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女人”的故事》 第1章 89-1 2019年夏末,A市的志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内,赵婉珍刚处理完公司事务,正在收拾东西,她拎起自己名牌包——恋爱一周年时陈志送她的。 已经快二十年了,拉链和提手磨损严重,都不知道送去维修过多少次,维修的钱都可以再买好几个了——她就是如此念旧,包如此,人亦如此。 陈志,该公司的董事长兼CEO也是赵婉珍的丈夫和合伙人,他日常说最多的话就是:“没有我太太就没有志创,没有现在的我。” 他们算是校园恋爱修成正果的百分之一,每次同学会都要想办法一起出席,享受他们的恭维和艳羡的目光。 在外人眼里他们的婚姻是光鲜亮丽的,但只有赵婉珍知道这个光鲜亮丽是用无数福尔马林维持着,其内部早已腐烂发臭无法挽回。 赵婉珍刚下楼,助理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她为赵婉珍开门,上车后通过后视镜看到她打开最新的时尚杂志后,她才放心地开车前往医院。 每月最后一个周六,赵婉珍都会去医院找安琪——她的主治医生,或者说是一个倾诉对象,她会在这天将这个月所有的不快一股脑告诉她。 到医院后,助理乖乖等在治疗师门外,等过了一个半小时,赵婉珍笑容满面地走出来,临走前还是安琪开玩笑:“安琪,看样子下个月我要天天来看你喽。” 安琪面露难色,但还是得哄着这个大客户:“陈太说笑了,找我聊天的话随时call me 就行,没必要跑医院来。” 她很擅长察言观色,一边说话还一边观察陈太的微表情——赵婉珍感到不舒服的话,她会轻轻抿一下嘴唇,眼神不耐烦地望向右上角。 还好这次她没有,赵婉珍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点头示意后离开。 下楼路过产科时,陈太名牌包的提手断了,口红、气垫、纸巾、名片、笔记本散落一地,助理慌张地蹲在地上捡东西,她的手和声音颤抖着:“陈太抱歉,我马上处理好。” 陈太不耐烦地望向右上角,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年轻漂亮,皮肤紧致没有一丝皱纹,身上也无一丝赘肉。 尽管这些陈太都有,但身上那种年轻气盛的感觉是再多保养项目都无法做到的。那个女孩也注意到她,脸上挂着天真又狡黠的笑向她走来——这人便是兰玉,陈志的小情人。 助理此时收拾好东西,抬头就和兰玉对视。她下意识瞥向赵婉珍,气压太低了,她害怕赵婉珍出事,赶忙挡在她身前,想要带走赵婉珍。 赵婉珍也不想和她计较转身准备走,可兰玉却故意挑衅:“陈太,你也来产科啊!是怀孕了吗?那真得恭喜啊!” 兰玉的语气又甜又软再配上她天真无邪的笑,活脱脱就是朋友之间友好的寒暄。 可这几句话就像剔骨刀精准命中赵婉珍最不想提及的事。她阴沉着脸转身,慢步走到兰玉面前——她整整比兰玉高一个头,她眼神睥睨,嘴巴微张:“89-1,不愧是年轻人,胆子就是大。” 兰玉不明白这个数字的含义,好奇地问:“什么意思?”赵婉珍歪头看着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你是他第八十九个情人,且事第一个当面挑衅我的。” “陈志没提醒你吗?招惹我的后果你难道不清楚吗?” 兰玉心虚地往后退,右手下意识护着肚子,这一摸她便又有了底气。她故意贴上去,抬着头对赵婉珍说:“陈太,他不爱你,他说啦之前全是不懂事,他现在最爱我!是我!” “你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人有意思吗?” 赵婉珍冷脸突然一把推倒兰玉,就在她快要倒地时一把抓住她,看着她惊恐的眼神冷冷道:“害怕了吗?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现在松手,赔你点钱,然后你再去陈志面前流点眼泪又可以得到一笔钱……想要吗?” 助理在身后扶住兰玉,等她站直后捂着心脏深呼吸,她一个没出社会的大学生哪里是经历了20年社会毒打的赵婉珍的对手。 但这种年轻人也有优点——天不怕,地不怕。 她拉着赵婉珍来到走廊死角,她红着眼对她说:“陈太放手吧,把他让给我。我真的不要钱,我只要他!” “蠢货!”赵婉珍轻蔑地笑着,伸出手示意助理拿出手机,她打开浏览器搜索了志创的市值——好几个零,她递到兰玉面前:“这个数,你不要,陈志没说不要啊!” “话说你现在不是已经得到他的人和心了吗?钱也有了,难道你还想要名分啊?呵呵……做人不能太贪心。” 兰玉还没数完,赵婉珍就关上手机准备离开。可兰玉不死心,她还想无理取闹一番:“陈太,离婚吧,我的孩子需要一个爸爸。我真的不需要钱。” 赵婉珍轻笑一声:“可以啊,离婚就得净身出户,所有不动产都得还给我——包括你住的那套公寓。” 兰玉急了,她之前从陈志口中打听过,赵婉珍特别爱他,就算离婚了也不会让他饿死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兰玉慌了。 “陈太,这太过分了吧!好歹你们做了20年夫妻,不说五五分,二八可以吧!至少给他一套房子啊!” 赵婉珍忍无可忍了,大步走到她面前,毫无征兆地给了她两巴掌。 助理立马上前为赵婉珍递上消毒湿巾,为兰玉递上冰袋。赵婉珍戏谑地盯着她:“你也知道我们做了20年夫妻,那你还有脸叫我离婚啊!” 兰玉被这般侮辱,也是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昂着头说:“净身出户就净身出户,我希望陈太说到做到。” 放完狠话兰玉就走了,赵婉珍看着她背影忍不住笑了。“蠢货,和我当年一样蠢。” 此时助理的手机响了,是公司的临时会议要她出席,她面露难色不知道如何开口。赵婉珍看到后,让她先回去,她自己可以回家。 助理还是有点不放心,试探性地问:“今天这件事要和董事长说吗?” “不必了,我晚上回去当面闹。”赵婉珍接过她手里的包大笑着走出医院,刚出大楼,一道刺眼的阳光就让她睁不开眼,等到她适应后怔怔地说:“我可是你口中的疯女人啊!” 赵婉珍和兰玉回家后都默契地在砸东西,两者不同之处在于,一个想要得到陈志的同情和安慰,而另一个是演戏给陈志看,让他不得不做选择。 当天兰玉给陈志打了817个电话,发了一千多条消息,但他一个都没接,一个都没回。而赵婉珍只是发了一个问号,他就算在开会也要当着各位股东董事的面回消息。 “今晚回家吗?” “回,爱你。” “回来给我带根高尔夫球杆和棒球棒。” “还是之前的品牌吗?” “嗯嗯,够结实就行。” “爱你……” 回完消息后,陈志长长叹了一口气。而与此同时的兰玉,已经哭得没力气了,蜷缩在客厅的地板上盯着满屏绿光的屏幕发呆。 有人忧愁就有人乐,赵婉珍在满地狼藉里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一手拿着红酒杯一手拿着折断的高尔夫球杆——屋子里能被杂碎的陶瓷玻璃制品全碎了,不能杂碎的东西也被她倒满红酒——这些红酒都是陈志收藏的,他的最爱。 晚上九点,陈志带着用粉红色包装纸精心包装的礼物回家了。“亲爱的,我回来了……” 他刚一开门,赵婉珍便向他扔了一个棒球,差一点就命中陈志的脑门。 他眉头紧皱明显不悦,可他又不敢在赵婉珍面前发作,只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亲爱的, 你这是怎么啦?是在怪我上个月没回家吗?” 他跨过那些玻璃碎片,走到赵婉珍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 赵婉珍强忍着恶心,回应了他的吻。她娇羞地倚靠在陈志的怀里,手指划拨着他衬衣上的扣子低声细语地撒娇:“亲爱的,今天我去医院时路过产科,看着那些准妈妈脸上的笑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你知道,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孩子,可是因为你我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但比起孩子我还是更爱你。你不会离开我吧?” 陈志抱紧她,对于赵婉珍的心结他确实有主要责任,要不是他有无精症,赵婉珍也不至于结婚20年都没怀上孕。 他抿了抿嘴唇,语重心长:“是我耽误了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你说的,可千万别反悔!”赵婉珍激动地从他怀里出来,背对着他突然带着哭腔说:“可是我弄坏了你珍藏的红酒,还把你的股票全抛售了,买了几支股票,你不会怪我吧?” “什么!” 陈志飞奔去地下室,映入眼帘的就是最贵的几瓶红酒不见了,“几瓶红酒,忍了。”他又跑去书房,看着自己原本红彤彤的股票全变绿,“这可全是钱啊!” 赵婉珍靠在门框上,玩味地看着他,等他崩溃之际站在他身后说:“对了,我买的美股。” 陈志惊喜万分,仔细看了眼股票的名称,立马激动地抱着赵婉珍:“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像她们一样无理取闹的。” “她们闹的时候,你就用钱解决吗?”赵婉珍略带醋味地盯着他,继续说:“但你也没我大方,你每次给她们多少钱,我都是给的double啊!” 陈志有点说不出话,他只好搂着赵婉珍下楼:“亲爱的,我以后绝对管好下半身,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赵婉珍早就不相信这个人了,只是笑着敷衍他。 第2章 温柔刀 “你上次看中的那个包,我明天就给你拿下。”陈志振振有词,可赵婉珍突然变脸,语气冰冷:“可我从来不喜欢包包,我只喜欢宝宝……” 陈志起了一身鸡皮疙,吓得连忙起身,赵婉珍立马拽着他的手笑着说:“开玩笑啦,只要你送的我就很高兴。” “接下来几天就陪着我,不要去上班了。”陈志本来准备明天去找兰玉道歉,但赵婉珍突然的要求让他慌了,他结结巴巴:“公司那么大一堆事呢……” “底下人都会干,而且我新招的那位CEO接班人不必你差。”赵婉珍都这样说了,陈志也么有理由拒绝:“那就过几天二人世界吧。” 陈志被关在家里,也算是老实了几天。失联的这几天,兰玉快要疯了,她每天都紧盯着手机屏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立马跑来看手机,可那个男人真就没有任何反应——连一条消息都舍不得发。 失联的第七天晚上,赵婉珍的卧室内陈志去浴室洗澡了,水龙头开得很大,哗哗的水流声几乎掩盖了陈志的手机铃声。 赵婉珍穿着浴袍走过来,拿起手机按下了免提,电话那头立马传来兰玉带着哭腔的指责:“你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难受吗?” “你说话啊,亲爱的?” 赵婉珍拿着手机走到浴室门口,让兰玉听着这个暧昧的声音,为了气她赵婉珍故意捏着嗓子说:“老公,你的浴巾忘了!要不要我给你送进来?” “陈志!陈志!喂!喂!”兰玉在电话那头怒吼,可赵婉珍没心情和她纠缠,无情地挂掉了电话,随后熟练地删掉通话记录。 十分钟后,陈志从浴室出来。赵婉珍给他递上干净的毛巾,示意他把头发擦干。 他微笑接过,慢慢走去洗手台吹头发。赵婉珍靠在门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经意说出一句话:“去看看她吧!那个孩子见不到你该着急了。” “亲爱的,你说什么呢?我不都和她断干净了,还去找她干嘛?” 陈志拿着吹风机的手抖了下,头发差点被卷入了风筒里。他的慌乱被赵婉珍看在眼里,她只是笑笑不说话。 等陈志吹完头发,赵婉珍已经离开。她没有在主卧睡下了,而是去了客卧锁上门。 “亲爱的?亲爱的?”陈志在屋子里找她,确认不在后他立马给兰玉回电话。 电话足足响了两分钟,在陈志耐心耗没之前兰玉接了。“喂,你找谁啊?” 陈志宠溺地笑着,温柔地哄她:“生气啦?你知道我家那位是个疯女人,也不知道上周抽什么风,砸了家还不让我出门……这不,一有机会我就给你回电话啦!” 兰玉不吃这一套,回应他还是久久的沉默。 陈志以为她和其他女人一样,想要借此要钱,大方地表示:“明天带你去狂商场,你看上什么咱全部all in 。” 又是用钱解决,到头来陈志给她的也只有钱,兰玉气愤地回他:“钱钱钱,你们两口子就知道钱。我说了,我要的不是钱,是你!是你全部的爱!” 陈志沉默了,他对兰玉比前面88位情人都要好,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和兰玉不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而是真的在谈恋爱——在她身上,陈志重温了年少时悸动。 他好声好气地说:“我知道,我不已经是你的啦!别气啦,明天我就来陪你。” “明天!明天!一直都是明天,我要的是现在,现在就出现在我家楼下!” 叮咚……陈志没等兰玉发完脾气,他就无情地挂掉电话。 毕竟他这么大个老板,能花时间哄你就很不错了,你竟敢蹬鼻子上脸,也不看看陈志是谁?那可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啊! 他在手机上编辑了一段消息,点击发送:“明天8:30我在楼下接你,不下来就去助理哪里领一张支票,滚蛋吧!” 看着屏幕上如此冰冷的文字,兰玉心中五味杂陈,犹豫半天还是敲下了那两个违心的字——好的。 赵婉珍戴着耳机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的眼神里没有一点亮光,空洞麻木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可嘴角那一抹得意的微笑却又表示她还活着,还有情感。 天还没亮,赵婉珍便出门了——一身红色长裙,脚踩11厘米的红底鞋,背上陈志送的限量款包包,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穿如此鲜艳俗气的衣裳。 她给陈志留了纸条——出门和老朋友打棒球,谢谢你的棒球棒!结尾处还花了一个爱心,不知是不是没墨了,爱心看上去更像是心碎了。 赵婉珍没去棒球场,而是走进了一家画廊,她在一副名为《爱》的画作前停留——画面只有黑色的线条和墨块,根本看不出又什么特别。 此时一位优雅知性的身着职业装的女士走来,热情地向她介绍:“女士对这副画感兴趣?需要我为您介绍以下创作背景吗?” 赵婉珍眯着眼带着笑转身:“好久不见,44-0。”那人瞳孔地震,惊讶地往后退:“陈太?” 赵婉珍没有恶意,反倒伸出右手主动问好。那人是陈志的第四十四个情人——韩穗。 她调整好情绪将赵婉珍请到了办公室。她们谈话的内容不得而知,但赵婉珍从她办公室出来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容光焕发,精神抖擞。 赵婉珍从画廊出来后,还是去了棒球场。毕竟做戏做全套这句话只有她听进去了,演技一直在进步,反观陈志那拙劣的演技简直不忍直视。 说起他,此时正陪着兰玉在商场逛街呢,完全没注意到兰玉的公寓里进人了。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兰玉恋恋不舍地和陈志告别。陈志亲吻了她的额头,让司机送她回家,自己则是要回去应对他口中那位“疯女人”。 回到家时,别墅里的灯全灭了。陈志蹑手蹑脚地回家,抹黑上了主卧,他在床上摸索着没发现人。 立马把灯都打开:“这不没人……”陈志转身之际,和在镜子前的赵婉珍对视上,瞬间不寒而栗。 赵婉珍笑着走向他,将他那翻出来的衬衣领子折回去并趁机说:“我们离婚吧!” “亲爱的你说什么呢?几天前不是你说的永远不分开吗?这才过几天,怎么就……”没等陈志说完,赵婉珍便用手堵住他的嘴,再一次说道:“我们离婚吧!” 陈志感觉到她不是在开玩笑,真的是要离婚。但对他这个情场浪子来说,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再好,都比不上赵婉珍十分之一。 他抬眸眼神迷离地盯着她,嘴唇将要靠近她时被赵婉珍一把扇醒。她第三次重复道:“我们离婚吧!” 陈志轻蔑地笑着,擦掉嘴角的鲜血凑到赵婉珍面前说:“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会变心,我也不认为你会在意我在外面乱搞。就像我们俩分开都是两个烂人,但合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前面几十个情人都忍了,这次就不能继续忍吗?” 陈志的这些话要是换做旁人听了,婚恐怕都离八百遍了。但正因为他的对象是赵婉珍,所以这个婚一时半会儿离不了。 赵婉珍红着眼,眼泪决堤,她一字一句地控诉:“我不在乎你有多少个情人,我在乎的是陈太这个身份。” “此前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挑衅我,这次她不仅当着我面要名分,甚至还说把钱都给我,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你说过的,她们不会不懂事上门来挑衅我的,为什么你不能说到做到呢?” “亲爱的?” 陈志此时已经怒火冲天,死死咬住后槽牙,额头上的青筋也清晰可见。 他竟然不知道兰玉竟然坏了他的规矩,去找赵婉珍麻烦。他刚准备去找她算帐时,赵婉珍一把从背后抱住他,眼泪止不住掉在他肩上:“那个孩子让我把你让出去,你说我该不该这样做啊?” “不做的话,那个孩子好像很可怜呢?” 陈志的手放在她的手上,眼神狠辣似乎要将兰玉撕碎,他笑着安慰赵婉珍:“放心,我今晚就将此事解决。” “真的吗?”赵婉珍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双手背在身后说:“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亲爱的。” 赵婉珍站在露台上看着陈志的汽车开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半个小时后,兰玉家的门铃响了。她通过监控发现是陈志,顾不得穿鞋小跑着去开门。门一打开,她便一把抱住陈志:“这么晚还来看我,今晚是不是不回去了?” 陈志一脸嫌弃地推开她,用力关上门后,大步走到落地窗前拉上了窗帘。转身时,他已经将袖口挽到手肘处了。 兰玉被他反常的举动吓到,害怕地往后躲:“怎们啦?是家里那位生气啦?还是……” 没等兰玉说完,陈志一把抓着她的脖子往地上摔,兰玉重重摔在地上,下意识还要护着肚子。她抬头想要解释什么,可陈志没给她机会,直接跨坐在她身上,薅着她的头发往地上用力砸,那个力道完全是失控的。 求生的本能让兰玉抓起一个东西就往他身上划,“啊,贱人!”陈志的手臂被碎瓷片划出一道十厘米长的血痕,好在兰玉没下死手,只是微微破皮流了点血而已。 兰玉吓得挪到沙发出,举着茶几上的水果刀警告他:“你疯啦,我肚子可还有你的孩子?” “孩子?”陈志明显愣了下,随后冷笑道:“谁知道你肚子的孩子是谁的?该不会是你学校哪位舔狗的吧?” 被自己心爱之人这般侮辱,换谁都不会高兴,兰玉举着刀就要扎他,可她还是狠不下心,就在她迟疑的那一秒陈志夺过刀,仍在地上,继续对兰玉进行家暴。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陈志特别暴躁,极度亢奋,就像是嗑药了。就在他上头准备拿起桌上的花瓶砸向兰玉时,她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黑影。 第3章 是谁杀了他 她害怕地紧闭双眼,鲜血溅到了兰玉的脸上,陈志倒地后,那人还在一刀一刀捅在他身上,宣泄情绪。 兰玉听着刀子一进一出的声音,害怕得不敢睁开双眼。等到陈志终于断气后那个黑衣人提着刀向兰玉走来,那人在兰玉身前蹲下用带着血的手温柔地擦拭掉她脸上的血。 兰玉吓得睁眼,突然开口:“陈太?”赵婉珍捂住她嘴,示意她不说话,她将手里的刀送到兰玉手上,握着她的手一起刺向了陈志。 “我杀人了?”兰玉吓得反胃,立马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赵婉珍叹了口气,望向卧室的方向,从里面走出两个人——44-0和12-0。 她们没说话,麻利地收拾好残局,等到兰玉出来只看见一个陈太和拖着一个大箱子的韩穗以及地上一动不动的陈志。 “这是?”兰玉好奇地问,赵婉珍没有回答而是让韩穗先行离开。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兰玉皱眉还是坐在她身边。 赵婉珍没有灭烟的打算,她笃定这个孩子生不下来。赵婉珍吐出一长串烟,在兰玉的真皮沙发上烫出一个洞。 兰玉从刚才的害怕中缓过神,好奇地问她:“陈太,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死了,对你不更好?”赵婉珍大笑着望她:“你死了,他会去坐牢,对志创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一个家暴男我留着他干嘛?” 兰玉有点看不懂眼前这位陈太,她眼里没有对丈夫逝世的难过,也没有杀人后的害怕,更没有对情敌的憎恶之情,可以说她眼里没有情感。 “现在怎么办?我们杀人了?”兰玉担心自己会因此坐牢,也好奇陈太准备如何脱身。 赵婉珍没有说话,没事拿出手机拨打了110:“喂,我杀人了,地址是……请派救护车来,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太淡定了,完全不像陈志口中的疯女人……” 赵婉珍看出兰玉的心思,故意自嘲道:“他是不是说我是疯女人,阴晴不定总爱发脾气。”兰玉拼命摇头又点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道歉:“陈太,不赵女士你和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确实很疯啊!”赵婉珍说完立马哈哈大笑,楼下的警笛声也慢慢响起,兰玉不安地看向她。 而赵婉珍却释然地走到门外,等待警察的到来。兰玉实在是忍不住好奇,问出了那句话:“陈太,孩子真的是他的……可他为什么不相信呢?” “我相信你,因为我不孕,他也没有所谓的无精症都是我骗他的。” 赵婉珍陷入了回忆当中,那是2000年,她和陈志刚结婚一周年,由于好几次备孕都失败了,她便和陈志去生殖科检查了。 拿到报告那天只有赵婉珍去了,医生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她输卵管堵塞,且卵巢有问题,自然受孕和试管成功的几率接近0,而陈志没有任何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后,赵婉珍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头笑着对医生说:“明白,是我丈夫的问题,无精症或者弱精症是吧?” 医生有点懵,还想试图纠正她:“陈太,是你的问题。不是您先生的……” “是他的。”赵婉珍盯着医生,眼神透露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接着她用手机给医生发了一串消息,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反正回家后陈志便收到一条消息——陈先生,您的太太没有问题,问题在您。 陈志起初是不相信的,但接连好几次检查都是这样,他最终还是认命了。 赵婉珍一直陪在他身边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我会一直爱你的,一直。” 回忆结束,此时门开了,赵婉珍向警察简单交代了事情经过,被警察带走了。兰心作为目击证人,也被请到警局作证。 审讯室里,刑侦队长李逸正在审问赵婉珍,他打量着这位优雅的妇人,根本联想不到法医那里身重二十八刀的人是她杀的。 李逸换上严肃地神情,将陈志的照片展示在她面前:“你和死者陈志是什么关系?” 赵婉珍眯着眼睛身子往前看了眼,随后靠在后背上冷冷地说:“夫妻,这张照片还是公司上市后,我在交易所为他拍的。” 李逸总觉得她有点古怪,继续拿着兰玉的照片问:“这人认识吗?” 赵婉珍望着天花板,吊儿郎当地说:“陈志的情人,当晚我和他闹离婚,他为了挽回我就去兰玉家提分手,但我感觉他有点亢奋,怕他做什么极端的事就悄悄跟着去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情人下死手,我为了救兰玉就拿起花瓶砸了他。” “但是……”赵婉珍故意停顿,眼神在李逸身上来回游走。 他被这种不礼貌的惹恼了,重重地敲桌子:“继续说,后来呢?” 赵婉珍笑着说:“后来,不知道兰玉从哪里找来一把水果刀,硬生生在陈志身上插了二十多刀,要不是我拦着,恐怕陈志会被扎成筛子。” 李逸对这个说法不太相信,他走出去问了下审问兰玉的警察,得到的答案确实截然相反。 兰玉那边的口供是,赵婉珍突然出现救了她,然后朝着陈志扎了好几刀,最后才报的警。 两人的口供存疑,现场勘验的结果还没出来,目前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们有罪,而且那通报警电话也有问题——声音是经过处理的,根本不知道是她们中的哪一位,通过检查她们的手机发现,她们居然在同一时间段都有同样的报警行为,这就难办了。 李逸看着单面玻璃里的赵婉珍,直觉告诉他凶手就是她,可种种证据又都将她排除在犯罪嫌疑人之外。 “48小时内必须问出点什么,不然就向上级请示要求延长时间。”就在李逸百思不得其解时,局长叫他去了办公室。 “小李,你知道他们是谁吧?咱们市的纳税大户,若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她杀了人,48小时之后就把她放了。” “局长!她嫌疑太大了,不能放她……”李逸还想说,却被局长一个眼神制服,局长叹了口气道:“放了她,之后你是派人监视她还是采取其他手段,我都不会干涉你。” “明白了,我一定在期限内让她认罪。”李逸摔门而出,在他眼神没有比公平正义更重要的事情,任何藐视法律的行为都将得到严惩。 他去了兰玉所在的审讯室,他在兰玉面前站着直接说:“赵婉珍说你杀的陈志,她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兰玉有点慌,但看着李逸期待的神情,又想起赵婉珍救她的场景,她默默低下了头。“我承认我有捅过他一刀,可是那只是正当防卫啊!” “陈志想要杀我,我身上的伤全都是他打的……况且,我还怀着孕呢,一尸两命我赌不起。” “你怀孕了?”李逸瞪大双眼十分惊讶,兰玉则是无辜地看向他:“对啊,有问题吗?” “这可棘手了。”李逸靠在椅子上,让搭档审问兰玉。 两天过去了,李逸还是没有问出任何东西。 而此时尸检报告和鉴定结果也都出来了——陈志的真正死因是吸食违禁品过量,身体内的有毒物质明显过量,身上的刀伤也全都避开了要害不足以伤及性命,就连头上的钝器伤也只是造成了轻微脑震荡。 那把凶器水果刀上只有兰玉一人的指纹,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也检测出赵婉珍的指纹,小区附近的监控都在那一天离奇坏掉了,唯一能还原案发现场——兰玉家的监控也只拍到了陈志家暴的画面,后面发生的画面就全是雪花。 看着越来越复杂的案情,李逸头大了。而且他还不得不将赵婉珍和兰玉放了,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李逸只能攥紧拳头用力砸在墙上发泄情绪。 “赵婉珍我一定会抓住你的。” 回家后的第二天,又是最后一个周六,她又去了心雅医院找安琪聊天。躺在椅子上时,赵婉珍突然问:“你说人流会对身体有影响吗?” 安琪有点不知所措,她知道赵婉珍的身体情况,所以怀孕的不可能是她。 但她还是得微笑着回答:“当然有影响,但我们医院的妇科医生有很优秀的,能保证将危害降到最低。” “那麻烦你把我约一个,患者写兰玉。” 安琪有些犹豫,毕竟这种事情得患者本人同意才行,她也不好贸然做选择:“陈太,这恐怕不太合规矩……” “放心,她就在妇科。你给她约上,她自然会去的。”赵婉珍起身,在她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写着兰玉的身份证号码等个人信息。事已至此,安琪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此时的妇科,兰玉被交到治疗室,医生向她详细说明了手术风险并询问了她的真实想法。 “现在还有机会后悔,上了手术台就没有了。” 兰玉最后摸了下肚子,毅然决然地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她被推进手术室,一个小时后她又被推了出来——孩子没了,她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块。她不清楚这一块是陈志的位置还是孩子的。 休息片刻后,赵婉珍的助理来接她。并在她耳边低语:“陈太会给你一笔钱,不是可怜你,而是希望你利用这笔钱好好生活,改名换姓或者找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这些都随你。” “接下来的事情也完全不用担心,一切包在她身上。” 兰玉此时对这个女人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她拉着助理担心地问:“她会去坐牢?” 助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她送上车,由司机带回家。 李逸的人正在盯着她们,发现两人有交集后立马给李逸报信:“头,她俩在心雅医院见面了。” “盯着她们,我马上就来。”李逸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在门口却碰到一个快递员,他和门卫的谈话正巧被他听见,“这个是李逸的包裹,千万要交到他手上才能打开。” 李逸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立马转身签收了那个包裹:“我就是李逸,是谁寄的这个包裹。”快递员支支吾吾,最后憋出几个字:“不清楚反正是个男的。” 第4章 终于结束了 李逸也不为难他,叫他走了。他抱着包裹回去,在办公室里拆开了——里面是两个U盘和一张纸——纸上写着“他家里还有,就在书房电脑下方的保险柜里。” 李逸一头雾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含义?这两个U盘到底又是什么?带着这些疑惑,他将U盘插在电脑上,不顾上面的安全警告直接点开了——里面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陈志双手颤抖,在一个小巷里和一个黑衣人说着什么,他掏出钱包,直接把那张白几百万额度的白金卡给了那人。那人掏出POS机检验了下,没问题便从兜里拿出一袋白色粉末给他。视频到这里便结束了。 李逸又打开另一个,里面还是一段视频——是透过窗帘偷拍的,画面一直在抖,画质很糊,但隐约可以看见三人打斗的场景,视频结尾是一段文字——我是兰心对面的住户,这是事发当晚偷拍的,拍得不太清楚,希望能帮到你们。 李逸往后一躺,电脑黑屏的瞬间里面倒映着他疲惫的脸。 是该相信这个两个视频,还是继续排查那天出入过兰心小区的人员,还是说去会会当事人呢? 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一把接过电话:“喂!” “老大,我在医院问到了赵婉珍的病历,她……她……”电话那头有点不忍心说,犹犹豫豫的样子让李逸抓狂:“到底是什么!” “她胰腺癌中晚期加重度精神分裂。”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懵了。尤其是李逸,他在办公室里转圈,用力地抓着头发有点力不从心了。 “赵婉珍,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李逸冲去局长办公室,要求他开一个搜查令。他准备去看看陈志的保险柜里究竟放的是什么。 局长看他接近崩溃的样子,立马给他开了。李逸拿着搜查令带着警员去了赵婉珍的家,两方人正好在门口相遇。 “李队长,好久不见。”赵婉珍热情地打招呼,李逸也礼貌点头回应。 他向赵婉珍出示证件并说明理由,赵婉珍听明白后立马给他们开门,将他们迎了进来。 李逸问了下书房的位置,他向着赵婉珍手指的方向上楼去了书房,径直走向纸条说的电脑下方——果然找到了一个保险箱。 李逸看着赵婉珍,想要让她打开。可她却无奈地耸了耸肩:“李队长,不是我不配合,实在是我也不知道密码,更不知道钥匙在哪儿?” “要不您搬回去,让消防对打开看看?或者我现在找个开锁师傅上门?” 赵婉珍的态度特别好,可在李逸眼里却是故意挑衅,他抱起保险箱笑着说:“既然陈太请求我们帮忙打开,那我们去带回去了。陈太要不一起来?” “不必了,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处理呢,您慢走。” 赵婉珍送走他们,掏出手机给韩穗打去电话:“给那人发消息,说陈志为了减轻刑罚将他和他的上下线全都供述了。” “并告诉他货也全部被警方扣押了。” “明白。” 李逸带着东西去了消防队,他们用电锯一点点破开保险箱里面全是各种管制药品,克数已经超过入刑标准了。 李逸将这个案子交给了其他人,自己则是关在办公室里梳理案情。 他看着几人的关系喃喃自语:“瘾君子,小三,原配,还有毒贩……赵婉珍费劲心力就是想让我查这个贩毒案件吗?” “还是说这背后有更大的隐情?” “若在她们动手之前,陈志就已经死了?那她们就只能构成侮辱尸体罪或者不可罚的事后行为?还是说这些全都是障眼法,她们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脱罪?” 李逸想了一整夜,还是没想明白。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去赵婉珍家里准备问问她。他在楼下按了好一会儿门铃,可都没人答应,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二楼露台上掉下一个花盆。 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出事了,他立马顺着排水管爬上二楼,他掏出警棍慢慢靠近,身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将他扑到,李逸死死握住他手里的刀,僵持一会儿后他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迅速掏出手铐将那人制服。 伴随着那人的咒骂,李逸缓缓向屋内走去,发现被五花大绑的赵婉珍,他立马上前为她松绑。“陈太,还好吗?” “没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李逸看着虽然没见过他的正脸,但从他的身形可以猜到,这人就是卖东西给陈志的人。 李逸并没有告诉她,而是安慰她说:“没事,他就交给我们警方。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谢谢。” 赵婉珍跟着李逸一起去了警局做笔录,一切结束后她的助理将她带走了。就在她们前脚出去,兰玉后脚就进来了。 “我要自首,是我杀了陈志。”李逸听见熟悉的声音,不由得回头。他和兰玉对视后,将她请进来审讯室:“为什么要承认是你杀了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因为是我捅的他,我当时完全没意识,等我发现刀在我手上时他已经倒地不起了。” “我想过打120,可是陈太抱住我说他已经死了……我害怕,我怕会坐牢,我才19岁,我怕我的这辈子就这样完了。” 李逸试图安慰情绪崩溃的兰玉,可他却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转头又问她:“那为什么又要自首?” 兰玉一怔,抬头看向李逸:“我想要赎罪。是我破坏了陈太的家庭,也是我看走眼喜欢上陈志这样的烂人……我对不起陈太,对不起她。” 审讯室里全是兰玉的哭声,她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李逸现在是谁的证言都不会信,毕竟口供的出错率太高了。 他板着一张脸说:“事情还没查清楚,我们决定暂时对你进行监视居住,等案件事实明确,证据确实充分之时,我们再决定对你进行逮捕。” “麻烦了。”兰玉被警员带回家,李逸刚准备出门透气,又碰上了赵婉珍的助理。 他生无可恋地叹气:“她们都赶着一块来,是商量好的吗?” 助理一看见他就拉着他手请求:“对我们陈太做个精神鉴定吧!万一这件事和她有关,那也有个对策。” 李逸被她天真的想法都笑了,他松开助理的手说道:“精神病不是脱罪的万金油,若陈太真的有问题在量刑上也有所考量,可如果陈太没事,那法律是不会放过她的。” “你们可以申请精神鉴定,但采不采纳是法院的意见。” 李逸这番话让助理恍然大悟,她现在真想扇自己几巴掌,“蠢货,怎么在陈太身边这么就还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助理自言自语离开,留下李逸独自消化这一天的信息。 陈志死后第七天,李逸又收到一个匿名包裹,还是一个U盘——里面清楚拍下了赵婉珍和兰玉反杀的场景,只不过视频最后停在兰玉捅刀子之前。 视频看完后,李逸将U盘送去物证科检验真假,上次的两个视频也全是真的,没有任何人为痕迹,若是这个视频也是真的,证据链就串联好了。 与此同时,赵婉珍也来自首了。除了承认捅刀子的以外,她没再说一个字。 时间过了两个月,案件迎来最终审判,赵婉珍因主动自首,认罪认罚可以从轻处罚,最终因为防卫过当和干扰司法公正被判了缓刑两年。 案件宣判那一刻,赵婉珍笑了,那个笑是发自内心,不参杂一点杂念的笑。 两年的缓刑考验期不长,可赵婉珍还是没能挺过来,她选择在没有被疾病摧残的日子选择了自我了结。 她给助理留了两个要求:一是遗书装在一个厚厚的信封里,而是遗书到下一个清明节才打开。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清明节。她的坟前站着韩穗、兰玉和助理。 助理当着几人的面打开那个厚厚的信封——可里面只是一张白纸。助理不信邪地来回翻看,直到最后一页才隐隐约约有几个字——被耍了吧,清明节还在我坟前罚站的人都是蠢货!大蠢货! 助理念完后,所有人都笑了,可笑着笑着却哭了。 故事的最后是兰玉改名换姓,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新生活。 “兰婉珍,走一起吃饭!” “来啦!” “婉珍?这个名字不太像你这个年纪会取……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某个人很特别,那段经历也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