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赶尸女专业对口》 第1章 危机爆发 夜色如墨，新月如钩。 一座中式宅邸的后院正中央，摆放着一具红色厚漆柏木棺材。虽说这边习俗都是用红色棺木，今日这月色下却总觉得有些诡异。 突然棺材板抖动了一下，院门口几个人同时发出“啊”的声音，又赶紧的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棺材抖动的剧烈起来，仿佛里面停放的不是一个人的尸体，而是什么暴起的活物。 眼看棺材板就要压不住了，此时突然从旁边四周飞过来数根红色棉线，隐约有破空之声。 棉线瞬间组成一张网，自上而下将棺材板狠狠的压了回去。整个棺材被拍回到了原位，落在了地上，隐隐还在挣扎却已无法再飞起。 众人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一身玄衣的女子翻身落地，指间牵着的便是刚才那虽细却强韧如钢丝的红色棉线。 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一钉添丁及进财”，脚尖点地飞身将一根钢钉钉入棺材板上。 “二钉福禄自天来”，棺材上一个转身又钉入了第二颗钢钉。 “三钉三元及弟早”，右边钉入。 “四钉子孙满庭街”，随着她一根根钢钉的打入，棺材逐渐再没了动静。 最后一根钢钉打入，棺材彻底安静下来。 女子从棺材上跳下来，回身拍了拍棺材，嘴里小声说道，“黄泉路冷，莫再回头了。” 这时门口那些人才鱼贯而入，其中领头的老人，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他双手合十对女子行了个礼。 “多谢柳小姐！” “不客气！您老节哀。您儿子也许是因为暴毙横死才发生这样的情况，还是尽早送去殡仪馆下葬为好。不要停尸了，恐还会生变！” 柳棠梨声音很冷，面上也没有笑意，逝者家中的人只得连连点头称好。老人脸色有些发青，想来是独子去世了，自己休息的不好。 交待完事项，天也已经蒙蒙亮了。柳棠梨接过酬劳，转身走出了院子，她腰间绑着双色魂幡，身侧挂着的银色石铃随着她的步子发出清脆的铃声。 平安镇是一个不算大的古镇，说是古镇，也有不少的现代的仿古建筑，充斥着各种网红小店。 现在正是旅游的旺季，镇上的主街上游客来往穿梭。小贩的叫卖声，人群里鼎沸的声音，同店里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热闹的生活气溢满了空气。 柳棠梨不是一个特别爱热闹的人，只是每次干完活，就总喜欢到人多的地方走走，似乎是心理上要接点阳气。 拐弯就到了攻略里说的网红奶茶店，奶油风的装修很是养眼。她认真看了一遍餐牌，点了个牛油果茉莉拿铁，听起来很黑暗，却是店里的招牌。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里网今天早上开店就断了。整条街都断网，手机也没信号，可能是基站出了问题，您有现金吗？” 还好还有刚拿到的酬劳，付款后柳棠梨拿到了冰镇的饮品，深深的大吸了一口，竟然意外的好喝！ 啊！她在心中大呼了一声，又回到了美好的人间呀！ 突然从奶茶店里冲出来一个人，狠狠地撞到了她的胳膊。“哎你！”她一把拉住那人，“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 那人猛地回过头来，是个二十多岁年轻人。只是好像突发了什么疾病一样，眼睛血红，颈部青筋暴起，目光凶狠的看着她。 柳棠梨松开他，袖刀滑到手中藏着，直觉告诉她这人不太对劲，他的袖子上还有明显的血迹。 这人喘着粗气，用力的咽了一下口水说，“对，对不起！”然后便使劲挤进人群跑了。 算了，现在的社会还是不惹事好，万一碰上个神经病还是自己吃亏。柳棠梨默默的将袖刀塞回去，拿着奶茶继续闲逛。 路过一个巷子口，柳棠梨转身进了巷子。她靠在墙角等了一会儿，一个穿黑色工装裤军靴的男人双手插兜跟了进来。 男人看到她的一瞬间，柳棠梨猫一般的眼睛弯了起来，嘴角勾了起来，“等到你了！” 糟糕！上当了！男人急速后退，却见柳棠梨身形一变，借力在墙上蹬了一下，速度极快的扑到了他的身上。 一只胳膊将他抵在墙上，一把小巧闪着银光的匕首也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跟了我三条街了。知道我是干嘛的吗？想变成我的客户？” “柳棠梨，湘西赶尸世家柳家的独生女，下一任继承人。天赋异禀，控尸术世上鲜有对手。” 在这种情况下，男人还能面不改色的报出一串话，柳棠梨微微仰起脸，有趣！ “对我调查得很清楚嘛！说说，你有什么目的？” 狭窄的巷子里，因为对峙两人之间隔的很近。柳棠梨的瞳孔在日光照射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她微微眯起的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陆烬知道，这看起来懒散的猫眼里藏着一触即发的警觉。他举起了两只手，表示并没有武器。 “我是来找柳家人的，有事找你们的家主。” “我为什么要信你？找我爷爷有什么事？”柳棠梨生得一张让人惊艳的脸，只是平素里不爱笑，是个冰美人。 “我叫陆烬。我是来……”陆烬话还未说完，巷子外面突然人声喧哗起来。 “啊！救命啊！” “杀人啦！” “有疯子！快跑！” 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只见陆烬脸色一变，反手格挡开她的匕首。 锋利的刀尖在他脖子上划出一条淡淡的血痕。 他拉住柳棠梨的胳膊，“出事了！跟我走！” 事发突然，柳棠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人已经被陆烬拖着开始奔跑。只是他们跑的方向是远离人群的。 “怎么回事？！陆，陆烬！”柳棠梨一边被拖着疯跑，一边到处看着。 很快他们已经跑出了这条巷子，却没想到出了巷子以后，柳棠梨见到了她这一辈子只在电视电影里看到过的情形。 这是商业街的副街，人比那条主街要少一些，但是人们都玩命的朝四面八方跑。在人群中间，有许多人在撕咬身边附近的人。 而那些被咬得血肉模糊的人，有些当时就倒在了地上，有的很快又爬起来去追咬其他人。 整条街上，有撞散的桌椅铺子，有踩掉的鞋子，有喷洒的鲜血。人们惊叫着，狂奔着，眼神中都是惊恐与绝望。 周围的喧嚣一下子让柳棠梨呆住了，她站在原地，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是……梦吧？ 霎时间已经有人冲到了她的面前，半张脸的肉被咬烂了耷拉在那里，眼睛里全是红色，好像是奶茶店那个撞到她的人。 她还没能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一把□□从侧面插进了那人的太阳穴。随着那人扑通倒地的声音，陆烬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看够了没？再不动手我可管不了你。”冷酷的声音让她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她一边说着一边扯下腰上的幡缠起了手。 陆烬心中不由得高看她一眼，很冷静，还知道打斗防滑。“丧尸。打过交道吗？” “没，只和僵尸死尸打过。”柳棠梨冷静的看着前方，“现在怎么办？” “不能久留，先去你家！”陆烬在前面开路。 他俨然是个练家子，一招一式简单狠辣，很快便清出一条路来。柳棠梨跟在他后面躲闪反击的同时想着，这人是什么来头，似乎对这个情景很有准备。 所幸丧尸病毒刚爆发没有多久，很多咬伤的人都还躺在地上挣扎，暂时没有发生变异，他们很快便到了陆烬的车旁。 一辆大的改装陆虎，全车都是黑色，前后都有甲板。“快上来，你指路！” 陆烬跑到车旁开了门，踹开跟上来的一个丧尸，柳棠梨迅速拉开门钻上副驾驶座。 混乱中好几个丧尸都跑了过来，堵在了车前，挤挤挨挨的试图往车上爬，“坐好了！”陆烬吼了一声，加大马力，车子撞开丧尸撵了过去。 开到了古镇外，丧尸逐渐被甩在了身后。这时柳棠梨才缓缓吐出胸中一口气，看着陆烬开车的侧脸问道，“你知道会爆发丧尸对吗？” 陆烬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想找一个回答的方式，“平安镇这里已经是爆发的晚的地方了。其他地方，更早，城市里规模更大。” “目前什么情况？” “全国中心地区都已经沦陷了，军队能保护的范围有限，几个中心大城市都快速建立了军区指挥部。”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天前。” “两天前？我没有看到任何新闻报道。” “你平时看新闻联播吗？” “不看。” “那就可以理解了，除了一些人慌乱中发的个人视频，国家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的严重性，因此没有对外公布消息。” 柳棠梨没有做声，她在判断陆烬说的有几分可信。一般出活她都会关闭手机，也是在做这一行的时候默认的规矩。 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机已经没了信号。 “没有信号了？” “昨天夜里信号就断了，时断时续。你看我的。” 陆烬摸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有一些已经下载保存的视频。有博主发了许多慌乱拍摄的视频，有的是一些推测猜想。 只是这些视频也会时不时传来惨叫，还有一些人甚至在视频前被撕咬拖走了。 她放下手机，冷静了片刻。 “丧尸爆发和我们柳家有什么关系？” “你们柳家在一年前参加过一个古墓的发掘工作，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我叔叔去的，人没有回来。” “那个古墓里，藏着一种尸毒。你叔叔不是没有回来，是不能回来。” “你是说，这次的丧尸病毒，和那个尸毒有关？” “我们先到了你家再说吧。我急需见到你爷爷！” 车子拐过山脚下的弯，径直往柳家老宅所在的村里开去。 第2章 被咬了 柳家的祖宅一直都在青石村里，这里是靠近须臾山的一个小村子。人口不多，柳家算是村里的大家族，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 从平安镇开车过去只有省道，路窄路况一般，平时不堵车也得一整天的时间。柳棠梨她们沿路开过去，发现赶路没有那么容易。 平日没有多少车的路上，现在横七竖八的停着不少车。看车牌号应该也是附近城镇逃出来的。 只是现在都成了搁置在路上的拦路石。有的车子车窗砸碎了，半个身体的丧尸被安全带束缚在座位上，仍坚持将上半身探出来对着路过的车或者人嗷嗷叫。 有的车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残留的血迹提示曾经发生过的打斗。 柳棠梨静静的从车窗看向外面，手指灵活的转着那把袖珍又极度锋利的小刀。 陆烬艰难的将车绕过路上停留的车辆，有时候实在堵住了只能硬生生顶开。这样复杂的路况，时而突然出现在车窗旁的丧尸，他不得不全神贯注。 “你说这个病毒会传到村里吗？” “嗯？”陆烬绕开一辆车，费劲的又转回到正路上。 “如果说病毒扩散的中心点在城市，城镇其次，最后还是会传到村里吧？” 陆烬这才听出来，柳棠梨话中的担心。 “你在担心？” “有一点儿。这些丧尸同我家以前处理过的尸体不同，他们虽然僵硬但是关节柔软，活动性强，且具有很高的攻击性。” 一路上柳棠梨的反应是让陆烬很意外的，这样恐怖的场景，这样突如其来的事情，她却平静的好像画外人一般。 “你……见过很多尸体？”他不免有些好奇，怎样的经历才能造就这样的性格。 “十五岁之前我就没见过几个活人。”她语气很轻松，内容却让陆烬有些咂舌。 突然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柳棠梨收起小刀。 陆烬没说话，朝前面抬了下下巴。前面有一辆小轿车，完全的横在了路面上，里面传来凄厉的喊声。 车的周围围了四只丧尸，不停的拍打，甚至用头撞着车窗。他们停下来的时候，一扇车窗已经被打碎了。 丧尸往里使劲钻，嘶吼着往里爬。 “车里还有人！”柳棠梨清晰的听到了车里传来属于人类的哭喊声。 “救命！啊！”“不要过来！” 她伸手就要打开车门，陆烬却按住了她的胳膊，“干嘛？” “救人啊！”柳棠梨对他的行为有些不解。 “救不了了。”他语气平静的说道，“我看到了，里面的人已经受伤了，不需要很久他们也会加入丧尸的队伍。” “看来你是要见死不救了。”柳棠梨微微眯眼看着他，“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听人呼救无动于衷对我来说还有些困难。” 说完她便跳下车，朝那辆车走去。丧尸听到了动静，有两只已经抬起头，判断了方位就朝她冲了过来。 陆烬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装了支枪，也跟着跳下了车。 柳棠梨面对那两只冲过来的丧尸，随手捏了个手诀，嘴里念道，“定！” 却见那两只丧尸停住了，她正欣喜有效果，一秒不到，丧尸们又继续扑了过来。 看来有用，就是不太管用！ 她一脚踹飞了一个已经扑到面前的丧尸，脚尖点地翻身到另一个丧尸后面，三根手指抵住丧尸的后脑勺，“魂归来兮，听吾号令！” 丧尸竟然原地站住了，显得有些懵懂的样子。陆烬也已经到了跟前，他一枪一个干掉了后面接着跑过来的两只丧尸。 “这丧尸你也能操控？”他围着这只不动的丧尸转了一圈。 柳棠梨脸上汗滴了下来，她明显能感觉到手中这具活尸不同于往日的僵尸，以她的能力，竟然有些压制不住。 在陆烬看来一人一尸都在原地没动，实际在柳棠梨的精神世界中，这只丧尸的魂魄是乱的，就像在指挥一个精神病，她抓不住那一丝用来操控动作的魄。 没过多久，柳棠梨突然后撤，丧尸转身手臂便抓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陆烬直接一个爆踹，从侧面将丧尸踢出去好几米远。 不知疼痛的活尸翻身又爬起来冲到近前，陆烬抓住他的手臂从他背上翻身滚过，卸掉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将匕首插进了丧尸的太阳穴。 这一套动作下来，精准狠辣行云流水。 如同陆烬所说的，那车里现在已经没有了刚才喊叫救命的女人，有的只是一个试图爬出车子的活尸。 柳棠梨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上了车。陆烬将车往路边推开了一点，也上车重新上路。 看着陆烬开车的侧面，柳棠梨若有所思。身材高大魁梧，身上有枪有刀，身法灵活，打斗使用的多是格斗技。 “你是军人吧？”她突然开口问道。 “嗯，算是吧。” “特种兵？” “嗯。”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找柳家人？” “到了柳家你自然就知道原因。”陆烬不想多费口舌。 却没想到柳棠梨突然将刀比上了他的脖子，陆烬的方向盘歪了一下，随即他将车停在了路边。 “我才救了你，你又来威胁我？！” “因为我要确保你不是坏人。”柳棠梨凑近，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对于打丧尸和这些场景，很熟练，太熟练了！就算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面对这样的情况没有十天半个月也不可能达到你的程度。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陆烬沉默着，似乎在考虑到底要如何同她说。 “我只能说，这场事故，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就不一定关的上了。” “偏题了。你是谁？目的？” “我叫陆烬，带着任务来的。目前一切都得保密。” “说了等于没说。”柳棠梨手上的力道没有减弱。 “如果你再这样花时间在这里纠缠，你们柳家也许已经有危险了。”陆烬并没有后退，甚至往前逼近了一些，锋利的小刀将他的脖子划出了一道血痕。 柳棠梨盯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看了一会儿，随后收起了刀，“走。” 一切见到爷爷也许就清楚了。她拆下腰上的宽腰带，重新整理每个小袋子里面的工具。 陆烬开着车，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身边这个女子。黑长直的头发，整齐的齐刘海公主切，个子不矮人很瘦，如果不是那一身披挂的赶尸匠装备，凭长相身材也是半个明星级别了。 就是凶！ “太凶咯！再配上这个专业，将来肯定嫁不出去！”陆烬小声嘀咕着。 柳棠梨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从兜里掏着东西。都不知道她腰带上那十几个小布袋里原来都装了各种各样的法器。 “招魂符，可能没用，他们魂魄已乱……镇魂铃，这个也许有用，目前看来控尸的方法都有点作用……魂幡……没办法设道场也暂时用不上……” 听着柳棠梨在旁边小声碎碎念，陆烬忍不住问道，“你们赶尸这些办法，用在丧尸身上能行吗？” “我也不知道。”把可能有用的东西都翻了出来重新揣在身上，柳棠梨仰头靠在椅背上。 开了三分之二的路途，现在已经接近夜晚了，省道上没有路灯。路上损坏的车灯，天上明亮的月光，一闪一闪的照亮她的脸。 “也不知道爷爷他们怎么样了，”柳棠梨喃喃的说了一句，折腾了大半天她也有些累了，将头斜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黑色如水的长发垂下来，盖住她大半张脸，只看得到她秀丽挺直的鼻梁和薄唇。 想到自己的任务，陆烬扭头回来，盯着前面的路，赶紧做完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不该自己想的就不要浪费时间。 通往山村的路上，车子越来越少了。绝大部分都没能逃到更远，或者是没有油了又或者是半途就被尸变的人拖下了车。 现在漆黑的路上，只剩下了他们一辆车。雪白的车灯穿破黑暗夜色，路上突然一个急刹车。 “怎么了！”柳棠梨捂着撞疼的额头。 “你看，那是人还是鬼啊？”陆烬的脸色有些发白。 “你不会吧！你丧尸都不怕你怕鬼？”柳棠梨觉得有些好笑，顺着车前灯照亮的地方看过去。 也难怪他害怕，黑漆漆的路上，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子站在路中间，这情形换谁都怕。 女孩子背对他们车站着，手里还抱着一只破烂的小熊。她似乎在找人，肩膀时不时抽动，也许是和父母走散了在哭。 “是人，有影子。”柳棠梨仔细看了她的周围，放松下来。 “小朋友，小朋友！”陆烬摇下车窗对着前面喊道，“你还好吗？” 小女孩侧过头，用手揉了揉脸，她好像确实在哭，车灯太亮了，看不清她的脸，身高看起来也只有五六岁的模样。 柳棠梨直接下了车，朝她走去，“小朋友，别害怕！你是在找妈妈吗？” “柳小姐！”柳棠梨听到身后车里陆烬突然大叫。 她心里突然一个激灵，侧身后退一大步。那个小女孩像野兽一样四肢着地，“嗖”的一声飞扑了过来。 柳棠梨躲避不急，小刀扔出去，扎到女孩的眼睛，却没有挡住她扑过来的趋势。 只觉得小臂上一疼，她使劲甩开。 心中一沉，完了，被咬了！ 第3章 柳家横祸 柳棠梨心生不妙，但仍淡定的随手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糯米按到伤口上，一边死死的盯着小女孩的动静。 小女孩反过身体四肢着地，像一只变形的蜘蛛，头一百八十度的旋转着，似乎在感应空气中的气味或声音。 雪亮的车灯照耀下，陆烬看的并不真切，只见到柳棠梨击退小女孩后站在一旁没有动作。他手中握着匕首，轻轻的推开车门下了车。 小女孩与之前一味冲击的丧尸不同，她似乎多了一些判断力。在陆烬下车的一瞬间，她的耳朵转了一下，随即四肢快速滑动，向他靠近过来。 “你没事吧？”他将匕首比划到胸前做出防御的姿势，还顺带问候了柳棠梨一句。柳棠梨脸色有些惨白，她低头看了看伤口处，糯米已经变成了黑色，看来丧尸同一般的走尸一样具有尸毒，只是不知道糯米是否能够完全驱毒。 “没事，你小心！她的动作非常快！”回答了他的话后，柳棠梨直接回到了车里。 陆烬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这是不是也太冷酷无情了？自己可是为了帮她才下车的，现在她倒好，直接回车上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的功夫，小女孩已经像一只蝗虫一样弹跳过来。她的眼睛上还扎着刚才柳棠梨的匕首，残余的黑血混着液体流淌在她的脸上，之前可爱的模样现在看起来格外狰狞。 虽然她动作迅速，陆烬的身手也是相当迅猛。他转身一个飞踢，踹到小女孩的身上，小女孩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 只是在落地的一瞬间，她又重新扑了过来。陆烬摇摇头，“新品种啊！”而后他转了个圈，在躲开扑过来的小女孩时，手上的匕首直接刺进了她的太阳穴。 小女孩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和其他普通丧尸一样，她的弱点仍然在脑部。只要破坏了她的大脑，便彻底死透了。 陆烬走过去将她翻了个面，拔出她眼睛和头上的匕首在她衣服上擦了擦。正要回到车上，他的脚下踩到了软绵绵的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刚才小女孩怀中的熊娃娃，打斗中落在了地上。他停住了脚步，弯腰捡起小熊，转身放回到了小女孩的怀中。 小女孩抱着小熊安静的躺着，彻底闭上的眼睛挡住了狰狞的伤口，看起来她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一般，只是红裙子已经破烂染尘。 等陆烬回到车上时，柳棠梨直勾勾的盯着他，她的眼睛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车窗外的灯光透进来，她一半的脸隐没在黑暗里。 “跟你说一件事，我被咬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被咬的不是自己一般。这平静的语气似乎感染到了陆烬，他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只是有些好奇的侧头看着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伤口有些麻，我用糯米清了尸毒，但是不确定有用。头有点晕，我需要休息一会儿。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我捆起来。” 说完柳棠梨伸出手，她手腕的袖子被撸了上去，白皙纤细的胳膊上有一处牙印血痕，看来是真的。 陆烬拉过她的胳膊，仔细审视了一番，回后备箱拿出了一条绳子，从上到下给她捆了个结实，然后说道，“目前的数据是被咬的人变异最长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以后，我们也应该已经回到了柳家，你可以期望一下柳家有人能救你，否则如果你变了，我会毫不留情的干掉你！” 柳棠梨没有说话，轻轻后仰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她确实觉得头有些眩晕，一种好像高烧一样的灼热感从伤口处蔓延开，逐渐往身体其他部分扩散。 陆烬发动车子继续前进，他将车灯调到最暗，尽量开的平稳。他并不知道柳棠梨会不会真的丧尸化，只是作为柳家人，又是任务指定要找的人，应该多少与普通人有所不同吧。 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一盒皱巴巴的香烟掏出一根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柳棠梨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竟然被丧尸咬了还能不哭不闹，这么冷静的去祛除尸毒，让他将自己捆起来。这样冷静的人，还真是让他有些意外。 车开了一夜，幸运的是这条路通往的是村镇，一路上丧尸的数量是越来越少，没有费什么力气就闯过了这条国道。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金色的光线从车窗射进来，照亮了柳棠梨的脸。这一夜她睡的并不安稳，青黑色的纹路从她手臂的伤口处扩散开，她的脸色也时白时青的变化着。 因为被捆着，她的扭动和挣扎被控制在很小的幅度里，直到后半夜便一动不动了。 陆烬好奇的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想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突然柳棠梨睁开了眼睛，吓得他手指一缩。 “怎么？怕我咬你？”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一如既往的锐利而清澈，声音嘶哑了许多。 陆烬将车停在了路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没事？” “解开。”柳棠梨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等手脚被解开，接过陆烬递过来的矿泉水猛灌了半瓶，柳棠梨又恢复到了之前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 她仔细端详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伤口处的青黑都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伤口一样。 放下袖子系好扣子，柳棠梨心中疑惑，即便是在第一时间用糯米驱毒了，按照自己昨夜的感觉，毒也一定已经进入体内了，为什么自己会没有事呢？ “你之前看到过的，有人在被咬了以后没有发生变异吗？” “没有。”陆烬也清楚的看到了她伤口的变化。他突然意识到，作为任务目标，也许柳家人就是天生的对丧尸病毒有免疫力。但对于任务，他目前还不能对柳棠梨透露什么。 “也许是量的问题。”他斟酌了一下，“毕竟我也没有见过所有的丧尸，或许那个小女孩的毒量很少，再加上你给自己马上驱毒了。但是你以后需要谨慎，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 “嗯。”柳棠梨没有再追问，淡淡的应了一句。 距离青石村越近，车上两人心中越是不安。这里太过于安静了，对比之前经历的有丧尸的地方，这里安静的过分。进了村子一路上，既没有看到活人，也没有看到丧尸。 “你们这边没有村民吗？还是村民都提前逃离了？”将车停在村子尽头，两人下车站在一条通往山上的石阶前，陆烬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是青石村，”柳棠梨环顾四周，将手中的匕首转了个花，“应该少说也有三四十口人。留神小心点！” 说完她率先一步踏上石阶，陆烬紧随其后，握着匕首警戒着。石阶的尽头在小山上，迎面是一栋中式的庭院，看起来有不少年头了。院门上两个苍劲的大字“柳宅”。 靠近院门，陆烬正要推开门，柳棠梨突然拉住他的手，“等等！不对劲！”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陆烬在门上看到了好几处带着黑血的手印。他看着柳棠梨，用口型对她说，“准备好。” 随后他一脚踹开院门，两人同时闪身院门两侧。很安静，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有一群丧尸冲出来。 柳棠梨轻轻的探头，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突然整个人好像被定住身法一般怔住了片刻，随后便一步一步，很是缓慢又坚定的往院中走进去。 陆烬跟在她的后面，踏进了这个院子。院子的中间有一把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身穿一套绛红色的练功服，眉眼低垂，但似乎胸口还在轻缓的起伏。 院中的景象让陆烬一向平静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围绕着老人坐的太师椅，密密麻麻的红线布满了整个院子，红线上穿的都是已经变成丧尸的人，每个人的头上还贴有符纸。 柳棠梨好似没有看到这惊悚的一幕，走到老人的面前轻轻喊了一声，“爷爷！” 她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塌陷，原本已经接受了的设定现在再次崩塌了。在她心中，最厉害的赶尸匠人便是自己的爷爷，而如今，爷爷的样子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现实。 走近老人，陆烬才发现，老人身上的练功服根本不是红色，而是浸染了厚厚的鲜血。 听到柳棠梨的呼唤，老人慢慢抬起头，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上布满了如同昨日柳棠梨伤口的一样青黑纹路，眼神也有些呆滞。 “阿梨啊，你回来了……”老人苍老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 “爷爷，对不起！阿梨回来晚了！”柳棠梨的手在颤抖，她想触碰柳太爷，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爷爷身上应该是布满了伤口，衣服和身体一块块的黏在了一起。 “没……事，阿梨啊……你用缚尸绳把爷爷，捆起来……”柳太爷吃力的交代，“爷爷的绳子，用完了……” “爷爷……我……”一向冷静的柳棠梨，慌乱的不知所措，她的嘴唇轻轻颤动着。 “快点！”柳太爷突然大声呵道，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在努力对抗什么。 柳棠梨退后一步，口里念念有词，而后不知道从她身体什么地方飞出来几根红色丝线，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她的操纵下穿过了老人的四肢，将他牢牢的捆在了太师椅上。 等她做完，老人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欣慰的笑了，“这我就放心了……” 陆烬走近检查了老人的伤口，翻看了他的眼睛，对柳棠梨摇了摇头，“在变异，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爷爷！”柳棠梨哭着跪倒老人腿边，“这是怎么回事啊！” 柳太爷的神志似乎所剩不多了，他的面部开始抽搐，表情也有些失控，“阿梨啊……毛毛就留给你了，我把它封在后院了……这事由柳家而起，人间浩劫啊！你！你一定要……我们柳家……我们……” 柳太爷终于没能说完最后的话，变得如同穿在院中缚尸绳上的那些丧尸一样，无意识的龇牙试图往前冲，只是再无法逃离。 第4章 去中心城！ 柳棠梨整个人呆住了，怔怔的看着面前变成丧尸的柳太爷。陆烬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小心点！你毕竟才好！” 被他一扯一拽，柳棠梨好像突然醒了过来。她缓缓的转过头，看着他说，“为什么我可以解毒？为什么爷爷不行？我们都是柳家人，怎么会……怎么会……” 看着她一向冷静的漆黑眼眸慌了尺度，陆烬张了张口，又将话吞进肚子里。 “陆烬，我现在正式的问你，你到底来找柳家人做什么？现在整个柳家，我是唯一剩下的人，如果你不告诉我真相，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陆烬低头看着面前这个瘦削的女孩子，她黝黑的眼眸已经恢复了清醒，冷冷的看着他，让他感觉如果他现在敢说谎，她手中的匕首就会划上他的咽喉。 他清了清嗓子，“我是带着任务来的。这次的丧尸病毒，和你们柳家一年前参加的一个古墓发掘项目有关，那个项目是你叔叔参加的，你知道吗？” 柳棠梨的拳头捏的很紧，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那个项目，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叔叔参加项目后就没有再回来。” “那个古墓的项目之所以会有你们柳家人来参加，就是因为涉及到一具不明年代的古尸。凡是参加这个项目的人，都感染了一种特殊的尸毒。你叔叔，现在也在央城。” “我叔叔！”柳棠梨向前一步，几乎是贴在他的面前，手中的匕首不出意外的已经挥到了他的耳边，“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几招拆解间，陆烬双臂格挡住她刺过来的匕首，“柳棠梨！你冷静点！你叔叔没事，想救他就跟我走！” 柳棠梨的匕首刀尖对着陆烬的脸，却无法再前进一步。她用了几乎十成的力气，不得不说陆烬的身手非常人所能及。听到他这样说，她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一圈后，缓缓的收回了手中的刀。 “解释。” “你们柳家人的血，对这种尸毒有一定的免疫力。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只有这些，原本这种尸毒经过研究是有许多医学价值的，只是……” “只是不小心流出来了？现在要制作疫苗？陆烬，这种电影小说桥段太老套了，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陆烬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似乎在斟酌怎么说比较恰当，“确实是尸毒流出，一号实验品出逃。你们柳家的血目前是疫苗研究的唯一希望，希望你能配合跟我回去。” “一号实验品？如果我叔叔在，你们并不是非要回柳家来找我们吧？” 陆烬没有想到柳棠梨如此敏锐，精准的发现了问题，接下来，也许只能强制将她带回去了。想到这里，他的脚微微变动了位置，防守的姿势转化为攻击。 柳棠梨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我跟你走。” 哈？陆烬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怎么突然又改了主意。 “如果我的推断没错，一号实验品就是我叔叔吧。柳家已经彻底卷入了，那我是一定要去中心城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和你一起走。毕竟，危险品放在身边更安全。” 危险品？！陆烬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这个丫头，说话真是不讨人喜欢。 “那就走吧。这里离中心城两千多公里，还不知道路上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等会。” 柳棠梨说完，将他留在院子里自己独自穿过院子，走到堂前一具小棺材旁。 这具棺材不大，看起来不是属于成年人的。棺木油亮乌黑，显然是精心养护的。 她推开棺木，掐了一个手决，嘴里小声念了一句。突然，棺木里伸出了青白色的一对手臂。 柳棠梨却笑了起来，伸手到棺木里将它抱了出来。这时陆烬才看到她似乎抱着一个，孩子？ 她抱着孩子走到陆烬身边，“可以走了。” “这是……”陆烬皱了皱眉头，明显这不是一个普通孩子。 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倒是妥帖的中式小褂。巴掌大的小脸青白瘦削，眼睛大的惊人，看向人的时候有种诡异的平静感。 “介绍一下，这是毛毛。别看他看起来小，他比你还大个百来岁吧。”柳棠梨将毛毛放到地上，牵着他的手说道，“毛毛是百年以上的老僵，也是我柳家的护家，爷爷不在了没人照顾他，我得带上他一起。” 毛毛睁着大眼睛抬头安静的看了陆烬一眼，他虽然不说话，但青色手指上的长指甲让陆烬觉得，可能自己说错一句话不会变丧尸也会变僵尸了。 “问你一件事，”柳棠梨快要走到门口突然问道，“他们，是不是不会再恢复了？” “嗯……目前的研究，他们的脑子已经彻底死亡了，控制行动的是尸毒。” 她回头看着这满院子如同挂在绳上的蚂蚱的丧尸们，还有中间坐在太师椅上，已经面目狰狞看不出本相的柳太爷，低垂的手指动了动，一根红线如同利刃一般，从所有的太阳穴穿透。 几息之间，所有的丧尸都停下了动作，安静的挂在那里。毛毛突然挣脱她的手，跑到柳太爷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伸出小手摸了摸垂头不动的柳太爷。 良久，他回头看着柳棠梨，眼中似乎有困惑。 “毛毛，走吧。爷爷睡觉了。”柳棠梨伸出手，毛毛听话的跑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只是一边走一边好奇的回头。 陆烬没说话，静静的等柳棠梨做完这些，随后转身大踏步的走出了柳家。他看到了柳棠梨出手的狠辣决绝，也看到了她转身时滴下来的一滴泪。 出了大门，柳棠梨转身关上了门。而后她对着关闭的门深深的鞠了一躬，不知道爷爷用了什么方法，将村子里所有变成丧尸的村名都引到了柳家大宅里，这才避免了他们继续扩散出去。 深呼吸后，她想起了小时候爷爷教她的话，“柳家人啊，许是这世上最后的赶尸人了。我们赶尸人的使命，就是让死者魂安，让生者心安，保世间平安。小糖梨，你记住了吗？” “爷爷，我会和您一样，完成柳家的使命！” 回到车上，仍然是陆烬开车，柳棠梨坐在副驾的位置，只是陆烬的背后多了一个百年老僵尸，这让他感觉如芒在背。 “柳大小姐，你能不能让这位毛毛，挪到你的后面坐？”、 听到陆烬的话，柳棠梨双手一摊，“毛毛有他自己的选择，看起来他挺喜欢你的。” “喜欢，我？”陆烬感觉自己的汗都要下来了，到底谁被一只僵尸粘着会觉得开心啊！ 柳棠梨仰头靠在座椅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应接不暇。自己只是大学放假，顺便来接个活，却没想到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爷爷也没了，柳家只剩自己和一个行踪不明生死未卜的叔叔，现在还要和这个神秘的男人一同踏上去中心城的路。 唉，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纵然她看上去再从容淡定，毕竟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子。 抬头看坐在旁边开车的陆烬，合身的T恤衫，黑色工装裤，面容冷峻，似乎很少看到他笑的样子。 坦白说这个男人长的很在她的审美上，是她喜欢的类型，只是在他身上，柳棠梨闻得到血和刀锋的味道，危险品！这就是她对这个男人的定位。 毛毛也是因为这个，才时刻警惕的看着他。从小就和毛毛一起长大的她，自然知道原因。 突然一个急刹车，毛毛没坐稳一把抱住了前排陆烬的头。“啊！”陆烬强忍住条件反射没有把这个小祖宗扔下去。 柳棠梨将毛毛从他身上拉下去，“怎么回事？” 陆烬这才喘过一口气，对着前方努了努嘴，“数量不少。” 因为时而有车路过的声音，将附近县里的丧尸都吸引到了道路附近。这道路是并不宽敞的县道，往返两车道，被上百号丧尸挤的有些水泄不通，蔓延出好几十米。 看着远处如牛羊群一样的丧尸，陆烬有些皱眉。虽然车身有防御，但是这么多的丧尸，想一口气冲过去很是有难度。 而且发出的声音或许还会引来更多的丧尸，附近又似乎没有别的路可走，难道只能看运气等他们散去？ 正在发愁，柳棠梨却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毛毛紧随其后有跟了下去。 “你疯了！这数量你不可能处理得了！”陆烬探出头小声呼喊着。 柳棠梨继续朝前面走着，背对陆烬伸手在空中潇洒的晃了晃，毛毛紧紧的跟在她后面。 前面远处的丧尸们似乎闻到了味道，不再茫然的原地转圈，寻得了方向。一个接一个的慢慢朝她的方向逼近过来。 柳棠梨唤道，“毛毛，防御！” 毛毛的小身板一下子闪到她的前面，将跑得最快的已经接近的那个丧尸抓了个对穿。 丧尸对毛毛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看来他们可以清楚的分辨尸体还是活人。无视毛毛的存在，越来越多的丧尸径直朝柳棠梨扑了过来。 她镇定的停住脚步，从随身一圈的挂囊中，取出不同的法器，开始了她的，嗯，实验！ 第5章 柳棠梨你不要命了吗？！ 从自己出事再到爷爷出事，柳棠梨表面上看起来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有一团从地底裂缝中涌出来的火，烧得她眼睛发红。 丧尸也是尸，只要是尸体，就有操控的办法，只是现在还找不到法门。好处是，这么多练手的，磨我也要磨出个名堂来！ 柳棠梨从腰间抽出一沓符纸，夹在手指间，嘴里开始默念，她的黑发无风自扬起来，场面诡异又神秘。 柳棠梨是柳家的独苗苗，很小的时候父母接了个活就再没有回家，叔叔和爷爷很是宠爱她。 看到面前蜂拥而至的丧尸群，她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五岁的时候。一向宠爱她的爷爷，牵着她的手，走到了柳家祠堂的后面，将她独自留在了祠堂后面的一间黑屋子里。 那时候，四面八方涌过来好多僵尸，面目狰狞，脸色青黑，有的身上还有白毛，嘴里还有长獠牙。 五岁的柳棠梨没有哭，吓傻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僵尸已经蹦哒的离自己只有几步距离了。 “哇！啊……爷爷，救命啊爷爷！”她这才开始大声哭喊，只是爷爷带她进来的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小糖梨，冷静！”爷爷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按照爷爷这段时间教你背的，集中注意力，诵！” 扑到门上又敲又拍，却无济于事的柳棠梨，转身看到越来越近的僵尸，感觉自己全身僵硬到不能动弹。 没有一点办法的情况下，她只能闭上眼睛，开始诵读爷爷教她的法门，“天地伊始，万物萌生，有生有死，有来有往……” 随着她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诵出，僵尸的行动肉眼可见的缓慢起来，到后面都停在了原地，不再继续前进。 门外的老人松了一口气，放在门上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手掌推开了门。门里小糖梨蹲在地上捂着耳朵，仍然在一遍又一遍念着自己并不甚理解的词句。 “小糖梨，乖孩子！你做的很好！”爷爷蹲下身，爱抚的摸着她的头。 柳棠梨缓缓的睁开眼睛，她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见到爷爷愣了一愣，猛地扑到爷爷怀里大哭起来。 “吓死我了！爷爷你为什么没来救我！呜呜呜……” “小糖梨，这是我们柳家开眼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以后你就懂了。”爷爷抱起她往屋外走。 屋外的阳光刺眼，她伏在爷爷肩头，看着黑洞洞的屋子里那若隐若现的身影，没有想到的是这是她之后十年每天都会经历的场景。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凶秽消散，道炁长存！散！” 随着她话音结束，手中的符纸分散飞了出去，精准的贴在了离她最近的几个丧尸的额头上。 在车上的陆烬眼中看到的是柳棠梨好像做了什么空间术一样，所有的丧尸在一瞬间动作停顿了几秒钟。 虽然这个时间很短暂，但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他深知这一举动强大的作用，在战场上，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成为扭转局面的关键点。 他想了想，从车上下来，到后备箱拿起了一把手持加特林，站到了距离丧尸群不太远的地方。 柳棠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陆烬在做什么，只是这个男人虽然隐藏了许多，关键时刻还是有一定可靠性的，否则自己也不会选择他作为同行人。 被符纸定住的丧尸失去了猛冲过来的劲头，显得有些难受的在原地挣扎。她竖在眉心的手指也有些抖动，僵持之间发现，借助符纸，自己能够控制他们的时间似乎比之前长了一点。 “还是不能完全控制，他们的三魂七魄应该是被打乱了。”柳棠梨心中暗想，随后手指一捏，几张贴在丧尸头上的符纸自己燃烧起来，带着火星钻进丧尸的额头里。 而后这几只便应声倒地了。“符纸有效，但是要提高攻击性。”她在心中记了下来。 这时毛毛满身血肉的跑到她旁边，仰着头，大眼睛里有一丝期待。 “怎么了？”柳棠梨一边用匕首刺穿了两只丧尸的大脑，一边低头问毛毛。 毛毛摊开手，手里有两颗暗红色的珠子。 “魂珠？”柳棠梨心里一惊，可是正常的魂珠应该是朱红色，这个看起来和魂珠一样的珠子却是暗红色。 毛毛随手抓过一个冲过来的丧尸，尖利的指甲刺进了他的脑袋里，等他拿出手，摊开手掌，又一颗暗红色的珠子出现了。 看来真的是魂珠！只是不知道这个颜色是不是同丧尸的状态有关。毛毛一脸渴望的看着柳棠梨。 “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和以前你吃过的魂珠有什么区别，万一是脏东西！你先收着，等会晚点我看一下你再吃。” 毛毛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将魂珠交给了她，转身跳进了丧尸群里。尽管暂时还不能吃，但能多挖几个珠子也是有趣的。 柳棠梨拿出了魂铃，既然有魂珠，那就说明丧尸的身上也还存在有魄。正常情况下人死魂散，但是一般魄会留几丝在身体上，要足够的时间或者下葬后方能散去。 这也是为什么死去的人如果被动物靠近，会容易惊尸，那就是身体里残存的魄在起作用。 而这个魂珠，就是人死后所剩下的几丝魂魄凝结成形的。保留了很少的生前记忆，如果客户家里没有需要，柳家一般便直接带回家处理了，否则如果停留在身体里，很容易化怨。 柳家的处理方法之一，就是给毛毛吃掉。 毛毛很爱吃魂珠，柳棠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是看他很是喜欢吃的津津有味，便也当成是小孩子喜爱的糖豆子。 也许是吃了不少魂珠，毛毛从刚开始的浑身僵直，覆盖白毛，到后来身体逐渐恢复柔软，毛也自己掉落了，越来越像一个活着的孩子。 符纸用完了，柳棠梨掏出了镇魂铃。如果他们的脑子里还能形成魂珠，那镇魂铃就一定有用处。 银色的镇魂铃在阳光下划过，柳棠梨左手持铃，铃在她的动作下上下划过，陆烬却听不到一点声音，这个铃？是不会发声吗？ 柳棠梨的右手掐诀放到胸口，刚才被打散的丧尸又趁这个空挡扑了过来。陆烬握着枪的手下意识的捏紧了，枪口被提了起来。 只听到一种似唱似吟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她的脸庄严又肃穆，镇魂铃在空中无声的摇晃撞击着。 陆烬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听到了铃声，“噹……噹……”，那铃声空灵又飘渺，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让人不由得想往铃声那里靠近。 丧尸群突然没有再继续前进，只是在原地抓耳挠腮，好像想要将铃声从大脑里驱逐出去。 陆烬的脑袋里出现了短暂的迷糊，直到毛毛跑到他的旁边，有些焦急的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猛地清醒过来。 一摸鼻子，手指上的鲜血刺眼。他看向柳棠梨那边，突然，她举着铃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不好！他心中暗道一句。 “毛毛，去把她拖回来！”陆烬一边吩咐毛毛，一边将枪上了膛，朝丧尸群的方向瞄准。 毛毛的速度极快，几个闪身就到了柳棠梨的身边。柳棠梨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太好，镇魂铃从来没有进行这样大范围的操控，并且还是对付的一群魂魄都是疯乱的丧尸。 她的鼻血一滴滴的滴在了地上，距离她最近的几只丧尸已经开始有些压制不住的想往前冲。但是不能退，不能停，她心里知道，现在一旦停下来，且不说镇魂铃的反噬，光是这一堆冲上来的丧尸，她都没有办法解决掉。 看来今天还真有可能交待到这里了！柳棠梨放下手，匕首滑到了手里。背后的汗浸湿了衣衫，凉意像毒蛇一般攀上她的脊背。 突然一只冰凉的小手拽住了她的胳膊，一股力道猝不及防的将她向后快速拖开。 与此同时的一瞬间，加特林强大的火力压制住了一拥而上扑过来的丧尸群。缓过神来的柳棠梨看向陆烬，他挽起袖子，手臂的肌肉绷得很紧。 见她已经被带了过来，他面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弛，“快上车！”说完他又连续的横面扫射了一片，暂时没有丧尸冲过来。 急匆匆的打开车门，几个人一股脑的冲进了车里。在这样几轮攻击下，剩下的丧尸没有剩下几个了，陆烬直接发动了车子冲了过去。 感觉车身在地上起伏的尸体上颠簸压了过去，柳棠梨这才心生了一丝后怕。突然一块手帕被扔到她的脸上，“擦干净。” 男人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来生气的情绪。 柳棠梨拽下手帕，对着镜子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手里的手帕一角画着一朵小红花，她将手帕仔细对叠放进了口袋，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这是你第一次展现你的礼貌，自我们认识以来。” 陆烬的话让柳棠梨顿住了，确实这个人几次三番的帮助了自己。而刚才的行动，可以说非常的不理智和冒险了，如果不是最后他的出手，她很难全身而退。 “我……” “没事，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也经历过，怒火中烧的感觉。”陆烬的声音突然多了一份温度，“我探亲回家的时候，妹妹就已经……她才十四岁，然后我就接到了任务。” 他专心的开着车，语气并不沉重，柳棠梨却听到了他满心的遗憾与愤恨。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你首先要学会做的，是活下去。这里没有任何意义，生存是唯一我们能做的。” 柳棠梨收回了目光，看向车外，公路两边的田地里，隐隐绰绰有几个丧尸的身影在摇晃，听到汽车的声音，他们茫然的跟随声音的方向向公路移动。 丧尸的世界吗？ 第6章 进入商业中心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再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凝固。柳棠梨心里生出了一丝倦怠，曾经以为自己的生活是说出去大家都不会相信的神秘世界，现在全世界都被颠覆了，活蹦乱跳的丧尸满大街都是。 柳家引以为傲的赶尸术，自己精研了十多年的术法，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突然让她茫然起来。还能做什么呢？找到叔叔，还能挽救世界吗？ “嗯……”开车的路径突然开口，柳棠梨抬眼看着他，“回到平安镇了我们得想办法弄点补给。” 他话音落下，柳棠梨的肚子配合的咕咕叫了一声。从昨天喝了一杯奶茶后，她这两天都没有任何进食，还因为做实验耗费了大量的精气神，直到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先吃这个。”陆烬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条巧克力递给她。 “你不吃吗？” “不用。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三天不吃也没事，习惯了。” 看他说的云淡风轻，柳棠梨这才接过巧克力，小心翼翼的剥开锡纸塞到嘴里。浓郁的巧克力味道在舌尖融化，她感觉自己原本激荡不安的心被这甜味轻轻的安抚了。 “我们去哪里弄补给？”吃了巧克力，柳棠梨感觉自己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以为同路人，自己还是要出点力，不能完全依靠陆烬一个人。 “平安镇有一个小型商业中心，我来的路上路过过，唯一的问题，”陆烬停顿了一下，“那里也许是丧尸最集中的地方。” 平安镇的商业中心，柳棠梨也想起来了，就在镇子中央大街上。别看平安镇只是一个镇，可作为一个网红旅游地，各种设施商业都相当发达。 想到那人头不少的商业中心，她脑子里已经有些打怵，“那里的丧尸数量，我们两个人还能活着出来？” “没办法，离开平安镇得有两天的路程没有大型的商业体。我们不光需要食物，还需要衣服，生活用品，如果可以，能找到一些户外用品就更好了。后面我们尽量避免进入大型城市。” 听着陆烬头头是道的分析，柳棠梨对他一直以来的抵触情绪少了一些。这是一个计算精确，权衡利弊的男人，刚才如果不是她展现出来有用的控尸技能，又不是因为有毛毛这个小外挂，很难说他是否真的会出手救自己。 同这样的人打交道，柳棠梨并不反感。她反而更讨厌喜欢用感情道德来说问题的人，意气用事，在这样本就危险的世界里，并不是合适的同伴。 所以，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陆烬一番，这个同伴，让自己很满意。 盯着前方开车的陆烬突然感觉脖子一凉，好像被什么盯上了。 进入了前天逃离的平安镇，陆烬降低了车的油门，尽量安静的，保持低速的在镇里的街道上滑行。 平安镇是一座有小河穿过的镇子，沿河两岸的路上，布满了各种网红小店，这沿岸的路上，就是来往行人最密集的地方。 柳棠梨明明记得之前整个镇子都乱了，人们四处疯跑，丧尸追逐。现在，她从车窗看向沿河两岸，人头熙熙攘攘，一步一撞的顺着路来回走。 若是不仔细看，会恍然觉得回到了几天前。再细细一看呢，那些走来走去的人，身上衣衫破烂带血，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脸上血肉模糊，甚至少了半张脸的。 “他们为什么都集中在这里？”柳棠梨压低声音问道。 陆烬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只是根据观察，他们会追声，还会重复生前的一些机械性行为。” 嗯，重复生前的行为，具备一定程度的感知，说实话这与柳棠梨曾经处理过的僵尸或者魂魄未灭的尸体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再加上他们有的身体里还有魂珠，说明确实赶尸的术法对于丧尸应该还是有些用处，只是这都还需要时间和精研论证。 刚才的消耗，也是有些托大了。她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又有些血流了出来。作为柳家最有天赋的赶尸匠人，她曾经的最高记录是可以同时控制住二十只五十年以上的老僵。 刚才能做到那样，竟然已经逼近了她的极限。看来符纸和法器都需要再改进，至于魂珠，她看着手中暗红色的珠子，将刚才自己擦下来的血涂了上去。 “呲～”的一声，柳棠梨一下子缩回了手，魂珠碰到她的血，竟然冒出白烟，烫到了她的手心。 “怎么了？”陆烬察觉到了她的动静。 “应该是魂珠里带毒。”她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魂珠，已经变成了黑色，之前暗红色的流转气息也消失了。 将这个黑色的魂珠递给毛毛，毛毛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珠子，犹豫了片刻，还是一口吞了下去。 很快，他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皱成了一团，仿佛是吃到了很难吃的食物一般。 柳棠梨仔细观察看到他没有产生什么异样，又拉起毛毛的手，检查了他的气。很好，没有异样，而且似乎对他的身体没有坏处。 陆烬看不懂她在做什么，但她所做的，也许对解决丧尸的问题能够有所制宜。 他们的车静悄悄的从河边穿了过去，除了快速解决一两个被惊动游走过来的丧尸，其余都很顺利。 只是当他们到达商业中心时发现，这个商业中心的四个门都已经封死了。 “有些糟糕。”陆烬下车检查了一下门的情况。 “什么意思？” “看起来这是人为封闭的大门。” “那不是很好吗？说明里面不是丧尸而是人。”柳棠梨有些不解。 抬头看了一眼只有两层的商业中心，陆烬叹息道，“在这种乱世，人往往比丧尸更可怕。而且还有一种可能，里面的丧尸没有排除干净，所以当我们进去，有可能就是关起门和一整个商业中心的丧尸在一起。” “明白了。”柳棠梨点点头，从容的走到门口，伸手敲了敲玻璃门，“请问里面有人吗？”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陆烬三步并作两步，一把上前拉住她，“里面如果是活人更危险！我们应该找别的通道潜进去！” 正在这时，玻璃门的里面突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你们是干嘛的！” 那是一个秃顶中年男人的脸，看起来警惕又慌张。柳棠梨趴在玻璃门上，穿过他旁边的空隙看向里面。 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地上还有一些不是丧尸的人。看来这个商业中心里面确实还有幸存者的队伍。 “我们是路过的记者，逃累了，想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一晚。”陆烬凑上来，他的表情看起来诚恳又疲倦。 中年男人还在犹豫着，玻璃门外的一家三口看起来着实有些奇怪。男的看起来确实风尘仆仆，女的却是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样子，牵着一个包着头的小孩子，浑身上下透着股诡异。 “你们！身上有伤吗？！脱衣服，让我看看！” “二子，让他们进来吧！”中年男人的背后传来一个有些苍老虚弱的声音，“现在这平安镇也没几个活人了。”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解开了门里的锁链，将他们放了进来。闻声赶来的丧尸，“咣当”一声撞在玻璃门上。 里面的人马上拉上了布帘，门外的丧尸撞了几下，没有找寻到新目标，便继续游荡到别处去了。 这个商业中心并不大，中庭大约也只有百来平的空间，头顶上面是透明的玻璃顶，连接大门的地方是一个玻璃花房。丧尸爆发的时候，人们撕咬，奔跑，大部分人都涌出了商业中心。 这个二子，是商场的保安。事发时刚好他远在农村的母亲过来看望他，慌乱之下，他背着母亲就钻到了这个花房里。 见状，几个人也跟着他躲进了这个花房。当大部分人都变成了丧尸，或游荡在商业中心，或跟随大流离开了上叶中心。 反而在机缘巧合之下，他们几个人默默的存活在了这个花房里。二子虽然人看起来平庸无奇，在商场工作了这么久，也练出来了点身手和观察能力。很快他便发现，这些丧尸的视觉能力并不算太好，主要依靠听觉辩识位置。 看着受惊虚弱的母亲，自己也饥肠辘辘，二子抄起店里的花铲，咬咬牙摸了出去。也算他运气好，没有遇到集中的丧尸群，不光从一楼便利店弄出来一点吃的，还将商业中心的几个门都锁了起来。 只要避开商场里上下游荡的丧尸们，想在这里面生存还算是可行。 陆烬上下打量了一下花房里的人，一个在地垫上躺着休息的老妇人，刚才说让他们进来的应该就是这位。 花房一角拉起了一个布帘，一个年轻女孩子半倚靠在懒人沙发上，面容姣好身材不错，表情却是有些不爽快。 和她对角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身材有些瘦弱，戴着一副眼镜。他的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对面年轻女孩子，眼神里有一丝愤恨和不甘心。 柳棠梨和陆烬对视了一眼，这里的氛围看起来并不和谐。突然旁边有只手伸过来，柳棠梨一个反手拽住。 “哎哟哎哟！”一个咋呼的女人声音响起，又捂住了嘴小声道，“小姑娘，疼！疼！” 第7章 为虎作伥 刚才那一下的反应完全出于条件反射，柳棠梨听到声音这才低头看被自己抓住的人。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瘦削蜡黄的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轻声说道，“小姑娘，别误会！我就是想让你先坐下来。动静太大了那些东西会注意到！” 呵！柳棠梨心中一声冷笑，如果不是她的手还抓在自己围腰的口袋上，可能还真要相信她的鬼话了。 陆烬对她几不可见的轻轻摇了一下头，她松开了抓着女人的手，“我从小怕痒，你摸到我的腰了。” 女人讪讪的收回手，不吭声的揉着，一旁的二子微微眯了眯眼睛。 “自我介绍一下吧，叫我六六就行。这位是我女朋友，小苹果。”陆烬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二子走上前同他握了握手，指了指自己，“二子。那边是我妈妈，那个是我女人。” 柳棠梨注意到，当二子指着那个年轻女孩说是自己女朋友时，对面的男人眼中怨恨的光芒更盛。看来是有故事啊！ “叫我珍珍就好。”揉着手的中年女人忙不迭的回应道。 坐在角落的男人没说话，他的一条腿朝一个不应该的方向偏着，难怪从头到尾都坐在地上没有挪动过。 很明显在这间小花房里，二子处于食物链的最顶层，因此他对两人进来的的行为也最为抵触。并且，他有些油腻的眼神，从柳棠梨进门后，就已经从她的脸扫到了胸口，又上下游移了一遍。 柳棠梨面不改色，心里对二子已经有所防备。陆烬的目光在花房里扫了一圈，找了个空位，拉着柳棠梨坐了下来。 “两位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啊？”珍珍在二子眼神暗示下又不死心地凑了过来。 “出来旅游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事。”陆烬摇了摇头，“你们呢？这几天怎么过的？这还有吃的没？” “吃的也没多少了，便利店早被人抢空了。楼上还有个大超市，但是我一个人不敢对付那么多丧尸。你来了咱们还可以试试。”二子接话道。 “行啊，等我休息一会儿咱们一起去。”陆烬答的爽快，“有什么武器吗？” “嗨！这里哪有什么武器，而且吧那些毕竟还是人一样的，咱们还是得有点人性！躲着走就行了！” 地上腿伤了的男人瞪大了眼睛，似乎要跟陆烬说什么，往对面看了一眼，又将话吞进了肚子。 柳棠梨静静的同陆烬坐在一起，毛毛蹲在她身边，有些无聊的在地上画着。花房外面时而落单的丧尸拖着步子缓慢的从旁边经过，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发出声音。 二子拨开窗帘，观察了片刻对陆烬说，“六六老弟，咱们走吧！” 陆烬站起身便准备出门，柳棠梨抓住他的袖子，二子看了一眼，调侃的笑道，“你这女朋友对你挺不错啊！” 回身拍了拍她的手，陆烬随意的说，“女人嘛，就是胆子小！还不是得靠我们男人去冲锋陷阵！” 二子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目光，带着陆烬轻手轻脚的推开了花房的门。陆烬握紧了手里的小匕首，柳棠梨将自己的袖刀塞给了他。 待他们两人一出门，花房里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珍珍收起了刚才悻悻的讨好嘴脸，仿佛换了一个人的样子，上挑的眼角带出一丝残忍的光。 她拿着一把水果刀，有些得意的走到柳棠梨身边，“小姑娘，现在这里只剩我们几个了，你也就别再嚣张！看你长的还行，乖乖听话，还能有口饭吃。” 柳棠梨没有吭声，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这种态度让珍珍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起来。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看她！刚开始还不是骄傲的很，这才几天，现在不也是老老实实被男人骑着！” 听到这个话，角落里的年轻女孩子瘦削的肩头轻轻抖动了一下，将自己更小的缩成了一团。 “那在这里你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柳棠梨抬起头。 珍珍从面前这个年轻女子又大又圆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讥讽，这问题竟然一时让她语塞起来。 恼羞成怒的她突然举起水果刀就刺了过来，柳棠梨不躲不闪，微微后倾顺势抓住了她握着刀的手，一拽一扯，手指上加了点力道，珍珍手腕吃痛，刀便掉到了地上。 一个反手，柳棠梨站了起来，将珍珍的胳膊別在了她身后。 “啊！你这个小贱人！”珍珍口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喂，你还不过来帮忙！想死吗？！”她冲角落里的年轻女孩子喊着。 在柳棠梨轻松制服珍珍时，年轻女孩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现在听到珍珍又叫又骂，她犹豫了一会儿，默默的站起身朝她们走过去。 “玲子！”地上的男人喊了她的名字，女孩子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走到她们跟前，女孩捡起了地上的水果刀。珍珍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的笑脸，柳棠梨没有慌，毛毛都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这些人对于柳棠梨来说，连小菜都算不上。 当水果刀插进珍珍的胸口时，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不可置信，慌乱，恐惧，百转千回。她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年轻女孩子，“你……你……” 柳棠梨松开了手，她并没有特别注意这个叫玲子的年轻女孩。从她进来开始，这个女孩子就是唯唯诺诺，畏畏缩缩的。 看到珍珍倒下，血从胸口流出来，女孩子脸上是死一般的冷漠，直到珍珍停止了挣扎，她才突然的蹲下身子，掩面大哭起来。 “玲子……”男人小声道，他的眼中有着无尽的痛苦神色。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吧？”柳棠梨开口道。 此时二楼超市的门口，陆烬跟着二子一路轻手轻脚的绕开丧尸，顺着一楼到二楼的手扶电梯静悄悄的移动到了门口。 超市里还是有挺多正在“采购”的人，只是各种头破血流，挂着肉，或者瘸着胳膊腿的，和货架上的商品一样琳琅满目。 二子趴在靠近门口的货架上往里看。这超市里丧尸的数量还真是不少，陆烬看着二子的背影，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真的只是要自己来和他一起弄物资吗？ 这个超市里的货品还是相对比较全面的，看来二子将整个商业中心的门锁起来是有过自己的考量。但是从比例来说，这个商业中心里，活着的人数过于少了，这个情况并不正常。 “六六，你看那边！”二子对他轻轻招了招手，指着超市中间一块熟食区， “那里，我看了几次了有不少的真空包装好的熟食。现在天气不热，咱们想办法弄点回去？” “二子哥，这，这里丧尸有点多吧？”陆烬装出有些犹豫害怕的模样，身体自然的往后缩。 “嗨呀没事儿，我自己都来过几次了。每次都弄了不少吃的回去，你听我的，没问题的！”二子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着我就行！” 陆烬只得点了点头，跟着二子朝食品区前进。他们上下躲藏着从货柜旁溜过去，但是食品区那边挤挤挨挨的，起码有上十号丧尸在那里转悠。 陆烬一把拽住二子，“哥，那边，丧尸太多了啊！” “没事儿，你跟我到这边来！”二子带着他往食品区的反方向走了几步，突然他站定不动，从兜里拿出一个手机，打开铃声，一把塞到陆烬马甲的口袋里。 手机铃声大作，整个超市里的丧尸都躁动不安起来，飞快的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奔了过来。与此同时，二子蹲下身体，飞快的朝反方向食品区跑去。 “艹！”陆烬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以最快的速度脱下马甲，朝更远处扔了出去。 一部分丧尸继续追着衣服跑远，还有一部分已经追到了陆烬的跟前。近距离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丧尸们打了鸡血一般的前仆后继。 陆烬随手操起旁边理货的长棍，直接给面前的丧尸来了一个对穿。而后跳上货架，身手轻巧的从一个货架跳往另一个货架。 在两个货架中间，他突然眼睛一亮，有一辆搬货的叉车停在中间。一个鹞子翻身，他快速的钻进了叉车的驾驶座里。 不出意外的，一个身穿橙色工作制服的丧尸员工，正张着激活的大嘴等待着送上门的活肉。 陆烬手掌一翻，柳棠梨借机塞给他的小匕首就将丧尸的嘴直接削掉了下半截。“哎哟！这么锋利！”他想到自己几次三番被这把匕首抵住喉咙，喉结动了动，“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一脚将没有咬合力的丧尸踹下车，陆烬将叉车的叉子提高，而后驾驶叉车径直的一路撞了出去。 食品区那边二子抱着一大袋食物，已经几乎要冲到了超市门口。陆烬的叉车就这样，挂着一排的张牙舞爪活动着的丧尸，拦在了二子的面前。 “原来你每次就是这样叫人和你一起来取物资的。”叉车里的陆烬憎恶的吐了一口唾沫，“你这种人，真让人恶心！” “那，那又怎么了？！他们都是自愿和我一起来的，大家各自保命！”二子还在嘴硬，身体却有些颤巍巍的想往后退。 只是回头一看，被惊动的丧尸已经从后面包围了上来。 二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六六！六六哥！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我还有老母亲要养，而且我不是也救了你们让你们进了这里吗？！” 第8章 故事的始末 二子抬头看着陆烬的眼睛，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平静的好似没有情绪，却包含了一种奇怪神色，带着嘲讽。他的心里一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上来！”陆烬的声音突然响起。 二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再次抬起头，手脚并用的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几乎连滚带爬的爬到了陆烬的叉车上。 叉车穿着成串的丧尸慢悠悠的开到了手扶电梯口，二子一路都觉得陆烬是故意将他暴露在后面追赶的丧尸眼前，慢悠悠却又每次在他快要被丧尸追上的一瞬间提速。 等到了手扶梯下滑的时候，二子已经面如死灰全身无力的挂在叉车尾端。陆烬的嘴角微微上挑，“如果我们不再快点回去，你的人可能就没了。” 二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的从扶梯上跳下去，冲到花房门口，拍着玻璃小声喊，“开门！快给老子开门！” 等他们两人进入了花房，迎面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血泊里的珍珍，她的太阳穴还穿着一条红色的丝线。 “这是怎么回事！”回到花房的二子好像恢复了主权，有些暴怒的冲其他人喊着，“你！是不是你干的！” 他手里拿着花铲，对着柳棠梨怒目相向。玲子听到他吼叫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柳棠梨将她轻轻的拉到自己的身后。 “看来主角回来了，可以跟我们说说这个地方，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吧？”她轻轻的甩了下头发，朝陆烬看了一眼，“没事吧？” 陆烬摇摇头，“凭他还没那个本事能把我怎么样。”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二子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劲，他的双眼血红已经有些疯癫。 陆烬慢慢一步步的逼近，二子拿铲子的手开始颤抖，说话也变得不利索起来，“你！你要干嘛！你别过来！” 陆烬伸手上前夺下花铲，反手别住了二子的胳膊，轻松的将他反压跪在地上。 “哎哟哟！”二子忍不住叫了起来。 “你们放开他！”地上一直躺着的老太太颤巍巍的爬过来，却移动得十分艰难，“我跟你们拼了！” “妈！”二子开始奋力挣扎，“你别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看到，老太太的下半身几乎是半截白骨，血肉模糊。也不知道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她是怎么突然爆发出的力气爬起来。 “两位，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他真的不是个坏人，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老太太的哀求声传入耳中。 一直面无表情的柳棠梨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不忍。陆烬却似乎没有受到影响，拖过一个板凳，结结实实的将二子绑到上面，这才松开他，蹲到板凳对面，手里转着匕首，“说吧！” 从二子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他们听到了另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刚开始这个花房里躲进来的人确实不止这么三四个，而是有七八号人，有男有女。 二子和他的母亲，一对年轻小情侣，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刚开始大家在惊恐中躲到了同一个空间中，原本互相安慰的关系，在两天断水断粮的情况下，演变成了社会退行下的弱肉强食。 那三个男人本就是这附近的小流氓，和他们一起的那个女人珍珍，几个人很快就混在了一起。相对封闭的空间里，人性的恶被发挥到了极致。 照顾母亲的二子成了能被呼来唤去的劳动力，那对小情侣里的女孩子，则成了这几个人渣发泄**的对象。 她的男友势单力孤，根本无力反抗。但让他们最为绝望的是，二子在威胁之下，成了那个动手的人。 男友的腿被打瘸了，女孩子陷入到了无尽的绝望中，而二子，作为商场保安，成了这几个人派出去找物资的最佳人选。 只是，如果这一天没有找到物资，等待他们的就是从自己身上割块肉。二子的母亲心疼儿子，将二子护住，而二子，因为害怕丧尸，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母亲苟延残喘近乎丧命。 那三个男人，随着心态的膨胀，不满足于对花房里这些人的统治。“妈的！天天吃的恶心！楼上不是有个大超市吗？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搞不来点吃的今天你就死定了！” 其中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使劲踹了二子一脚。“对，对不起！”二子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他的眼里充满了愤恨，“大，大哥，要不我们一起去？你们只要在旁边躲着，我引开这些活死人，你们去拿自己喜欢吃的。” 二子这话说完，带头的男人眯了眯眼睛，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你们两个跟他一起去。” “大哥！” “去！让他走在前头！” 大哥有些不耐烦了，那两个男人虽然一脸的不情愿，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同二子一起出了门。 这几个人每天在花房里耀武扬威，却从未与丧尸正儿八经的打过照面。跟着二子出门的两人，一人手上握住一根水管，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盼，一边压低声音问二子。 “快点！往哪走？” “不远了。”二子含糊的应了一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走到了超市门口，超市里正在“选购”物资的丧尸还真不少。很少如此贴近丧尸群，那两人明显有些紧张，使劲握住手上的水管。 其中一人小声的嘀咕着，“这么多，怎么可能拿的到东西！” “你说的有道理。”突如其来发出的声音，让这人吓了一条，手中的水管差点掉到了地上。 二子冷冷的看着他，“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不是你引开他们吗？！”那人因为失态显得有些恼羞成怒。 “我的计划就是，你们才是饵。”说完，二子突然在他们身边的栏杆上使劲发出敲击声。在丧尸们看过来的一瞬间，他穿过这两人滑下手扶梯，绕到超市后门进去。 那两人已经被瞬间涌过来的丧尸群吓到屁滚尿流，不知道路的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二层乱转，一整个超市的丧尸都被吸引了出来。 在他们被丧尸淹没的时候，二子已经从容的挑选到了自己要的真空包装食物，绑在腰间的口袋里，蹑手蹑脚的跳到一楼。 他抬头看着蠕动的丧尸堆，里面时不时传来一声惨叫，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 返回花房门口，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换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进了门。 “他们人呢？！”带头的男人见到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很是生气的质问他。 “在后面，吓死我了！本来按计划挺好的，不知道哪里又冒出来一群。”二子一边慌乱的描述着，一边拖着腿浑身发抖的往那人旁边靠近。 “我是问你他们两个人呢！”男人咬紧牙关，缓缓的准备站起身体，他的手旁就是从旁边装修的店铺抓到的一把铁锹。 “大哥，大哥！真的是突发的！你看我这腿都是从楼上跳下来伤了！”二子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看起来确实是受了些伤。 男人有一丝犹豫，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把二子处理了，接下来再派谁去找物资，跑腿探路呢？ 他拿着铁锹的手微微有些卸力，却没想到畏畏缩缩的二子，在从他身边路过的一瞬间。 “啪！”的一声。 男人倒下的时候，看到二子静静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把滴着血的花铲。他愕然的看着血从自己的头上流下来，经过了眼睛，面颊，落到地上。 “你！” 他挣扎着想要再次爬起来，突然一把匕首从背后扎进了他的身体。男人茫然的回头，是珍珍！ 珍珍面无表情的将匕首拔了出来，看着男人彻底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 二子看着她，“为什么？” “跟着你有饭吃吗？”珍珍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二子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一包速食面扔给她。 “那就行了。我只要活着，跟着谁都行。”珍珍拿着面靠到角落去自顾自的吃起来。 二子将自己的母亲扶到花店地上他们铺出来休息的垫子上，看着她血肉模糊的下半身，二子心中升起一丝暴戾的情绪。 “太好了！大哥！能不能给我们点吃的？”坐在地上的女孩子一下子眼睛里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她一边整理衣服站起身，一边准备走到男友身边搀扶他。 却没想到二子径直走到她的跟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把她推回到了那个受辱的角落。 “大哥？”女孩子很是慌乱，她原以为二子和那几人不同，大家都是被欺凌的人，怎么会这样！ 当被二子压倒在地上脏兮兮的铺垫上时，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珍珍吃着自己的面，看向角落的表情很是不屑，“小妹妹，你有换食物的本钱，乖乖听话不就好了！装什么清纯！” 旁边地上的男友表情痛苦的紧紧闭上眼睛，仿佛只要看不到，就可以当做仍然是太平盛世。 原本女孩子咬着嘴唇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男友，看到他的样子，女孩眼里木然了，完全放弃了抵抗，无力的躺在地上，任由身上的男人耸动。 而之后，二子就俨然成了这个花房里的核心，珍珍则是帮他守着这里的看门人。每隔一段时间，二子会出去弄些食物和水回来，看心情分一点给其他人。 在这个过程中，他理所应当的将自己当成了这里的统治者，在这样一个只有几个人的空间里，做皇帝。 这就是柳棠梨他们进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第9章 丧尸实验进行中 柳棠梨听得皱起了眉头，关于人性的阴暗面，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但凡接近生死的事情，与人性便脱不了关系，只是这样直白浓烈的摊在面前，心中不免仍有些不舒服。 绑在椅子上的二子开始哀求，“你们就放了我吧！我不会再为难他们，你看我还有母亲需要照料！” 那边玲子已经恢复了平静，她默默的将男友从地上搀扶起来。那片角落的环境已经脏污到无法想象，她的男友就这样在地上半瘫半躺了这么长的时间，身上的污渍不用说，气味也很是难闻。 玲子的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没有闻到一样。她的男友却面上十分尴尬，别过脸去不敢看她。 二子在一旁的哀求变成了怒骂，骂完了又开始哭嚎。柳棠梨看了一眼陆烬，他低着头，手里的匕首转着花，一言不发。 她想了想，走过去准备将二子放下来。二子的母亲，看起来撑不了几天了，眼见老人归西，作为一个赶尸匠人，她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当她的手刚接触到二子身上的绳子那一刻。 “不要动他。”陆烬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怎么？”柳棠梨有些奇怪。 陆烬没有说话，朝前面努了努嘴。顺着他的目光，柳棠梨看到二子的小腿上，裤腿有一处撕开的地方，周围似乎有些血渍。 她蹲下身，顺着破口处撕开了二子的裤腿。果然，一块被咬掉肉的伤口历历在目，顺着伤口，青黑色的毒线已经往上扩散开去。 二子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扭着脖子使劲的去看，当看到伤口时，他在一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动静，整个人好像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老太太拼着一口气爬到了他的旁边，哭喊着，“儿啊！你别吓妈妈！没事的啊没事……”说完她自己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干瞪着眼喘着粗气瘫软在一旁。 陆烬摇摇头，“只是因为伤口小又离头部远，所以还没彻底发作。” 柳棠梨没有离开，反而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最终她站起身，上上下下的好好打量了一番二子，说道，“我有一个想法，如果你愿意配合，也许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性，让你不会变成丧尸。但是这个结果我没办法保证。” 二子愕然的抬头看着她，嘴唇有些颤抖，“你是说，你可以救我？” “我没这么说，你配合我的实验，也许有那么一丝生机。我也不是为了救你。”柳棠梨的语气很是冷漠。 面前的女人瘦削冰冷，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黑色长发衬得她脸色更显苍白。二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但事关性命，他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他任由柳棠梨将自己四肢分开用绳索固定在了地上。说来也有些神奇，明明是水泥瓷砖浇筑的地面，柳棠梨却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四个黑色钉子钉入了地面。 陆烬有些诧异的看着柳棠梨的举动，在她掏口袋的时候，将她拖到了旁边，“你有把握吗？” “把握？没有。”柳棠梨回答的很平静。 “那你这是要做什么！” “研究。如果你想我们能够在后面有更多的办法对付丧尸，就不要拦着我。” 柳棠梨琥珀色的瞳孔有种不能靠近的疏离感，这个世界……陆烬慢慢移开了脚步，走到花房边缘，轻轻拉开一点帘子进行外围的警戒。 柳棠梨知道自己已经说服了陆烬，她没有再耽误时间，将围在腰间的一圈口袋取了下来。从中取出了糯米，凝固的黑狗血，还有镇魂铃。 “二子，我现在要对你的伤口处进行拔毒，可能会很疼，但是你不能叫。” 躺在地上的二子已经满头大汗，一方面是害怕紧张，另一方面，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有些脱离掌控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灼烧一般，让他想要癫狂，想要撕咬一切。 柳棠梨想了想，还是从旁边顺手拿起一块布，揉吧揉吧塞进了他的嘴里。一切都是未知，万一他大声的呼喊导致花房的危机，其余的人他们也救不过来。 “天地玄黄，日月昭昭，守得三魂住，一道镇魂铃常鸣，邪物退！” 柳棠梨燃起纸符，只见那纸符自她手中升起去往空中，而后化为三点火光，冲向二子的头和肩。 “你须保持灵台清明，听我的铃声，不可以跑散！”她非常严肃的对二子说道。 二子的眼睛已经有些充血，虽神志微微有些模糊，却听得清楚，点了点头。 柳棠梨将镇魂铃塞给一旁看着的玲子，“一直摇，三呼三吸摇一下。” 玲子有些困惑，为什么会让自己来摇铃。柳棠梨只是匆匆的说了一句，女子为阴，便不再看她。 看着躺在地上的二子，玲子心中是憎恶的甚至恶心的。只是当柳棠梨将镇魂铃交道她手里时，她心中的怨恨却突然没有那么张牙舞爪了。 她按照要求开始摇起了铃。 柳棠梨走到二子的腿变蹲了下来，将凝固的黑狗血放到银色小碗里化开，加入了糯米。随后她抓起一把暗红色的糯米捂到了二子的伤口处。 从她的指缝中，瞬间升起了一股白烟，二子额头青筋骤起，浑身疼的颤抖起来，嘴里咬着布，发出压抑不住的闷哼声。 待他稍稍平复，柳棠梨拿来了伤口处的糯米，已经都变成了乌黑的颜色。二子的伤口处流出了鲜红色混合着黑色的血。 “有用，但没办法彻底拔干净。” 这时玲子突然惊呼一声，她手上的镇魂铃开始不受控的自己快速摇了起来，急促的铃音带着一丝混乱的气息。 柳棠梨脸色一变，赶紧过去拿过镇魂铃，“诛邪退散，退！” 随着她的控制，镇魂铃勉强停了下来，但随即好像两股力量在铃上博弈拉扯，镇魂铃来回摆动了一阵子，最终不再动弹了。 柳棠梨回头看到地上的二子，已经完全丧失了人类的思维。张着嘴发出嗬嗬的撕咬声，只是四肢被牢牢的固定在地面上，他左右扭动也无法摆脱出来。 “和我想的一样，他的三魂散了，只剩下混乱的几缕魂魄。” “所以你的这些方式救不了他。”陆烬走到旁边，看着地上挣扎的二子问道。 “目前，还不行。除非……”柳棠梨顿了一下，拿过他手上的匕首隔开了自己的手指，滴到二子的伤口处。 她的血迅速的融到了伤口里，似乎好像有了生命一般，自伤口处往外扩散。原本状似癫狂的二子突然安静了下来，没过多久，他的眼睛里，嘴里，耳朵里，鼻子里都流出血来。 眼看着他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了，柳棠梨抬头对陆烬说，“看来这个方式也不是很管用。” 此时陆烬站在二子的母亲身边，收回试探的手，“倒是好，两个人一起走了。” 也许是花房里几人刚才的动静太大，外面的玻璃墙突然发出“吱呀”指甲身体划过墙面的声音。脆弱的玻璃墙有些开始轻微的晃动。 陆烬侧身到门口掀开帘子，转过头来表情严肃的说，“麻烦了，外面有十几个。” “我们得去补充物资，赶紧离开这里。”柳棠梨回头看了一眼。 玲子站在男友身边，见她看过来，这个一直安静脆弱的女孩子笑了，笑得放松又安详，“没事的，姐姐你们去吧。看得出来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我……我就在这里陪着他吧。” “你……”柳棠梨有些犹豫了。 玲子的男友侧过身握着她的手，“玲子，对不起！这辈子没能保护好你。” “傻瓜，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玲子含着泪水笑着说，转头催柳棠梨她们，“姐姐你们快走吧！那个墙看起来快撑不住了！这样的末世，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够轻易逃过的。” 陆烬观察了前后，便拉着柳棠梨往花房侧面走，那边有一扇后门，可以直接通往手扶电梯的下方。 柳棠梨将匕首攥在手里，深深的看了玲子他们一眼，跟着陆烬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玲子看到他们出门后，跑到玻璃墙那里使劲拍打，听到声音一瞬间外面的丧尸更加躁动了，连旁边游荡的落单丧尸都被吸引了过去。 “铃……”柳棠梨有些于心不忍，却被陆烬一把扯住。 “如果你不想辜负他们的好意，就赶紧做我们该做的，也许我们可以救下更多的人。” 陆烬的下巴有些发青，胡茬已经都戳了出来，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有一丝疲倦了，确实不能再在这里多做逗留。 柳棠梨硬起心肠转身摸上了手扶电梯，毛毛轻巧的像一只猫一样紧随其后。 一楼花房的玻璃墙哗啦一声碎了，尖叫声，怒吼声瞬间响起，几乎所有的丧尸如同闻到血味的苍蝇一般，蜂拥而至。 “走吧，别看了。”陆烬走在前面，柳棠梨看到听到叫喊声那一刻，这个看起来冷酷的男人，脚步也微微顿了一下。 第10章 路上偶遇人面狗 两人一尸一前一后，身手矫捷的轻巧翻到了二楼。不得不说现在的丧尸视力不太好，只要没有浓烈的血腥味和大的声响，以他们的能力还是可以避开。 更何况刚才玲子他们的行为，已经将几乎大半个商业中心的丧尸吸引到了楼下。现在的楼上剩下为数不多还在原地打转的丧尸，柳棠梨他们一刀一个也很快便解决了。 超市里犹如被打劫过一样，混乱无比，东西散落在地上，曾经新鲜的食物被踏烂，宣告着这个世界的真实。 快速的装了些方便食品，罐头，简单的日用品，他们便撤出了超市。低头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陆烬有些惊讶。 “大小姐，我们是轻装快行！这怎么还有化妆品护肤品！你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这些又不重，不浪费你力气。”柳棠梨轻飘飘的飘过一句走在了前面。 毛毛默默的回头看了陆烬一眼，虽然他的死鱼眼里没有什么变化，陆烬仍然看出了一丝同情。 二楼除了超市可以提供食物，最有价值的便是一家小型户外用品店。这也是陆烬坚持要进入这个商业中心的原因。 “尖峰时刻”，白底黑字锐利的字体，平日里看起来潮流的店招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一种莫名讽刺的感觉。 “门反锁了。”透过一半透明的玻璃门陆烬看到里面有一把锁。 柳棠梨背过身去面向外面，“快点！” 陆烬嘴角上扬了一瞬，这种不需要沟通就能有的默契实在让人有些愉悦。他用衣服简单裹住手，猛的用力。 “咣当”一声闷响，商店的玻璃门竟然就这样被他敲碎了。 干掉一个从拐角晃悠过来的“大叔”，柳棠梨后撤也进了这家店。等她进来后，陆烬马上拉过旁边的帆布暂时封住了打碎的半边门。 这家店虽然不大，却琳琅满目的塞满了各种户外用品。从衣物到帐篷，到各种户外生存工具，一应俱全。 “这……”柳棠梨刚张嘴，就看到陆烬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压低身体，慢慢靠近柜台，猛地直起身，手上的匕首精准无误的插到柜台后面。 柳棠梨随即跟过来，“死了？” 陆烬仔细看了一眼，“自杀的。” 柜台后坐着一具已经陷入腐烂的尸体，头里插着一支弓弩，脚边是机械开关，也许是这家店的老板。 “他当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正常，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很绝望，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陆烬收起了匕首，“我们动作要快一点了。” 楼下的声音渐渐弱了，确实需要再快一点。柳棠梨没有废话，到衣物区拿了几件，扯着毛毛就进里间去换了。 陆烬则随手拿了两个巨大的登山包，开始一通塞，把有用的都拿上，包括登山锄，锋利程度也可以当做武器。 没多久柳棠梨麻利的换好衣服出来，黑色紧身防寒服黑色工装裤加马丁靴，腰上仍缠着那个挂满小口袋的腰带，与之前中式的神秘气质相差甚远，只是飒爽不改。 毛毛的中式小褂也被换了下来，灰色帽衫运动裤，帽衫挡住了他有些奇怪的头脸，晃一眼就是个普通七八岁的孩子。 “收好了，走吧。”陆烬没有废话，扔给她一个背包。自己随手脱下身上早已划破沾染血污的衣服，从衣架上扯下一件黑色T恤套上。 间隙，柳棠梨看到他**的背上有几条很深的疤痕，甚至还有好像子弹留下的痕迹。 这个男人，似乎身份没有那么简单。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回身将店主的弓弩收起装到背包里。 随着一楼重归于平静，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慢慢散开。 看了一眼楼下，陆烬微微皱了皱眉，现在的状况，想直接出去好像有些困难。 “不好办吧？”柳棠梨走到他旁边，伸头看了一眼楼下。 “如果没有阻碍的情况下，按我们的速度，从这里到门也有五六分钟的距离。现在如果没有什么能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我们很难一口气突破。” 柳棠梨也在心中估算了一番，想要同时控制这么多数量的丧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是按照自己之前测试的方式，也只能面前勉强让靠近身体的丧尸停顿一个错身的时间。 加上毛毛……只能保住自己，至于他…… 她也有些犹豫了。 突然，商业中心外面响起了连续不断的枪声！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惊。自危机爆发以来，四处皆是混乱，只是这枪，在H国，除了军队，私人很难有。 好消息是因为这枪声，如同信号一般，引得商业中心里的丧尸一窝蜂地挤挤挨挨的往外冲去。 “走吧，出去看看。”陆烬背上背包。 轻手轻脚的下了楼，果然这样巨大的声响后，楼中几乎空了。路过楼下花房，玻璃已经粉碎了，血迹，碎块溅得四处。 柳棠梨有些怔住。说实话，作为一个见惯生死的人，她早已没有常人的柔软，但玲子…… 毛毛跟在她身边，见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有些疑惑的拉了拉她的手。冰凉的小手让柳棠梨清醒了过来。 “毛毛，跟上。” 出了门，远处人头攒动。陆烬没有多停顿，一股脑的将两人身上手上的东西都塞进了后备箱。 绕过那一大群的丧尸，他们车的声音也吸引了几个跟着车跑的落单丧尸。 “砰” 柳棠梨旁边的车窗发出撞击的声音，一个披头散发脸被咬掉了一半的女性丧尸，抓住了车门把手，不知疼痛的使劲撞着车窗。 陆烬的这个车显然是经过了改装，普通的撞击并没有撞破，只是在车窗留下了一片血污。 柳棠梨呆呆地看着那个丧尸，半晌，她的手指在车窗划过，一道红色的丝线缓慢的从那个丧尸的太阳穴穿过。 丧尸的脸停在车窗外一瞬，而后扑通一声摔到车下，车轮压过颠簸。 陆烬眼角余光看到她的行为，“玲子吗？” “嗯。” 柳棠梨语气平静，陆烬却听出来一丝难过。 远处丧尸团团围住的地方有人在大呼救命，陆烬看向柳棠梨，她却没有一丝动容。 “你……这次不想去救人了？” 柳棠梨的手指上缠绕着红色的丝线，好像有生命一样在她手上亲昵的卷动着。 她盯着玩耍的丝线，没有抬眼，语气有些冰凉，“没有必要，之前是我想的简单了。” “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实力的人家，带着私家武装。只是经验不足，看起来应该没救了。” 陆烬说的很平静。 “这种事你见惯了吧？” 柳棠梨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她看过来的眼神没有情绪，车窗外的阳光从侧面给她的黑眸打上了金色的闪粉。 陆烬心中咯噔一下，调整了语气，“现在不同平时的状况，必须以任务优先，毕竟你是希望。” 这个男人，一定还有别的秘密。柳棠梨心中加了判断，但是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能够带自己去中心城。 不知怎的，在一路接触丧尸的过程中，柳棠梨感觉这件事情同她们柳家有着微妙的联系。 这些都只能等找到了二叔才能搞清楚。 车子开出平安镇，陆烬直接绕过高速开上了小路。 “大家开车逃命首选就是高速，估计不错的话，车和死人都不会少。” 听着陆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柳棠梨闭目养神，她的嘴唇有些苍白。 突然车子一个急拐弯，她睁开眼睛，“去哪？” “加油。” 陆烬将车停在路边一个小型加油站的门口，熄火等待了一阵子，直到确认周围没有丧尸围过来，才下车。 他动作麻利的给车加满油，看了眼旁边，去提了几个空油桶过来，一一满上放到后备箱里。 “感觉我们的车现在是个炸药桶。”柳棠梨下了车，斜靠在车旁，不紧不慢的打趣道。 “你下来干嘛？” “方便。”柳棠梨并不忌讳的摇了摇手上的姨妈巾，转身朝加油站里小超市走去。 陆烬很少同女人打交道，这时一愣，才想起来她刚才面上有些没有血色的苍白是为什么。 柳棠梨突然停在了门口，没有推门进去。 “有情况？”陆烬在工装裤上随意擦了擦手走到她旁边。 加油站里通常有一些汽车用品，他原本也准备进来拿一点。 “不对劲。” 小超市里很是安静，既没有丧尸闻声来拍门，似乎也没有看到活人的踪迹。柳棠梨却很是笃定，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寻常。 “进去看看。”陆烬缓缓抽出匕首，插到门缝中间，轻轻一挑，门开了。 他挑了挑眉头，有点意思。看起来，是一个欢迎光临的地方。 柳棠梨伸手，红线在她指尖绕了一圈，她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有一道黑影从房顶略过。 “小心！” 柳棠梨喊了一声，与此同时红线出手，在空中盘旋一圈却落了空，径直钻回她身上。 “嗯哼……”她嘴里发出一声闷哼。 陆烬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余光看到黑影扑了过来，他快速闪身避开，反手甩出匕首，正好命中那道黑影。 “这……是什么玩意儿！” 定睛看过去，是一只看起来像大黑狗的生物，头脸却是人样。不同于普通丧尸，它明显有清晰的视觉能力。 匕首扎在了它的肩上将它钉在身后的墙上，它龇着牙，发出低吼声。 第11章 平静的一夜 “这玩意儿也是丧尸？”柳棠梨秀丽的眉头皱起。 这个似人似狗的东西实在太辣眼睛了，连陆烬都觉得有些碍眼。虽然一边肩膀已经被固定到了墙上无法挣脱，这个丑东西仍然拼尽全力的挣扎。 从匕首固定的位置，它的皮肉都已经撕裂开来，同所有的丧尸一样，毫无痛感。 奋力挣扎了一阵子无果，突然这东西的头慢慢耷拉下去，身体还小幅度的抽搐了几下再没有动静了。 “死了？”陆烬上前查看情况。 “小心！” 一把小巧的匕首从他耳边飞过，径直扎入丧狗的头里。原本在陆烬靠近去检查的时候，它的头微微抬起，张大了嘴，腐烂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陆烬迅速闪到一旁。 “这次才是死透了。”柳棠梨上前拔出匕首，“你的警惕性这么差吗？” 陆烬没在意她嘲讽的语气，有些疑惑的说道，“还会耍诡计了！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进化的？” 两人对整个加油站小超市进行了检查，在后面的房间里，看到了几乎没有几丝肉的白骨，还看到了半具狗市。 “我也许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柳棠梨斟酌了一下，“这里应该有超过两个以上的人，但是因为食物耗尽了，开始了互相蚕食。” “所以也许变异进化的结果是因为相互的吞噬。”她给出了一个结论。 陆烬心中浮现了一段画面，在这里，人性被饥饿与恐惧淹没，剩下的只有残忍的本能让他们互相厮杀。 “这有可能吗？如果这样，丧尸也许还会有新的进化方向。” 柳棠梨蹲下来，摸出一副黑色手套戴上。陆烬注意到手套的黑色中随着光线的变化透着金属的色泽。 “我的推断是没错的。”她翻动着人面狗的尸体，“连接部分不是外力。这就像冬虫夏草一样，吞噬后从体内长出来，形成一个新的形态。” “之前毛毛吃了魂珠，它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它本来就不是活的生命体。” 取下手套塞回口袋里，柳棠梨站起身，随手扎起的头发几缕搭在她苍白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平添了几分柔软。 “也许后面我们还会遇到很多新东西。”她笃定的语气，让陆烬心中咯噔一下。 “为什么？” “你来之前没有人交待过你，丧尸的形态也许不止那一种吗？病毒是不断进化的，尤其是进行过人工干预后的。” “你……” “别怀疑，我算专业的。我是东平大学生物学专业的博士生。” 柳棠梨甩了甩头发走出了房间，留下了发呆的陆烬。虽然看过她的资料，但是一路上她各种赶尸的手段，让他已经忘记了她还是个受过高等科学教育的专业人士。 “糟糕！” 刚走到门口的柳棠梨随手抓起旁边的凳子，挡住了从门口扑进来的丧尸。 疏忽了！ 刚才看到加油站周围空荡荡，以为因为人面狗的存在，周围并没有别的丧尸。看来这个人面狗颇有智商，许是临死前召唤了周围的丧尸。 现在这个小超市的外围，摇摇晃晃出现了不少的身影。 陆烬不知从哪里操起一根钢管，身手凌厉的将周围已经进来的丧尸处理掉。两人背向，一口气干掉了五六个丧尸，逼近到门口，将门拉起锁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丧尸群在门外挤挤攘攘，不厌其烦的敲砸着门和玻璃。 柳棠梨坐在墙边地上喘着气，今天她的消耗已经远远超过她身体能够负荷的强度。 “看来得等他们自己散去一些我们才有机会。”陆烬舒了一口气，将钢管放在手边，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他的手在口袋里摸来摸去，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香烟，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根点燃。 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暗了，加油站小超市里没有开灯，显得更加昏暗。陆烬的香烟在昏暗中一闪一闪的红着。 两人默默无言并肩而坐。 “毛毛在外面没问题吧？” 柳棠梨有些无语，“毛毛没有生命体征，不会引起丧尸的兴趣。” 没话找话的陆烬又再次陷入了沉默，原本他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柳棠梨仰面靠着墙，一种奇怪的氛围在两人间弥漫。 夏转秋的时节，太阳略微下山温度就明显凉了下来，夜色升起，柳棠梨手指带起一个金色符号，指向门外。 “睡。” 车里的毛毛合上眼睛，万籁俱寂。 过了几个小时，超市门外的丧尸们在激烈的进攻后，慢慢的开始松散，只是在门口漫无目的的游荡。 陆烬看向柳棠梨，在经过了艰难的一天后，她应该也是疲劳至极了。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会觉得她锐利的好像一把刀，周身冷漠疏离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接近，靠近就好像会被割伤一般。 即便在柳家发生那样大的变故，她坚硬的壳子也只露出了一瞬间的柔软。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女人，究竟是怎样养成的铁石心肠。 柳棠梨双臂抱着膝盖，蜷缩着靠在墙边。黑色紧身衣让她显得更为瘦削，蜷缩起来只剩下小小的一团。 她的小腹有些抽痛，原本在生理期她的能力就会下降，缚尸绳用的是精血操控，她今天强行操作导致气血更加不足。 只是她的人生里没有退缩两个字，从小就是这样。 柳家是H国最后一支赶尸人，在这样一个科技急速发展的世界里，赶尸、法术，甚至道，都已经是遥远的话题。 而整个柳家，也只剩下她还继承了赶尸人的血。 陆烬收回了目光，对目标人物产生多余的兴趣是不应该有的事情，自己要做的就是把她带回中心城。 毕竟被交待过，就算不是全须全尾也没有问题。 突然柳棠梨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看向空中虚无之处。她脸色发白，额边挂着汗珠。 “做噩梦了？”在确定她没有别的异样后，陆烬开口问道。 与此同时，他去货架那边找了个小的便携式简易燃气炉，打着火，放在她面前。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火光冲散了黑暗，也提供了一瞬间的温暖。 火苗在柳棠梨的眼中跳跃着，也给她原本苍白的脸渲染上了些许温度。 “你问我为什么不害怕尸体，”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如果你从五岁起，每天陪着你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尸体，没有活人，你也不会再害怕了。” 陆烬没有说话，如果她真的不害怕，就不会在黑暗中蜷缩身体，也不会被噩梦惊醒。只是这个小姑娘，给自己装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告诉那个藏在盔甲中的小女孩，自己无所畏惧。 “这种生活，你喜欢吗？” “没有选择，作为柳家人，从小就被告知了应该做什么。” 柳棠梨向火苗靠近了一点，小时候她的生活范围只有柳家的院子。陪着她的只有各种各样不会说话的尸体。 还记得爷爷慈祥却又严厉的面容，在她害怕时，强迫她看向面前尸体腐烂的脸，告诉她，柳家人不能怕也不会怕。 又在她练功受伤的时候安慰的抱抱她，“小糖梨，爷爷知道你辛苦啦！” 回想起来，每一次她和尸体待在一起，或练习或玩耍，爷爷的身影都会在附近。幼年的柳棠梨，只要看到爷爷的身影，就觉得心安。 十几岁的柳棠梨，又是另一种想法，远处的爷爷成了束缚和压抑。她拼了命的考出去，还执拗的选择生物学专业。 一切的一切只是想摆脱柳家这个身份，摆脱爷爷给她安排的命运。 只是当她在院子里看到浑身是血的爷爷那一刻，所有想逃离的都成了最不堪的遗憾。 随着炉子的火逐渐熄灭，天色也再次亮了起来，外面的丧尸更加分散了，大多数都游荡到了加油站外的马路上。 经过一夜的休息，柳棠梨的脸色也好了许多，两人互相点点头，现在是时候出去了。 “我现在特殊时期，赶尸控尸能力都比之前削弱很多。”她坦然的对陆烬说。 陆烬递给她一根钢管，钢管的头不知他什么时候处理成尖头。“用这个，比较省力。” 推开门的瞬间，门附近的两只丧尸便马上转身加快速度的扑了过来。陆烬的匕首与柳棠梨的钢管在同一瞬间刺中了自己身边的那一只。 武器收回，两只丧尸扑倒在地不再动弹。 “快！” 随着他们发出的声音和移动，远处的丧尸重新开始向他们的方向围了过来。阳光下的柳棠梨犹如一只黑色的猫咪，腰肢柔软行动迅速。 两人一边相互掩护杀死靠近的丧尸，一边靠近车。 很快的到了车附近，车却被几只丧尸挡住了门。柳棠梨拿着钢管的手因为受力已经开始有些微微颤抖。 陆烬也喘着粗气，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他们硬是花了十几分钟。 “毛毛！” 柳棠梨喝道。 只见一道灰色身影从车窗中蹿出，毛毛的利爪连续穿出了几只丧尸的脑袋。 毛毛的出现让他们的压力瞬间减少，拉开车门两人缩身钻了进去。吉普车载着他们三人一溜烟的远去，马路上跌跌撞撞的几只丧尸试图去跟随，却很快被甩在了后面。 第12章 封闭小镇 陆烬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地图。突如其来的危机让所有的城镇几乎陷入了瘫痪，能走的路也并不一样，时不时就会遇到堆积在一起相撞的车辆，或者成群游荡的丧尸。 手机暂时没有电的情况下，想依赖导航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柳棠梨不知道为什么陆烬会有地图这样古老的东西，但是不得不说，很有用。 从平安镇出来很是荒凉，人口数量不算密集，沿着主要通路零星分布着一些小镇。陆烬他们现在准备去的就是距离两百多公里外的青牛镇。 秋日的天气十分古怪，早晚凉意渗人，白日里太阳下却十分燥热。不停的下车，清障，杀丧尸，柳棠梨这样清冷的性子面上都有些不耐烦。 再次进到车里，她将外套脱下随手扔在车头，重重的仰头靠在座椅上。 “还有五十多公里了。”陆烬叼着烟，手指在地图上左右比划了一下。阳光点燃他的发梢，他的T恤袖口挽到了肩膀，露出肌肉线条明显的胳膊。 车里的毛毛用帽衫挡着脸，纵然他有符纸的加持，也已经有百年的基础，这样正午的烈日仍然让他从本能上很是难受。 “轰” 远处天空中升起一束黑烟，好像是车相撞的声音，还有，零星枪声？ 陆烬和柳棠梨对视一样，两人赶紧关车门向前赶去。在距离约莫十公里的地方，一辆小型客车与旁边的两辆车相撞了，其中一辆车应该是撞到了油箱，瞬间燃烧起来。 他们赶到时，这些车上仍然幸存的人在低声尖叫着，互相呼唤着，尽力躲在车里或者车的缝隙中，躲避被声音吸引而来的丧尸们。 他们之中有一个中年女人，正一边留着眼泪一边捂着一个小孩子的嘴，带着她悄声的躲避丧尸。发出枪声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他打着手势，指引着大家躲藏。 “警察。” 陆烬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手枪，这是H国武警的常规配枪。 “糟了！”柳棠梨一把拉开车门，朝那边靠近。 撞坏的车下面，一个孩子正发出哭声，却没想到一只丧尸竟然弯下身，从车的侧面匍匐向里伸手去够那个孩子。 原本自己躲藏在车下吓的瑟瑟发抖的孩子，在一瞬间尖叫起来，从车底爬出来就跑。 她的尖叫声引来了剩余好几只丧尸的追赶，慌不择路的她往路边的树林中抛弃。 “我的孩子！” 那个拖着另一个孩子的妇人看到这个情景忍不住掩面大哭。而后她急促的冲到那个年轻人身边，拽住他的胳膊道。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说着她双膝就往地上跪下去。 年轻人赶忙扶住她，“我……我……”他的脸上显露出为难的表情，为了救下车上的人，他已经耗尽了子弹，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去追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女人见他为难，心生绝望，咬咬牙，将手里牵的孩子交给他，“那麻烦您帮我照看她。” 说完自己在地上摸了根棍子，便转身准备跟去女儿跑走的路线。 一只纤细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等着，我去！” 年轻人也愣住了，这个一身黑衣的高挑女子，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血污，手里攥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她就是靠这个杀丧尸？ 柳棠梨看向年轻人的眼神是温和的，在这乱世中，能尽力保护他人的并不多，何况为别人牺牲，他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点点头示意，她转身朝刚才小女孩子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树林中远远的还能听到小女孩尖叫哭喊的声音，丧尸低沉的嘶吼声，奔跑中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柳棠梨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四周，从另一个方向钻进了树林。 树林中小女孩的头发已经糊在了脸上，连同她的眼泪一起，她没有时间去辨别方向，只有对生存的恐惧，驱使她不能停下脚步。 树枝划破了裤腿，她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跌跌撞撞跑不动了。一个踉跄，脸要撞到地面的一瞬间，一双手接住了她，把她拖到旁边的灌木丛里。 “啊！” 小女孩的喊声被捂住，她仓惶的抬眼看到，一个美丽到近乎凌厉的女孩子，温和的看着她。 她将手缓缓收回，放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嘘”。 安顿好孩子，她俯下身体，漂亮的后背线条让她看起来像一只穿梭在林中的美洲豹。 “去！” 柳棠梨扬手，三张符纸有力道的飞出，精准的贴上追赶的三只丧尸的额头上。 在符纸贴上去的一瞬间，丧尸的行动突然暂停了几秒钟，就在这短暂的停顿中，柳棠梨窜出来，匕首准备的插进了丧尸的太阳穴。 “你是……道士吗？” 年轻人喃喃的问道，他终究是顺从了自己的良心，还是跟着柳棠梨的方向进了树丛，等他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她左手符纸右手刀的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 “沙西，柳家，赶尸人。”柳棠梨简单的吐出几个字，却没想到那年轻人激动的瞪大了眼睛，上前一步试图抓她的手。 柳棠梨向后退，躲开他的手。 年轻人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讪讪的收回手解释道，“我出生在平安镇，那里的人都知道柳家，大家都觉得，也许柳家能有什么办法制服丧尸。我还准备带他们去平安镇呢！” “不用去了。” “啊？” “平安镇没了，柳家也没了。我现在和你们一样，只是一个艰难求生的普通人。” 说完柳棠梨到灌木丛里牵出女孩，快步朝马路上走去。留下年轻人在原地呆立。 见到自己的孩子被救回来，那位母亲千恩万谢，柳棠梨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你这次没有阻止我。”回到车边，柳棠梨有些好奇问陆烬。 “小猫三两只，按你的实力没问题的。” “不是一向看不惯我救人吗？” “孩子例外。” 说话间，那个年轻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我叫秦朗。是一名武警，准备回乡探亲的路上遇到了丧尸。这些人，”他伸手指了指后面跟着的几个人，“我们是同一个车上的，就剩我们几个了。” “你们准备去哪里？”陆烬看了眼后面，有带着孩子的女人，有脸面沧桑的农人。 “我原本以为平安镇有柳家……”秦朗偷偷看了一眼柳棠梨，“现在看起来，平安镇也沦陷了，所以想来跟你们商量一下，能不能，一起走？” “不能。”陆烬冷冷的回答，“你们是负担，我……” “陆烬！”柳棠梨突然出声打断他，转向秦朗说道，“我们要去前面的青牛镇，如果你们愿意跟来就跟吧，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绝对性的保护你们的安全。” “好！”听到柳棠梨的话，秦朗的眼睛亮了一下，马上转身去向他的同伴解释。 “为什么答应他们？”陆烬有些烦躁抓了抓头发。 柳棠梨拉开车门坐进去，“因为他们知道柳家。” 陆烬愣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发动了车子。秦朗他们检修了一下面包车，便跟上了陆烬的车，两辆车前后朝青牛镇的方向开过去。 剩下的路并不算好走，越靠近青牛镇丧尸的数量越多。秦朗也从刚开始有些紧张，到后来可以同他们一起清理丧尸。 短时间里他的成长很是明显，武警的训练让他在心理适应后很快就能跟上节奏，陆烬对这些人的态度便也少了之前的敌视。 好不容易到达了青牛镇的入口。 青牛镇曾是一个文明建设标兵小镇，镇上是相对现代化的小房子，各种设施也是一应俱全，远远看过去白墙黄瓦很是整洁。 只是在入口处，横七竖八的零乱放着几根巨大的倒下的树干，将原本能够车通过的路堵的死死的。 陆烬拿出望远镜，从车窗探出身体看了一眼，“入口有铁栅栏，看起来是人为封闭的。” “现在应该怎么办？”后面车里的秦朗通过对讲机得知了前面的情况。 “得步行到跟前。好消息是，里面应该有人。”陆烬停顿了一下，：“坏消息是，里面应该有人。” 一瞬间大家都沉默了，在这样一个末日乱世里，有人既有可能意味着帮助，也有更大的可能意味着危险。 等所有人从车上下来，镇子周围游荡的丧尸也开始慢悠悠的缓缓朝他们的方向靠近。 “所有人，围成圈，孩子在中间。”大家听陆烬的部署开始紧张的行动起来。 每个人都不得不拿起手边的武器，为生存拼死一搏。 圆圈向小镇入口安静的移动，绕过那一堆树干，大家看到小镇入口确实是被密密麻麻的铁栅栏封闭了起来。 这个小镇原本就是有围墙的，类似于一个大型的户外奥特莱斯的设计，有几个观光入口，现在被铁栅栏封起来的就是其中的主要入口。 所有人在看到的时候不寒而栗，整个铁栅栏上，拴着一只只不停向前抓咬的丧尸，像挂在上面还在蹬腿的蚂蚱。 铁栅栏并没有留门，而此时外面的丧尸也围了过来，柳棠梨他们陷入了前狼后虎的境地，所有人的心中都闪过一丝绝望，那位母亲已经忍不住轻轻啜泣起来，手中的钢管也在颤抖。 第13章 危机！！ 而小镇的门口这里似乎也没有活人出现。面对这种情况，柳棠梨咬着嘴唇，脑中在激烈的思考着这样的局面怎么才能解决。 眼看着丧尸越来越近，大家已经开始不得不用力同靠过来的丧尸搏杀。柳棠梨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她默念咒语，毛毛从车里快速闪身过来，挡在她的面前，替她除掉面前的丧尸。 而她则是双手掐诀，从她的头，手，身体各个位置都冒出了红丝线，在空气中扭动着。 陆烬杀掉面前的丧尸，看了一眼柳棠梨，靠近了她一些，和毛毛一起帮她腾出更多的空间。 “散！” 柳棠梨的嘴里吐出一个字，话音落下，缚尸绳像无数红色的利剑，准确无误的避开活人，穿进了周围丧尸的头，身体，四肢。 在被缚尸绳控制到的一瞬间，所有的丧尸都被钉在了原地。有的还在激烈的挣扎，有的已经被贯穿头颅了无生机。 柳棠梨的鼻子里渗出鲜血，她咬着牙对陆烬说，“带他们走！我现在撑不了很久！” “那你怎么办？！”秦朗在旁边大叫。 “别管我！快走！”柳棠梨嘴角也渗出了鲜血，显然有些负担不了了。 大家犹豫着，一些人已经开始挪动脚步。 “砰” 枪声响起。 是从小镇里面，旁边的高处射过来，准确的击中了还在挣扎的丧尸额头。 陆烬猛地回头看过去，原来门两侧的灯塔柱上挂着一个小屋，子弹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一个又一个还在挣扎的丧尸随即倒下。 随着最后一个丧尸的倒下，所有的红色丝线在空中汇集，打了个旋重新钻回柳棠梨的身体。 她感觉身体一下子重了，瞬间重量的丧失让她单膝跪地，努力支撑住身体，她回头看时，铁栅栏里面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 “从这边进来。” 她手上掐了个决，毛毛飞快的闪身到树后藏了起来。 趁着第二批丧尸还没来得及赶过来，此人拉开铁栅栏的旁边，让大家钻了进来，而后重重的重新关上了铁栅栏。 中年壮汉审视的打量众人，眼光定在了柳棠梨的身上，而后转开。他嘴角微微勾起，“欢迎来到青牛镇。” 陆烬默默的走到柳棠梨旁，伸手扶起了她，抓着她胳膊的一瞬间。 “小心。” 两个字伴随着轻轻的气息从她耳边擦过。 刚才已经惊恐到极点的人们，互相搀扶着，走到了栅栏里面，外面的栅栏在所有人进入的一瞬间重新被合上了，将又一批蹒跚而至的丧尸们挡在了外面。 “我是这里的镇长，牛德立。” 领着大家往镇里走的中年人自我介绍道，他穿着半截白袍，脖子上挂着一个很大的木头十字架。 难道是个牧师？ 沿路有些房子门窗都被木条钉死了，柳棠梨有些无力的靠在陆烬身上，两人落在了人群的最后面。 牛镇长似乎很是关心，时不时的回头看他们。 “牛，牛镇长，这钉死的房子……”秦朗走在牛镇长身边，环顾四周。 “那些都是被邪魔附体的人。”牛镇长手里握着十字架说道。 邪魔？ 柳棠梨听到这话，抬头和陆烬对视了一眼。 “镇长！”前面有一个女人突然冲了出来，她的头发花白，凌乱的发丝让她看起来疯癫又憔悴。 “三姐，跟你说了不要跑出来！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牛镇长的眉头皱了起来，口气虽强硬但仍然温和。 “我的，我的孩子他现在还好吗？！驱魔还没完成吗？！镇长……”女人捂着胸口跪了下去，眼中饱含泪水。 牛镇长上前一步将她扶起，“三姐，不止你一人家中这样。现在，驱魔还没有完成，你放宽心就好。” 他说话语带悲悯，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三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在他的安抚下，缩着身子又慢慢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唉，青牛镇也是遭了大难了。如果不是神的指引，及时的将路封死，现在整个镇子恐怕都不复存在了。” 牛镇长将所有人带到了一个房子前，看起来这是一个经过改造的谷仓。 “委屈大家了，今天晚上必须要在这里呆上一夜。如果你们里面没有被恶魔附身的人，明日出来再给你们安排住宿的地方。” 既然已经进来了镇子，大家也只能听从安排，陆陆续续进了谷仓。 柳棠梨刚要进门之时，牛镇长伸手拦住了她，“这位姑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跟我去见一个人？” 陆烬不着痕迹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牛镇长，我们现在没办法保证自己没有被感染，一切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牛镇长被拒绝也并未生气，干干的笑了两声，在他们进去谷仓后反锁了大门。 一路上历经波折的人们，在进了谷仓以后，互相扶着找到地方坐下来休息。不管现在的情况如何，至少暂时的得到了庇护。 “妈妈，我饿……”小女孩轻轻的拉了拉母亲的衣角，稍大一些的那个孩子只是咬了咬嘴唇，这样的时刻，这种要求只是增加母亲的烦恼。 柳棠梨走过去，从怀里拿出一包饼干递给那个母亲，“刚才的情形出乎意料，没有带食物下来。先垫垫，明日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出去了再找吃的。” 母亲千恩万谢，吞了吞口水，小心的打开将饼干塞到两个孩子的手里让她们吃。 周围的人微微试探上前的动作，都在陆烬凌厉的眼神中停了下来，各自缩到角落，干脆裹紧身上的衣服睡觉。 很快所有疲惫的人们都躺下休息了，谷仓里没有灯，随着太阳下山很快陷入了黑暗。 柳棠梨与陆烬靠在角落，等到四周完全安静，只有沉睡的呼吸声与细微的鼾声。 “你觉得这里有问题？”柳棠梨轻声问。 “说不好，你恢复了吗？我们出去看看？” “走。”她回答的简洁。 谷仓里没有筛完的稻谷捆堆成了几座小坡，两人你垫我跳的扒上谷仓最顶上的透气小窗。 柳棠梨听到下面有动静，低头看到秦朗亮亮的眼睛看着他们，她做了一个“嘘”，黑暗里她似乎看到秦朗点了点头。 谷仓的位置在镇子的西北角，算是镇子里比较高的建筑了。黑暗中，两人蹲伏在谷仓顶部。 “有人值夜！”陆烬一把将她按下，一道雪亮的探照灯划过。 “看来这个镇子防备很全面，不像是慌乱中的应对。” “那边！”陆烬指了指远处，有一处还亮着灯的平房建筑，周围还有人来回巡逻，显然很是重要。 两人像猫一样轻巧的跳下房檐，一路沿着房屋墙角往那边摸过去。只是匆匆一眼，陆烬的脑子里就仿佛有地图一般。 约莫十来分钟，两人到了那栋建筑的旁边。看着来回巡逻的人，陆烬想了想，朝建筑物后面扔了一块石头，引开了前面的人。 柳棠梨朝前跑去，几步攀上屋前的大树，一个翻身跳上了屋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陆烬也跳上了房顶，两人轻手轻脚的往前走了几步，揭开一块房顶的瓦朝里看。 房间里亮着灯，牛镇长就在房间里，他面前的板凳上捆着一个龇牙挣扎的丧尸。 柳棠梨嘴型问道，“驱魔？” 陆烬摇摇头，指了指旁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看来是不行，到现在都还没办法控制。” 随着声音，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旁边阴影处走出来。他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我把那些人带了进来，”牛镇长戴着手套，他手里拿着钳子，正在一颗一颗的将丧尸的牙齿拔掉，“那个年轻女孩子，我亲眼看到她能够控制丧尸！” 白大褂走到丧尸旁边，将手中注射器狠狠扎到丧尸的脑子里，不知道他的注射器里有什么东西，丧尸竟然停下了挣扎。 “她很重要！对我们的计划，如果我们能够控制丧尸，那这个乱世就是你我崛起的时刻！” 白大褂语气狂热，说着天方夜谭一样的内容。却没想到牛镇长欣然的点头，“都听您的！如果不是您的神谕，我们早就死在这里了！” 所以，这个白大褂就是牛镇长嘴里的神？这是什么操作，末日PUA吗？ 屋里的两人，将面前的丧尸重新整理了一番，让他看起来整齐干净，除了无法愈合的伤口，看起来似乎像人了许多。 随后便推着这个丧尸走出门去。 柳棠梨他们从屋顶上看到，远远的顺着小镇的每个街道，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在安静的蜿蜒过来。 镇上的居民们都逐渐汇集到了这座房子的门口，他们的眼中有害怕有期待，直到看见牛镇长推着丧尸出现在门口。 “神已经将山子体内的恶魔控制住了，现在就将他放回家中。三姐，来领回你的孩子。” 牛镇长一脸虔诚的将这个痴傻一般的丧尸交给三姐，三姐挂着眼泪，连连道谢，双手捧上一个箱子，将绳子牵着的丧尸领走。 众人伏地跪拜，在牛镇长的带领下，念祷词。 “这都是什么鬼……”陆烬皱起了眉头，“念的也不是圣经。” “胡编乱造的。如果只是唬唬人骗些钱财便也罢了，我担心……” 柳棠梨话没有说完，陆烬已经懂了，怕的就是这人心鬼域，做的出更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先回去吧。” 两人从房子后面跳下，快速赶回谷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