言把灯关了,“衿衿,早点休息,我看你这几天气色都不太好,孕妇可不能熬夜哟~”
“晚安~”
岑予衿躺在床上,身边的苏乐言已经传来平稳的呼吸。
她也没有睡着。
也许是她刚才提到了陆京洲,她的思绪又不自觉的被牵动了。
自己从小就是在有爱的环境里长大的。
说实话,如果她有足够的能力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她和陆京洲本来就不是同一条平行线上的人。
……
恒慕!
岑予衿到了店里才发现,自己来挑错地方了,氛围感就不太对。
这是一家情侣餐厅!
还是一家特别著名的情侣餐厅。
可是这会换一家显然也来不及了,因为5分钟前祁鹤章就发消息过来了,这会儿估计要到。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他的声音,“衿衿。”
岑予衿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75章 她已经找好下家了!
祁鹤章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大衣,身姿挺拔地出现在餐厅温馨浪漫的光晕里。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径直走到岑予衿对面坐下,仿佛没有察觉到周遭刻意营造出来的甜蜜氛围。
“抱歉,师兄,我……”岑予衿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窘迫,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这家店是我朋友推荐的,我没仔细看是……我们换一家吧?”
她说着就准备起身,脸颊因尴尬而微微泛红。
和师兄在情侣餐厅吃饭,这实在太不合适了。
祁鹤章却抬手,做了一个温和的阻止手势,他的目光扫过周围,语气自然得听不出任何异样,“既来之则安之。我明天一早的航班,还没有去逛过,再找地方未免浪费时间。衿衿,不过是一顿饭而已,哪里吃不是吃?”
他脱下大衣,露出里面合身的浅色毛衣,姿态闲适地靠进椅背,笑着补充,“何况,美食无罪。总不能因为它的环境适合情侣,我们就否定它的味道吧?你朋友推荐的,想必不会差。”
他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化解了岑予衿的尴尬,又显得坦荡大方,让她找不到再坚持离开的理由。
岑予衿只好重新坐下,勉强笑了笑,“好吧,希望这里的菜不会让你失望。”
“和你一起吃饭,在哪里都不会失望。”祁鹤章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像是随口一句客套,又仿佛夹杂着别的什么。
他自然地接过菜单,递到她面前,“看看想吃什么?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状态不太对,应该多吃点。”
他的关心恰到好处,不会过分逾越,却又在细节处流露出注视。
岑予衿垂下眼睑,避开他隐含深意的目光,专注于菜单,“还好吧。”
很快菜就上齐了。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祁鹤章很健谈,学识渊博,总能引到岑予衿感兴趣的话题上,从艺术展聊到最近的财经动向,绝口不提任何可能让她不适的内容。
餐厅的菜品也确实精致可口,只是岑予衿因着孕反和心底那丝不自在,吃得并不多。
“衿衿你的口味变了?我记得咱们上学那会,你挺喜欢的。”
首先这是个情侣餐厅,其次她孕反,根本吃不下。
“没变,就是这几天胃口不太好而已。”
祁鹤章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听说你和陆家的二少爷结婚了?”
“嗯,刚结婚没几个月,日子定的匆忙,很多都来不及邀请。”
祁鹤章知道她以前很喜欢周时越,两人两情相悦,形影不离的。
不知道到最后两人会分开。
她会选择和陆京洲那样的人结婚。
说实话,他们真的不适合……
“他对你好吗?”祁鹤章脱口而出,说出这句话之后才发现,这话到底有多唐突。
岑予衿自己都愣了一下,陆京洲对她好吗?
也没有不好,比起别人已经好太多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开了口。
“抱歉。”迅速道歉,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推到她面前,笑着转移了话题,“新婚礼物给你补上。”
岑予衿看着面前精致的丝绒盒子,微微怔了一下。
随即,她抬起眼眸,唇边漾开一抹清浅而明媚的笑意。
“师兄的消息倒是灵通。”她语气轻松,没有半分闪躲,伸手自然地接过了那个盒子,“是,和京洲结婚了。他其实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对我很好,也很体贴。”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条设计极为精巧的钻石手链,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她没有推辞,反而落落大方地拿起,在腕间比了比,抬头对祁鹤章笑道,“很漂亮,谢谢师兄的礼物和祝福。能嫁给他,我很幸福。”
她的话语清晰,姿态坦然,每一个字都在明确地勾勒出她陆太太的身份和满足。
祁鹤章看着她腕间闪烁的钻石,又对上她那双含笑却带着明确界限的眼睛,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他脸上温雅的笑容不变,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阴霾,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你幸福就好。”他声音依旧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祝福意味,仿佛刚才那句唐突的问话真的只是一时失言。
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像是要将她此刻笃定幸福的模样刻印下来。
“幸福就好。衿衿,婚姻漫长,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难处,记得我这个师兄永远在这里。”
他没有越界,却也没有将门彻底关死。
岑予衿听出来话里的意思不对劲,她轻轻将手链放回盒中,合上盖子,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师兄,我会一直很幸福的。你要是什么时候遇到了属于你的幸福,可别忘了跟我分享哦。”
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话题。
吃完饭,天气还不错,岑予衿就带着他去了附近逛了逛。
……
陆家老宅!
陆京洲不知道老太太哪里来的消息,知道他回国,一大早就把他叫回了老宅。
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陆京洲委屈的要死,却也没有顶嘴。
因为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就没听。
手机……他已经开机了。
上面全都是周芙笙发的消息,未接电话更是有99+
无一例外都出自同一个人。
不过……整整一个月,后面几天的消息显然少了,到最近几天已经没有任何消息了。
“阿洲,有些事情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你要是真的想知道真相就问清楚,要是你觉得真相不是那么重要,假装无事发生,也好过逃避。”
说着老太太拿出了几张照片,递给他,“笙笙,是个好孩子,长得又乖又有才华,追的人可多喽。”
李管家出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
就跟老太太提了一嘴。
她这大孙子就是个榆木脑袋,要是她不激一下,估计这辈子都开不了窍。
陆京洲看着恒慕两个字,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还跟别人去情侣餐厅。
她怎么可以这样。
不行……他要去把那男人剁了。
想撬他墙角,没门!
陆京洲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第76章 嫂子,阿洲喝醉了你能来接一下吗?
岑予衿陪祁鹤章逛了一整天,回到檀月山庄天都要黑了。
她回家没进主楼,第一件事情和往常一样,先去了后花园。
看那个堆起来的雪人。
她已经习惯了。
特别是陆京洲刚走那几天,雪特别大,她每天都都要来看好几次。
缝缝补补,总觉得这个大雪人堆在这儿特别有安全感。
岑予衿和往常一样,拿起小铲子,想要修复一下雪人。
走近了才发现,身边多了个挂着粉色围巾,稍微娇小一点的雪人。
那样子,像是依偎在大雪人身上的。
再凑齐了一些,才发现地上里有两个雪人小baby,很迷你,很可爱。
像是一家四口。
岑予衿有些意外,不知道是谁堆的雪人。
看着这几个憨憨的雪人,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拍了好几张照片,转身进门。
刚进家门就发现了,家里似乎有些不一样。
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盒。
客厅基本上都要被占满了。
岑予衿有些意外,这不会是奶奶送过来的吧?
“吴妈?怎么有这么多东西啊,是奶奶送过来的吗?”
吴妈冲她笑道,“不是老妇人送过来的,是少爷回来了。”
岑予衿顿住了,他终于回来了?
是玩够了吗?
爆出的绯闻,怎么今天就舍得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岑予衿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包。
“昨天晚上大半夜回来的,回来了之后,上了一趟楼,就一直在院子里堆雪人,直到今天早上老太太让他回老宅,他才回去的。”
原来……那几个雪人是陆京洲堆的。
他那是什么意思啊?
岑予衿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都不重要。
这一个月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陆京洲和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走不到一块去。
陆京洲爱玩,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与其想着怎么让对方爱上自己,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经营好岑氏。
平平安安的把宝宝生下来。
这才是最重要的。
陆京洲对她来说就是过日子的搭子,绝对不能交心,绝对不可以。
岑予衿敛起心神,不再去看那些堆积如山的礼物,也无心探究他堆雪人的用意,只对吴妈淡淡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径直上楼,回到主卧。
推开房门,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极具存在感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那种熟悉的气息,强势地侵占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无声地宣告着主人的回归。
岑予衿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才走进去。
她目不斜视地拿了睡衣,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似乎冲不散空气中那股萦绕不散的味道,也冲不散心底那一丝莫名的烦乱。
他回来了,这个认知让整个空间都变得有些逼仄起来。
洗完澡,她吹干头发,换上舒适的睡衣躺上床。
没有主动给他发消息,询问他的状况。
几乎是身体陷入柔软床垫的瞬间,那股属于陆京洲的味道变得更加清晰来自枕头,来自被褥,仿佛他刚刚就在这里躺过。
这味道并不难闻,甚至称得上高级,却像一张无形的网,密密地将她包裹。
岑予衿下意识地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试图远离那气息浓重的区域。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心里一遍遍重复着刚才的决断:
陆京洲是搭子,只是搭子。
他想回来就回来,不用在意,更不用刻意迎合。
平安生下孩子,经营好岑氏,才是正途。
可鼻尖萦绕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强烈存在感,却让这个夜晚,注定难以平静。
她拉高被子,将自己半张脸埋进去,在一种矛盾而清醒的认知中,辗转难眠。
岑予衿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想要进入深度睡眠是不太可能了。
索性起身,坐在床上发呆。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3点了。
再这么下去,明天她估计连起床上班都上不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躺下想要逼自己睡。
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岑予衿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居然是一个月没联系的陆京洲。
不知为何,她的心脏跳动的频率有些异常。
紧紧的握着手机,电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直到自己按了接听键才如梦初醒。
一个好听的男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嫂子,实在是抱歉,这么晚了打扰你。”
“请问你是?”岑予衿一听不是陆京洲的声音莫名有些慌。
“我是阿洲的好朋友程凌晟,我们在皇都,阿洲喝多了,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们想送他回去,他坚决不肯,你可不可以来接他一下?再这么喝下去,我怕他胃受不了。”
岑予衿那脑子嗡的一下,他说陆京洲喝醉了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这不太可能吧。
他……
“嫂子,你有在听吗?”程凌晟见她迟迟没有答应,又重复了一遍。
“我马上过来,你把具体的位置给我发一下。”岑予衿迅速的起床换衣服,收拾东西。
程凌晟迅速把地址发了过去。
岑予衿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一下,不要让他喝酒了,我这边过去估计得半个小时。”
“你放心吧,我会看好他的,下着雪,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谢谢。”
程凌晟大半夜也不想打扰她,可……他第一次见陆京洲这副半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实在是没办法了。
第77章 谁喜欢她了?老子只想要檀月山庄
外头还在下雪,岑予衿畏寒把自己裹得可严实了。
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她也没叫司机,自己开车去的。
大半夜,路上的车很少。
刚出门就遇到了红灯,车子稳稳停在斑马线前的停止线。
车灯割开雪幕,路灯却稳稳接住了它们,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旋转追逐,散漫又自由。
绿灯亮起,岑予衿踩下油门。
心情极为复杂。
陆京洲是失恋了吗?
大半夜喝酒,这都凌晨3点了。
从他急匆匆的回国来看,应该是失恋了。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车子稳稳停一下。
岑予衿拿过副驾驶的羽绒服穿上,才下车。
下车后绕到副驾驶座,把给他准备好的大衣和围巾取了出来。
雪不大,却异常的冷!
岑予衿加快了脚步,进了皇都之后,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她不经常来这些地方,不知道具体在哪。
直接去前台问工作人员,才乘电梯到了顶楼。
顶楼只有一个包间,她在门口站定。
门没有关紧,留了一小条缝隙。
里面不像其他包间那么喧闹,只有偶尔传来的交谈声。
直接推门进去不太好,岑予衿抬手,正准备敲门。
刚才那个好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陆京洲,我求你了,别喝了,安静点别闹了可以吗?我知道你喜欢你老婆喜欢的要死!她马上就要来接你了哈!”
岑予衿的手顿住,心脏疯狂在胸腔里重击着,握着手提袋的手不断的收紧,她下意识想要听听他是怎么回答的。
都说酒后吐真言,她也想知道陆京洲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
陆京洲冷哼了一声,狠狠的把手里的酒杯砸到地上,“谁说我喜欢她了?老子只想要檀月山庄!只是为了让老太太开心多活几年,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都找好下家,和别的野男人去情侣餐厅吃饭了,我为什么要喜欢她?我才不要喜欢她了……”
岑予衿觉得,那碎裂在地上的不是酒杯,而是自己的心脏。
刚刚在路灯下看着雪花时生出的一丝暖意和担忧,此刻被这番话碾得粉碎,冻成了冰碴,扎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痛。
原来是这样……
他同意和她结婚是为了母亲留下的遗物檀月山庄。
做那么多事情哄她开心,帮她出气,替她撑腰,也都是为了檀月山庄,为了让老太太开心,多活几年。
还有宝宝。
她到底在自作多情什么?
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心揪的紧紧的,很疼很疼,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爱。
岑予衿转身离开。
程凌晟和傅星驰都吓蒙了,刚才他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周芙笙,你凭什么喜欢别人不喜欢我?’
‘周时越你喜欢,还跟别的男人去情侣餐厅,情侣餐厅你都没陪我去过。’
‘我长得这么帅,这么优秀,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们?我才是你老公!’
诸如这类的话!
程凌晟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了一眼,立马捂住了他的嘴。
“我的老天爷,你可不可以不要胡说八道了?你老婆马上就到了,要是被她听到误会了,我跟你讲你完了!”
陆京洲听到这话立马就有了反应,一脸懵懂的指着自己,歪头看着他,“我老婆?”
说完蹭一下站了起来,两人拦都拦不住。
“哪呢?在哪呢?”
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之后没看到人,气的直跺脚,“你们骗人,都骗人!她不喜欢我,怎么会管我的死活?我死在这儿,她丧偶了,她更开心。”
说完一下子躺回了柔软的沙发,把头深深的埋进了沙发里,“我老婆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我。”
傅星驰和程凌晟对视了一眼,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傅星驰:“他这副样子从认识他开始我就没见过,视频已经录了很多段了,500万一段,这把我要赚成亿万富翁。”
程凌晟听到这话是真没忍住,笑出了声,“分我几段,求你了!”
“现在拍嘛,还来得及呢!”
程凌晟看着笔直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嘴里念叨着媳妇儿的陆京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老婆估计快到了吧?”
程凌晟是真的挺好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会把陆京洲迷的神魂颠倒。
传闻中的周家二小姐,长得可真不咋地。
婚礼上他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夸张,但估计也好看不到哪去。
要不然也不会被传的那么离谱。
“咚咚咚!”
正想着,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程凌晟蹿的老快了,一下子跑到门口把门打开。
眼睛瞪得溜圆。
她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亮又一亮!
门外的女孩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身上裹着羽绒服却不显厚重臃肿,与这昏沉奢靡的包厢背景格格不入。
她眼眶和鼻尖都泛着红,像是刚哭过,又像是被外面的风雪冻着了,反而更衬得那双眼睛水汪汪的,我见犹怜。
五官精致得不像话,活脱脱一个从橱窗里走出来的东方芭比娃娃,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
又乖又软又精致!
程凌晟心脏猛地一跳,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这女孩走错房间了?
肯定是!
这颜值,这气质……绝了!
必须得留个联系方式!
他要恋爱了,属于他甜甜的恋爱终于要来了。
他几乎能预见到自己未来幸福的曙光。
他立刻挂上自认为最风流倜傥的笑容,身体不着痕迹地挡住了门口,语气放得格外温和,“小美女~是不是找错地方了?需要帮忙吗?”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先搭上话再说!
然后要联系方式。
穷追猛打。
他长得这么帅,给她当舔狗应该……应该也能排得上号。
他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岑予衿却微微蹙起了眉,那双泛红的眼睛掠过他,径直投向包厢内,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找陆京洲,应该没走错吧,顶楼只有这个包间。”
程凌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找……找陆京洲?
他猛地回头,看向沙发上那个还在无意识嘟囔着“我老婆最漂亮……”的醉鬼,再难以置信地转回头,看着眼前这张足以让任何男人心动的脸。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劈中了他——传闻误我!!!
这哪里是“长得不咋地”?
这分明是美得惊天动地!
而且……这就是陆京洲那个放在心尖尖上、爱而不得、正在借酒发疯的老婆本尊!
他刚才……是不是差点当着醉鬼兄弟的面,撬他老婆的墙角?!
心碎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传来。
他那还没有开始冒头的爱情就这么被掐死在了摇篮里。
谁懂啊?
程凌晟几乎是触电般弹开,让出通路,声音都结巴了,“嫂、嫂子?!快、快请进!阿洲,他……他喝多了,正念叨你呢!”
“谢谢。”岑予衿冲他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在意他语气里的慌乱和尴尬。
只是紧了紧手中那个原本装着大衣和围巾,此刻却显得无比沉重的手提袋,迈步走了进去。
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那个把自己埋进沙发里的身影上。
包厢内暧昧的灯光下,他刚才那些伤人的话,在脑子里反复交织。
岑予衿强忍住了自己的情绪。
看着他现在这副狼狈又可怜的样子,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了上来。
岑予衿半蹲在沙发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奇怪,“阿洲,回家了。”
陆京洲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有了反应,拼命的睁开眼睛,声音带着不正常的试探,“老婆?是你吗?”
岑予衿点了点头,温柔的回应,“是我,怎么喝这么多?”
陆京洲费力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坐下,歪头打量着她,握住她的手搭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不舒服……很不舒服……我失恋了,难受。”
他果然是失恋了。
和自己想的一样。
岑予衿愣住,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怎么也抽不回来。
程凌晟和傅星驰见他又开始发酒疯了,立刻上前帮忙。
主动自我介绍。
“嫂子,我刚才说的那些话,真的不是我本意,我叫程凌晟是阿洲的朋友。”
傅星驰看着他那样,也学着他说,“嫂子,我是傅星驰。”
说实话,在看到她那张脸时他也被狠狠的惊艳了一下。
她那张脸是放在茫茫人海中都是最扎眼的存在。
不过他没有像程凌晟那个花孔雀一样着急。
要不然今天丢脸丢到家的就是他了。
陆京洲被两人架着,显然不开心,奋力挣扎着,冲着岑予衿扑了过去,立马化身粘人精,“我好伤心,我才不要你们,我要我老婆,我只要我老婆!”
岑予衿说不上来自己这会是什么感觉。
自己老公失恋了,自己也死心了。
两人想再次上前拉开他,被岑予衿抬手制止了。
“咱们先回家好不好?”
半晌,轻轻的抚摸着搭在自己肩膀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你带我回家吗?”陆京洲的声音透着不确定的试探。
“嗯,你乖一点,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岑予衿轻轻安抚着他的情绪。
“好。”陆京洲像只被顺毛的小猫咪,乖的不成样子。
第78章 醉酒撒娇陆京洲
岑予衿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像哄孩子一样,柔声哄着他,“马上就可以回家了,来,我们先穿好衣服,外面下雪了很冷。”
她从自己带来的手提袋里拿出那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动作轻柔地披在他肩上。
陆京洲倒是出乎意料地配合,甚至主动伸开手臂,方便她帮他穿好。
只是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黏在她脸上,仿佛怕一错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帮他穿好大衣,岑予衿又拿起那条柔软的棕色围巾,仔细地在他颈间缠绕了一圈。
她的指尖偶尔地划过他的下颌或脖颈,能感受到他皮肤传来的不正常热度,混合着酒气和他身上惯有的清冽气息。
陆京洲舒服地眯了眯眼,像只被伺候得极其惬意的大狗狗,甚至还主动低下头,方便她动作,嘴里含糊地嘟囔,“老婆……你好香……你好温柔……”
程凌晟和傅星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刚才那个摔杯子、撒泼打滚、控诉全世界的陆京洲吗?
这乖顺的样子,说出去谁敢信?
不过也能理解,谁有这么好看的老婆都会很开心吧?
这已经不能用淡颜和浓颜来形容了,她就是神颜!
岑予衿没有理会他的醉话,只是专注地打好围巾,确保冷风不会灌进去。
等她弄完,陆京洲再次贴了上来,大半个身体都靠在了她身上。
岑予衿还怀着宝宝,根本就支撑不住。
朝着两人求助,“我怀着宝宝,一个人把他弄回家,有点困难,可以,麻烦你们帮我扶着一点吗,到楼下就行。”
陆京洲的脑袋不断的在她颈窝处蹭着,那语气跟撒娇似的,“我不要,我不要他们扶着我,我要老婆~”
岑予衿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阿洲,我怀着宝宝,一个人扶你扶不动,你让他们俩扶你下楼,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听到这话的陆京洲立马撤开,冲着两人挑了挑眉,声音那叫一个骄傲,缓缓伸出两个手指头,“我老婆给我生宝宝,还是两个,嘿嘿~你们两个单身狗没有老婆,也没有老婆给你们生宝宝。”
两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可第一次见嫂子,也不好发作,皮笑肉不笑,“你真厉害!”
陆京洲笑的更欢了,“那是~”
他朝着他俩的方向张开了双臂,“扶着吧,两个单身狗。”
程凌晟:“……”
傅星驰:“……”
岑予衿:“……”
两人帮忙扶着他往楼下走确实比她一个人轻松多了。
只是陆京洲的嘴一路上也没闲着,反复强调着“我有老婆”、“我老婆最好看”、“我老婆要给我生两个宝宝”。
听得程凌晟和傅星驰额角青筋直跳,恨不得直接把这家伙扔雪地里冷静一下。
终于,三人合力将这位时而乖巧,时而气人的醉鬼弄进了副驾驶。
岑予衿细心地帮他系好安全带,确认他坐稳了,才关上车门,转向程凌晟和傅星驰。
雪依旧在下,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晕染着路灯温柔的光晕。
她拢了拢羽绒服,对着两人诚恳地道谢,“今晚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还麻烦你们送下来。改天等阿洲醒了,我们再正式请你们吃饭。”
她的语气真诚而得体,带着一种天然的温柔,让人心生好感。
程凌晟赶紧摆手,“嫂子你太客气了,都是应该的!你快带他回去吧,路上一定小心开车。”
他现在看她,滤镜厚得堪比城墙,只觉得陆京洲那小子真是走了八辈子好运。
虽然是包办婚姻,但老婆可比自己找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也想要联姻,也想要这样的老婆。
傅星驰也点头附和,“对,嫂子路上注意安全。他要是路上闹,你就……多担待。”
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词了。
岑予衿微微颔首,再次道谢,“好,谢谢你们,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嗯。”两人异口同声。
岑予衿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陆京洲似乎已经安静下来,歪着头靠在座椅上,像是睡着了,只是眉头还微微蹙着。
岑予衿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地驶入飘雪的夜色中,尾灯在雪幕中划出两道红色的光痕,渐行渐远。
程凌晟和傅星驰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程凌晟搓了搓胳膊,喃喃道,“完了,我好像……真的失恋了。”
虽然他这恋爱的萌芽在几分钟前才刚刚破土。
傅星驰倒是冷静,瞥了他一眼,精准补刀,“你那是单方面宣布失恋。”
程凌晟一拳打在了他的手臂上,“阿洲能赚好多好多钱,我一点不羡慕,可他有这么漂亮的老婆,我是真羡慕了。”
傅星驰赞同的点了点头,“阿洲能这么快就接受她,还伤心到这个程度,说明对她还是有点感情的。她要是也喜欢他就好了。阿洲就不是一个人了。”
程凌晟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也认真了不少,赞同的点了点头,“嗯。”
而此刻,载着两人的车内,却是一片静谧。
只有暖气运作的微弱声响,和身边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岑予衿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雪天路滑,她开得很慢。
窗外的路灯依旧伫立,守护着这场夜雪,也照亮着归家的路。
只是这一次,车内人的心境,与来时大不相同。
那些冰冷伤人的话语,与此刻身旁人无意识的依赖和醉后的真言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堵在心口。
车子缓缓驶入檀月山庄。
岑予衿将车稳稳停下,侧头看去,陆京洲依旧睡得沉。
她轻轻推了推他,声音依旧温柔,“阿洲,到家了。”
陆京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辨认出是熟悉的环境,又看到她,那股粘人劲儿立刻复苏,几乎是半挂在她身上,被搀扶着进了家门。
室内暖意融融,驱散了外面的寒气。
岑予衿将他安置在卧室沙发上,柔声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洗个热水澡会舒服点。”
她自己都要累死了。
她转身欲走,手腕却被一只滚烫的手抓住。
陆京洲仰着头,眼神因为醉意而显得格外湿漉漉,带着浓重的鼻音撒娇,“老婆……我没力气……你帮我洗,好不好?”
岑予衿脸颊蓦地一热,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他此刻的神态,像极了某种大型犬,让人硬不起心肠拒绝。
“别闹,你自己可以洗的。”她试图讲道理,声音却不自觉地放软。
“不要……就要老婆帮……”他执拗地摇头,甚至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背,带着十足的依赖。
看着他这副全然不设防,全心依赖的模样,再想到他今晚那些混账话和后来委屈的控诉,岑予衿心软了一瞬,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叹了口气,终究是妥协了,“好,我帮你。我先帮你把外套脱了。”
她弯下腰,先替他取下围巾,然后动作有些笨拙地帮他脱掉羊绒大衣。
陆京洲倒是配合,让抬手就抬手。
接着是西装外套,衬衫……
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胸膛温热的皮肤,岑予衿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都在发烫。
她尽量目不斜视,专注于解开纽扣这件事上,可男人精壮的胸膛线条还是强势地闯入她的视线。
混合着酒意和他身上独特的气息,营造出一种暧昧又令人心慌的氛围。
陆京洲似乎很享受她的服务,一直低头看着她,目光灼灼。
就在岑予衿好不容易解开他衬衫最后一颗纽扣,微微松了口气,准备让他自己脱掉时,他却突然俯身,温软带着酒气的唇瓣精准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这个吻来得突然,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却又在触及后变得异常轻柔,如同羽毛拂过,带着试探和珍视。
岑予衿猛地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脸上,面红耳赤,连呼吸都忘了。
陆京洲一触即分,看着她呆住的模样,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低低地笑了起来,嗓音沙哑而性感,“老婆,你好甜,好软……”
陆京洲趁着她没注意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一口。
岑予衿猛地回过神,一把将他推开,语气带着慌乱和强装的镇定,“陆京洲!你……你自己脱剩下的!水放好了我叫你!”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进了浴室。
看着她的背影,陆京洲靠在沙发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醉意朦胧的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得逞笑意,但很快又被更深的醉意覆盖,缓缓闭上了眼睛。
浴室里,岑予衿靠在门上,手抚着砰砰直跳的心脏,脸颊上的热度久久不退。
唇上还残留着那短暂却清晰的触感。
外头隐约传来陆京洲带着醉意的嘟囔,“笙笙,媳妇儿,我的……”
第79章 老婆~给我洗澡~
岑予衿在浴室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让怦怦狂跳的心脏趋于稳定。
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哗哗注入浴缸,蒸腾起朦胧的水汽,氤氲了她依旧泛红的脸颊。
等她调好水温,转身准备去叫那个罪魁祸首时,却发现陆京洲不知何时已经摇摇晃晃地站到了浴室门口。
他脱掉了衬衫,露出线条流畅的上身,灯光下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
码的整整齐齐的腹肌,有八块!
跟漫画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微微仰头,他健硕饱满的胸肌,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闯进了视线。
超嫩超粉的大咪咪,超显眼!
宽肩窄腰大长腿,两条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没入西裤,更加勾人。
完全就是超模身材,岑予衿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男人的身材,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陆京洲眼神迷离地倚着门框,像只找不到方向的大狗狗。
“老婆……水好了吗?”他声音含混,带着浓浓的依赖。
“好了,你自己……”岑予衿的话还没说完,陆京洲就趔趄着朝她走来,脚下不稳,整个人几乎要扑到她身上。
岑予衿吓得赶紧伸手扶住他,他的重量瞬间压了下来,滚烫的体温隔着薄薄的毛衣传递过来。
“我没力气……”他把下巴搁在她纤细的肩头,蹭了蹭,呼吸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笙笙,你帮我……”
这声带着委屈和撒娇的笙笙,让岑予衿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认命般叹了口气,扶着他走到浴缸边,“站好,我帮你。”
陆京洲倒是听话地站直了,只是那双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岑予衿避开他的视线,蹲下身,手指有些颤抖地伸向他的皮带扣。
摸索了很久也没有打开。
陆京洲就这么低头看着她,声音里带着醉意,“老婆,你不会吗?”
岑予衿摇了摇头,这个她还真不会!
“笨笨的好可爱~”陆京洲握住了她的手。
“咔哒~”
金属扣发出轻微的声响,在静谧的浴室里格外清晰。
她的脸颊烫得惊人,几乎不敢抬头。
好不容易帮他除去最后的束缚,岑予衿几乎是闭着眼,凭着感觉扶着他迈入浴缸。
温热的水漫过他精壮的身体,陆京洲舒服地喟叹一声,慵懒地靠在浴缸边缘,“好舒服~”
岑予衿刚想转身出去,就被他拉住了手腕,“老婆,你要去哪里?我喝醉了,淹死在浴室怎么办?你帮我洗嘛~”
岑予衿无奈扶额,任命班回到了浴室,拿起沐浴球,挤了些沐浴露,开始帮他洗澡。
指尖隔着柔软的起泡网划过他的胸膛,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下肌肉的紧实线条和灼人的温度。
陆京洲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目光像是黏在了她身上。
就在岑予衿稍微放松警惕时,他忽然伸出手,湿漉漉的手掌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笙笙。”他唤她,醉眼朦胧,语气却异常认真,“对不起~”
岑予衿动作一顿,垂下眼睫,不知道他这句对不起到底是因为什么,“怎么突然道歉,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我这个月确实是去出差了。”陆京洲就这么趴在浴缸边,看着她语气认真。
岑予衿听着他的解释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说实话,这些对她来说真的不重要。
她知道了一切,至于他这个月到底是不是出差,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
“但我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陆京洲轻哼了一声,和平时冷哼不一样,这会像是在撒娇。
岑予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
陆京洲赌气似的一下子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岑予衿刚好是蹲着的,这会已经不是脸红的问题了,脖颈都红了,一下子闭上了眼睛,“你躺到浴缸里不要动。”
“为什么?”陆京洲呆呆的问。
他居然还问为什么?
当然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大东西啊!
岑予衿:“……”
“冷啊!”
“哦。”陆京洲乖乖的躺回了浴缸里,“因为……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岑予衿眉头皱的更紧了,“什么秘密?”
陆京洲抬手指着她声音更委屈了,“你骗我,你从来没有暗恋过我,你喜欢你哥!你喜欢过周时越对不对?”
岑予衿的身体一下子僵住,往后退了两步,蹲坐在了地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发现了?
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陆京洲看她坐在了地上,挣扎着从浴缸里起来,声音里都是担忧,“老婆,地上是湿的,你怎么坐在地上?太滑了,快起来!”
陆京洲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岑予衿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下意识的和他拉开距离,“所以……你这个月躲着我就是因为这个。”
陆京洲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因为你喜欢他,很喜欢……他还给你挡了一刀,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更不会喜欢我了。”
岑予衿怎么也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下意识的低下了头,“我……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陆京洲听到这话像是吃到了糖果的小孩,眼里亮晶晶的,抬手指着自己,“真的吗?那你可不可以喜欢我?”
岑予衿被他抱在怀里,仰头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檀月山庄,还是为了老太太和宝宝?
应该都有点关系。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没必要这样。
他们本来就是联姻,檀月山庄她无条件的给他。
哄老太太开心,她会配合。
至于宝宝,本来她也争不过陆家。
他喜欢谁都没关系,哪怕是……他带着人回家,她也没有任何意见。
想到这些,眼睛控制不住的湿润。
陆京洲看着她微红的眼眶,着急忙慌的哄她,“哪怕你不喜欢我,骗我也没关系啊。”
岑予衿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陆京洲手忙脚乱的擦着,眼泪却越流越多。
他更慌了,急忙开口,“算了,你别哭,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
岑予衿声音哽咽,“我喜欢你!”
陆京洲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是疑惑,“不信。”
岑予衿抽泣着,水汪汪的,眼里满是疑惑,“你不是说骗你也可以吗?”
陆京洲压根就不听她说什么,低头凑近她,“除非……你亲亲我。”
第80章 执拗的等着她亲亲
陆京洲湿漉漉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间还带着微醺的酒气,眼神却亮得惊人,执拗的等着她亲亲。
岑予衿的心脏疯狂跳动,那句半开玩笑的“我喜欢你”已经耗尽了她此刻所有的勇气。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看着水珠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落,滴答一声,敲在她紧绷的心弦上。
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反正他醉成这样,明天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
就当是给自己这场无疾而终的感情,画上一个无人知晓的句号。
岑予衿没说话,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重重的吻了上去。
温热的水汽裹着微醺的酒气,在两唇相触的瞬间炸开。
岑予衿的吻带着点破釜沉舟的莽撞,柔软的唇瓣撞上他微凉的薄唇。
她本想浅尝辄止,却被陆京洲猛地扣住后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他的吻瞬间反客为主,带着酒后的炽热与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奇异地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舌尖撬开她的牙关,与她的笨拙纠缠,湿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将浴室里的暧昧浓度推到极致。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砸在她的锁骨上,烫得像火。
岑予衿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狂跳的轰鸣。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感受到他胸膛紧实的肌肉贴着她的柔软,感受到他吻里的急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她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肩,指腹陷入他光滑温热的皮肤,那触感比想象中更具冲击力。
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全靠他揽在腰间的手臂支撑。
陆京洲本来就醉着,跌跌撞撞的抱着她跌进了浴缸。
浴缸里的水因为他们剧烈的动作哗啦作响,漫出边缘,岑予衿的衣服已经全湿了。
都快窒息了,他都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放任自己的感情。
从明天起,她会恪守联姻的本分,不再对他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眼里顺着脸颊滚落。
陆京洲像是没吻过别人,不知餍足。
吻得又深又重,压抑的情感爆发。
他把她抱得更紧,两人之间严丝合缝,湿透的衣物成了最碍事的阻隔。
不知过了多久,在岑予衿觉得自己快要室息的时候,陆京洲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依旧相抵,鼻尖蹭着鼻尖,粗重地喘息着。
浴室内水汽氤氲,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彼此的视线,只有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现在……”陆京洲看着她被吻得红肿潋滟的唇瓣,迷蒙水润的眼眸,声音低沉而性感,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信了一点点。”
他说着,手臂却收得更紧,仿佛生怕她跑掉。
岑予衿伏在他湿漉漉的胸膛上,听着他和自己一样失控的心跳,脸颊红得滴血,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身体深处,某种被刻意压抑了许久的东西,似乎随着这个混乱而深入的吻,悄然破土,再也无法忽视。
陆京洲没有得到回应,似乎有些不安,低下头,又轻轻啄吻她的唇角,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催促。
“笙笙?”
岑予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芬芳和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
她终于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臂,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将发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他带着水汽的颈窝。
这一个无声的动作,让陆京洲浑身一震,喜悦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低低笑出声,胸腔震动,重新寻到她的唇。
这个吻得温柔而缠绵,想是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哄了好久,才乖乖的开始洗澡。
岑予衿浑身都湿透了,还怀着孩子,怕自己感冒了,不能吃药,不能打针,会有影响。
没让他洗太长时间。
找了浴袍给他穿上,就带着他出了浴室。
她去哪儿,陆京洲就跟到哪儿。
岑予衿已经没有一点办法了,转身严肃的看着他,“躺到床上睡觉,别跟着我。”
“老婆,你去哪?”
“我要下楼给你煮点醒酒汤,明天早上起来你指定会头疼。”
陆京洲抬手勾住了她的小拇指,“我想跟你一块。”
岑予衿重重的叹了口气,熬的太晚了,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任由他跟着下楼。
她给他煮醒酒汤,他也不闹,就这么乖乖的跟在她身后,从背后抱着她的腰,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给他煮过一次醒酒汤,这次上手异常快。
不一会就煮好了。
端给他喝,他又撒娇,岑予衿实在没办法,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喂他喝。
这一个月他不是去国外玩的很开心吗?
为什么不仅没胖,反而还瘦了一圈。
“慢点喝。”她低声说着,心里却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喂完最后一口,陆京洲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声音带着醉后的沙哑,“老婆煮的汤最好喝。”
岑予衿心尖一颤,匆忙收回手,“好了,该去睡了。”
岑予衿叹了口气,扶着他往楼上走。
陆京洲格外关乖顺,任由她将他带到床边。
躺下后他也没舍得松开她的手。
“别走。”他低声恳求,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却还强撑着不睡。
岑予衿在床边坐下,轻轻拍着他的手臂,“我不走,你睡吧。”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喜欢我为什么不跟我睡一张床?”
岑予衿一时语塞,“我现在不想睡。”
她不想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
想到热搜上的照片,心里还是会莫名的膈应。
“那我也不想睡。”
半晌之后,岑予衿先败下阵来,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妥协了。
陆京洲看她有上床的意思,立马掀开被子。
等她钻到被窝里之后,一下子抱住她,终于安心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神情餍足。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轮廓。
岑予衿静静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
这一个月,他也和她一样,没休息好吗?
指尖轻轻拂过他微蹙的眉心,那里终于舒展开来。
她俯身在他额间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晚安,陆京洲。”
陆京洲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微微勾了勾嘴角。
第81章 衿衿是她的小名?
陆京洲是真的醉的不省人事。
只记得他原本是要找人去揍野男人的。
没想到,她一直陪着,根本没机会下手。
越想越委屈,就找了傅星驰和程凌晟喝酒。
等他稍微清醒一点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家了。
他媳妇儿把他带回家之后,还给他洗澡,还亲他,还给他煮醒酒汤,还跟他说晚安,亲他额头~
他感觉就跟做梦一样,很不真实。
陆京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勾住怀里香香软软的人儿。
他都快忘了,有多久没抱着她睡了。
看着她的酣睡的小脸,没忍住低头亲了一口。
“哼~~”
周芙笙哼哼唧唧的往他怀里钻,似乎很不满他的作法。
陆京洲几乎是一瞬间就发现了她不对劲。
眼底是明显的乌青,显然没休息好……
而且……从那个程度来看,应该不只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陆京洲搂着她,感觉也不太对。
按照孕三月还是双胞胎的情况来说,她应该会胖一圈,可不仅没胖,反而还瘦了不少。
陆京洲很意外……
看着她半天也没任何动作。
昨天因为他的原因,她没休息好,小心翼翼的先起了床。
刚穿好拖鞋,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陆京洲看着被吵到之后一直往被子里缩的人儿,立刻拿起了手机,把电话挂断。
是她闺蜜的电话。
陆京洲记下了号码,刚想拿自己的手机拨回去。
她手机的微信铃声就叮叮咚咚的想得起。
陆京洲想给她调静音,就见那边先发过来了一张图片。
随后是一句接着一句咒骂!
【衿衿!陆京洲他就不是好东西!】
【虽然说你们是联姻他也不能这么打你的脸吧?】
【前几天都上热搜了!】
【我今天进组,组里都传疯了。】
【你怀着宝宝,受着伤,找了他大半个月!】
【他居然在国外玩小明星!】
【气死我了!这不是冷暴力是什么?】
【我不行!我要努力拍戏赚钱!哪怕是离婚的时候争抚养,咱也不带怕的嗷!】
衿衿?
是她的小名?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她闺蜜看到那张照片了!
还发了这么多消息过来。
要是被她看见就真的解释不清楚。
不过……她说的几句话没错,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就逃避,从本质来看就是冷暴力。
一个月……
还上了个莫名其妙的热搜。
以前就算了,这次那个无良媒体他非得把他们告到破产。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她还发现这件事情,主动承认,解释清楚,就没有误会。
要不然小孕妇最喜欢胡思乱想了。
陆京洲拿着她的手机进了浴室,洗漱之后直接下楼了。
吴妈看着少爷从卧室里出来还有些意外,下意识的朝他身后看去,“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京洲挑眉,“昨天晚上喝醉了,笙笙接我回来的。”
吴妈一拍大腿,声音都透着心疼,“哎呦,您喝醉了,直接在外面住不就好了,还那么欺负少夫人,她这一个月,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孕反又严重,这杯酒气熏着可不得了了。”
“这个月孕反很严重?”
“吃什么吐什么,您没看到人都瘦了一圈了?”吴妈真是恨铁不成钢,“您也是这一个月来一点消息也没有,前三个月胎像,少夫人都担心死了。”
陆京洲被骂得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
看了一眼房间里那一大堆礼物还在,一个也没有拆。
她很伤心吧,站在她的角度来看,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
一个自己曾经喜欢过也被他伤害过的男人,不顾一切的挡在自己面前,硬生生的挨了一刀。
她对周时越的感情本来就复杂,他作为她的老公,根本就不应该在那个时候疯狂吃醋。
哪怕她真的曾经和周时越有过什么,那又怎么样呢?
他才是她老公,是正宫的地位。
他不让位一切都白搭。
更别提是一个已经结过两次婚的男人,还伤害过她的男人,那都已经不干净了。
他比他高,比他帅,比他有钱,比他有地位。
她也不是瞎子,又怎么可能转头回去选他?
那时候只有被欺骗的痛苦,现在想来……
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啪!
他下手极重,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
吴妈絮絮叨叨的声音断了,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少爷……您这是干嘛?”
“艹!我真该死!”陆京洲没回答她的话,转身钻进了厨房,熟练的围上围裙。
吴妈都震惊了!
少爷这是要炸厨房?
不行,得让张姐去把他弄出来。
岑予衿一觉睡到了中午。
身边已经没有某人的身影了。
只不过,这一个月她也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存在。
况且昨天晚上亲耳听到他说娶她是被老太太逼的,他只想要檀月山庄,她对他的最后一丝幻想也被消磨殆尽了。
昨天晚上她已经亲手为他们俩的感情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她还会像往常一样扮演好一个合格的妻子,但……不会再谈感情了。
岑予衿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
轻轻摸了摸肚子,想拿自己在充电的手机。
摸了老半天也没摸到。
转头一看,充电的地方已经没有手机了。
她记得手机就放在床头充电的呀。
岑予衿皱着眉头起床,在房间里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手机。
难不成是昨天去皇都的时候落在那儿了?
还是说落车上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转身去洗漱。
等会下楼拿吴妈的手机打个电话吧,就怕是掉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岑予衿进衣帽间挑了一身粉色纱裙加同色系的毛衣穿搭。
不得不说陆京洲的眼光是真的很好,每一套衣服都是搭好的,直接拿出来穿就好。
在镜子前看了一眼,挺满意的才往楼下走。
已经过了午餐的时间,肚子有点饿了。
她刚下楼梯,就发现客厅里坐着个人。
岑予衿不自觉的抓紧了楼梯扶手。
陆京洲把他的新欢带回来了。
第82章 宋清菡!解释!
岑予衿上楼也不是,下楼也不是。
他光明正大的带回来,应该是想着和她坦白吧。
作为一个合格的联姻对象,她应该当做什么都看不见。
毕竟周时越带回来的时候,她大哭大闹了,反而招人厌。
岑予衿想着打个招呼就出门,就说去上班。
宋清菡低头绞着手指,陆京洲在厨房,今天她过来的时候他心情就不太好。
她也不敢招惹他,都在这儿坐了三个小时了,腿都麻了!
听到房间里传来下楼梯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抬头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眼睛都瞪直了。
这……这……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是陆京洲的老婆!
天杀的,陆京洲他配吗?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居然让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嫁给那么残暴一男的。
拐一个!
宋清菡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她的方向小跑了过去,热情的牵着她的手,声音夹到不能再夹,“姐姐,你好~我是宋清菡。”
姐姐?
陆京洲到底是怎么说服她来这儿的。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应该很爱他吧。
岑予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陪着笑脸,“你好,周芙笙。”
长得漂亮就算了,名字还那么好听。
身上香香软软的,她好爱美女!
岑予衿在房间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陆京洲的身影。
宋清菡看出来她在找人,解释道,“姐姐,京洲哥在厨房做饭。”
岑予衿一愣。
他们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他做过饭。
她一来陆京洲就下厨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插足的小三。
宋清菡带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眼里发着光,“姐姐,你真的喜欢京洲哥吗?”
岑予衿不太清楚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却也觉得这个问题多少有点唐突,“他是我老公,喜不喜欢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按照以往的桥段,小姑娘会说,‘虽然你是他老婆,但他爱的人永远只会是我!’
宋清菡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误会了,“你别误会,我是觉得你太漂亮了,京洲哥配不上你,你想不想另找一个,我这里有一个很适合的……”
陆京洲听到外面有动静,刚出门就听到宋清菡这话,没忍住将自己手里的铲子朝她的方向砸了过去,“宋清菡,他妈的!我让你来这儿是为了拐我老婆来了?”
宋清菡听到他声音第1秒就开始腿软了。
铲子带着风声“哐当”一声砸在宋清菡脚边的地毯上,吓得她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跳起来,迅速躲到岑予衿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声音发颤,“京洲哥……我、我开玩笑的……”
陆京洲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几步跨到沙发前,目光先是紧张地落在岑予衿脸上,见她神色平静,甚至带着点置身事外的淡漠,心口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转而狠狠瞪向宋清菡,“再敢胡说八道,想去南极喂企鹅,还是去北极喂熊,随意!”
宋清菡瘪瘪嘴,委屈巴巴,但不敢反驳,只能小声对岑予衿,“姐姐,你看他真的超凶!”
陆京洲怕误伤自己老婆,忍住了脾气,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淡淡吐出两个字,“解释!”
岑予衿不明所以,他口中的解释到底是什么意思,打断了他的话,“昨天晚上你在我房间住,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我要出门,但是手机找不到了。”
陆京洲听到这话表情有些不自然,从自己衣服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今早你闺蜜给你打电话,我怕吵到你就顺手带下来了。”
岑予衿一惊,和闺蜜的聊天记录不会被他看到了吧?
她们啥都聊,哪怕是死都要格式化的!
不可能,他不知道她的手机密码。
陆京洲应该也不是那么多管闲事的人,不可能看她手机。
“她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我恰好看到了。”
岑予衿一听这话,立刻把手机抢了回来,点开手机看了一眼。
心凉了半截。
这下误会可大了。
麻木的从沙发上起身,冲他摆了摆手,“那个……她说话比较冲,你不要放在心上。”
岑予衿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至于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天上热搜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和宋小姐确实很般配。”
岑予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这个房间里的气压低到窒息,她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陆京洲看着她的动作,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不是……”
“你别说话,先听我说完。”不过既然现在开口了,那说清楚也好。
“本来嫁给你就是我一厢情愿的事情,你是受害者,现在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不会纠缠不清,孩子正好两个,到时候你……你可以先挑,你要是不喜欢我养也可以,我不会让他们出现在你面前。”
宋清菡越听越不对劲。
这下完了。
她闯大祸了。
惹了两尊大佛。
岑予衿真的快窒息了,语速超快,生怕他们会误会,“我还有点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今晚我去奶奶那儿跟她说清楚,估计就在那边住下,不回来了。”
她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声音都有些控制不住。
慌乱的转身往外走。
现在的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修罗场,完全没注意到脚下。
“砰——”
一声闷响,小腿肚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膝盖一软,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地毯上。
“笙笙!”
陆京洲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上前,长臂一伸,在她彻底倒地之前,稳稳地将人捞进了怀里。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岑予衿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熟悉的味道瞬间将她包裹。
惊魂未定之下,小腿的疼痛愈发清晰,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眉头紧紧蹙起。
“怎么样?撞到哪里了?是不是很疼?”陆京洲的声音紧绷,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怒气,但那怒气显然不是冲她的。
他扶着她,想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检查。
“我没事……”岑予衿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宋小姐,你别误会……”
“别动!”陆京洲低喝一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他强行扶着她坐下,自己则单膝跪在地毯上,不由分说地伸手掀开她的裙摆。
她白皙纤细的小腿肚上,已经迅速红肿起一道明显的棱子,在周围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陆京洲的呼吸一滞,眼神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抬起头,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还傻站在一旁的宋清菡,声音冷得像冰,“宋、清、菡!解释!”
第83章 姐个鬼!换个称呼!
宋清菡刚才就想说话来着,一直没有机会,这会听他这么一吼,赶紧走到她面前开口,“姐姐……”
“姐个鬼!换个称呼!搞得好像我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似的。”陆京洲一记眼刀扫了过去,声音冷得吓人。
“嫂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宋清菡本来就见他怕的要死。
刚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居然敢在他的地盘光明正大的拐人。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他的前未婚妻宋清菡。”
前未婚妻?
岑予衿皱眉,看向面前的男人,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陆京洲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的伤。
起身去拿了医药箱。
宋清菡也没闲着,立马解释,“我从小就怕他,知道要跟他联姻,想死的心都有了。而且……我有男朋友,那张照片纯属误会。”
“我没戴眼镜,他穿的衣服和我男朋友撞衫了,我没注意就抱了上去,抱完才发现是他,立刻就撒手了。没想到被媒体胡编乱造,让你误会了。”
宋清菡看着她腿上的伤,更加不好意思了,“实在抱歉,他就是害怕你看到消息会误会,把我从国外逮回来就是想让我跟你解释清楚。”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我是看你实在长得太漂亮了,他又那么凶……单纯觉得他配不上你,没忍住……”
她生怕她不相信,还拿出了自己和男朋友的合照,以及聊天记录。
里面有他们俩从在一起到现在经历过的事情。
还有那件和陆京洲很像的衣服,“嫂子,我敢用我和我男朋友的未来发誓,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我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敢跟他有半毛钱关系,你千万别误会。”
陆京洲已经在帮她处理伤口了,眉头皱的很深很深,声音温柔,“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随后头也不抬道,“你可以滚了!有多远滚多远!”
就是因为她这么随手一抱,惹出了多大的麻烦。
还敢光明正大的拐自己老婆,这越想越生气。
宋清菡听到这话恨不得跪下给他磕两个,立马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岑予衿,“嫂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宋清菡逃似的离开了别墅,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陆京洲半跪在地毯上,动作极其轻柔地为她揉着伤处,药油在他掌心搓热,力道不轻不重,恰好化开瘀血。
整个过程,他都紧抿着唇,眉头深锁,仿佛受伤的人是他自己。
岑予衿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绪复杂难言。
误会似乎是解开了,可之前的难堪、委屈,以及她脱口而出的那些“分孩子”的决绝话语,还尴尬地悬在空气里。
药油揉开,带来一阵热辣辣的刺痛,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腿。
“别动,马上好。”陆京洲立刻放轻了力道,低声安抚。
他处理好伤口,仔细替她放下裙摆,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维持着那个半跪的姿势,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她。
“笙笙。”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对不起。”
岑予衿指尖微微一颤,移开了视线,“是我的问题,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了你。”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周时越替你挡了一刀那天,我问过你,是不是他亲妹妹,是因为我发现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我怀疑你喜欢过他,不确定现在还喜不喜欢他,我不敢问你。”
陆京洲第一次和别人道歉,“想到我去半山别墅救你那天看到的照片,已经可以确定了,他还替你挡了一刀,那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点,那样替你挡下那一刀的就是我,我就有点胜算了。”
陆京洲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就跑到国外去了,手机都不敢开机,直到前几天的那场乌龙……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会误会,所以着急忙慌的回来了。”
陆京洲说完这番话,耳根有些发烫。
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剖白过自己,更别说这样近乎示弱的坦白。
岑予衿怔住了,看着他依旧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姿势,还有那双总是深沉难测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可见的慌乱与笨拙,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喜欢一个人,没有人教过我,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我知道你说你暗恋我10年是假的,可是你是从我记事以来,对我最好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我想明白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岑予衿听着他的话,难以置信。
脑子已经转不过弯儿来了。
这……是她从没有想过的发展方向。
他是害怕她不把檀月山庄还给他吗?
她张了张口,还没说话,陆京洲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你思考的时间太长了,我就当你默认了,不许说话。”
岑予衿:“……”
陆京洲小心翼翼的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往餐厅的方向走,“先吃饭,你放心,我真的真的不会这样了。”
岑予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别扭的男人。
不过按他所说,确实没有继续开口说话。
陆京洲把她按在椅子上,转身进厨房端菜。
岑予衿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
等她回过神来,面前已经摆了一大桌子家常菜了。
第84章 一份印着《离婚协议书》的文件
岑予衿一眼扫过去,满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
至少是十菜两汤!
他特意安排张妈做的?
看起来不太像。
一抬眼就见陆京洲拿了两个小碗从厨房里出来。
一个小碗里装了一小份蒸的胖嘟嘟的白米饭,另一个则是空碗。
他将那个盛着白米饭的小碗推到她面前,又在另外那个空碗里盛了一碗山药排骨汤,晾在旁边。
“先吃饭吧,让汤稍微凉一下。”
陆京洲在她对面位置上坐下,却没有动筷,只是看着她。
岑予衿本来就有点饿,这会看着满满一大桌子的菜,立马有了食欲。
夹了一筷子清炒时蔬,味道清爽,火候正好,眼睛都亮了。
又试了试旁边颜色鲜亮的糖醋小排,直接被惊艳!
她那小馋猫似的表情被陆京洲尽收眼底,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声音里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味道怎么样?”
岑予衿重重的点了点头,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超棒!咱们家换厨师啦?”
陆京洲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咱家换厨师了,是你的厨师换了。”
岑予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一脸求夸夸的幼稚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
合着……这一大桌子的菜是他做的?
“都是你做的?”
陆京洲满脸傲娇,“那是!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态度,罚我当你一辈子厨师,可以原谅我一次吗?”
岑予衿夹菜的动作一顿,微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京洲立刻收回了视线,“喜欢就多吃点。”
见她刚吃了两口,又不太开心了,也有些慌,急忙解释,“我说要追你是认真,你不用觉得有压力,也不用急着回应我。”
他抬眼看着她,视线与她齐平,黑眸映照着她的身影,话说的格外认真,“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学。学着怎么对你好,怎么让你开心,怎么……让你能喜欢上我。”
他的目光太灼人,岑予衿有些招架不住地别开脸,指尖无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筷子,“你没必要这样……”
“有必要。”他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我是新手,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陆京洲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饭桌上安静下来,只余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陆京洲带上手套开始剥虾,只是每次她碗里的菜稍微少一点,他就会极其自然地给她夹满,虾剥了壳,全堆在她旁边的小碟子。
岑予衿看着堆成小山的碟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够了,我吃不下这么多。”
陆京洲动作一顿,从善如流地放下公筷,转而给她添了半碗汤,“那再喝点汤,才一个月就瘦了那么多。”
他这般小心翼翼、近乎笨拙的讨好,与平日里那个目中无人的陆京洲判若两人。
也没想到她瘦了他也发现了。
“你不是也瘦了?”岑予衿下意识的反驳。
陆京洲眼里满是惊喜,她……她居然也发现了。
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是关注他的,她关注他,是不是说明她对他也有一点点好感?
“就一点点。”
岑予衿心里那点别扭像遇热的黄油,一点点软化。
接过了接过了,刚被他添上的小碗汤,汤色奶白,味道真的出奇的好。
她都吃撑了。
陆京洲让人收拾了碗筷,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老婆,你今天还要出门吗?”
“怎么啦?”
岑予衿没打算出门,只是刚才想着给他俩腾位置,这才随口编了个谎话。
“晚上陆家家宴,奶奶让我们提前过去,你要是有事儿的话就算了,咱不去就是了。”
不去怎么能行?
结婚到现在,她连陆家的人都没有认清。
而且奶奶都让他们提前过去,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呢?
“什么时候出发?”
陆京洲端了一小盘,已经切好的水果放在她面前,特意摆了盘,很好看。
“累了的话可以上去休息会儿,再过去。”
陆京洲指了指面前的果盘,“吃点饭后水果。”
“谢谢。”岑予衿真的很不习惯这样的他。
岑予衿用叉子叉起一块蜜瓜,清甜多汁。
她犹豫了一下,又叉起一块,递到他面前,“你也吃。”
陆京洲明显愣了一下,深邃的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受宠若惊。
他微微倾身,就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块蜜瓜含进嘴里。
“甜。”他看着她,低声说,也不知道是在说瓜,还是在说别的。
岑予衿午饭吃的很饱,这会也吃不下多少。
“我先上楼休息会儿。”岑予衿放下叉子,站起身。
“好,”陆京洲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上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脚踝只是磕到,并不严重。
陆京洲却已经不由分说地走上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动作更加熟练,臂弯稳健,胸膛温热。
“伤员要有伤员的自觉。”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眼底却漾着浅淡的笑意。
岑予衿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颈,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挣扎的念头悄然消散,任由他抱着自己,一步步稳稳地走上楼梯。
他将她轻放在主卧的大床上,把手机递给她,“晚上要穿的衣服帮你挂好,要走的时候再叫你。”
“好。”
陆京洲出了门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一切看起来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只有他知道,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变了。
中间似乎隔着什么东西,摸不着,更戳不破。
慢慢来吧,一切都是自己作的。
……
夕阳染红天际,车子在陆家老宅门口稳稳停下。
早已候在门口的管家迎了上来,恭敬地拉开车门,“二少爷,二少奶奶,老太太一直在念叨你们呢。”
陆京洲先下车,绕到另一侧,没给岑予衿自己下车的机会,直接俯身将她抱了出来。
“岑予衿轻呼一声,手下意识抓住他胸前的衣料,“快放我下来,让奶奶看到了像什么话。”
这像什么样子。
“脚伤没好,别逞强。”陆京洲手臂稳稳托着她,面不改色地抱着她踏上青石台阶,径直往老太太的屋里走去,“再说了,看见就看见,我抱我老婆天经地义。”
沿途的佣人看到这一幕,眼里皆是震惊。
才几个月没见,感情升温这么快?
屋内燃着淡淡的檀香,陆家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靠在窗边的软榻上不知道在翻看着什么。
闻声抬头,一眼就瞧见自家孙子抱着孙媳大步流星进来的模样。
老太太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摘下老花镜,“笙笙这是怎么了?”
“奶奶就是磕了一下,没什么事儿,是他非要抱着。”岑予衿不好意思的解释。
“你个混球!自己媳妇儿都照顾不好,快把人轻轻放这儿来。”
老太太腾了个位置。
陆京洲把人放下,她立刻上前查看。
看到小腿青了一大块儿,眼里满是心疼,没忍住,抬手揍了他几拳。
陆京洲也没躲。
“奶奶,您别生气,是我不小心磕到脚了,他已经帮我处理过伤口了。”岑予衿连忙解释。
老太太却不听,瞪着陆京洲,“你个愣头青,毛手毛脚的,能照顾好谁?”
她越说越气,伸手指着2楼,“去!二楼书房,左边第一个抽屉,把我那盒活血化瘀的膏药拿来!赶紧的!”
陆京洲被骂得摸了摸鼻子,一句不敢反驳,“是,奶奶,我这就去。”
冲岑予衿挑了眉往楼上走。
推开书房的门,弥漫着陈旧书籍和墨锭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
陆京洲按照老太太说的,拿到了一个古法的小药盒。
刚要往下走,手肘却不小心带到了桌上的文件堆。
纸张散落一地。
陆京洲蹙眉,俯身去捡,视线却不自觉的落在了一个摊开的文件夹上。
目光猛的顿住。
一份文件的标题,清晰地印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第85章 所以是自己的离婚协议?
陆京洲的手一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拿起了那个文件夹。
老太太年纪这么大,老爷子都去世那么长时间了,书房里怎么还会有离婚协议这种东西?
难不成老爷子没去世之前,他俩就决定离婚了?
那么老才离婚,绝对是犯了什么触犯天条的大事儿。
陆京洲勾了勾唇,八卦之魂瞬间燃烧。
他饶有兴致地翻开,目光扫过协议内容,嘴角那点戏谑的弧度却在看到甲方签名处时,骤然僵住。
特别娟秀的三个大字出现在了眼前——周芙笙!
前一秒,嘻嘻!
后一秒,不嘻嘻!
刚才因发现秘密而微微扬起的嘴角,立刻收拢了回来。
离婚协议,甲方还是周芙笙。
是她要求签这份离婚协议的。
为什么?
他们不是联姻吗?
联姻为什么还要签离婚协议?
各种问题在他的脑子里聚焦,他怎么也想不通。
陆京洲仔细的翻看着离婚协议。
他的指尖冰凉,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几乎要捏不住那几张薄薄的纸。
他逐字逐句地看着,条款清晰得刺眼:
协议生效日期:自签署之日起一年后。
子女抚养权:若婚姻存续期间育有子女,抚养权归男方陆京洲所有。
女方义务:配合完成一年婚姻期,期间维持表面和睦,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
男方义务(陆英霞女士代表陆家承诺):
1.协议生效后,协助女方周芙笙更改身份信息,妥善安排其出国。
2.将岑氏集团所有权及经营权完整移交至女方周芙笙名下。
3.一次性支付女方周芙笙现金拾亿元整。
“……”
原来如此。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老爷子老太太的陈年旧事。
这赫然是他和周芙笙的离婚协议!
一份早已拟好,只待时机的协议!
心脏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扎透,钝痛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
他想起她刚才在车上,被他抱在怀里时那片刻的温顺。
想起她喂他吃水果时,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亲近。
想起她为他做的油纸伞,亲手织的围巾,还有她的奋不顾身的维护。
老太太打他时,拼了命护在他身上。
都只是在配合,为了那一纸协议吗?
一年之期?
孩子归陆家?
改名换姓远走他乡?
所以,她留在他身边,忍受他的坏脾气,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妻子,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岑氏集团,为了那十个亿,为了……一年后的自由?
那她刚才的软化,她发现他瘦了时下意识的关心,又算什么?
是演技太过精湛,还是……连她自己都偶尔会入戏?
巨大的恐慌交织着席卷了他。
他陆京洲,从头到尾都被她们俩蒙在鼓里蒙。
她真的……一刻也没有喜欢过他吗?
陆京洲的手颤抖着几乎要拿不住东西,喉咙里就像卡了什么东西,酸酸的。
所以她看到冲上热搜的绯闻,一点也不在意,是因为她一年后要离开他吗?
一想到这些陆京洲的心脏就痛的要命。
他已经陷进去了,为什么要突然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也是人,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他也会疼。
他就真的不配拥有爱吗?
“混账东西!拿个药膏要拿到地老天荒吗?你是不是想疼死笙笙!”老太太的怒吼再次从楼下传来,带着真切的心急。
陆京洲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骇人的猩红和沉郁。
他迅速将散落的文件胡乱收拢,把那份离婚协议死死攥在手里,几乎要将它捏碎。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之后,将那份皱巴巴的离婚协议折起来,放进自己衣服口袋。
随后,他拿起那个古法的药盒,转身,一步步走下楼梯。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疼的他呼吸不过来。
回到房间,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沉默地蹲在岑予衿面前,打开药盒,取出膏药。
动作依旧轻柔细致,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老太太在一旁看着,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轻点揉,把药力化开。”
“嗯。”陆京洲低低应了一声,“疼的话和我说。”
他的指尖带着药膏的微凉,触碰到她脚踝的皮肤。
岑予衿轻轻颤了一下,他立刻抬起了眼,“我弄疼你了吗?”
岑予衿摇头,目光和他对视,视线被他微红的眼眶吸引。
他怎么了?
刚刚上楼的时候还好好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阿洲,你眼睛怎么了?”
陆京洲胡乱的收回了视线,继续专注着手里的动作,“没事儿,书房门开着,刚才去关的时候,被风吹着了。”
岑予衿没在怀疑,“煮个鸡蛋热敷一下吧。”
陆京洲摇了摇头,心里满是苦涩。
一切都是假的,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关心他。
“没事儿,一会就好了。”
老太太在旁边打趣道,“他哪有那么娇贵,就你瞎担心。”
陆京洲仔细地将药膏涂抹均匀,指尖在她脚踝处停留了片刻,那细腻温热的触感此刻却像火焰般灼烧着他的心。
他抬起头,目光幽深地望进她带着关切的眼睛里,嘴角极力想扯出一个轻松的弧度,却只牵起一丝苦涩的纹路。
“好了。”他声音有些沙哑,撑着膝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似乎带着难以言说的沉重。
他朝老太太勉强笑了笑,“奶奶,药上好了,家宴应该快开始了,你们俩聊,我回屋找点东西,等会再过来接笙笙。”
老太太冲他摆了摆手,注意力全在岑予衿身上,“去吧去吧。”
看着他稍显落寞的背影,岑予衿微微蹙起了眉。
她总觉得陆京洲从楼上下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那双向来深邃锐利的眼眸,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老太太也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方向,浑浊却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轻轻拍了拍岑予衿的手背,语气带着安抚,“别管他,准是又犯驴脾气了。一会儿就好了,脚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奶奶,这药膏很舒服。”岑予衿收回视线,压下心头那点异样,乖巧地回答。
“成分很安全,等会拿回去让他给你涂。”
陆京洲出了老太太的屋,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身上的气压低到极致。
和刚才进门时大相径庭。
像是又变回了那个不近人情,做事毫无条理的二世组,谁也不敢上前触了他的眉头。
佣人们就这么低着头看着他离开院子。
等他走远了才敢把头抬起来。
陆京洲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进浴室,从包里把那份离婚协议拿了出来,狠狠的拍在洗手台上。
他不想继续待在那个房间里,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第86章 手怎么受伤了?
冰冷的水流哗哗作响,陆京洲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任由冷水冲刷着后颈,试图浇灭心头那团灼烧的火焰。
水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混着眼角难以自控的湿意,砸在冰冷的台面上。
他抬起头,镜中的男人眼眶通红,额发凌乱,脸上水痕交错,狼狈得不像他自己。
那份被水渍晕开些许的离婚协议,就静静地躺在旁边,像一道狰狞的伤疤,嘲笑着他刚萌芽的爱情。
“配合完成一年婚姻期……”
“维持表面和睦……”
“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体无完肤。
心脏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绞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陆京洲猛地一拳砸在镜子上,玻璃应声碎裂,映出他扭曲破碎的面容和鲜血淋漓的指关节。
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该怎么办?
撕破脸,现在就去质问她?
然后呢?看着她或许惊慌,或许平静地承认,然后提前结束这场交易?
还是说把这份离婚协议不知不觉的撕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他又怎么知道这份协议有没有备份?
如果真的有备份,就算撕十份百份也没有用。
不论哪一条他都做不到。
他做不到!
哪怕只是虚假的温情,哪怕只是演戏,他也贪恋。
凭什么她招惹了他之后,还想全身而退。
怪不得那天产检的时候,她说要是他们俩离婚,孩子能不能分她一个,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可是两个宝宝又何尝不无辜?
他也不想让自己也像自己一样,爹不疼,娘不爱,重蹈他的覆辙。
都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这他是切切实实体会过的。
手上的血,滴答滴答的落在洗手池,在水中晕开,红得刺目。
她强势闯进了他的世界,那没有他的允许,她休想逃离半步。
他说过她要是敢跑,先弄死她,再殉情。
他陆京洲说到做到。
一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哪怕是石头做的心,应该也能捂热吧。
就算捂不热,他拿火烤,拿水煮,也得把它煮的烫烫的。
至于这份离婚协议……等今晚的家宴结束,他会找她问清楚。
一年……已经过去了多久?
他甚至不敢细算。
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入膝盖,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
为什么他想要的都会被老天爷无情的夺走?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那个熟悉到极点的声音,“阿洲?你在里面吗?奶奶让我们过去了。”
陆京洲浑身一僵。
他迅速站起身,看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以及手上还在渗血的伤口,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手上的血迹和地上的碎玻璃,将那份致命的协议重新藏好。
他打开水龙头,又用冷水用力搓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些。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岑予衿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依旧有些发红的眼眶,以及……他下意识蜷缩起来、试图隐藏的右手。
“你的手怎么了?”她目光敏锐地落在他手上。
陆京洲将手往身后藏了藏,扯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没事,不小心碰了一下,走吧。”
岑予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身上那血腥味实在是太浓了。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他藏在身后的时候拉了出来。
手背血入模糊,隐约还能看到碎玻璃渣。
岑予衿手足无措,根本就不敢碰,“手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这不行,得去医院包扎一下。”
陆京洲收回自己的手,可拽了两下才发现拽不动,被她握得紧紧的。
“家宴要开始了,群里发了通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宣布。”
岑予衿牵着她的手,让他坐在了沙发上,“再重要,也不能这么去吧,坐好,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这个房间他们俩一起住了几天,她还挺熟悉的。
转身去拿医药箱,小心翼翼的替他把碎玻璃渣用镊子夹了出来,又用消毒水消毒。
边吹气边帮他包扎伤口,“宴会结束,我带你去医院仔细的检查一下。”
“老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岑予衿被他这话问的一愣,皱着眉头,随即反问,“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你对我也挺好的。”
“谢谢。”陆京洲抽回了自己的手,声音有些不自然。
岑予衿看着他明显不对劲的状态,以,及他手上那可疑的痕迹,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但他不愿多说,她抿了抿唇,终究没有追问。
陆京洲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牵起了她的手,假装不在意的冲她笑了笑,“走吧。”
岑予衿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外走。
第87章 陆京洲持股0%
陆京洲走了牵着她走了几步,就发现她走的很慢。
脚应该还是很疼。
陆京洲停下了脚步,在她没反应过来就俯身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岑予衿都已经习惯,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不过……陆家人很多,那些大家长看陆京洲不顺眼,要是在让他们看到他光明正大的抱着他进去,肯定有话说。
“阿洲,你……快到门口的时候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进去。”
陆京洲低头看着她,脚步依旧稳健,“怎么了?怕他们乱说?”
岑予衿点了点头,“嗯。”
陆京洲的臂弯收紧了几分,将她更牢地圈在自己怀里。
他低头,额前的碎发扫过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坚定,“让他们说,一群老古董罢了,不用理。”
他们对他,本来就没什么好脸色,他想要的已经到手了。
要不是奶奶还在陆家,他绝对不会踏进半步。
陆京洲抱着她,穿过长长的回廊。
晚风拂过庭院里的玉兰树,带来细微的沙沙声响。
她靠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果然如岑予衿所想,当他们出现在宴会厅门口,原本喧闹的谈笑声霎时一低,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惊讶、审视、不屑、甚至还有厌恶!
陆京洲恍若未觉,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抱着岑予衿走向主桌方向,直到走近了,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紧挨着陆老太太的位置。
主位坐着的是陆京洲的叔公陆泓远和陆老太太。
岑予衿抬头看他,这……不该是她坐的位置吧?
陆京洲淡淡的解释,“这个位置舒服。”
说完不顾陆鹤嵩阴沉到极致的脸色,坐在了她旁边。
陆老太太也开了口,“笙笙就坐这儿。”
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岑予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陆家人基本上都没见过岑予衿,谁都没想到她会那么漂亮。
不过转念一想,漂亮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叫了个废物,心里瞬间平衡了不少。
陆鹤嵩和苏月兰在老太太的另一边落座。
苏月兰作为陆京洲名义上的后妈,看似关心的开了口,“笙笙,这段时间住的还习惯吗?前段时间陪着沉奕出国了,回国才发现,你和阿洲搬出去住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岑予衿想回复,可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叫什么。
她对陆京洲这个后妈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了解了她是怎么对陆京洲后,只有厌恶。
她还没开口呢,陆京洲就怼了回去,“她习惯得很,不劳你费心。”
陆京洲眼皮都未抬,声音更是半分尊重都没有,“毕竟,没有外人在,我们过得更好。”
外人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苏月兰脸上。
苏月兰保养得宜的脸上笑容瞬间僵硬,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她强撑着笑意:“京洲,你看你这话说的,我毕竟是你的长辈,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关心?”陆京洲终于侧过头,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射向她,“是关心我什么时候彻底滚出陆家,还是关心我手里的东西,什么时候能落到你儿子手里?”
被点到的陆栩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二哥,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的东西还是你的东西,我不要。”
陆京洲白了他一眼,“闭嘴,吃你的东西!”
陆栩然被骂了也没有不开心,按照他说的坐下吃东西。
陆京洲这话太过直白尖锐,撕破了所有伪装。
桌上瞬间安静下来,连旁边几桌的窃窃私语都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小小的风暴中心。
陆鹤嵩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陆京洲!你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还有没有规矩!”
“我母亲早死了,怎么死的想必你们二位比我更清楚。”陆京洲声音平静,“至于规矩?陆家的规矩,不就是看谁更有用,谁更狠吗?”
眼看气氛僵持到极点,一直沉默的陆泓远,终于轻咳一声,用手中沉实的紫檀木手杖顿了顿地。
“好了,”他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都是一家人,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今天家宴,主要是宣布两件事。”
他环视一圈,目光在陆京洲和岑予衿身上短暂停留,看不出情绪,随后缓缓开口,“第一,家里下一辈的孩子基本都成年了,按照家族传统,也该对部分资产进行分配,算是家族对你们未来的支持。”
侍立一旁的管家立刻上前,将几份文件分发给陆沉奕、陆栩然和陆京洲。
陆京洲没接,更没看!
他对这种东西向来没什么兴趣。
陆泓远继续道,“老太太名下10%集团股份不变,鹤嵩持股20%不变,月兰持股3%不变。新分配如下:沉奕,增持集团股份10%。”
陆沉奕站起身,微微躬身,沉稳地接过文件,“谢叔公,谢爸、妈,谢奶奶。”
姿态无可挑剔。
“栩然,增持集团股份2%。”陆泓远看向那个只顾埋头吃点心的小孩。
陆栩然似乎才反应过来,擦了擦手,有些慌乱地站起来,也学着他哥的样子鞠躬,“谢谢叔公,谢谢……”
他偷偷瞄了一眼父母,又看一下陆京洲眼里满是崇拜。
二哥的股份应该和大哥差不多。
等他长大了,就要当二哥的左膀右臂。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陆京洲身上。
陆泓远语调不变,平静地宣布,“京洲,不参与此次集团股份分配。”
话音落下,宴会厅里响起一阵极力压抑却依旧清晰的低语。
无数道目光或同情、或嘲讽、或幸灾乐祸地投向那个方向。
不分配集团股份,这几乎是被排除在陆氏权力核心之外的明确信号。
岑予衿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收紧,担忧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陆京洲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早已料到,只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下漾出微光。
陆泓远像是没察觉到那些议论,继续说道,“但是,家族名下位于城东、城南的五家子公司,将全部划归京洲独立经营管理。此外,西郊那套庄园、市中心那套顶层复式,以及车库里的那几辆车,也都归你。”
陆泓远见他没什么异议,解释道,“我知道你心不在商场,也不懂得经营,吃喝玩乐更适合你。”
五家子公司……在场稍微了解情况的人都心知肚明,那几乎是陆氏旗下最边缘、经营状况最不佳,甚至处于严重亏损状态的企业。
房产和车子虽然价值不菲,但相较于集团实实在在的股份,尤其是陆沉奕得到的10%,简直如同打发叫花子。
这哪里是分配,分明是羞辱性的施舍。
第88章 夫妻一体,谁也不能欺负他!
陆京洲终于掀起了眼皮,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向陆泓远,“谢叔公厚爱。”
他刻意放缓了“厚爱”两个字,听起来意味深长。
陆泓远面色不变,避开他的目光,转而提高了声音,宣布了第二件事,“这第二件事,也是我们陆氏集团未来发展的关键。
沉奕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忙和京耀财团合作的事情。
经过董事会决议,以及我和鹤嵩的慎重考虑,从下个月起,将由陆沉奕,正式出任陆氏集团总裁一职!”
京耀财团!
这个名字一出来,底下瞬间沸腾。
岑予衿都惊了一下。
她也有所耳闻,京耀财团的总部坐落在M国最繁华的经济核心区,两栋大楼并肩而立。
成立短短两年,就将公司发展到断层第一的位置。
听说亚太地区的分公司即将在京城落成。
这消息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千层浪。
宴会厅里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的嗡鸣几乎要掀翻屋顶。
京耀分公司在京城,对于陆家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可要是两家公司能合作,产生共赢的局面。
陆氏未来几十年的辉煌都将有了最坚实的保障。
这份功绩,确实足够厚重,厚重到足以将陆沉奕一举推上总裁之位。
无数或艳羡、或恭维、或探究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站在陆泓远身侧,那个一直沉默温润的年轻人身上。
陆沉奕适时地上前半步,微微躬身,姿态谦和,“沉奕必当竭尽全力,不负爷爷、父亲和各位叔伯长辈的期望。”
他话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陆泓远满意地颔首,看向长孙的眼神充满了激赏。
一片喧闹中,只有陆京洲显得格格不入,轻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那几个歪瓜裂枣,我不稀罕要,爱给谁给谁,老婆回家。”
牵着岑予衿的手起身。
一直沉默的陆老太太开了口,“坐下!今天这事儿是谁的主意?股份又是谁分的?”
陆京洲虽然不着调,可再怎么说也是陆家二少爷。
连未成年的陆栩然都有百分之二,他凭什么不占?
大厅内空气骤然凝固。
陆老太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一块冰投入沸腾的油锅,瞬间压下了所有喧嚣。
她那双历经风霜却依旧清明的眼睛,缓缓扫过陆泓远,最终落在陆鹤嵩脸上。
陆鹤嵩脸色微变,下意识避开了母亲的视线。
陆泓远握着紫檀手杖的手指紧了紧,面上维持着镇定,“大嫂,这是董事会和家族共同商议的决定,综合考虑了每个孩子的情况和未来发展方向。京洲他……志不在此,给他这些产业,也是让他有些事做,免得……”
“免得什么?”陆老太太打断他,语气平缓却字字千斤。
“免得闹得整个集团鸡犬不宁。”陆鹤嵩迎上母亲的视线开了口,“他没进过集团?三天亏损五亿,要是真让他进公司,怎么向公司元老交代?”
“够了。”
陆老太太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沉冷。
她缓缓站起身,虽然年迈,但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如炬,直视着自己的儿子陆鹤嵩。
“三天亏损五亿?”她重复着这个数字,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鹤嵩,你告诉我,当时你把他塞进哪个项目?给了他多少权限?身边配的是什么人?是真心想让他学,还是就等着他出纰漏,好把这个‘不成器’的罪名坐实了?!”
老太太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陆京洲听着老太太的话,眼底闪过一次意外,握着岑予衿的手更紧了几分。
岑予衿下意识的抬眼看向他,他才像是这会才反应过来,微微松开了一些。
陆鹤嵩张了张口,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陆老太太也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你手里那20%的股份,有10%是阿洲母亲的,你把那10%转到他名下。”
陆京洲从来不知道是这样的。
母亲还留了10%的股份给那个白眼狼。
陆鹤嵩第一个不同意。
要是把10%的股份转到路陆京洲名下,那他的股份和陆沉奕持平了。
“不公平,阿奕是阿洲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全给他算什么?”
陆京洲饶有兴趣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陆老太太则是恨铁不成钢,“原来你也知道不公平?”
“那就重新分,怎么公平怎么来,至于总裁的位置,也得他们兄弟公平竞争。”
气氛一下子僵持不下。
岑予衿的手还被陆京洲握着,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可她心里那股莫名的憋闷却越胀越满。
看着陆鹤嵩理直气壮的模样,看着满厅人或明或暗的轻视目光。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轻轻挣开陆京洲的手,往前站了半步。
她看起来乖乖的,可开口时,声音虽软,却字字清晰,没有半分犹豫,“爸,叔公。阿洲是什么样的人,我想我比在座的各位都要清楚。他或许不屑于解释,但不代表他可以任由人污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落在她身上,包括陆京洲,他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漫上点玩味的笑意,倒也没拦着。
“他也是您亲儿子,您没必要偏心成连我一个刚嫁进来没多久都能看出来。”
“至于股份,那是母亲留下的,是理所应当属于他的东西!凭什么不能给他?难道就因为他不在乎,不争不抢,就可以随意剥夺本属于他的一切吗?”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微微起伏,但逻辑却异常清晰,“还有总裁的位置,凭什么不能公平竞争?就因为阿洲曾经‘亏损’过,就一棍子打死,否定他所有的可能吗?这对他公平吗?”
她的目光落在陆沉奕身上,“大哥为集团付出很多,大家都看在眼里。”
她话锋一转,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正因为总裁之位关系重大,才更应该让最有能力的人来担任。既然现在有了和京耀财团合作这样重要的机会......”
她顿了顿,感受到身旁陆京洲投来的灼热视线,更坚定了语气,“不如这样,既然京耀的合作对集团未来如此关键,那么,谁能为陆氏率先拿下与京耀财团的正式合作,谁就来担任总裁。这样既公平,又能真正为集团选拔出最有能力的人才。”
股份要!
总裁的位置要!
他们分的那些歪瓜裂枣自然也要!
夫妻一体,谁也不能欺负他!
第89章 一种你很爱我的错觉
这个提议一出,满座哗然!
就连一直从容的陆沉奕,眉头也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陆鹤嵩第一个反对,“胡闹!商业合作岂是儿戏?京耀这样的财团,岂是陆京洲这样的二世祖说能拿下就能拿下的?”
“正因为不是儿戏,才更应该用实力说话。”岑予衿毫不退缩,她转头看向陆京洲,眼神里满是信任,“我相信阿洲有这个能力。既然大家都觉得他不成器,那就用这个机会证明给大家看。”
陆京洲深深地看着身旁这个小女人。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明明紧张得指尖都在发抖,却为了他,勇敢地站在整个陆家的对立面,为他争取一个公平的机会。
说实话,这些东西他一点也不在乎。
不过既然她都开口了,他也得给她挣个面子。
他低笑一声,懒洋洋地站起身,将岑予衿护在身侧,“我觉得我老婆这个提议很好。”
他扫视全场,目光最终定格在陆沉奕身上,“大哥,敢接吗?”
陆沉奕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京耀的合作确实至关重要。如果二弟有这个信心,我自然奉陪。”
“好!”陆老太太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谁先拿下与京耀的合作,谁就是陆氏下一任总裁!公平,公正!”
“至于股份,我手头的10%,转给阿洲,他母亲留下的10%,阿洲和阿奕各占5%就公平了。”
陆栩然蹭一下站起来,“我的2%给二哥。”
话刚说完,就被苏月兰一把捂住了嘴,“你瞎凑什么热闹?”
陆栩然委屈得不行,扒着她的手,还想继续说话。
“行,您手里的10%给他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我手里的10%,谁拿京耀的合作我就给谁。”
陆京洲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最后这10%只可能是陆沉奕的。
陆栩然扒开母亲的手,继续开口,“还是不公平。”
“又怎么了?”苏月兰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大哥进公司三年,已经有实权了,二哥什么都没有,我手里2%的股份必须给二哥。”
陆京洲看着那小屁孩,嫌弃的不行。
最终在陆栩然的不懈努力。
陆京洲在股份上微压陆沉奕一头。
事情尘埃落定。
陆京洲抱着岑予衿出了门。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
直到陆京洲抱着人进了后座,朝着司机吩咐,“回檀月山庄。”
岑予衿立刻阻止,“不要回家,去医院。”
说着一把拉过他的手,指着他手背上还在渗血的伤口,无奈道,“这么好看的手,不想要了吗?”
陆京洲想到她在宴会上的维护。
又想到了身上那份他早就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搂的紧紧的,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骨血。
岑予衿都被他抱蒙了,想到今天晚上他被所有人针对的遭遇,声音软了几分,“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先去医院,回家我哄你好不好?”
陆京洲没说话,只是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给我一种你很爱我的错觉?”
岑予衿被他这无厘头的话说的有些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没有推开他,只是在他说话之前,朝着死机吩咐,“张叔,去医院。”
车厢内灯光昏暗,隔绝了车外的喧嚣。
岑予衿那句轻柔的“回家我哄你好不好”还在空气中萦绕,陆京洲却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某根敏感的神经。
他猛地按下隔板按钮,黑色的挡板缓缓升起,彻底隔绝了前排的视线,将后座变成一个封闭而私密的空间。
“陆京洲你……”岑予衿的话音未落,就被他骤然欺近的身影堵了回去。
他不是在亲吻,更像是在宣泄某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掠夺。
唇齿间是蛮横的入侵,不容拒绝,甚至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攫取着她的呼吸,吮得她舌尖发麻。
岑予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下意识地想要推拒,手腕却被他一只手轻易扣住,反剪到身后。
这个姿势让她更加贴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剧烈的心跳,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侵略感。
她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顺从,而是因为她在他这近乎粗暴的亲吻里,尝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他在不安。
这个认知让岑予衿的心软了下来。
她不再抵抗,甚至开始尝试着生涩地回应,试图安抚他身上那股躁动不安的戾气。
她的回应像是一道细微的电流,窜过陆京洲的四肢百骸。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那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奇迹般地缓和了下来,变得更深,更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快被耗尽,陆京洲才喘息着松开了她。
额头相抵,呼吸交织。
昏暗的光线下,他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未退的激情和更深的复杂情绪。
他看着她被吻得红肿潋滟的唇瓣,看着她泛着水光的迷蒙双眼,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周芙笙……”他唤她的全名,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认真,“别骗我!”
如果你不爱我,就不要给我希望。
如果你只是在可怜我,就不要对我这么好。
陆京洲又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有话问你。”
岑予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没有去医院包扎好之前,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一句话。”
陆京洲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心底的怒火散了大半,“行!回家问也一样!”
第90章 你就不怕我输了?
陆京洲想到刚才的画面,还是没忍住收紧了手臂,将她死死圈在怀里,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刚才在陆家老宅。”他的薄唇贴着她的耳廓,湿热的气息裹着沙哑的嗓音钻进耳窝,酥麻得让她浑身一颤,“你对着所有人说相信我时,在想什么?”
他的手指不安分地滑过她的腰侧,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她骤然绷紧的腰线。
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鼻尖,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明知道我在他们眼里是扶不起的二世祖。”他的吻落在她的眼角,带着滚烫的温度,轻轻厮磨,“还敢站出来替我挡枪,周芙笙,你就不怕我输了,连带着你一起被陆家排挤?”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后背缓缓下移,最终停在她的后腰,微微用力,让她彻底贴合自己,两人之间再无半分空隙。
唇瓣擦过她的下颌,留下一串灼热的痕迹,声音低哑得像是蛊惑,“还是说……你早就离不开我了,舍不得我输?”
岑予衿摇头,没听出他话里的调侃。
脑子里全是今晚所有人针对他的画面,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哪怕是陆老太太……也不是全心全意的对他。
她早就知道,陆京洲是被误会,也没想过替他澄清。
那名声坏道,哪怕他要进公司,也无人支持,一个人根本做不成什么大事儿。
想到这里,岑予衿只觉得心口一阵发紧。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这样误解、被所有人轻视。
他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他值得被更多人看见,值得站在更高的地方。
岑予衿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目光坚定地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不是,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你不是他们眼里那样的人。”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声音温柔却有力,“一个10来岁就在电脑上展现出惊人天赋,敢给所有人下毒,同归于尽的人,不可能就此没落。仇人都没得到该有的报应,我们又怎敢懈怠?”
陆京洲听到她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复杂难辨的情绪。
周芙笙真的很了解他。
他抬手轻抚着她精致的眉眼,声音低沉,“你就没想过这10多年,我放弃了,堕落了,当年的天赋也在日复一日中消磨殆尽了吗?”
岑予衿用力摇头,语气更加坚定,“天赋不可能消失到毫无踪迹可循,脑子就摆在那儿,只要肯花这个心思,属于我们的,总会回来的。”
她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知道他内心并非表面这般平静。
“陆京洲,努力争取,哪怕是输了,也不丢人。”她的声音轻柔却掷地有声。
“可不争不抢,佛系到底,别人给什么要什么,或者是别人给什么也不要什么,哪怕是接了总裁之位,我也觉得丢人。”
说到这里,她微微前倾,额头轻轻抵住他的,将他的手拉起来搭在自己小腹的位置,一字一句道,“我们就是得要,哪怕是他们给的歪瓜裂枣,也得要。你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宝宝吧,两个呢”
岑予衿深深叹了口气,“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靠别人,向上伸手要钱的日子不好过。总不能宝宝的奶粉钱都要跟别人要吧,我们要做的是把钱,权都握在自己手里。替宝宝铺好路。”
陆京洲感受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呼吸明显一滞,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阿洲,我们是一家人,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哪怕所有人都不理解。”
他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感受着她话语中的信任与期待,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如此毫无保留地相信他、支持他,甚至将未来都押在了他身上。
她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吗?
她是真的想和他过一辈子吗?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哪怕只是因为宝宝也没关系……
他真的越来越喜欢她了,他想象不到她突然脱身自己会怎么样。
离婚协议绝不能生效!
绝对不行。
陆京洲的喉结轻轻滚动,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和坚定,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好。”他低哑的嗓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更不能让你失望了。”
车在医院停车场稳稳停下。
陆京洲先下车,绕到后备箱。
他取出一只包装精致的盒子,回到后座,为她拉开车门。
“穿上。”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嫩粉色的羽绒服,领口缀着一圈洁白的毛领,衣襟前还有两个装饰性的毛绒小球,用同色系丝带系成精巧的结。
不等她反应,他已抖开衣服,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帮她穿上。
羽绒服宽大温暖,带着他掌心残留的温度和一丝清冽好闻的气息,瞬间将夜晚的寒冷隔绝在外。
陆京洲仔细地为她拉好拉链,一直拉到顶,白色的毛领簇拥着她红润的小脸,那两个小球球恰好垂在胸前,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
他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张精致的小脸。
“走吧。”他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将她微凉的指尖完全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带着她朝医院大门走去。
医生打开纱布,岑予衿也看清了他血肉模糊的手,心都揪在了一起。
替他疼。
小心翼翼的帮医生扶着他的手,“医生这看着都好疼,要不打个麻药?”
“陆太太,这达不到打麻药的程度,碎玻璃都取出来了,再清洗一下就可以了。”
岑予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吧。”
感受到陆京洲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轻声的安抚,“阿洲,别看医生,我帮你吹吹,一会儿就好。”
医生看着小两口甜甜的互动,嘴角也忍不她住往上勾了勾。
这伤就是看起来严重,他还没见过哪个大男人这么不扛痛的。
她低头小心翼翼的替他吹着伤口,直到医生帮他把手上的纱布缠好。
岑予衿又问了一些注意事项,还主动担起了换药的工作。
回到家,时间不早了。
她如往常一样,洗澡护肤,吃叶酸。
忙了一整天,她都要累死了。
还有最后一项任务没有完成,涂妊娠油。
她怀的还是双胞胎,最害怕的就是长妊娠纹,宝宝也三个月了,每天都擦。
刚拿起小瓶子,想要去床上擦,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京洲。
这才突然想起来,他说的话,有话要问她,歪着脑袋看他,那样子可爱的不行,“刚才在车上你不是说有话要问我?”
陆京洲从回到家,一直想的都是这个问题,只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陆京洲身上依旧穿着今天那套衣服,黑色的西装外套被他脱了,抱在怀里。
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三颗,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看起来煞是勾人。
他迈着长腿,一步步往里走,没有说话。
第91章 说……你喜欢我!
陆京洲的目光落在她手中那个精致的小瓶子上,脚步未停,径直走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他低声问,视线从小瓶缓缓移到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岑予衿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里面淡金色的液体随之流动。
“妊娠油。”她语气自然,“医生说怀双胞胎肚子会大得比较快,要提前预防妊娠纹。”
她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小瓶子,便多解释了一句,“每天都要涂的,让皮肤保持弹性。”
陆京洲的视线从瓶子移到她微微隆起还不是很明显的小腹,眼神深了几分。
他想起她将他的手按在她腹部的温度。
“我来。”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
岑予衿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伸手接过了那个小瓶子。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带起一阵微麻。
“你不会,我自己来就好。”她张了张嘴,看着他认真端详瓶身说明的侧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陆京洲抬起眼,深邃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我可以学。”
他率先走向床边,坐下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继续看瓶子上的说明书,“躺好,等我一会儿。”
又怕自己了解的不够详细,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教程。
网上说妊娠油不仅仅要涂肚子,还要涂抹四肢,臀部和胸部。
他的脸色逐渐不对劲。
岑予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妊娠油可不是只涂肚子的,只想把它手里的油抢回来。
他俩除了怀宝宝的酒店那晚有肢体接触,其他仅限于亲亲抱抱,还没那么亲密过。
小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陆京洲,你还给我。你不是说有话问我吗?我自己涂,你看着我涂,你说什么我回答什么……好不好?”
陆京洲把手抬高,避开了她的动作,看着她绯红的小脸,像熟透的蜜桃,诱人采撷。
“等会再问,那件事情咱们得慢慢聊。”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先涂油,医生说每天都要做的事,不能耽误。”
岑予衿还想说什么,他却已倾身过来,强大的压迫感让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跌坐在柔软的床沿。
陆京洲将她的毛绒拖鞋脱掉,抱到床上躺好。
他单膝跪在床上,一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于他的阴影之下,另一只手则利落地打开了瓶盖,清雅的香味在空气中淡淡散开。
“躺好。”他语气却因压抑着什么而显得格外性感。
“不行,我害羞。”岑予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周芙笙小姐,我是你的老公,咱俩已经有宝宝,害羞什么?”陆京洲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他的声音低沉至极,带着莫名的磁性,带着一丝诱哄的味道。
岑予衿能不知道吗?
只是……这……莫名想到了那天晚上那些过不了审的画面。
陆京洲吻了吻她的眼睛,“笙笙,得习惯,网上都说了,自己涂,涂不匀,会长纹纹的。”
他的声音严肃,真像是要办正事儿,搞得像她不懂事儿,见她依旧没什么动,继续哄,“乖,闭着眼睛,我帮你脱。”
岑予衿心跳如擂鼓,知道拗不过他,只得慢吞吞,“我自己来……但你快点,我冷。”
丝质睡裙的布料摩挲着皮肤,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很快就被他灼热的视线所覆盖。
陆京洲笑道,“房间里的温度早就调高了,不会冷的,放心吧,躺着先涂背面。”
岑予衿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
算了,迟早的事儿。
反正孕晚期自己涂的很均匀是不可能的。
而且,宝宝是他的,就当是让他干苦力活了。
闭上了眼,双手紧紧的攥着床单。
陆京洲看着她视死如归的模样,宠溺的摇了摇头。
微凉的液体被他倒在掌心搓热。
随后,那双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恰到好处的力道,贴上了她光滑的后背。
“嗯……”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她脊背一僵,一声细微的嘤咛不受控制地逸出唇瓣。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掌心带着温热的油油,沿着她的脊柱沟缓缓向下,每一次按压和推揉,都像是在点燃一簇簇小火苗。
他的指尖偶尔划过她敏感的腰窝,引得她阵阵轻颤。
“这里……也要涂吗?”她声音发颤,试图用说话分散注意力。
“教程上说。”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湿热的气息拂过,“背部肌肉紧张,也需要放松。”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动作却愈发慢条斯理,带着刻意的磨人。
后背涂完,他并没有停下,“躺下,该前面了。”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岑予衿蜷缩了一下脚趾,认命般缓缓躺好,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陆京洲的目光落在她微微起伏的小腹上,眼神瞬间幽暗得像不见底的深潭。
他掌心重新倒上油,这一次,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的手掌学着视频里的模样,认真的涂着。
那专注的神情,比她往常涂的还要认真。
可渐渐地,那画圈的范围在无形中扩大,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腰侧,蹭过髋骨,每一次边界模糊的触碰,都让岑予衿的身体绷得更紧,呼吸也愈发紊乱。
“陆京洲……可以了……”她忍不住求饶,声音软得能滴出水。
“还不行。”陆京洲断然拒绝,目光扫过她因紧张而剧烈起伏的胸口,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嗓音紧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教程上说,胸部……臀部也要涂。”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岑予衿耳边,“我……我自己来!”
她猛地想坐起来,却被他轻轻按回床上。
他的手掌带着灼人的温度,缓慢地移了上来。
他没有用力,只是用沾满滑腻精油的掌心,极其缓慢地带着研磨意味地打着圈。
那种滑腻的、灼热的感觉,几乎要让岑予衿疯掉。
她闭上眼,咬住下唇,才能抑制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
身体深处涌起一股陌生的感觉,让她无力招架。
陆京洲俯下身,滚烫的唇贴上她脆弱的脖颈,感受着她脉搏疯狂的跳动。
他低哑的嗓音里充满了情动的欲念,“笙笙,乖,不用忍着~”
岑予衿微微偏头,刚要说话,他带着占有欲的吻已经落了下来,话全被他堵回了喉咙里,“唔~”
陆京洲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在触及她唇瓣的瞬间化为极致的温柔。
岑予衿被他吻得浑身发软,紧攥着床单的手指不知不觉间松开,下意识地攀上了他坚实的臂膀。
感受到她的回应,陆京洲喉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吻得愈发深入,将她胸腔内所有的氧气都掠夺殆尽。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勉强松开那两片被他躁躏得娇艳欲滴的唇瓣,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
“笙笙……”他哑声唤她,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浓稠情愫,“说……你喜欢我。”
她想否认,可在他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眸注视下,所有违心的话都卡在喉或里。
她湿漉漉的眼神,微微红肿的唇瓣,一切都成了最强的催化剂。
陆京洲低吼一声,再次吻住她。
这一次,不再局限于她的唇。
滚烫的吻如同雨点般落下,落在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陆京洲……”她无助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在。”他应着,动作却丝毫未停。
第92章 一年后我们会离婚对吗?
陆京洲滚烫的吻顺着锁骨往下,掠过胸口细腻的肌肤,落在她微微起伏的小腹时,他所有的动作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硬生生地停住了。
他撑起身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粗重得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马拉松。
深邃的眼眸里,浓稠的情欲与残存的理智正在激烈地搏斗。
他紧闭上眼,滚烫的呼吸拂过小腹,带着克制的灼热,随即缓缓直起身。
岑予衿睁开眼,眼底还蒙着未散的水汽,迷茫地望着他突然停下的动作,身体依旧紧绷着,指尖还攀在他的臂膀上。
半晌,陆京洲才缓缓睁开眼,眼底翻涌的浪潮勉强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无奈的宠溺和极致的克制。
他抬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过她眼角不自觉溢出的生理性泪水,声音沙哑得厉害,“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躁动的血液,“你还怀着宝宝,前三个月……要特别小心。”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将自己从极致的诱惑中剥离出来。
他不能冒险,不能让她和宝宝有任何闪失。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掩饰自己依旧紧绷的状态,他的语气试图恢复平静,却依旧带着未褪的情动痕迹,“网上还说,冬天干燥,涂完油最好再涂一层身体乳,锁住水分。”
岑予衿的脸颊依旧滚烫,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柔软,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又感动又心疼。
他没有继续被欲望支配,而是将她和宝宝的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陆京洲没走太远,只是转身走到了梳妆台前,翻找片刻后拿出一瓶身体乳,上网查了一下,确定孕妇也可以用。
他重新坐回床边,点开手机屏幕,上面还停留在孕期护理的页面,一行加粗的字格外显眼。
【冬季干燥,妊娠油后需叠加身体乳锁水,避免肌肤干裂。】
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语气尽量放得平和,试图掩盖方才的情潮,可耳尖的泛红却没能藏住,“刚才只涂了妊娠油,锁不住水分,得再叠加一层。”
他挤出适量身体乳在掌心,双手快速搓热,那股温润的奶香味混着之前的花香,在空气中弥漫开,多了几分柔和。
这一次,他的动作比刚才更克制,掌心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避开了敏感部位,只在四肢、腰侧、后背那些需要滋润的地方轻轻打圈按压。
力道温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器,指尖划过干本就滑嫩的肌肤,将身体乳均匀推开,留下一层细腻的保护膜。
岑予衿闭上眼,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不再像刚才那般紧绷,只是心跳依旧有些快。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偶尔指尖不经意擦过敏感处,也只是迅速收回,眼底的克制清晰可见。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陆京洲收回手,将身体乳放在床头柜上,“笙笙,往后每一天我都帮你涂。”
岑予衿点了点头。
他俯身,帮她拉好滑落的薄被,盖到胸口位置,动作轻柔得怕惊扰了她。
岑予衿侧躺着,看着他,脸颊依旧滚烫。
片刻后,床榻微微下陷,他躺了下来,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没有碰她。
只是将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腰侧,掌心虚虚地护着她的小腹。
半晌,岑予衿都没有回过神来,也没敢往他那边钻。
她是安全的,他可忍不了,不能继续逗他了。
不过……这会让她安心入睡是不太可能了。
岑予衿侧躺着,水汪汪的眸子倒映着他那张帅的一塌糊涂的脸。
房间里是沉默的尴尬!
岑予衿率先开口,“你不是一直说有问题要问我,现在可以问了吧?”
陆京洲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有……有犹豫和挣扎……
翻身侧躺着,冲她微微勾了勾唇,“没事儿,不问了。”
岑予衿看着他那样,哪里像没事儿的样子?
不自觉的往他那边缩了缩,枕在了他的臂弯,“阿洲,有事儿就说,藏在心里不好,我们是最亲近的人。”
即便对他不能动心,不能动情,可两人中间隔着两个宝宝和一纸结婚证,就算不是爱人,也可以是最亲的家人。
陆京洲紧紧攥住了拳头,他害怕……
他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回答。
他对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
迎上她鼓励的目光。
半晌,他才开了口,声音却委屈到了极点,“一年后我们会离婚对吗?”
第93章 就这么撕了?
岑予衿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一年之期,是她和老太太最初说好的,只不过后来老太太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这份协议就不存在了。
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此刻被他用这样紧张的声音问出来,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枕着的臂弯肌肉紧绷,显示着他此刻的忐忑。
她垂下眼睫,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落在虚虚护在自己小腹的那只大手上。
他的手掌宽厚温热,即便只是这样隔着薄被轻覆着,也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陆京洲的心在她沉默的这几秒里,不断下沉。
她不回答那就是默认了,所以那份离婚协议是真的。
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口了,那问清楚也是好的。
陆京洲抽回自己的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了那个已经皱皱巴巴的协议,放在她面前,“这份离婚协议你是甲方,是你要求奶奶拟的离婚协议?”
岑予衿盘腿坐了起来,看着他愤怒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忍住了,“嗯,是我要求的。”
“为什么?”陆京洲听到这话眼圈立马就红了,他没想到她就这么直接承认了。
岑予衿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你先看看日期。”
陆京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算这个日期是婚前的,那又怎么样?
它不也还是一份离婚协议吗?
“陆京洲你要娶我的时候,是真心娶我的吗?”
陆京洲一愣,当然不是。
是老太太逼他的。
她算是明白了,合着他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心情不好,还一个人偷偷的躲回了自己的房间,手也破了。
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份离婚协议。
岑予衿见他半天不说话,立马开了口,“我是因为宝宝嫁给你的,只有攀上陆家我才不用嫁给那个变态,所以才和奶奶签了这份离婚协议。”
“奶奶想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嫁给你孩子才能名正言顺,不是非婚生子,所以就答应了。”岑予衿也不瞒着他。
一页一页的翻着纸张,只是现在这份文件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老太太已经把该给她的都给她了。
而且现在结婚证名字是岑予衿不是周芙笙,这份协议无效。
“这也是给你的一条退路,你什么时候要是有喜欢的人了,带回来,这份离婚协议随时可以生效。”
岑予衿说的是实话,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不是不行。
可她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奢望。
现在的陆京洲对她还有点新鲜感,所以哄着她。
可她到现在也没忘了,他那天在皇都说的话。
他娶她只是为了檀月山庄。
只是为了老太太能开心。
“只要我带回来,随时都可以离婚是吗?”陆京洲话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嗯,随时都可以,至于宝宝留在陆家比跟着我强。”
所以她这是想抛夫又弃子。
陆京洲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刚才咱俩……算什么?你明明对我也有感觉。”
“正常的生理反应。”
陆京洲气笑了。
他猛地俯身逼近,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床头与自己胸膛之间狭小的空间里,“正常的生理反应?我不信!”
他重复着她的话,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我要是让你舒服点,你觉得我还有点用,可不可以一年后不离婚?我继续追你。”
岑予衿听着他这话总觉得怪怪的。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皱着眉头,刚要开口说话,被他一下子抱在了怀里。
陆京洲作势就要吻她,滚烫的大手落在她的腰间,接下来要干嘛不言而喻。
岑予衿眼睛瞪得老大了,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陆京洲,你疯了?前三个月不能同房,你不知道?”
“谁说只能用那个!笙笙,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岑予衿被他眼底翻涌的暗色烫得一颤,下意识想后退,脊背却抵上了微凉的床头。
“陆京洲!”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你冷静一点……”
“我很想冷静。”他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畔,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可是我冷静不了,看到离婚协议那一刻……憋到现在,我还是冷静不下来。”
他的唇没有落下,却流连在她颈侧,带着惩罚意味的轻吮,激起她一阵战栗。
滚烫的掌心稳稳托住她的后腰,将她更深地按向自己,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笙笙·……”他在换气的间隙,抵着她的额头喃喃,“不要离婚。”
岑予衿心口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酸涩得发疼。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京洲,褪去所有骄傲外壳,只剩下近乎卑微的祈求。
这是真的还是……只是他的伪装?
她不知道,现在的她脑子一片空白。
“就算离婚,我也只要离婚协议上的东西,其他什么都不……唔”
他湿热的吻再次落下,沿着锁骨一路向下,大手却极其克制地停留在她腰侧。
带着薄茧的指腹在细腻的皮肤上反复摩挲,激起一阵又一阵陌生的浪潮。
“别……”她软软地推拒,声音却染上了自己都陌生的娇媚,“医生说……不行……”
“我知道。”他喘着粗气停下来,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神暗得吓人,“我不进去。”
他说着,手指却灵巧地探入她睡衣下摆。
岑予衿的理智在寸寸瓦解。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和灼人的体温,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
可他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停了下来,只是用更深的吻封住她所有的呜咽。
这种极致的克制比放纵更让人心颤。
“陆京洲……”岑予衿终于受不住地娇吟出声,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他臂膀。
他所有的声音都被他堵在喉咙里,化作细碎的呜咽。
眼前炸开一片白光,她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陆京洲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将她汗旧的小脸按在自己胸口,微喘,“这次我没经验,再给我一次……”
岑予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立刻从他怀里爬了起来,着急忙慌的扯过那份离婚协议。
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她看也不看那份被揉得不成样子的协议,双手猛地用力——“嘶啦!”
纸张应声而裂,被她毫不犹豫地撕成两半,四半,最后变成一堆无法拼凑的碎片,洋洋洒洒地飘落在床单上。
“没有了!”她抬起头,声音还带着喘息声,“陆京洲,你听清楚,没有离婚协议了!”
一想到刚才他的所做所为,实在气不过抓起一把碎片,狠狠扔向他胸口,“满意了吗?!”
白色的纸屑如同雪花般从他身前飘落。
陆京洲怔怔地看着她。
下一秒,他眼底翻涌起近乎狂喜的巨浪,猛地将她再次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
“满意……”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抖,滚烫的唇贴着她的耳廓,一遍遍重复,“笙笙,我很满意。”
他捧起她的脸,这次不再是带着惩罚和试探的吻,而是珍重又缠绵的深入,仿佛要将刚才所有的恐慌和不确定都驱散。
一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
陆京洲抵着她的额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肿的唇瓣,黑眸深邃如夜,里面燃烧着未曾熄灭的火苗,却又被极力克制着。
“没有备份吧?”
第94章 第一次约会
岑予衿白了他一眼,他想的还真多,“没有!”
这份离婚协议本来就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一辈子不离婚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坏处。
已经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一场还未开始就被掐入在摇篮里的爱情。
两次的失败让她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任何话。
陆京洲新鲜劲过了,有喜欢的人别回来求她离婚就行。
靠着陆家,在岑氏还能狐假虎威,陆家二少奶奶这个身份,还挺好用的。
而且怀胎10月生下的宝宝,让陆京洲这个不靠谱的男人带,她还不放心呢!
有了后妈就有后爸了。
算了……累死了,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陆京洲心满意足的关掉灯,把人搂进怀里。
她饱满的额头上全是细汗。
陆京洲抬手扯了张纸巾想要帮她擦,岑予衿条件反射的往后缩,蛄蛹到安全距离才停下来,“不行不行!别过来别碰我!我什么都不会,你撩拨我,最后难受的只有你。”
陆京洲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媳妇儿,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帮你擦一下汗。”
岑予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真是湿哒哒的,一把扯过他手里的纸,自己擦干净。
想去洗澡。
可是已经护好肤,连妊娠油都擦好了,不想动,真的不想动。
陆京洲看着她的反应,没忍住,笑出了声,“回来,不弄你了。”
“不信!”
陆京洲: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往她那边挪了几步之后,将她搂进了怀里,声音里含着淡淡的笑意,“笙笙……刚才有点舒服的对吗?”
岑予衿想到刚才那些画面,耳根一下子又红了起来,“陆!京!洲!你再这样我去客房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睡觉吧~有需求尽管说,包在老公身上嗷,绝对舒服!”
“你还说!”
陆京洲知道她脸皮薄,立刻止住了话题,“不说了不说了。”
岑予衿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陆京洲回来也好,房间里的空调,哪有人体空调好,被他抱着就像有几个小火炉围着烤,舒服死了!
“对了,我今天在陆家夸下海口了,还没头绪,怎么办?”
陆京洲点了点她的脑袋,“现在知道害怕,是不是晚了点?”
岑予衿重重叹了口气,“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京耀财团分公司已经落成,很快就会投入营业。
到时候再预约见他们总裁,投其所好。
就是不知道他们总裁是谁?
不管了,反正总会有办法的。
“媳妇儿,这些事情你别操心了,我来就行。”
陆京洲还没说完呢,耳边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人已经睡着了!
这睡眠质量是真的很不错。
……
岑予衿最近一段时间,说是忙的焦头烂额都不过分。
公司的事情上手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除了看得见的大窟窿,还有无数的小窟窿等着她补。
还有岑家的老宅,早在三年前就被买走了,却一直没人住。
买主还不知道是谁,怎么查也查不出来。
想买回来,简直难如登天。
不过陆京洲这段时间,倒是没搞什么幺蛾子,是真的在很认真的追她,照顾她。
一日三餐,他都包了。
按摩,涂妊娠油,搭配衣服样样在行。
完全就是24孝好男友。
跟前几天网上传的判若两人。
陆京洲看她放下手里的平板,立刻把切好的水果拿过来摆在她面前,“老婆,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逛逛?”
岑予衿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天气确实不错。
想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点了点头。
“你先吃点水果,我上楼帮你找衣服。”
说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京洲已经风风火火的上楼了。
岑予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陆京洲上楼的速度快得惊人,仿佛生怕她反悔似的。
岑予衿慢悠悠吃了几个葡萄,清甜在口中化开,窗外阳光正好,让她因连日忙碌而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
等她吃完水果,陆京洲已经拎着一套搭配好的衣服下来了,一件宽松舒适的香芋紫针织裙,搭配风衣,还有一双白色的软底平底鞋,连搭配的包和遮阳帽都准备好了。
岑予衿不知道他安排去哪儿,乖乖的跟着他出门。
陆京洲带她去打卡了一家,她随口一提的店,喝下午茶。
点了一份她能喝的奶茶,还点了一份蓝莓芝士小蛋糕。
岑予衿这段时间特别爱吃甜的。
陆京洲看着她小口小口吃着蛋糕,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他把自己那杯没加糖的咖啡推到一边,专注地看着她。
她真是又乖又漂亮。
“慢点吃,”他抽了张纸巾,自然地擦掉她嘴角的奶油,“今天这一小份允许你吃完。”
岑予衿动作一顿,却没有躲开。
“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家店?”她记得自己只是在某天半夜刷手机时随口提过一句。
陆京洲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着。”
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五官轮廓极为优越,和店里的客人仿佛不在一个次元。
“好久没出门了,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岑予衿摇了摇头,“没有,随便去商场逛逛吧。”
陆京洲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刚走了没两步,岑予衿就被商场转角处一家精致的母婴店吸引住了视线。
明亮的橱窗里展示着几套小巧可爱的婴儿连体衣,嫩黄浅粉的颜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
模特身上那件绣着小恐龙的淡蓝色衣服尤其醒目,憨态可掬的恐龙尾巴绕着衣摆卷了一圈。
陆京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唇角微扬,“进去看看?”
岑予衿犹豫了一瞬,脚步却已诚实地转向店门。
门铃清脆作响,空调恰到好处的暖风裹着淡淡的婴儿润肤露香气扑面而来。
“欢迎光临。”导购员微笑着迎上来,目光在岑予衿微隆的小腹上停留一瞬,了然地退到一旁,“两位随意看看,有需要随时叫我。”
店内布置得温馨舒适,货架上整齐陈列着各式婴儿用品。
岑予衿的指尖轻轻拂过一排挂在展示架上的小袜子,每只都只有她掌心大小,柔软得不可思议。
陆京洲拿起一个安抚奶嘴,隔着包装袋捏了捏硅胶头,挑眉看她,“这么小?”
“新生儿的东西都是这样的。”岑予衿接过他手中的奶嘴放回原处,转身时眼睛忽然一亮。
走向角落的展示区,那里挂着一件米白色的连体衣,胸前用咖啡色丝线绣着一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帽子上还带着两只毛茸茸的立耳。
“这件好可爱。”她轻声说,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那对耳朵。
陆京洲站到她身后,顺着她的手臂看向那件小衣服,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喜欢就买。”
“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岑予衿摇摇头,目光却仍黏在那件衣服上。
“那就都买。”陆京洲说得理所当然,伸手就要去取衣架。
“先不买,才三个月,现在准备还太早了,我就随便逛逛。”
陆京洲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她逛得正起劲,也没烦她,去了不远处接电话。
这还是怀孕之后她第一次来母婴店。
什么都想买,又觉得现在买还太早了。
岑予衿在店里慢慢逛着,目光忽然被展示区中央的一款婴儿车吸引。
“这款是我们新到的限量款,”导购员适时上前介绍,“可以180度平躺,适合新生儿,避震系统也很好。”
岑予衿越看越喜欢,正想问问详细功能,却听见一个娇俏的女声插了进来,“这款婴儿车真好看!服务员,我要了。”
第95章 不是我把她逼死的,她活的好
岑予衿转过身,对上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周时越站在不远处,手臂被林舒薇亲昵地挽着,而他的目光落在岑予衿身上。
自从上次他替她挡了一刀之后,他们就没有见过了。
算算时间应该有一个月了。
陆京洲出面解决的,好像是给了他们好多钱,还放了周家一码,她没去看过他一次。
说实话,她出现也不太好,毕竟两人离婚了,都组建了各自的家庭。
而且……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他看起来恢复的很好。
林舒薇显然也认出了她,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随即晃了晃周时越的手臂,声音娇嗲,“时越,你看这辆车多适合我们宝宝,就要这个好不好?”
周时越微微颔首,对导购员说,“包起来吧。”
“我先看上的。”虽然他替她挡了一刀,可该给的陆京洲已经给了。
她没必要委屈自己。
周时越看着岑予衿倔强的眼神,心头莫名一紧。
他失去了属于他的记忆,却还是会在发生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护着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现在看到她这眼神,也不想和她抢了。
“薇薇,”他轻声开口,“我们再看看别的。”
林舒薇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时越!明明是我们先要买的,她只是看看而已。”
周时越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岑予衿。
她穿着宽松的香芋紫针织裙,小腹微微隆起,看起来很温柔。
“我觉得不好看,让给她吧。”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导购员如释重负,连忙对岑予衿笑道,“小姐,我这就为您包起来。”
岑予衿点了点头,“店里还有几个?”
“两个。”
“两个都包起来。”
林舒薇气得脸色发白,她没想到他居然会帮她。
不帮自己。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伤心。
林舒薇的目光在岑予衿微隆的小腹上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刻意的笑意,挽着周时越的手臂凑得更近了些,“芙笙妹妹,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她刻意加重“妹妹”两个字,语气里的挑衅毫不掩饰,又状似无意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我和时越准备下个月办婚礼,顺便庆祝一下宝宝的到来,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参加婚礼呀,毕竟你是时越名义上的妹妹,少了你可不行。”
周时越的目光始终落在岑予衿脸上,复杂难辨,喉结动了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陆京洲刚打电话回来,就看到了周时越和他的小三。
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一想到自己老婆喜欢过他,就膈应的要命。
陆京洲快步上前,一把将岑予衿揽进怀里,手臂占有性地环住她的腰,目光锐利地扫过周时越。
“周总,好久不见。”他语气冷淡,带着明显的敌意,“身上的伤好点没?”
周时越的视线在陆京洲搂着岑予衿的手上停留片刻,眼神微暗,“陆二少,谢谢关心,好多了。”
林舒薇立刻换上甜美的笑容,“陆二少,我们在说我和时越下个月的婚礼呢。”
她刻意顿了顿,“芙笙妹妹已经答应要来了。”
“婚礼?”陆京洲挑眉,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恭喜啊周总。”
他搂紧岑予衿,笑容爽朗,“我和笙笙一定准时到场。”
周时越的视线落在陆京洲搭在岑予衿腰间的手上,眼神暗了暗。
第96章 你觉得岑予衿是个什么样的人?
出了母婴店的门,岑予衿还是心不在焉的。
总觉得不可能一辈子瞒着陆京洲。
陆京洲看着她心情不好的样子,心里也没底。
难不成是刚才说了她哥她生气了?
可是她不是都说了,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媳妇儿,你生气了吗?”
岑予衿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得旁敲侧击的问,“阿洲,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陆京洲用力的点了点头,“好。”
“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嗯,你问吧。”陆京洲停下脚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特别认真。
岑予衿都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倒也不用这样。
这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移开视线,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了下来,顺势挽着他的胳膊,“边走边说就好了。”
“好吧好吧~”陆京洲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抱在怀里的手,心情莫名好到起飞。
“你觉得岑予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岑予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完全按照你的想法说就好了。”
陆京洲都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一个蠢死的女人,有什么好评价的?”
岑予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虽然说他说的是实话。
但他说的是自己,那一点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故作轻松地问:“哦?怎么个蠢法?”
陆京洲浑然不觉,一边走一边摇头,“为了个男人跟舔狗似的,到最后被逼死,什么也没得到,为他人做嫁衣。要我说,那种眼瞎心盲的男人有什么好惦记的?”
岑予衿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掐得陆京洲“嘶”了一声。
“笙笙,你怎么了?”
岑予衿脸上的表情已经挂不住了,却也还在继续,“没事,你继续说。”
“周时越他是什么香饽饽吗?你喜欢过他,他前妻对他死心塌地,顶着所有流言蜚语,找了他两年,到最后死路一条,也无怨无悔。还有那个林舒薇,把他当成眼珠子似的。”
陆京洲越说越来劲,完全没注意到岑予衿越来越僵硬的脸色。
“要我说,周时越那种货色,跟我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好吗?”他得意地挑了挑眉,“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关键是我专一啊。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也只有眼瞎的女人才会看得上。”
岑予衿冷笑了一声,“是吗?你专一,我还真没看出来,光是结婚,前女友都能凑一桌了吧?”
陆京洲脚步一顿,侧过头来盯着她看,眼神里带着探究,“笙笙,你怎么对岑予衿这么感兴趣?”
不对,岑予衿不是她的前嫂子吗?
完了……他好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
岑予衿心里一紧,面上却强装镇定,“就是突然想起来,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陆京洲眯起眼睛,突然凑近她,“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我吃什么醋?”岑予衿别过脸去,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陆京洲低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吃那些前女友的醋啊。你放心,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没一个是真的,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他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可岑予衿却听得心头一沉他越是这般轻描淡写,他就越生气。
“说得轻巧,”岑予衿垂下眼帘,“谁知道你是不是也把我看作是‘过去式’中的一员?”
陆京洲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恢复如常,“怎么会呢?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岑予衿追问。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啊。”陆京洲理所当然地说,伸手揽住她的肩,“对了,岑予衿那个蠢死的女人,不是你前嫂子吗?你们关系好不好?”
岑予衿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陆京洲,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觉得,我离婚协议里非要岑氏不可,是为了什么?”
陆京洲被她问得一怔,随即理所当然地回答,“还能为什么?周家想要扩张版图,岑氏虽然现在半死不活,但底子还在,吞并它有利可图。再说……”
不对……十分有十二分不对。
岑予衿打断他,眼神锐利起来,“你觉得我只是为了钱?”
陆京洲看着她眼中罕见的锋芒,心里莫名一紧,试探着问,“不然呢?总不会是为了给你那个……前嫂子报仇吧?”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地摇了摇头。
岑予衿微微勾了勾唇,歪着头看他,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所以你很讨厌她喽?”
陆京洲见她还冲他笑也没有生气的迹象,自顾自的说,“也算不上讨厌吧,只是觉得不太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太蠢了!蠢到她死了我都不想评价半句。”
陆京洲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而且我喜欢她干嘛,你是我老婆,我喜欢的当然是你呀!我还要追你呢~宝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陆京洲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半晌,岑予衿才轻轻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锤子砸在陆京洲心上,“如果我说我们关系很好呢?”
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他瞬间写满错愕的眼睛。
岑予衿心底最后一丝期待也落空了。
陆京洲对她的成见实在是太大了,跟他坦白身份,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算了!
现在看到他就烦!
不想理他,也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她猛地甩开陆京洲揽在她肩上的手,力道之大,让陆京洲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
“笙笙?”陆京洲错愕地喊道。
岑予衿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他,径直转身,背影决绝,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
陆京洲愣在原地足足有两秒,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懊悔地抬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完了,今晚他这老婆怕是哄不好了。
“啧!我这张破嘴!”他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低咒一声,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笙笙!老婆!你等等我!”陆京洲三两步就追到她身边,试图再去拉她的手,却被岑予衿狠狠甩开。
“别碰我!”
“我错了,老婆,我错了还不行吗?”
陆京洲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侧,微微弯着腰,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讨好和急切,“我不该那么说你前嫂子,是我口无遮拦,我胡说八道!”
岑予衿充耳不闻,反而越走越快,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他面前。
陆京洲这下真慌了,他绕到她前面,一边倒退着走,一边双手合十地求饶,“宝贝儿,你理理我。我那不是……那不是因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替她不值嘛!你说她为了周时越那种人,多不值得啊!”
这个解释显然毫无说服力。岑予衿冷笑一声,终于停下脚步,眼神像冰刀子一样刮过他,“哦?这么说,我还得替她谢谢你这么‘客观公正’的评价了?”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陆京洲急得汗都要出来了,“我的意思是……是……哎呀,反正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评价她了,一个字都不提!她就是你前嫂子,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保证!”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岑予衿的脸色,见她依旧面若寒霜,心里叫苦不迭,完全没搞明白为什么对“岑予衿”的几句评价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老婆,咱们去买珠宝,买车,买房,买包包,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给你买单好不好?要不回家我随你处置,行不行?”他放软了声音,几乎带上了点撒娇的意味,想去碰她的肩膀。
岑予衿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让他伸到一半的手僵在了半空。
“陆京洲,”她红唇轻启,语气平静却带着十足的疏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自己前女友,现女友,小女友慢慢逛吧。”
陆京洲已经被她的脑回路震惊到了。
现在说的不是她前嫂子吗?
关于他那些前女友什么事?
呸!
不对,哪来的什么前女友啊,都是那些个媒体胡编乱造的。
他纯处男,她还是他初恋!
“笙笙,你听我解释!”陆京洲快走两步再次拦在她面前,这次不敢动手动脚,只张开双臂虚虚挡着路,语气急切又委屈,“什么前女友现女友,那都是没影儿的事!媒体乱写的你也信?我陆京洲从小到大,就只对你一个人动过心,只追过你一个人!”
岑予衿脚步一顿,冷眼睨他,显然半个字都不信。
“真的!我发誓!”陆京洲见她停下,立刻举起三根手指,指天画地,“要是我有半句假话,就让我……”
“让你什么?”岑予衿终于开口,声音里淬着冰碴,“让你像岑予衿一样蠢死?”
陆京洲瞬间噎住,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捂住自己那张惹祸的嘴。
他算是明白了,今晚这坎儿要过不去,“岑予衿”这三个字就是他永恒的罪证。
“我……”他语塞,俊脸上写满了懊恼和无奈,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带着点豁出去的架势,“笙笙,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随意评价一个已经过世的人,是我嘴贱,是我没分寸!但我对她的看法,跟对你的感情完全是两码事啊!”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认真,甚至带着点恳求,“在我心里,周芙笙就是周芙笙,是独一无二的,是我明媒正娶回家的宝贝老婆。”
“对对对,连红盖头都不能掀开的那种。”
陆京洲:“……”
这他真的解释不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声音又低又柔,带着十足的讨好,“媳妇儿,别生气了,好不好?回家我给你跪搓衣板,行不行?或者……或者你骂我几句?打我也行,我保证不还手!”
说着,他还真把脸往前凑了凑,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岑予衿看了一眼自己打的车已经到面前了,拉开车门,进去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啪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我想冷静冷静!你一个人逛吧!”
第97章 哄我媳妇儿去喽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陆京洲站在原地,冬天的风果然冷得不正常。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夫妻手牵手,两个狗头的微信群。
陆京洲:「@全体成员紧急求助!速来中央商场常去的那家咖啡厅!十万火急!」
程凌晟:「?你跟仙女儿似的老婆跟人跑了?」
傅星驰:「不去,忙着提车!」
陆京洲:「比跑了还严重!是精神层面的毁灭性打击!我可能今晚连家门都进不去了!快来!谁帮我分析明白怎么哄,我那辆新定的幻影给他!」
程凌晟:「定位发来,马上到。」
傅星驰:「哥,提车哪有你重要?等我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商场咖啡厅角落,陆京洲顶着两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添油加醋(主要强调自己有多无辜多委屈)地复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我就客观评价了一下她那个蠢……呃,前嫂子,她直接就炸了!还扯出什么前女友,我上哪儿找那么多前女友去?”
陆京洲灌了一大口冰美式,试图压下心里的火气和郁闷,“明明是她让我按照真实想法评价的,我就是实话实说。”
程凌晟摸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首先,排除你嘴贱这个根本原因。”
陆京洲:“说点有用的!”
傅星驰翘着二郎腿,晃着咖啡杯,“洲哥,这不明摆着吗?首先,她膈应你那些‘前女友’,哪怕大多是媒体杜撰的,但是在她的认知里就是你有很多个前女友,她不爽了。女人嘛,翻旧账是天赋技能。”
陆京洲皱眉,“我都解释了,那些都是假的!我清白之身都被她玷污了啊!”
听到这话傅星驰是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清白的,这种事情又试不出来!”
陆京洲的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不过他说的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种事情又试不出来。
程凌晟慢悠悠地补充,“解释没用。关键在于,你评价那个岑予衿,太狠了。”
傅星驰一针见血,“你当着她的面,把她嫂子贬得一文不值,显得你很刻薄,没有同理心。女人最讨厌刻薄的男人。”
陆京洲哑口无言,仔细回想,自己当时那语气,好像是有点欠揍。
“还有吗?”他急切地问。
程凌晟和傅星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还有,第二种情况更麻烦!”
程凌晟放下杯子,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根据你复述的,她最后问你‘如果我说我们关系很好呢?’结合她非要岑氏的行为……我们合理推测,那个岑予衿,可能根本不是她什么普通前嫂子,而是她最好的朋友,甚至是有过命交情的闺蜜!”
傅星驰猛点头,他们俩真是想到一块去了,“对对对!你想想,好姐妹被人渣坑死了,她隐忍不发,甚至不惜利用婚姻做筹码,卧薪尝胆,就为了替姐妹夺回家产报仇雪恨!
这是多么可歌可泣的姐妹情!结果你呢?你当着这位复仇女神的面,把她死去的好姐妹,骂得狗血淋头,说她又蠢又瞎……陆京洲,你没当场被她人道毁灭,都算她爱你爱得深沉了!”
陆京洲听完,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咽了咽口水,似乎是这么回事儿。
完了!如果真是这样,他刚才那番话,简直就是在她的雷区蹦迪,还顺便把雷管给点着了!
“所……所以,我现在该怎么办?”陆京洲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之前的郁闷烦躁全变成了恐慌。
程凌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首先,深刻认识到你的错误不仅在于嘴贱,更在于触及了她的底线。
其次,关于‘前女友’问题,光解释没用,要用行动证明你的专一和清白,比如手机随便查,把所有可能引起误会的异性关系断干净。”
傅星驰补充,“最重要的是,关于她嫂子……不,关于她闺蜜岑予衿女士!你必须立刻、马上扭转你的态度!要表现出对这位已故女士的深切同情、惋惜和尊重!最好还能表现出对周时越那个渣男的强烈谴责!与她同仇敌忾!”
陆京洲如同醍醐灌顶,猛地站起来,“哦,我明白了!”
他立刻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操作。
程凌晟,“你干嘛?”
陆京洲头也不抬:“先订珠宝,最大最闪的那种,买包包,安抚情绪,表明我对老婆的重视!最后……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组织语言,重新评价岑予衿!”
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斗志,又带着点忐忑,“你们说……我现在去定做个‘纪念岑予衿女士’的横幅挂家里,或者是给她立个牌位,每天给她上柱香,来得及吗?”
程凌晟、傅星驰,“大哥,你冷静点!”
傅星驰扶额,“过犹不及!真诚,记住,真诚最重要!你得让她感觉到,你是真的认识到错了,并且打心眼里尊重她珍惜的人和事。”
陆京洲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了兄弟们,车子一人一辆,随便挑,我买单!拜拜!哄我媳妇儿去喽。”
……
与此同时,檀月山庄!
岑予衿一想到刚才他说的那些话,还在气头上。
明明他说的也没有不对,可心里就是不舒服。
她也知道自己就是在无理取闹,是她让他评价的,可人家真实评价了自己又不开心。
太作了!
自己把自己气的半死,回到房间,饭也不想吃,直接躺回了床上。
把头死死埋进被子。
可刚钻进被子他身上的气息似有若无的往鼻尖钻。
哼!
她就是烦的要死,就是在无理取闹,那又怎么样?
陆京洲先骂她蠢死的!
哪怕他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能这么骂她,别人说他一句,她都会忍不住帮他怼回去,他怎么可以带头骂她呢?
两个小时后,卧室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陆京洲先是探进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敌情。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床上那个背对着门口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的身影,明确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也滚”的低气压。
他深吸一口气,端着手里精心准备的托盘,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笙笙?”他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带着十足的讨好,“睡了吗?”
被子里的身影一动不动,连呼吸频率都没变一下,显然是打定主意不理他。
陆京洲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上面是一碗熬得软糯喷香的鸡丝粥,几样清爽开胃的小菜,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
他蹲在床边,视线与裹在被子里的她齐平。
“媳妇儿,我知道你生气,不想理我。”他叹了口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我混蛋,我嘴贱,我说错话了,你怎么罚我都行。但是……饭还是要吃的。”
他顿了顿,声音更柔了几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就算你不想吃,也得为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想想是不是?他们可饿不得。我熬了鸡丝粥,起来吃一点,好不好?”
被子里的岑予衿其实根本没睡着,饿倒是不太饿,就是心里那股邪火还没散尽。
听到他提到宝宝,心里微微动了一下,但一想到他之前那番蠢死的言论,又硬起心肠,故意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甚至还往里挪了挪,用行动表示拒绝。
陆京洲看她这反应,心里更急了。
“笙笙,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又想了很多。”他声音低沉,“关于……岑予衿小姐。”
被子里,岑予衿的耳朵几不可查地动了动。
“我承认,我之前的评价非常片面、刻薄,而且极其不尊重人。”
陆京洲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像是在剖析自己的内心,“我只看到了她……她为周时越付出的,最终没有得到回报的那一面,就武断地认为她蠢。但我忽略了她的处境,她的身不由己,还有周时越那个渣男的手段!”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一个女孩子,在那种情况下,能有多少选择?她付出的真心和努力,不应该因为遇人不淑就被全盘否定。现在仔细想想,她不是蠢,她是……太傻了,傻得让人心疼,到最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根本不是她的错,是周时越那个人渣不配!”
他刻意加重了对周时越的谴责,语气里带着真实的鄙夷和愤怒。
几秒钟后,被子终于动了。
岑予衿慢慢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头发有些凌乱,眼眶微微泛红,不知道是闷的还是委屈的。
第98章 陆京洲的前女友们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当然了。”
岑予衿眼眶更红了,瘪着嘴,声音委屈,“那现在你喜欢她了吗?”
陆京洲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
岑予衿:“……”
她这话说的,也不太对,但是要直接跟他说自己是岑予衿吗?
他对岑予衿这个身份本来就抵触,要是他对她曾经毫无保留的喜欢过一个人,膈应呢?
她不仅毫无保留的喜欢过一个人,甚至还结过一次婚……
陆京洲喜欢的只是他的老婆,周家二小姐周芙笙。
不是嫁过一次人,已经落没的岑家大小姐岑予衿。
“那如果我和她一样,像你评价的那么蠢,做过很多很多傻事,你还会喜欢我吗?”
陆京洲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老婆才没有那么蠢,她是她,你是你,不能混为一谈。”
“我只是说如果……”岑予衿垂下眸子,心脏怦怦狂跳。
她没看陆京洲,视线落在那碗冒着热气的鸡丝粥上,“好了,不聊这个话题了,陆京洲,我饿了。”
“哦哦,好的。”陆京洲心里一紧,连忙端起碗,用勺子轻轻搅动,舀起一勺,小心地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来,笙笙,快尝尝,我熬了很久,米都熬开花了。”他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岑予衿垂眸,看着眼前这勺熬得恰到好处的粥,米粒软烂,鸡丝纤细,香气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微微张开了嘴。
温热的粥滑入口中,味道确实很好,陆京洲火候掌握得极佳。
她饿了的肠胃被这口暖粥熨帖着,舒服了些许。
陆京洲见她肯吃,眼底瞬间亮起光芒,更加耐心地一勺一勺喂她。
整个过程,岑予衿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吞咽着,但紧绷的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一点点。
陆京洲还会给她喂点小菜,就着小菜一块吃,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陆京洲放下碗,又拿起旁边的苹果热橙茶,“喝点这个,暖暖的,会舒服一点,对缓解孕反也有一定作用。”
岑予衿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杯子,“这是什么?”
“里面有苹果,橙子,红枣,还放了一点点老冰糖,酸酸甜甜的,试试?”
他上网查的,很多人都说有用。
煮好之后也不敢直接给她喝,万一味道不好,又怕她吐了,自己先尝了一小杯。
味道还是可以的。
岑予衿看着他手里那杯飘着淡淡果香的茶,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杯壁传来的温度恰到好处,不烫手,只是温温地暖着掌心。
她低头小心地啜了一口。
温热的液体滑过舌尖,果然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苹果的清香和橙子的微酸融合得很好,红枣带来一丝甜,冰糖的用量也恰到好处,没有过分甜腻。
很清爽,很好喝。
她又喝了几口。
陆京洲一直紧张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眉头舒展,没有排斥的意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怎么样?还能接受吗?”
“嗯。”岑予衿低低应了一声,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低垂的眼睫,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真实情绪。
一杯热橙茶也慢慢见底,身体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
她将空杯子递还给陆京洲,
陆京洲立刻接了过来。
岑予衿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陆京洲立刻放下杯子,眼疾手快地蹲下身,拿起床边那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白皙的脚踝,轻柔地帮她穿上。
穿好拖鞋,他站起身,朝她伸出手,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笙笙,楼下……我准备了一点东西,想给你看看,就当……散散心,好吗?”
岑予衿抬眼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讨好和忐忑,还有一丝破釜沉舟的决心。
她心里莫名一动,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犹豫片刻,她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陆京洲立刻收紧手掌,牵着她,一步步慢慢走下楼梯。
当客厅的全貌逐渐映入眼帘时,岑予衿的脚步猛地顿住了,瞳孔微微收缩。
宽敞的客厅里,安安静静地站着二三十个年轻貌美的女人,高矮胖瘦,类型各异,有打扮的,很精致的,也有头发乱糟糟穿着睡衣的。
她们齐刷刷地看向楼梯口的两人,眼神复杂,有好奇,有尴尬,也有几分不自在。
岑予衿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群陌生的面孔。
最初是疑惑,随即,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和财经娱乐新闻上的照片重合起来……
这些……似乎都是这些年或多或少和陆京洲传过绯闻的“前女友”们?!
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陆京洲这是要干什么。
把这么多人叫来檀月山庄膈应她?
“我不想散步了,我要睡觉。”
陆京洲握得更紧了一些,“老婆,你别误会,给我2分钟,我能解释清楚。”
陆京洲转头看向客厅里那群神色各异的女人,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没了对岑予衿的讨好,只剩公事公办的疏离,“各位,今天请你们来,目的很简单——澄清一下。”
他抬眼扫过众人,目光锐利如刀,“这些年,媒体捕风捉影写的绯闻,说你们是我的前女友、暧昧对象,今天当着我老婆的面,把话说清楚。”
他话音未落,那群原本安静站着的女人中,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妆容精致的女人率先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无奈,“陆太太,您千万别误会。我和陆少就是半年前在一个商业酒会上碰巧站在一起说了两句话,被狗仔拍到,看图编故事。陆少那边当时就发了律师函,我跟我的团队也立刻澄清了,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的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其他女人也纷纷附和。
一个穿着居家睡衣,头发还随意挽着的女孩显得有些局促,“我、我就是陆氏公司旗下游戏的一个小主播……上次平台盛典,陆少作为公司代表给我们颁了个奖,握手的时候被拍了特写,就、就传出我被包养了……天地良心,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陆少本人!律师函都送到我们公会了。”
“是啊陆太太,我和陆总传绯闻那次更离谱,就因为我们在同一个健身房办了卡,偶尔碰到过几次,狗仔就说我们秘密约会,其实陆少连我全名叫什么可能都不知道……”
“还有我那次……”
七嘴八舌的解释在客厅里响起,内容大同小异。
无非是偶然的同框、被刻意解读的正常社交、或者是媒体毫无根据的捏造。
每个人的说辞里,都提到了一个共同点——律师函。
陆京洲趁着间隙,赶紧看向岑予衿,眼神认真无比,“笙笙,你都听到了。这些,还有没到场但传过谣的,所有乱写的媒体,当时能告的都告了,也都发了律师函。
只是那时候……我没太把这些当回事,觉得清者自清,反正我名声本来就那样,解释了也没人在意,所以有些澄清可能没那么及时有力,让谣言传开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懊悔,“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你了。我不能让你心里有一丁点疙瘩。所以我把她们都请来,让她们亲口告诉你,我和她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从来都没有。”
“我真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酒店那次是我第一次,是你把我吃干抹……”
岑予衿耳根一下子就红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少说两句!”
怪不得她觉得那晚的他毫无技巧可言!
第99章 独属于陆京洲的浪漫
陆京洲被她温软的手心捂着,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眼底漾开得逞的笑意,顺势在她掌心轻轻啄了一下。
岑予衿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脸颊绯红,瞪了他一眼。
原来……酒店那次,真的是他的第一次。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复杂的涟漪。
有些惊讶,有些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和……一丝隐秘的欢喜。
她有严重的情感洁癖,可从没想过,自己觉得玩的最花的陆京洲居然是这样的人。
他干干净净的把第一次毫无保留地给了周芙笙。
客厅里的一众“前女友们”见状,神色各异,有尴尬别开眼的,有忍不住偷笑的。
原来传闻中桀骜不驯的二世组陆京洲,在老婆面前是这副模样。
“那个……陆少,陆太太,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可以先走了吗?”最初开口的那个香奈儿套装女人试探着问道。
陆京洲看向岑予衿,眼神询问。
岑予衿被这么多人看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轻轻点了点头。
陆京洲这才朝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立刻会意,上前一步,礼貌地对众人说道,“感谢各位今天的配合,陆总备了一份薄礼,已经送到各位车上,后续若再有相关不实言论流传,还希望各位能如同今日一样,协助澄清。”
她们纷纷点头应下,在佣人的引导下,安静迅速地离开了檀月山庄。
陆京洲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知道她是听进去了,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去。
他趁机再次握紧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现在信我了吗,老婆?”他声音压低,带着磁性的沙哑,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我陆京洲从小到大,就没对哪个女人动过心思,除了你。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岑予衿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没有立刻回答。
她信了吗?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那些“前女友”们的澄清,还有他急于自证清白甚至不惜自曝其短的样子,都做不得假。
可是……信了眼前这个“干干净净”的陆京洲,就意味着她必须面对另一个更沉重的问题。
她要如何向他坦白,她就是岑予衿,他口中那个蠢死的女人。
她那么愚蠢地,飞蛾扑火般地爱过周时越,有过一段失败到极点的婚姻。
陆京洲做的这些事情她看在眼里,也许利用中也掺杂着一点真心。
要不然也不会怕她膈应大动干戈,请这么多人过来和她解释。
不会亲手给她熬粥,煮水果茶,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可她不敢交心。
除了她亲耳听到他说娶她只是为了檀月山庄。
最重要的是害怕陆京洲会嫌弃她的身份,痛恨她的欺骗,厌恶岑予衿这个人。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她该怎么开口,怎么解释!
要光明正大的告诉他,还是主动跟他道歉承认错误?
她不知道!
陆京洲看着她垂眸不语的模样,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语气软了下来,“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忽然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懊恼,“都怪周时越那个混蛋,还有林舒薇,好好的约会被他们搅黄了,这还是我们俩第一次约会呢。”
提到周时越,他语气里多了几分狠戾,“这笔账我记下了,以后迟早让他们加倍还回来。”
话锋一转,他又换上讨好的笑容,牵着她往门口走,“不过没关系,约会可以补,惊喜也没迟到。笙笙,跟我来。”
岑予衿被他拉着走出客厅,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却被他掌心的温度驱散。
刚走到院子里,她的脚步就顿住了,瞳孔猛地收缩。
月光下,一辆粉色超跑静静停在草坪中央,车身贴满了细碎的水钻,在夜色中折射出blingbling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车头正中央,绑着一个巨大的白色蝴蝶结,蓬松又可爱,和超跑的凌厉线条形成一种奇妙的反差萌。
岑予衿僵在原地,指尖下意识攥紧了陆京洲的手,震惊得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
这车……好漂亮,她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车。
陆京洲揽着她的肩膀走近,“媳妇儿,走近一点看看喜不喜欢?”
岑予衿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按照他说的走近。
车门缓缓向上打开,如同蝴蝶展翅,露出了车内更为震撼的景象,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密密麻麻、满满当当地塞满了爱莎玫瑰!
浓郁的花香瞬间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淹没。
而在这片玫瑰的中央,是一束显眼的芍药花束。
芍药的花语是情有所钟,于千万人之中,我独爱你。
陆京洲松开揽着她的手,俯身,小心翼翼地从那片爱莎玫瑰的海洋中,取出了那束独立包装的芍药。
他转过身,重新面对她,将那一大束柔粉与白色交织的芍药花递到她面前。
月光与庭院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晕,连带着他此刻郑重无比的神情,都显得格外动人。
“笙笙,”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能听出一丝紧张的微哑,“我知道,我们开始得……很荒唐。没有追求,没有正式的告白,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开始,你就成了我的妻子,还怀了宝宝。”
“我这个人,以前名声不好,吊儿郎当,可能在你心里,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人。但我今天做的这一切,不是想洗白什么,也不是单纯为了哄你开心。”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锁住她有些怔忪的眼眸,“我只是想告诉你,周芙笙,从今天起,我想正式地追求你。”
“别人有的,我的笙笙必须有。别人没有的,只要我能给,我也要捧到你面前。”
“这束花,是开始,不是结束。”
他捧着花束的手稳稳当当,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炽热和决心,“我知道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法完全相信我,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看,慢慢考察。我会用行动证明,我陆京洲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岑予衿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手中那束象征着“情有独钟”的芍药,看着他身后那辆梦幻得不真实的跑车,再对上他那双此刻盛满了星光与真诚的眼睛。
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酸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她和周时越的那段感情,开始于青梅竹马的水到渠成,平淡得像一杯温开水。
周时越性格温润,讲究细水长流,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如此直白、如此热烈、甚至带着点笨拙却无比用心的仪式感。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为她如此大动干戈,第一次有人郑重其事地,将她捧在掌心,告诉她,她要拥有最好的一切。
这种被毫无保留地、热烈地珍视着的感觉,像一股汹涌的暖流,冲垮了她心防的堤坝。
眼眶不受控制地再次湿润,视线变得模糊。
她看着那束花,又看向陆京洲,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哽咽,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100章 陆京洲我能相信你吗?
陆京洲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和微微颤抖的唇瓣,心尖都揪紧了。
他保持着递花的姿势,声音放得更柔,带着诱哄,“笙笙,喜欢吗?不喜欢的话,我明天再换别的,每天都送,送到你喜欢为止。”
岑予衿用力眨了眨眼睛,逼回眼底的湿意。
她缓缓抬起有些发颤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束沉甸甸的芍药。
花瓣柔软娇嫩,带着夜露的微凉和馥郁的香气,抱在怀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低下头,将半张脸埋进芬芳的花束里,借此掩饰自己失控的情绪,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地钻入了陆京洲的耳中。
“喜欢。”
非常,非常喜欢。
喜欢到让她害怕,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害怕梦醒之后,她依旧是那个一无所有,被所有人当成煞星的岑予衿。
陆京洲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巨大的喜悦和满足感像烟花一样在他胸腔里炸开。
他上前一步,将她连人带花拥进怀里,笑得像个得到了全世界的孩子。
岑予衿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又难掩雀跃的样子,抱着花束,心底那片冰冷的角落,似乎又被融化了一点点。
她将脸更深地埋进花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就让她,再贪心一点点吧。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至少此时此刻,她拥有了这一束独一无二的芍药,和一份她从未体验过的、笨拙而真诚的珍视。
哪怕他只是装的,也没关系。
陆京洲见她,呆呆的看着怀里的花儿,嘴角往上勾了勾。
当着她的面,将那张贺卡缓缓抽出来。
贺卡底下还挂着一条项链。
主钻是一颗切割完美的椭圆形粉钻,色泽温柔纯净,周围以细密的白钻镶嵌成精巧的藤蔓花纹,在月光下流转着璀璨却不刺眼的光芒,与怀中芍药的柔美相得益彰。
岑予衿完全是懵的,脑子一片空白。
“陆京洲……”
陆京洲取下那条项链,“我帮你带上,可以吗?”
岑予衿用力点了点头。
陆京洲边带边碎碎念,“以前都是你精心的给我准备礼物,我还从来没有送过你什么,笙笙,你放心以后我会改变的。”
冰凉的项链贴上肌肤的瞬间,岑予衿轻轻颤了颤。
陆京洲的动作极其小心,指尖偶尔擦过她颈后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笨拙地扣着搭扣,试了几次才成功,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抱歉,第一次帮你带项链,不太熟悉。”
“好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
岑予衿下意识抬手,指尖触碰到那颗垂落在锁骨之间的粉钻。
她刚抬头就发现了,不远处的廊柱旁,不知何时还站了两个人,一个拿着专业相机,一个拿着摄像机,正小心翼翼地记录着这一切。
“陆京洲,你到底准备了多少惊喜?”
“你怎么知道的?”陆京洲笑着递上一把车钥匙。
牵着她的手,回到了后备箱的位置。
后备箱缓缓打开……
这……完全是个礼物仓库。
岑予衿看着那满后备箱、几乎要溢出来的奢华礼盒,每一个都包装得极其精美,在夜色和庭院灯光下闪烁着昂贵而用心的光泽。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礼物,又落回到陆京洲那张毫不掩饰爱意的脸上。
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蜜水里,酸涩与甜意交织,翻涌着,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忽然踮起脚尖,在那双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注视下,仰头,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这是一个带着花香的、轻柔而短暂的吻。
一触即分。
却让陆京洲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只有胸腔里的心脏在疯狂擂鼓,震耳欲聋。
岑予衿没有退开,而是顺势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额头上,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意,轻轻颤动。
怀中的芍药花香与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萦绕在两人之间。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巨大的勇气,像羽毛一样搔刮过他的心尖,“陆京洲,我可以相信你吗?”
第101章 既是我老婆也是我女朋友
陆京洲听到这话,呼吸都停滞了。
下意识的伸手还住了她的腰,将她搂的极紧,贴向自己,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想要将她揉进身体的冲动。
怀中是温香软玉,唇上还残留着那抹转瞬即逝的、带着花香的柔软触感,额间是她轻轻抵靠的温度,鼻息间全是她身上清浅的香气。
“当然!你可以相信我,无条件的相信我,我会是你尽情作的资本。”
“我说我喜欢你,想追你,绝不是装模作样,也不是一时兴起。是把我的心,我的人,我的钱,都交到你手里那一种。”
陆京洲的话音落下,夜色仿佛都为之静止。
他滚烫的掌心紧紧贴着她的后背,那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几乎要将她灼伤。
那句“我会是你尽情作的资本”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真诚,砸在岑予衿的心上,激起滔天巨浪。
不是轻飘飘的承诺,而是沉甸甸的底气。
岑予衿抵着他的额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微颤,那是极力克制下的激动,“那今晚这些算是表白?”
“嗯!你答应了吗?”陆京洲小心翼翼的问。
岑予衿点了点头,“嗯。”
陆京洲一下子抱起她,连着转了好几个圈圈。
岑予衿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快放我下来,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陆京洲像是这会才想起来,赶紧把她放了下来,看着她的粉嫩的唇瓣,一下子就想到了那软软的触感。
他俯身温热的唇辦轻轻覆上她的,这一次不再是刚才那个转瞬即逝的触碰,而是带着明确意图的侵占。
岑予衿微微一证,随即闭上了眼睛。
搭在他肩头的手缓缓上移,轻轻环住了他的脖颈。
这个细微的回应像是一道许可,让陆京洲的吻变得更加深入而缠绵。
陆京洲的手从她的后背缓缓上移,插入她柔软的发丝间,稳稳托住她的后脑,将这个吻加深。
他的动作极尽温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岑予衿生涩却真诚地回应着,感受着他唇齿间的热度,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陆京洲的声音轻柔,“笙笙,这算是盖章,盖章生效之后,我陆京洲会永远永远对周芙笙好,直到生命的尽头!”
周芙笙三个字,像是一根刺,扎在了她的心上。
可和他解释她是岑予衿,从始至终都没有周芙笙这个人,她又不敢。
她怕触手可及的幸福瞬间破灭。
上一秒在天堂,下一秒在地狱,那种感觉她承受不住。
就算是偷来的幸福,能够多偷一天是一天。
“那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
陆京洲听着他孩子气的话,思考了一瞬才开口,“在外人面前你是我老婆,只有咱俩的时候,你是我女朋友,你可以站在一个女孩的角度,考察我,看我到底适不适合当你老公。”
岑予衿的指尖蜷缩了一下,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后颈,感受着他脉搏有力的跳动。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掩去了眸底一闪而过的酸涩。
“考察期……多久?”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怕惊扰了这易碎的梦境。
陆京洲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气息灼热而温柔,“你说了算。一天也好,一辈子也罢,我都等。”
他抬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唇瓣,眼神专注得仿佛她是世间唯一的珍宝,“只要你在我身边,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的话像温水,缓缓淌过岑予衿紧绷的神经,却也让那份隐藏的秘密变得愈发沉重。
她踮起脚尖,用力的抱着他,像是回应,又像是自我安慰,“那……考察期从今天开始。”
陆京洲眼底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却刻意避开了她的小腹,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好。上楼吧,太冷了。”
说着,将她打横抱起来,往楼上走。
月光透过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庭院里。
满钻的粉色超跑在月色下折射出万千璀璨的光芒,见证了一场最盛大的告白。
……
陆家和岑氏两边破事一大堆。
京耀财团那边已经在接触,不过没有任何消息。
陆京洲每天早出晚归,也不忘了给她做饭,涂妊娠油,带小礼物。
岑氏总裁办,岑予衿看着面前的那一大堆文件,眼睛都花了。
头疼的要命,总裁这工作不是谁都能做的。
岑予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驱不散她眉宇间的疲惫与焦躁。
陆京洲这会在干嘛呢?
办公室门被轻声敲响。
“进。”她头也未抬,指尖仍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进来的是她的秘书小晨,步履轻快,手里端着一杯刚煮好的果茶,轻轻放在桌角,“周总,您要的果茶。”
“谢谢。”岑予衿端起杯子,温热透过瓷壁传来,她浅浅啜了一口,试图用香甜的果茶唤醒有些混沌的思绪。
煮的果茶没有陆京洲给她煮的好喝。
有点想陆京洲给她煮的果茶了。
现在就想……
小晨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往前稍稍凑近了一步,压低了些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周总,还有一件事……我们找到当年买走岑家老宅的那个人了。”
“啪嗒。”
岑予衿手中的吸管杯与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小晨,午后的阳光清晰地照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与复杂情绪。
那栋承载着她太多童年记忆的老宅,一直是父亲和她心头难以释怀的结。
5年前被拍下之后,就一直没有线索。
她迅速垂下眼睫,掩饰住瞬间的失态,放下杯子,声音竭力维持着平静,“资料呢?”
小晨将一份薄薄的文件夹轻轻推到她面前,“已经查到了买主是谁了,20岁,帝都大学大二学生,叫沈思勉,能查到的只有这么多。”
岑予衿翻开文件夹,目光落在那个陌生的名字上,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在纸张边缘留下细微的褶皱。
“能约到吗?”
“约应该是能约到,我已经在接触了,可是他没有出售的打算……”
岑予衿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尽量帮我约在今天下午。”
她怕会出现意外。
或者是被别人看上买走。
“好的,周总,我再约一下。”
第102章 我能不能叫你姐姐?
小晨的办事效率极高,不过半小时后便再次敲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轻松,“周总,约好了。沈先生今晚刚好有空,他说地方由您定。”
岑予衿心下稍安,立刻吩咐,“定在‘兰亭轩’,要最安静的包间。”
傍晚,华灯初上。
兰亭轩远离闹市,环境清幽雅致。
岑予衿提前下班,比约定时间稍早了半个小时抵达,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进包间。
她特意换下了一身职业套装,穿着一条柔和的米白色连衣裙外搭一件奶油白羊绒大衣,领口是个绑带蝴蝶结,减弱了些许商界精英的锐气,多了几分乖巧可爱的味道。
她本来也才24岁,这么穿着跟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是陆京洲给她搭好的,她自己也懒得换。
她刚坐下没多久,包间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简单白色卫衣、牛仔裤,肩上随意搭着个帆布包的年轻男孩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清爽又充满活力,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笑容,牙齿洁白整齐,“不好意思,周总?我没迟到吧?帝都晚高峰有点可怕。”
正是沈思勉。
他本人比岑予衿想象的还要年轻,甚至带着点未被社会打磨过的少年气。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俊朗阳光,眉眼舒展,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下垂,显得毫无攻击性,却又异常吸引人的目光。
他的帅,是那种充满了生命力和青春感的帅气,像夏日清晨的阳光,明亮却不灼人。
和陆京洲不是一个风格的帅哥。
“没有,是我来早了。沈先生请坐。”岑予衿起身,礼貌地微笑,心中却有些讶异。
沈思勉落落大方地在她对面坐下,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语气轻快,“这地方真不错,安静,菜香我在门口就闻到了,看来今天有口福了。”
他的直接和活泼让气氛轻松了不少。岑予衿将菜单递给他,“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不用客气。”
“周总您定就好,我不挑食,啥都吃!”他笑着摆手,眼神干净坦诚。
沈思勉接过菜单随手放在一边,目光落在岑予衿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笑容爽朗地感叹,“周总,您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本来以为约我谈事的公司总裁,怎么也得是……嗯,特别严肃那种。结果您这么年轻漂亮,跟仙女儿似的!刚才您站起来,我还以为是哪个学校的校花走错包间了,看起来简直像刚满18岁!”
他语气真诚,带着大学生特有的直白和朝气,让人生不起反感。
岑予衿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弯了弯唇角,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轻声纠正道,“谢谢夸奖,不过我已经24岁了,不是18岁。”
“24岁?”沈思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表情更加生动,“完全看不出来!而且24岁就这么厉害了,自己掌管这么大公司?天呐,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少女总裁吗?跟我们这些天天愁论文、愁学分的大学生一比,简直是降维打击!”
他语气夸张,却并不让人感到虚伪,反而透着一股子鲜活有趣的劲儿。
岑予衿被他逗得脸上的笑意真切了几分,连日来的疲惫似乎也驱散了些许。她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接手家里的事情而已。”
沈思勉顺势将身子往前倾了倾,手肘撑在桌面上,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岑予,“那也很厉害啊!说真的,我特别佩服你这样的人。”
他稍作停顿,指尖在手机边缘轻轻摩挲,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试探,“那个......我能不能叫你姐姐?总觉得叫周总太生分了。”
见岑予衿没有立即反对,他立刻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界面,“姐姐,加个微信好不好?我保证不会随便打扰你,咱们后续要谈房子的事情,方便一点。”
岑予衿被他这番坦率又自然的姿态打动,加之他提及房子的事确实需要联系,便没有多想,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温声道,“好,那以后就叫姐姐吧。”
她扫了他的二维码,发送了好友申请。
沈思勉的手机几乎是立刻响起了提示音,他看着屏幕上弹出的好友验证通过的通知,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口小白牙,飞快地备注好“芙笙姐姐”,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手机收起来。
服务生开始陆续上菜,精致的菜肴摆满了桌面。
趁着这个间隙,岑予衿端起手边的温水喝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将话题引向正轨,“思勉,其实今天约你,主要是想谈谈你名下的那套房子,就是城西梧桐巷的那套岑家老宅。”
她顿了顿,观察着他的神色,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那套宅子,对我……对我来说,有比较特殊的意义。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转让?价格方面,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沈思勉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认真的看着她,“姐姐,说实话我不缺钱,这套房子目前我没有出手的打算。”
岑予衿刚才还觉得他这个人挺好说话的,现在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想要拿到这套房子,估计还得再费些功夫。
“这套房子的前主人是我嫂子,她一会去世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想拿回这套房子,我知道你买的时候价格很高,我愿意在这个基础上,多加500万!或者是……你想要多少,价格你开。”
他夹了一筷子菜,状似随意地问,“原来是这样。那姐姐现在……是单身吗?”
这话问得有些唐突,岑予衿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思勉便自顾自地接着说,“其实这房子对我来说也挺特别的,我非常喜欢。”
他放下筷子,目光灼灼地看向岑予衿,“要不这样,姐姐带我多了解了解京城?我刚转学过来没多久,对这里还不太熟。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可以吗?”
岑予衿握着水杯的指尖微微收紧。
她听懂了沈思勉的言外之意,这不是一场能用钱解决的交易。
为了老宅,她没有别的选择。
“好。”她抬起眼,唇边重新漾开得体而略显疏离的笑意,“京城有趣的地方不少,既然思勉你初来乍到,我作为东道主,理应尽地主之谊。”
她语气从容,仿佛只是答应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请求,心里不断盘算着,如何尽快促成老宅的转让。
“那太好了!”沈思勉眼睛一亮,笑容更加灿烂,带着得逞的愉悦,“有姐姐当向导,我一定能很快熟悉这里。”
第103章 你都不知道我小叔受了多大委屈
晚餐在一种看似融洽、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结束。
走出兰亭轩,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
沈思勉很自然地走到岑予衿身侧,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姐姐,刚才吃得太饱了,我们散散步好不好?”他没给岑予衿拒绝的机会,指着不远处一条灯火璀璨的步行街,“听说那边很热闹,我还没去过。”
岑予衿看了眼时间,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步行街上人来人往,沈思勉总是恰到好处地“护”在她身边。
人潮拥挤时,他的手会虚扶在她后背。
看到有趣的东西,他会俯身凑近她耳边兴奋地指给她看,温热的气息不经意拂过她的耳廓。
他的一切靠近都做得自然无比,仿佛只是一个大男孩无心的亲昵,却让岑予衿全程绷着一根弦,不着痕迹地维持着安全距离。
总觉得这个人很奇怪,有点自来熟的感觉。
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明明人家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应该就是太年轻了,性子比较急。
逛了约莫半小时,岑予衿有点累了,正想提出告辞,沈思勉却抢先一步,揉了揉眼睛,语气带上了些许倦意,“姐姐,我有点累了。”
他眨着眼睛看她,路灯在他眼里洒下细碎的光,显得格外真诚,“而且明天早上还有早课……这里离我们学校不算太远,姐姐你……方便送我一下吗?就当是好人做到底?”
他微微歪着头,带着点恳求的意味,让人很难硬下心肠拒绝。
岑予衿看着他那张青春洋溢的脸,想到那套至关重要的老宅,到嘴边的拒绝终究咽了回去。
“好,走吧。”她握紧手机,语气平静,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
车子平稳地停在帝都大学气派的校门口,暖黄的路灯将周遭映照得一片宁静。
沈思勉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他侧过身,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俊朗,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干净气息。
“姐姐,谢谢你今晚的款待,还有……送我回来。”
他语气真诚,目光落在岑予衿略显疲惫的侧脸上,话锋自然地一转,“那套老宅,我平时不住,一直空着。你要是真想看,明天下午我刚好没课,可以带你进去看看。”
他抛出这个诱人的提议,观察着她的反应,却在她眼中升起期待的光亮时,狡黠地笑了笑,补充道,“至于要不要卖嘛……我再想想。姐姐,我们明天见?”
说完,他利落地推门下车,隔着降下的车窗,冲她挥了挥手,身影很快融入了校门的阴影之中,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约定。
岑予衿看着他那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微微蹙眉。
这个沈思勉,看似阳光直率,心思却比她预想的要难以捉摸。
他给了她希望,却又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和这样的人相处可真累啊!
她靠在椅背上,一种莫名的委屈悄然漫上心头。
和陆京洲在一起时,她从来不需要这样费心揣度,时刻警惕。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置顶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陆京洲低沉温柔的声音,背景是细微的、让人安心的烹饪声响,“老婆?谈完事情了?”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岑予衿一直紧绷的神经蓦地一松,鼻尖甚至有些发酸。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和软糯,“谈完了。你呢?在哪儿?”
电话那头,陆京洲将灶火调小,锅铲靠在一边,专注地听着电话。
他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声音放得更柔,“在家。给你炖了燕窝,正在炒你爱吃的虾仁,等你回来就能吃。”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了然的笑意,“是不是累了?怎么不太开心?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岑予衿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属于“家”的温暖声响,眼眶微微发热。她吸了吸鼻子,把那份委屈压下去,声音闷闷的:
“不用接,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大衣的绑带,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意味,“就是……有点累,对了……明天不是你有个亲戚要办生日宴,你让助理定的礼物取回去了吗?”
陆京洲也忙了一天了,把这件事情忘了,“还没,你先回家,我等会让人去取。”
“反正顺路,我取回来吧,明天不往这个方向走。”
“好,那注意安全。”
“30分钟后可以到家。”
岑予衿挂了电话,导航设置到陆京洲说的珠宝定制店。
车子驶离主干道,拐进一条静谧的商业街,橱窗里的暖光透过玻璃洒出来,映得路面都带着几分温柔。
珠宝店还没打烊,店员见她报了陆京洲的名字,立刻恭敬地取出一个丝绒礼盒。
一套月光石珠宝静静躺在其中,项链的吊坠是镂空的星芒形状,镶嵌着几颗圆润的月光石,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晕彩,配套的耳环和手链设计简约却不失精致。
小助理眼光还挺不错,送给18岁的女孩当成人礼很合适。
“周小姐,确定没问题的话就包起来。”
岑予衿笑着点了点头,“包起来吧。”
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女孩挽着一个看起来稍微成熟一点的女人走了进来。
边走边吐槽。
“晚樱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小叔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回来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个丑八怪了。”
第104章 我小叔护短,看他不找一堆人揍死你
“悦悦,你小叔他都已经结婚了,这种事情就别乱说了,要是被他听到了不好。”姜晚樱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说的是事实,晚樱姐姐,你相信我,我小叔对你是不一样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为了你在m国定居。”
“他最困难的时候,身边可只有你一个女人,现在他结婚只是迫不得已,他真的喜欢你。”
陆明悦正跟她说着话,突然听到姓周,眉头忍不住皱了。
又是姓周的,姓周的,没一个好东西!
抬眼看过去,就像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刚把一个首饰盒递了过去。
要是她小叔娶的是这种女人,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她小叔长得那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凭什么要娶周芙笙那么一个丑八怪。
她都替他委屈。
好在晚樱姐姐回来了,在她心里只有像姜晚樱这样,事业有成,又有钱又有颜的富家千金才能配得上小叔那样的人。
虽然小叔这个二世祖,可他身后是家财万贯的陆家,颜值也是顶配,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配不上?
也不知道外祖母被那个丑八怪,灌了什么迷魂汤。
越想越生气。
“等会儿,让我看看。”
岑予衿本来就有一堆烦心事儿,目不斜视的看着店员道,“钱已经付过了,东西是我的,包起来就行。”
她对这样的女人向来没什么好感。
不管她小婶婶和他小叔,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也不用她一个外人插手。
要是那男人真听了她的话和这个什么晚樱姐姐在一起,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那属于婚内出轨。
“我说过要,要了吗?看一下还不行吗?”陆明悦也来了脾气,一把抢过店员手里的东西,懵的打开。
都说行周的没有什么好东西,哪怕是长得好看的,姓周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明悦一把夺过丝绒礼盒,打开一看,那套月光石珠宝在店内灯光下流转着温润柔和的蓝光,精致又特别,她眼睛瞬间亮了。
“这套不错!”她拿着项链就往自己脖子上比划,对着镜子照了照,越看越喜欢,完全忘了刚才的争执,转头对姜晚樱说,“晚樱姐,你看这个是不是比我们刚才看的那几家都好?”
姜晚樱微笑着上前一步,目光柔和地落在项链上,语气温婉,“确实很别致,月光石很衬你。不过……”
她轻轻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岑予衿,声音依旧温柔,“这位小姐已经买下了,我们还是看看别的吧。”
她这话看似体贴,却巧妙地把岑予衿置于一个“不愿割爱”的位置。
陆明悦果然被点着了,她撇撇嘴,带着惯有的骄纵,“她不是还没拿走嘛!再说了,明天我正愁没合适的首饰呢!”
她像是突然找到了理由,理直气壮起来,“这套正好!喂,姓周的,你开个价,我双倍给你!”
岑予衿简直要被气笑了,她冷冷地看着店员,“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我的东西,别人说抢就抢?”
店员一脸为难,连忙对陆明悦说,“陆小姐,这……这确实是周小姐定制的,钱都付过了……”
岑予衿一想到今天那些烦心事儿,又想到陆京洲在家做好饭,等她回去,她就忍不了一点。
她一把将首饰盒夺回,动作快得让陆明悦都没反应过来。
“你干什么!”陆明悦尖叫,伸手就要抢回来。
岑予衿侧身避开,直接将盒子塞进自己的包里,拉上拉链,动作一气呵成。
她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看向陆明悦,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我说了,不卖。听不懂人话?”
“你!”陆明悦气得脸通红,指着岑予衿,“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管你是谁?”岑予衿懒得再纠缠,拎起包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有本事让你小叔来跟我谈。”
这话更是戳了陆明悦的肺管子,她小叔怎么可能搭理这种小事儿,“你给我站住!把东西交出来!”
岑予衿没想到对方竟敢直接动手,被她拽得一个趔趄。
她试图甩开陆明悦的手,语气也染上了怒意,“放手!你疯了是不是?”
“我让你把东西交出来!”陆明悦非但不放,反而更加用力,另一只手就去抢岑予衿的包。
两人瞬间扭扯在一起。
姜晚樱在一旁假意劝道,“明悦,算了,别这样……咱们再去看看其他的,一定有更适合你的。”
脚下却一步未动,眼底甚至掠过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店员吓得手足无措,想上前拉开又不敢。
推搡之间,陆明悦使足了力气,猛地将岑予衿往后一推。
岑予衿猝不及防,整个人失去平衡,“咚”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她下意识的护住了肚子,膝盖先着地,一阵尖锐的疼痛立刻传来。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连陆明悦自己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又被骄纵占据了上风,哼道,“活该!敬酒不吃吃罚酒!”
岑予衿看着手肘上迅速浮现的擦伤和淤青,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彻底怒了。
她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直直射向陆明悦。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陆明悦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强撑着气势,“你看什么看!把项链给我,这事就算了!”
岑予衿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陆明悦下意识后退半步,“你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岑予衿猛地抬手,干脆利落地抓住了陆明悦刚刚推她的那只手臂,顺势一个巧劲,利用陆明悦自己向前的冲力,将她狠狠掼了出去!
“啊……”陆明悦惊叫一声,比岑予衿刚才摔得还要狼狈,直接扑倒在地,精心打理的衣服也沾上了灰尘。
“明悦!”姜晚樱这次终于动了,惊呼着上前去扶,看向岑予衿的目光带上了真实的惊怒,“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岑予衿站直身体,冷冷地看着地上龇牙咧嘴的陆明悦,语气平静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正当防卫,看不懂?还是你觉得,只有你能动手,别人就该站着让你打?”
她不再看那两人,直接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我要报警。在市中心‘臻品珠宝’店内,有人抢劫我的私人财物未遂,并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导致我身体多处擦伤,我是孕妇。对方现在还在现场,麻烦你们出警处理一下。”
她语气清晰、冷静,条理分明地说明了地点和事件性质。
陆明悦被姜晚樱扶起来,听到“抢劫”两个字,脸色瞬间白了,又气又急,“你胡说八道!谁抢劫了,那套珠宝适合我,我只是想跟你买过来!”
姜晚樱也皱紧眉头,柔声对岑予衿说,“周小姐,这只是一点小误会,没必要闹到报警吧?明悦她年纪小,冲动了些,我代她向你道歉。你看,你也推了她,大家扯平了不好吗?”
“扯平?”岑予衿扯了扯嘴角,牵动手肘的伤处,让她眼神更冷,“她先动手抢东西、推人,我自卫反击。这是两码事。至于道歉……”
她目光扫过一脸不服的陆明悦和看似调解实则偏袒的姜晚樱,“还是等警察来了,你们跟警察解释吧。”
店内的气氛彻底凝固了。
陆明悦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眼眶红的不能再红,“我……我……你等着,我现在就让我爸过来。”
“悦悦,陆大哥出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我帮你解决就好。”
陆明悦也反应过来了,眉头皱的紧紧的。
可是不摇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特别没底气。
“我不要!”
陆明悦正脱开她的手,在通讯录里不停的翻找着。
“对了!我找我小叔过来,你等着吧,我小叔这个人特别护短,看他不找一堆人过来揍死你。”她抬着小手指着岑予衿,气的直跺脚。
姜晚樱一听她要叫自己小叔过来,眼睛明显亮了亮,又一下子收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伤。
她刻意拔高了音量,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但微微发颤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慌张。
毕竟“抢劫”和“推搡孕妇”这两个词,听起来实在太严重了。
要是真被她爸知道了,非打死他不可。
可小叔不一样,他什么人都敢惹。
姜晚樱在一旁柔声安抚,眼神却不时瞟向门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明悦,别这样,好好说……陆先生他……应该很忙吧,为这种小事打扰他不好。”
她这话看似劝阻,实则更像是在提醒陆明悦,她小叔是会为她出头的。
岑予衿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表演,手轻轻覆在小腹上,有些不舒服,眼神更沉。
她对着还未挂断的电话那头补充道,“警察同志,对方现在正在威胁我,声称要叫人来‘揍死’我。麻烦你们尽快出警。”
这话清晰地传到了陆明悦和姜晚樱耳中,陆明悦气得差点跳起来,电话正好在此时接通了。
“小叔!”陆明悦带着哭腔,声音委屈极了,“小叔你快来‘臻品珠宝’救我!有个姓周的疯女人欺负我!她抢我东西,还打我!把我推倒在地上了!我手好疼……她还报警诬陷我!小叔你快来啊!”
她颠倒黑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岑予衿身上。
姜晚樱适时地凑近话筒,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无奈,“陆先生,您别太着急,明悦就是受了点惊吓,没什么大事。只是对方……那位周小姐,态度比较强硬,已经报警了。我们正在尽力沟通,但效果不大。”
她三言两语,既表现了她的“懂事”和“调解”,又暗示了岑予衿的“无理取闹”和“小题大做”。
岑予衿想都没想,自己拨通了120。
陆京洲的电话,恰好打了进来。
第105章 欺负到我老婆头上了?
岑予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警察出警到解决完事情回去,还得很长时间。
她还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要不然不放心。
“老婆,你往回走了吗?”
岑予衿听到他关切的声音,又看着对面两人,顿时有些委屈,“还没……我受伤了,人家叫家属了,你过来一……”
岑予衿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了他启动车子的声音,“老婆……你别着急,伤的严不严重,伤到哪了?地址……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来,马上就能到。”
“就是身上有点小擦伤,我没着急……你开车呢,集中注意力!”
“小擦伤?还擦伤了!”陆京洲的声音瞬间绷紧了,引擎轰鸣声陡然加大,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股焦灼,“地址发我,立刻!马上!”
他根本不等岑予衿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显然是把车速提到了极限。
“你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到!”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大概是需要全神贯注地驾驶。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岑予衿心里那点委屈奇异地被一股暖流冲散。
她放下手机,一抬头,就对上对面两人神色各异的目光。
陆明悦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被强装的镇定覆盖,她哼了一声,“还叫家属?叫谁来都没用!等我小叔到了……有你好看。”
姜晚樱则微微蹙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岑予衿。
她刚才打电话时那种不自觉流露出的依赖和委屈,以及电话那头男人毫不掩饰的急切,都让她心里升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这不像是在虚张声势,而且那男人的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店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弥漫开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警察和120还没到现场。
店外传来一阵刺耳到极点的刹车声!
紧接着是车门被猛地甩上的巨响——“砰!”
珠宝店精致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力道之大让门撞在后面的限位器上,发出“哐当”一声震响。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身尚未平息的风尘和骇人的戾气闯了进来。
岑予衿一下子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和他打完电话还没有10分钟,他……就到了!
她都不敢想,他开的车有多快。
男人身上穿着休闲的居家服,袖子被挽到手臂弯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最最最违和的是他腰上还系着一个黑色的围裙!
显然是……来不及脱,就过来了。
他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呼吸略显急促,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寒冰。
进门的第一时间就精准地锁定了岑予衿的位置,视线飞快地在她周身扫过。
当看到她手肘和膝盖处的擦伤和淤青,以及她下意识护着小腹的动作时,陆京洲的眼神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的气压骤降,连店内的温度都仿佛低了好几度。
他刚要上前就见一旁的陆明月委屈的上前,一把抱住他就开始控诉,“小叔,你再不来,你侄女儿都要被欺负死了。”
陆明月想到刚才小叔说要让人过来,没想到他亲自过来,还来的这么快。
开心得浑身冒着小泡泡~
岑予衿不自觉的抓紧衣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
她口中的小叔是陆京洲,那个丑八怪是自己!
她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他腰间的黑色围裙上,和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搭,心里五味杂陈的。
说实话,她对这种二选一的戏码向来没什么期待。
毕竟她从来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她是陆京洲的侄女,明天才过18岁生日,他要参加他的生日宴,还贴心的准备了礼物。
从这些来看,陆京洲看在他堂哥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拿她侄女儿怎么样。
她现在要出面当和事佬,认一下这件事情说‘反正这套首饰也是送给她的吗?’
岑予衿就这么看着陆京洲。
陆明悦还在喋喋不休:“小叔,就是那个女人!她抢我看中的项链,还动手打我!你看她把我推的,身上都脏了!她简直是个泼妇!你快帮我教训她!”
陆京洲的身体在被陆明悦抱住的瞬间就僵硬了。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牢牢锁在岑予衿苍白的脸上和手臂的擦伤处,眼神里的冰霜非但没有融化,反而越积越厚。
他听着陆明悦颠倒黑白的哭诉,眉头死死拧紧。
“放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心寒的冷意。
陆明月一愣,仰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小叔?”
“我让你放手!”陆京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厉色,同时手臂用力,毫不留情地将扒在自己身上的陆明悦扯开,推到了一边。
陆明月被推得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陆京洲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到岑予衿面前。
周身那骇人的戾气在靠近她时下意识地收敛了些,但眼底的心疼和焦急却无法掩饰。
他伸出手,想碰碰她手臂上的伤,又怕弄疼她,手指在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虚虚地护在她身侧。
“笙笙。”他的声音放缓了,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除了手和膝盖,还有哪里不舒服?肚子呢?疼不疼?”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岑予衿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紧张与心疼,看着他不敢触碰自己伤处的谨慎模样,心中那点不确定和自嘲瞬间烟消云散。
她赌对了。
在他心里,她的分量,远比那个骄纵的侄女要重得多。
她轻轻吸了口气,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腰间那条违和的黑色围裙。
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和委屈,低声道,“你……你怎么系着这个就来了。”
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却比任何控诉都更有力量。
陆京洲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软。
他握住她碰触围裙的手指,掌心温热,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
“接到你电话,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低声解释,目光再次扫过她手臂和膝盖的伤,“别管围裙了,告诉我,到底伤得怎么样?肚子真的只是有点不舒服?”
在他的眼里,除了她的安危,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包括那个还僵在一旁脸色煞白的侄女。
岑予衿迎着他担忧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嗯,就是摔倒的时候震了一下,有点不舒服,现在好多了。”
店员已经了解清楚了事情经过。
看到陆京洲出现魂都吓没了,立刻将事情的始末解释了清楚。
“是我让你来取的那套?”
岑予衿,点了点头把那个首饰盒拿了出来,“嗯。”
陆京洲把她手里的首饰拿了过来,一步步走到陆明月面前,“看来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失望至极的平静,“让你在外面,都敢打着我的名号,欺负到我的人头上了。”
“小叔!我不是……我没有欺负她!是她……”陆明月急得快哭出来,试图诡辩。
陆京洲却像是没听见,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首饰盒,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陈述,“这条项链,是我准备明天送你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陆明悦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骤然升起的希望。
原来小叔还记得她的生日!还准备了礼物!
那是不是……
她的希望还没来得及成型,就被陆京洲接下来的动作彻底击得粉碎。
只见他手指用力,那看似坚固的丝绒盒子在他掌心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盒盖瞬间扭曲变形。
他看都没看,随手就将那被毁掉的盒子和里面价值不菲的首饰,像丢垃圾似的毫不在意地扔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砰”的一声轻响,如同重锤砸在陆明悦的心上。
项链四分五裂。
“现在,它不是了。”陆京洲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陆明月,敢惹我的老婆,别说是你,就是我老子今天站在这儿,也一样不行。”
老婆?!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得陆明悦和一旁的姜晚樱都懵了。
陆明悦瞳孔骤缩,猛地看向被陆京洲牢牢护在身后的岑予衿,那张漂亮却此刻写满惊愕的脸,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个她口中的“丑八怪”,竟然是她小叔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妻子!
巨大的震惊,让她浑身发冷,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店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和120救护车的声音。
陆京洲不再看面如死灰的陆明月,他揽住岑予衿的肩膀,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处,语气瞬间切换回之前的温柔,“救护车来了,我们马上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一点都不能大意。”
“把人移交警局,让她父亲亲自去接。”
陆京洲抱着人往外走,“要是我老婆出了一点问题,你们俩谁也跑不了。”
第106章 他的偏爱从不是说说而已
陆京洲小心翼翼地将岑予衿抱上救护车,医护人员立刻给她做了初步的检查。
陆京洲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在她身上,直到确认她只是皮外伤,宝宝也没有大碍,紧绷的下颌线才略微松弛了几分。
但依旧是皱着眉头的,看起来似乎疼的不是她……而是他。
在医院做完一系列详细的检查,确保她和宝宝都安然无恙后,带她去处理了伤口,才彻底放下心来,亲自驱车带她回家。
车子平稳地驶入明亮的车库,他却没急着下车,熄了火。
岑予衿想到了刚才见他时他身上还穿着围裙,一路上盘旋在心头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你当时……怎么会那么快就过来了?从家到那里,就算不堵车,正常开车至少也要半小时以上。”
陆京洲侧过身,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专注。
他伸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她脸颊,动作带着显而易见的珍视。
“快吗?”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未散的后怕,“我只觉得太慢了。接到你电话,听到你说受伤了,那一刻,我恨不得能瞬移到你身边。”
他顿了顿,坦白,“我闯了三个红灯,超了无数辆车,一路踩着油门就没松过。”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干燥,“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太危险。但当时……我控制不住。”
岑予衿的心尖被他话语里的急切和坦诚烫得一颤。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轻声问出第二个问题,“那……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陆明月是你亲侄女,你甚至没有先问一句她说的版本,就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
这是她最在意,也最不敢期待的一点。
陆京洲闻言,眉头微蹙,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很多余。
他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周芙笙,你听好了。你是我陆京洲的妻子,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我不信你,信谁?信那个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满口谎言的侄女?”
他的眼神锐利而清醒,“她是什么性子,我比你清楚。嚣张跋扈,颠倒黑白是惯用伎俩。而你……”
他的声音不自觉放柔,“我的笙笙,受了委屈第一反应是叫我,而不是自己硬扛,或者退缩道歉。你肯依赖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你失望?”
他拇指摩挲着她的下颌,继续道,“更何况,店员也证实了事情的经过。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证人,只要你说不是你的错,我就信。在我这里,你永远拥有最高优先级。”
岑予衿鼻尖一酸,眼眶有些发热。她眨了眨眼,逼回那点湿意,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所以,你一眼就看穿了我后来有想当和事佬,息事宁人的念头?”
陆京洲轻哼一声,带着点洞悉一切的无奈和宠溺,“你那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手指绞着衣摆,眼神飘忽,一看就是在打退堂鼓,心里一定想着‘算了,反正首饰也是送她的,没必要闹大’对不对?”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要和陆沉奕抢总裁的位置,需要陆家人的支持。
陆明月的父亲,是个十足的女儿奴,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惹到她,一点也不值得。
陆京洲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笙笙,我要教你一件事。在我这里,你永远不需要懂事,不需要退让。尤其是当你被欺负、受了委屈的时候,我要的不是你忍气吞声,扮大度当和事佬。我要你理直气壮地告状,要你知道,无论对错,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前面。”
“我的偏爱,就是你的底气。只要有我在,你可以横着走,但绝不能受了委屈还自己咽下去,明白吗?我会替你撑腰的!”
岑予衿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直漂浮不定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她伸出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脸埋在他带着淡淡油烟味和清冽气息的居家服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一刻,所有的不安和委屈都被熨帖平整。
原来,被一个人如此坚定地选择和偏袒,是这种感觉。
真好。
陆京洲感受到她的依赖,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眼底却掠过一丝冷芒。
陆明月那边,仅仅这样处理还不够,必须让她和她父母都彻底明白——周芙笙,是他绝不能碰的逆鳞。
他的偏爱,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走了回家,饿了吧?饭菜都凉了,我重新做。”
岑予衿笑道,“哪里要那么麻烦?热一下就可以吃啦~”
“不行,好不容易被我养胖了一点,可不能饿瘦了。”陆京洲先下车,将她裹得紧紧的才抱着下车。
“饿一顿就能瘦?”她已经习惯了被他抱着的感觉,这会双手不用环着他的脖子,都觉得很有安全感了。
“瘦了几两不算瘦?”
岑予衿环着他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脸上,“好吧好吧~我老公说什么就是什么。”
……
另一边,警局调解室!
暖气似乎不足以驱散这里的寒意,陆明月和姜晚樱并排坐着,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一名年轻警察坐在对面,正打开笔录本。
“姓名。”警察的声音公事公办。
“陆明月。”她没好气地回答,依旧带着大小姐的骄纵,但眼神里已有一丝不安。
“姜晚樱。”旁边的姜晚樱声音低了些,显得更识时务。
警察记录着,头也不抬地继续问:“知道为什么请你们过来吗?”
“为什么?”陆明月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拔高,“我们才是受害者!是那个女的先动手推我的!你们应该去抓她!”
警察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看透一切的平静:“根据现场店员的证词,以及我们初步调取的店内监控片段显示,是你先上前抢夺对方已经付款的商品,并存在明显的推搡行为,导致对方摔倒。对方属于自卫和避免财物被抢。”
“监控?”陆明月脸色一白,她完全忘了这茬。
姜晚樱也抿紧了嘴唇,手指绞在一起。
“店员可以做证!是她先骂我的!”陆明月还在强辩。
“具体细节我们会进一步核实。”警察不为所动,合上笔录本,“目前的情况,需要暂时对你们进行扣留,等待对方验伤结果,以及通知你们的家属过来办理相关手续。”
“什么?!扣留?保释?”陆明月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待遇,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在警察面前太过放肆。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她打了个哆嗦,终于彻底认清现实——小叔这次,是动真格的。
无奈之下,她只能颤抖着手指,拨通了自己父亲陆宸朝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陆宸朝略带疲惫却沉稳的声音,“明月?怎么了?这个时间打电话,明天不是你生日宴吗,东西都准备好了?”
听到父亲熟悉的声音,陆明月一直强撑的委屈和恐慌瞬间决堤,带着哭腔喊道,“爸!爸你快来警局接我!我……我被小叔送进警局了!”
“什么?”陆宸朝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警局?京洲把你送进去的?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清楚!”
陆明月抽抽噎噎,下意识地想歪曲事实,“我……我就是和一个人在珠宝店起了点冲突,那个女人她抢我看中的项链还推我……谁知道,谁知道小叔来了就不分青红皂白护着她,还把我扭送警局了!爸,你快来,这里好冷……”
她刻意模糊了岑予衿的身份和自己先动手抢东西,推人的事实。
陆宸朝对自己女儿的性格和弟弟的为人都有了解,显然不太相信。
陆京洲看起来是二世祖,但绝不是冲动无状的人。
能让他如此动怒,甚至不顾侄女情分直接把人送进警局,对方身份绝对不简单,而且明月肯定隐瞒了最关键的部分。
“冲突?什么样的冲突需要进警局?对方是什么人?”陆宸朝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压迫感。
“我……我不知道她是谁……”陆明月支支吾吾。
“陆明月!”陆宸朝连名带姓地呵斥,“到现在还不说实话?!你小叔亲自处理的事,会是无缘无故的吗?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去接你?等着在里面过夜吗!”
父亲的震怒让陆明月彻底慌了神,她带着哭音脱口而出,“是……是小叔的老婆!我不知道她是小叔的老婆!我就是喜欢那条项链,想看看,可能……可能推搡了一下……爸,我知道错了,你快来接我出去吧!这里真的好难受……”
小叔的老婆?
陆宸朝在电话那头明显顿住了,呼吸都重了几分。
陆京洲护短,明月竟然惹到了他老婆头上,还动了手!
这简直是在陆京洲的雷区上疯狂蹦迪!
“你……你真是闯了大祸了!”陆宸朝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头痛,“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在我到之前,你给我老老实实闭嘴,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
第107章 她一定要把周芙笙赶出陆家
挂了电话,陆宸朝一刻不敢耽搁,立刻起身往外走。
他脸色铁青,心里已经把整件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自己这个女儿,真是被惯得无法无天了,这次踢到铁板,还是最硬的那一块!
刚从外面出差回来,想着明天开开心心给自己闺女办18岁成人礼,再累也值。
没想到来了这么一茬!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宸朝一边让司机备车,一边深吸一口气,找出陆京洲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传来陆京洲冷淡到极致的声音,“哥。”
显然,他知道这个电话是为了什么。
陆宸朝放软了语气,带着歉意和试探,“京洲,我刚接到明月的电话……这丫头混账,不懂事!我代她向你,还有……弟妹,道歉。她伤得怎么样?严重吗?”
陆京洲的声音没有丝毫回暖,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那股冷意,“检查做完了,皮外伤,万幸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孩、孩子?!
陆宸朝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陆明月这死丫头,不仅冲撞了小婶婶,还差点害了陆家未来的金孙?!
这罪名可太大了!
“什么?!这……这……”陆宸朝的声音都抖了,“京洲,我……我马上到警局,我亲自带着明月去给弟妹赔罪!要打要罚,绝无怨言!”
“赔罪?”陆京洲轻嗤一声,语气里的维护毫不掩饰,“笙笙需要静养,受不起惊吓。哥,你还是先把你女儿教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至于其他的,等她能真正认识到错误再说吧。”
说完,陆京洲便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陆宸朝额角青筋直跳。他知道,陆京洲这是动了真怒,绝不会轻易罢休。
他深吸一口气,催促司机再开快些,心里已经盘算着该如何重重惩罚陆明月,才能平息弟弟的怒火,以及……如何弥补那位素未谋面的弟妹。
不过,他们俩不是被老太太逼婚的,不是联姻吗?
陆京洲怎么就开始对她死心塌地了?
不是才结婚两个多月,他到底错过了些什么?
陆宸朝赶到警局的时候,陆明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冻得直哆嗦。
他火气消了大半,最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拿了大衣亲自给她裹上。
陆宸朝沉着脸,迅速办完了保释手续。
整个过程他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用严厉的眼神制止想要开口辩解的陆明月。
姜晚樱站在一旁,更是大气不敢出,低垂着头,被自家匆匆赶来的司机接走了。
直到坐进温暖的车里,隔绝了外面的寒冷,陆宸朝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看着身边眼睛红肿,还在微微发抖的女儿,终究是心疼占了上风,抽出纸巾递给她。
“擦擦吧。”他的声音带着疲惫。
陆明月接过纸巾,哽咽着,“爸……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小婶婶,也不知道她怀孕了……”
“现在知道了?”陆宸朝打断她,语气严肃,“明月,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明天就满十八岁,该懂事了!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强抢东西,动手推人,这是陆家大小姐该有的教养吗?”
陆明月被训得低下头,不敢吭声。
陆宸朝看着她这副样子,想到陆京洲电话里那句肚子里的孩子,心有余悸,语气更加沉重,“你知不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那是你小叔法律上的妻子,是你名正言顺的小婶婶!你小叔的脾气你不知道?他认定的人,谁敢动?更何况现在还怀着孩子!那是我们陆家的长孙!”
他越说越气,又带着后怕,“今天要是你小婶婶和孩子出点什么事,你以为你小叔只是把你送警局这么简单?我告诉你,到时候别说你,连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陆明月从未见过父亲用如此严厉甚至带着忌惮的语气谈论小叔,心里更委屈了,小手攥的紧紧的,显然不服,小声嗫嚅,“我……我以后不敢了……”
“希望你是真的记住了这次教训!”陆宸朝揉了揉眉心,话锋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还有,以后少跟那个姜晚樱混在一起。”
陆明月一愣,下意识抬头:“爸?晚樱姐姐她……”
“她什么?”陆宸朝眼神锐利地看着她,“今天这事,她在旁边起到什么好作用了?是不是她怂恿你去抢项链的?是不是她在旁边煽风点火?明月,你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当枪使!姜家那丫头,心思深,你离她远点,免得再被她拖下水!”
陆宸朝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看人极准。
他虽不清楚具体细节,但凭直觉和对姜晚樱有限的了解,就能猜到自家女儿多半是被当了出头鸟。
陆明月点了点头,知道爸爸在气头上,也没有和他顶嘴。
但是晚樱姐姐才不是这样的人,爸爸误会她了。
很多人都不喜欢和她玩,只有晚樱姐姐不一样,她会带她玩儿,和她逛街,做美甲。
还会带她认识自己圈子里的人,是对她最好最好的人。
而且和小叔还是两情相悦,她就是不喜欢那个周芙笙,害自己被关到了警局,还惊扰了爸爸!
想到小叔虽然怂,但从小没受过委屈的她一点也不服。
她要把周芙笙赶出陆家!
“我最后帮你邀请一次你小叔和你小婶婶,他们要是来了生日宴,你就好好道个歉,这件事情算过去了。要是他们不来……以后你自己想办法。”
陆明月点头如捣蒜,“好的爸爸,保证完成任务。”
……
檀月山庄。
陆京洲回到家自己炖的汤,炖的正好。
就着家里的食材给她包了一碗鲜肉小馄饨,简单吃了点东西。
这才带她去浴室洗漱。
他刚小心翼翼地将岑予衿安置在柔软的主卧大床上,给她盖好她最喜欢的这个嫩粉色蚕丝被,陆宸朝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走到阳台才接起。
“京洲,”陆宸朝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恳切,甚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请求,“我知道明月这次混账,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但明天毕竟是孩子十八岁的成人礼,一辈子就这一次……你看,能不能和弟妹商量一下,赏脸过来坐坐?不需要太久,露个面就行。我让明月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郑重给弟妹赔罪!绝对让她认识到错误!”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当……给哥一个面子,也给明月一个改过的机会,行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陆京洲的声音冷淡依旧,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哥,面子是靠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陆明月今天的所作所为,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揭过。笙笙受了惊吓,需要静养,那种场合不适合她。至于奶奶那里,我会亲自解释。生日宴,我们就不去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京洲……”陆宸朝还想再劝。
“就这样。”陆京洲直接打断,挂了电话。
他回到床边,看到岑予衿正睁着眼睛看他,显然听到了他刚才的话。
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阿洲,这样直接拒绝……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你亲堂哥,而且奶奶之前还特意跟我说,明天宴会上见。”
陆京洲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语气放缓,“没什么不好。你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我不能让你受了委屈,还去参加让你受委屈的人的宴会。”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岑予衿心里暖融融的,但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我还是想去一趟。”
“嗯?”陆京洲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岑予衿斟酌着语句:“第一,就像你说的,奶奶不知道昨晚的事,她期待见面,我不想让她老人家失望。第二,大哥亲自打电话来,姿态放得那么低,我们若完全不给台阶,关系弄得太僵,你夹在中间也为难。第三……”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陆京洲看不太分明的光,声音压低了些,“我听说,这种级别的宴会,有时候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客人,咱们俩就是初出茅庐的菜鸟。想要拿到继承权,还得从这些人身上入手。”
岑予衿见他眉头依旧微蹙,知道他还是不情愿。
她眨了眨眼,忽然撑起身子,凑到他面前,柔软的唇在他紧抿的唇角轻轻印了一下,像羽毛拂过。
“阿洲……”她声音软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手臂环上他的脖颈,“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我跟奶奶约好了。”
陆京洲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一怔,感受着唇边残留的温软触感和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心头那点坚持不由自主地开始松动。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期待和依赖,让他硬不起心肠。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无奈的宠溺,“你就知道怎么拿捏我。”
这便是松口了。
岑予衿眼睛一亮,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甜甜地道,“因为你最好啦!”
陆京洲揽住她的腰,防止她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处,神色却重新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叮嘱,“可以去,但是记住我说的话。”
他目光深邃地看进她眼里,“不要那么轻易就原谅陆明月。她必须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长足记性。你的善良和心软,不该用在纵容这种恶劣行为上。”
他太了解她了,表面看着清冷,其实内心柔软,很容易因为顾及场面或者别人的几句软话就选择息事宁人。
岑予衿收敛了笑容,同样认真地回望他,保证道,“你放心,我知道轻重。她推我,辱骂我,差点伤到宝宝,这不是小事。我不会因为她一句道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该有的态度我会摆出来,不会让你觉得我软弱可欺,也不会让旁人觉得我们陆二少夫人是好拿捏的。”
她语气平和,眼神却带着一种清晰的坚定。
听到“陆二少夫人”几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带着一种自然的归属感,陆京洲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他喜欢她这种逐渐显露的、与他并肩的底气。
“记住你说的话。”他低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语气缱绻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有任何不舒服或者任何人让你不开心了,我们随时可以离开。”
“嗯!”岑予衿用力点头,安心地靠进他怀里。
第108章 早知道陆京洲是那样的人,我就嫁了
翌日清晨,檀月山庄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温柔地洒在柔软的大床上。
岑予衿是在一阵温暖而熟悉的触感中醒来的。
她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整个人依旧被陆京洲紧密地圈在怀里,他的手臂坚实而安稳地环着她的腰,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他沉睡的俊颜。
平日里冷峻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柔和了许多,长睫低垂,呼吸均匀。
她忍不住轻轻伸出手指,隔空描摹他好看的眉骨和鼻梁。
这就是她的丈夫,外人眼中的二世祖,却在她身边展露着最不设防的温柔。
也许她对陆京洲来说就是不一样的吧。
陆京洲像是察觉到了她炙热的目光,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那双深邃的眸子初时还带着一丝刚醒的迷蒙,但在聚焦于她的瞬间,立刻漾开了清晰可见的暖意和柔情。
“媳妇儿,早上好。”他刚醒的声音带着性感的沙哑,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早安吻,“睡得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抚上她的小腹,动作轻柔无比。
“早,阿洲。”岑予衿脸颊微红,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依赖主人的小猫,“睡得特别好,没有不舒服。”
她话音刚落,肚子里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咕噜声。
岑予衿顿时窘得把脸埋进他胸口。
陆京洲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的共鸣,“饿了?”
自从怀孕了之后就特别容易饿。
专家都说少食多餐,这其实一点没错。
再加上陆京洲厨艺杠杠的,每天都吃好多,这几天她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不少。
他小心地扶着她坐起身,“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或者……我给你做?”
“想吃你煎的太阳蛋和烤吐司。”岑予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好。”陆京洲毫不犹豫地应下,起身的动作利落却不忘仔细帮她掖好被角,“你再躺会儿,好了我叫你。”
看着他穿着睡袍伸了个懒腰出门的高大背影,岑予衿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了。
要是能够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早餐是在卧室的阳台上用的,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陆京洲不仅煎了完美的太阳蛋和烤了香脆的吐司,还热了牛奶,细心地帮她吹温。
吃完早餐陆京洲一头扎进了书房,不知道在干什么。
岑予衿好奇,偷看了一眼,看了也没用,什么都看不懂。
也不想多说什么,窝在不远处的摇篮里追剧。
他虽然忙也没忘了她,还给她做了午餐。
吃完午餐,他安排好的专业造型团队也到了。
陆京洲亲自筛选了所有礼服和珠宝,最终选定了一条香槟色流光长裙,款式优雅保守,既能凸显岑予衿的气质,又不会过于紧绷让她不适。
最主要是她的手肘和膝盖有擦伤。
伤口还没有完全好,有袖子的长裙,能遮住,宽松一点也不会弄到伤口。
珠宝也只选了一套品质极佳但设计简约的珍珠首饰,低调温润。
当岑予衿打扮妥当,从衣帽间走出来时,等在外间的陆京洲目光瞬间定格,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惊艳。
他的笙笙,稍作打扮,便美得不可方物。
他走上前,极其自然地单膝微蹲,亲手为她穿上搭配好的柔软平底鞋,仰头看她,语气满是赞赏和骄傲,“我的媳妇儿太美了,今天一定会惊艳全场。”
“就你嘴贫!身边美女如云,这嘴练的可真甜,跟抹了蜜似的。”
陆京洲替她穿好鞋子,缓缓起身,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声音满是宠溺,“可是这话我只跟我媳妇儿说过,相信我~”
陆家老宅的露天花园早已布置得流光溢彩,宾客云集。
当陆京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车门开启,陆京洲身着黑色高定西装,身姿挺拔如松,冷冽的眉眼在看到岑予衿时,瞬间化为满腔温柔。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下车,掌心始终虚扶着她的腰,生怕她有丝毫闪失。
两人并肩走过红毯,俊男靓女的组合,瞬间惊艳了全场。
宾客们纷纷侧目,低声议论着,眼神里满是羡慕与惊艳。
“这位就是二少夫人?好漂亮!”
“难怪能把花天酒地的二世祖制服,这气质绝了!”
“看着就很般配啊,谁说他们是塑料夫妻的?”
“早知道陆少结婚后会收心,这么宠老婆,我就先嫁了。”
“谁说不是呢?那时候陆老太太挑选联姻对象的时候,哪个豪门世家看得上他?哪个千金小姐愿意嫁给他?”
到头来居然是个香饽饽。
“这你还真别说,他把写他绯闻的娱乐公司全告了,连那些绯闻女友都出来澄清了,人家身心都是干干净净的。”
低低的议论声传入陆明月和姜晚樱耳中,让两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陆明月是纯粹的愤怒和不甘,而姜晚樱眼底则快速闪过一丝嫉妒和阴霾,手里的高脚杯都要捏碎了。
陆宸朝和陆老夫人见状,立刻迎了上去。
陆老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岑予衿的手连连称赞,“好好好,笙笙今天真漂亮!快来奶奶这边坐。”
陆京洲全程没有松开岑予衿的手,只是换成了更紧密的十指相扣的姿态。
他微微颔首向长辈致意,目光却始终分了大半在身边的小女人身上,低声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先坐下?”
岑予衿摇摇头,柔声道:“不累。”
陆明月在父亲的眼色催促下,不情不愿地走上前,硬邦邦地开口,“小叔,小婶婶,你们来了。”
她看向岑予衿,声音更低了点,“小婶婶,对不起,昨天是我冲动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岑予衿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陆京洲更是连眼神都没给陆明月一个,直接对陆宸朝道,“哥,笙笙不能久站,我们先去那边坐下。”
这无视的态度让陆明月瞬间涨红了脸,攥紧了拳头。
姜晚樱适时地上前,看似打圆场,实则火上浇油,“明月已经知道错了,京洲哥你就别生气了。周小姐……哦不,陆二少夫人看起来气色很好,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她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酸意。
陆京洲这才冷冷地瞥了姜晚樱一眼,语气疏离,“姜小姐,我夫人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说完,便揽着岑予衿的腰,径直走向主桌,将她妥帖地安置在座位上,自己则紧挨着她坐下。
整个宴会过程,陆京洲堪称“人形挂件”。
岑予衿只是多看了一眼远处的某道甜品,下一秒,陆京洲便低声询问,“想吃那个?”
得到肯定后,亲自起身去取。
她杯中的果汁喝了一半,他立刻示意侍者添满,水温都仔细试过。
有人上来寒暄敬酒,陆京洲一律以茶代酒,并淡淡解释,“我太太怀有身孕,不宜饮酒,我来。”
顺手就将岑予衿护在身侧,隔绝了任何可能的碰撞。
他俯身听她说话时,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偶尔被她俏皮的话语逗得唇角微勾,那瞬间冰雪消融的魅力,不知看呆了多少在场宾客。
这些细节落在众人眼中,简直是大型宠妻实录,甜得发齁。
陆明月看着这一幕幕,尤其是看到自己那个高高在上、对谁都冷淡的小叔,竟然对那个周芙笙如此体贴入微,心中的妒火和怨恨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给姜晚樱使了个眼色。
姜晚樱会意,端着一杯酒,袅袅婷婷地走到主桌附近,寻找着机会。
终于,趁着陆京洲暂时被一位世交长辈拉住说话的间隙,姜晚樱快步上前,假装脚下一滑,手中的酒杯猛地朝岑予衿的方向泼去!
“啊!”周围响起低呼。
然而,一直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岑予衿身上的陆京洲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反应极快地侧身一挡,同时将岑予衿牢牢护在怀里。
大半杯红酒,尽数泼洒在陆京洲挺括的西装外套袖子和后背上,洇开深色的酒渍。
“对不起!对不起京洲哥!我不是故意的!”姜晚樱连忙道歉,眼神却带着慌乱和一丝得意。
陆京洲眼神瞬间结冰,看都没看自己湿透的衣袖,先低头检查岑予衿,“有没有溅到?”
岑予衿摇摇头,握紧了他的手,看向姜晚樱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陆京洲这才抬眼,目光如冰冷的利箭射向姜晚樱,声音不大,却带着骇人的压迫感,“姜小姐,如果连路都走不稳,建议回家好好练习,而不是出来丢人现眼,伤及他人。”
姜晚樱被他看得脸色煞白,泫然欲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你心里清楚。”陆京洲毫不留情地打断她,随即对走过来的陆宸朝冷声道:“哥,看来这里的闲杂人等太多,空气不好,我带笙笙去休息室处理一下。”
他直接用了“闲杂人等”四个字,让姜晚樱彻底无地自容。
陆宸朝脸色也很难看,瞪了姜晚樱一眼,连忙道,“快去快去,这边我来处理。”
陆明月见计划失败,姜晚樱还惹了一身骚,又急又气。
眼看着陆京洲护着岑予衿往休息室走去,她想起自己最后的杀手锏。
她悄悄绕到服务生身边,将早已准备好的无色无味的强效药粉,下在了一杯香槟里。
第109章 让她亲自端给他喝
陆明月脸色铁青地看着小叔护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快步走到面色惨白的姜晚樱身边,压低声音急促地说,“晚樱姐姐,你先去二楼我准备好的那个房间等着,我来就好。”
姜晚樱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图,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更多的是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决绝。
刚才那杯酒,她就是故意洒在他身上的,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亲密的模样,就觉得碍眼。
而且……如果那杯酒是自己亲自送到他手里,那就算事情成了,陆京洲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陆明月送的就不一样,到最后她也有办法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陆明月有她爸护着,而且她那脑子,根本想不出这么复杂的情况。
“月月,这也太冒险了,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我真的很喜欢……喜欢你小叔。”
“晚樱姐姐,反正现在还年轻,喜欢就大胆追求,大胆的睡了他,怕什么?你长得那么漂亮,人又那么好,我小叔又不是瞎子,迟早他会知道只有你才配得上他。只有你才有资格当我的小婶婶。”
姜晚樱看着面前的小傻子,嘴角都抑制不住了。
她伸手按住陆明月的肩膀,指尖带着刻意的颤抖,眼底瞬间凝起一层水雾,语气哽咽得恰到好处,“月月,你对我太好了……可是我真的怕,万一被京洲哥发现,他会不会恨死我?到时候连你也会被我连累……”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余光却精准地捕捉到陆明月眼中愈发浓烈的决绝。
陆明月被她这副“为自己着想”的模样感动得一塌糊涂,用力拍了拍胸脯,语气斩钉截铁,“晚樱姐姐你放心!出了事我一力承担!我就说是我自己不甘心,想让小叔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爸最疼我了,他一定会护着我的!”
“可是……”姜晚樱咬着唇,露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心里却早已冷笑连连。
护着你?等陆京洲真的动了怒,陆宸朝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精力护着这个被宠坏的蠢货。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陆明月急得团团转的样子,才“勉为其难”地松了口,“那……那好吧。月月,我听你的。但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
“知道知道!”陆明月连忙点头,眼里闪烁着自以为是的聪明,“我已经想好办法了,等会儿我就去跟小叔说,我有重要的话要单独跟他说,把他引到二楼房间里。到时候你就藏在门后,等他喝了那杯加了料的酒,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好。”姜晚樱轻轻点头,伸手抱了抱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月月,你真是我的好妹妹。等我和你小叔在一起了,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
她的怀抱柔软,语气真挚,陆明月完全没察觉到,身后的人眼底翻涌着何等阴狠的算计。
看着陆明月转身急匆匆地去安排,姜晚樱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冰冷的嘲讽。
她理了理自己的礼服裙摆,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
趁着没人注意,悄悄从侧面的楼梯上了楼。
陆明月则深吸一口气,端起那杯下了药的香槟,整理了一下表情,朝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内,陆京洲刚脱下被酒泼脏的外套,露出里面熨帖的黑色衬衫。
他正用湿毛巾小心地擦拭着岑予衿的手背,刚才虽然挡得快,还是有一两滴酒液溅到了她手上。
“没事的,阿洲,就一点点。”岑予衿看着他紧蹙的眉头,柔声安抚。
“脏。”陆京洲只回了一个字,动作却越发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陆京洲头也没抬,语气淡漠。
陆明月端着酒杯走了进来,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容,“小叔,小婶婶,刚才真是抱歉,又让您受惊了。这杯酒……我敬您,再次向您赔罪,希望您能原谅我昨天的鲁莽。”
她将酒杯递向陆京洲,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陆京洲终于抬眸,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酒杯,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拿出去。”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带着明显的厌烦。
陆明月手一抖,强撑着笑容,“小叔,我是真心实意道歉的……”
“我说,拿出去。”陆京洲打断她,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递过来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接。听不懂吗?”
他这话说得极其直白且不留情面,几乎是明着告诉陆明月,他根本不信她,并且对她充满了警惕。
陆明月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尴尬、难堪、还有计划失败的恐慌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端不稳酒杯。
岑予衿安静地坐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看那杯酒,也没有替陆明月说一句话,只是轻轻握住了陆京洲空着的那只手,无声地表达支持。
陆明月在那冰冷的目光下再也待不住,端着那杯成了烫手山芋的香槟,灰溜溜地退出了休息室,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门外,她看着杯中澄澈的液体,气得浑身发抖。
小叔他竟然防备至此!
连她递的酒看都不看就拒绝!
而休息室内,陆京洲丢开毛巾,将岑予衿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语气带着余怒和心疼,“看到没有?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想耍这种手段!”
岑予衿靠进他怀里,声音软软的,“还好你警惕性高。不过……她为什么非要你喝这杯酒?”
陆京洲眼神一寒,冷哼一声,“无非是些下作手段。看来给她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他搂紧怀里的人,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陆明月和姜晚樱,一个都别想轻易过关!
敢把主意打到他和他媳妇儿头上,就要承担得起后果!
岑予衿没想那么多,自己不原谅她也是对的。
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房间的布置,眼里满是羡慕。
“媳妇儿,看什么呢?”
岑予衿摇了摇头,“没什么,就觉得挺热闹的。”
她18岁生日那天,恰好岑家出事儿。
前一秒所有人都还在给她庆祝生日,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天堂,下一秒,就跌入了地狱。
迎接她的是无尽的深渊,好在陆京洲把她拉出来了。
陆京洲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眼神。
她从小就没爹没娘,作为周家的养女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当然也没有过过一次生日。
她应该很羡慕吧!
手掌紧握成拳,他媳妇儿才不用羡慕任何人。
陆明月端着那杯没送出去的酒,失魂落魄地躲到宴会厅外的露台上,夜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18岁生日过的一点也不开心。
不一会儿,姜晚樱也悄悄找了过来,见她手里还端着那杯酒,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她故作关切地走上前,“月月,怎么了?是不是……不顺利?没关系的。”
陆明月把酒杯重重放在栏杆上,带着哭腔,“小叔他根本不信我!连碰都不碰!哪有机会给她喝呀?”
姜晚樱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更深的算计取代。
她轻轻拍着陆明月的背安抚,“没关系,这次不行,我们还有下次。来日方长,总能找到机会的。”
她心里却在快速盘算,必须找一个陆京洲绝对不会防备的人……
就在这时,她们看到陆老夫人亲切地拉着岑予衿的手,朝偏厅走去,似乎有什么话要单独说。
而陆京洲则被几位叔公辈的长辈围住寒暄,他揉了揉额角,脸色似乎有些疲惫,偶尔还轻咳两声。
姜晚樱眼睛猛地一亮!
机会来了!
她记得之前隐约听到陆京洲的助理提过一句,说陆少这两天有点着凉。
她立刻凑到陆明月耳边,压低声音快速说道,“月月,你看京洲哥,是不是好像感冒了?我听说奶奶让小厨房炖了驱寒的姜汤准备着……”
陆明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有佣人端着一个精致的炖盅走向偏厅方向,显然是给老太太准备的。
她还没完全明白,“晚樱姐姐,你的意思是?”
姜晚樱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你说,如果是周芙笙亲自端过去的姜汤,京洲哥还会不喝吗?”
陆明月瞬间懂了,眼睛也亮了起来,“对啊!小叔那么信任她!可是……我们怎么让那女人……”
“不用我们让她去。”姜晚樱成竹在胸,“奶奶不是把她叫走了吗?剂量加倍,效果才够快。月月,你去找那个端姜汤的佣人,提醒一下奶奶,让奶奶把姜汤交给周芙笙带过去,那就没问题了。”
“晚樱姐姐,你也太聪明了。”陆明月此刻对姜晚樱已是言听计从,立刻点头去找那个佣人。
第110章 她送的,哪怕是毒药他也会喝
陆老太太好久没见过岑予衿了,这会儿看到她就想和她好好说会话。
“衿衿,这几天还胖了一圈,那臭小子,把你照顾的不错呀!”陆老太太扶着她的肩膀左右看了一圈,话里满是欣慰。
自从知道她身份之后,她私底下就没叫过她笙笙,再怎么说岑予衿才是她的真实身份。
每叫一句就像在她的心上扎一根针,翻来覆去的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不过,坦白的事情,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事情她不掺和。
结婚后陆京洲的变化,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这桩婚事是她撮合的一点不后悔。
前几天,网上还闹得沸沸扬扬的,说他澄清了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儿。
她活了这么老些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孙子这么认真。
“是胖了一圈了,阿洲做的饭太好吃了,很合我胃口,完全是把我当成猪在养。”
陆老太太笑着打趣,“真是羡慕,作为他亲奶奶都没吃过他做的饭,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等不到吃他亲手做的饭喽~”
岑予衿被老太太打趣得脸颊发烫,指尖下意识抚上小腹,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软意,“奶奶您可别这么说,他现在天天研究菜谱,等您下次来,让他给您露一手,保证合您胃口。”
陆老太太被这话逗得直乐,眼角堆起了慈祥的细纹。
轻轻拍着岑予衿的手背,目光里满是疼爱,“好好好,他懂得疼人,会照顾你,奶奶就放心了。你们小两口感情好,比什么都强。”
毕竟这桩婚事是她一手促成的,要是两人成了冤家,她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不过,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准,这次她也没有看错人。
一类人总有一类人能降得住。
陆京洲那样的二世祖,只有像衿衿这样又软又乖,细心又有独立意识的女孩才能控制得住他。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两人身上,陆老太太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好奇与关怀,“看你们现在这样蜜里调油的,奶奶心里真是比喝了蜜还甜。跟奶奶说说,那臭小子现在……还像以前那么闹腾?会不会说点贴心话了?”
岑予衿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眼神柔软了下来,“他呀,话多的不得了,什么事儿都不会藏着掖着,行动上一点不含糊。知道我怕冷,每天睡前都记得帮我热好牛奶,放在床头。有时候我半夜腿抽筋,他睡得再沉也会立刻醒过来帮我揉……”
她说着,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与满足。
还有他表白也特别认真,可以说是轰轰烈烈的。
她第一次体验不一样的爱情。
“这就对了!男人嘛,疼媳妇儿不在嘴上,得看行动。”陆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目光慈爱地落到岑予衿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上,“光顾着说那小子了,快跟奶奶说说,我的小曾孙最近乖不乖?你感觉怎么样?”
提到孩子,岑予衿的神情更加柔和,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抚摸着肚子,语气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惊喜,“奶奶,上次产检,医生说是双胞胎。”
“双胞胎?!”陆老太太惊喜地提高了声音,眼睛都亮了几分,“哎哟!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我们陆家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喜事了!衿衿,你可是我们家的功臣!”
惊喜过后,关切立刻涌了上来。
老人仔细端详着岑予衿的脸,果然看到一丝掩藏不住的疲惫。
“怀一个都辛苦,你这怀两个,肯定更累吧?是不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踏实?”
“是有点累,”岑予衿诚实地点点头,带着点孕期特有的娇憨与忧虑,“身子重,走一会儿就觉得累。”
她顿了顿,声音小了些,带着点不好意思,“我最近总担心肚子长得太快,以后会长纹,听说长了就很难消……”
陆老太太立刻了然,宽慰道,“别怕别怕,女孩子都爱美,可这都是当妈妈难免要经历的。”
身上不管长没长妊娠纹,心理也总会惦记着这件事情,对自己也是一种折磨。
这种事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咱们能做的只有好好护理,只要不长出来就没事儿。京洲那小子,心细不细?这些他懂不懂照顾到?”
说到这个,岑予衿眼里漾开一抹真切的笑意,那点忧虑也被冲淡了不少,“他比我还在意呢。不知道从哪里看了好多资料,买了各种说是有用的妊娠油和乳霜。现在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一项任务。”
她说着,忍不住轻笑出声,“手法倒是越来越娴熟了,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反正比她自己涂的要好。
陆老太太听着,心里那份欣慰满得几乎要溢出来,她长长舒了口气,紧紧握住岑予衿的手。
“好,好啊……看到他这么疼你、顾家,奶奶这颗心算是彻底放下了。衿衿,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放宽心,好好养着,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尽管使唤他。他要是敢有半点不耐烦,奶奶第一个不答应!”
岑予衿轻轻的将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声音温柔,“奶奶,您就放心吧,我们会一直很幸福的。”
马上他们就是一家四口了。
“那你有想过什么时候和他坦白吗?”陆老太太还是没忍住,提了一嘴,小心翼翼的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拍了拍,“笙笙,有些在你看来善意的谎言,换个角度,不一定就是善意的,到最后就只剩下谎言了。”
岑予衿怎么会不懂那个道理,可是……她就是说不出口,就是会害怕。
那种不安全感是打心底里出来的,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她真的害怕,说了之后她就一无所有,回到了被所有人孤立的煞星。
至少……等月份再大一些吧!
她也不想孕期情绪不稳定,对宝宝影响特别大。
现在这样的生活只要周时越没有恢复记忆,纠缠她,她的幸福就不会被破坏。
想到这个她又自嘲的笑了笑,哪怕他恢复记忆又怎么样呢?
又不是说这三年的记忆会和以前的记忆等价交换,这三年的记忆会消失。
记忆没消失,1000多个日夜陪在他身边的女人是林舒薇,他对她又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有孩子了,有了孩子之后就会有羁绊,绝对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而孩子是塞不回去的。
她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也不要来打扰自己的幸福。
反正以前心里眼里都是她的周时越已经死了。
现在的她只希望周时越这辈子都别恢复记忆。
他们两不相欠。
陆老太太感受到她手心微微发凉,又见她眼神飘忽,知道这孩子心里藏着事。
轻轻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手更紧地包裹住岑予衿微凉的手指。
“衿衿,”老太太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历经岁月沉淀下来的温和力量,“奶奶不是逼你。只是奶奶活到这把年纪,看得多了,再坚固的城墙,若是地基下埋着没说清楚的种子,风雨来时,也容易生出裂痕。”
岑予衿睫毛轻颤,抬起眼,对上老人通透而慈和的目光。
那目光仿佛能看进她心底最深处的惶恐。
“京洲那孩子,奶奶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从前是混账,是让人不省心,可正因为他经历过、迷失过,如今认定了你,那份心才比金子还真。你瞧他现在,把你,把这个家,看得比什么都重。你怀着他的两个宝宝,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有什么事,是他不能和你一起担着的呢?”
“奶奶,我……”岑予衿喉间有些哽咽,那些压在心底的、关于岑予衿这个身份,关于周时越可能恢复记忆的恐惧,几乎要冲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声带着颤音的叹息,“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她垂下头,视线落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两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也是她和陆京洲之间最坚实的纽带。
“我不想现在有任何事情,影响到宝宝,影响到……我们这个家。”
她声音越来越小,带着近乎脆弱的祈求,“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陆老太太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得不行,哪里还忍心再说重话。
她伸手,像安抚小孩子一样,轻轻抚摸着岑予衿的头发。
“好,好,不急,咱们不急。”老太太柔声道,“你现在啊,最大的任务就是吃好睡好,保持心情舒畅,给我生两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孙。至于其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奶奶信你,也信阿洲,你们小两口的日子,终究要你们自己过出来。”
正说着,敲门声轻轻响起,打断了客厅里这片刻的沉凝。
赵姐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姜汤,空气中立刻弥漫开一股辛辣又温暖的气息,“老太太,您吩咐给二少爷熬的姜汤好了。”
赵姐笑着说道。
岑予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特别讨厌生姜!!!
陆京洲喝了姜汤,可别想亲她!
陆老太太这才恍然记起,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膝盖,“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和笙笙说话,把正事儿忘了。京洲那小子有点感冒,我让赵姐给他熬了碗姜汤。可他从小最讨厌的就是生姜味儿,别人送去,他准是阳奉阴违地倒掉。”
老太太说着,目光转向岑予衿,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笙笙啊,正好你在这儿,这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去送,他看在你的面子上,肯定捏着鼻子也得喝下去。”
岑予衿微怔,随即明白了老太太的用意。
她送过去的,哪怕是毒药他也会喝。
她看着那碗深色的汤水,又生出了一种想去见他的迫切。
她点点头,接过托盘,碗壁传来的温热似乎也顺着指尖传递到了心里,“好,奶奶,我这就给他送去。”
“快去吧,看着他喝完再回来告诉我,今天晚上在老宅住,别回去了嗷。”陆老太太慈爱地挥挥手。
第111章 解决一下副作用
岑予衿才刚站起来呢,陆京洲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他显然是刚从宴会上脱身,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也松了些,目光在室内一扫,便精准地落在岑予衿身上。
“在聊什么?大老远就听见奶奶的笑声了。”他边说边走过来,很自然地坐到岑予衿身边,将她手里的托盘拿下来放到桌子上。
“媳妇儿,医生说了不能拿重物。”
岑予衿看了一眼连带托盘还不到两斤的姜汤,这也算重物?
陆京洲手臂环过她的腰后,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她微隆起的肚子上,动作熟练又充满占有欲,“一点也不乖。”
他先是看了眼奶奶,随即视线便黏在岑予衿脸上,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那一丝未散尽的异样。
“怎么了?”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询问看向岑予衿,又转向奶奶,“奶奶,您又跟我老婆说啥了?看把她惹的。”
陆老太太见孙子这护犊子的样儿,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熨帖,故意板起脸,“怎么?我还不能正常跟我孙媳妇儿聊天了?瞧把你紧张的!”
“没有,奶奶在夸你呢。”岑予衿语气轻快,带着点娇嗔,“说你现在变得特别会疼人。”
陆京洲挑了挑眉,显然不全信,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掠过,像是要确认什么。
但他见她不愿多说,也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带着无声的安抚。
陆老太太看着这小两口旁若无人的亲昵,心里那点因方才话题带来的隐忧,又被这眼前的甜蜜冲淡了些。
她笑着指了指桌上的姜汤,“喏,正说你呢,知道你有点感冒,特意让赵姐熬了姜汤。正好笙笙在这儿,快,趁热喝了。”
陆京洲一看到那碗深色的汤水,闻到那熟悉的辛辣味,眉头立刻嫌弃地皱起,身体几不可察地往后仰了仰,语气里带着抗拒,“奶奶,我没事,不用喝这个。”
“什么没事!我都听你声音有点鼻音了!你生病了不要紧,要是传染给你老婆怎么办?她怀着宝宝,不能吃药不能打针,怎么熬?”
老太太不容置疑,“必须喝!笙笙,你看着他喝。”
陆京洲眉头皱的紧紧的,奶奶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他天天和她躺在一张床上,这感冒要是传染给她,那还不知道娇气的她会难受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不要说是和她亲密,就是亲嘴儿,都得顾忌会不会传染给她!
他才不要一个人去客厅睡觉,不和她亲亲。
岑予衿看着陆京洲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心里那点关于生姜味道的小嫌弃也暂时抛到了脑后。
她端起那碗温热的姜汤,递到他面前,声音软软地,带着点哄劝的意味,“阿洲,听话,喝了身体才能好得快呀。”
陆京洲看着她莹润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那点抗拒在她柔声细语中迅速瓦解。
“老太太你是真知道该怎么拿捏我。”他叹了口气,像是认命般,接过碗,却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拿你没办法。”
陆京洲屏住呼吸,仰头,几乎是带着就义的姿态,将一碗姜汤一饮而尽。
辛辣的味道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赶紧将空碗放回托盘,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看着他被姜汤辣得微微泛红的脸颊和紧蹙的眉头,岑予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从旁边拿了颗准备好的蜜饯,自然地递到他唇边,“快,甜甜嘴。”
陆京洲就着她的手含住蜜饯,蜜饯的甜意在舌尖化开,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生姜残留的辛辣。
陆京洲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些许,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岑予衿带着笑意的脸。
他顺势握住她想要收回的手,指尖在她细腻的手腕内侧轻轻蹭了蹭,像是不经意,又带着点不容她逃脱的意味。
他微微倾身,靠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点委屈和讨赏意味的低沉嗓音说,“为了不传染给你,这么难喝的东西我都喝了……陆太太,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他的呼吸带着蜜饯的清甜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姜的余味,拂过岑予衿的耳廓,让她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
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奶奶还在旁边看着呢。
陆老太太将小两口的互动尽收眼底,笑得见牙不见眼,故意揶揄道,“哎哟哟,我这老婆子是不是该回避一下?省得碍着某些人讨奖励了?”
陆京洲被奶奶打趣,非但不恼,反而理直气壮地将岑予衿往怀里又带了带,下巴微扬,“奶奶,您知道就好。我老婆哄我,天经地义。”
岑予衿被他这明目张胆的“无赖”行径弄得面红耳赤,羞得直往他怀里躲。
手在他腰侧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换来他一声低低的闷笑,胸膛震动,传递出愉悦的共鸣。
看着孙子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带着宠溺和满足的笑容,再看看孙媳妇那虽然害羞却幸福的姿态。
陆老太太心里最后那点因之前话题而产生的阴霾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站起身,笑呵呵地说,“行了行了,姜汤也喝了,我这老太婆就不在这里碍眼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就按我说的,今晚就在老宅住下,别来回折腾了。”
她特意又叮嘱了岑予衿几句注意身体,这才心满意足地在赵姐的搀扶下离开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陆京洲依旧环着岑予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媳妇儿,奖励呢?刚刚奶奶在这儿,现在可以了吧?”
岑予衿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我不喜欢生姜的味道,不想亲。”
陆京洲低笑一声,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又凑近了几分,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谁说要亲了?”他眼底漾着促狭的笑意,故意拖长了语调,“陆太太,思想不纯洁。”
岑予衿被他倒打一耙,气得又想去掐他,手腕却被他轻轻握住。
“不过……”他话音一转,目光落在她因赌气而微微嘟起的唇瓣上,眼神暗了暗,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磁性的蛊惑,“既然媳妇儿提到了……我嘴里现在只有蜜饯的味道,很甜,不信……你尝尝?
“现在批准你验收一下。看看是不是,一点姜味都没有了?”说着,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低头便精准地攫取了那抹柔软。
他的吻永远不会满足于浅尝辄止,变得愈发深入、急切、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
岑予衿只觉得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周身被他身上越来越热的体温包裹,原本推拒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不觉软了下来,只能无力地揪住他胸前的衬衫布料。
呼吸被夺走,大脑因为缺氧而有些迷蒙,偏偏身体的感知却被放大,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隔着衣料传来的滚烫温度,和她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
“唔……阿洲你身上好烫,发烧了吗?”她偏开头,细微的抗议声从纠缠的唇齿间溢出,带着娇慵的喘息。
陆京洲顺势将吻落在她泛着绯红的脸颊,又流连到同样滚烫的耳垂,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带着灼人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颈侧,“好像是有点热。”
他嘴上说着,手臂却收得更紧,将她更深地嵌入自己怀里,唇再次覆上,比刚才更重,更沉迷,“都怪那碗姜汤。”
他像是找到了借口,理直气壮地纵容着这由内而外燃烧起来的火。
手掌在她背后轻轻摩挲,所到之处,仿佛能点燃衣料。
岑予衿被他亲得浑身发软,意识模糊间,自己也不喜欢生姜,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陆京洲额头抵着她的,深邃的眼眸里像是蕴藏了风暴后的海面,暗潮汹涌,又带着餍足的迷离。
他看着她水光潋滟的唇瓣和迷蒙的双眼,喉结滚动,指腹轻轻擦过她微肿的唇瓣,嗓音低沉含笑道,“现在……还有姜味吗?”
岑予衿心跳如擂鼓,嗔怪地瞪他一眼,那眼神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反而像是在撒娇,“骗人,不仅有姜的味道……还有你的味道。”
还是烫人的,让她心跳失序的味道。
陆京洲闻言,满意地勾起唇角,将她打横抱起,稳步朝着自己的宅院走去。
“啊!”岑予衿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回房间。”他抱着她的手臂稳如磐石,低头看她,眼神炽热,“姜汤的奖励收到了,但现在……我们需要解决一下它带来的副作用。”
陆京洲从小没喝过几次姜汤,姜汤喝下去,果然会让人浑身发烫!
这么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不过……他得回去降降邪火,估计是亲了她的缘故,身上热的有些过分了!
第112章 我去洗个冷水澡
陆京洲抱着岑予衿穿过月色笼罩的庭院。
夜风微凉,却吹不散他身上的燥热。
岑予衿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打在她的耳膜上。
他的步伐稳健,手臂牢牢地托着她。
她偷偷抬眼,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和微微滚动的喉结,在廊下昏黄的光线里勾勒出性感的弧度。
“看什么?”陆京洲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了然的笑意。
岑予衿像被抓包的坏小孩,脸颊一热,把脸埋进他颈窝,闷声道,“谁看你了。”
颈间传来她呼吸的温热和发丝的轻痒,陆京洲喉结又是一滚,抱着她的手臂下意识收紧,脚步更快了些。
回到他们常住的那个院落,踢开卧室的门,反手关上,将一室静谧与外界隔绝。
他没有开大灯,只余床头一蒸暖黄的壁灯,光线暧昧地铺洒开来。
陆京洲轻轻将她放在柔软的被褥上,身体随即覆下,将她困在自己与床榻之间。
他的目光像带着实质的热度,一寸寸掠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定格在那双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瓣上。
那儿还残留着方才亲吻后的嫣红和水润。
“副作用,真强!”他重复着刚才的话,指尖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声音哑得厉害,“好像更严重了。”
岑予衿被他看得心尖发颤,手抵在他胸膛上,能感受到衬衫下肌肉的紧绷和那异常高的体温,“你……你真的发烧了?”
她眼里带着真实的担忧,试图用手背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陆京洲握住她微凉的手,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眼神幽暗,“不是发烧。”
他引导着她的手,缓缓下滑,掠过脖颈,停留在衬衫第一颗扣子解开的锁骨处,让她感受皮肤下奔涌的热度,“是姜汤太辣了,喝了很热,很热!”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正常的姜汤应该不会这样吧?
他不太清楚,不过那感觉是由内而外的,很奇怪!
岑予衿心跳漏了一拍,被他掌心包裹的手微微蜷缩。
她怀孕后,两人亲密时他总是极尽克制,小心翼翼,像现在这样带着侵略性的眼神,可以说是从未出现过。
掌心下的肌肤烫得惊人,那热度几乎要灼伤她。
岑予衿看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呼吸都跟着紧了几分。
陆京洲俯下身,含住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不同于以往的急切和霸道,充满了某种亟待宣泄的压抑。
唇齿交缠间,是他渡过来滚烫的呼吸,还有那碗姜汤残留的若有似无的辛辣,混合着他本身清冽的气息,明明没喝酒却觉得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
岑予衿抵在他胸膛上的手,不自觉地蜷紧,抓住了他微皱的衬衫。
意识被他搅得混沌,身体深处却因他不加克制的热情而悄然战栗。
她闭上眼,生涩却又带着点迎合地回应。
得到回应,陆京洲的吻愈发深入,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一只手捧着她的脸,拇指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另一只手则本能地向下探索,隔着薄薄的衣料,抚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就在他的掌心覆上的瞬间,两人皆是一僵。
陆京洲的动作猛地顿住。
所有的意乱情迷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喘着粗气,额头抵着她的,深邃的眼底是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欲望,以及在那欲望之上,最沉重的克制。
那微微隆起的弧度,无声地提醒着他她此刻的不同。
他闭了闭眼,喉结剧烈地滚动,像是在进行一场极其艰难的斗争。
再睁开时,眼底的狂潮虽未完全褪去,却硬生生被压下去大半。
“不行……”他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带着一丝懊恼和无奈。
话音未落,他已抽身。
温暖的怀抱和令人沉溺的亲吻瞬间远离,岑予衿茫然地睁开眼,只看到他猛地转过身去的、紧绷的背影。
他抬手,有些烦躁地扒了一下自己的黑发,呼吸依旧粗重不稳。
“阿洲?”她轻声唤他,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情动。
陆京洲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摆了摆,像是怕多看她一眼就会再次失控。
他几乎是脚步踉跄地冲进了与卧室相连的浴室,“我去洗个冷水澡,老婆,你先睡。”
陆京洲几乎是逃似地冲进浴室,反手将门锁上,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着气。
身体的躁动并未因方才的克制而平息,反而因那中断的亲昵更加嚣张地喧嚣着。
他对他老婆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怎么办!
她光是站在那儿,他就会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想要亲她,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新婚期就是最腻歪的时期,可偏偏他们就不行!
陆京洲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用双手掬起一捧又一捧冰冷的水,用力拍打在脸上、颈后。
刺骨的凉意暂时驱散了些许皮肤的灼烫,但那股从身体深处不断蒸腾上涌的热意,却顽固地盘踞不去。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双手撑在冰冷的陶瓷台面上,抬头看着镜中那个眼尾泛红、呼吸急促的自己。
这感觉太不对劲了,仅仅是一碗姜汤?
就算有驱寒发汗的功效,也不该如此猛烈,简直像是……像是被下了药。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压不下去。
陆京洲烦躁地直起身,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指尖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他解锁屏幕,在搜索引擎里快速输入,“姜汤导致浑身燥热类似发烧?”
指尖悬在搜索键上片刻,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页面迅速刷新,跳出几条相关的问答和科普文章。
陆京洲拧着眉,快速浏览着。
【科普:姜汤的功效与适宜人群】
【问答:喝完姜汤感觉浑身发热正常吗?】
……
他点开最上面的几条,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上的文字。
【姜性辛温,含有姜辣素,能促进血液循环,扩张毛孔,加速排汗,因此饮用后感到身体发热是正常现象,有助于驱散风寒……】
【正常发热感应在可接受范围内,通常伴随微微出汗,若出现极度燥热、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等类似兴奋剂反应,需考虑个体差异或姜用量过大……】
【需与不明原因发热或其他药物、食物副作用相鉴别……】
“个体差异”、“用量过大”、“需与其他副作用相鉴别”
这些字眼跳入他眼中,让他心中的疑虑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更深了。
他回想起那碗姜汤的味道,确实要辣很多,当时只以为是厨房特意熬得浓了些。
难道真是姜放得太多了?
还是……有什么别的东西?
他眸色沉了下去,一丝冷厉闪过眼底。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
那要是老太太让赵姐熬的。
笙笙现在还怀着宝宝,老太太不可能拿她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自嘲。
看来,问题终究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对她,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从来都是不堪一击的。
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他脱去早已被冷汗和凉水浸湿的黑色衬衫,打开了花洒。
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从头顶浇下,激得他浑身肌肉骤然收缩,牙关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但他没有调高水温,反而就着这能冻僵人的冷水,仰起头,任由其冲刷着滚烫的身体,试图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将体内那股横冲直撞的邪火彻底浇灭。
时间在哗啦啦的水声中缓慢流逝。
卧房里,岑予衿起初还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担心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床垫微微下陷,一股带着湿润凉意的气息靠近。
迷迷糊糊的岑予衿无意识地向他靠拢,然而,当她的手臂触碰到他冰凉的身体时,猛地被激得一哆嗦,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借着壁灯昏黄的光线,看到陆京洲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身上仅裹着睡袍,裸露在外的胸膛皮肤带着一种不正常的低温,触手一片冰凉。
“怎么这么冰……”她心疼地嘟囔着,睡意去了大半,下意识地就想用自己温暖的身体去暖他,手脚并用地往他怀里钻。
陆京洲刚被冷水压下去的火气,被她这带着依赖的靠近瞬间又勾起了苗头。
他身体一僵,连忙伸手轻轻按住她,不让她乱动,声音带着冷水澡后的沙哑和疲惫,“别动……我刚冲完凉水,小心冻着你。”
他拉过被子,仔细地将两人盖好,尤其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则刻意保持着一点距离,生怕身上的寒气侵扰到她。
岑予衿想起他之前的状态和冲进浴室的原因。
看着他即使冲了这么久冷水,眉宇间仍残留着一丝隐忍的痕迹,以及他此刻小心翼翼生怕冰到她的样子,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酸软得一塌糊涂。
她不再乱动,只是伸出手,轻轻抚上他依旧有些凉意的脸颊,指尖温柔地描摹着他的眉眼轮廓,低声道,“辛苦你了,阿洲,其实医生说三个月后就可以……可以小心一点的。”
陆京洲捉住她微暖的手,贴在自己唇边吻了吻,闭上眼,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让他安心无比的温度。
体内残余的躁动在她的温柔抚触下,奇异地渐渐平息。
“你怀着两个宝宝,咱们俩还是不要瞎闹的好,乖~睡吧。”他将她往怀里拢了拢,依旧注意着不让她直接接触自己过凉的皮肤,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我没事了。”
陆京洲刚睡下,还没睡着呢,门口就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岑予衿眉头皱的紧紧的,“怎么了?”
“我出去看看。”
“二少爷,明月小姐失踪了!你有没有看到她?”
陆京洲一听是陆明月,压根不想管,只对着门口道,“没看见,别过来了,笙笙睡着了。”
岑予衿看着已经到门口的男人,又转身回到了自己身边,抱着她躺好,“快睡觉,小孕妇不能熬夜。”
第113章 都是圈套
陆京洲刚把岑予衿重新搂进怀里,轻声哄着她闭眼,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剧烈震动起来。
屏幕在昏暗中执着地亮着,映出来电显示——堂哥陆宸朝。
他眉头瞬间拧紧,不想接。
岑予衿也被这持续的噪音扰得不安,轻轻动了动。
手机响了一遍,挂断,紧接着又毫不气馁地响起第二遍,大有不接不通不罢休的架势。
陆京洲低咒一声,怕吵到岑予衿,只得伸长手臂拿过手机,刚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压低声音斥责,陆宸朝焦急万分、带着哽咽的声音就劈头盖脸地传了过来,“京洲!京洲你帮帮哥!明月……明月那丫头不见了!到处都找遍了,电话也打不通,她平时虽然爱玩,但从不会这样……我担心她出事!你能不能……”
陆京洲听得心头烦躁更甚,尤其是体内那股被冷水暂时压制的燥热,似乎因为情绪的波动又开始隐隐抬头。
他捏了捏眉心,冷声道,“我没看见她。这么大个人了,能出什么事?而且今天是她的18岁生日宴人这么多,在自己的地盘上,她能出什么事?。”
陆宸朝急急打断他,声音里带着近乎绝望的哀求,“京洲,算哥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动用你的人脉帮忙找找看!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知道现在外面多乱,她一个女孩子……我、我实在没办法了!”
陆宸朝一向稳重,此刻却方寸大乱,话语间的恐慌不似作假。
陆京洲沉默着,耳边是堂哥带着哭腔的恳求,怀里是岑予衿温软的身躯,而他自己体内那陌生的、汹涌的热意正在重新汇聚、升腾,甚至比之前更加猛烈,灼烧着他的理智。
继续躺在这里,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继续保持那该死的克制。
岑予衿刚才那句“可以小心一点”的话更像是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撩拨。
离开,或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既能避开堂哥的持续骚扰,也能让自己冷静一下。
“知道了。”他声音沙哑地应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我去找还不行吗?”
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动作轻柔却坚定地松开岑予衿,翻身下床。
岑予衿撑起身子,担忧地看着他,“一定要去吗?你刚才……那样子明显不太对,生病了就不要吹风了。”
“没事。”陆京洲背对着她,快速套上长裤和一件干净的衬衫,手指因体内翻涌的热度而有些微颤,扣子都扣得略显匆忙,“堂哥那边情况听起来不好,我出去找找,顺便……吹吹风,散散酒气。”
他找了个借口。
实际上,他需要的是冰冷的夜风来冷却这不合时宜的燥热。
系好最后一颗扣子,他转身,在岑予衿额头上印下一个克制而滚烫的吻,眼神深邃,带着未褪的情潮和强行压下的冲动,“你乖乖睡觉,不许熬夜,我尽快回来。”
说完,他不再停留,几乎是有些仓促地大步离开了卧室。
刚走出去没两步,又没忍住,回头走到床边,捧着她的小脸重重的亲了下去。
这个回头吻来得突然而凶猛,不似方才额间的克制,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掠夺。
他滚烫的唇瓣重重压上她的,舌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撬开她的齿关,加深了这个吻。
气息交缠间,全是他身上未散的灼热,仿佛要将方才强行压下的所有渴望都在这一瞬间倾泻而出。
岑予衿被他吻得措手不及,氧气仿佛都被夺走,脑袋里晕乎乎的,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小手无意识地抵在他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衬衫下肌肉的紧绷和那惊人的热度。
良久,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快耗尽,陆京洲才猛地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剧烈地喘息着,深邃的眼底是翻涌的墨色,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媳妇儿,别那样看着我。”
他指腹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带着无尽的眷恋和挣扎,“你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怕自己再多停留一秒,就会不管不顾地将全都抛在脑后,只想沉溺在她的温柔乡里,哪怕焚身蚀骨。
说完,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猛地直起身,不再看她那带着水光、惹人怜爱的眼眸,决绝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卧室。
“砰”的一声轻响,房门被关上。
卧室内重新恢复了静谧,只余床头灯暖黄的光晕和空气中尚未平息的暧昧滚烫气息。
房门隔绝了室内温暖的灯光和让他意乱神迷的人儿,陆京洲靠在走廊冰凉的墙壁上,重重喘了口气,体内的热浪一阵阵袭来,让他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岑予衿怔怔地躺在原地,唇上还残留着他霸道的气息和滚烫的温度,心跳如擂鼓。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微微发麻,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酸酸软软,还带着一丝为他身体担忧的焦虑。
他低骂一声,扯了扯紧绷的领口,一边快步向外走去,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冷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压抑不住的燥郁,“立刻调取老宅所有监控,重点查明月小姐今晚离场的路线和接触的人……对,现在!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我要在一个小时内知道她的下落!”
他现在急需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这莫名其妙的燥热和对她疯狂的想念给逼疯。
身体的异常反应让他心头那股莫名的疑虑再次升起,但现在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快步走向依旧灯火通明的主宅宴会厅。远远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人声,比之夜宴鼎盛时更多了几分慌乱和焦虑。
一脚踏入宴会厅,原本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场面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宾客大多还未散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议论,脸上带着或真或假的担忧。陆宸朝像只无头苍蝇般在人群中穿梭,抓住每一个可能见过陆明月的人急切询问,声音已经沙哑,眼底布满血丝。陆家的几位长辈也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指挥着佣人和保镖进行地毯式搜索。
“京洲!你来了!”陆宸朝一眼看到走进来的陆京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冲了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线索?我……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监控也只看到她往花园西侧去了,那边监控有死角……而且有个巨大的人工湖。”
他就怕人失足掉进了湖里,这会已经让人去捞了,可到现在还没有限速。
陆京洲更加汹涌的躁动,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格外冷硬,“哥,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快会有消息。”
他环视四周,目光锐利如鹰,试图从这片混乱中找到一丝不寻常的痕迹。
然而,随着他精神的高度集中,身体里的那股热流却愈发猖獗,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额角的汗珠汇聚成滴,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呼吸也变得粗重了几分。
他需要冷静,必须冷静。
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炭火上。
周围人群的低语、担忧的目光、甚至空气中残留的酒气和香水味,都像是一种无形的刺激,放大着他身体的异常感受。
那碗姜汤……后劲实在太足了,足到让他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人,几乎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失控。
他咬紧牙关,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额头上青筋隐现。
必须尽快找到陆明月,然后……他得立刻去找个医生,或者干脆再冲一次冷水澡,否则他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陆京洲强忍着身体深处翻江倒海般的燥热和不适,朝着她消失的地方走去。
越往西走,灯光越是昏暗,宴会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湖面的微弱波光。
空气中的凉意似乎稍微缓解了他皮肤的灼烫,但体内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顽固,甚至带来一阵阵眩晕和强烈的冲动,这绝不仅仅是姜汤或者情绪波动能解释的了!
他猛地停住脚步,扶住旁边冰凉的墙壁,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种由内而外、几乎要摧毁人理智的燥热和渴望……
是药!
他可以肯定,那碗姜汤里被加了料!
这种感觉跟那天晚上奶奶给他下药是一模一样。
是谁?目的是什么?是针对他?
他试图压下体内汹涌药力的瞬间,身后极细微的脚步声让他警觉地猛然回头——晚了一步。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侧后方袭来,动作快准狠,带着训练有素的专业。
陆京洲本就因药力发作而反应迟钝、四肢酸软,加上对方显然早有预谋且身手不凡,他只觉得颈后遭到一记重击,眼前骤然一黑。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明白这是中计了!
那碗姜汤……还有陆明月失踪……都是圈套!
所有的思绪戛然而止,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地倒在了冰冷的草地上,失去了知觉。
袭击者迅速查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发现后,利落地将昏迷的陆京洲拖拽起来,朝着树林深处那栋用于存放园艺工具的独立小屋走去。
第114章 就算是死也不能被玷污
陆明月和姜晚樱焦急的在房间里踱步。
陆明月不知道小叔到底有没有喝那碗姜汤,要是他不出门,那今天晚上所做的一切都白搭。
他还派了人去把小叔打晕了带过来,也不知道得手了没有?
今天这把要是不成功,她绝对得遭殃!
但要是成功了,小叔绝对会爱上晚樱姐姐,把那个女人赶出门。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们陆家又不是养不起,再说了晚樱姐姐人这么好,一定会照顾好两个宝宝的。
她真的是自己见过最善良的女孩子。
姜晚樱心里也没底,以前说实话她看不上陆京洲这样的二世祖。
可……等他结婚了才发现,陆京洲跟自己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把老婆当成眼珠子疼,又会哄老婆开心,颜值高身材又好。
早知道就在他还在M国的时候就下手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陆京洲也许根本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没用。
他居然认识京耀财团总部的高层,而且看起来关系不错,他也绝非池中之物。
综合考虑,陆京洲比她认识的所有男人都有用,而且……他要是愿意,能够迅速让她在圈子里站稳脚跟。
她已经安排好了设备,到时候拿着,有视频作证,陆京洲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再不行她就拿着视频去找周芙笙。
她本来就是因为肚子里的两个小杂种才嫁给陆京洲的,要是这两个孩子没了,那她不就只有扫地出门一条路了吗?
陆明月第十次凑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走廊里静得可怕。
“怎么还没消息……”她绞着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姜晚樱坐在椅子上,姿态看似优雅,和搅在一起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明月,你确定那药……”她压低声音,“是从黑市弄来的?”
“绝对可靠,”陆明月转身,眼里闪着孤注一掷的光,“卖家说,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产生强烈的……依赖感,致幻性特别强,生米煮成熟饭,绝对没问题的。”
陆明月停下脚步拍了拍姜晚樱的肩膀,不断安慰着她,“晚樱姐姐,你准备好就行,虽然这件事情,确实委屈了你,但是只要怀上小叔的孩子,顺利嫁进了陆家,你就是陆家二少奶奶,到时候小叔和祖母都会补偿你的。”
正说着话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敲门声响起,三短一长,是约定的信号。
陆明月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看来是得手了。
门被推开,两个黑衣男人费力地架着完全失去意识的陆京洲进来。
他的头低垂着,看起来毫无生气,双臂被架着,整个人是被拖行进来的。
那双平日锐利深邃的眼眸紧闭,毫无知觉。
“大小姐,得手了!”
陆明月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快!放到床上去!”
“小心一点!别伤到我小叔。”
姜晚樱立刻站起身,看着被重重放在简陋单人床上的陆京洲。
他额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前额,脸颊泛着极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沉重,身体似乎在承受着某种煎熬,眉头痛苦地拧紧。
“你们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准进来!”陆明月迅速打发走手下,关上门,转身激动地抓住姜晚樱的手,“晚樱姐,成功了!快,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姜晚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
迅速调整手机的角度。
走到床边,伸手想要触碰滚烫的陆京洲,床上的人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呓语,睫毛剧烈颜动,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最初是涣散而迷离的,焦距不稳地扫过昏暗的屋顶,然后艰难地转向站在床边的两个女人。
当他的视线逐渐辨认出姜晚樱和房间角落里那个显眼的摄像机时,一丝震惊和暴怒在他眼底燃起,但更多的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虚弱。
“你们……敢……”他试图撑起身体,呵斥出声,但声音嘶哑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手臂刚勉强抬起几寸,就无力地垂落下去,重重砸在床板上。
那碗姜汤里的药效凶猛无比,不仅催发着情欲,更带着强烈的肌肉松弛,此刻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无比,更别说是逃离。
陆明月先是一惊,随即看到他连起身都做不到,立刻又壮起胆子,“小叔,你··…你别挣扎了!没用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周芙笙就是个废物,她配不上你。”
“闭嘴!”陆京洲听到她说自己老婆不好,只想把她摁着扇一顿,可身体已经浑身无力,不听使唤了,“谁允许你这么说她了?!”
他就不该心软,多管闲事。
大不了多去洗个冷水澡。
要是今天被这个贱人碰了,他怎么和媳妇儿交代?
姜晚樱见到他醒来虽有些慌乱,但看他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心下一定。
她走上前,俯身,几乎贴在他耳边,声音带着刻意的柔媚和一丝得意,“京洲,很难受是不是?别硬撑了,让我帮你好不好?很快就会……很舒服的。”
她的声音娇柔到了极致,冰凉的手指故意划过他滚烫的颈侧。
陆京洲身体猛地一颤,是极度厌恶和愤怒的反应,却无法避开她的触碰。
他想挥开她的手,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只能在喉间发出压抑而愤怒的低吼,“滚····开…”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滔天的恨意,却更凸显了他此刻的脆弱。
陆明月在一旁看着,既兴奋又有些害怕,语速极快地劝说,“小叔,你就从了吧!晚樱姐哪点比不上那个周芙笙?她才是真心爱你的!等你尝到甜头,就会知道我们是为你好!”
陆京洲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愈发灼热急促,药力像是岩浆在他的血管里疯狂乱窜,不断吞噬着他的理智。
“呵……”他扯出一个极度讽刺而冰冷的笑,即使身处绝境,气势依旧迫人,“就凭……这种手段?姜晚樱……你让我··…恶心….”
姜晚樱被他眼中的鄙夷刺痛,脸上伪装的温柔褪去,闪过一丝狠厉。
她不再犹豫,直接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动作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急切。
陆京洲瞳孔骤缩,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偏头躲开,却只是让头颅在枕头上无力地偏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暴怒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就算死了,也不能被这样算计和玷污。
第115章 陆京洲呢?
岑予衿总觉得今天晚上的陆京洲很不对劲。
平时的他,只是亲她,也有过要失控的情况,不过那种情况,他自己能控制得住。
顶多进去洗个冷水澡就可以出来。
出来之后,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也坚决不会碰她。
可今天晚上不一样,他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亲了一次又一次,哪怕是到门口,也要转身回来亲她。
亲够了才出门。
而且他身上的温度烫的可怕。
就像是发高烧了一样。
可是他自己又说没有发烧。
那张俊脸红彤彤的,眼神迷离,充满了情欲。
他堂哥叫他找人的时候,他明显也不肯去,只是再看像她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离开。
不就是喝了一碗姜汤嘛?
不对……宴会上还喝了酒水。
不过喝了酒水之后,去奶奶那里找她也没有这种反应,难不成他是喝了被下药的酒?
然后酒里面的药有滞后性,回来才发作?
还是说……姜汤有问题?
那姜汤不是奶奶吩咐赵姐盯着熬的吗,应该不会有事儿吧?
可他那样子明显就是喝了什么不该喝的东西。
和那天晚上在酒店的反应一模一样。
岑予衿的脑子乱乱的,越想越慌张,总觉得心里很难受,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拿出手机拨通了陆京洲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却没有人接。
那种心慌的感觉更甚。
她咬着唇瓣,盯着天花板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起了床。
陆京洲叮嘱她乖乖睡觉,不要熬夜,今晚怕是不能听他的话了。
岑予衿迅速进来衣帽间,打开衣橱取出一件柔软的米白色高领羊绒毛衣和加厚羊毛长裤。
孕肚已经有些明显了,厚重的冬衣让她动作略显笨拙,但心中的焦虑让她顾不上这些。
她一边系好毛衣扣子,一边继续拨打陆京洲的电话。
一遍,两遍……直到第十通,电话终于被接起。
“请问你是哪位?”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些许不确定。
岑予衿一愣,显然没有预料到电话会接,接电话的还是一个小孩。
陆家听这声音应该是陆京洲同父异母的哥控弟弟陆栩然。
“栩然?怎么是你?陆京洲呢?你二哥他在哪儿呢?”
“二嫂?”陆栩然的声音带着惊喜,随即又压低,“明月姐姐找不到了,我在帮他们找人,在花园的小路上捡到二哥的手机,掉在这里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自从上次藏獒事件发生了之后,陆栩然对她这个嫂子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绝对是实话实说,不可能骗她。
岑予衿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陆京洲从不离身的手机,现在居然掉在花园里,这绝不是好兆头。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儿?
“栩然,你听二嫂说,你现在在哪里?具体位置告诉我。”她强自镇定,一边说话一边已经穿上厚重的羽绒外套,围上羊绒围巾,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陆家实在是太大了,开车比较近。
“我在……在西边花园的那条鹅卵石小路上,就是有很多冬青树的那条……”
陆栩然的声音忽然顿住,随即惊讶地小声说,“二嫂,我听到那边有声音,我先过去看看。”
岑予衿立刻想起陆家老宅西侧确实有一排园艺工具房,平时很少有人去。
“栩然,你乖乖站在原地别动,二嫂马上过来。千万别让任何人发现你,好吗?”
“好。”小男孩乖巧地答应。
岑予衿挂了电话,指尖已经冰凉得发颤,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拨通了陆家安保队长的电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张队,立刻带二十名保镖到西侧花园鹅卵石路,冬青树丛附近集合!速度要快!尽量不要惊扰任何人。”
“是,少夫人!”张队不敢耽搁,立刻调派人手。
岑予衿攥着车钥匙快步下楼,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冲向车库。
引擎轰鸣着,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车库,朝着西侧花园疾驰而去。
夜色深沉,花园里的路灯昏黄,透过车窗照在两旁的冬青树上,拉出斑驳的影子。
岑予衿紧握着方向盘,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路,脑海里不断闪过陆京洲泛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不敢想,若是晚一步,陆京洲会遭遇什么……
既然那个人选择了,给他下药,就肯定做好十足的准备了。
几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西侧花园入口,张队带着二十名黑衣保镖已经等候在那里,个个身形挺拔,神情肃穆。
“少夫人!”
“人呢?”岑予衿推开车门,快步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栩然小少爷说在前面冬青树丛旁,我们已经派人守住了周边,没有任何人靠近。”张队立刻汇报。
岑予衿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看看!”
她带头朝着鹅卵石小路走去,保镖们紧随其后,形成一道严密的保护屏障。
小路两旁的冬青树长得茂密,夜色中像是一个个沉默的黑影,脚下的鹅卵石硌得她脚底发疼,她却浑然不觉,只想着快点见到陆栩然,快点找到陆京洲。
“二嫂!”
不远处传来陆栩然稚嫩的呼喊声,岑予衿立刻抬头,看到小男孩正站在一棵冬青树旁,朝着她挥手。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栩然,你没事吧?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我没事,二嫂。”陆栩然摇摇头,指着不远处一间紧闭的园艺工具房,“我刚才听到里面有声音,好像是明月姐姐的,还有……还有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二哥会不会在里面?”
岑予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间工具房孤零零地立在角落,门窗紧闭,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模糊的争执声。
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感受到里面的气氛十分紧张。
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站起身,对着张队沉声道,“张队,把门撞开!”
“是!”
两名身材高大的保镖立刻上前,对视一眼,同时发力,狠狠撞向工具房的木门。
“砰——砰——”
两声巨响过后,木门“哐当”一声被撞开,里面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岑予衿率先走了进去,保镖们立刻跟上,将房间里的人团团围住。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挂在头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陆京洲被死死按在一张破旧的木桌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额发被汗水浸湿,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涣散,显然药效还在发作。
第116章 摁着甩巴掌
岑予衿的瞳孔骤然紧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成冰。
她眼睁睁看着姜晚樱的手胡乱地抚过陆京洲的胸膛,那双手带着令人作呕的贪婪,顺着他被汗水浸湿的衬衫往下滑。
紧接着,女人俯身,红唇狠狠印在陆京洲泛着潮红的脖颈上,留下一个刺目的红痕。
“唔——”
陆京洲浑身剧烈一颤,药效让他意识模糊,却本能地抗拒着这陌生的触碰。
“滚!我要笙笙!!!”他艰难地偏过头,喉咙里溢出嘶哑的低吼,带着屈辱和愤怒,却连抬手推开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姜晚樱肆意妄为。
旁边的陆明月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狞笑,还不忘出声怂恿,“晚樱姐,快点!别浪费时间,等他药效过了就来不及了!”
“你们给我住手!”
岑予衿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整个工具房都震得发抖。
那份心疼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剜着她的心。
那是她放在心尖上疼的人,是小心翼翼呵护着她和孩子的男人,此刻却被人这么算计,她怎么能不恨?
姜晚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到门口的岑予衿和一众保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岑予衿眼底翻涌着毁天灭地的怒火,根本不给姜晚樱躲闪的机会。
上前一步,扬手就甩了她两个狠狠的耳光!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昏暗的工具房里回荡,力道大得让姜晚樱瞬间偏过头,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她双颊原本就因药效染上潮红,此刻更是红肿胀痛,眼神里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
“你敢打我?”姜晚樱捂着脸,声音因疼痛和愤怒变得尖锐。
“打你?”岑予衿冷笑一声,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冰,“我没少了你,已经是给你留了情面!”
她一把攥住姜晚樱的头发,力道大得让对方痛呼出声,拖着她就往门外走。
姜晚樱挣扎着,双脚在地上胡乱蹬着,却根本挣脱不开岑予衿的手。
此刻的岑予衿,被心疼和愤怒逼到了极致,浑身都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
陆明月吓得浑身发抖,想要上前阻拦,却被旁边的保镖一把按住,动弹不得。
岑予衿拖着姜晚樱,一步步走出工具房,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却丝毫浇不灭她心中的怒火。
不远处的喷泉池泛着冷冽的水光,冬天的池水早已冻得刺骨,此刻却成了她发泄怒火的地方。
“周芙笙!你放开我!我可是姜家的大小姐,是陆京洲最爱的人!你不能这样对我!”姜晚樱尖叫着,声音里带着哭腔,药效让她浑身燥热,可被寒风一吹,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岑予衿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发力,将姜晚樱狠狠摁进了喷泉池里!
“噗通——”
水花四溅,冰冷刺骨的池水瞬间淹没了姜晚樱的半身,让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冬天的水温低得吓人,不过几秒钟,姜晚樱就浑身发抖,嘴唇发紫,原本因药效泛起的潮红瞬间褪去,只剩下惨白和惊恐。
“啊——好冷!救命!周芙笙,你疯了!”姜晚樱拼命挣扎着,想要从池子里爬出来,却被岑予衿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岑予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彻骨的寒意,“姜晚樱,你算计我老公,觊觎我位置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这池水再冷,也冷不过你那颗恶毒的心!”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让姜晚樱浑身一僵。
旁边的保镖们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少夫人如此动怒,平日里的少夫人温柔温婉,此刻却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浑身都带着攻击性。
陆栩然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虽然觉得有些害怕,却还是小声说,“二嫂做得对!这个女人是坏人!”
岑予衿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死死按住姜晚樱,直到对方浑身冻得几乎失去力气,再也挣扎不动,才缓缓松开手。
姜晚樱瘫坐在池子里,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眼神里满是恐惧和绝望,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得意和嚣张。
岑予衿的目光缓缓转向工具房内瑟瑟发抖的陆明月。
陆明月对上她冰冷的视线,吓得连连后退,“二、二婶……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岑予衿一步步走回工具房,水珠从她指尖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绽开,“刚才怂恿她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
她一把揪住陆明月的衣领,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女拖到面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的辩解。
“这一巴掌,是打你吃里扒外,帮着外人算计自家人。”
“啪——”
又一记耳光落下。
“这一巴掌,是打你不知廉耻,用这种下作手段害你小叔。”
陆明月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地疼,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打过。
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可怕的模样,吓得连哭都忘了。
岑予衿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到喷泉池边。
姜晚樱还瘫坐在池水中发抖,看到陆明月也被拖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不要!我知道错了!”陆明月惊恐地尖叫,“我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岑予衿充耳不闻,将她狠狠摁进池水。
“啊——好冷!”陆明月在冰水中扑腾,冻得牙齿打颤。
岑予衿死死按住她,声音冷得像冬夜的寒风,“今天就让你们记住,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
待陆明月也冻得浑身发抖,岑予衿才松开手。
站在池边,看着两个狼狈不堪的女人,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周芙笙平日里与人为善,不代表我好欺负。”
她的目光扫过姜晚樱和陆明月,最后落在闻讯赶来的其他陆家人身上。
“陆京洲是我的丈夫,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谁敢动他,就是在动我的命。”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凌厉,“我这个人没什么底线,但陆京洲——就是我唯一的底线。敢碰我的底线,你们完了。”
第117章 多打一下,划算一下!
陆明月在冰水里挣扎得几乎脱力,嘴唇冻得乌紫,眼泪混着池水往下掉,不断哭喊着,“周芙笙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想杀了我吗?我爸是不会放过你的!”
岑予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指尖还残留着攥过对方衣领的凉意,眼底却没有半分松动。
她当然知道陆宸朝是出了名的女儿奴,别说打他宝贝女儿,就是他女儿少一根头发丝,那男人都能当场红着眼跟人拼命。
可那又怎样?
今天的事情,她占着十足的理,陆明月心思歹毒,帮着外人算计亲小叔,这顿教训,她挨得一点不冤!
她也早知道他们会来找她算账。
“杀你?”岑予衿嗤笑一声,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我只是让你尝尝,算计我男人的滋味。”
她俯身,一把揪住陆明月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你不是笃定你爸会来救你吗?我告诉你,就算他现在来了,你该受的罪,一分也少不了。”
说着,她抬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陆明月冻得僵硬的脸上。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刺耳,陆明月的脸颊瞬间又红了一片,与周围的惨白形成刺眼的对比。
“这一巴掌,是替你小叔打的,他平日里待你不薄,还亲手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你却狼心狗肺。”
岑予衿的力道丝毫未减,又补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陆家列祖列宗打的,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打得起劲,反正横竖都是要面对陆宸朝的怒火,多打一巴掌就多赚一分,今日不把这丫头彻底打怕、冻醒,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旁边的保镖们看得心惊胆战,却没人敢上前劝阻。
少夫人此刻的模样,简直是杀红了眼,谁上前谁倒霉。
陆栩然站在一旁,虽然觉得冰水看着就冷,却还是攥着小拳头,小声附和,“打得好!让她欺负二哥!”
岑予衿揪着陆明月的头发,将她的脸往冰冷的池水里按了按,水花溅起,打湿了她的裤脚。
“给我在里面待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自己错在哪,什么时候再出来。”
她松开手,看着陆明月在水里扑腾,又转头看向瘫在一旁,连动都动不了的姜晚樱,“别急,现在到你!”
姜晚樱的情况还不如陆明月,她为了能更快的达成目的,也喝了那个药,这会完全是冰火两重天。
双眼迷离,张嘴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岑予衿攥着她的衣服,把人拉过来,直接掌嘴!
居然敢拿她这张臭嘴玷污陆京洲,她是个什么品种的玩意儿,敢对自己的男人下手。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冬夜里接连响起,带着一种残酷的节奏感。
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一想到工具房间里陆京洲的样子,她就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
姜晚樱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脸颊迅速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痛与浸透全身的刺骨寒意交织在一起,让她身处炼狱。
药效带来的燥热被冰水和疼痛强行压制,只剩下生理性的泪水混着池水不断滚落。
“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吧。”她艰难地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眼神涣散,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放过你?”岑予衿揪着她的衣领,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眼中那毁天灭地的怒火,“你算计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过他?你这张脏嘴碰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说着,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这一下,是打你痴心妄想,觊觎别人的丈夫!”岑予衿的声音淬着冰,字字诛心。
“这一下,是打你手段下作,用药这种腌臜东西!”
“这一下,是打你不知廉耻,自轻自贱,送上门都没人要!”
每一句斥骂,都伴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
岑予衿将她对陆京洲的心疼,对这两人卑劣行径的愤怒,全都倾注在了这又打又骂之中。
她不仅要让姜晚樱身体受苦,更要碾碎她那可笑的骄傲和企图。
旁边的陆明月看着姜晚樱的惨状,吓得连哭都忘了,浑身抖得像筛糠,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这位平日里看起来温柔可亲的二婶,被触怒底线时有多么可怕。
岑予衿打累了,看着姜晚樱脸颊高肿、眼神呆滞、几乎昏厥过去的模样,才像丢垃圾一样,猛地将她推开。
姜晚樱瘫软在冰冷的池水里,连呛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岑予衿站在池边,微微喘着气,冰冷的目光扫过水中狼狈不堪的两人,如同审视蝼蚁。
“都给我听着,”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包括那些远远围观、不敢上前的陆家旁支和佣人,“陆京洲,是我周芙笙的人。谁敢把歪心思动到他头上,今天这两个,就是榜样!”
她顿了顿,眼神最终落在瑟瑟发抖的陆明月身上。
“陆明月,你最好祈祷你小叔没事。否则,别说你爸,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她朝着旁边的勾了勾手,“把她们俩从水里提出来,摁着跪在院子里,跪到我满意为止。”
冬天,浸了水的衣服,在外头吹着冷风瑟瑟发抖可比,在湖里面冷多了。
周芙笙就在这儿等着,等陆家的那几个长辈过来教训她!
反正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受到惩罚她也认!
岑予衿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转身朝里面走。
还没走两步呢,陆宸朝愤怒到极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弟妹!你疯了吗?快让他们放开明月!”
陆宸朝愤怒的拨开人群,看到女儿的惨状,脸色瞬间铁青。
岑予衿听到声音没有转身,也没有让人松开它她。
冷笑一声,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迎上陆宸朝几乎要喷火的目光。
“大哥来得正好。”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正在替你管教女儿。”
陆宸朝看着女儿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模样,什么好脾气全没了,大步上前,指着岑予衿的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替我管教女儿?立刻放开明月!”
岑予衿冷笑一声,一步步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陆宸朝上前将压着她的那两人剥开。
陆明月立刻挣扎着爬起来,浑身湿透,冻得嘴唇发紫,踉跄着扑向父亲,“爸!她要杀了我!她疯了!她真的疯了,你让小叔跟她离婚!把她赶出陆家。”
陆宸朝急忙脱下外套裹住女儿,抬头怒视岑予衿,“周芙笙,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岑予衿站在池边,水珠从她的指尖滴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倒想问问大哥,你是怎么教女儿的?教她帮着外人给自己的亲叔叔下药?教她用这种下作手段害自家人?”
她一步步走向陆宸朝,明明比他矮了一头,气势却丝毫不减,“今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京洲就被你女儿和那个贱人给毁了!到时候,你要给我什么交代?”
陆宸朝被她问得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工具房的方向。
房门半开着,能看见陆京洲被保镖扶着坐在椅子上,脸色潮红,领口凌乱,脖颈上那个刺目的红痕格外显眼。
他顿时语塞,但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儿,又硬起心肠,“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这样对明月!她毕竟是你的侄女!”
“侄女?”岑予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帮着外人算计她小叔的时候,可曾记得自己是陆家的女儿?可曾记得京洲是她的小叔?”
她的目光扫过围观的陆家人,声音清晰而冰冷,“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谁敢动陆京洲,就是与我周芙笙为敌。别说是一个不懂事的侄女,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照打不误!”
陆宸朝气得浑身发抖,却碍于理亏,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岑予衿却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工具房。
经过喷泉池时,瞥了一眼被保镖摁着,瑟瑟发抖的姜晚樱,对保镖吩咐道,“让姜家的人亲自来找我商量领人,姜家人没来之前不准起来。”
她停在陆宸朝面前,看着躲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陆明月,轻声道,“大哥要替女儿出头,我随时奉陪。不过在那之前,我建议你先好好问问你的好女儿,今晚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她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冰冷而残酷,“毕竟,等京洲清醒过来,这件事可就没这么容易了结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陆宸朝,径直走向工具房。
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和声音。
工具房内,陆京洲的意识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抬起头,看着向他走来的岑予衿,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笙笙……”他嘶哑地唤道。
岑予衿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轻轻抚摸他发烫的脸颊,声音瞬间柔软下来,“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陆京洲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往她怀里钻,嘴里不停念叨着,“媳妇儿,你抱抱我~”
第118章 老婆~我好难受~
陆京洲的身体烫得惊人,像一块烙铁,本能地寻着岑予衿身上清凉柔软的气息贴近。
可就在他的额头即将抵上她肩膀的瞬间。
他猛地僵住,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自己往后一摔!
“砰”的一声闷响,他的后背撞在冰冷的工具架上,疼痛让他混沌的意识有了一瞬的清明。
“别……别过来……笙笙……”他偏过头,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喉咙里溢出痛苦而压抑的低吼,“脏……我脏……”
那双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里面翻涌着屈辱、自我厌弃,还有深不见底的痛楚。
姜晚樱触碰过的地方,湿漉漉的粘腻感,那个刺目的红痕,像无数根烧红的针,扎在他的神经上。
他怎么能用这被玷污过的身体,去碰他的笙笙?
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恶心得浑身发抖。
岑予衿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窒息。
她看着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蜷缩在角落,抗拒着她的靠近,也抗拒着他自己。
“阿洲……”她再次上前,声音轻柔却坚定,不容拒绝地伸出手,不是去抱他,而是轻轻捧住他滚烫且布满细汗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看着我,”她的目光清澈而执拗,直直望进他混乱痛苦的眼底,“你不脏,陆京洲。脏的是那些心怀不轨、用下作手段的人,不是你。”
她的指尖温柔地抚过他紧绷的下颌线,抚过他因死死咬着而泛白的嘴唇。
“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重要、最干净的人。”
她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清晰,试图将这份信念刻进他几乎被药效和屈辱摧毁的理智里。
陆京洲剧烈地喘息着,身体里的火焰与心中的冰寒激烈交战。
他看着她眼中毫无杂质的心疼与信任,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自我厌弃似乎被撕开了一道缝隙。
“可是……她碰了……这是事实。”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难以启齿的哽咽。
“那就洗干净!”岑予衿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她转头对旁边的保镖快速吩咐,“准备温水和干净毛巾,快!”
吩咐完,她重新看向陆京洲,眼神温柔,“我帮你把她碰过的地方,全都擦掉。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温水很快送来。
岑予衿浸湿了毛巾,拧得半干,然后极其认真地,从他被扯开的衬衫领口,从那个刺目的红痕开始,一点点擦拭。
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带着无比的珍视和抚慰。
“你看,掉了。”她轻声说,指着那处被擦得发红、但已不见唇印的皮肤,“什么都没有了。”
然后是她颈侧,胸膛……凡是可能被姜晚樱碰到的地方,她都细细地,反复地擦拭,仿佛要通过这个仪式,洗去他所有的屈辱感。
陆京洲僵硬的身体在她的动作下渐渐放松下来。
他闭着眼,感受着毛巾温热的触感,感受着她指尖偶尔划过皮肤带来的战栗。
体内翻腾的药效依然凶猛,但那种肮脏到令他作呕的感觉,正被她一点点驱散。
他忽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她忙碌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
他睁开眼,眼底的红血丝未退,但那份自我厌弃被一种更深沉、更执拗的情绪取代。
“笙笙……”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脆弱和确认,“别离开我…不准不要我……”
此刻的他,褪去了平日里的沉稳冷峻,更像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岑予衿反手握住他滚烫的手掌,与他十指紧扣,俯身在他的唇印下一个郑重而温柔的吻。
“傻瓜,”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用命护着的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手。”
药效仍在肆虐,但这一次,他不再抗拒她的靠近。
因为他的笙笙说了,他不脏。
她在这里,他就可以是干净的。
岑予衿刚把人扶起来,往外走,走出门才发现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显然是想找她算账。
“把二少爷送回主卧,立刻联系家庭医生,带足镇定剂和退烧针!”
岑予衿的声音褪去了方才的狠厉,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目光扫过一众保镖,“全程看护,不准任何人靠近,尤其是闲杂人等,敢踏主卧半步,直接扔出去!”
现在已经知道他中药了,要么找医生打镇定剂,打麻醉剂,让他先稳定下来。
要么给他找个女人缓解一下。
这是绝对不行的,把自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床上,她做不到。
但是让她自己亲自上,显然也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她这会怀着宝宝……
“是,少夫人!”保镖们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几乎要靠在她身上的陆京洲。
陆京洲死死攥着她的手,指尖滚烫,眼神里满是依赖和不安,喉间溢出模糊的低语,“笙笙,别走……”
“我不走,”岑予衿俯身,在他耳边柔声道,“我处理完这里的事,马上就来陪你。乖乖听话,让医生给你降温,嗯?”
她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陆京洲混沌的意识似乎被安抚,攥着她的力道松了几分,任由保镖将他扶上等候在外的车。
岑予衿看着车子驶离,直到车尾消失在视线里,才缓缓转过身,直面眼前乌泱泱的陆家众人。
“这么多人来找我算账?行那这账我和你们好好算算。”
反正现在已经安顿好了陆京洲,她必须让陆家给她一个交代。
岑予衿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被陆宸朝护着的陆明月身上,眼神冰冷如刀。
她没有理会陆宸朝的怒视和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径直拨开人群,朝着主宅深处陆老太太居住的院落走去。
“周芙笙,你去哪儿?事情还没说清楚!”陆宸朝在她身后吼道。
岑予衿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去找能主持公道的人!怎么,大哥不敢去?”
这话噎得陆宸朝脸色铁青,只能抱着女儿快步跟上,其余人面面相觑,也纷纷跟了上去。
陆老太太早已歇下,被佣人匆匆唤醒,披着外衣坐在客厅主位上,看着一大群人涌进来,眉头微蹙,不怒自威,“大晚上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不等陆宸朝开口,岑予衿快步上前,在老太太面前缓缓跪下,未语泪先流。
她不是装的,想起陆京洲方才那自我厌弃的痛苦模样,她的心就像被刀绞一样。
“奶奶……”她声音哽咽,带着委屈和后怕,“您要为我们做主啊……京洲他……他差点就被人毁了!”
老太太见她这模样,又听到涉及最疼爱的孙子,神色一凛,“笙笙,怎么回事?慢慢说,京洲怎么了?”
岑予衿抬起泪眼,逻辑清晰却带着哭腔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陆京洲是被下了药,以及他此刻的痛苦和屈辱。
最后,她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京洲晚上没吃别的东西,就喝了您吩咐厨房熬的那碗驱寒姜汤……然后就说身子不适回房间休息,谁成想……”
这话如同惊雷,在客厅里炸开。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吩咐熬的姜汤?这意味着什么?有人把手伸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算计她的孙子!
“查!立刻去查那碗姜汤!”老太太厉声吩咐身边的管家,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把厨房经手的人,还有晚上的监控,都给我调出来!”
管家领命匆匆而去。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岑予衿低低的啜泣声和陆明月因为寒冷和害怕发出的细微颤抖。
很快,管家去而复返,脸色凝重,在老太太耳边低语了几句,并将一个平板电脑递给她。
屏幕上正是厨房及附近走廊的监控录像片段。
老太太看着监控,脸色越来越沉,最终化为一声冰冷的怒哼。
监控清晰地显示,在姜汤熬好端去给陆京洲之前,陆明月鬼鬼祟祟地溜进厨房,迅速往碗里加了什么东西。
“扑通”一声,被保镖押着跪在院子里的姜晚樱,此刻药效和寒冷让她神志模糊,听到里面的动静,求生欲让她立刻尖声推卸责任:
“不关我的事!老太太明鉴!是明月……是陆明月说她讨厌周芙笙,想让我取代她!是她给我的药,让我去工具房等着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她骗了!”
这话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陆明月心上。
她从来没有想过让姜晚樱替她顶罪或是什么样的?
她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可是自己想承担是一回事。
她胡说八道,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是另外一回事。
她是有点笨,但是也没有笨到被人当枪使也不知道的程度。
这就是她一直觉得人很好的姐姐。
到头来居然第一个出卖她,还把所有的脏水往她身上泼!
第119章 求你别不要我小叔
老太太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缓缓移向被陆宸朝紧紧护在怀里的陆明月。
陆明月浑身一颤,小脸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父亲的衣襟,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刚18岁被父母保护的很好的她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她看向院子里狼狈不堪的姜晚樱,眼里充满了被背叛的震惊和受伤。
“不……不是这样的!”陆明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是她!是晚樱姐姐一直说她喜欢小叔,小叔也喜欢他,他们俩是两情相悦,还说小叔很可怜,娶周……小婶婶只是被祖母逼迫的。我不想让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分开,我只是想让小叔过得幸福一点!”
“所以你就选择了给你小叔下药这种蠢招?”
陆明月扑通一下跪在老太太面前,“奶奶,里都是这么写的,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只要有了宝宝,就会在一起……”
陆明月胡乱的擦着眼泪,“而且……奶奶不也是这么逼小叔的吗?你逼他娶的还是自己不喜欢的人。”
陆老太太面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事实是这样没错……但是……
“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怎么知道你小叔不喜欢你小婶婶?我留你小婶婶在我身边几天没联系他,他找人都要找疯了。”
陆明月的辩解单纯而直接,“那他为什么婚礼上表现的那么不情愿?他就是被逼的。”
“他就不能结婚后爱上自己媳妇儿。”
老太太知道自己这个重孙女儿智力有点问题,平时他爸妈宠着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蠢成这样。
陆明月闭了嘴。
回想到小叔中了药,嘴里念叨的都是小婶婶的名字。
还有……昨天店里发生的事儿,一下子就明白了。
小叔……他喜欢她!
陆宸朝脸色铁青,他可以为了女儿对抗周芙笙,却无法在母亲和确凿的证据面前继续偏袒。
他低头看着女儿惊恐的眼睛,心头又怒又痛,怒其不争,更痛其被人利用。
“明月!”陆宸朝声音沉痛,“爸爸提醒过你的!你太让爸爸失望了。”
“爸爸……”陆明月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老太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冷厉。
她没再看哭闹的陆明月,而是将目光投向院子里的姜晚樱。
“心思歹毒,手段下作,事后还敢攀诬我陆家的孩子。”老太太每个字都像裹着寒霜,“姜家,真是好家教!”
姜晚樱被老太太的目光钉在原地,浑身冰凉,药效带来的燥热仿佛瞬间被冻结。
“不…老太太,我是一时糊涂,是明月她……”
“闭嘴!”老太太厉声打断她,对管家吩咐,“给她家里打电话,让他们立刻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领回去!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他们姜家!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给我陆家一个交代!”
这话等于彻底断了姜晚樱以及她背后家族在陆家,乃至整个上流社会的路。
管家立刻应声去办。
处理完姜晚樱,老太太的视线重新落回陆明月身上。
陆宸朝感受到母亲的威压,将女儿护得更紧,“奶奶,明月还小,她不懂事,是被人蛊惑……”
“小?”老太太冷笑一声,“小就知道给人下药了?再大点是不是就要杀人了?宸朝,你护得住她一时,护得住她一世吗?今天她敢给她二叔下药,明天是不是就敢给我下药?!”
一连串的质问让陆宸朝哑口无言。
“陆明月。”老太太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你可知错?”
陆明月吓得浑身发抖,泣不成声,只会重复,“奶奶,我错了……明月知道错!”
“既然知错,就要受罚。”老太太语气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从今天起,禁足三个月,抄写家规百遍,好好学学什么叫礼义廉耻!所有零用钱暂停,由专门的礼仪老师教导规矩,什么时候真正认识到错误,什么时候再出来!”
这惩罚对一个小女孩来说不可谓不重,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乎等于宣告了她未来的处境。
陆宸朝心疼女儿,却不敢再求情。
老太太最后将目光投向一直跪在地上,默默垂泪的岑予衿。
她亲自起身,弯腰将岑予衿扶了起来,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好孩子,委屈你了,也辛苦你了。”老太太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语气带着罕见的慈爱和肯定,“今晚的事,你处理得很好……”
她话还没说完,陆明月又跪过来了,抱着岑予衿的小腿就开始哭,“小婶婶,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因为自己蠢差点害了我小叔。”
陆明月仰着满是泪痕的小脸,急切地解释,语无伦次,“姜晚樱她只是脱了小叔的衬衫,在脖子上……胡乱亲了两下,真的!小叔拼命推开她了!她的嘴根本没碰到小叔的嘴!小叔是干净的!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他只要喜欢你的!”
她这番话,像是急于弥补,又像是想证明自己造成的后果并非不可挽回。
陆明月抱着岑予衿的腿,哭得更加凄惨,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婶婶,你千万别嫌弃我小叔!他真的没有被怎么样!就……就脖子上那一点点,已经被你擦掉了!他是清白的!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千万不要因为他‘不干净了’就不要他啊!”
她这番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认真和焦急,把原本凝重压抑的气氛搅得有些异样。
“噗——”不知是哪个年轻的小辈一时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又赶紧死死捂住嘴。
连一脸沉痛的陆宸朝,嘴角都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看着自己这个蠢得让人头疼的女儿,简直是哭笑不得。
老太太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脑子是真的一根筋,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核心在于下药这个行为本身,反而纠结在小叔的清白上,还怕岑予衿会因此嫌弃。
岑予衿原本满心的怒火和后怕,被陆明月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傻气的恳求冲淡了些许。
她真是个蠢的!
她看着脚下这个哭得毫无形象。
她叹了口气,用力将陆明月拉了起来,拿出自己手帕递给她。
岑予衿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不再冰冷,“我怎么会嫌弃他?我心疼他还来不及。”
她顿了顿,看着陆明月懵懂的眼睛,语气认真了几分,“陆明月,你记住,今天这件事,错的不是你小叔,他才是受害者。该被嫌弃、被唾弃的是那些用心险恶、手段下作的人,明白吗?我气的是你伤害了你最亲的小叔,而不是气他是否清白。”
陆明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抽噎着,但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呜呜,你讨厌我也没关系,别因为这件事情,不要我小叔就行。”
岑予衿没有直接回答,“领了罚,给你小叔好好道个歉,看他能不能原谅你。”
这话等于给了陆明月一个盼头,她连忙用力点头,“我一定好好抄家规!好好学规矩!”
岑予衿不再多言,对着老太太再次颔首示意,转身离开了客厅。
她也不想继续待在这儿了。
陆京洲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第120章 金圣娘娘的刺人小衫
岑予衿想了很多,陆宸朝是陆京洲的堂哥,打断骨头连着筋,想要拿到陆家,拉拢人心是必要的。
再说了,陆明月已经被她打怕了,纵使心里有气,也不可能不懂事。
他们俩背后可没有坚实的靠山,想要的都得靠自己争取。
要是完全撕破脸,代价可不只是失了人心这一条。
岑予衿自己开车回到陆京洲住的院子。
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了瓷器碎裂以及陆京洲崩溃怒吼的声音。
“滚出去!一个二个都给我滚出去!”
“不许碰我!”
“不许出现出现在我房间。”
岑予衿的心咯噔一下,熄了火之后,下车冲进房间。
冲进房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陆京洲依旧穿着那件被姜晚樱撕扯开的衬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中紧握着一个沉重的玻璃花瓶,像是濒危野兽最后的武器。
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而滚烫,额发被汗水浸湿,黏在通红的额角和脸颊。
他的眼神迷离,显然是药效仍在猛烈发作,甚至因为之前的挣扎和此时的刺激变得更加狂躁。
但那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屈辱和警惕,通红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周围试图上前安抚的佣人和医生。
“滚!都给我滚!”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怒气,“不准碰我……脏……都不准过来!”
“砰!”又是一声,他将花瓶狠狠砸在脚边不远处飞溅的碎片和冷水溅湿了他的裤脚,却也成功逼退了那些试图靠近的人。
“二少爷,您冷静点,医生帮你打镇定剂就好了……”
他看起来是应激了。
“滚开!”
岑予衿的出现,让慌乱无措的佣人们如同看到了救星。
“二少奶奶!”
陆京洲浑浊的目光也猛地扫了过来,带着同样的凶狠和排斥。
但在看清是她的一瞬间,那凶狠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委屈和脆弱。
他举着花瓶的手微微颤抖,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喘息。
岑予衿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很显然,过了这么久……那一针镇定剂还没打下去。
药效还在他的身体里不断的翻涌,折磨着他,难受了一个小时。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对周围的佣人和医生挥了挥手,声音尽量平稳,“你们都先出去,把门带上。”
“二少奶奶,这……”医生看着陆京洲那极不稳定的状态,十分担忧。
“出去!”岑予衿语气斩钉截铁,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在陆京洲身上,“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她的威严震慑住了众人,医生和佣人们只好依言退出,轻轻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陆京洲粗重痛苦的喘息声。
岑予衿一步步走向他,脚步很轻,生怕再次刺激到他。
“阿洲,”她声音放得极柔,像羽毛拂过水面,“是我,笙笙。没事了,他们都走了,现在只有我。”
陆京洲摇头,无力的瘫软在地上,一步步向后挪动,“我靠近我,你也出去,你也出去!”
岑予衿没听他的,扶着他,朝着楼上走去,“没事的,阿洲,我陪着你。”
陆京洲感受着她身上的寒意,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贪恋着他身上的温度和似有如无的香气!
更难受了。
“笙笙,我要去洗澡,脏!”
岑予衿见他没有那么抗拒了,扶着他朝着楼上走去,“好,我带你洗澡。”
进了卧室,岑予衿还没有进浴室呢,他先冲进去了,先一步把门锁了,“媳妇儿,你去客卧洗澡……今晚自己涂妊娠油……别管我了,我洗个澡就好了。”
岑予衿:“……”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想着涂妊娠油。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想干嘛陆京洲,我是穿着金圣娘娘的刺人小衫吗?你不敢碰我!”
“不行!不可以!!我不要!!!”
岑予衿站在浴室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以及压抑着的、仿佛极度痛苦的闷哼,心焦如焚。
她用力拍打着门板,“陆京洲!你开门!你一个人在里面不行!”
里面水声更大,想要盖过她在门外的声音。
岑予衿又气又急,口不择言,“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是你老婆!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你是打算在里面把自己搓掉一层皮,还是想用冷水把自己浇死?”
陆京洲理智还是在的,把自己泡进冰冷的浴缸,里面加的都是冷水,水龙头不断的开着。
生怕水温上升了,他会控制不住,出去生扑了她。
他理智在的时候,会轻一点,控制一下就没事儿。
可这会的他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
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溜达,那……会疯会控制不住的!
他不想伤害她。
她没回家的时候,害怕别人靠近,总觉得靠近他的人都是图谋不轨的,哪怕是医生!
这局没有任何最优解。
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一个人泡在这冰冷的浴缸里。
半个小时后,外头终于是没有动静了。
陆京洲刚松了口气,那种情欲在血管里爆炸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完了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度秒如年了。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第一次有了拉开他的冲突。
想着,哪怕是抱着她,亲亲她也是可以的!
这个想法一涌上来,陆京洲急的一巴掌甩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自己也太不是人了,不能想!
绝对不可以想!
陆京洲将自己腰间的皮带解了下来,绕了两圈,把自己的两只手放进了两个洞。
随后用嘴死咬住皮带末端,用力抽筋,越挣扎越紧。
确定自己出去了,也伤害不到她,才完全放松下来,靠在浴缸里,死死咬着唇。
该死的!
早知道去客卧的浴室了,这间浴室里全是自己媳妇儿的影子。
睁开眼全是,闭上眼脑子里全是!
他算是完了!
第121章 陆京洲在自投罗网
岑予衿在门外急得团团转,里面水声哗哗,却听不到他半点回应。
只有偶尔泄露出的极力压抑的粗重喘息,像钝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
她越想越气,胸口堵得发慌。
是,陆京洲心疼她,怕伤着她,这份心意她懂。
可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是被下了药,不是犯了罪!
难道要他一个人硬扛到虚脱甚至憋出毛病来吗?
再说了,她肚子里是有宝宝,他已经留后了,但要是真憋出什么毛病,那她不就得守活寡吗?
这算什么道理?
她岑予衿的男人,难道要因为这种可笑的原因折在这里?
难不成是她对陆京洲毫无吸引力可言。
不是……她魅力这么小的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那点因他抗拒而生的委屈和气闷。
岑予衿眼神一凛,转身快步走向衣帽间。
她记得很清楚,上次苏乐言来家里玩的时候,神神秘秘的给她塞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
说关键时刻用得上。
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样子,她已经猜出来七七八八。
现在可不就是关键时刻吗?
行!
陆京洲能耐!
陆京洲是忍者神龟!
她倒是要看在她蓄意勾引,他还被下了药的情况下,他能忍多久!
岑予衿麻利的翻开箱子,里面比自己想象的还sexy!
嫩绿色小蕾丝吊带睡裙,上面有白色的手工蕾丝勾花,说是薄如蝉翼都不过分!
岑予衿抬手拎着吊带抬了起来,自己都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苏乐言这眼光真是绝了。
怪不得说关键时刻才能打开,啧啧啧!
岑予衿脸上微热,但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脱下身上的衣服,将那件小小的小吊带穿了上去。
调高了室内温度。
看着镜子里的人影曲线毕露,肌肤在嫩绿色的映衬下更显白皙,是自己看了都爱的程度。
她都不知道自己漂亮成啥样了~
她的身材和她的脸成反比。
脸看着又软又乖,身材却是又火又辣!
不过……光这样还不够。
陆京洲那倔驴,把自己反锁在里面,光靠哄是没用的。
她得想个办法。
岑予衿双手环胸,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将视线落在了柜子上。
陆京洲小时候被关过,所以他在每个房间里都放了急救工具。
她迅速打开柜子,取出工具箱,找了个小榔头,颠了颠重量,手感正好。
于是,当陆京洲正被冰冷的水和体内灼烧的火焰反复煎熬,用皮带捆住的手腕因为挣扎已经磨出红痕,意识在崩溃边缘徘徊时……
“砰!砰!砰!”
沉重的砸门声猛地响起,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响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架势,几乎要盖过浴室里的水声。
陆京洲混沌的脑子被这巨响震得一瞬清明,他愕然抬头,还没反应过来。
“哐当~”一声更大的碎裂声后,浴室门锁的位置直接被砸开了一个窟隆,门板晃了晃,随即被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从外面猛地推开。
氤氲的水汽弥漫出来,陆京洲浸泡在满是冷水的浴缸里,浑身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嘴角被自己咬破渗出血丝,眼神猩红而错愕地看着门口。
岑予衿就站在那里,手里提着的那柄小榔头被她随手扔在一边,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身上是嫩绿色的小吊带,玲珑饱满的身段在朦胧的水汽中若隐若现,皮肤细腻白皙。
她的脸颊带着勾人的粉色,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凶狠媚意,直直地看向他。
一步步靠近。
水珠顺着她散落的发丝滑下,落在精致的锁骨上,再往下,没入那诱人的沟壑。
陆京洲的呼吸骤然停滞,瞳孔猛地收缩,体内那股被强行压抑的邪火“轰”的一下,以燎原之势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陆京洲立马闭上了眼睛,可显然来不及了。
岑予衿一步步走近浴缸,无视了满地的水和被他弄得狼藉的浴室。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带着一丝微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砸在他的心尖上。
“陆京洲,你睁开眼看清楚了,我是谁?”
“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是你孩子他妈!”
“你现在难受,我知道。但你宁可在这里自残,也不愿意碰我?”
她弯下腰,靠近他,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红透了的耳廓,带着决绝的诱惑,“你要是敢憋出毛病,让我守活寡,我就……我就……”
她“就”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威胁,索性直接行动,伸手抓住他湿透的衬衫前襟,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拽,恶狠狠地说:
“我就天天穿着这个在你面前晃,看谁先疯!”
陆京洲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她这番动作和言语的刺激下,彻底崩断!
睁开了眼睛,眼底满是情欲。
岑予衿软乎乎的拇指,轻轻划过他的唇瓣,他唇上的血迹被带了下来。
岑予衿当着他的面,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那带血的手指,皱着眉淡淡评价,“咸咸的,不好吃!”
陆京洲看着她的样子,实在没忍住,咽了咽口水,性感的喉结伴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她太勾人了!
岑予衿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低头用力的亲了上去。
他的理智瞬间土崩瓦解,拼命的回应着她的吻,生怕慢了一秒她会退开。
果然!
下一秒她退开了,声音勾人,“原来嘴再硬的男人,亲起来都是软乎乎的!”
“笙笙……”
“闭嘴!”岑予衿板着脸恶狠狠的抬手指着他,“你要是敢推开我,你完了!我可不愿意和一个不行的男人将就一辈子。”
岑予衿刚说完才发现,他被绑着的手,毫不犹豫的抬手扯住那条皮带,声音软软的夸奖,“老公,很乖嘛~都自己绑好了,自投罗网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被皮带束缚的双手猛地用力。
下一秒,他反客为主,一把扣住岑予衿的手腕,巨大的力道将她猛地拉向浴缸。
“哗啦——!
冰冷的水花四溅。
岑予衿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入冰冷的浴缸,落入他滚烫如烙铁的怀抱。
冷水瞬间浸透了她身上那件单薄的小蕾丝,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更加惊心动魄的曲线。
冷与热的极致对比,让两人都忍不住战栗。
陆京洲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里面翻滚着压抑已久的欲望、委屈,还有失而复得的疯狂。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狠狠地碾上了她的唇瓣,吞没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
“媳妇儿~”他在亲吻的间隙,用沙哑到极致的嗓音,“这是你自找的!”
他滚烫的吻落在她颈间,带着灼人的气息。
岑予衿在冰冷的水中颤抖,却不是因为冷,而是被他炽热的体温包裹。
陆京洲被束缚的双手仍留在她身后,但这并不妨碍他将她圈禁在怀中。
他的吻从唇瓣滑至耳垂,声音暗哑得不成样子,“笙笙,我怕……”
岑予衿轻笑,手指灵巧地解开他湿透的衬衫纽扣,“那你就温柔点。”
水波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荡漾,嫩绿色的蕾丝在水中漂浮如藻。
陆京洲的动作极轻极柔,仿佛在触碰世间最珍贵的瓷器。
“看着我,阿洲。”岑予衿捧起他的脸,望进他猩红的眼底,“我喜欢你!”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陆京洲最后的克制。
他俯身,用一个深吻封缄了她的唇。
浴缸里的水,不断漫出。
陆京洲怕水太冷,她会感冒,也怕伤到她,求她把手上的束缚解开之后,抱着她出了浴室,放在床上。
他像是饿了几年的狼,折腾到了大半夜。
月光透过窗户,映照着满室旖旎~
夜深人不静,深夜人不眠!
第122章 小奶狗约她去情侣餐厅?
月光把床沿镀上一层柔白。
陆京洲撑着胳膊侧躺,视线黏在岑予衿脸上就没挪开过。
岑予衿累得几乎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迷迷糊糊,还能感觉到陆京洲在细致地帮她清理,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方才的疯狂判若两人。
男人……真是矛盾综合体。
随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陆京洲却毫无睡意。
体内的药效虽已纾解,但另一种更为汹涌,更为滚烫的情绪,却在他胸腔里澎湃激荡,让他清醒无比。
一眨不眨地看着身边熟睡的人。
岑予衿睡颜恬静,长睫如蝶翼般垂下,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完全褪去的红晕,唇瓣微微有些肿,却更添了几分娇憨诱人。
那件惹祸的小吊带早已不知所踪,此刻她身上只松松裹着他的睡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优美的锁骨,上面还留着他情动时难以自控印下的点点痕迹。
陆京洲的眸光深了深,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悬在她脸颊上方,想碰,又怕惊醒她。
最终,只是用指腹极其轻柔地、虚虚地描摹着她脸庞的轮廓,从饱满的额头,到挺翘的鼻尖,再到那微肿的唇。
月光悄悄偏移,将她笼在一片柔和的清辉里。
陆京洲看着看着,心里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填满了,又胀又暖。
他老婆就是个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他心底的柔情和爱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最后还是没忍住,凑近她的脸颊,在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
一触即分。
岑予衿在睡梦中似乎有所觉,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脑袋往他这边偏了偏,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
陆京洲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眼底漫上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手臂轻轻环过她的腰肢,掌心贴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这里,有他们的宝宝。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全世界都在他身边。
也许是他抱的太紧了,她哼哼唧唧了一下。
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陆京洲的目光便凝在那微微湿润的唇瓣上,喉结上下滑动,最终还是没忍住,再次俯身,极尽克制地,轻轻地啄吻了一下。
像蜻蜓点水,怕惊扰了她的梦。
一次,两次……
他明知道应该让她好好休息,却总也看不够,忍不住想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她的存在。
偶尔,岑予衿会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脸颊或额头上温软的触感,还有专注到近乎执拗的视线。
她太困了,只模糊地想着陆京洲这笨蛋怎么还不睡,便又沉入更深的睡眠。
晨光熹微,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斜斜地照进卧室,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温暖的光带。
岑予衿是被生物钟和腹中隐隐的饥饿感唤醒的。
意识先于身体回笼,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脸上不由自主地发烫,她悄悄睁开一条眼缝。
入目便是陆京洲近在咫尺的睡颜。
他竟然还维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只手被她枕在颈下,另一只手依旧松松地环着她的腰。
一想到昨天晚上他把自己锁起来,甚至怕自己伤害到她把自己绑起来的画面。
岑予衿心里软成一滩水,又有点酸酸胀胀的疼。
下一刻,昨晚某些过于激烈的画面闪过脑海,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了大半。
宝宝!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昨晚陆京洲那样子……虽然他已经很小心了,但万一呢?
岑予衿立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开陆京洲环在她腰上的手臂。
男人似乎睡得并不沉,手臂动了动,无意识地收拢了一下。
她立刻僵住,等了几秒,见他只是习惯性地想搂紧她,并未醒来,才慢慢地将他的手放到一边。
她动作轻缓地坐起身,被子滑落,身上穿着陆京洲宽大的睡衣,空荡荡的。
第一件事,她没有急着下床,而是缓缓地将手掌覆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指尖微凉,触到温热的肌肤。
她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没有明显的坠痛感,也没有任何异样的不舒服。
昨晚那种难以言说的酸胀感已经消退,只剩下一点点运动过度的疲惫和些微痕迹带来的隐秘触感。
岑予衿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还好,应该没事吧。
她微微弯起嘴角,忍不住低头,用掌心轻轻摩挲了一下小腹。
刚放松下来,身后便贴上来一具温热坚实的躯体。
陆京洲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或者是根本没有睡得很沉。
他双臂从后面环过来,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窝,带着刚醒的鼻音,含糊地问,“怎么醒了?还早,再睡会儿。”
他的气息拂过她耳畔,酥酥麻麻的。
岑予衿靠在他怀里,没回头,只是覆在小腹上的手,被他的大手轻轻覆盖住。
“你在摸什么?”陆京洲的声音清醒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不舒服吗?”
岑予衿转过身,面对面看着他。
晨光里,他眼里的担忧怎么也藏不住。
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故意板起脸,“我在检查!看看某个不知节制的家伙,昨晚有没有伤到我的宝宝!”
陆京洲闻言,神情立刻紧绷起来,刚才的慵懒睡意一扫而空。
他立刻坐直身体,目光紧紧地锁在她的腹部,语气带上了明显的自责和慌乱,“是不是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我昨晚是不是……弄疼你了。”
看他这副如临大敌,恨不得时间倒流的样子,岑予衿那点故意吓唬他的心思立刻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疼。
“没有啦,”她赶紧拉住他的手,重新放回自己小腹上,语气软下来,“我感受了一下,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有点担心,毕竟是第一次嘛。”
陆京洲松了口气,但眉眼间的凝重并未完全散去,“媳妇儿,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
陆京洲意犹未尽的抱了她一会,起床给她做早餐。
饭还没吃两口呢,岑予衿就被信息轰炸了。
【姐姐,这几天怎么没联系我?】
【一点点都没有想到我吗?】
【看来,我手里的宅子对你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嘛。】
【这段时间我想了好多,姐姐要是真的喜欢我也能忍痛割爱。】
【今晚20点,恒慕!不见不散哦~我等姐姐过来。】
岑予衿差点没被呛死,恒慕!
那不是个情侣餐厅吗?
小屁孩要搞什么幺蛾子!
“老婆,在看什么呢?”陆京洲见她半天没有动静,有些好奇的开了口。
岑予衿摇了摇头,心却已经不在面前的菜肴上了。
第123章 姐姐,做我女朋友吧!
岑予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冰凉的玻璃屏。
将信息页面按灭,抬眼对上陆京洲探询的目光,只淡淡扯了扯唇角,“没什么,公司那边的一点琐事,晚上要出去一趟处理一下。”
陆京洲正给她碗里夹菜的手一顿,勺子撞在白瓷碗壁上,发出一声轻响,“需要我陪你去吗?”
看她眉头不展的样子似乎挺严重。
“不用,去谈个合作,我自己能搞定。”岑予衿避开他的视线,低头扒了口粥,温热的米粥滑进喉咙,却没驱散心底的沉郁。
心里不断盘算着,沈思勉手里攥着岑家老宅的地契,那里有她整个童年的回忆,也是爸妈住了一辈子的地方,绝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好不容易查到买主,就算沈思勉那小子没安好心,这一趟,她也必须走。
陆京洲盯着她紧绷的侧脸,目光扫过她微垂的长睫,还有那紧抿的唇瓣,终究没再多问。
只是将温热的牛奶往前推了推,杯壁上还凝着细密的奶渍,“早去早回,晚上我去接你。”
岑予衿喉间发涩,低低应了声“嗯”,却没敢告诉他,赴约的地点是恒慕那样的情侣餐厅。
她太清楚陆京洲的性子,表面看着沉稳大度,可骨子里对她的占有欲,她能察觉到,若是知道她要去那种地方见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大学生,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
傍晚七点半,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刚隐没在城市天际线,岑予衿就换好了衣服。
一袭简约的黑色长裙,剪裁利落,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气场的身段,裙摆堪堪垂到小腿,她畏寒又加了一件灰色羊绒大衣。
踩着一双低跟黑色皮鞋,既不张扬,又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
她刚拎起包要出门,手腕就被陆京洲攥住。
男人的掌心温热干燥,指腹带着薄茧,轻轻摩挲着她腕间细腻的皮肤,眸色沉沉,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叮嘱,“那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岑予衿心头一暖,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吻,鼻尖蹭过他下巴,呼吸落下,带着点痒意,“放心,你老婆没那么好欺负。”
陆京洲低笑一声,收紧手臂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深吸了一口她发间的清香,才松了手,“我也得去见见那两个损友,晚点来接你。”
他口中的损友是傅星驰和程凌晟。
岑予衿点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没看到身后陆京洲望着她背影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思。
他得干件大事儿!
恒慕餐厅坐落在市中心的江边,是出了名的情侣圣地,一到晚上,整栋楼都笼罩在暖粉色的柔光里。
门口的喷泉池里飘着玫瑰花瓣,晚风一吹,带着淡淡的花香。
岑予衿刚走到门口,就被侍者引着往里走,穿过铺满玫瑰的长廊,耳边是缠绵的轻音乐。
鼻尖萦绕着甜腻的香氛,周围的情侣们依偎私语,衬得她独自一人的身影,格外突兀。
她刚走进大厅,就看到靠窗位置,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少年正冲她挥手。
是沈思勉,眉眼干净,皮肤白皙,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个浅浅的梨涡,像颗刚剥了糖纸的奶糖,看着纯良无害。
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他并没有看到的那么简单。
岑予衿踩着柔软的地毯走过去落座,黑色裙摆扫过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刚坐稳,就开门见山,语气没什么温度,“说吧,考虑好了没有?”
“姐姐,这么久也没给我发个消息,一来就开始说这件事情不好。”
岑予衿总觉得他怪怪的,只想速战速决,“你想要多少钱都没问题。”
沈思勉没急着回答,反而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
随即推过来一杯粉色的鸡尾酒,杯口插着片新鲜的柠檬,杯壁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姐姐别急,先喝杯酒,我们慢慢聊。”
岑予衿瞥了眼那杯酒,澄澈的粉色液体里浮着细碎的气泡,看着诱人,可她指尖连碰都没碰,甚至往后撤了撤手,语气冷了几分,“我不喝酒,有话直说。”
她现在还怀着孕,别说酒了,连刺激性的饮料都碰不得,更何况是这种来路不明的酒。
陆京洲喝了碗姜汤都能被下药,她已经害怕了!
沈思勉似乎也料到她会拒绝,也不勉强,自然地收回酒杯,手肘撑在光滑的桌面上,身子微微前倾,凑近她时,带着股淡淡的清爽香柠味儿,混着少年身上特有的干净皂角香,“条件很简单啊。”
话音落下,他忽然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啪”的一声,在柔和的音乐里格外明显。
下一秒,餐厅里原本舒缓的背景音乐瞬间切换,变成了缠绵悱恻的小提琴独奏,琴声悠扬,带着浓浓的暧昧气息,在不大的空间里缓缓流淌。
紧接着,天花板上的灯光也悄然调暗,周围的桌灯都变成了朦胧的暖黄色,唯独一束追光,精准地打在了岑予衿的身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光晕里,瞬间吸引了周围几桌客人的目光。
岑予衿眉头微蹙,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刚要开口质问,就见一位穿着精致燕尾服的服务生,推着一辆装饰精美的三层餐车,缓缓朝这边走来。
餐车的轮子碾过地毯,没什么声响,可岑予衿的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
她盯着那餐车,最上层,是一个巨大的、由999朵粉色玫瑰簇拥而成的花球,每一朵玫瑰都娇艳欲滴,花瓣上还凝着水珠。
其间点缀着数朵洁白如雪的蝴蝶兰,花团锦簇,几乎占满了整个餐车顶层,奢靡又张扬。
花球正中央,一个暗红色的天鹅绒首饰盒静静躺着,盖子不知何时已经打开,里面是一条设计精美的钻石项链。
鸽子蛋大小的主钻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链身镶嵌的细碎碎钻,如同星河落坠,晃得人眼晕。
餐车中层,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奶油蛋糕,淡粉色的裱花,边缘缀着新鲜的草莓,蛋糕正中央,用白色糖霜工工整整写着“笙笙”二字。
周芙笙是她现在的名字!
所以他这是要表白?
餐车底层,还放着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来,是两枚定制的情侣戒指,款式简约,却闪着细碎的光芒。
这突如其来的排场,瞬间引爆了餐厅的氛围,周围几桌客人纷纷侧目,好奇或羡慕的低语隐约传来,还有人拿出手机,悄悄对着这边拍照。
“天呐,这也太浪漫了吧。”
“这小伙子看着年纪不大,手笔倒是不小。”
“那女的看着好淡定,是惊喜到了吗?”
议论声不大,却一字不落地飘进岑予衿耳朵里,她放在桌下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沈思勉身体往后靠了靠,慵懒地倚在椅背上,脸上挂着那抹标志性的,干净又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眼神直勾勾锁住岑予衿微微错愕的脸,半点没放过她脸上的神情变化。
“条件很简单啊,姐姐~”他微微侧头,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却又刻意掺入一丝蛊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做我女朋友。老宅的地契,连同这条项链,还有我和我的心意,都归你。”
他说得轻巧,仿佛在谈论天气,可那眼底闪烁的光芒却异常认真,甚至带着点势在必得的期待。
像是笃定了她会答应。
岑予衿猛地往后撤了撤身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冷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这过于戏剧化的一切,只觉得荒谬到极致。
第二次见面,在这样暧昧的情侣餐厅,摆出这样隆重又张扬的追求姿态,是觉得她岑予衿缺这点钱,缺这条项链,还是觉得她会为了一块地契,就背弃自己的婚姻?
那清爽的香柠味此刻似乎也变得粘腻起来,钻进鼻腔,让她莫名觉得烦躁。
她没去看那价值不菲的项链,也没看那写着她名字的蛋糕,目光掠过那庞大到几乎要占满过道的花束,最终定格在沈思勉脸上。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只带着疏离和嘲讽。
“沈思勉。”她声音平静,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在悠扬的小提琴声里,清晰地传进少年耳中,“你今年多大?二十?二十一?”
沈思勉挑眉,似乎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才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二十,怎么了姐姐?年龄不是问题,你不也才二十四?四岁的差距,算不得什么。”
在他看来,二十四岁的她,虽然比他大四岁,可根本看不出来,远比同龄的小姑娘更吸引人。
“年龄确实不是问题,”岑予衿缓缓站起身,黑色长裙随着她的动作垂落下来,衬得她身形越发挺拔清冷。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椅背上的少年,眼神里的嘲讽更甚,“问题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用自己,去换一块地契?”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压过了周围的议论声,连那缠绵的小提琴声,都成了背景板。
沈思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底的势在必得也淡了几分,他坐直身子,皱着眉道,“姐姐,我是真心的。岑家老宅对你来说意义非凡,我知道,只要你点头,它就能物归原主,你不亏。”
沈思勉见她一直不说话,拿起那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地,“姐姐,你相信我,我对你一见钟情,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
第124章 无所谓,我可以当三!
沈思勉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岑予衿耳边轰然炸响。
他直接单膝跪地,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那枚镶嵌着碎钻的戒指。
粉色的柔光打在戒指上,折射出的光芒刺得岑予衿眼睛发疼。
周围的宾客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压抑的惊呼声,手机拍照的闪光灯此起彼伏,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两人身上。
吃瓜果然是人的天性!
岑予衿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他的眉眼依旧干净,眼神里透着一股近乎天真的执着,仿佛真的相信,这样盛大又冒昧的表白,能撬动她的心防,能让她为了老宅地契,抛下所有顾忌。
可他不知道,岑予衿的心,早就被层层枷锁牢牢锁住了。
她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那些背叛和算计,像淬了毒的针,至今还埋在她心底。
连目前经营的这一段婚姻她都没有100%的把握。
尽管现在的陆京洲保证了再保证,自己真的很喜欢她,她也不敢完全把自己的心交出去。
她在皇都听到的那些,像魔咒一样一直在脑子里萦绕着。
她想刻意忘记都忘不了。
岑予衿的指尖紧紧攥着羊绒大衣的衣角,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她的神情复杂到了极点,有无奈,有烦躁,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本想留几分体面,不想把场面闹得这么僵,可沈思勉的步步紧逼,彻底斩断了她的退路。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冰凉的空气顺着喉咙滑进肺腑,稍稍压下了心底的翻涌。
随即,她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抚上羊绒大衣的扣子,动作缓慢却坚定。
一粒,两粒。
精致的扣子被逐一解开,灰色的大衣从她肩头滑落,她随手将其搭在身侧的椅背上。
下一秒,黑色长裙下那处微微隆起的小腹,在追光灯的直射下无所遁形,哪怕裙摆宽松,也藏不住三个多月双胞胎的弧度。
整个餐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缠绵悱恻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演奏者错愕地停下了琴弓,琴弓悬在半空,连呼吸都忘了。
侍者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原地,杯中的红酒晃出细微的涟漪。
周围宾客的议论声,快门声,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沈思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那股势在必得的自信,先是被惊愕取代,紧接着又翻涌起浓重的难以置信。
他跪在地上的姿势变得无比僵硬,膝盖抵着地毯,连带着身体都在微微发颤,捧戒指的手更是抖得厉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我怀孕了。”岑予衿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一字一句,像冰珠砸在玉盘上,清晰地在寂静中回荡,“三个月了,双胞胎,我很爱我的丈夫,我丈夫也很爱我,目前没有要离婚的打算。”
她说完,下意识地伸出手,掌心轻柔地覆在小腹上,那是一个母亲本能的保护动作。
眼底也瞬间漾起一层温柔的涟漪,与方才的冷冽判若两人。
“沈少爷。”她再次垂眸看向他,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嘲讽,声音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你觉得,一个怀着丈夫孩子的已婚女人,会为了什么地契,接受另一个男人的戒指吗?”
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细碎的议论声又开始蔓延,却都刻意压低了音量,带着明显的唏嘘和同情。
“天呐,她居然怀孕了,还是双胞胎!这小伙子完全没预料到吧?”
“这是在干什么啊,明知道人家已婚还搞这一出,现在尴尬透顶了吧。”
“也太离谱了,拿老宅地契要挟人就算了,还当众求婚,这下脸丢大了……”
沈思勉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最后又彻底转为铁青,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太猛,膝盖撞到椅子腿,发出一声闷响,连带着椅子都差点被带倒在地。
那枚戒指盒从他松开的指间滑落,啪的一声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盒盖摔开,戒指滚落在地,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你……”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眼神死死地盯着岑予衿的小腹,像是要穿透那层黑色的衣料,看个究竟,“你真的结婚了?还怀孕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和慌乱。
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但仅仅是愣了一瞬。
沈思勉忽然笑了,那笑容起初带着点僵硬。
随即却迅速蔓延开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灿烂,更加不顾一切。
他弯腰,若无其事地捡起地上的戒指,用指腹擦了擦,重新攥在手心。
“怀孕了又怎样?”他直起身,往前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岑予衿,“结婚了又怎样?”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清晰地传到岑予衿耳中,也传到了周围竖着耳朵的宾客那里。
“姐姐,我不在乎。”沈思勉又笑了,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可眼神里却没有半分少年人的纯真,只有一种不管不顾的疯劲,“我就是喜欢你,自从咱俩第一次见面,我们一块出去散步,我就知道,我完了。”
岑予衿被他逼得后退了半步,护着小腹的手收紧,警惕地看着他,“沈思勉,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沈思勉提高声音,周围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场越发离奇的戏码,“比我过去二十年都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就是怀孕了吗?不就是有老公吗?”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眼中光芒大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无所谓啊!”
“我可以等!等你生下孩子,等你有空理我!我不介意你有家庭,不介意你怀着别人的孩子!姐姐,我就想对你好,就想跟你谈恋爱!哪怕……”他顿了顿,舌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吐出石破天惊的一句,“哪怕当三,我也认了!”
“轰——”
整个餐厅彻底炸开了锅。
这次不再是压抑的惊呼,而是实实在在的哗然!
“我的天!他说什么?当三?!”
“疯了吧这小孩?长得人模人样怎么脑子不正常?”
“这是我能免费听的吗?太刺激了!”
“这女的到底什么来头啊?把一个富二代迷成这样?”
拍照的闪光灯几乎连成了片,甚至有人举起了手机开始录像。
经理匆匆赶来,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场面,客人没动手,只是表白,他们能怎么办?
岑予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她看着眼前眼神炽热、笑容灿烂的沈思勉,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恐惧感!
这不是少年人一时冲动的喜欢,这是一种偏执的、不计后果的纠缠。
“你疯了。”她声音发颤,这次是真的有些怕了。
她不怕明刀明枪的算计,却怕这种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疯魔。
“对,我就是疯了!”沈思勉毫不在意周围的混乱和指责,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岑予衿一个人,“为你疯的!姐姐,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不逼你马上离婚,我可以等,可以慢慢来。老宅的地契我明天就让人送到你手上,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好不好?”
他说着,又想上前。
岑予衿猛地后退,厉声道,“你别过来!”
她护着肚子,心脏狂跳。
双胞胎的孕期本就比单胎更小心,她不能有任何闪失。
“姐姐,你知道的,我不缺钱,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你而已!”
沈思勉笃定她会为了岑家老宅答应她。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我都能给你当三,也没有想过现在就破坏你的家庭,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姐姐,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万一你老公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再说了,你老公年纪大了,不可能有我会讨你欢心,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比比皆是。”
沈思勉见她一脸防备的模样,举起双手,后退,坐回自己的位置,双腿交叠,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看向她,“你也可以试试青春男大到底是什么感觉,不亏的!”
岑予衿的脑子已经完全转不过弯了,这是一个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显然不是!
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再这么耗下去没有意思,拍照的人那么多,要是被陆京洲知道就真的完了!
不知道他们约在哪里,皇都可就在附近!
第125章 姐姐很抢手哦
时间在死寂与哗然中胶着,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长。
岑予衿能感觉到冷汗正顺着脊背缓缓滑落,浸湿了内衫。
沈思勉那番惊世骇俗的宣言还在空气中回荡,周围投来的目光已从惊讶变成了赤裸裸的探究,甚至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恶意。
不能再拖了。
岑予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那些目光,忽略沈思勉眼中燃烧的偏执火焰。
她必须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在事态彻底失控之前。
“沈思勉!”她开口,声音因竭力维持镇定而略显紧绷,但每个字都咬得清晰,“我不想再跟你纠缠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我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岑家老宅。”
她略略抬高了声音,确保周围几个离得近、竖着耳朵的人能听清,也意在将话题拉回正轨,冲淡刚才那荒诞一幕的余波。
“你买下老宅时,花了五千万。”岑予衿直视着他,目光锐利,“我出八千万,立刻交易。行,还是不行,一句话。”
她抛出了价码,也划下了底线。速战速决,用最直接的方式。
沈思勉脸上的狂热笑容微微一滞,似乎没料到她能在这种时候,如此干脆地切换回谈判模式。
他交叠的双腿换了个姿势,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被他重新捡起的戒指,眼神在岑予衿镇定却掩不住焦急的脸上流连。
餐厅里嗡嗡的议论声低了下去,众人的注意力又被这突如其来的谈判吸引。
毕竟,比起狗血的情感纠葛,真金白银的交易同样刺激。
而且似乎还是双豪门纠葛。
就在沈思勉嘴唇微动,似乎要给出回应时,他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
一条新消息提示弹出。
沈思勉的视线下意识地扫了过去。
只一眼,他眉梢微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随即,那抹原本有些僵住的笑意重新漾开,甚至比之前更深,更带着一种玩味的、掌控全局的惬意。
他没有立刻回复岑予衿,反而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解锁,点开那条消息,仔细看了几秒。
他缓缓抬起头,迎着岑予衿等待答案的目光,笑了。
“姐姐,”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岑予衿听得清清楚楚,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又混杂着明显的兴奋,“看来,老宅很抢手啊。”
他将手机屏幕转向岑予衿,但隔了一段距离,岑予衿只能看到模糊的光影和文字轮廓,看不清具体内容。
“刚刚收到消息,另一位买家,也对岑家老宅势在必得。”沈思勉拖长了语调,像是在品尝某种美味,“而且,对方出价……”
他故意停顿,欣赏着岑予衿陡然绷紧的下颌线。
“一个亿。”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敲在岑予衿心上。
她瞳孔微缩,护在小腹上的手无意识地收拢。
八千万,已经是她能调动的极限。
一个亿?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和能力范围。
沈思勉满意地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将手机收回,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恢复了那副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紧逼的姿态。
“你看,姐姐,市场价就是这样,价高者得。”他耸耸肩,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八千万……恐怕不行了。现在,它的起步价,至少也得是这个数。”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岑予衿面前晃了晃。
不是八千万,也不是一个亿。
是狮子大开口的试探,是趁火打劫的嚣张。
岑予衿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清楚的知道,沈思勉根本就没打算诚心卖老宅,或者说,他真正的目的从来就不是钱。
老宅只是他拿捏她、逼迫她、纠缠她的一个工具和借口。
现在有了竞争对手的出现更是给了他漫天要价的理由。
继续留在这里,除了被他用各种。我的理由骚扰,不会有任何结果。
不能再待下去了。
岑予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她不再看沈思勉,也不再看周围任何一个人,弯腰,动作有些迟缓却坚定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羊绒大衣,重新披上,仔细扣好扣子,将隆起的小腹重新掩藏在那片温软的灰色之下。
然后,她拎起自己的手包,转身,一言不发地朝着餐厅门口走去。
背影挺直,脚步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和急促。
“姐姐!”沈思勉在身后叫她,声音里带着笑意,也带着一丝未尽的威胁,“价格我们可以再商量嘛!或者,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等你电话哦!”
岑予衿脚步未停,仿佛没有听见。
……
皇都!
陆京洲看着两个损友!
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玩的不亦乐乎。
忍不住出声提醒,“我让你们来是帮我想办法的,你们这会在干嘛?”
“花你的钱潇洒呗。”
俩人听到这话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们对你说的这些又没什么经验,该怎么说?”
他让他们帮忙想办法准备生日惊喜,准备礼物。
可是……他俩到现在还单身呢,该怎么给他提意见?
根本提不了嘛!
程凌晟指了指窗边的位置,“想要浪漫的话站在那边,看看对面那个著名情侣餐厅恒慕里的小情侣,找找灵感。”
陆京洲被程凌晟这么一指,下意识地顺着方向,朝皇都巨大的落地窗外望去。
皇都坐落在繁华商圈的高层,视野极佳,对面便是以奢华浪漫著称的“恒慕”情侣餐厅。
此刻,恒慕临街的落地窗内灯火通明,能模糊看到里面人影憧憧,似乎正有一场不小的骚动。
距离有些远,加上光线和玻璃的反光,其实看不太真切具体的人和事。
只能隐约瞧见一处靠窗的位置似乎围了不少人,有手机闪光灯零星亮起,像是什么引人注目的场面。
陆京洲本只是随意一瞥,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那个喧闹的中心点。
然而,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时,一道身影撞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羊绒大衣的女子,正转身从人群中心向外走。
大衣的款式简洁优雅,与她清冷挺直的背影相得益彰。
她微微低着头,步履匆匆,似乎急于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只这一眼,陆京洲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那身形……那走路的姿态……还有那件大衣……
怎么那么像笙笙?
他老婆!
不可能。陆京洲立刻否定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她说公司有事儿,怎么会跑到城东的恒慕餐厅来?
而且恒慕……那是情侣餐厅,她跟女性朋友去那里做什么?
更何况,那边看起来像是在上演什么求婚或者表白的戏码,热闹得近乎混乱。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给她准备生日惊喜的事,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对,是魔怔了。
陆京洲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收回了目光,端起面前已经微凉的酒杯,刚要喝,又突然想起要去接她便放了下来。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旁边的损友凑过来,也朝窗外看了看,“哦,恒慕啊,好像有人搞事情?啧,现在的小年轻,表白都搞得跟拍电影似的。”
“没什么,”陆京洲放下酒杯,语气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到两个朋友身上,尽管他们看起来确实不太靠谱。
“继续,别打岔。礼物、惊喜,到底有没有建设性意见?没有的话,今晚的酒钱AA。”陆京洲试图用威胁拉回正题。
“别啊阿洲!”程凌晟立刻叫起来,“我们这不是在帮你想吗?浪漫嘛……无非就是鲜花、珠宝、烛光晚餐,再加点独一无二的用心……比如,你亲手做点什么?”
“一点诚意都没有。”陆京洲的眉头皱的死紧,这些他都送过了。
他需要的是那种独一无二的礼物。
傅星驰缓缓起了身,眉头舒展开来,“我倒是有一个绝佳的礼物,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陆京洲这会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什么?”
“她不是很在乎她嫂子岑予衿吗?岑家老宅早就被拍卖了,要是你把岑家老宅买下来送给她,她肯定很开心,这也很有意义。”
陆京洲的眉头骤然松开了些许,眼底闪过一道亮光。
岑家老宅!
傅星驰这个提议,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如果他能在她生日的时候,将岑家老宅的钥匙和产权文件放在她面前……
这不仅仅是一份昂贵的礼物,更是一份理解,一份支撑,一份替她弥补遗憾。
远比鲜花珠宝更能触动她心底最柔软、也最在意的地方。
这绝对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惊喜。
“老宅……”陆京洲低声重复,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迅速盘算起来,“我记得,是被我姑姑家那个小儿子,沈思勉拍走了?”
“应该是的。”
陆京洲让人去查了一下,他拍下来的时候是5000万,他翻了两倍给他,他应该会忍痛割爱吧?
沈思勉给他的回答居然是,不卖!
陆京洲软的不行,都想来硬的了。
第126章 想约我共进晚餐?
陆京洲的眉头重新锁紧,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烦躁地敲击了几下。
沈思勉拒绝得干脆利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这小子也太反常了。
算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哪怕是抢这份生日礼物,双手捧到老婆面前。
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老婆那边应该快结束了。
不管怎样,先接到她再说。
或许是他多虑了,或许沈思勉只是单纯地不想卖,或者想拿乔抬价。
“算了,老宅的事回头再说。”陆京洲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冷意,“我先去接笙笙,三天后的生日,准备好生日礼物。”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了岑予衿的电话。
电话响了七八声,在陆京洲眉头越皱越紧,几乎要挂断重拨时,终于被接起。
“喂?”岑予衿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背景音很安静,隐约有风声。
“笙笙,在哪儿?结束了吗?我去接你。”陆京洲放柔了语气,一边快步走向电梯。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才响起岑予衿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一些,但依旧有些飘忽,“嗯,结束了。我在……云水路这边,有点冷,在路边等你。”
云水路?陆京洲脚步微顿。
云水路在城东,离恒慕餐厅不远。
“怎么跑到云水路去了,不是公司的方向呀?”他按下电梯按钮,状似随意地问,目光却锐利起来。
“哦……临时改地方了,这边……有家新开的甜品店,她们想来尝尝。”岑予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匆忙,语速略快,“你快到了吗?外面有点凉。”
“马上到,找个背风的地方等着,或者是找个咖啡厅,别着凉。”陆京洲没再多问,挂了电话,脸上那点柔和瞬间褪去。
他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去云水路,快。”
车子滑入夜色,陆京洲靠着椅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
车子很快抵达云水路。
远远地,他就看见岑予衿独自一人站在路边一盏路灯下。
灰色的羊绒大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低着头,路灯昏黄的光线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单薄而沉默的轮廓。
和他之前在皇都看到的那个匆匆离开恒慕的背影一模一样。
司机将车平稳地停在她面前。
陆京洲推开车门,快步走了过去。
“笙笙。”他唤了一声,伸手想去牵她。
岑予衿似乎惊了一下,猛地抬起头。
路灯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圈似乎也有些微红,但看到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来啦。”
陆京洲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向车里,“怎么站这儿吹风?手这么凉。”
他触到她指尖的冰冷,眉头蹙起,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她肩上,带着他体温的暖意瞬间包裹住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事,刚出来没多久。”岑予衿顺从地坐进车里,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披在身上的西装外套,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和温度,让她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却也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
她依旧没有看他,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
陆京洲从另一侧上车,关上车门。车厢内瞬间被暖意和寂静包围。
他没有立刻让司机开车,而是侧过身,仔细地看着岑予衿的侧脸。
她的睫毛低垂,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唇抿得有些紧。
今晚的她,格外沉默,也格外……不一样。
“生意谈的怎么样?”他问,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岑予衿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手指更深地陷进西装外套柔软的布料里,“还……还行。就是有点累了。”
她终于转过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勉强,“可能最近没休息好。”
陆京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戳破,只是伸手将她有些冰凉的手重新握进掌心,轻轻摩挲着,“累了就休息,靠着我。”
他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岑予衿这次没有抗拒,顺从地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熟悉的冷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鼻尖。
让她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懈下来,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阿洲,你不许抽烟了!”
岑予衿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陆京洲一下子就明白了,“好,我答应你。”
她心底那块巨石,却依旧沉甸甸地压着,沈思勉的疯话,老宅的天价……
压的她根本喘不过气。
她要怎样才能拿回自己的家,难不成真要当他女朋友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回到家,暖黄的灯光驱散了门外的寒意。
陆京洲习惯性的帮她换鞋,把她身上的大衣挂好。
“你坐着休息,我去给你倒杯水。”陆京洲按住她的肩膀,语气不容置疑。
他转身去了厨房,很快端着一杯温牛的出来,递给她。
岑予衿接过水杯,温热透过杯壁传到掌心。
她小口啜饮着,目光有些游离。
陆京洲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显得有些慵懒,但目光却一直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空气安静得有些微妙。
岑予衿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客厅墙上简洁的电子日历。
上面的日期让她微微一愣。
12月20日。
三天后……是12月23日。
一个几乎被她遗忘,却又在心底某个角落隐隐刻着的日期。
陆京洲的生日。
她猛地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眉心微蹙,似乎在处理什么棘手的信息。
不行,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三天时间,虽然紧,但还来得及准备一份心意。
什么礼物好?领带、袖扣、手表?似乎都太普通了。
他什么也不缺。
或许……亲手做点什么?
或者,安排一次只有他们两人的短途旅行?
可是她怀着双胞胎,出行不便……
岑予衿兀自陷入沉思,连水杯空了都没察觉。
陆京洲收起手机,抬眸就看到她一副神游天外,眉头紧锁的模样,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在想什么?”他出声,打破了沉默。
岑予衿回过神来,掩饰性地放下水杯,“没什么,就是有点困了。”
她站起身,“我先去洗漱了”
“好。”陆京洲点点头,看着她略显匆忙上楼的背影,眼神深邃,“洗好等我,我给你擦妊娠油。”
他需要查清楚今晚的事,也需要给沈思勉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在这之前……他低头,再次看了一眼手机日历上那个被他特意标注出来的日期——12月23日。
是他老婆的生日!
……
时间过得飞快。
三天转瞬即逝。
清晨的微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
岑予衿是被身侧轻微的动静吵醒的,她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恰好对上陆京洲看过来的目光。
他刚睡醒,眼底还带着点惺忪的倦意,却在看到她睁眼的瞬间,弯起了唇角,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醒了?再睡会儿,今天不用去公司。”
岑予衿摇摇头,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温热的胸膛,闻到熟悉的气息,心底那点因老宅而起的焦虑淡了些,“睡不着了。”
她顿了顿,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又飞快移开,“今天……没什么安排吧?”
陆京洲低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触到她细腻的皮肤,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宠溺,“老婆这是想约我?”
“嗯,想约你共进晚餐有时间吗?”
陆京洲低头捏了捏她的小脸,声音里透着遗憾,“抱歉,老婆今天有点忙,一整天都不在家,等会看情况,晚上再给你答复可以吗?”
陆京洲想给她准备的生日惊喜还没有准备好。
“会忙到今天晚上,一晚都不回家吗?”
陆京洲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会。”
不在家就好,她还可以布置一下房间。
“那就好。”岑予衿心里稍微松了口气,面上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层心照不宣的纱,都小心翼翼地将真正的目的。
陆京洲没再多说,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去洗漱。
等他收拾妥当,穿着裁剪合体的西装,岑予衿已经在浴室洗漱了。
晨光勾勒着她穿着居家服的柔和背影,小腹微微隆起的弧度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静谧的光晕里。
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发顶,“我出门了,中午记得按时吃饭,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声音低沉温柔。
“知道了,你也是。”岑予衿侧头,在他唇角回了一个轻吻,像往常每一个普通的早晨。
陆京洲眸色深了深,用力抱了她一下,才松开手,转身离开。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岑予衿靠在流理台边,听着汽车引擎声远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摸了摸小腹,低声呢喃,“宝宝,今天是爸爸生日哦。”
等他离开她就忙了起来。
岑予衿先联系了花店,预订了茉莉和白玫瑰,要求下午送到。
接着开始最难的做蛋糕!
第127章 陆京洲27岁生日
岑予衿是手残党,完完全全的厨房小白,好在陆京洲很厉害,她压根没机会进厨房。
要不然他们家的厨房已经被炸了好几次了。
不过不得不提的是陆京洲的厨艺是真的很好。
她想着自己做一个小蛋糕,裱花什么的不太会,但是放几颗水果,还是可以的。
从现在到晚上多做几个,哪个好看就要哪个,还有时间。
至于房间的布置,交给赵姐和吴妈他们。
陆京洲一天都不回家,倒是给了她充足的时间。
手工活她是真的不行,能做的只有一个蛋糕,再亲手给他包一束花。
还有一份……他梦寐以求的礼物——早就准备好,一直没机会送出去的檀月山庄。
他应该会喜欢这个礼物。
毕竟是他亲口说的,他娶她只是因为檀月山庄。
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是不是真心的。
也不知道他拿到檀月山庄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发生变化。
可她知道陆京洲收到这份生日礼物,会很开心,就足够了。
哪怕拿到檀月山庄后,他不回家,又变成了那个所有人眼里的二世祖陆京洲也没关系。
换位思考一下,陆京洲想要檀月山庄就像她想要岑家老宅,是一个道理。
她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婚反正是离不了。
她也还有宝宝。
人不能贪心,已经足够了。
提到岑家老宅,岑予衿重重的叹了口气……一亿就一亿,哪怕她把手里所有的钱砸进去,只要他不在,坐地起价。
只要他是真心想卖,她买!
钱是赚出来的。
“少夫人,蓝莓都溢出来了。”赵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岑予衿才回过神,立马把水龙头关了。
将蓝莓全捞出来,放在沥水篮里,“赵姐,我订的那些材料够吗?不够的话,我再让人送过来一些。”
她订了很多气球,鲜花之类的,想着把家里简单的布置一下。
但是她怀着孩子,布置这种东西始终不太方便。
而且时间来不及,只能交给他们。
“少夫人放心,够够的!”
吴妈也不知何时到了门口,感叹道,“二少爷自从小姐去世之后就没有过过生日了,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隆重的过生日呢。”
岑予衿手上的动作没停,“是嘛,那得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陆京洲过完生日都27了。
然而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往往像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岑予衿对着手机上的教程,信心满满地开始第一次尝试。
称重、搅拌、过筛……步骤看起来井井有条,可当那盘面目模糊、颜色可疑的糊状物从烤箱里端出来时,连吴妈都迟疑了一下,才小心地评价,“少夫人……火候,可能稍微大了一点点。”
因为每个烤箱都是不一样的。
岑予衿不信邪,认定是烤箱温度的问题。第二次,她加倍小心,每一步都屏住呼吸。
可不知怎么,打发好的蛋白霜一混合进去就迅速消泡,烤出来的蛋糕体塌陷得像一块沉重的石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至少水果她切的很好看。
摆上去会很漂亮的!
“没关系,失败是成功之母!”她给自己打气,洗刷模具的动作带着一股倔强。
赵姐在一旁看得心疼,几次想上手帮忙,都被岑予衿拦住了,“赵姐,说好了要我自己来的,今天晚上的晚餐交给你喽~”
“没问题。”赵姐信誓旦旦的保证,时间还早,在旁边看她做蛋糕。
第三个倒是蓬松了,可她着急放水果,没等蛋糕晾凉就摆了蓝莓,奶油全化在了蛋糕胚里,变成一滩黏糊糊的紫色的。
她泄气地把刮刀扔在碗里,看着满台狼藉,小声嘀咕:“怎么这么难啊。”
赵姐在一旁收拾残局,忍不住笑,“少夫人别急,做蛋糕讲究火候和手法,您这是第一次上手,已经很不错了。”
她重新系好围裙,第四次站到操作台前。
这次,她不再紧绷,也不再机械地对照步骤。
她回想陆京洲在厨房里的样子,从容不迫,仿佛那些食材就该听他指挥。
她放慢了速度,像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轻柔地混合,仔细地观察面糊的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烤箱“叮”的一声响起,她几乎不敢去看。
直到慢慢拉开门,一股温暖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色泽金黄、蓬发均匀的蛋糕胚,安安稳稳地躺在模具里。
“成了!”她低呼出声,眼睛亮了起来。
脱模,晾凉,涂抹奶油。
她没有试图挑战高难度的裱花,只是用刮刀仔细地抹平表面,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沥干水的蓝莓一颗一颗摆上去,围成简单的圆圈,中间放上一颗最大的草莓,再用薄荷叶点缀。
一个朴素,甚至有些笨拙的奶油蛋糕完成了。
它比不上任何甜品店的精致,奶油涂抹得不算绝对平滑,蓝莓也摆得没那么均匀。
但在岑予衿眼里,这却是她今天最了不起的作品。
她将它小心地放进冰箱,轻轻合上门,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至少蛋糕是搞定了。
岑予衿耷拉着肩膀,视线落在旁边的面粉袋上,忽然想起陆京洲过生日,除了蛋糕还得有长寿面。
她眼睛一亮,拽住赵姐的胳膊,“赵姐,你教我做长寿面吧!这个应该比蛋糕简单。”
赵姐拗不过她,只好挽起袖子,从揉面开始教。
岑予衿学得格外认真,连额角的碎发掉下来都没察觉,和面时力气没掌握好,溅了满脸面粉,活像只刚偷吃完面粉的小花猫。
醒面的功夫,她又翻出家里的胡萝卜,掏出把水果刀,非要在胡萝卜片上刻“生日快乐”四个字。
她手笨,刻坏了好几片胡萝卜,指尖还不小心划了道小口,渗出血珠也没在意,直到四个字,工工整整,才举起来给赵姐看,“你看,能认出来吧?”
赵姐笑着点头,“当然能,少夫人有心了。”
长寿面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花儿也醒的差不多了,包一束花那可是她的强项。
主花是簇拥着的白玫瑰,缝隙里坠着簇簇茉莉,奶白的小花苞裹着嫩青,连带着那层若有似无的甜香,都像藏在风里的碎碎念。
黑色包装纸是哑光的质感,像把所有张扬都收进了克制里,只让花材的白与叶的绿跳出来,丝带印着‘JUST FOR YOU’字样!
至于贺卡是岑予衿亲手写!
弄完一切,时间还早,她给陆京洲发了个消息,他估计在忙,没有回。
人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她也不例外。
又想到了老宅!
还是给沈思勉发了个消息,【一个亿,谈谈!】
沈思勉立马发了个定位过来,【可以的,姐姐~过时不候哦。】
说着,又发了张照片过来,看起来应该是在谈合作。
【晚了我可就卖给别人喽~】
第128章 你要给人当三!
沁心园!
陆京洲的手指把玩着茶杯盖。
看向面前不停发着消息的小屁孩。
“沈思勉把头给我抬起来,手机给你砸了,信不信?!”
“表哥,真不是我不想把手里的这栋房子给你,是我要追的那个女孩也想买,要不然就咱俩的关系?我直接送你都行!”
沈思勉重重的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委屈。
“所以在你心里,我还没有一个没追上的女孩重要!”
“不是,都重要,但是呢……这女孩我是追定了!”沈思勉说到这个眼里都发着光。
“追女孩也不是只能用房子来换吧!你用手段勾引一下不就行了。”陆京洲有些烦躁的点了根烟。
笙笙不喜欢他抽烟,但实在没办法,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生日礼物没拿下!
他必须抽根烟缓解一下。
说到这个,沈思勉放下了手机,冲着他摊了摊手,“我要是能勾引到就好了,她老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货色,值得她那么死心塌地!还怀着孩子呢,我勾引有什么用?”
陆京洲没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你再说一遍,沈思勉你疯了?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我喜欢她,我有什么错?”沈思勉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眼珠子转了转,立马就有了主意,“哥,你以前不是也没有情丝,这会怎么突然上道了?你给我传授点经验,或者是帮我追追呗。”
“像你这样没有道德底线的事情,我才不做。”
说到这个他就不服气了,他怎么就没有道德底线了,“现在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出去找小三的那么多,女人难道就不能找小三小四吗?我又没想过破坏她的家庭,我给她当三还不行吗?”
陆京洲夹烟的手指顿在半空,像被按了暂停键,烟灰簌簌掉在昂贵的红木桌上。
他缓慢地转过头,看向沈思勉那张尚带着少年气、却吐出惊世骇俗言论的脸,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从小看到大的表弟。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发紧,“你再说一遍?你要当什么?”
沈思勉挺了挺胸,理直气壮,“当三啊!我又不强求名分,也不逼她离婚,我就默默对她好,陪着她,这也不行?她老公对她肯定没我好!”
陆京洲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口烟呛在肺管里,激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尾都咳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他一手撑着桌沿,另一只手徒劳地挥开眼前的烟雾,看着沈思勉的眼神混合着荒谬、震惊,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慌?
“你……你妈,我姑姑,知道你这……这宏伟志向吗?”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问出来的。
沈思勉缩了缩脖子,气势弱了点,但嘴还挺硬,“我妈不知道……但这关我妈什么事?这是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的选择!表哥,你别用那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真爱至上你懂不懂?”
“真爱至上?”陆京洲重复着这四个字,像在咀嚼什么难以理解的天书。
他猛地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瓷缸戳穿,然后抬起眼,目光沉沉地钉在沈思勉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疏离,“行。沈思勉,你爱怎么‘至上’怎么‘至上’。你们小孩儿现在这套……我真不懂。”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他老婆怀着孕被这种男人纠缠,他绝对一巴掌扇死他。
算了,想这些也没有意义。
她老婆才看不上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陆京洲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某个不在场的人听,“也幸好……不懂。”
“行。”陆京洲弹了弹烟灰,语气有些不耐,“你想怎么追我不管,把房子给我,别的我帮你处理。”
沈思勉眼睛一亮:“真的?表哥你同意帮我了?也不用太麻烦,你就……帮我创造个偶遇机会?或者……让她老公出个差什么的?她和她老公感情好像挺好的,但我觉得我有机会!”
陆京洲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为了岑家老宅,他忍了,“把人约出来,地点时间你定,我会安排。前提是,房产证先给我看过,协议签好。”
“没问题!”沈思勉喜笑颜开,立刻拿起手机,“我这就约她!就今晚?表哥你稍微等会……哦对,你别忘了嫂子还在家等你呢。”
提到岑予衿,陆京洲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语气更冷,“不用你操心。地点发给我。”
“好嘞!沁心园隔壁的‘云深处’茶室,清静!”沈思勉迅速敲定了消息发出去,“她马上过来。”
几乎是同时,陆京洲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瞥了一眼,是岑予衿早些时候发来的消息,问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他当时在谈事,只扫了一眼没回。
此刻看到沈思勉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莫名烦躁,手指动了动,迅速打字,【回,一定回,不过现在有点事情,老婆等我。】
发送。
几乎能想象到她看到这条消息时,会抿唇浅笑一下,然后乖乖在家等着的样子。
心口那阵莫名的烦躁和空落,似乎被这想象中的画面稍稍抚平了一些。
然后他抬眼,盯着沈思勉,“现在,给我看房产相关文件。”
“我先把人约出来再说。”
陆京洲的眉峰瞬间拧成了川字,指节叩了叩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要将茶室的温度冻穿,“沈思勉,别跟我讨价还价。你是想先拿到帮你追人的承诺,还是想彻底断了拿老宅换人情的念头?”
沈思勉被他这眼神看得一缩,摸了摸鼻子不敢再犟,磨磨蹭蹭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推到陆京洲面前,“喏,都在这儿了,房产证、土地使用证,还有转让协议的草稿,你先看。”
陆京洲没急着去拿,只垂眸扫了眼文件封皮,指尖又无意识地摩挲起茶杯盖,声音没什么温度,“我只负责帮你创造机会,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还有,记住你说的话,别打不该打的主意。”
“表哥,等会儿!”沈思勉凑过来,脸上又露出那副狡黠的模样,“你到时候可得帮我多说几句好话,最好能让她觉得我是个靠谱的人,不是那种登徒子。还有,她怀着孕,你可别让她累着,要是她不想待太久,咱也别硬留。感情这种事情得慢慢培养。”
第129章 想绿他?
陆京洲闻言,眼底瞬间漫开一层毫不掩饰的鄙夷,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那笑意里满是不屑,“靠谱?就你这想给人当三的荒唐心思,再怎么装也藏不住骨子里的拎不清。”
沈思勉的脸唰地红了,梗着脖子反驳,“我这是真心实意,总比那些虚情假意的强!”
“真心实意也得分对象、分场合。”陆京洲懒得再跟他掰扯,拿起桌上的文件快速翻了两页,确认证件齐全后,将文件扔回公文包,起身理了理西装外套的褶皱,“走,去云深处。别在这耽误时间,要是人到了看你不在,你这‘真心实意’可就没处使了。”
沈思勉被他噎得没话说,只能悻悻地拎起包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沁心园,沿着青石板路往隔壁的云深处茶室走。
晚风带着几分凉意,吹起陆京洲额前的碎发,他下意识抬手按了按,脑子里却忍不住琢磨。
沈思勉嘴里的“女孩”到底是谁?听着描述,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莫名觉得和自己老婆有点像是怎么回事儿?
他压下心头的疑虑,脚步没停,只是侧头冷声道,“到了地方安分点,别满嘴跑火车,要是把人吓跑了,老宅到我手上了,拿回去想都别想。”
沈思勉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知道了知道了,我有分寸。”
可眼底那股跃跃欲试的劲儿,却半点没藏住。
云深处茶室的门帘是素色的亚麻布,风一吹就轻轻晃悠。
刚走到门口,就见茶室的伙计迎了上来,恭敬地颔首,“陆总,沈少爷,里面请,已经给二位留了靠窗的雅座。”
陆京洲抬脚迈进茶室,目光扫过室内的陈设,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心里却开始盘算。
等会儿见了人,先应付过沈思勉这茬,得赶紧签了协议,好早点回家陪老婆过生日。
陆京洲在雅座坐下,心神不宁地看了看腕表。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规律的声响却压不住心底那丝越来越重的怪异感。
沈思勉在旁边坐立不安,一会儿摆弄手机,一会儿整理衣领,伸长脖子不停地往门口张望。
“表哥,你说她会不会不来了?”沈思勉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紧张。
“闭嘴。”陆京洲心烦意乱,端起茶杯,入口的茶汤温凉,失了该有的香气,他只想快点结束。
就在这时,雅座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以及伙计轻声的指引,“周小姐,这边请。”
门帘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掀开。
陆京洲闻声抬眼,岑予衿的身影出现在帘后。
她穿着米色连衣裙,外面罩了件浅杏色开衫,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她的是落在满眼放光、几乎要跳起来的沈思勉身上。
然后,缓缓转向了主位的陆京洲。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陆京洲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蹭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所有表情那点残余的不耐烦,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猝不及防的空白和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想回家,出现了幻觉。
岑予衿也懵了,她本来是来和沈思勉谈岑家老宅的转让,怎么会在这里撞见陆京洲?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机,脚步都顿在了原地,眼底满是错愕,连呼吸都跟着慢了半拍。
只有沈思勉,对这片死寂般的凝滞毫无所觉。
他眼睛一亮,像终于等到主人的小狗,几步就蹿了过去,殷勤地拉开岑予衿对面的椅子,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雀跃,“姐姐你到啦!比我还快呢!快坐快坐,位置都给你留好了!”
他献宝似的指着桌上,“你看,我都提前点好你爱喝的花茶了,还让他们温着呢。表哥,你快过来坐啊,别站着了!”
陆京洲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倒流回了心脏,又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碾碎。
他视线缓慢地、极其艰难地从岑予衿惨白的脸,移到她下意识护在小腹前的手,再落到沈思勉那张写满讨好和期待的脸上。
原来……怀着孕还死心塌,觉得她看不上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的人是自己老婆。
原来……沈思勉口中那个“不知道是什么货色”的老公是他陆京洲自己。
他刚才在沁心园说的每一句话,沈思勉说的每一句惊世骇俗的追求宣言,此刻都化作烧红的钢针,一根根,狠狠扎进他的四肢百骸。
呵呵!
沈思勉想绿的人是他!
要撬他的墙角!
拳头越握越紧,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第130章 沈某喜提一顿暴揍
陆京洲胸腔里的火气几乎要冲破天灵盖,可那股火气底下,又莫名掺了点没由来的慌。
盯着自己老婆那张错愕的脸,又扫了眼旁边沈思勉那副没心没肺的殷勤模样。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来的,竟是刚才沈思勉说的话,他今年27,可跟沈思勉这刚二十出头、浑身透着少年气的小子比起来,好像确实少了几分鲜活劲儿。
鬼使神差地想,周芙笙会不会真觉得他老了,觉得沈思勉这愣头青的热情更讨喜?
这么一想,心底那点底气瞬间就散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涩意。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掐灭。
他是谁?他是陆京洲,是周芙笙法律意义上的丈夫,搁古代的地位是正宫,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轮得到一个毛头小子在这儿献殷勤?
还想抢着给自己表哥戴绿帽!
陆京洲猛地迈步上前,骨节分明的大手直接攥住了岑予衿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他将人往自己身侧一带,原本冷白的脸沉得像淬了冰,视线却没看岑予衿,而是直直锁着沈思勉,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能冻住茶室里的茶香,“沈思勉,你刚才在沁心园说的那些话,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沈思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语气吓了一跳,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表哥,你……你干嘛?”
陆京洲没理他,转而低头看向身侧的岑予衿,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腕细腻的皮肤,语气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甚至还掺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质问,“笙笙,你还没跟这位沈少爷说清楚,我是谁吧?”
他刻意加重了“我是谁”三个字,拇指轻轻蹭过她手腕处凸起的骨节,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醋意,有慌乱,更有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陆京洲一下子将她搂入怀里,抱的紧紧的,像是怕她突然挣脱。
就这几秒钟的功夫,他又开口重复了一遍!
“笙笙!”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温柔,却让岑予衿心头猛地一跳,“不跟你这个想当三的追求者,介绍一下吗?我是谁。”
他特意加重了“追求者”三个字,语气里的讽刺浓得化不开。
岑予衿瞬间读懂了他眼底翻涌的风暴。
他的眼神太复杂,愤怒之外,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受伤?
以及更深沉、更让她心悸的东西。
岑予衿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对劲儿,今天是他的生日,她不想让他不开心,抬手回抱住了他的腰,两人的姿态看起来更加亲密。
陆京洲身体猛的一僵,眼睛都亮了。
沈思勉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气氛不对,他看看陆京洲,又看看岑予衿,那份雀跃僵在脸上,慢慢变成了困惑和不安,“表……表哥?姐姐?你们……认识?”
陆京洲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依旧只看着岑予衿,甚至往前又逼近了半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几乎将她笼罩。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磨砂质感的磁性,却又危险十足,“何止认识!宝宝,告诉他。”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告诉他,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岑予衿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
沈思勉居然是陆京洲的表弟,看这样子,他们俩应该挺熟的。
看着他幼稚又没有安全感的模样,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心疼!
岑予衿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脊背,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在自己的触碰下慢慢松动。
她仰起脸,声音软下来,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笑意,“老公,你怎么在这儿?”
这声“老公”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惊雷砸在沈思勉头顶。
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形,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陆京洲却像是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胸腔里翻涌的火气和那点没由来的慌乱瞬间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踏实。
他收紧手臂,将岑予衿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发顶,语气里还带着点未消的醋意,却又藏不住得意,“有点事儿需要处理,某个男人想撬我墙角,差点痛失一个老婆?”
不过他是真的有点担心。
沈思勉有句话说的挺对的,谁会不喜欢年轻的?
而且……沈思勉和他完全是不同风格的。
他老婆万一看他看腻了,想偶尔换换口味也不是不可能。
沈思勉那人又特别不要脸,死命的往上贴。
烈女怕缠郎,古话就是这么说的,他是真担心了!
岑予衿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在他后腰轻轻掐了一下,示意他注意分寸,这才转头看向还处在宕机状态的沈思勉。
沈思勉终于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指着岑予衿,又指着陆京洲,嘴唇哆嗦着,“姐、姐姐……你是我表哥的……老婆?那你肚子里的……”
“是你表哥的孩子。”岑予衿没等他说完,就淡声补全了后半句。
这话彻底击碎了沈思勉最后一丝侥幸,脸色唰地变得惨白,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完了……我居然想撬我表哥的墙角,还在他面前说那么多浑话……”
沈思勉瘫坐在椅子上愣了半晌,脸上的惨白慢慢褪去,浮出几分执拗的红。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慌乱,反倒透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莽撞,声音也陡然拔高了几分,在安静的茶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就算是表哥的老婆又怎么样?”
这话一出,陆京洲搂着岑予衿的手臂瞬间收紧,眼底的温度彻底褪去,寒气直往外冒,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了霜。
岑予衿也蹙紧了眉,下意识往陆京洲怀里缩了缩,没料到沈思勉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沈思勉却像是豁出去了,梗着脖子继续道,“我喜欢姐姐是我的事,就算给姐姐当三,我也认了!反正我是真心的,比表哥这种烂桃花多如牛毛,天天传绯闻,连陪姐姐的时间都没有的人真心多了!”
他说着,还往前凑了凑,视线直直落在岑予衿身上,语气里带着点自欺欺人的笃定,甚至还扬起了下巴,刻意强调,“更何况,我比表哥年轻!我才二十出头,浑身都是劲儿,能时时刻刻陪着姐姐,哪像表哥你,都二十七了,早就没了年轻人的鲜活气,姐姐跟着你多闷啊!”
话音未落,他又补了句更离谱的话,声音里还带着几分莫名的仗义,“还有,表哥的孩子……那以后生下来,也能喊我一声叔叔,我疼他们、护他们,跟我自己的孩子也没两样!我不在乎名分,只要能守着姐姐和孩子就行!”
“闭嘴!”陆京洲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大手攥着岑予衿的手腕,指节都泛了白,“沈思勉,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分不清长幼尊卑,也分不清什么叫礼义廉耻?”
“我只是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沈思勉还在犟嘴,丝毫没察觉到陆京洲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他挺直腰板,又把那点年龄优势搬出来,“我就是比你年轻!这是事实!姐姐要是跟我在一起,肯定比跟着你自在!”
岑予衿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从陆京洲怀里抬起头,脸色冷了下来,看向沈思勉的眼神里满是疏离,“沈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而且我明确告诉你,我绝不会做出背叛家庭和婚姻的事,你的想法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以后也不必再说这种话了。”
可沈思勉压根听不进劝,反而觉得岑予衿是碍于陆京洲在场才这么说,他往前又挪了半步,还想再说什么。
陆京洲直接抬腿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椅子“哐当”一声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沈思勉瞬间噤了声。
“你TMD!我今天废了你。”陆京洲的眼神狠戾得吓人,抱着岑予衿的手愈发紧,语气里满是决绝。
陆京洲那一脚踹翻椅子的巨响,像一记重锤砸碎了茶室最后一丝平静。
他将岑予衿小心安置在远离战圈的软榻旁,甚至顺手抽了个靠垫垫在她腰后,动作细致温柔,与下一秒转身时眼中迸射出的骇人戾气形成了冰火两重天的对比。
“阿洲……”岑予衿想拉住他,她不是担心沈思勉,而是怕陆京洲气头上出手太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陆京洲回头,给了她一个极短暂、却异常深沉的眼神,那眼神里写着“交给我”和“必须如此”。
随即,他猛地转回身,几步就跨到了刚刚被巨响吓得瑟缩了一下的沈思勉面前。
“表哥,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你老婆……怎么样?”
沈思勉看着陆京洲近在咫尺,绷紧的下颌线,视线往往上移。
和他那双淬了寒冰般的眼睛对视之后,咽了咽口水,本能的恐惧,一边后退一边色厉内荏地喊道,“姐姐是不可能喜欢像你这么残暴的男人的!”
陆京洲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活动了一下关节,指关节咔咔作响,“是吗?”
第131章 咱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陆京洲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冰冷刺骨,“教训自家不知死活,觊觎表嫂的混账东西,陆家的家法,够不够?”
话音未落,他根本不给沈思勉再开口的机会,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攥住了沈思勉的衣领,猛地将人往前一拽!
沈思勉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扯得踉跄向前。
陆京洲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右手握拳,指骨捏得咔吧作响,裹挟着凌厉的风声和压抑已久的滔天怒意,狠狠砸在了沈思勉的嘴角!
“唔——!”沈思勉痛呼一声,脑袋被打得偏向一边,嘴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眼前金星乱冒。
陆京洲的声音低沉森冷,像刀子一样刮过沈思勉的耳膜,“这一拳,叫你觊觎我老婆!”
沈思勉被打懵了,下意识想反抗,可他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在从小受过严格格斗训练的陆京洲面前,简直是儿戏。
陆京洲甚至没有松手,攥着他衣领的左手顺势往下一压,右膝猛地抬起,狠狠顶在他的胃部!
“呃啊!”沈思勉痛得弓起身子,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这一下,叫你想给我戴绿帽子!”陆京洲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只有冰冷的怒火在燃烧。
他松开膝盖,在沈思勉因为剧痛而无力直起身的瞬间,又是一记凶狠的勾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颧骨上!
“砰!”皮肉撞击的闷响令人牙酸。
沈思勉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鼻血长流。
“这一拳,叫你想给我孩子当爹!”陆京洲字字诛心,每一拳都带着被触犯逆鳞的暴怒和极致的羞辱。
他松开已经有些瘫软的沈思勉的衣领,在他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时,又迅速补了一脚,踹在他小腿胫骨上。
沈思勉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像一滩烂泥般摔倒在地,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脸上涕泪血糊成一团,狼狈不堪。
陆京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胸膛微微起伏,气息却并不凌乱。
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因为动作而微微松开的袖口,眼神冰冷,如同在看一坨垃圾。
“年轻?”他嗤笑一声,语气里的讽刺能冻死人,“二十出头,浑身是劲儿?就你这点本事,也配在我面前提‘年轻’?”
他蹲下身,一把揪住沈思勉的头发,强迫他抬起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直视自己冰冷的目光。
“沈思勉,你给我听清楚,也记牢了。”陆京洲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周芙笙,是我陆京洲的命。你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敢动一点歪心思,今天这顿打,只是个开始。”
“你那些幼稚可笑的真心,留着去地底下跟阎王爷说。”
他松开手,任由沈思勉再次瘫软下去,“从今往后,别让我在京城,不,别让我在任何你能出现的地方,再看见你。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去,夹紧尾巴做人。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沈家少一个不长眼的子孙。”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瑟瑟发抖的沈思勉,站起身,走向一直担忧地看着这边的岑予衿。
走到她面前时,周身那股骇人的戾气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仿佛刚才那个下手狠戾,言语冰冷的男人只是幻觉。
他伸手,指腹轻轻擦过她微凉的脸颊,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只是还带着一丝未消的余怒和后怕。
“没事了。”他低声道,握住她的手,“脏了手,回去洗洗。”
岑予衿看着他,目光落在他微微泛红的指节上,又越过他的肩膀,看了一眼地上瘫着的沈思勉,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回握了他的手,点了点头。
陆京洲揽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云深处。
留下茶室里一片狼藉,和一个瘫在地上的沈思勉。
晚风清凉,吹散了茶室里的血腥气。
陆京洲握着岑予衿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掌心温热。
他知道,今天的行为或许有些过激,但对付沈思勉这种拎不清又胆大包天的混账,唯有如此,才能一劳永逸,彻底斩断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的老婆,他的家,不容任何人觊觎和侵犯。
谁碰,谁死。
岑予衿看着一言不发的某个男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今天做蛋糕的时候还说,一定要让他过一个特别难忘的生日,没想到惊喜没有,惊吓先来了。
这个生日应该也挺难忘的。
“阿洲,你放心,就算他想给我当三,我也看不上他!他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哪有你帅?”
岑予衿最清楚该怎么顺毛。
“可是他比我年轻!”陆京洲的声音带着一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
岑予衿被他这句带着委屈的控诉弄得心尖一软,又觉得有些好笑。
平日里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二世祖,居然也会在年轻这种问题上钻牛角尖,还……这么可爱。
她停下脚步,站在青石板路上,转过身,正对着他。
他微微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抿着,明明刚才揍人时狠戾得不行,此刻却偏偏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孩子气。
岑予衿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紧蹙的眉心,将那点褶皱抚平。
“年轻?”她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调侃,“阿洲,你是在跟我撒娇吗?你就比我大2岁,哪里老了?”
陆京洲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耳根悄然漫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却强撑着没躲开她的手,只从鼻子里低低“哼”了一声,算是默认,又像是不满。
岑予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她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不得不低下头,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陆京洲。”她声音轻轻的,却很认真。
陆京洲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看到她眼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也看到她眼底毫不掩饰的爱意和笃定。
“我喜欢的,从来不是年轻这两个字。”岑予衿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清晰,“我喜欢的是你,陆京洲。是你这个人,你的全部。”
“我喜欢你处理工作时专注沉稳的样子,喜欢你偶尔流露出的孩子气,喜欢你把我护在身后时的霸道,也喜欢你……像现在这样,为我吃醋,为我感到一点点不确定的样子。”
她说着,指尖轻轻滑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他紧抿的唇边。
“沈思勉是年轻,可他那叫幼稚,叫不懂事,叫拎不清。”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丝嫌弃,“而你……”
她凑近他,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唇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般的柔软:
“你这样的,才叫成熟,叫魅力,让我……心动不已。”
话音落下,她不再给他反应的时间,微微仰头,柔软的唇瓣便印上了他微凉的薄唇。
这是一个轻柔的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满满的安抚与肯定。
她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你的一切,都是我深爱的模样。
陆京洲的身体彻底僵住,那点不安消失殆尽。
他本能地反客为主,在她想要退开时,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不同于她的轻柔,他的吻带着一点点惩罚性的霸道,攻城略地,攫取着她的呼吸和甜蜜。
晚风似乎都变得缠绵,轻轻拂过相拥的两人。
直到岑予衿有些缺氧,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陆京洲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额头相抵,呼吸交缠。
他的眼神亮得惊人,像落入了万千星辰,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冰冷和委屈。
“再说一遍。”他哑着嗓子要求,拇指摩挲着她微肿的唇瓣。
“说什么?”岑予衿脸颊微红,气息还有些不稳。
“说你喜欢我这样的‘老男人’。”陆京洲刻意加重了那三个字,眼底却漾开笑意。
岑予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手捶了他胸口一下,“幼稚!”
“快说。”他不依不饶,凑近她耳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不说……我就继续亲,亲到你说为止。”
“好好好,我说!”岑予衿怕了他这无赖劲儿,赶紧投降,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清晰又响亮地宣告,“我最喜欢陆京洲了!就喜欢你这样的!别人再年轻,在我眼里都比不上你一根头发丝!满意了吗,陆·醋坛子·先生?”
陆京洲终于低低地笑出声来,那笑声是从未有过的愉悦和满足。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惊得岑予衿低呼一声,连忙环住他的脖子。
“带你去个地方!”他抱着她,步伐稳健地朝车子的方向走去,声音里带着餍足和不容置疑。
“去哪儿?”
陆京洲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到了就知道了,不许拒绝!”
“可是……”
家里还准备了惊喜。
“放心跟我走什么话都不要说好吗?”
岑予衿拉着他的手停在原地,“12点之前能回家吗?”
陆京洲想了想自己的计划,点了点头,“绝对可以。”
说完没给她反应的机会,抱着塞进了副驾驶。
第132章 老婆,生日快乐
陆京洲将车开向了城郊一处私密性极高的湖畔会所。
夜晚的湖面倒映着漫天星辰与会所内温暖的灯火,与预想中的寒风料峭不同,车刚停稳,岑予衿就感觉到一股暖意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惊讶地发现,整个露天的空间都被透明的恒温玻璃幕墙巧妙围合,既保留了无遮无拦的开阔视野,又隔绝了夜风的侵扰。
地面铺设着暖色调的木地板,踩上去温润舒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是她最爱的味道。
“阿洲,这里是……”岑予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陆京洲牵起她的手,目光温柔,“老婆,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砰”、“砰”几声轻响,礼花筒炸开,漫天的花瓣散落。
与此同时,熟悉的欢笑声传来。
“Surprise!寿星驾到!”苏乐言第一个蹦出来,手里拿着两支闪闪发光的仙女棒,笑容灿烂地扑过来抱住岑予衿。
岑予衿到现在都是蒙的,今天是自己生日吗?
她都已经忘了有多久没过过生日,也不会刻意的去记这个日子,这个日子对她来说真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
20岁生日那天,就是岑家破产的日子……
所以她和陆京洲是同一天生日?
她是视线落在陆京洲的身上,看见他单手插兜,同样看着自己,眼里闪着细碎的星光。
心像是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那种感觉,她说不明白,只知道很舒服。
她似乎有了除爸妈以外在意她的人,那个是陆京洲!
程凌晟和傅星驰也从光影中走出。
程凌晟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手里晃着香槟杯,笑道,“嫂子,京洲为了你这生日,可是把压箱底的浪漫细胞都掏出来了,差点没把我们这几个‘顾问’给折腾死。”
傅星驰则稍微稳重些,但也没好到哪去,微笑颔首,“嫂子,生日快乐。”
岑予衿看着眼前精心布置的一切,眼眶有些湿润,手足无措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鲜花环绕的长桌,上面摆满了她爱吃的菜肴和精美的蛋糕。
舒适的沙发区,毛茸茸的毯子随手可及。
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投影幕布,正在缓缓播放她的照片,很多是自己都没有见过的。
她的眼眶瞬间就热了,回头看向陆京洲。
陆京洲只是淡淡笑着,将她被苏乐言松开后有些微凉的手重新攥进自己温热的掌心,“想跟你过一个很难忘的生日,沈思勉那个插曲不算,这才是正餐,生日快乐。”
苏乐言挤眉弄眼,“就是!那种不长眼的小屁孩,提他都扫兴。快来看看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
程凌晟起哄,“对对对,先看礼物,再看京洲给你藏的终极惊喜!”
傅星驰含笑补充,“我可以作证阿洲是最了解你的那个。”
在好友们热热闹闹的簇拥下,岑予衿拆开了礼物。
苏乐言送的是一整箱的成套首饰,粉宝,蓝宝,红宝,粉钻,蓝钻,黄金……
她这生日礼物送的很贴心,可以说是把她所有衣服能搭的首饰都包了!
程凌晟和傅星驰也不知道她的喜好,一个送了一台游轮,另一个则是套海景别墅。
他俩送这礼物的时候还相互商量了一下,游轮和海景别墅超级搭!
地段什么的都是挑的最好的。
每一份礼物都别具心意,但岑予衿知道,最用心的,还是身边这个一直握着她的手,目光几乎没离开过她的男人。
“好了好了,我们礼物看完了,现在是不是该……”程凌晟故意拉长声音,和傅星驰,苏乐言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陆京洲先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是走到了不远处的钢琴旁。
在琴凳上坐下,先试了几个音。
侧过头,隔着不远的距离朝岑予衿望来,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随即修长的手指落在了黑白琴键上。
第一个音符流淌而出,轻快、灵动,像春日的溪流潺潺穿过心田。
旋律是陌生的,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早已在心底哼唱过千百遍。
琴声跳跃着,描绘着初遇时那一瞥的心动,又像是午后阳光下,慵懒而甜蜜的对视。
岑予衿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他微垂着眼睫,神情专注,平日里那份掌控一切的沉稳此刻全然化作了指尖的柔情蜜意。
音符串成晶莹的珠子,一颗颗滚落,敲在她的心上。
弹钢琴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
苏乐言捂着嘴,激动地碰了碰岑予衿的胳膊,用气声说,“衿衿,你真是遇到十全十美的人了!你老公自己写的!特意给你写,名字就叫《甜甜》!”
旋律时而活泼俏皮,时而舒缓悠长。
中间有一段变奏,节奏放得更缓,音符变得更加缠绵悱恻。
陆京洲在这段旋律中抬眸,再次看向她,眼神里的星光几乎要溢出来,与琴声交织,将她温柔包裹。
最后几个音符轻轻落下,余韵在恒温的玻璃幕墙内袅袅回荡,与湖面的星光灯火悄然应和。
世界安静了一瞬。
陆京洲起身,没有立刻走回,而是就着那束光,朝她伸出手。
岑予衿早已忘了周围含笑注视的朋友,忘了脚下温暖的地板,忘了空气中她最爱的茉莉香。
她只看见他,只听见自己心里那同样名为“甜甜”的旋律轰然作响。
她起身,脚步有些发软,却坚定地走向他,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握住,轻轻一拉,将她带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伴着未尽的爱意呢喃,“生日快乐老婆!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我写的,只给你!”
岑予衿看着他的操作,自己在家里面做的那些,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一下子拥住了他,将他抱得紧紧的,“阿洲,谢谢你,我……很喜欢,这是我过的最快乐,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陆京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就满足啦?”
岑予衿歪头有些不解的看向他,“还有吗?”
“当然!”
陆京洲从钢琴上方拿了,一份文件,郑重的交到她手里。
岑予衿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却还是接了,心跳已经乱了节奏。
第133章 阿洲,生日快乐!
文件被缓缓打开。
岑予衿在看到是岑家老宅的地契时,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陆京洲只想让她开开心心的过生日,不曾想把她弄哭了,愧疚的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替她擦脸上的泪水,“我不知道跟沈思勉买老宅的是你,如果知道是你,我就不跟你抢了。”
“别哭,幸好是我买的,它还是回到了你手里。”
陆京洲看着她眼泪流的越来越凶,自己用手擦已经擦不干,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摁在自己的衣服上,“我知道你和岑小姐关系很好,拿回属于他的老宅,是我能想到最有意义的生日礼物了,没想到会把你弄哭。”
“阿洲,谢谢~我很喜欢。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岑家老宅以生日礼物的形式回到了她的手里,这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
岑予衿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那心跳的节拍,似乎正与她心底回荡的旋律渐渐重合。
这一刻,二十岁生日那天的阴霾与寒冷,被彻底驱散、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甜,是陆京洲替她筑起来的世界。
陆京洲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抬眼望向玻璃穹顶之外璀璨的星河,又环视这方为她精心打造的小小温暖世界,最后目光落回怀中人微颤的发顶。
“笙笙,你的每一个生日,从今往后,都只会是甜的。”
陆京洲并没有催她,就这么单手搂着她,等她稍微平静下来一些才开口,“老婆,咱们一起切蛋糕吧。”
岑予衿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陆京洲替她插上二十五岁的蜡烛,“快许愿吧!”
岑予衿仰头看着他,握住了他的手,“你跟我一起可以吗?”
陆京洲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却知道今天她是寿星他最大,“当然可以。”
“那我们一起许愿,一起吹蜡烛,一起切蛋糕。”
“好!”
陆京洲听她的话,握着她的手,闭上了眼睛。
陆京洲:希望笙笙不要孕反,平平安安的生下健康的宝宝!
岑予衿:希望陆京洲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岁岁无忧!
两人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在几人的起哄声中吹了蜡烛。
陆京洲掌心覆在岑予衿微凉的手背上,带着她握住银质蛋糕刀。
锋利的刀刃切入奶油层,绵密的奶油被划开一道整齐的弧线,混着夹层里的草莓果肉,散出淡淡的甜香。
穹顶的星光透过玻璃洒在蛋糕上,烛光摇曳着映亮两人交叠的手,也晃进岑予衿泛红的眼眶里。
等她睁开眼,陆京洲正低头看她,眼底盛着化不开的温柔。
蛋糕刀已经切到蛋糕底部,他微微用力,将第一块蛋糕分出来,刚要递到她唇边,却听见她忽然抬声,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却格外清晰,“阿洲,生日快乐!以后每个生日咱们都要一起过!”
陆京洲的动作猛地顿住,握着蛋糕刀的手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眉心微蹙,脑子里飞速掠过日期,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天确实也是他的生日。
可谁也不知道!
真的连程凌晟和傅星驰也不知道。
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不过生日,连自己都快忘了这个日子,却被她记在了心上,“你怎么知道?”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头看向岑予衿,眼里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嘴角却扬着软乎乎的笑,烛光在她眼底碎成星光,“刚知道的,没来得及准备生日礼物。”
陆京洲一下子拥住了她,“今年我已经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有人记得他的生日。
他有了喜欢的人。
有了属于他俩的宝宝。
还是两个!
已经足够了,他真的不贪心。
陆京洲还准备其他的礼物,不过那礼物只能回到檀月山庄给她,切了,蛋糕也没再多留。
带着岑予衿先回了家。
岑予衿也给他准备了惊喜,她说要回家,也没有反驳,跟着一块回去。
陆京洲回到家才发现,房间里的灯居然是暗的。
他不敢让老婆在往里走,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媳妇儿,你在这儿等下,吴妈他们怎么连灯都不开,这都这么晚了,这么黑,万一你磕着碰着了怎么办?还怀着宝宝呢,明天我一定说他们。”
岑予衿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是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她就做好了准备。
“咱们不差钱儿,没必要省这几块钱的电费,在这等我一下昂,我去开灯。”
陆京洲一再叮嘱她不要乱动,才去开灯。
陆京洲的手指按下开关。
“啪嗒。”
预想中的明亮并未立刻到来,而是几簇暖黄的光源次第亮起。
不是主灯,是错落悬挂在房间各处的星星灯串,还有摆放在地面,桌面上的香薰蜡烛。
柔和的暖光瞬间铺满整个空间,照亮了眼前的一切。
花瓣铺成的小径从门口蜿蜒向内,两侧是高低不一的水晶柱灯,光影摇曳。
数不清的淡金色与乳白色气球簇拥在天花板下,丝带轻垂。
墙壁、玻璃窗、甚至家具的边角,都贴着或挂着“Happy Birthday”的字母灯牌和闪亮彩带。
空气里弥漫着清雅的玫瑰香。
房间中央的矮几上,摆放着一个不算精致的蓝莓蛋糕,上面插着一枚简单的数字蜡烛——27!
这一切显然经过精心布置,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用心与爱意。
陆京洲完全愣住了,脚步钉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这满室的璀璨与温馨。
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生日只是日历上一个寻常数字,甚至刻意忽略。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被这样郑重对待,被惊喜包围的主角。
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攥住,酸涩与滚烫的暖流交织着汹涌而上,冲撞着他的胸腔,喉咙发紧。
他猛地转身。
只见岑予衿并没有听话地站在原地,而是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过来,此刻正慵懒地倚在门边的墙壁上,暖融的光晕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线条。
手里抱着一束茉莉白玫瑰。
她的唇角弯起明媚的弧度,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眸子里盛满了细碎的光和毫不掩饰的爱意。
见他看过来,她歪了歪头,将手里的花束递给她,声音软软的,“阿洲,生日快乐!”
第134章 在一起还是分开,我尊重你的选择
陆京洲的目光落在那束递到眼前的茉莉白玫瑰上。
花朵洁白无瑕,花瓣上还带着细密的水珠,在暖黄的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泽。
清雅的香气混合着玫瑰的芬芳,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尖。
他像是被定住了,视线从花束缓缓移到岑予衿含笑的眼睛里。
喉结再次重重地滚动了一下,才伸出手,动作竟有些小心翼翼的僵硬,接过了那束花。
花束不重,落在他掌心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抹纯净的白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柔嫩的花瓣,触感细腻微凉。
“花?”他低喃出声,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给我的?”
岑予衿看着他难得一见的怔忡模样,心尖软成一片,用力点头,“嗯!给你的。”
她走上前一步,微微仰头看着他,“喜欢吗?”
陆京洲点点头,视线就没从那束花上离开过,他没有立刻回答,依旧低着头,看着怀中的花束,看了许久。
久到岑予衿以为他不是很喜欢喜欢,有些忐忑地想要开口时,他才终于抬起头。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以及她身后温暖的灯光和满室的惊喜。
眼眶周围似乎泛起了一圈极淡的红,眼底翻涌着过于浓烈复杂的情绪。
“喜欢。”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异常清晰坚定,“很喜欢。”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回花上,嘴角牵起一个极浅却真实到有些脆弱的弧度,“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不是第一次收到礼物,但确确实实,是第一次有人送他花。
带着浪漫仪式感、纯粹表达心意的礼物,似乎从来与他冷硬的世界无关。
原来收到花的感觉,是这样的。
暖暖的,甜甜的,酸酸的,让整颗心都胀满了。
岑予衿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眶和那带着珍视神情的侧脸,鼻腔也跟着一酸。
她想起他过往的孤独,想起他总是一个人扛起所有的背影,还那么小,就得提防着所有人,身上透着同龄人没有的承受。
她伸出手,轻轻覆上他拿着花束的手背。
“那以后每年生日,我都送你花。”她声音轻轻的,却带着最郑重的承诺,“不,不只是生日。以后每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或者……随便哪一天,只要我想,就送你花。送你很多很多漂亮的花,把以前没送过的,都补上。”
“笙笙……”
岑予衿打断了他的话,“快点吧!菜都要凉了,我陪你切蛋糕许愿,不过这个蛋糕可没有你送我的精致,你不要嫌弃哦~”
陆京洲等视线落在了那个蓝莓蛋糕上,确实不像蛋糕店里看到的那么精致,“是你亲手做的?”
岑予衿点了点头,“做了好多个,才成了一个,你知道的,我对这种向来没什么天赋,不过,明年我肯定能做的很好。”
她将他按坐在铺着柔软地毯的矮几前,自己则跪坐在他旁边,拿起打火机,点燃了蛋糕上那枚“27”的数字蜡烛。
暖黄的火苗跳动,映亮两人靠在一起的身影。
“这次,只许你自己的愿望。”岑予衿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他。
陆京洲看着她,又看了看怀中洁白的花束,然后依言闭上眼睛。
愿望吗?似乎已经实现了大半。
剩下的,也无非是关于她和宝宝们的长久平安喜乐。
他在心中默念完毕,然后睁开眼,在岑予衿期待的目光中,吹灭了蜡烛。
“老公生日快乐。”岑予衿凑过去,在他脸颊印上一个响亮的吻。
陆京洲侧过头,精准地捕捉到她的唇,给了她一个短暂却深刻的回吻,“谢谢。”
暖黄的灯光把餐厅照得格外温馨,赵姐系着围裙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红烧鲈鱼,笑着开口,“少爷,少夫人,菜都齐了,快趁热吃。”
满桌的菜色荤素搭配得宜,糖醋排骨裹着亮闪闪的酱汁,清炒时蔬泛着翠绿的光泽,每一道都透着家的烟火气。
岑予衿眼睛一亮,想起什么似的起身,“等我一下!还有个重要的东西没端来。”
她快步钻进厨房,没多久就端着一个白瓷碗出来,碗里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面条上用胡萝卜刻着“生日快乐”四个字,卖相算不上精致,甚至面条还微微有些坨,但胜在心意十足。
“你看!”她把碗放到陆京洲面前,眼底闪着邀功的光,“以前都是你变着法给我做饭,今天轮到我给你做长寿面了,而且……”
她狡黠地弯了弯眼,“你生日我也沾光,咱俩一块吃。”
陆京洲的目光落在“生日快乐”上,喉间又涌上一股热意。
他拿起筷子,先夹起一筷子面递到岑予衿嘴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先尝。”
岑予衿咬了一口,自己都忍不住皱了皱眉——盐好像放多了点,面条的口感也偏软。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像……味道一般。”
陆京洲却像是尝到了什么珍馐,又夹起一筷子送进自己嘴里,细细咀嚼后认真点头,“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的长寿面。”
他没说谎,这碗面里裹着的心意,比任何山珍海味都珍贵。
两人就着一个碗,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分着那碗不算成功的长寿面,偶尔指尖相碰,便相视一笑。
赵姐的手艺很好,岑予衿都吃了不少。
吃饱喝足,陆京洲带她到了院子里,他准备了漫天烟花绽放,还有无人机表演。
特别漂亮。
岑予衿看着他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跑回屋拿出了一份文件。
“阿洲,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也不知道收到这份礼物咱们俩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可是只要收到这份礼物,你开心就好。
陆京洲皱眉,一时想不出来,她说的到底是什么,“这是什么?我能现在拆开看吗?”
岑予衿握住了他的手,“不能,你去书房看,至于要在一起还是分开,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说过他娶她只是为了檀月山庄。
拿到了檀月山庄,分开也好,继续在一起也好,她都同意。
第135章 是想挑拨离间吗?
陆京洲听得莫名其妙的,怎么就谈到分开不分开的问题了?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离婚协议他不是早就撕掉了吗?
分开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相处了这么久,从她这么说来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很重要。
要不然,她不会把它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他,也不会扯到他们俩会不会分开。
现在他可以明确的告诉她,他们绝对不会分开!
“笙笙,我……”
岑予衿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等你看了再说好不好?到时候,你告诉我,你最终的决定就好。”
陆京洲单手将她搂进怀里,“笙笙,如果里面的东西关系到我们会不会分开,那我不打开了好不好?我们以这样的关系继续相处,好不好?”
岑予衿想到了他皇都说的那些话。
说实话,她是真的很害怕。
她害怕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是假的。
害怕他现在说的这些,也只是为了拿到檀月山庄。
这件事情就像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不论如何,必须拔掉。
岑予衿回抱住了他,“其实里面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等你看了你就知道了,我早就想拿给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阿洲……生日快乐!”
陆京洲怀中一空,那份文件被岑予衿轻轻按在他胸口。
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那触感温软而短暂,像一片带着温度的羽毛。
“今天先到这里。”她看着他,眼睛里映着未散尽的烟花余烬和庭院里暖融融的地灯,亮得惊人,也深得惊人,“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再让我开心一天,好不好?答案……明天再告诉我。”
这个生日对她来说纪念意义重大,她不想影响心情,如果是好的答案,那还好。
如果是不好的答案呢?
她不想做决定,不想赌,只想逃避。
哪怕是逃避一天也行。
岑予衿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小步,笑容依旧明媚,却像蒙上了一层易碎的琉璃壳。
“晚安,阿洲。”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明天见,我去洗漱睡觉了,你慢慢看,想清楚了再告诉我答案。”
说完,她不再给他任何追问或挽留的机会,转身快步走进了屋内。
背影挺直,脚步却有些仓促,仿佛怕慢一步,就会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陆京洲站在原地,掌心下那份文件的存在感变得无比强烈,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
夜风裹挟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纷乱。
有很多疑问。
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她笃定这份礼物会让他们面临分开的可能?
她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
不是离婚协议,那会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让她觉得需要以礼物的形式送出?
她最后那个吻,那个眼神,那句“明天再告诉我答案”。
所有的细节都拧成一股绳,紧紧勒住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有些难受。
陆京洲在夜风中又站了片刻,直到二楼卧室的灯光熄灭,那扇窗户彻底归于静谧的黑暗。
他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手中的文件袋,明明很轻很轻,却仿佛重逾千斤。
他听她的话。
没有立刻追上去,没有在今晚非要一个答案。
他转身,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向书房。
每一步都踏在柔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却在他心里踩出沉闷的回响。
推开书房厚重的木门,他没有开大灯,只拧亮了书桌一角那盏复古的台灯。
暖黄的光晕洒下一小片区域,像舞台的聚光灯,照亮了那份未知的礼物。
他走到书桌后,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将文件袋轻轻放在了光晕中央。
他就那样站着,垂眸凝视着它,仿佛要看穿那层牛皮纸,看清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犹豫了半晌。
指尖抬起,又落下。
纠结到不敢打开这份礼物。
脑海里闪过她今晚所有的笑容,她递花时闪亮的眼睛,她凑近吹蜡烛时温热的呼吸。
她分享长寿面时狡黠又满足的神情,还有烟花下她仰头看他时,眼底映出的璀璨星光。
这一切的美好,难道都要与这份文件里的内容挂钩吗?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沉静的决绝。
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他猜想的那种最坏的可能,他都必须面对。
这是她给他的考题,他不能逃避。
反正,她说了分开也好,在一起也好,她都同意。
那他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在一起,绝对不分开!
陆京洲缓缓坐下,修长的手指终于落在了文件袋的绕线上。
他动作很慢,绕着的线,一圈一圈解开。
线绳松开,袋口完全敞开。
他伸手进去,触到光滑的纸张。将它们拿了出来,放在了台灯之下。
暖光清晰地照亮了首页的标题——
《檀月山庄产权及管理权无偿转让协议》
白纸黑字,清晰得刺眼。
陆京洲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从来没有。
当这份协议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时,那股冲击力远超他的预期。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行字上,然后迅速下移。
转让方:周芙笙!
她的签名熟悉而娟秀,力透纸背,日期已经是两个月前了。
他记得很清楚,是在周时越替她挡了一刀之后,他不敢面对她躲到国外的那个月。
他在国外待了一个月,现在回来已经一个月了。
所以是两个月前,她就已经签了这份转让协议!
旁边是鲜红的指印。
附页是各种产权证明的复印件,还有一份公证文书,声明此赠与系自愿,无任何附加条件。
而受让方那一栏是他的名字。
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陆京洲感觉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又被狠狠压了回去。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反复揉捏,疼得他指尖都在发麻。
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她说的“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在她看来,这是她能给他最好的东西,是他想要的东西。
他回国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座庄园。
她用这种方式,把她最珍贵的东西捧到他面前。
这确实是自己最想要的,可跟两人分不分开有什么必要关系?
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
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老婆不会无缘无故的跟他说这些,她一定是知道了点什么,他能肯定。
陆京洲猛地将协议拍在桌面上,纸张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低下头,双手插入发间,用力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胸膛剧烈起伏,那股混杂着心疼、懊悔、愤怒和深深爱意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下一秒,更强烈的念头压倒了所有——他必须立刻见到她,现在,马上!
不能再等了。
什么明天,什么慢慢想清楚,都是狗屁!
多等一秒,都是对她这份沉重心意的辜负,都是放任她在不安和猜测中多煎熬一秒。
他“唰”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甚至顾不上再看那份协议一眼,更顾不上整理自己纷乱的心绪和略显狼狈的外表,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书房。
走廊里只亮着几盏夜灯,光线昏暗。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他冲到了主卧门前,手搭在门把手上,却又在按下前停住了。
万一她已经睡了?
他刚才在楼下站了那么久,卧室的灯早就灭了。
陆京洲深吸一口气,动作放轻,极其缓慢地拧动了门把手。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没有反锁。
他心头一松,又涌上更深的酸涩。
他推开一条缝隙,侧身闪了进去。
室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点庭院地灯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她的气息。
陆京洲适应了一下黑暗,目光急切地投向大床中央。
岑予衿侧卧着,背对着门的方向,蜷缩成一团,被子盖到下巴,只露出柔软的发顶。
呼吸均匀绵长,看起来睡得很沉。
“笙笙?”他压低声音,试探着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他走到床边,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她紧闭的双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眉头却微微蹙着,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并不安稳。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柔嫩的脸颊,触感冰凉。
动作极尽温柔,生怕惊醒她,又恨不得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吻去她所有的不安。
“老婆?”他又唤了一声,声音更轻,带着难以抑制的沙哑。
床上的人儿只是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将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没有醒来的迹象。
陆京洲在床边缓缓蹲下,就着那一点微光,贪婪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他必须在明天之前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毕竟……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娶她只是为了檀月山庄,但他从来没有提过。
是谁告诉她的?
是出于什么目的?
是想挑拨离间吗?!
第136章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陆京洲眼底的温柔瞬间被含义所覆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轻轻放下手,没有试图叫醒她,而是悄无声息地站起身。
他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心底,然后决然转身,再次离开了卧室,并小心地带上了门。
黑暗中,岑予衿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里没有半分睡意。
她其实一直没睡着。
从他站在门外犹豫,到他推门进来,到他蹲在床边轻声呼唤,到他指尖的触碰,每一秒,她都清醒地感知着。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把那份协议交出去,几乎耗尽了她在生日这天积攒的所有勇气。
她像个交出最后筹码的赌徒,忐忑地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她想听答案,又怕听到答案。
所以选择了最懦弱的方式——假装睡着。
把决定权交给他,也把难熬的等待延长到明天。
可当他真的来到床边,带着一身夜风的凉意和无法掩饰的急切靠近时,她的心还是无法控制地揪紧了。
她能感觉到他目光的灼热,他指尖的微颤,他呼吸里的压抑。
还有那两声轻唤里,几乎要溢出来的复杂难言的情绪。
岑予衿轻轻坐起身,抱着膝盖,望向紧闭的房门。
他那么着急地离开,是去做什么?
陆京洲娶她,对她好的不能再好,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檀月山庄。
为什么真的拿到了,他会是这样的表现。
一个她几乎不敢触碰的念头,悄悄从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
难道……
难道她在皇都听到的那些话是假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酒后吐真言!
难道他……是真的……
她猛地摇头,将这个过于奢侈的猜想压了下去。
不能乱想。
期望越大,失望时的落差就越大。
她已经跌落过一次了,不能再承受一次。
可是,如果他真的只是为了檀月山庄,他现在应该留在书房,仔细核对协议条款,或者立刻联系律师,确保万无一失。
而不是那样失魂落魄地冲到她床边,用那种仿佛即将失去一切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又匆匆离去。
他去了哪里?
岑予衿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轻轻掀开厚重窗帘的一角。
庭院里灯火阑珊,烟花燃尽后的夜空恢复了深沉的墨蓝。
她看到陆京洲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主宅门口,他没有叫司机,而是径直走向车库。
很快,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亮起车灯,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划破夜空的寂静,飞快地驶出了檀月山庄的大门,尾灯迅速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方向,是往市区去的。
这么晚了,他去市区做什么?
去找谁?
岑予衿死死咬着唇瓣,直到看不见车子的尾灯,才麻木的回到了床上,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
皇都顶层的私人包厢,隔绝了楼下隐约的靡靡之音。
陆京洲推门进去时,程凌晟正歪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眼皮打架。
傅星驰倒是坐得还算端正,指尖夹着半支没点燃的烟,神色间也带着被深夜惊扰的倦意。
“我说陆大少爷,”程凌晟打了个哈欠,声音含混,“你这大半夜的唱哪出啊?生日不抱着嫂子温存,跑这儿来折腾我们两个孤家寡人?”
傅星驰抬了抬眼皮,视线落在陆京洲脸上。
灯光下,陆京洲的脸色沉得吓人,眼底布满红血丝,额发微乱,连衬衫领口都敞开了一颗扣子,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矜贵从容。
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出什么事了?”傅星驰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坐直了身体,那支烟被他随手搁在了水晶烟灰缸边。
陆京洲没说话,径直走到茶几前,“砰”的一声将文件袋重重拍在光可鉴人的玻璃台面上。
声响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刺耳,惊得程凌晟一个激灵,睡意散了大半。
“我老婆……”陆京洲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她知道了。知道我要檀月山庄。”
程凌晟和傅星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
“知道?怎么知道的?”程凌晟皱眉,“你不是一直瞒得挺好?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
“我也想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陆京洲猛地提高音量,胸膛剧烈起伏。
他扯松了领带,仿佛这样才能喘过气,“她今晚,把签好字、按好手印的转让协议,当生日礼物送给我了!无偿转让!两个月前就签好了!”
“什么?!”程凌晟彻底醒了,蹭地站起来,“无偿?两个月前?那时候你们不是正在冷战吗?”
那时候,正是周时越替岑予衿挡刀住院,陆京洲内心煎熬,远避国外的时候。
也是他们关系最微妙、最紧绷的时候。
傅星驰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拿起那个文件袋,快速抽出里面的协议。
翻到签名页,周芙笙三个字娟秀却力透纸背,旁边的指印鲜红刺眼。
日期清清楚楚。
“她以为我娶她,对她好,都是为了这个。”陆京洲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自嘲,“她以为,我拿到了,我们的戏就该散了。所以她递出这份协议,是在等我一个‘判决’……甚至,她觉得我会在拿到之后,选择分开。”
程凌晟已经清醒了大半,“可是一开始的时候你不就是那么想的吗?”
“别打岔,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没有说过,也从来没有跟她提过檀月山庄,更没有做过什么让她误会的事情,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我怀疑……”
两人立刻瞪大了双眼,往后缩了缩,向他摆着手,撇清关系,“你可不能怀疑我们啊,这件事情可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俩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些事情。”
傅星驰点头如捣蒜,“她签这份协议的时候,我们俩还不认识她呢。”
“对对对,我们俩第一次见她也是在皇都,当时你喝醉了,耍酒疯,一直叫她的名字,我们俩实在没办法,就让她来接你了。”
在这之前,他们确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京洲没怀疑过他们,只是不知道该跟谁说,所以才找他们俩商量的。
有些烦躁的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
两人突然对视了1秒!
像是想到了什么!
傅星驰先开的口,“阿洲,我好像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了?”
程凌晟紧随其后,“我好像也知道了。”
陆京洲夹着烟的手指猛地顿住,猩红的烟头险些烫到皮肤。
他倏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直直望向傅星驰和程凌晟。
“什么原因?”声音紧绷得像一根拉到极致的弦。
傅星驰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像是懊恼,又带着点果然如此的恍然。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程凌晟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替好友补充,“阿洲,你还记得一个月前,在皇都喝得烂醉如泥那次吗?最后是嫂子接你回去的。”
陆京洲蹙眉,努力回想。
那段时间他刚回国,心里揣着事,既想靠近老婆,又怕面对她,加上工作压力,确实失控喝多了。
但具体细节,他记得很模糊。
“那天晚上,你情绪很低落,说了很多话。”傅星驰终于找到了手机里的视频,却没有立刻播放,而是将手机屏幕转向陆京洲,脸色复杂,“我们当时……看你状态不对,怕你出事,也是第一次看你那样,就……顺手录了一小段。”
陆京洲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背景是皇都这个熟悉的包厢,画面有些摇晃,镜头对着沙发。
画面里的他,领带歪斜,衬衫领口大敞,眼神涣散迷离,手里还攥着个空酒杯,整个人颓唐而失控。
然后,他听见画面里的自己,用带着浓重醉意、咬牙切齿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吼道,【谁说我喜欢她了?!老子只想要檀月山庄!只是为了让老太太开心多活几年,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话音落下,画面里的“他”狠狠把手里的空酒杯砸向地面,玻璃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陆京洲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脸色瞬间惨白,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指尖的香烟无声滑落,掉在地毯上,升起一缕细微的青烟。
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骤停后疯狂擂鼓的声音,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凉地倒流回四肢百骸。
原来……是这样。
不是别人恶意挑拨。
是他!
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她肯定是听到了,我就说那天她眼眶怎么红红的!”
傅星驰:“八九不离十了,你去查查监控就知道了,走廊上是有监控的!”
陆京洲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
不行,他要查监控,要弄清楚一切。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问他:现在你得到了你最初想要的,你还会要我吗?我们之间,除了这个,还剩下什么?
傻瓜。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第137章 扔出的回旋镖正中眉心
陆京洲也是个行动派,立刻让人去调了监控。
先看了一下他们录视频的时间,才开始调监控。
那段时间的监控,很快被人拷贝好,拿着电脑进了包间。
陆京洲也没磨蹭,将进度条调到自己老婆进门。
她在门口停顿了几秒,立刻按了暂停键,看了一下时间。
她停顿的那几秒好死不死就是他说那几句话的时间。
那时候的她已经要推门了,可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整个人像是僵在了原地。
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陆京洲将画面放大,就见她微微仰着头,眼底的泪花清晰可见。
她……哭了!
似乎……很伤心。
陆京洲看到这画面,自己的心脏也不受控制的揪紧了。
他怎么能这么混蛋?
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话!
怪不得回去之后,他总感觉她怪怪的,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原来,她早就把他想要的东西转回他名下了。
也许早就想拿给他了,只是因为他溜出国,所以才没有到他手里。
一开始在他心里,他就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想要嫁给他的女人。
费尽心机爬上他的床!
满嘴谎话,挑不出一句真话。
可是慢慢的相处中,他发现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慢慢的他控制不住爱上了她。
她很乖,很细心,颜值,样貌根本没得挑。
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了解他,关心他,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的人。
在慢慢的相处中,他是真的有跟她过一辈子的打算,不是为了什么母亲的遗物檀月山庄。
因为……他们是夫妻,她的就是自己的,在谁名下都没有关系,只要离了陆家人就可以。
画面里,那个纤细的身影在门外僵硬地站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然后,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地、无声地向后退了一步,两步……
直到走到无人的位置,后背轻轻抵住冰凉华丽的墙面,才终于支撑不住,慢慢地、蜷缩着蹲了下去。
监控的角度问题,只能看到她侧对着包厢门的半个身影。
她把自己抱得很紧,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只露出一小截白皙脆弱的颈项。
走廊顶灯的光冷冷地打在她身上,投下一小团孤零零的影子。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微微颤抖的、单薄的肩膀,却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窒息。
陆京洲的呼吸几乎停了。
他死死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将那小小一团的身影刻进心里。
他能想象到,隔着一扇门的包厢里,他醉醺醺的,着刻薄又绝情的声音还在继续。
而门外的她,正独自消化着那些足以将她凌迟的话语,独自消化着。
【谁说我喜欢她了?!老子只想要檀月山庄!只是为了让老太太开心多活几年,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当时喊得有多大声,多理直气壮,此刻就有多恨不得回到过去,掐死那个口无遮拦、混账透顶的自己。
什么为了让老太太开心?
什么为了孩子?
都是借口!
他承认他就是喜欢她,但是看到猜到了,她和周时越的关系,他还替她挡了一刀。
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坎,就是怕她会抛弃他,不要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是爱她的,所以选择了逃避。
没想到犯了这么大的错!
最开始的自己,明明就是被奶奶用檀月山庄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绑架,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这段婚姻。
他把她当成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一个精致的摆设,一个……可以用利益衡量的筹码。
他甚至没有尝试去了解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可她呢?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他用冷漠和猜忌筑起的高墙之外,她默默承受了这一切。
她小心翼翼地揣测着他的心思,笨拙又努力地想要扮演好陆太太的角色。
她甚至……在他毫不知情就已经签下了那份无偿转让协议,在她还没听到这冰冷的话时,就把他最想要的东西,双手捧到了他面前。
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他生日这天,送出这份礼物的?
是终于解脱?
是心灰意冷?
还是……依旧抱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希冀?
换位思考一下。
要是她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一个多月。
突然回国是因为自己和绯闻男友登上了热搜。
而这热搜他陆京洲看到了。
她没有解释,而是和闺蜜一起在酒吧里喝酒,大半夜还喝的烂醉。
他去接她,还在门口听到了那么伤人的话。
接受不了,压根就接受不了!
陆京洲猛地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艹你大爷,老子太他妈不是人了。”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包厢里炸开,惊得旁边的程凌晟和傅星驰都抖了一下。
“阿洲!”程凌晟惊呼。
陆京洲却像是感觉不到疼,那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脸颊迅速泛起红痕。可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眶通红,额角青筋跳动。
“混蛋……”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自我厌弃,“我他妈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傅星驰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按住陆京洲又要抬起的手臂,沉声道,“阿洲!你冷静点!现在不是自残的时候!”
程凌晟也赶紧上前,看着陆京洲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和眼底的猩红,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就是啊!你现在把自己打死也没用!嫂子还在家等着呢,你难道想带着一脸伤回去,让她更难受吗?”
陆京洲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当然知道打自己没用,可胸腔里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悔恨和心疼无处发泄,几乎要将他逼疯。
“我……”他声音颤抖,带着濒临崩溃的沙哑,“我怎么能对她说那种话?我……我算什么东西!”
她还怀着孕呢,他就让她一个人留在家。
那么长时间消息不回,电话不接,甚至没有一句解释,或者是告诉她自己去哪里了。
她该有多煎熬啊。
明明在那之前,他们俩对对方的态度都有所转变,感情也在慢慢升温……
傅星驰用力按着他的肩膀,试图让他稳住心神,“是,你当时是混蛋,是说了混账话。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补救!嫂子听到了那些话,却还是把协议签了给你,甚至在你生日这天拿出来……阿洲,这说明了什么?”
陆凌晟也接口,语气急促,生怕他再继续打自己,“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你的!至少,她在给你机会,在等你的反应!她要是真死心了,真只想解脱,直接把协议甩你脸上,或者干脆提离婚不是更直接?何必用这种……让自己煎熬的方式?”
这话像是一盆冰水,让陆京洲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了一些。
他猛地抬头,看向两个好友,眼底闪过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光。
“你们的意思是,她……她还愿意给我机会?”
“不然呢?”程凌晟抓了抓头发,“她要是真想断,早断了!何必忍到现在,还怀着两个宝宝呢?阿洲,你想想她平时的性格,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吗?她今天把协议给你,就是在赌,赌你对她有没有一点真心!”
傅星驰点头,语气沉稳了些,分析道,“而且,你刚才也说了,她不敢直接面对你,怕听到不好的答案,所以把决定权交给你,把煎熬留给自己。这恰恰说明她在乎!她害怕失去!”
陆京洲的心狠狠一抽。
是啊,她那么骄傲又敏感的一个人,却选择了最隐忍、最卑微的方式来试探。
她该有多害怕?
“我现在该怎么办?”陆京洲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茫然和无措,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我回去……我该怎么跟她说?直接道歉?说我爱她?可她……她还信吗?”
陆京洲立刻摇头,现在已经很晚了,她都睡了,还是继续把接下来的监控看完吧。
“最重要的不是说,是做,你要让她明白,你的心意,嘴上说说谁不会?”
陆京洲也知道这个道理,就是怕太晚了。
“等我把监控看完再回去。”
傅星驰点了点头,“反正也晚了,你想看就看,我们在这儿陪你。”
现在最困最累的那个劲已经过去了,也睡不着了。
程凌晟也跟着点了点头,摊到了沙发上,这会让他回家,他也不想回去,冷的要死,还不如在沙发上将就一晚,“看吧看吧。”
不对!
程凌晟一下子想起来了,自己没把门那张嘴。
他老婆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调戏了她!
他看到她的那1秒直接呆住。
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她,那眼神绝对不清白。
还说了一句,【小美女~是不是找错地方了?需不需要帮忙?】
要是被陆京洲那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听到这话就真的完蛋了。
不过这件事情也怪他,圈子里流传的都是他老婆是个丑八怪!
谁曾想人不仅漂亮,还漂亮成那个样子,就像是画里走出的仙女一样。
【咚咚咚!】视频里的敲门声已经响了起来!
程凌晟的心咯噔一下!
第138章 我把你当兄弟,你调戏我老婆!
敲门声不轻不重,却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砸在程凌晟欣赏。
陆京洲的手指悬在空格键上,盯着屏幕里那扇即将打开的门,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看到画面边缘,程凌晟的身影晃了一下,往门边凑近。
门开了。
先是一道缝隙,然后缓缓扩大。
程凌晟想要把他手里的电脑关掉,但是显然来不及了!
很快,他就看到程凌晟那张欠揍的脸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大半画面。
程凌晟显然是喝了不少,眼神有些飘,但在看清门外人的瞬间,明显愣住了,那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眼睛里,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
紧接着,他那带着醉意,刻意拖长了调子的声音就从监控不算清晰的麦克风里传了出来,【小美女~是不是找错地方了?需不需要帮忙?】
他的语调轻佻,带着酒吧里搭讪时惯有的油嘴滑舌。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陆京洲按在空格键上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没有立刻发作,甚至没有转头去看瘫在沙发上面如死灰的程凌晟。
只是那双盯着屏幕的眼睛,黑沉得吓人。
画面里,她似乎微微蹙了下眉,目光越过程凌晟,直接投向包厢内,精准地落在了陆京洲当时所在的方向,【我找陆京洲,应该没走错吧,顶楼只有这个包间。】
屏幕前的陆京洲闭上了眼睛,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他已经看不下去了,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实木茶几上!
“砰——!”
一声闷响,厚重的茶几面被砸得震了一下,上面的酒杯东倒西歪。
陆京洲的手背瞬间通红,很快泛出紫痕。
“阿洲!”傅星驰吓了一跳,连忙去拉他。
陆京洲甩开他的手,胸膛剧烈起伏,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缓缓转过头,那双猩红的眼睛,像盯住猎物的猛兽,锁定了沙发上已经吓得坐直身体,脸色不太正常的程凌晟。
“程、凌、晟。”
他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冰冷,带着骇人的杀气。
“你叫她什么?嗯?我把你当兄弟,你调戏我老婆!”
程凌晟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早就吓醒了。
他慌忙摆手,舌头都有些打结,“不……不是,阿洲你听我解释!我当时喝多了!我真不知道那是嫂子!我要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而且……而且圈子里不都传嫂子……那什么嘛,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陆京洲一步步走过去,周身散发着低气压,“你那双眼睛是摆设?看不出来她是我陆京洲的老婆?”
这程凌晟可有话说了,往后退了几步,躲到沙发后才开口,“我哪里知道她是你老婆嘛,那么漂亮,再说了婚礼上,红盖头都没有掀开,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而且……他也没有太过分。
谁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他没有趁虚而入完全是因为陆京洲是自己的好兄弟!
陆京洲被怼的哑口无言,一下子又想到了婚礼,哪个女孩不想漂漂亮亮的出席自己的婚礼?
他欠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傅星驰见他没有再发作,立刻开口当中间人劝,“阿洲,阿晟他本来就是那样的人,不过也是真的不知道那是嫂子,要不然绝对不会说那样的话!”
陆京洲冷哼一声,警告道,“不管是不是都不行!”
程凌晟点头如捣蒜,“我知道啦。”
“对了,那天我拍的视频还挺多,还拍到了其他的,虽然说都是黑历史,但是……表达了你对你老婆有多么的喜欢……要不你拿回去给嫂子看看呢?”
程凌晟说着就把备用U盘塞到陆京洲手里,指尖还贱兮兮地戳了戳U盘外壳,“你自己看了就知道,我可没添油加醋,纯纯是你真情实感的流露!”
陆京洲半信半疑地插上U盘,点开隐藏文件夹里的另一段视频。
他们之所以会把视频拷贝到U盘里,是想一个视频坑他500万来着……
这会免费给他,只求他不要生气。
画面晃了晃,镜头怼着他的侧脸,他刚灌了两杯红酒,眼眶有点泛红,手里攥着个空酒杯,语气带着点没处发泄的委屈,声音压得很低却足够清晰,“我老婆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我。”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杯壁,眼底的落寞快溢出来,“奶奶给我的照片里,我看见她跟一个男的去恒慕,那家著名的情侣餐厅吃饭。
那家店多难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提前半个月都抢不到位置,她从来都没有说要和我去,居然先和别的男人去了?”
视频里的陆京洲喉结滚了滚,还抬手抹了下脸,像个受了委屈的大男孩,完全没了平日里叱咤商场的冷硬模样,“她就是不爱我,我比他们帅,比他们有钱,比他们有权,凭什么爱他们不爱我?这不公平!”
陆京洲看着视频里那个陌生到极致的自己,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不过这个还确实有点用。
他老婆听到的恰好是最违心的那句话……
前因后果串联在一起,可以当成一点点证据!
也许她看了会原谅自己也不一定。
陆京洲几乎是抢过了那枚U盘,金属外壳硌的他掌心微微有些发疼。
他什么也顾不上说,甚至没再看沙发上如蒙大赦的程凌晟和满脸无奈的傅星驰一眼,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冲出了包厢门。
“谢谢你们俩的视频,等着喝兄弟真正的喜酒吧。”
陆京洲就留下这么一句话,人已经没影了。
夜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却丝毫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和某种近乎慌乱的急切。
他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性能极佳的车子如同离弦的箭划破夜色。
窗外的霓虹连成流动的光带,映在他紧绷的侧脸上,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他只想飞回她身边,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样。
视频里那个醉醺醺,委屈巴巴的自己,说的那些话,幼稚,丢人,甚至有些可笑。
可那里面藏着的,是他清醒时绝不敢轻易袒露的,最真实也最脆弱的情感。
不是那些权衡利弊的理由,不是家族联姻的体面,仅仅是一个男人最简单,最直接的喜欢。
一路风驰电掣,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是视频里自己那句“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我”,酸涩难言。
一会儿又是她当时在包厢门口,越过程凌晟望过来时那双通红的眼睛。
他必须告诉她,立刻,马上。
哪怕她已经睡了,哪怕会吵醒她,他也等不到天亮了。
只有待在有她在的地方他才会安心。
……
檀月山庄!
车库里传来引擎熄灭的声响,紧接着是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穿过空旷的客厅,踏上楼梯。
陆京洲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楼,在主卧门前却猛地刹住了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过于激烈的心跳,手搭上门把,又顿住。
里面……会不会太安静了?
她睡了吗?
要是睡了,他这样闯进去……会不会吓到她?
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他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
最后,还是轻轻拧开了门。
预想中的黑暗与宁静并未出现。
床头那盏造型别致的灯亮着,晕开一小团暖黄的光晕。
她半靠在床头,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膝上摊着一本书,但视线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微微偏着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有些清冷。
她没睡……
听到开门声,岑予衿缓缓转过头。
目光平静无波,可落在他身上时全变了,眼里满是惊讶。
陆京洲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喉咙发干。
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在面对她这样的目光时,竟一时卡壳。
她没睡,是在等他,等一个结果吗?
“笙笙,怎么还没睡?”他听到自己干巴巴地问了一句,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
她合上膝上的书,随手放在一边,“睡不着。”
她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手却紧紧的攥着床单,心跳如擂鼓,“你……你想好答案了吗?”
这简短的一句话,让陆京洲心口一刺。
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空间,一步步走到床边。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因为他的靠近而变得凝滞。
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床边,微微倾身,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
片刻后,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小小的U盘,金属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点冷光。
“这个……”他将U盘轻轻放在她身侧的床单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是你去皇都接我那天晚上程凌晟他们录的。”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沙哑,“里面有好多的视频。”
他顿了顿,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很多话是真的,但是……”
他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急切,“你恰好在门外听到的那句不是。”
第139章 我爱你
岑予衿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眼里满是震惊。
看着自己被他握着的手,以及手里的那个银色U盘。
“所以你刚才出门……”
陆京洲半跪在地上,视线和她平视,声音里满是温柔,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说,就想查清楚,究竟是什么让你有,只要你把檀月山庄转到我名下,我们就会离婚的错觉。”
所以他刚才出门,是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情吗?
他……可以直接问她的。
好吧……其实就算他问了,她应该也不会告诉他。
“我那天在皇都就说了这么一句混账话,真的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刚好被你听到了,所以才误会。”陆京洲声音里满是懊悔。
他嘴真的太欠了。
“原本我在家里堆了雪人,想着你回家第一时间跟你道歉,告诉你,我那个月去了哪里?和宋清菡那个完全就是意外,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真有什么关系就是被他奶奶和我奶奶乱点鸳鸯谱的关系。”
陆京洲像是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声音委屈到几乎哽咽,“你一天晚上没回去,我就去老太太那儿找你,没想到你没在老太太那儿,老太太还添油加醋的给我看了,你和别的男人去情侣餐厅吃饭的照片,我气疯了。”
岑予衿听着他委屈的声音,自己也委屈的不行,眼眶都有些红了。
“更多的是吃醋,是不甘心,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该站在什么角度?站在什么位置来问你,害怕得到的回答是你喜欢的就是别人,我从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直到遇到了你……”
“我才知道,什么叫害怕。”陆京洲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那枚小小的U盘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连接物。
“怕你眼睛看着别人,怕你对别人笑,怕……怕你真的只是需要陆太太这个头衔,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你还喜欢过你大哥……你太优秀了,喜欢你的人有很多很多……”
岑予衿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涩涩地蔓延开来。
她看着他微红的眼眶,看着他平日里锐利冷硬此刻却写满不安与祈求的眼神,那些横亘在心头的冰墙,悄然裂开了缝隙。
“而你自己本身就很优秀,你有更多选择,和我在一起不过是被老太太逼迫,是走投无路,我知道……你说的什么?喜欢我,暗恋我,都是骗我的,所以我更害怕,你有了更好的选择之后,会离开……不要我甚至不要宝宝。”
陆京洲把头搭在了她腿上,就这么靠着,仿佛这样更有安全感,“所以我去皇都喝酒了,喝的烂醉,我这个人又特别别扭,我心里明明喜欢你喜欢的要命,可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说出来的那句话,真的是违心的。”
陆京洲生怕她不相信,立刻出门拿了电脑将U盘插上,“笙笙,你可以自己看,真的……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岑予衿的目光落在他急切摆弄电脑的侧影上,心脏像是被放在了柔软的棉花上,软得一塌糊涂。
横亘在两人心间的猜疑、不安和冰冷的隔阂,在他的解释中,消失殆尽。
U盘插入,电脑屏幕亮起。
陆京洲点开其中一个视频,正是他醉后絮絮叨叨诉说委屈的那段。
边播放边解释,视频上的时间。
岑予衿的视线则是落在了屏幕上。
屏幕里醉眼朦胧的男人攥着酒杯,声音哽咽,“我老婆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我。”
画面外的陆京洲别过脸,耳根通红。
视频继续播放,他絮絮叨叨地抱怨那家难订的情侣餐厅,委屈巴巴地抹脸,“她从来没说要和我去……”
最后那句“凭什么爱他们不爱我”带着孩子气的哭腔。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些冷漠疏离,那些若即若离的背后,藏着一个这样笨拙又害怕受伤的灵魂。
他也会吃醋,也会不安,也会在喝醉后,像个得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委屈。
视频播放完毕,房间里只剩暖黄的灯光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陆京洲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喉结滚动:“现在……你信了吗?”
陆京洲紧张地看着她,喉结滚动,等待审判。
岑予衿沉默了很久。
久到陆京洲几乎要以为她还是不信,心脏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她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屏幕上那个醉眼朦胧的男人的脸。
“陆京洲。”她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敲在他心尖上。
“嗯。”他立刻应声,屏住呼吸。
“我那天去恒慕,是和我师兄一起。”她抬眼,直视他瞬间亮起来的眸子,“他刚从国外回来,还帮我解决了岑氏的大问题,我打算请他吃饭,我问了言言有没有推荐的餐厅,她说那儿的饭好吃,我就定了。真的不知道是情侣餐厅。”
他竟然被几张断章取义的照片和几句流言,就搅得方寸大乱,口不择言,伤害了她。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你离开的那一个月,我过得也不好,每天都在孕反,我给你发消息基本上都是石沉大海,联系不上你……只能在网上看你的消息,所以……你的绯闻刚上热搜,我就看到。”
那个月他也吐的昏天黑地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岑予衿抬手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说实话,很难受,但是我知道,这段婚姻里受委屈的人是你,我没有资格约束你,甚至想过放手。”
“他们给我打电话说你喝多了,嘴里一直喊着我的名字,我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去了……就听到了你说这些话。”
“那时候……我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能对你动心,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心,可是在和你的相处之中,我还是不争气的对你心动了。”
岑予衿小心翼翼的抬手扶上他的脸,语气里满是眷恋,“那句话始终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把檀月山庄还给你,也把决定权给你,你说在一起,咱们就在一起,你说分开……就分开。”
陆京洲的心像是被她最后一句话紧紧攥住,痛得他呼吸一滞。
他猛地抓住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紧紧贴在脸颊,急切地摇头,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不分开!笙笙,我们不分开!我从来、从来都没想过要分开!”
他另一只手慌乱的扣住她的后颈,让她无法避开自己的视线,眼底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慌和坚定,“我说在一起!永远在一起!谁允许你放手了?周芙笙,你听着,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他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眸,那里面映出自己近乎狼狈的急切。
深吸一口气,他强迫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但扣着她手腕和颈后的力道却丝毫未松,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是,一开始……我是因为家里的压力,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才同意了这门婚事的。”他艰难地承认,每一个字都像在剖析自己。
“我承认,最初我并没有把你当成一个纯粹的妻子来看待,或许……掺杂了一些别的考量。”
他看见她眼底细微的波动,心更痛了,语速却更加急切,“但是笙笙,人是会变的,心是会动的!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第一次听到你说话的声音,第一次看着你维护我,一次又一次……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的额头抵上她的,鼻尖相触,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
“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刻,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你已经在这里了。”
他拉着她的手,用力按在自己心口,那里心跳如擂鼓,剧烈地撞击着她的掌心,“满心满眼都是你,赶都赶不走。”
“我爱你,周芙笙。”他终于说出了这句在心底翻腾了无数次的话,不是“喜欢”,是“爱”。
语气郑重得如同誓言,带着豁出一切的决绝。
“不是因为你是陆太太,不是因为你能带来什么,更不是因为你怀了宝宝。”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仅仅因为你是你,是那个会因为我晚归而担心,会笨拙地想给我惊喜,受了委屈也只会默默掉眼泪的周芙笙。”
“爱你这件事,早就没有任何别的原因了。它发生了,就在那里,真实得我自己都无法否认。”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祈求,“对不起,为我之前所有的混蛋行为,为我那张该死的嘴,为我那些愚蠢的别扭和试探……我差点弄丢了你,也差点……亲手毁了我们之间好不容易才有的可能。”
他松开扣着她后颈的手,转而双手捧住她的脸,拇指珍而重之地擦过她湿润的眼角。
“给我一个机会,笙笙。一个用余生来爱你、补偿你、证明我心的机会。檀月山庄是我们的家,不是筹码,更不是束缚。你不需要还给我任何东西,你只需要……继续留在我身边。”
“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不是因为老太太的压迫,不是因为任何外在的压力,只因为陆京洲爱周芙笙,周芙笙……愿意试着再爱陆京洲一次吗?”
他的目光炽热而虔诚,像等待救赎的信徒,等待着她最终的判决。
“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除了你身边,我哪里都不去。”
岑予衿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上那片骇人的紫红淤痕,重重点了点头,“阿洲,我爱你!”
第140章 婚礼请柬
几秒后,巨大的喜悦如同狂风暴雨般呼啸而至。
陆京洲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猛地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嵌进怀里,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
滚烫的吻落在她额头、眼睛、鼻尖,最后深深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不再带有任何试探和不安,只有失而复得的珍重和汹涌澎湃的爱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稍稍退开,眼底映着床头暖光,亮得惊人。
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因激动而低哑颤抖,“再说一遍,笙笙……求你。”
岑予衿脸颊绯红,眼中却漾开清澈的笑意,她看着他的眼睛,清晰地重复,“陆京洲,我爱你。想和你过一辈子,不分开的一辈子。”
他再也克制不住,重新吻住她,将所有的承诺、爱恋和未来的期许,都融进这个缠绵悱恻的吻里。
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主卧内却春意盎然。
灯光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仿佛为他们隔绝出一个静谧的世界。
许久,陆京洲稍稍平复呼吸,却仍不肯松手,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他蹭着她柔软的发丝,低声呢喃,“一辈子太短了,笙笙。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得是我的。”
岑予衿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掌心相贴处,是U盘冰凉的轮廓,也是两颗心滚烫的温度。
“嗯,”她闭上眼,终于感到长久以来漂泊无依的心,稳稳落了地,“说好了,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岑予衿的视线落在了他微微有些红肿的脸上,柔嫩的小手轻轻摩挲着他手上青紫的痕迹,“怎么又受伤了?”
陆京洲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知道自己太蠢了之后情绪有点激动……这才不小心受的伤,不过,你别担心,只是小伤。”
“我去帮你包扎一下。”
岑予衿边说边起身,要拿医药箱把它包扎,被他阻止了,“我自己会上药,孕妇不能熬夜,跟你说了多少次,怎么就不听呢啊?”
岑予衿也没想过他的态度会转变的这么快,“那这件事情怪谁?”
“怪我,宝贝怪我,我就不该听你的话,明天再告诉你答案,我就该抱着你,坚定的告诉你,我的选择!”
陆京洲举着双手和她道歉,眼底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所以……刚才我进房间的时候,你在装睡?”
岑予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只能逃避。”
陆京洲看着她低头赧然的模样,心尖软得一塌糊涂。
他轻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小骗子。”
“你还是大骗子呢!”
嘴上这么说,动作却无比轻柔。他小心地帮她掖好被角,自己则绕到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长臂一伸,将人稳稳捞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臂弯,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护在她的小腹。
“睡吧,我守着你。”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岑予衿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可没过几分钟,她就感觉到头顶的呼吸并不平稳,甚至有些……过于急促和轻快。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借着朦胧的夜色,能看到陆京洲正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傻乎乎的弧度。
“你……不睡吗?”她小声问。
陆京洲身体一僵,低头对上她清亮的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睡不着。”
他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些,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像做梦一样。怕一闭眼,梦就醒了。”
他的语气带着失而复得后的患得患失,让岑予衿的心也跟着酸软。
她抬手,指尖轻轻抚过他冒出一点胡茬的下巴,“不是梦,陆京洲。我在这里,永远不会离开你。”
“嗯。”他应着,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贪恋地汲取她掌心的温度。
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开口,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和她确认,“所以……你真的喜欢我?不是哄我?”
岑予衿无奈又心疼,这人平时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怎么在感情里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比珍珠还真,可以相信我吗,老公~”
陆京洲把她搂进怀里,低低的笑着,“相信,谢谢你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何尝不是给自己机会呢?
这次她是真的走出来了,她遇到了一个全心全意对她,能够为她洗手做羹汤的男人。
只要两人在一起,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陆家他们会一起争取,哪怕是输了,也没有关系,她会很努力的工作,用岑氏养活自己,养活孩子,养活他!
陆京洲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
翌日清晨!
岑予衿是在一片温暖坚实的怀抱里醒来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所有的温存、告白与泪水一同涌上心头,让她脸颊微微发烫。
她刚动了动,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便下意识收紧,头顶传来男人带着初醒沙哑的嗓音:“醒了?”
“嗯。”她仰起脸,对上陆京洲深邃含笑的眼眸。他显然醒得更早,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目光里的珍重与满足几乎要满溢出来。
“睡得好吗?”他低下头,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
“很好。”岑予衿诚实回答。
这是她许久以来,睡得最安稳沉实的一夜,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心找到了最踏实的归处。
“那就好。”陆京洲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随即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
“啊!”岑予衿轻呼一声,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我自己可以走……”
“我想抱。”陆京洲语气温柔却不容置喙,稳稳地抱着她走向浴室,“从现在开始,能代劳的,都不许累着我的陆太太和我的小宝贝。”
他特意将陆太太三个字咬得清晰缠绵,听得岑予衿耳根发热,心里却像浸了蜜。
她不再挣扎,安心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细致地照顾自己洗漱。
镜子映出两人相拥的身影,男人动作轻柔,女人满眼依赖,温馨得不像话。
陆京洲还给将她的长发全部拢到身后,简单编了个麻花。
洗漱完毕,陆京洲坚持抱着她下楼。
餐厅里,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进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简单的早餐。
煎得金黄的太阳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新鲜的水果沙拉,还有两杯温热的牛奶。一切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你什么时候做的?”岑予衿惊讶,明明两人是一块起床的呀。
还是说他做好了再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你醒之前一会儿。”陆京洲将她安置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自己才在她对面坐下,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尝尝看。”
岑予衿切了一小块蛋送入口中,火候正好,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抬眼,看着对面男人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的眼神,心软得一塌糊涂,“很好吃,和以前一样好。”
陆京洲明显松了口气,笑意加深,自己也拿起餐具。“你喜欢就好。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平淡的话语,却是不容置疑的承诺。
两人安静地享用着早餐,偶尔目光相接,便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无需言说的甜蜜与安宁。
陆京洲时不时提醒她喝牛奶,把她不爱吃的蛋黄边自然拨到自己盘里,再把她喜欢的蛋白部分递过去。
岑予衿看着他脸上还未完全消退的淡淡青紫,心疼地伸手轻轻碰了碰。
“还疼吗?”
“早不疼了。”陆京洲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这点小伤,换来你,值一千倍一万倍。”
正说着,门铃响了。
陆京洲起身去开门,很快拿着一份精致的烫金信封回来,“快递,刚送来的。”
岑予衿接过,拆开。
一张设计雅致大气的婚礼请柬滑落出来。
她翻开,目光落在新郎新娘的名字上,微微一顿。
“周时越……和林舒薇?”
陆京洲凑过来看了看请柬上的日期,“下周,速度够快的。”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随手将请柬放在一边,注意力又回到岑予衿身上,“想去吗?”
岑予衿想了想,点点头,“去吧。去好好膈应膈应他们。”
第141章 陆京洲的危机感蹭一下就上来了
陆京洲听到这话,眼睛骤然一亮,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那笑容里有惊喜,有骄傲,还有一种“我老婆怎么这么厉害”的得意。
他绕过餐桌,走到岑予衿身边,俯身将她连人带椅子轻轻圈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窝,对着她耳朵低语,热气拂过她耳廓,“我就知道,我老婆看着温柔好脾气,其实骨子里记仇又厉害。”
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和宠溺,“刚才我还在想,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地带你去,气死周时越那个不长眼的东西,顺便让林舒薇看清楚,她费尽心机抢走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他侧过头,在她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眸中光彩熠熠,“陆京洲,不愧是我老婆,想到一块去了!”
岑予衿被他亲得有些痒,笑着偏头躲了躲,心里却因为他这份毫不掩饰的“同仇敌忾”和明目张胆的偏爱而暖融融的。
她抬手,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什么记仇又厉害,我这叫……有始有终,礼貌回访。”
如果说今天这请柬他们没有给她发,那她估计不会舔着脸去。
可既然发了,那她当然得去了。
而且这婚礼请柬就算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到底是谁发的。
“对,我老婆最有礼貌了。”陆京洲从善如流,眼底的狡黠却藏不住,“那我们就好好准备回礼。得穿得漂漂亮亮、体体面面地去,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现在过得有多好,嫁的……”
他顿了顿,故意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炫耀和不容置疑的占有,“老公有多疼你。”
岑予衿被他逗笑,心里那点因为请柬泛起的最后一丝波澜也彻底平复,只剩下跃跃欲试的轻松和期待,“那你可得好好表现,陆先生。别给我丢人。”
“放心吧,保证不给你丢人。”
陆京洲看着那张婚礼请柬的背景,是两人的婚纱照……
垂眸思考着什么。
他们好像没有拍过婚纱照。
别人有的,他老婆都得有。
不对……他们连婚都没有订,就直接结婚。
他这个老公当的真的好不称职!
岑予衿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奇怪,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阿洲,你在想什么?”
陆京洲摇头,“没想什么,老婆,你要去公司吗?”
“应该要去,你呢?”
陆京洲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可以跟你一块去上班吗?”
“陆氏没有事吗?”
陆京洲摇头,“他们给我安排的能是什么好事儿,我不想去,我只想跟你待在一块。”
岑予衿知道他的难处。
刚进公司不久,陆家人对他本来也不好,肯定会被打压。
既然他不想去,那就不去好了。
跟他一块去岑氏,她也不想跟他分开。
岑予衿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纵容,“行啊,陆二少肯屈尊降贵来岑氏当跟屁虫,我求之不得。”
两人驱车到岑氏楼下,刚进大堂就引来不少目光。
毕竟俊男靓女的组合,出现在哪都是特别扎眼的存在。
陆京洲看着面前走的飞快的老婆,立马跟上,向是宣誓主权般握住了她的小手,“老婆,慢点走~”
岑予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的小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没有抽出来。
故意拉长了语调,眼里闪过一丝促狭,“我们公司的HR,招聘可是很看脸的哦。”
陆京洲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再好看能有我好看?走,正好去宣示一下主权。”
他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已经打起了小算盘,手已经改成搂住她的腰了。
两人一同到了岑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岑予衿的办公室视野开阔,装修是现代简约风,一如她本人,干练而雅致。
她先带陆京洲大致逛了逛,然后便投入了上午的会议准备。
陆京洲则被她安排在了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区,那里有舒适的沙发和小茶几,正好让他处理一些自己的邮件。
起初他还挺惬意,享受着‘老婆上班我陪伴’既能盯着老婆,还能上班的独特体验。
直到岑予衿的特助和秘书先后进来汇报工作,脸上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住了!
第一个进来的是特助顾言。
身高目测绝对超过185,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肩宽腿长,五官深邃俊朗,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沉稳禁欲,汇报工作时条理清晰,语速平稳,偶尔推一下眼镜的动作都带着一股精英范儿。
陆京洲原本懒散靠在沙发上的背脊,不知不觉挺直了。
他眯了眯眼,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把顾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默默的开始在心里评价。
幼稚得不行!
嗯……身材还行,但没我好。
脸嘛……也就那样,比我差远了。
眼镜……装斯文!
老婆喜欢这款吗?
我戴眼镜应该比他帅吧。
不行……下班就去买一副金丝边眼镜戴着!
他正腹诽着,顾言汇报完,对着岑予衿微微颔首,“周总,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
声音也低沉悦耳。
岑予衿点头,“好,辛苦了。”
顾言转身离开,经过休息区时,礼貌性地对陆京洲也点了点头,“陆少。”
陆京洲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哼,还挺有礼貌,肯定是装的!
没过多久,秘书林北骁敲门进来,送一份急需签字的文件。
这位更是了得,目测比顾言还高一点,穿着休闲一些的衬衫西裤,却掩不住模特般的身材比例。
五官阳光俊逸,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充满了年轻的朝气和活力,185+的身高往那一站,简直像个移动的衣架子。
“岑总,这份文件法务部催得急,需要您现在过目签字。”林骁的声音清亮有磁性,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好,放这儿吧。”岑予衿接过来,低头仔细翻阅。
林骁就站在办公桌旁等待,姿态挺拔。他似乎察觉到休息区投来的目光,转头对陆京洲友好地笑了笑。
陆京洲这回连假笑都差点没维持住。
这家伙……怎么感觉比刚才那个还扎眼?
这颜值,这身高,这身材……岑氏是开经纪公司的吗?!
面前这两个直接可以出道了。
他看着岑予衿专注工作的侧脸,又看看站在她身旁气质迥异却同样出众的两位男士,心里那坛陈年老醋“哐当”一声就被打翻了,酸气咕嘟咕嘟直往上冒。
等林北骁也拿着签好的文件离开,陆京洲终于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踱步到岑予衿的办公桌旁,状似无意地翻了翻她桌上的文件。
“老婆,你这特助和秘书……挺年轻啊。”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
岑予衿正低头签字,随口答道:“嗯,顾言是去年从国外挖回来的高材生,能力很强。林骁是今年刚招的,名校毕业,虽然经验少了点,但很有潜力,人也机灵。”
她完全没意识到某人正在醋坛子里滚来滚去。
“哦……潜力啊~”陆京洲拖长了声音,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了敲,“我看他们……个子都挺高。”
岑予衿这才察觉到一丝异样,抬起头,看见陆京洲抿着唇,眼神飘忽,一副欲言又止、浑身不对劲的样子。
她稍一琢磨,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眼中瞬间漾开笑意。
她放下笔,好整以暇地靠进椅背,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故意问道,“是啊,我们公司招聘,形象气质也是考核标准之一。怎么了,陆二少?对我们的人事安排有意见?”
陆京洲被她看得有点心虚,但醋意更占上风。
那危机感蹭一下就冒了上来。
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她椅子后面,双手撑在扶手上,将她圈在怀里,俯身在她耳边,声音闷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酸味,“没意见……我就是觉得,你们公司这‘形象气质’标准,是不是定得太高了点?嗯?185+?还一个沉稳一个阳光?岑总,你每天对着这么养眼的左膀右臂,工作效率是不是特别高啊?”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话语里的酸意几乎要凝成实体。
岑予衿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轻轻抖动。
她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写满“我不高兴了快哄我”的俊脸,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陆京洲,你够了啊。顾言和林北骁,据我所知,追他们的女孩能从公司门口排到地铁站,但他们俩似乎都不感兴趣,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她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故意逗他,“再说了,他们再养眼,能有我们家陆先生养眼吗?你这张脸,在我心里永远是number one。”
陆京洲的脸色这才多云转晴,但嘴上还不肯完全认输,“那当然。不过……”
他又凑近了些,几乎鼻尖相抵,声音压低,带着威胁又撒娇的意味,“以后他们进来汇报工作,你不许对着他们笑得太好看。”
岑予衿哭笑不得,“陆京洲,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不管,”陆京洲干脆耍起赖来,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又快速松开,语气蛮横又委屈,“我就是醋了。谁让我老婆这么优秀,公司里还‘藏’着这么多‘潜在威胁’。我得看紧点。”
岑予衿心尖一软,又觉得他这醋吃得实在可爱。
她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像安抚大型犬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好了好了,陆醋王。我心里眼里只有谁,你还不知道吗?怎么样才能让你开心起来?”
“老婆,我可以申请约会吗?”陆京洲眼睛都亮了。
岑予衿思考了一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今天估计会晚一点哦。”
“你忙吧,我安排就好。”
陆京洲低头猛猛亲了她一口,随后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位置,拿出手机就开始操作。
岑予衿有些无奈,却也不反感。
第142章 周时越,你对得起我吗?
其实,陆京洲跟她一块来上班还挺好的。
午餐陆京洲会帮忙解决,渴了有适合孕妇喝的水果茶,饿了有小点心,就算是困了也有贴心的哄睡服务。
这待遇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岑予衿忙完手里的动作,单手撑着脑袋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双腿微微交叠,慵懒的靠在椅子中,单手拿着手机操作,手指修长,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过光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就觉得赏心悦目。
果然男人还是得找帅的……
岑予衿不自觉地拿出手,放大,觉得构图差不多的时候,按下了快门。
咔嚓!
拍照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闪光灯也在同一时候亮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京洲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循声望去。
岑予衿握着手机的手还举在面前,屏幕还亮着,上面定格着他刚才专注看手机的侧影。
光影勾勒出他流畅的下颌线和挺拔的鼻梁,慵懒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她显然没料到闪光灯会亮,更没想到会被抓个正着,下意识想把手机藏到身后。
然而,陆京洲的动作比她更快。
他放下手机,长腿一迈,几步就跨到了她的办公桌前。
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惊讶,随即被惊喜和毫不掩饰的笑意取代,那笑意简直要从眼角眉梢溢出来。
“周总。”他俯身,双手撑在桌沿,将她困在椅子和自己胸膛之间的小小空间里,语气拖得长长的,带着玩味和促狭,“偷拍我啊?”
岑予衿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脸颊更热了,强作镇定地眨了眨眼,试图狡辩,“谁……谁偷拍了?我这是……检查手机摄像头功能。”
“哦?检查摄像头功能?”陆京洲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那怎么……偏偏拍的是我?还开了闪光灯,生怕我看不见?”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在她面前,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证据确凿,周总。手机交出来,让我看看,你把我拍成什么样了?要是拍丑了,可得重拍。”
岑予衿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又看看他亮得惊人的眼睛,知道抵赖不过,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
她抿了抿唇,把手机解锁,乖乖放到了他手里,小声嘀咕,“没拍丑。”
长这样360度无死角,怎么能拍的丑嘛?
陆京洲拿过手机,低头看向屏幕。
照片拍得很清晰,构图也不错,光影正好捕捉到他最放松又专注的瞬间。
他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又看看眼前脸颊微红、眼神躲闪的老婆,心里那点因为办公室里全是潜在危险而冒出的酸泡泡,瞬间被巨大的满足感冲得无影无踪。
原来,她也会偷偷看他。
原来,她也会觉得他赏心悦目。
这个认知让他通体舒畅,比签下十亿大单还让他兴奋。
“嗯……”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拍得还行,勉勉强强,还原了我百分之八十的帅气吧。”
岑予衿听他这自恋的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少臭美了。”
“我说的是实话,不帅吗?”陆京洲理直气壮,指尖一点,把照片设置成了手机锁屏壁纸,动作快得岑予衿都没反应过来。
“喂!你干嘛!”岑予衿想去抢手机。
陆京洲却把手机举高,仗着身高优势让她够不着,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从椅子上带起来,拥进怀里。
“我老婆偷拍我的帅照,当然得物尽其用。”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交融。
岑予衿看了一眼确实挺好看,也就没有要换的心思了。
把陆京洲的手机抢了过来,“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壁纸是什么?”
陆京洲耸了耸肩,一脸求夸夸的表情,“一个已婚男人该有的自觉,你老公我还是有的,锁屏壁纸是你,桌面壁纸是你,连密码都是你生日哦~”
岑予衿打开一看还真是,他这自觉得有点过分了!
把手机放回他口袋里。
“老婆,可以下班了吗?”
岑予衿伸了个懒腰,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陆京洲特别有眼力见儿的,帮她揉着有些泛酸的脖颈,“那出发去吃饭?”
“好嘟好嘟~”岑予衿舒服的眯着眼睛享受他的服务。
“那出发?”陆京洲揉着她脖颈的手力道适中,带着抚慰的温柔。
岑予衿舒服地喟叹一声,像只慵懒的猫,“嗯,走吧,亲爱的司机。”
陆京洲低笑,拿起她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仔细帮她穿好,又俯身将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又亲昵,“今天带你去个地方,你肯定喜欢。”
车子驶离繁华的CBD,穿过几条静谧的林荫道,最后停在一处隐匿在闹市深处的青砖黛瓦小院前。
院门古朴,仅有一块不起眼的木牌,木盘上写着隐庐二字,字体飘逸。
“这里?”岑予衿有些好奇,她听说过隐庐,是京城最难预约的私房菜馆之一,一天只接待几桌,菜品全凭主厨当日心意和时令食材定夺,环境清幽雅致,私密性极高。
没想到陆京洲订到了位置。
“嗯。”陆京洲牵着她下车,推开虚掩的院门。
入眼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假山流水,几丛翠竹,石径通幽。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檀香和隐约的食物香气,令人心神一静。
早有身着素色旗袍的侍者静候,见他们进来,微笑着躬身引路,穿过回廊,来到一间临水的雅室。
推开雕花木门,室内陈设清雅,窗外正对着小小的荷花池,现在虽不是荷花盛放的季节,但几尾锦鲤在残荷间悠游,别有一番禅意。
“陆先生,陆太太,请坐。主厨今日准备的菜单已经拟好,请您过目。”侍者奉上两杯清茶,又将一张手写的素笺轻轻放在桌上。
岑予衿拿起菜单,目光扫过,眼睛微微一亮。
全是她最近偏爱的清淡口味,却又点缀了几道风味独特的创新菜式,显然是用心搭配过的。
“你安排的?”她看向陆京洲。
陆京洲正帮她用热毛巾擦手,闻言抬眼,眸中漾着暖意,“跟主厨沟通了一下你的喜好。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菜品一道道呈上,摆盘精致。
一道清汤松茸竹荪,汤色清澈见底,入口却鲜醇无比,带着松茸特有的山林气息。
一道芙蓉蟹肉蒸蛋,蛋羹嫩滑如凝脂,蟹肉鲜甜,入口即化。
还有一道樱桃鹅肝,做成樱桃模样,外皮微脆,内里是细腻丰腴的鹅肝,配上特制的酸甜酱汁,巧妙解腻。
岑予衿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每一口都带着满足的叹息,“这个蟹肉蒸蛋好嫩……鹅肝也好吃,一点都不腻。你怎么找到这么个好地方的?”
陆京洲自己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她,时不时给她布菜,剔掉鱼刺,剥好虾壳,看她吃得开心,比自己吃了还满足。
“朋友推荐的。知道你最近胃口挑剔,总得找点新鲜的哄你。”
他夹了一小筷清炒时蔬放到她碟子里,“再尝尝这个,说是他们自己园子里种的,很新鲜。”
岑予衿尝了,果然清甜爽脆。她放下筷子,托着腮看他,“阿洲,你最近是不是报了什么‘完美老公进修班’?怎么这么会?”
陆京洲被她逗笑,放下筷子,伸手越过桌面,轻轻握住她的手,“哪用得着报班?看着你,自然就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你开心,我就开心。”
岑予衿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了。
她真的被陆京洲照顾的很好。
她吃的饱饱的,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正要说话,就听到一道刺耳的女声响了起来。
“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在公司加班?你告诉我她是谁?”
岑予衿八卦之魂瞬间燃烧,朝着声音传来的看了过去,莫名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人是在对面的雅间里。
哦豁~这不就是马上要结婚的渣夫和她现任吗?
他们的感情不是很好,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闹成这个样子?
“周时越你对得起我吗?我跟你说了要按时吃药,那药你有按时吃吗?”林舒薇用力的拍着桌子,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第143章 阿洲!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吃药!吃药!天天都吃药,那要我一天不停的吃了三年,有用吗?我恢复记忆了吗?”
周时越的声音也有些崩溃,显然也受不了了她了,“你整天在疑神疑鬼什么?你说你不喜欢岑予衿,我把她弄没了,你说你要结婚,我顶着所有压力跟你领证,给你最盛大的婚礼。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林舒薇愣了几秒,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跟她说话,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怎么就不体谅你了,你身体有问题,我关心你的身体,让你吃药我有错吗?”
岑予衿挪着自己的小凳子,坐在了陆京洲身边,很自然的将身体靠在他身上,将凳子面朝对向的雅间,静静的吃瓜。
陆京洲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女人,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看来真像她说的,她已经放下周时越那个死渣男了。
不过也是……他再怎么说也是周芙笙名义上的大哥,两人就算有过一段感情,也不可能深到哪去。
也许他没有失忆之前,他们还有点感情,可失忆之后应该是没什么感情了。
要不然周时越也不会娶岑予衿,也不会把笙笙嫁给年纪能当她爷爷的老头。
岑予衿远远的就看到周时越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扶着脑袋,压根没看站着发疯的女人,“自己有没有生病,身体有没有问题,自己心里清楚,这药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吃了,反正恢复恢复记忆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行!”林舒薇听到这话,声音不自觉的放大了很多,“药不能停。”
周时越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抬眼看向她,“为什么?”
林舒薇被周时越这一眼看得心头一慌,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但嘴上依旧强硬,“什么为什么?我是为你好!医生说了,这药需要长期服用巩固疗效,不能擅自停药,否则可能会有……会有反复!”
“反复?”周时越慢慢站起身,脸上带着一种审视和疲惫混合的陌生神情,他向前逼近一步,“舒薇,你告诉我,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每次你从‘医生’那里拿来,包装简陋,连个正规的说明书都没有。我问你医生姓名、医院地址,你总是含糊其辞。这药……真的只是为了‘辅助恢复记忆’?”
林舒薇脸色白了白,强撑着不退后,“当然是!不然还能是什么?时越,我们都要结婚了,我怎么会害你?我只是……只是太怕你再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怕你难过。三年前要不是我救你,你差点把命都丢了,还不够吗?我不想你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
她说着,泪水涟涟,试图用旧日的情分和柔弱打动他。
然而,周时越眼底的疑惑和冰冷却越来越浓。
三年前那场导致他失忆的意外,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没回国的时候,他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回国了之后,看到岑予衿一边觉得对自己老婆特别愧疚,另一边又觉得自己那么对他,太过分了。
可是……他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之后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要他想,拼了命的想起来,模糊的细节,每次试图深入回忆,就会头痛欲裂,而林舒薇总会适时地递上药,并温柔安抚,告诉他别勉强自己,一切有她。
久而久之,他似乎也习惯了不去深究。
可最近,尤其是和岑予衿在商场挡刀那次偶遇后,某些破碎的画面和心悸的感觉频繁出现,让他对那段被尘封的过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探究欲。
他是真的想恢复记忆。
他想知道自己前半生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可林舒薇对此表现出的过度紧张和每次提及“吃药”时的急切,都让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痛苦?”周时越喃喃重复,目光锐利地看向林舒薇,“你究竟是怕我回忆起的痛苦,还是怕……我回忆起什么别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林舒薇声音陡然尖利,带着被戳中心事的惶恐,“周时越,你怀疑我?我陪在你身边三年,照顾你三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正因为你陪了我三年,我才更想弄清楚。”
周时越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这药,我今天不会再吃了。我会自己去找信得过的医生,重新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和评估。”
“不行!”林舒薇彻底慌了神,扑上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你不能去!时越,你听我的,这药真的不能停!外面那些医生不了解你的情况,他们会害了你的!我是你最亲近的人,难道我会害你吗?”
她的反应越是激烈,周时越心中的怀疑就越是确信。
他一根根掰开林舒薇紧抓的手指,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疏离和冷静,“薇薇,正是因为你是我曾经最信任的人,我才更要知道真相。如果这药真的没问题,你怕什么?”
“我……”林舒薇语塞,眼睁睁看着周时越拿出手机,似乎要拨打电话预约医生或查询什么。
绝望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不行,绝对不能让周时越停药,更不能让他去查!
如果他真的恢复了记忆,想起当年坠海的事情,想起他失忆前真正爱的人是岑予衿,想起自己这三年来的事情……那她就全完了!
“时越,你别这样,我求你了……”林舒薇声音发颤,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恰好,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得体套裙的年轻女孩探出身来。
她原本是今天谈合作的客户之一,刚才去了趟卫生间,隐约听到争执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想着赶紧进来看看。
“周总?您没事吧?这位女士……”女孩,叫苏晓怜,脸上带着善意的关切,声音温和,“有什么话好好说,这里是公共场合,别太激动……”
她本是好意,想劝解两句。
然而,此刻的林舒薇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点燃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苏晓怜的出现,在她眼里瞬间被扭曲成了“又一个想接近周时越的狐媚子”、“来看她笑话的人”。
尤其是看到苏晓怜年轻姣好的面容,以及周时越闻声下意识投去的一瞥,林舒薇心底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滚开!关你什么事!”林舒薇猛地转身,双眸赤红,如同被激怒的母兽,抄起桌上周时越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红酒,朝着苏晓怜的脸就狠狠泼了过去!
暗红色的酒液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泼了苏晓怜满头满脸。
昂贵的套装前襟瞬间染上大片污渍,酒液顺着她的头发、脸颊往下滴落,狼狈不堪。
苏晓完怜全懵了,惊愕地站在原地,甚至没来得及抬手去挡。
“看什么看?小狐狸精!你也配!”林舒薇泼了酒还不解气,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
她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扬起手臂,用尽全力,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苏晓脸上!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格外刺耳。
苏晓怜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迅速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
她捂住脸,眼眶瞬间就红了,又惊又怒又委屈,“你……你神经病啊!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警告你,离周时越远点!他是我的!我们马上要结婚了!”林舒薇状若疯癫,指着苏晓的鼻子破口大骂,完全不顾形象,也丝毫没注意到周时越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以及周围其他雅间被惊动、纷纷打开门探头查看的客人和侍者。
周时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泼妇一样当众撒泼、无故伤害陌生女孩的女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林舒薇?
巨大的失望和厌恶如同冰水浇头,让他彻底清醒,也彻底心寒。
“林舒薇!你够了!”他厉声喝道,一把将还想继续扑打苏晓怜的林舒薇拽开,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好几步。
他看也没看被他甩开的林舒薇,急忙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快步走到还在发愣、满脸酒渍泪痕的苏晓怜面前,将外套披在她颤抖的肩膀上,挡住污渍,连声道歉,“对不起,苏小姐,非常抱歉!是我没处理好私事,连累你了。你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还有衣服,我都会赔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检查!”
苏晓怜吸了吸鼻子,看着眼前一脸诚恳焦急的周时越,再看看那边被甩开后如同失去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林舒薇,混乱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她认得周时越,知道他是重要的潜在合作方,眼下这场面……
“不……不用了周总,我自己处理就好。”苏晓怜勉强保持着一丝职业素养,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但脸上的疼痛和屈辱让她声音哽咽。
这边的巨大动静,自然也清晰地传入了隔壁雅间。
岑予衿在听到巴掌声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抓紧了陆京洲的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评价,“阿洲,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第144章 见红了
陆京洲感受着掌心被她攥得微微发紧的力道,低头看向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满是看热闹的雀跃,像只发现了新鲜趣事的小狐狸。
艹!
他老婆怎么能这么可爱?
完了,他沦陷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漾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又带着笑意,“看把你激动的,手都攥疼我了。
岑予衿吐了吐舌头,松开手又立刻挽住他的胳膊,脑袋往他肩上蹭了蹭,小声嘀咕,“谁让他们这么精彩嘛,林舒薇简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太好笑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忍不住探头往门外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陆京洲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门外乱糟糟的景象,周时越正忙着安抚被打的苏晓怜,林舒薇瘫在地上神志不清,周围的围观者指指点点。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身边人的脸上,见她嘴角还挂着看热闹的小弧度,忍不住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小没良心的,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里满是纵容,“别人闹得鸡飞狗跳,你倒好,看得津津有味。
“本来就是他们自己闹出来的嘛~我看看怎么啦~岑予衿仰头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而且有你在身边陪着我一起看,更有意思了。
她的坦诚和依赖像温水一样熨帖着陆京洲的心,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搂在怀里,鼻尖蹭了蹭她的发梢,低声道,“只要你喜欢,以后不管是什么热闹,我都陪你看。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占有欲,“看完了就该回家了,别让这些不相干的人,占了我老婆太多注意力。
岑予衿笑得眉眼弯弯,主动凑上去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好呀,都听你的。
她的脑袋又往他颈窝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隔着雕花木门的缝隙往外瞄,小声嘀咕,“这可比电视剧刺激多了,都不用等广告。你看林舒薇那样子,啧啧,平时装得多温柔啊,原形毕露了吧?
陆京洲被她这生动的形容逗笑了,胸腔微微震动。
他觉得自家老婆这副幸灾乐祸又带着点小八卦的可爱模样,比对面那场混乱的闹剧有趣一万倍~
“是是是,我们笙笙火眼金睛。
岑予衿其实已经饱了,但还是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清甜不腻,满足地眯起眼,一边咀嚼一边不忘继续点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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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越这次倒是挺男人嘛,知道护着无辜的人。不过也活该,谁让他当初眼瞎。你都不知道我受了那女人多少欺负!他从来都没帮过我,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的语气里带着点天道好轮回的小得意。
陆京洲含笑听着,手指温柔地帮她擦掉嘴角一点糕点屑,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皱在了一起,“林舒薇她还欺负过你?
岑予衿嚼着桂花糕的动作一顿,抬眼时眼底还带着点未散去的小得意,像只打赢了架还没收起爪子的小奶猫,“你以为我没打回去?
“我打了!她咽下嘴里的糕点,往陆京洲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点邀功的雀跃,“真的,我**可狠了。一点亏都没吃。
她语速飞快,像倒豆子一样把当初的战绩说出来,语气里满是我可没吃亏的傲娇,完全没注意到陆京洲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眼底掠过一丝心疼。
陆京洲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所以那时候,周时越也没帮你?
“帮我?
她挺了挺胸脯,像只倔强的小刺猬,“她欺负我一次,我就还回去一次,从来没让自己真的受委屈。你看现在,她还不是原形毕露,被周时越嫌弃了?这就是报应!
陆京洲看着她故作坚强的小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能想象到,当初小小年纪,又软又乖的她,在周家孤立无援,面对林舒薇的刁难,只能用这种笨拙又倔强的方式保护自己。
而本该护着她的哥哥周时越,却始终站在对立面。
不过想来也能理解,毕竟他是陆家亲生的也不过如此,别说是她一个周家养女了。
陆京洲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们笙笙真厉害,能自己保护自己。
顿了顿,他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容置疑的霸气,“不过以后不用了。有我在,谁也不能再欺负你分毫。林舒薇也好,其他人也罢,只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岑予衿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鼻尖微微发酸。
这些年,她从来没跟人说过这些藏在心底的委屈,今天一时兴起说出来,却得到了最坚实的安慰。
岑予衿蹭了蹭他的胸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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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闷闷的,“知道啦,我的陆先生最厉害了。”
陆京洲低头,在她泛红的眼角亲了一下,眼底满是心疼,“所以以后再有这种事,不准自己憋着,也不准自己硬扛,第一时间告诉我。听到没有?”
“听到啦!”岑予衿仰头看他,眼底的黯淡已经褪去,又恢复了亮晶晶的模样,她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那我们现在可以继续看戏了吗?”
看着她瞬间又被热闹吸引的小模样,陆京洲又气又笑,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八卦精。”
但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没有立刻拉她走,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陪她一起隔着门缝往外看。
眼神偶尔飘向门外的周时越和林舒薇时,眼底多了几分冰冷的戾气。
很快他就移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岑予衿脸上,看她吃得腮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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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微鼓,看她眼睛因为吃瓜而格外明亮,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外面的喧嚣似乎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在他眼里,只有这个靠在他怀里,因为一点热闹就开心得像个孩子的小女人,才是他世界中心最鲜活明亮的风景。
“啊……疼……”
原本正强撑着精神处理苏晓怜那边事情的周时越,在听到那声不同寻常的惊呼时,心头莫名一跳。
他下意识地转头,视线越过人群,落在刚才被他甩开,踉跄着退到墙边的林舒薇身上。
此时的林舒薇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一只手死死捂住小腹,另一只手徒劳地向前伸着,似乎在寻找支撑。
她身下的浅色地毯上,正迅速泅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薇……薇薇?”周时越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他确实太愤怒了,用力将她拽开,力道确实不轻。
他完全忘了,林舒薇怀孕了,最近身体一直不太舒服,他还说要陪她去医院……
可是一直没时间。
此刻,看着她痛苦蜷缩,身下染血的模样,巨大的恐慌,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
“时越……疼……孩子……我们的孩子……”林舒薇虚弱地呻吟着,眼泪混合着冷汗滚落,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孩子”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周时越耳边炸开。
他什么都忘了。
忘了她刚才的疯狂,忘了她的欺骗,忘了那些可疑的药片,也忘了自己几分钟前还对她充满厌恶和决绝。
他的眼里,只剩下她痛苦的模样和那片刺目的血红。
“薇薇!对不起,别怕,我在这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周时越几乎是扑了过去,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想要扶起林舒薇,却又不敢用力,手忙脚乱,平时的冷静自持荡然无存。
他转头疯狂的冲着已经赶过来的餐厅经理和保安嘶吼,“叫救护车!快!快啊!”
刚才还对他怒目而视,觉得他处理不当的围观者,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有人帮忙打电话,有人试图维持秩序,看向周时越和林舒薇的眼神复杂难辨。
而被泼了酒,挨了巴掌,受了委屈的苏晓怜,此刻也被晾在了一边,脸上红肿未消。
看着周时越慌乱无措、满心满眼只有地上那个女人的样子,神情有些怔忪,也有些说不清的黯然。
她默默地拢紧了肩上属于周时越的西装外套,退到了一边。
雅间内,陆京洲已经从外面的混乱和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大概。
眉头微蹙,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女人。
岑予衿也听到了孩子,出血等字眼,脸上的吃瓜听八卦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和复杂。
她知道林舒薇怀孕了,但没想到会闹到见红的地步。
第145章 就是突然想亲你
周时越抱着林舒薇冲出雅间的那一刻,走廊上混乱的光影和人声如潮水般涌来。
吊灯的光线在奔跑中晃动成斑驳碎片,服务员的惊呼、其他客人的议论、远处隐约传来的救护车鸣笛。
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令人心慌到**。
他的脚步仓促而沉重,怀里的林舒薇面色惨白如纸,呻吟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鲜红的血迹在她浅色的裙摆上晕开,像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花,正不断蔓延扩大。
那红色刺得周时越眼睛发痛,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全部心神,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几乎能感觉到林舒薇身体轻微的颤抖。
“坚持住,薇薇,救护车马上到了。他的声音嘶哑,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林舒薇没有回应,只是艰难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痛苦和某种更深的东西。
周时越心下一紧,正要加快脚步,视线却在这兵荒马乱的瞬间不经意扫过对面半开的雅间门。
那扇门仿佛是两个世界的分界线。
门内光线柔和昏黄,与外界的喧闹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雕花木门半掩,透过缝隙能看见雅间内的陈设,深色木质桌椅,墙上挂着水墨画,一盏落地灯洒下温暖的光晕。
而最刺目的是坐在宽大椅子里的陆京洲,以及他腿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岑予衿。
他的前妻!
她整个人蜷在陆京洲怀里,侧着脸,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未来得及收起的浅淡弧度,双手亲昵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似乎在和他说着什么悄悄话,那样子看起来放松而开心,与走廊上的混乱格格不入。
陆京洲的手臂牢牢环着她的腰肢,姿态亲密而充满占有欲,另一只手还抚在她的发间,指尖缠绕着一缕黑发,像在把玩最珍贵的所有物。
他微微低头,专注地看着怀中的人,那张向来冷峻的脸上此刻竟有几分罕见的温柔。
周时越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怀里的林舒薇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但他像是没有听见,视线死死钉在那幅画面上。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猛地攥住了他——有震惊、有错愕、有难以置信,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刺痛感,尖锐地扎进心脏最深处。
“时越……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目光却无法从对面移开。
岑予衿的笑容,她依偎在陆京洲怀里的姿态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那种全然的信任和放松。
这些画面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入他混乱焦灼的脑海。
让他动弹不得,定在原地。
她是他的。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出来,强烈得几乎让他窒息。
她应该是他的!
可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他怀里抱着的才是他的妻子,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人,也是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
为了他,林舒薇的腿落下了残疾,她为他付出了一切。
两种声音在脑海中激烈交战,周时越感到一阵眩晕,头痛欲裂。
他死死盯着岑予衿,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不情愿或勉强,可是没有。
她甚至主动往陆京洲颈窝蹭了蹭,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动物。
陆京洲就在这时掀起了眼皮。
他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门口那道近乎失魂落魄的视线,眸光冷淡地迎了上去,恰好将周时越眼中的空白与震动尽收眼底。
陆京洲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笑意里掺杂着冷意和挑衅,像是在无声宣告着什么。
怀里的岑予衿似乎对门口的凝视毫无所觉。
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花,下意识地往陆京洲温暖的颈窝又蹭了蹭。
“救护车还没到吗?好像没声音了……”她含糊地小声问,声音里带着刚打完哈欠的柔软鼻音。
她的注意力显然还在走廊那场未落幕的戏上,完全没有发现主角之一正死死地盯着她。
岑予衿甚至微微侧头,想从陆京洲肩头往外看,却被他轻轻按了回去。
“别乱动。”陆京洲低声说,声音里有一种岑予衿熟悉的温柔,但若是仔细听,还能辨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
陆京洲的目光仍然锁定在周时越身上。
他看见对方抱着林舒薇的手臂在微微发抖,看见那双曾经对岑予衿漠不关心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震惊,有痛苦,甚至有一丝……不甘的嫉妒?
这个认知让陆京洲眼底的冷意化开,被一片浓稠的温柔覆盖。
但那温柔是给怀中人的,给门外那个人的,只有冰冷的警告。
他没有回答岑予衿的问题,也没有理会门口那道僵住的身影。
在岑予衿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低下头,精准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并不深入,却足够缠绵,带着明确的宣示意味。
他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将她更紧密地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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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自己,彻底隔绝了门外可能投来的任何视线。
在这个吻里,有占有,有保护,还有一种深沉得难以言喻的情感。
“唔……”岑予衿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如蝶翼。
但很快,陆京洲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包裹了她。
虽然疑惑这突如其来的亲热,她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料。
她能感觉到他今天有些不同——吻得更用力,拥抱也更紧,仿佛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对抗什么。
不过她很快就不再思考这些。
陆京洲的吻有种魔力,总能让她忘记周遭的一切。
她放松下来,开始浅浅回应,感觉到他因为这个回应而呼吸一滞,随即吻得更深了些。
周时越如遭雷击。
怀中林舒薇痛苦的呻吟变得模糊而遥远,眼前只剩下雅间内那刺眼的一幕。
陆京洲低头吻着岑予衿,那样自然而独占。
而岑予衿竟全然接受,甚至隐约回应。
透过半开的门,他甚至能看到陆京洲手指插入她发间的动作,温柔而占有欲十足。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唐感和尖锐的失落感席卷了他。
是他亲手把岑予衿推开的。
是他选择了林舒薇。
可为什么,看到岑予衿在别人怀里,他会觉得这一幕如此刺眼?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心底某个角落,似乎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在尖锐地叫嚣,却抓不住丝毫头绪。
“周先生!救护车到楼下了!”经理焦急的呼喊从走廊尽头传来,紧接着是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和担架轮子滚动的声音。
怀里的林舒薇发出一声更虚弱的痛呼,身下的血迹似乎又扩大了一圈。
现实冰冷的恐惧再次攫住周时越,他猛地回过神,逼迫自己移开视线。
不能再看了。
他对自己说。
可是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又瞥了一眼。
陆京洲已经结束了那个吻,但没有放开岑予衿。
他正低头对她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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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予衿点点头,脸颊微红,眼睛却亮晶晶的。
陆京洲用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角,那动作亲昵得刺眼。
“时越……我好痛……”林舒薇的声音将周时越彻底拉回现实。
他咬紧牙关,不敢再看那雅间内温馨缱绻的两人,抱着林舒薇,踉跄着冲向电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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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匆忙,背影仓皇而狼狈,仿佛在逃离什么。
电梯门缓缓关闭,将走廊的喧嚣隔绝在外。
在最后一刹那,周时越还是忍不住抬眼,陆京洲正抱着岑予衿站起来,将她稳稳地护在怀里。
岑予衿的手臂环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头,完全是一副依赖的姿态。
陆京洲的目光穿过逐渐闭合的电梯门缝,与周时越的对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电梯下行。
周时越靠着冰冷的轿厢壁,闭上眼睛。
林舒薇已经被医护人员接过去进行紧急处理,担架上她苍白的脸和身下刺目的红,本该占据他全部心神。
可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岑予衿在陆京洲怀里的模样。
她笑得那么开心。
……
直到外面的喧嚣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彻底远去,陆京洲才缓缓结束了那个吻。
他稍稍退开,指腹摩挲着岑予衿泛着水光的唇瓣,眼底深处藏着只有他自己懂的冷冽与满意。
刚才周时越的眼神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单纯的前任看到前任有了新欢的反应,又或者是哥哥看妹妹的。
里面有很多复杂的情绪。
甚至还能看到一丝……后悔。
陆京洲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很快又隐去
。他将岑予衿重新按回自己胸口,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香气,心中的躁动才渐渐平息。
“怎么了嘛?干嘛突然亲我?”岑予衿脸颊微红,气息有些不稳,疑惑地眨眨眼。
她隐约觉得刚才陆京洲的情绪有点不对,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而且他很少在公共场合这样,更别提门外刚刚还有那么大的动静。
陆京洲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了她一会儿。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平稳而有力,与他胸腔里的节奏逐渐同步。
“没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温柔低沉,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占有,“只是突然想亲你了。”
岑予衿抬起头看他,眼睛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真的?”
陆京洲望进她眼底,那里清澈见底,没有怀疑,只有单纯的好奇和关切。
他心头一软,忍不住又低头轻吻她的额头。
“真的。”他顿了顿,补充道,“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岑予衿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玩着他衬衫的纽扣,“就是觉得你有点奇怪。刚才外面那么乱,你是不是也受影响了?”
陆京洲心中一动。
她总是这么敏锐,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有一点。”他选择说实话,但只说了一部分,“看到别人遇到突发状况,会想,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危险,我一定要在你身边。”
岑予衿愣住了,随即眼眶微热。
她重新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怪让人感动的。”
陆京洲轻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感动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陆京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第146章 调查
四目相对,陆京洲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了全然的信任。
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他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看着彼此,“人生无常,要珍惜眼前人。”
岑予衿歪着头看他,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
良久,她笑了,伸手捧住他的脸,“那你可要好好珍惜我。”
“一定。”陆京洲郑重地说,像在许下一个誓言。
岑予衿满意地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朝门外努了努嘴,“话说回来,刚才那是周时越和林舒薇吧?林舒薇好像情况很严重,流了好多血……”
“嗯。”陆京洲的反应很平淡。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岑予衿好奇地问,“而且林舒薇那个样子,是不是……”
“别人的事,我们不必过多关心。”陆京洲轻描淡写地带过,“戏看完了,我们回家,嗯?”
岑予衿看着他,忽然问,“你刚才是不是看到周时越了?”
陆京洲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岑予衿却笑了,那笑容里有几分了然,“所以你才突然亲我?是在宣示**?”
她太了解他了。陆京洲无奈地叹了口气,承认道,“是。”
“傻瓜。”岑予衿凑上去,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早就是你的了,还需要宣示什么**?”
这句话像一汪温泉,瞬间抚平了陆京洲心中所有的不安和躁动。
他收紧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再说一遍。”他低声要求。
“什么?”岑予衿装傻。
“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岑予衿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我早就是你的了,陆先生。满意了吗?”
“勉强满意。”陆京洲嘴角上扬,终于露出一个真正放松的笑容。
陆京洲用大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揽着她的腰往外走。
……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刺鼻,灯光惨白,将漫长的走廊照得如同没有尽头的隧道。
周时越靠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身上的衬衫还沾染着林舒薇的血迹,已经干涸成暗褐色的斑驳,像无法抹去的印记。
他双手交握抵在额前,试图阻挡外界的一切,但急救灯刺眼的红光还是透过指缝渗进来,如同某种不详的征兆。
耳边是仪器规律的、冰冷的滴答声,还有医护人员偶尔进出时急促的脚步声,这些声音将时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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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成无限细小的碎片,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医生说,林舒薇的情况很危险,大出血,有流产先兆,而且她本身身体状况就不算太好,加上腿伤带来的长期影响……抢救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天一夜。
疲惫和焦虑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应该全神贯注地为林舒薇祈祷,应该为她腹中那个可能正在流失的小生命揪心——那是他们的孩子。
可不知为何,从踏进医院开始,那股在餐厅走廊上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混乱心绪,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在寂静和等待中变本加厉地翻涌上来。
岑予衿。
这个名字,这张脸,她和陆京洲相拥的画面,那个挑衅又缠绵的吻……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清晰得可怕。
他试图驱散,它们却像藤蔓一样缠绕得越来越紧。
尤其是,他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服药了。
此刻,一些被他刻意遗忘或模糊的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鲜活。
不是离婚时的冷漠,不是回国后的疏离,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逐渐变得模糊,无关紧要的前妻形象。
而是更早,更久远以前。
他看见了年幼的岑予衿,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碎花小裙子,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地跑,奶声奶气地喊,“时越哥哥,等等我呀!”
他看见少年时的自己,不耐烦地回头,却还是放慢了脚步,伸手牵住她肉乎乎的小手,嘴里嘟囔着,“麻烦精。”
他看见她为了跟上他爬树,摔破了膝盖,眼泪汪汪却倔强地不肯哭出声,而他一边骂她笨,一边笨拙地给她贴上创可贴。
他看见中学时代,她被别的男生欺负,他二话不说冲上去跟人打了一架,嘴角破了,她却哭了,小心翼翼用棉签帮他消毒,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心头发慌。
他看见高考后的夏天,她考去了邻市,送她上飞机时,她红着眼圈却努力笑着朝他挥手。
飞机起飞时,他站在原地许久,心里空落落的。
他看见大学时她每次放假回来,总是第一时间跑来找他,眼睛里闪着光,叽叽喳喳说着学校里的趣事。
周时越痛苦地捂住脸,指缝间有湿意。
不是为林舒薇此刻在生死线上挣扎而流的泪,而是为那些被他亲手抛弃,如今却疯狂反噬的记忆。
**这些记忆是不是真的,可是那些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不得不相信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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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突然记起这些……是因为没有吃那些奇怪药片的原因吗?
“周先生?周先生!”护士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
“周太太的抢救暂时结束了大人和孩子目前都保住了。”护士的声音带着疲惫后的欣慰“但是情况非常不稳定出血虽然止住但子宫和胎儿都很脆弱。医生交代接下来必须绝对卧床保胎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一点点情绪波动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你们家属一定要特别注意。”
保住了……周时越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份理应占据主导的庆幸和责任感拉回中心。
他站起身声音沙哑“谢谢。我……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暂时还不能要送进ICU观察至少24小时。您先休息一下吧您脸色很差。”护士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衣襟的血迹上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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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
周时越点点头重新跌坐回椅子上。身体是疲惫的可大脑却异常活跃或者说异常混乱。
药物的戒断反应混合着情感的巨大冲击让他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是我的……她应该是我的……”这个声音又来了比在餐厅时更加清晰更加疯狂混合着童年记忆里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的身影。
最终却定格在陆京洲拥着她、低头吻她的画面上。
今天想起的那些画面中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曾经有多宠她记得她每一次哭鼻子的模样记得自己曾在心里默默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
可这些记忆却在他失忆后被彻底抹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林舒薇的愧疚和责任。
“药……”周时越喃喃自语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那里原本放着林舒薇每天提醒他吃的能恢复记忆的药片。
停药后的这几十个小时被遗忘的过往开始疯狂复苏。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底滋生他的失忆真的是坠海事故的意外吗?那些药片又真的是能让他恢复记忆吗?
周时越猛地站起身眼底布满血丝原本的疲惫和焦虑被一股强烈的执念取代。
他掏出手机
“喂周总。”电话那头传来林木舟沉稳的声音“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林舒薇暂时没事在ICU观察。”周时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现在给我办两件事立刻马上。”
“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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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
“第一,查三年前我坠海的事故。”周时越的目光变得锐利,“不要只看表面的调查结果,查所有细节,当时的天气、航线、船上的人员、救援的时间,还有……岑予衿事故发生后都做了些什么?”
电话那头的林舟愣了一下,岑予衿?
周总失忆后,几乎从不主动提起这个名字,甚至在旁人提及的时候,也总是刻意回避。
今天怎么突然……但他不敢多问,立刻应声,“明白,我马上调阅当年的所有档案,联系相关人员核实。”
“第二,查岑予衿这三年的所有情况。”周时越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这些年有没有受过委屈,是不是……和陆京洲早就认识。”
还有第三件事。你立刻去我家把我常吃的那药片,送去最权威的化验机构,查清楚里面的所有成分,包括有没有副作用、会不会影响记忆,尽快给我结果。”
林舟这下彻底震惊了,“周总,这药不是林小姐说的……”
“别管她说什么,按我说的做!”周时越的语气带着一丝狠厉,“记住,这件事要绝对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林舒薇。”
“明白!我现在就去办!”林舟不敢怠慢,立刻挂断电话安排。
周时越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棱角硌得手心生疼,却远不及他心里的煎熬。
如果这些药片真的有问题,如果他的失忆是人为造成的,那林舒薇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第147章 可不可以不要去见别的女人?
挂断电话后,周时越像被钉在了ICU门外那张冰冷的金属长椅上。
颓然的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只有偶尔紧缩的眉心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走廊里惨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将他衬衫上早已干涸发硬的暗褐色血渍照得格外刺眼。
“周先生,您真的不回去休息一下吗?”一名护士第三次走过来,声音里带着关切,“至少换身衣服,吃个饭。您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周时越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声音嘶哑,“她还没醒,我怎么能走?”
护士叹了口气,将一瓶水和一包饼干轻轻放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那您至少喝点水。周太太现在情况稳定,有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他只是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那扇紧闭的ICU大门。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中缓慢爬行。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深灰,再透出些许惨白。
周时越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已经清晰可见,昂贵的衬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沾着血污和尘埃。
这种狼狈在他身上是前所未见的,那个永远西装笔挺、一丝不苟的周氏总裁,此刻看起来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他一晚上都没有合眼。
药物的潜在戒断反应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的碎片像失控的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轮番闪现。
一会儿是童年时扎着羊角辫的岑予衿,一会儿是林舒薇苍白的脸,一会儿又是陆京洲拥着岑予衿亲吻的画面。
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张混乱而痛苦的网。
更让他心惊的是心底那个越来越清晰的怀疑,如果他的失忆不是意外呢?
如果那些所谓的能够帮助恢复记忆的药片,实际上起着相反的作用呢?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可他像自虐般强迫自己留在这里,守在这扇象征着生死未卜的门前。
仿佛只有用这种身体上的疲惫和狼狈,才能稍稍抵消内心翻江倒海的混乱与某种正在悄然滋生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愧悔。
早上六点,换班的医护人员陆续到来。
来往的人经过时,都忍不住向他投去同情又带着几分赞许的目光。
“看到那位先生没有?在ICU门口守了一整夜了。”
一名年轻的小护士压低声音对同伴说,眼睛偷偷瞄向周时越,“听说里面是他太太,大出血差点没抢救过来。他身上的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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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沾着血呢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的。”
“真难得啊!”另一个护士小声回应“长得这么帅还这么深情。昨晚我值班的时候给他递了两次水他都没怎么喝。问他太太的情况他眼睛都红了
“是啊我听说他还是周氏集团的总裁呢。这么忙的人能放下一切在这里守着他太太要是知道了得感动成什么样啊。”
这些低声的议论断断续续飘进周时越的耳朵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不真切。
她们看到的是一个为妻子忧心如焚、不离不弃的完美丈夫形象。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副看似深情的躯壳下灵魂正被怎样的记忆、怀疑和莫名的情绪撕扯煎熬。
那些赞美像一根根细针轻轻刺痛他混乱的神经。
他是该在这里守着这是他的责任。
可内心深处有一小部分却在抗拒这个角色这个被所有人期待、被所有人赞许的深情丈夫的角色。
他要是真的像他们所说的这么长情就不会放任自己的前妻不管。
甚至就像被下了降头着了魔发了疯的把她送到10多个混混床上给她销户办最盛大的葬礼。
替她改名换姓成了自己的妹妹把他送到一个60岁的变态老头身边。
他……完全疯魔了。
上午八点阳光终于穿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投下斜斜的光柱空气中飞舞着细微的尘埃。
主治医生从ICU里走出来周时越立刻站起身动作因为久坐而僵硬。
“周先生好消息。”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您太太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可以转到特护病房了。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真是万幸。”
周时越感觉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站稳“谢谢医生太感谢了。”
“不过接下来是关键期。”医生严肃地说“必须绝对卧床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子宫和胎儿都很脆弱一点情绪波动都可能导致再次出血。你们家属一定要特别注意。”
“我明白我会注意的。”周时越郑重地点头。
十分钟后林舒薇被推出了ICU。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手上还插着输液管。
周时越跟在推床旁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特护病房在走廊的另一端宽敞明亮窗外可以看到医院的小花园。
护士们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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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将林舒薇转移到病床上,连接好各种监测仪器。
“周先生,您可以在这里陪着她,但她可能还要一两个小时才会完全清醒。”
护士轻声说,“您要不要趁这个时间回去换身衣服?您看起来……”
“不用了。”周时越打断她,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我就在这里等她醒。”
护士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点头,悄悄退出了病房。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监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周时越看着林舒薇苍白的睡颜,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应该感到庆幸,妻子和孩子都保住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那种记忆碎片里曾有过的、为所爱之人牵动心肠的鲜活悸动,却迟迟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责任感,一种必须履行的道义承诺。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林舒薇没有输液的那只手。
她的手冰凉而柔软,指尖因为长期输液有着细小的**。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些**周围,思绪却飘远了。
如果昨夜他没有停药,如果那些药片真的在帮助他恢复记忆,此刻他心中涌起的,会不会就是全然无杂质的、充满爱怜的狂喜?
这个念头让他握紧了她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阿越……”一声微弱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周时越猛地抬头,对上林舒薇缓缓睁开的眼睛。
她的眼神先是迷茫,随后慢慢聚焦,当看清他的脸时,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你醒了?”周时越立刻倾身向前,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嘶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叫医生!”
他伸手要去按呼叫铃,林舒薇却轻轻摇头,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别……先别叫。让我看看你。”
周时越停住动作,重新坐回椅子上。
林舒薇的目光在他脸上仔细流连,从布满血丝的眼睛,到浓重的黑眼圈,再到下巴上凌乱的胡茬。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他皱巴巴、沾着血污的衬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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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的声音哽咽了,“你一直在这里?没回去换衣服?”
周时越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只牵动了干裂的嘴唇,“我没事。你醒了就好。”
“怎么可能没事?”林舒薇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想抬手碰碰他的脸,却因为虚弱而抬不起来,“你看起来……糟透了。是为了我吗?是因为担心我和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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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所以一直守在这里?”
周时越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你是我妻子,我不守着你守谁?”
这句话让林舒薇的眼泪彻底决堤。巨大的感动和满足感淹没了她,所有的算计、不安,甚至身体残留的疼痛,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看啊,就算外面那些**不知廉耻地勾引,就算可能一时被迷惑,可最终,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她和孩子!
“对不起……”她泣不成声,“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宝宝……还让你这么担心,这么累……”
“别这么说。”周时越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是我没照顾好你。医生说了,你现在要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所以别哭了,对眼睛不好,情绪波动也对身体不好。”
他的语气平静温和,每一个字都透着关切。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说出“我们的宝宝”这几个字时,心头掠过的是什么。
是责任,是道义,是必须履行的承诺。
却唯独少了点什么。
“孩子……”林舒薇突然想起什么,紧张地问,“孩子怎么样了?”
“保住了。”周时越握紧她的手,“都保住了。但医生说很脆弱,接下来几个月你必须卧床静养,一点都不能大意。”
林舒薇松了口气,泪水却流得更凶了,“太好了……阿越,你知道吗?当我摔倒的时候,当我感觉到血……我好怕,好怕失去我们的孩子,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别怕,都过去了。”周时越轻声安慰,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好好养身体,其他什么都不要想。”
林舒薇点点头,贪婪地看着他憔悴的脸。
在她眼中,这份憔悴非但没有折损他的英俊,反而增添了一种为爱煎熬、饱经风霜的致命吸引力。
她想起刚才隐约听到护士们在门外的低语,说周先生守了一整夜,水米未进,真是深情。
是啊,他是深情的,这份深情是属于她的。
岑予衿已经是过去式了。
他们这三年的感情,不是说谁能撼动就可以立马撼动的。
“阿越,”她轻声唤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依赖,“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在我住院的这些天?”
周时越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期待和信任。
他点点头,“当然。公司的事我会安排好的,你不用担心。”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林舒薇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
“在我住院期间,你能不能……不要见别的女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试探和不安,“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小心眼,是我的问题。可是我一想到她们,一想到你在餐厅里维护她们的模样……我就控制不住地难受。”
周时越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想起林木舟正在调查的事,想起那些被送去化验的药片,想起记忆中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好,我答应你。”
第一卷 第148章 婚礼还要继续吗?
斗场内,慕云止已经带着人走到了最后一山了,和他们一同已经上来的人,可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别的人,像古子昂,古白秋,汤安以及山鹤轩都来了这里。
谁知道,一个横空出世的兰珂,不仅强势扭转了云兰军校的颓势,竟然将皇家军事学院都狠狠踩了下去,让往年一直吊车尾的云兰军校高居榜首。
傅院使则惦记着天花实验的事,以他看来,现在皇庄里有人得天花,正是申请用死囚做试验的好机会,只要简郡王能对皇上提一提。
高四层的浮空式花园,每层仅有八根巨大的石柱支撑,最高层还有一座相当华丽的城堡,虽然面积不算大,在艺术的角度上来看,真的可以媲美昂特的某位大帝的陵墓了。
林破天看似只和叶轩为敌,但是细细想来,却是还要和“接收”萧纵横一切的苏玉瑾作斗争。
他擦的很认真,都没有发现到她已经醒来,目光清冷的盯着那五根玉洁纤细的手指,一根根擦过去,像是拂拭过某样心中至宝。
两支队伍由一开始向乔大的一边倒,演变成了犬牙交错式的相互攀升,两队的球迷也声嘶力竭地为自己的球队助威。
“老头子,根据一郎影分身的回答,一郎的情况并不危险!”纲手说道。
她自己虽然没有折磨人的爱好,但是既然有人帮她折磨她的仇人,她何必跑去打断呢?
“需要些什么?”见自己的弟弟开口了,凤怜希也没有拒绝,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如果他需要帮助,她这个当姐姐的还是能帮就帮。
她竹筒倒豆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反正弟弟也死定了,就往他身上推。
柳自成看到来人,瞳孔微缩,居然是三王爷府的总管太监,在外可以代表三王爷。
将她放置在床上,目光如炬,右手看是解开她的扣子,凤怜希羞赧的低下了头,羞红的脸蛋看的凌天奇呼吸急促,身体跟着覆了上去。
游泳和格斗能力有什么关系,江浔是不明白的,不过不管明白不明白,反正解锁条件摆在这里,照做就行了。
“时念,你和霍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今天有点反常。”涂雅丽又带着关切地问道。
进到里面后不用叶墨深主动说,来人很随意的走到沙发上坐下,眼眸泛着戏虐的光芒。
“我一会就去把老二带回来,你们就放心吧。”她信心十足的说完匆忙走了。
人家老娘都向着儿子,自家老娘倒好,只要他和大哥对老婆大声一点,老娘就生气,发脾气。
“有你这么谨慎的守着厨房,主子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春燕笑着把香囊放在了林苏的梳妆台上,然后才送秋晏一起出了大殿,等回头重新到了内殿之后,却发现林苏已经醒了过来。
明天要去参加石先生家的宴会,虽然他没说是自己的生日,但是石乐提到过,所以特地拉上了周毅陪我去选礼物,没想到这里礼物还有很多的含义。
按了许久没有人应门,外面的人却并不甘心,一边拍门一边喊着我的名字,我听出那生音是吕天皓,我就像没听到一样,在床上躺了来。
“田乐乐你凭什么这样说海涛哥,海涛哥才不是这样的人,她知道我有危险,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会过来的。”林晓月俏脸一沉,一阵不高兴道。
来汇报的弟子退下之后,就只剩下了岳峰和静海派的另外两名长老。
如果说刚才的端木昊还能保持着平静面对韩靖萱,那么现在的端木昊的眼神则恨不得将韩靖萱的杀死,或者会更加残忍。
洛舜辰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满意,收回自己的斩天剑,朝莲叶拱了拱手,表示礼让。
原来自己在东月国的时候,蓝寒烟就特地来了一趟,给自己留下了这封信,信上说,等自己回来,务必要去北雪国一趟。
那样心胸狭隘的樱紫璐,怎么还会配得上古夙溯,怎么还会配爱古夙溯?
因此那朵李赵缘之上的大桃花劫印,就更加的清晰可见。看起来不再是仅仅像一朵粉红色的胎记。
听艾尔莎如此一说,曹克只能闭口不言,反正妖族这个话题,似乎离他还很遥远,曹克问问只是出于好奇,不让问也就不问好了。
林风收回弯刀,那一刀直接击中孙二狗后背,虽然是在半空中击中,凭借当时刀上的感觉,那一下必死无疑。
经过了几次危险的经历之后,李赵缘决定进入须弥介子洞天戒指里面。
格瓦特自己不再多说些什么?脚底下方的白光就是那么一闪。自己身上就此焕发出了自己身上的冰霜斗气,瞬间就朝着雷利的身上冲了过去。
方仲坤以及血剑堂几大内门长老亦相视一眼,他们从对方眼中俱都看出深深恐惧。
“那么,辰天,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跟我说一下,你们的计划到底是如何呢?我可不敢相信,你们在得到这些消息之后,你们会甘心的坐在这里,不多说些什么?”辰地好奇的朝着辰天两人笑了起来。
说完了这些,荆云天遂不再拖沓,转回身去,向着原来的方向飞跃而去。
第一卷 第149章 阿洲,帮我带头纱
往后的几天都是如此。
林舒薇盯他吃药盯的特别紧,基本上只要到吃药的点,她都会盯着他吃完,确定咽下去了之后,还要缠着他在房间里待很久,才让他离开。
一开始的几点周时越还会有想要催吐的思想和意识。
木下舞一边用僵硬的语调对扶住了差点“倒下”的她说着谢谢,一边看着一脸冷漠、已经坐回到自己位置上的佐那子。
“切,没办法了。”阿尔戈苦恼的歪了歪头,对方身上发生的事自然瞒不过她这个情报贩子,但在【艾恩葛朗特】,除了那个家伙,没有人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在不断的战斗中,一直的活下去吧。
战斗的一方是有着‘闪光’之名的亚丝娜,而敌人是名为【恶魔奴仆】的骷髅剑士。
“我说,现在已经七点了。”苏月见季特助没有反应,忍不住又提醒了一遍。
但是已经迟了,黑猫扑了过来,一爪抓在商涛的右臂,瓜子穿过衣服,将商涛肩膀上的肉扒拉掉一大块。
“放心,去过了,都好,食物与净水我都安排人补过了。而且,街面上的乞丐下雨没有地方待的,我都让他们去那里了,好在你置办的地方大。”华青空答道。
话语声中,皇宫内的一座建筑骤然崩碎,耀目的光柱直插天际,没入旋涡的中心。
她还赢在了“身份认同”上。坎蒂很聪明的为买这瓶香水的人,贴上了一个标签。
“鸿茂餐饮行政部的主管秦怀民。”鸭舌帽男人很麻溜地就把秦怀民的名字给供了出来。
阿豪这才放下心来,抱起这台榨汁机,把它挪到了床边的角落塞好。
流!以此推断,风河的最外围,是无尽的空间乱流保护着,或者说是空间深渊黑洞的守护。
当日慕容安迎娶瑶思卿,朝堂官员齐去祝贺,毒下在酒水里,所有人中了毒而不自知。
切,没有半分变化,仅仅是对风府的记忆,就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到那个时候,江城就是我张子凡的,走在江城的大街上,再没有一个混子敢对我不敬。
所有的灵米,蔬菜以及灵鱼都是可以在空间内存放的,而且保证不会变质,所以林飞就更加不担心了。
接着大家就集思广益,最终还是决定发寻狗启示,悬赏金额是五万。
薛洋微笑赞叹,就连冷山脸上终年不化的冰雪仿佛也消散了一些。
他身旁的师弟自是以师兄的马首是瞻,一时竟师兄放出剑光,自己的青灰剑光也是跟着而上。
然后,他们刚好的看到一个绿毛端着一个罐子出来,低着头,满脸的愁容。
但是山洞里面的这些人一直都对三大邪族充满了愤怒,而且被关押的这些天说来很长却也很短,所以他们并不会有任何奴性出现,他们很愤怒。
“……恐怕陛下会寻了二爷。放眼这个时候,派出哪个都不合适。唯有二爷。”世人皆知,自家爷的凶名,何况马上便是年关将至了,谁家公子也不愿在此时离京。可旁人家有爹有娘的。可自家公子。
他清楚此刻的自己已经将紫府剑神融合,他能清楚的看见那四个闪烁着浓郁华光的‘紫府剑神’。
不管对方是谁?都险些让她走了歧路,如果她真的傻傻的按了对方挖好的陷阱去行事。
第一卷 第150章 我是你祖宗
不对!太不对劲了。
陆京洲才不会一直不回应的性格。
心里想的这男人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刺激了还是说被自己穿婚纱的背影迷晕了。
要不然以他的性格,现在早就已经冲进了,抱着他啃了好几口才对。
怎么可能说话没有半点回应呢?
“我今日离开府里之前,曾交代樱桃传下话去,我与刺史俱不在府里,不得让外人扰了两位殿下清静,不得轻易放了人进府里来。你可曾听到我的吩咐?”苏云还是没有半丝恼意,带着笑柔和问道。
伊莎贝瑞依然无语,但迷乱的眼神,忽然变得冷漠,骇然一闪。她挣脱琅邪的束缚,就象是不认识琅邪一样,头也不回,走出浴室。
“哼,不要假惺惺的了,这样你不是更有时间去泡妞了?否则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却还要跟着赚钱机器人后面当个零部件。”龙一欢不屑地道。
而且,秦明这个丹成的征兆一看就气势浩然,至少是十朵丹云以上才能拥有这种威势。
他怎么能确信,就算是苗莹莹真的将龙香兰给救活了,没有人将她给杀害?这与不救又有何区别?
闭上眼睛,燕清舞感受着琅邪带给她那片刻的体温,原来,这种温度,就是爱情地温度。
她二人说着话,一旁的蕙娘却是轻轻开口道:“芳娘刚好些,不如我陪着大嫂过去吧。”她素来温柔沉默,甚少这般主动,倒叫曹氏有些惊讶。
秦大夫人早已脸色发白,闭眼默默祝祷,只盼着能顺利生下孩子,母子均安,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实在是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不过秦明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都没有发现这个种子能怎么用,而且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秦明只得将它丢在星界之匙当中,让星灵慢慢推算了。
秦北风看她这么激动一时手足无措,招呼几个街坊邻居把两位老人搀扶到自己的车子上。
回到凌家,连绒跟凌墨和宁远澜告别,最后再抱了抱宝鹿和凌回暖,这才开车离开。
而这个笑容却恰恰被叶晓媚看见,一时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愤。
“孩子,难道你不想当爸爸了吗?”金凤知道自己的儿子心里有多苦,可是她也不想失去自己的孙子。
阮馨如答应了修炼期间一切听他的话,虽然脾性乖张,却也说话算话,从不掺假。
他一连拨了几个电话出去,晓雾站在玻璃窗前,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西陵璟欣长的身影停驻在摊前,像是与摊主在交谈什么。应该是在付钱吧?雪萌心里这样想着,也对……他是金主。
我第一次陪世子来博馥院时,正好赶上夫子检查功课。当问到世子问题时,我家伟大的主子充分发挥着他的冰山本色,竟然沉默不语。在夫子好脾气的引导提问数次无果后,夫子终于被彻底激怒了。
猛烈间挣扎醒来,房间一片漆黑,她匆匆打开床头灯,突然就见他如鬼魅般坐在沙发上,双眼微眯诡魅地看着她,芊芊下意识地紧抱着被子,稍稍往床头缩了下。
齐然君在一间夜色糜烂的酒店里找到那个烂醉如泥的严正曦,他手里拿着酒瓶,满脸的胡渣子,衣衫零乱,样子落泊。
雅妃道:“还有一事,袁衣大哥,您应该知道,今天魔刀门的人调戏我,我这男人别的本事没有,这心眼却是一点不大,这魔刀门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说不得这除了驯兽门,魔刀门我们也不能放过了。”。
第一卷 第151章 衿衿
张景澄恍然,心里面更加的好奇,不知道他的金手指有没有什么提升。
这就是对方不识相的结果,他很清楚自己在这支行存了3000万,想要为难一个没有任何职位的职工还不是很简单。
不过都罢了。谢延卿再度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袍,抽回了对罗安乐过往的回忆。因为无论怎么说,那些都也已经是过去事。且过了今日,罗安乐就将是自己正式的妻子。
黑袍男子之所以知道这些信息,是因为他发动了自己的火种能力空心。
只不过这种功能,可能要比空间戒指展现出来的要更加疲弱一些罢了。
她就忍不住撒娇的哼哼,要夜月低下头来,一边还亲着他的喉结和锁骨。
而因为何相君的这一举动,即便解除婚约的事没有摆到台面上来说,但不少人也察觉到,何顾两家的联姻大概率是要黄了。
她扭着身子踹了他一脚,然后又滚到他碰不着的地方,继续嚼果子。
第二天一早,齐意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黑瞎子拎着一条湿漉漉的内裤正蹲在她的床边。
最主要的是赵春红升任了常务副县长,大权在握,形成了家族式的政府班子,彻底把全县政治生态搞乱了。
放好了,她躺在床上?开始睡觉,捏着被子?望着天花板,因为哭过一场,心脏本能地还有些难过的感觉。
“和人胆敢再此撒野,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喝道。
李涂鼎上前两步,随后捏起一抹土,放进嘴里舔了一下,随后又一脸嫌弃地吐了出去,肯定得指着那盆土。
慕云轻低低地啧了一声,刚想说先进去,不想在这被当成猴子看。
与此同时,聚灵阵里的灵气也由于先前福伯捏碎的灵石够多,几乎将要凝成液态。
刚才也是,沈辉和洛青衣打闹的时候,洛青衣被沈辉占了便宜,她并没有大声呵斥,也没有因此而停止打闹。
“娘亲,您就让我去嘛,有哥哥在,我不会有事的,我只在外围玩行吗?我保证!”蓝灵雲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她叫蓝澜娘亲时多都是撒娇的时候。
果不其然,说完这句话之后,林卿如就看见傅承轩原本还兴致勃勃的神色,顿时像是被霜打了一样。
毕竟,他们老两口吃炸饼子,炸油糕,那都是没有给他们吃一口的。这一点,刘宁雅那还是不动声色就说出去了。
一听到这花瓶竟然知道那恶鬼有关的事儿,李涂鼎立刻停住了动作,随后随手设下了一个结界,开始询问那恶鬼的事情。
如果单单只是他一个例外那也就算了,但如果说,这个并不是一个,他身后有着其他人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赵太后就恨不得立刻下令大军伐燕,可惜赵国的将军们都建议先让边境守一守,等秋收完毕再派一位将军,帅邯郸之师北上配合齐军伐燕。
方静的无条件信任令晨风十分的感动,又看向了身边的张世飞,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不过这次肯定也是有他的私心,只是想打方柔以及林威的脸而已,只不过其中还是有相当一大部分的信任留给了晨风。
但先前的孔、孟等虽然肯定人的宝贵,在谈及鬼神时,却依然言语暧昧,不敢与旧事物完全割裂。墨家则是信鬼神的,到了阴阳家,更是拼命将人事往天意上引。
大脑血管堵塞是在短时间让人失去全部直觉,既然及时疏通了,也能在短时间内令人恢复之前的状况,只不过站起来还是有点困难的。足足适应了大概三五分钟,秃头男人才能在别人的搀扶下站起来。
刚才他跟宁拂尘讲解洞庭湖修士情况的时候他一直都盯着宁拂尘的脸,他说完之后都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神色变化。
可是如今,人家沮渠蒙逊替你做好了!这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连秃发傉檀的神色都有些激动,他一直自诩通晓汉学,可是要他来编纂出这么一份族谱,也是想都没想过,却不料,这个自己部族的寇仇完成了这件事情。
他吐出了一口血,血是黑色的,并带有很重的臭味,比臭水沟里的味道更加浓烈,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这不是身体对中毒的表现,是他自己对中毒的反应。
她今天穿了一身平常的衣服,上面穿着白色的衬衫,下面穿了一个紧身的牛仔裤,还有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显得极为青春靓丽,让人光是看上一眼便觉得赏心悦目。
他清澈而干净的眼瞳里,忽然间涌出一抹黄褐色的光芒,身上散出一道极为强大恐怖的气息。
但是,血乌却没预料到,这原本是试图逼退敌人的一击,却没有落空!
张知节没有反应是因为心里头还在思索,那些将领们没有反应是因为已经被震懵了!当然了,即便是有没震懵的,见到张知节没有反应,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跪着。
红红长着一副天生丽质的脸孔,这是廖北北喜欢她的原因,然而后面发生的事让他对廖北北彻底失望,也因着这事让他命丧黄泉。
中山郡王?开平郡王?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云春,他们的王位都是死后追封的。
一直稳坐钓鱼台的两位大学士听到满大殿对王守仁的赞扬声,心里头十分满意,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一直悄无声息的张知节。
第一卷 第152章 你就是我的衿衿
“老妈,你又要干什么?”林依雪紧张的看着这张爱一,她实在猜不透这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老妈又想干什么。
所以,只用人民币买不来各种丹药,宝器,加上任务积分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年轻人的容貌也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英气逼人,变得英俊潇洒。
“对了,我可记得当初你说这雄楚市年轻一辈,没人能超越你,如果出现,你似乎要以身相许吧?”苏菲菲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发问道。
这三个难兄难弟,在外面那种凶残的战斗当中,当真上不得台面了。
杨和尚看了一眼,忙转过了头去,心中直呼,阿弥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俺没看见,俺没看见。
从喝下这杯苦清茶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和圈套,而吴磊和王子涛被支开,他被单独留下来的原因,正是因为楚宁、元通方丈和云大大师想借助心灵诅咒让林雨麦死在幻觉之中。
棺木内部霞辉氤氲,一片灿烂,让人根本看不真切,所以那一滴鲜血进入之后也让人看不清什么。
走在校场旁边的道路上,看着校场里面,自己从李致龙和张大海那儿弄回来的那十几个战士已经跟着何招弟努力地训练了起来,而且还训练得有模有样的,他不禁乐了。
方白觉得此举有些冒失,但细细想来,貌似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了——能出战的强者尽数在此,各类道具都留存在空间戒指当中,现在不动手,以后动手也和现在动手没什么区别。
当她落在地上时,一缕冰雪从她的脚下蔓延,一丝丝,一缕缕,布满了整个天枢拍卖行。
徐玲玲听到孔汤殷这些话,先是表示有些不解这话意思,皱眉挤眼了半刻。
这年头什么职业最能装逼,观众还多的那种?王旭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了这个。
在山脚下看,它显得更加雄伟壮观,气势磅礴,特别是中间的那座直入云霄“剑塔”,它立于苍穹之下,云海之巅。
“好。”江瑜回过神来,连连说好,急切地挂了电话,然后,起身去冲了个冷水澡,压下自己因刚才的浮想联翩而起的欲望。
四位护国神,一心想要逃跑,普天之下无人能够留下,就像萨德拉肯,知道不敌的时候死命的逃跑,牧老也没能将他留下,一方面是不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要留下对方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对头!”胖子说着就往椅子那边走,可是刚才我们已经在这里面仔细的搜寻了一遍,那个椅子的后面是一个狐狸的雕像,后面根本就没有路。
旋即,秦飞扬跟她一起坐下,夏老则是听他说着西陕省的经历,听完之后,夏老便是明白了秦飞扬这次过来的意图。
只是,那太古翼人冰冷而无所谓的面庞,在看到伊冷烟后,明显一愣。
未婚妻,从一百,一千,一万,一百万,再到一千万,中间的跨度越来越大,经历的也越来越多。
华曦看了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希望她对他太好,否则,他会继续无法自拔,继续痛苦下去。
她是有意试探一下,风岚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不会和无疆发生什么,她比较放心。
貌似观音慈祥的灵月宫主,穿着一身绿衣,玉簪束发,头戴白纱,端坐在灰色的莲台上修行。
“咦?”一坐下,云荼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个椅子看起来黑漆漆的,没有想到竟然如玉石一般冰冷平滑,入手的感觉也非木非玉,奇怪的紧。
守卫面部表情的向着冷平生宣布道,这角斗场分为一主场三侧场,一般不重要都会安排到侧场举行。
说真的,在乔西说出波音航天拥有星际旅行技术的时候,他都特么的心动了。
陶然自然无所谓,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一点感觉也没有,就算让他从十层楼往下跳,他都能做到,还怕这个吗?
乔西闻言挑了挑眉,方尖碑已经落在了盟军的手里吗?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战略科学军团接手,如果没有的话,他倒还有机会拿到手,不然就没办法了。
就是云荼灵识之海属于帝旭尧的那一团光团,亦传来担忧的波动,在无声的提醒云荼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应对眼前的状况。
魔雪琴手中拿着一个同昨夜一样的草编篮子,篮中一样盛满了枣红色水灵藻,她的目光被此时跪着的满耳,与他那高高吊起的双臂怔住了。
“那就好,想必你对刘刚的背景也有所了解,他的父亲是市教育局的副局长,对你暴打刘刚的行为很是不满,已经找到了学校。”黑阎罗直接说道。
第一卷 第153章 想要坦白
李家的船是装不下的,只有再派贾家的船跟着过去。贾家的船要过去,不能没有主子跟着,于是贾琏顺理成章的跟着船一路去福州了。
终于,五团灵韵之气在他丹元之中扩散了开来,忽然显得拥挤起来,它们一旦相互接触,便会立刻激撞冲突起来,毕竟他们并未是来自于一件法宝的灵韵之气。
姬落尘见到秦九渊出现,微微松了一口气,但眼中仍然还是有着凝重之色。
现在的他,就是这么想的,而且他也的确打算去这么做,可洛惜听完了这句话之后,却是再次摇了摇头。
古老宫殿光华大现,霞光迸射,无数乳白色的匹练光河,自山巅垂落而下。
网上,对于凝凝担任海传教授的这件事,最近也没有什么最新的消息了。
而那几名隐世传承真传弟子,更是手段不凡,出手如电,威势冲天。
其实昨夜端木兰给我恶补了一整夜的排兵布阵,依她所授方法我排了个攻城方阵。
苏辞一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在浴室里听到门外传来动静,还以为是穆冷回来了。
只见刘依依右手在虚空中轻点了几下,道道迷蒙的白芒浮现,随着刘依依的控制,这些白芒尽皆被她打入了张思怡的魂魄之中。
“静怡我到了,你什么时候來接我,”秦寒拨通了唐静怡的电话说道。
“没事,咱们行会的人应该有人录了视频,相信用不了多久,论坛上面就会出现了吧!”林枫微笑着说道。
“没关系的,你太单纯了,被骗也不奇怪,以后注意了就可以了。”古羲劝慰道。
“告诉你也无妨,就让你做个明白的鬼去冥界报道吧!你记清楚了,我是东方世家的子嗣东方余肆,你已经屠杀了我东方世家的邵阳哥哥和少宇弟弟,今天我就要为他们报仇!”余肆大声说道。
漆黑的通道手电没办法照射到尽头,看样子这条通道少说100米。只是奇怪的是这通道两侧是由石板砌成的,向上看棚顶也是同样的石板,唯独地面竟然什么也没有铺,只是普通的土路,而且遍地是碎石。
出于职业杀手的敏锐感,三位兄弟把他们抓起来一问,好嘛来刺杀3287病房里的人的,3287正是刘波告诉他们东哥所在位置的地方。
“呵呵……老爷子您要是喜欢可以多住几天,正好我爷爷、师傅都在,你们可以多交流。”秦寒说道。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给林大哥添乱了。”池晓晴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本來她就觉得很对不起林凡了,谁知林凡居然还來跟自己道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來。
雷震天的面目越来越冷淡,在他的严重,李霜紫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
林翼虽然来得很早了,但是号数依旧不是最靠前的,他的号数是998,不过按照初赛的速度,也等不了多久。
巷战的惨烈,即使是仅仅是说出口,都让人觉得满眼满口的血腥,气味浓浓不散,到最后,甚至是一个大门,都来来回回的争夺几次。
“看到什么了?”那士兵狐疑了起来,自从唐府灭‘门’之后,自是听过不少关于唐府的灵异之事。
“不要这么麻烦的,我今天一天都不想出屋了。”凌东舞一出溜儿,又躺回被窝里。
说着,他把车又从新启动起来,挂上了三档,在公路上疾驰起来,如果脱缰的野马,马力一点点加大。
三本镇雄大骂一声,又是一记耳光。他的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怒不可遏的他气愤之下拿起了一旁的木凳狠狠的砸在了飞龙的身上。
所以这次左林帆回京先代他爹去见了李承一这位老友,由于这层关系,李雪韵也沒有特意对已经身为储君的左林帆改变称呼,还是像之前那般的随意。不到做上龙位的时候,就都是一样的臣子。
淑太后转身便要逃,只是,根本来不及,血已经蔓延到了她脚下,一双巨大的血手迎面抓了过来,将她高高举起。
北冥烨笃定的目光绕着会场巡视一圈,浑身上下透着让人敬仰的自信。
叶榕馨这一次摔得更狠,手掌跟膝盖都擦破皮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都以为景东南跟她是情侣吵架。
杨修杰看着窗外,夹着雪茄,香港,我回来了,我这一次,会接受所有的工作,我会告诉杨诗敏,我一点儿都不比上官傲差,我也会告诉上官傲,你不在乎的杨诗敏,我会把她当做珍珠一样珍惜,因为她是杨诗敏。
我的妈呀,还要扶着她爬上十楼,那还不得累死人呀!但既然都送她到家门口了,总不好把她放在这里不管吧?累就累点,就当做一回苦力吧,谁让自己那么倒霉,摊上这档子事呢。
“那你希望我什么样子?”杨东歪了一下头,看着慕云珊,笑着问。
妙手空空的表情一下子为难起来,如果他想加入某个势力,早就有人扫榻以待了,就算那些千年势力,也会邀请他,光是大成的禹步,就让无数人心动。
在混乱中,马贼开了枪,而在新郎这边,也有人拿起了刀叉捅向马贼的心脏,双方的斗争由口舌之争演变成一场生死之战。
第一卷 第154章 相信陆京洲是爱她的
车子迅速靠向路边,平稳停下。
谁知六年之前,那穆宗皇帝初登皇位之时,竟有奸臣向穆宗皇帝进言,说那宦官吐突承璀和皇次子李恽图谋政变之事有我父亲参与在内。穆宗皇帝并未将此事详查,草草地将我父亲定罪,最终我父亲以串通谋逆的罪名被杀。
倘若这里不是地牢的话,这样一对美貌双生子靠在一起闭眸熟睡的画面,看起来倒真是赏心悦目。
也就在草木新月想借势跃过叶子善时,她无法理解的一幕发生了。
出了荣记药铺江九月几人然后又去了米粮铺子,买了二十斤粳米,还有二十斤白面。弟妹们都是正长身子的时候,不能总吃粗粮,多少得添些细粮才行。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特别的需要这个名额。”叶浩转移了问题,直接开口问道。
众人也陆陆续续地收回了目光,而东岚九炎在收回视线的时候,眼神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凌默的眉心一扫而过,眸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想到以后悲惨的生活,李卧蚕只能强忍着恶心,将地上的饭菜慢慢的捡起来塞入口中。
“人类,与我们精灵相比较,着实显得脆弱不堪。他们没有雄霸天下的超能力,一生最长也不过短短百载。放在宇宙这个大的环境中,他们确实是微不足道的。”神剑之灵道出了人类的劣势。
“神使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剑子圣者那么强大,他怎么可能会死呢?”巴尔克急促地看着陆不弃。
“多大的人了,吵成这样有意思没?真是的,非要我发火。”林夕瑶没好气地翻翻白眼。
雷加是坦格利安王朝的继承人,而雷加的儿子伊耿自然比叔叔韦赛里斯的继承顺位更高,乃至于此时他们手中的俘虏情况很尴尬,既不能用来威胁敌人,也无法做到有所制约。
正是他精准的枪法让鬼子吓破了胆,根本连发起反击的勇气和机会都没有。
看慕天狂闲闲地坐在一边,纵着儿子对付他们,半点没有要帮的样子,伍公公和彩霞姑姑就悔死了。
当萧越白说完这些话之后,在场的众人也响起了不算太大,但是也很热情的掌声。
毕竟临江行省那三大家族可都是突破先天境的高手,绝非天辰能比的。
叶林绑完了黑布,脸上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奸笑,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往昔这位没少给蓝礼脸色看,因为他认为自家好歹也是把蓝礼亲手养大的,结果蓝礼不感激不说,竟然还跑来处处与他做对,实在是不怎么讲究。
辰元有心阻止,但是奈何距离太大,根本来不及在第三步踏出之前阻止李重兵的动作。三步踏出,李重兵身上的衣物无风自动,就连那一头用发带束起的长发,也挣脱了发带的束缚,向后飘了起来。
她抱着还在襁褓中的殿下,跌跌撞撞去找云妃,将殿下托付给她后,再次回去。
“长官,下一个目标是谁?”换好衣服后,瘦猴拉着一个凳子,坐在了郑奇的旁边。
第一卷 第155章 岑予衿她三年前就该死了
车子停在了距离陆京洲檀月山庄不远的一条僻静小路上。
他熄了火,关闭车灯,将自己隐没在浓郁的树影里。
从这里,可以隐约望见那片别墅区入口的灯光,以及其中几栋亮着灯的窗户。
那些狼,像是就是出现在她和慕容雪的住处,并没有出现在别处,有些像是刻意而为之,戚流月想去查查看外面有什么异样,又觉得打扰到她们不好。
顾语嫣看着这一幕,也是眉头微蹙,显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明显她与其它的弟子也都还好好的,她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中互毒的异样,这怎么会突然之间这样呢?
帝墨白对帝安宁压根没有任何的防备,更别说是想着她如今会能有这么大的出息了,他刚欲回去,顿时就感觉到一股力量再一次袭来,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彻底的离开了云莱岛。
其实有时候有那么一点瑕疵才会让人觉得这照片美得真实,美得有灵气。
白子寻自顾的给顾依依夹菜,就连鱼肉,白子寻都是将刺给剔了,再放在顾依依的碗里。
“老子真是蠢到家了,把你这只腌臜猥琐货当高人看,活该老子倒霉!”熊克定一屁股坐在只破竹椅上,坐在破竹椅吱吱嘎嘎的响。
“你受伤了,我一直在等你醒……”宁兮儿没察觉出他态度的转变。
“茜薇,你们到这多久了?”莫逸辰一屁股在林茜薇旁边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都是封死的。”玉树先推了推门,又转圈看了整间屋子,推了推所有的窗户。
谢黎墨眸光一闪,低头吻上云碧雪的耳垂,吮,吸,勾勒出形状来,呵气都让她颤栗不已。
天选无痕游走似得的射击,这更加考验精准度和判断力,不过这样做应该是提前热身,为了进入部落中战斗准备。
不管是忠叔在府衙,还是下放的李卫等人,上任之后,真正接手权力,还是遇到各种各样的无形阻力。
毕竟一个内官,在永乐帝跟前的分量,八成是没有徐景鸳重要的。
逍遥王爷探视的目光在樊青翼身上来回打转,企图将对方的想法看的一清二楚。
子安怔了一下,玩味着他话里的意思,肯定不能承认的,谁知道是不是试探?若她追问,便露了马脚。
而看着这样一幕的李大龙,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霸王确实有些不寻常。
她也不点破,教了邹琼若几个一下午功课后,散了堂,看着天光尚可,就寻思着,是不是抓紧时间走一遭,将邹一昂带过来的消息,立刻去转告沈窃蓝?
夏婉儿躲闪不及,脑袋直直撞在了这个vvip室的单向玻璃墙,脑壳里一阵嗡鸣。只觉得那边脑袋都没了,麻木了半响才觉得火辣辣的痛,眼前发黑,一阵阵眩晕袭上,意识也有些恍惚,嘴里有腥甜的气味。
更何况,抛去他那好色和不着调的性格不说,在某些方面,龟仙人也的确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我的视线集中在弓箭手的弓上,不过还是能够分出心思来躲避法师男子阻挠的攻击,毕竟不是技能类,就没必要进行操作,只要微微侧身就能够轻松躲开。
根本来不及躲闪,甚至秦战天都还没升起躲闪的念头,那道黑线便汇入了他的体内,可奇怪的是细细感应分明没有觉察到体内有任何异样。
第一卷 第156章 必须隔着一条人命
凌晨的寒意无声无息地浸透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落地窗外天色仍是沉沉的墨蓝,只有东方地平线透出极其微弱的一线鱼肚白。
天快亮了。
取出闪存卡,梁晨东张西望,最后从办公桌chou屉里找到一把钳子,很是暴力将闪存卡掐成碎片,然后走进洗手间扔进马桶里一冲了之。
莫不是后院的水道眼也堵了,他透过栅栏朝后边一瞧,果然如此。
“哥哥,你现在是什么层次了?到达神王了没有?”灵儿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长得很好看,但显然不认得:“对不起,我失忆了。”我淡笑着搬出了理由。
一间阴暗的房间中传来一声吱呀的推门声,门外的灿烂阳光争先恐后的挤进了幽暗的房中。
原来自从一个月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和尚。也不知道跆拳道馆怎么得罪了这和尚;和尚别的事情不做,只做一件事情:踢馆。
宋佳猛然间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座位,她在乎的是要在少年心中始终留下一个印象,一个深刻得永远也无法磨灭的印象。
摸了摸宋舒怀的脑袋,叶无道点点头,看都没看脸色复杂还有面色苍白毫无人色的宋薛廉,牵着宋舒怀离开。
和几人接触了大半天,他发现还是张倩的思维正常一些,没有那么多稀奇孤怪的想法。
难道是因为焚寂剑刚才被无限压缩的邪龙之火煅烧了一下,威能又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那个灵虚散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顺手摸鱼被发现了,居然还这么嚣张。
星眸闪烁,韩萧眸中,迸射出一道神识之刺,“嘭”地一声,前方一块巨石,轰然炸裂开来。
一些修者看到几人远去的背影,脸上嘲讽之意渐浓,好像这圣皇城根本不应该是洛方他们应该来的。
如果不完成任务,那么死的将会是他,就算得到了花妖的赏识,也一点用都没有了。
亚特兰蒂斯人都视自己是神的子民,除了自己种族之外,所有的种族在他们眼中都是低等生物。现在一个低等生物居然杀了一个亚特兰蒂斯人,怎么让她不生气?即便那个亚特兰蒂斯人只是最低级的那种。
怪不得之前活雷公和蛊婆婆说话的那时候能够完全忽略在场所有人呢,以他们这种级别,整个蜀南都没有能人能在他们谈话的时候让他们重视。
也不多提这些,此时林沐带着队伍已经非常接近矿点所在,他此时在考虑一个问题,是直接过去,还是等待其他队伍共同前进。
一时间,所有的线索全部都联系了起来,这凌神宗能在数年内迅速崛起,除了凌弱水外,还有谁能办到?
他却并未说出,自己其实还曾经被韩萧打跑,而且还是两次!当然,这两次韩萧都凭借了外力,并不算是自己的本事。
第六门开启,他周身爆发出能量再度猛然攀升,犹如冲天的烈焰一般。
明知自己超凡的身体百病不侵,菲仍旧感到一阵心跳加速,脸红扑扑的。
至从节目直播完毕之后,兴奋的如同刚刚看过倭国首都热的葛大导演,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他的创意演讲。
第一卷 第157章 出车祸撞到了人
等这些人醒过来,回味过来有可能是被他们迷晕时,他们掐准点到校门,他们就无法告密,神不知鬼不觉。
甚至引来星探,挖掘他当明星,但他身家过千亿,堂堂一介总裁,分分钟进账几个忆,当明星委实屈才。
回到王府天已经黑了,赶紧让人准备了晚膳,用过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可是没有想到,当这辆车行驶到一片漆黑的地方时,司机突然将车停下,从座位下面掏出一把手枪。
司绵绵对此不以为然,莫允黎心里却有点不好受,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司绵绵,否则她哪里需要摊上这些麻烦?这些本来都应该是她一人承受的。
见状,几人都担心不已,而这时的水晴儿似乎已经很热了,都开始不自主地伸手去脱自己的衣服了。
还真是傻狍子一个,又傻又自恋,就这么顺嘴一夸,都能傻乐成这样。
对于我这一说法,马大哈还是比较认同的。其实,我也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我跟寇峰我俩都是外地的。马大哈他们一伙人是常年居住在这里的,要是出了事儿,他们肯定不能在这混了。
说这些警察是联合汤家串通陷害他们,结果一打听抓了他们一家子的警察可都是和他还没什么关系的。
云轻飏闻言颔首,“已经痊愈了。”心中很是疑惑,这事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怎么还在问?
那地尘之下,有一圈金属的色泽比周围的色泽更新,似乎是才炼合上去的,那模样不是一个山洞是什么?
薛郎暗笑,棋子是瓷的没错,棋盘却是黄玉,罐子是墨玉,材料,也就他还有了,世界上已经不多了。
在房门开开的瞬间,四人几乎不分先后冲进了房门,在五个坐在那里喝茶,有点百无聊赖的黑忍扭头的瞬间,杜锐就一掠而过,呼吸间就控制了他们。
诸多原本生机盎然的修仙星,崩溃成为了星空的尘埃,这在战前璀璨的星辰,如今,也是一片寂静,放眼望去,星空中更是灰朦朦的一片,那是尘埃的铺垫。
我不信,得自己探探,当下调匀呼吸在释放神念之前心里还是稍微有点担心,明叔不会在我背后害我吧?
只见八爷爷将那个包分开了,金色银色分别戴在了两个手腕上,随之,气势一变,老态尽消,眼中精光闪烁,两手随之幻起一片虚影。
但若仅仅如此就想让他屈服,却是不可能!王墨双眼疯狂之色浓郁,在那无名指不断地降临下,冲了上去,与之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说话的时候,她换了个坐姿,却不免和秦少游触碰在了一起,李令月不由俏脸微红。
第二天一早,郑澜仿佛真忘了昨晚跳舞前那段记忆,一大早便端着咖啡到张凡套房串门,并商讨今天正事。
心想这沈默肯定是发了疯,他既然敢打伤李龙,自然也敢收拾自己。
各种天生就具备飞行能力的魔化飞鸟、昆虫、恶魔、甚至还有悬空魔植。
惊愕后,夜缕情不自禁靠坐着椅背,再看虞落的眼神,何止是佩服两字?
其实他心里觉得,扈轻不是仗着他,她是仗着她自己。她敢用这招,便有十分把握控制住。
其实武正玉对于秦怀月丈夫离世,也就知道一句话,并没有太在意。
等选址好后,虞落带着他便是回了城主府,然后立即签订了钱庄合作协议和出资比例。
一道极其不耐烦的声音来回了暖暖的思绪,这时暖暖才发现,刚才一直趴在桌面上的王星阑,此刻正用不屑的眼神看着自己。
副作用这么明显,可这依然阻挡不了众人对超凡徒径的追捧之心。
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虞正卿的脸颊上,此刻的她真的不是因为虞正卿是她的天,她的靠山,她才不想他有一点事,多年的夫妻情分,哪怕她只是个妾室,可她又怎么真的舍得虞正卿就这样撒手人寰?
能让这样的强者,做她的专属教练,威汀绝不可能是基地普通幕后工作人员这么简单,虽然他和自己解释,彼得瑟之所以愿意帮忙,是因为他们有过过命交情。
是的,既然如此那便一岛人全部搬离伊晦岛,这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吧?
净瓶开始滴溜溜的急速旋转,紧接着五色神光从瓶中激射,洒落在树,百丈高的七窍玲珑树剧烈的颤动起来。
住进去之后,芙蕾雅安排好自己的爷爷的时候,她爷爷已经醒了,听说了张丰的事情,怎么都要见张丰一面。
蓝色旋涡发出的那股玄妙力量突然停顿了一下,空间上下颤动,随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在他们身前十丈开外,整个空间瞬间被切割开来,那滔天的雷火尽数淹没进那空间裂缝当中。
我和阿爹又吵架了,从我有记忆以来,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和阿爹吵架。
第一卷 第158章 医生他怎么样?
车子在檀月山庄外的林荫道上猛地刹住,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
叶离虽然不太喜欢这些山贼,不过对方现在也已经表明要改过自新了,如今几人突然跪在他面前,他多少还是有些不适。
般若山、凤凰山庄以及五圣盟大军在机动能力上还是很强的,即便是早有准备的天魂会也没有能够追上他们,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撤向了大陆北方。
秋玄转身对荣玥一笑,说道:“让你看看我的新武技。”秋玄挤眉弄眼的,荣玥扑哧一笑,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
林莞尔很尴尬,她红着脸,什么也没说,低下头,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最外面的那层防盗门缓缓的落下了,有些贴着门的保镖往前面走了两步,门终于关上了,没有什么别的异样了。
可惜,基础卡没什么用,出售的话价格也不高,大部分都是砸在手里自己玩。
杨薇薇哼着歌,从浴室走出来,去梳妆台前,她做了一个保湿之后,便躺在床上要睡美容觉。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村子里来了几波人。也是像现在这样,都带着武器。不过其中两拨看了看村里的环境,又走了。”听了楚云的话,青石努力的回忆着。
林莞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有一股冲动,想冲过去看看那个孩子。
这在天域世界的时候,夏锦绣和老白凑在一起两人巴拉巴拉地把君靖这个老渣男骂了一通,这么个一下线,这人就杀到了。
所以,我只有来这么一下撞了,经历过无数次通过身体撞击获取胜利的我,已经深谙撞击的技巧,只需藏好要害攒尽蛮力撞出即可,根本不需要什么念咒画符聚能召唤等等冗长的过程。
也就是说,只对形式的讲解,却没有真正把每一招每一式的作用进行演练。
四具白银骷髅虽然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但灵活程度毕竟不如在风尖浪口上厮杀了大半生的米歇尔,而且。它们的体质决定了身体的防御强度。在白银斗气的冲击下,这四具折银骷髅的骨骼上都出现了裂缝。
韩雪听到叶少的话后,也是激动在那边惊叫着,喊着阮心蕊,让她叫上苏姐等人,马上要到体育场现场观看。
“琛……”娇媚的声音震醒了满怀迤逦,如冷水扑下,浇灭了他所有的兴致。
微笑天使:宁宁,这事解决了,其他的几件你也抓时间处理一下,杰森,赶紧和宁宁说一下。
月影也已经逃出洞外,身后转来隆隆的声音,大股大股的灰尘从洞内涌出……好险!差点儿就被活埋了。
五只神圣巨龙,加上林帆的一只神圣巨龙,足足六只神圣巨龙,此刻,对着面前的神使加百利不断的展开进攻,打得神使加百利,爆出一道道的超高伤害值。
拉着李儒飞奔而走,每每到我要找不到路的时候,那个白色的身影必然会出现一次,我也渐渐看清楚了它的样子。
因而,秦少成象个乖宝宝似的,有问必答,而且非常详尽---在暴力的控制下,年轻的特勤处军官将来意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话的对象当然不是沈奶奶婆媳俩,而是那位隐身暗中的强者。
第一卷 第159章 姐姐,我疼
“欢喜集团在美国有很多投资,涉猎很多范畴,唯一没有投资的是酒店业。”阿诺把今日查得的资料说了出来。
李晓芸心中不禁苦笑,如果可以,她倒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和这上流社会的圈子扯上什么关系。
欧阳静心里已经吧上官晨骂死了。这个男人刚刚下午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只要看看萱萱。所有的感觉都变了呢。这个男人真的是该死。真的不该相信这个男人。好讨厌的感觉。
春儿也惊着了,两人慌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急匆匆往回赶,进了房间,抬头一看,春儿顿时吓得三魂飞了二魂。
“傻瓜。对不起。我知道我昨天的犹豫不决在你的心里已经有阴影了。不过萱萱我想清楚了。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和你好好的过。萱萱。我们以后就好好的过日子好吗。”东方寂问道。
宫人忙到蕊珠宫查看,果然看到皇长子躺在裴妃怀里撒娇,正要带走皇长子,裴妃死活不让,闹了好久,才平息下来。
“好了,子墨,我再给你炼制就是了。”白风华看着白老爷子在那装腔作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十来只大大的包裹,装的全是他们现时最需要的物资,吃的喝的什么都有,甚至还有药品,足足可以供众人维持大半个月。
朝阳公主对上白风华那赤红的双目,心中有些发憷,一股寒意从心底渐渐的升了起来。白风华的心狠手辣,她也见识过了,还是不要过多纠缠,赶紧解决的好。
“既然如此,不如,青龙圣者留下来作为我们五国争霸赛的评委吧。”朱雀圣者不动声色,也微笑着忽然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来。
“给你两秒钟的机会,说我几句好话,我们还能做朋友。”殿町宏人说道。
夫易顿时尴尬无比,无论如何,此番的确是他们强取豪夺,当然,若不是幽泉老怪自己出来,也不可能被夫易逼出来,说到底,还是他贪取几人的精血所致。
不仅仅是血骷髅,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想到,这箫玉寒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她幡然悔悟了?
“你!咳咳咳……”东方衍沉浮名利场数十载,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气急之下,咳嗽不断。
再一看,赢了比赛的吴道和枭城,除了额头有汗以外,连大气都没有喘。
“这里是休闲放松的地方,其中这里……”艾伦正在给乔鸯讲解地时候,发现旁边的人停下了脚步。
汤山又犹豫是否该给陈瑜生打个电话,互不搭理这么多天,也该和解了,两个大男人,不能像两个孩子似的一直赌气下去。
不过这些跟青阳都没有太多关系,自己只是路过,休整一下,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之后就该离开了,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可这话听在方塘耳中,却觉得十分新鲜。以前虽然也有男生关心她的吃喝营养,但从没人把幽默说得这么接地气的。于是她又笑得前仰后合。
“诚意?哈哈,这个好说。”明云轩拍拍手,李玉鉴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只古色古香的木盒。这木盒长四尺,宽两尺,高五寸,外部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木料通体漆黑,给人一种压迫之感,缓缓递到姜彦心面前。
他跪了下去,撅起屁股,像一条觅食的狗,趴在地上仔仔细细闻着陵轻舟的头发。
李冰瑶看着这些东西,虽然满脸疑惑,但还是直接开始安排了起来。
而现在,她却像是疯了一样,满脸焦急,衣衫有些凌乱,头发也不再整齐。
她的面容如同不久前在树下休息那般平静美好,眼睛带着勾子,不断引着他在清醒中沉沦。
这辆价值几千万的劳斯莱斯幻影,也只能乌龟似的一点点往前挪。
随着身体的晃动,亦菲胸前的雪白也一阵摇晃,引来一片绅士的目光。
别以为这是什么“美差”——没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平时看着轻轻巧巧、体重不过八九十斤的姑娘,在喝醉没有意识配合时,真的重得要死。
走了没一会儿,便来到了位于一楼的便利店,他从货架上随便拿了些面包饼干和牛奶准备结账,突然听到隔壁货架的那两位练习生似乎正在谈论什么。
身上一袭剪裁得体的低奢高定,清冽松香气息里,带着些许淡淡的酱香酒气。
李涯卜卦周遭情况,得知神秘天坑暂时是安全的,继续熬药喝药。
大家的心灵不免是有点害怕,不过现在这里人很多,人气旺盛对心中的恐惧,有着很明显的压制作用。
红龙无比真实,每一片龙鳞都能够看的清清楚楚,龙爪勾起,威猛霸道,龙须迎风飘扬,一对铜铃般的龙眸俯视而来,望向了苍龙池内的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