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曲》
3. 第三章
杰斯回来的时候,崔叙正在翻看那些从周民硕书房翻出来的资料和照片。
他叼着烟,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干净的烟灰缸。
疲惫的眼神带着漠然。
杰斯走进来:“已经将他绑好扔进杂物间,耳朵和眼睛全都蒙上了。”
在这种感观失灵的情况下,不出两天,对方就会因为未知的恐惧而崩溃。到时候想做什么想问什么都很容易。
崔叙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
他揉了揉眉心,看到桌上的u盘:“这个也是从他书房里搜出来的?”
“对。在保险箱里。”
既然放在保险箱内,要么这个东西对他十分重要,要么这个东西不能被别人知道。
崔叙看了杰斯一眼,后者立马会意,将U盘插入手提电脑中,然后打开投影仪。
U盘内存了将近一个g的视频,有好几个分类,上面分别标了名字。杰斯随便点开一个。
拍摄角度是从上往下。二人才看了一分多钟,就立刻明白这些都是什么视频。
杰斯看着屏幕内的画面,轻浮地吹了个口哨:“老头子品味不错啊。”
他似乎想要拷贝下来留着独处的时候慢慢欣赏,被崔叙一个眼神吓退。
u盘拔出,崔叙放在掌心看了一眼,然后握紧,不屑一顾地轻笑。
“对了,那个女的怎么弄?”
听到杰斯的话,U盘在掌心有轻微的变形,崔叙不知觉地加重力道:“她醒了之后你让人将她送回去。”
杰斯点头,刚要开口。
崔叙已经恢复了正常,在u盘彻底变形之前,他把它放在桌上。那根烟燃了大半,他随便抽了一口便摁灭在烟灰缸内。
“还有,以后说话礼貌一点。”
杰斯愣了一下,愣愣地点头。
他一直都是这样说话,崔叙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指责过他,怎么突然...
难道他认识那个女人?
杰斯虽然是崔叙的下属,但他一直都待在意大利,崔叙因为任务去美国的那几年他没有跟过去,所以并不知道他在美国时谈了一段恋爱。
“您不亲自送吗?”杰斯试探地询问。
“还没到需要我亲自送的程度。”
好吧,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杰斯一直觉得,崔叙是个有着致命魅力的人,仅仅是一句“眼睛颜色好看”
就让艾米莉死心塌地得爱了他三年。
而在杰斯看来,崔叙那句赞美非常随意。
因为艾米莉的眼睛瞳色满大街都是,浅棕色。
-
池晚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她的确是装晕,但最后由于低血糖真的晕倒了。
浅棕色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这个房间内此时还有一个人。
由于只开了一盏夜灯,光线微乎其微,更何况那个人是背对自己站在窗边,所以池晚压根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看高大的身形也能猜到是个男人。
孤男寡女。池晚第一时间就是检查被子下面的自己是不是着装整齐。
好在连颗纽扣都没打开。
男人似乎点燃了什么东西,然后甩灭手里的火柴。
他早就听到身后的动静了,但没有回头,而是把窗户打开。
他点燃的是助眠的香薰蜡烛。
“你...”池晚有些害怕地抱紧被子。
直到男人转身,她看清对方的长相,恐惧的情绪反而更大。
是崔叙,穿着白衬衫的崔叙。池晚甚至分不清是他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还是他自身的压迫感。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在她面前露出这样一面。
他对她只有身为男友的关心和责任。
“我是被你带回来的吗?”她明知故问。
“嗯,你晕倒了,低血糖。”崔叙走到床边,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
虽然这样的一幕曾经也有发生。那次是她发生意外摔断了腿,在家里养伤,他经常这样坐在床边陪她。
唯一不同的恐怕是,那个时候的温情陪伴变成了现在居高临下的审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池晚无意识地抓紧身前的被子,“我不记得了。”
这是她害怕才会有的举动。
崔叙看了一眼她的手,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拉开床头的柜子,将那套刀具取出来。
pvc材质的刀套,他从里面取出一把细窄的匕首。
池晚看到后更加害怕了:“我...我说,我的确是去找他的,找周会长,但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有些东西想要问他而已,我...”
她突然激动的情绪让崔叙动作停下,他将茶几水的果碟端来,拿走上面的苹果,然后熟练地用手中的水果刀开始削皮。
看到匕首的真正用途,她松了一口气。
“听到多少?”他一边削皮一边问她。
“什么?”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匕首,嗓子眼紧了紧,“什么也没听到。”
面对她的撒谎,崔叙并没有说任何重话,而是轻飘飘地点头:“我会联系医生给你做手术。”
“手术,什么手术?”
“清除记忆的手术,放心,一个很普通的电击手术,痛苦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池晚觉得他一定又是一夜未眠,因为他眼底的疲倦更加浓郁了。他的瞳色很深,尤其是在疲惫时,眼里像是存在一座孤岛。
而他不是被困在孤岛上的人,而是将孤岛困住的人。
因此他说出这句话时,那种平静的威胁才让池晚感到可怕。
到底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地恐吓。
池晚终于验证了自己刚和他在一起时的猜想。那个时候她就觉得,只能和他这样的人成为同盟,如果是对手,一定会死的很惨。
他就是冒险故事中,不清楚实力的隐藏boss.
见她怕成这样,崔叙没有继续吓唬她。
“如果不想。”他用匕首将手里的苹果一分为二,其中一半递给她,“就闭紧嘴巴,知道吗?”
她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崔叙本来已经打算离开,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可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哭泣后,他停在原地。
黑色衬衫早在刚才坐下时就压出了些许褶皱,量身裁剪的衬衫,将他紧实的肌肉线条与充满力量感与男性性张力的轮廓妥帖遮住。
因此清冷危险的气质更为突出。
看到她的眼泪,他顿了顿,然后打开衣柜去拿里面的外套穿上。看来这里是他的房间。
“只要你管住自己的嘴,没人敢动你。”
他用了‘没人敢’这个词。
是因为他会保护她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池晚就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在她看来最可怕的是崔叙。
她觉得自己应该和他打好关系,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公司里的实习生,万一到时候给她穿小鞋怎么办?
虽然以这人的性格,不可能花费时间去对付一个普通人。
甚至,他的眼里未必有她。
现在已经没办法靠摸屁股来和他搭讪了,如果此刻把手伸过去揉他的屁股索要联系方式。
她的眼神下意识地往书桌旁的抽屉瞥了一眼。
估计下一秒他就会拿出手枪把她的手给打穿。
她有些沮丧。
她离开之后他找了其他人吗,别人也和他做了曾经他们做过的事情吗?
池晚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非常不正常,她不能甩了别人还希望别人终身给她守贞。
不过她能确定的一点是,他现在没有伴侣。
“你在生我的气,对吗...因为我当时的不告而别和断崖式分手。”她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他的房间一如既往的简单,池晚知道,他对这些没有任何讲究。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非常随意且情绪稳定的人。
情绪稳定是因为没有情绪,无论何时都是淡淡的。
池晚在外面闯祸,他以家长的身份去处理,也是平静地询问对方需要多少钱愿意和解。
对方家长报了一个数,还不忘批评池晚。
崔叙给了钱,轻描淡写地让她闭嘴。
池晚的出发点虽然是见义勇为,可她的确做错了事情。
回去的路上她很内疚:“我以为你会批评我。”
他单手开车:“我并不认为你做错了。”
“什么?”她微微愣住。
台风前的落日很美,令他锋利硬朗的侧脸也多出几分柔和:“你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他耸了耸肩,样子表现地非常无所谓。
于是池晚生起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在崔叙身边,无论她做了什么,哪怕是十恶不赦的事情,他也只会先关心她有没有受伤,然后替她摆平一切。
那么现在呢。
现在的他在面对池晚的询问时,平静地佩戴好袖扣:“谈恋爱是一种取悦自我的方式,我享受了它带来的欢愉,也会平静地接受结束。”
他除了更加成熟之外,在这方面好像没有变化。
回国的生活对他来说应该不怎么好,眉心氤氲的雾气代表他正处在一种烦闷疲惫的情绪之中。
偏深的眼窝和失去光泽的瞳孔,那种淡淡的死感更重了。
池晚希望借着这次机会能把一切说开,因为在这之后,她可能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那天...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你明明看到我了,对吗。”
他站在那里整理着装,池晚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深灰色的被子,还遗留他身上的气息。
淡淡的檀木灰混着红酒的淡香,像某种雪茄的味道,却比雪茄更加容易让人上瘾。
或许在她躺在这张床上的前一天,他就躺在这里,躺在她现在躺过的地方。
她不懂他在想什么,如果讨厌她的话,为什么要让自己睡他的床。
他可不是这样一个随随便便就会让别人躺在他床上的人。
并且,这样的场景真的很像事后。香薰的味道让人昏昏欲睡。
就像是在重复他们之前每一次温存后的场景。
他半夜穿好衣服去处理工作,往往那个时候的他都是从容威严,带着上位者的运筹帷幄和威慑。
但在她的撒娇下又会纵容地回来亲吻她,直到她满意为止再离开。
想到这里,池晚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很任性。
“我没有装作不认识你。”或许这份宠溺只会给予他的女朋友,因为现在的崔叙语气疏离。
在池晚问出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的时候,他平淡地回了一句:“我和路边的陌生人也不说话。”
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池晚沉默了。
崔叙离开后,让人给她送来了早餐和更换的衣服。
池晚好奇询问给她送东西的菲佣:“你知道这里的男主人去哪里了吗?”
那位菲佣非常有职业操守的微笑,什么也不说,像听不懂这个国家的语言一样。
食物是她喜欢的中餐,衣服也是她的尺寸,甚至是她喜欢的风格。
从这里离开后,她抽空回了趟报社,她是来和主编聊结束卧底工作的事情。
她直到现在还能想到崔叙走之前和她说的那句话。
他知道她现在是一名报社记者,也知道她在调查周民硕。
他问她:“如果继续查下去,你知道会挡了谁的路,会得罪谁吗?”
“谁?”池晚疑惑。
“我。”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将那块昂贵的腕表佩戴在手腕上,淡声告诉她,“你会得罪我,你会成为我需要摆平的路障。”
“我觉得还是小命要紧。”池晚和主编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身体还在颤抖。
最后当然是没能成功,池晚又回到了那个公司。
主编告诉她,疏朗啊,你能进入这家公司并走到现在,我花费了太多的财力和精力,哪怕不调查周民硕也不能现在就辞职,成本太大了。
池晚叹了口气,无奈地接受命运,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旁边的办公室走出来一个包裹严实的年轻。
身材很好,气质也好,哪怕看不见脸,也知道是个帅哥。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或许是见她一直盯着对方看,主编劝她死了这条心。
他压低了声音和她说:“来几天了,希望社长能帮他把自己的遭遇刊登出来。”
“遭遇?”
“听说啊.....”主编靠近她的耳朵。
听到主编讲完,池晚瞪大了眼睛。
天呐!
她终于想起来觉得他眼熟的原因。
原来他就是那天在饭局上她出手帮过的男艺人。她还以为他...
想不到还是没能幸免。
她的情绪一时之间变得复杂。
那一整天池晚都魂不守舍,她在公司那边请了假,回了报社。主编劝她赶紧回去:“别暴露了身份,否则会很危险。”
“我知道,但我...”
她觉得自己没办法坐视不理,她选择这个职位就是为了报道真相,她希望成为一个和爸爸一样正直的人。
于是在那个人再次来到报社,照常碰壁而出时,池晚找到了他。
在地下停车场。
“你好,我是ZBS新闻部的记者池疏朗,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帮你。”
“是你...”他显然也认出了池晚,“你不是那天那个....”
池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那天是因为...有原因的。”
“你可以帮我?”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池晚,“可你们社长都说没办法。”
“因为我们报社是私企,社长不敢轻易得罪人,加上的确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她都听说了,他第一时间没有报警,所以也缺乏最直接的证据。
-
那次二人就建起了联系,池晚答应帮他找证据,但也需要他的配合。
对方也做了自我介绍,他叫许承宇。
其实找崔叙帮忙是最快捷的,因为当天他也在现场。
他应该没有参与进去吧?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池晚恐惧地打断,怎么可能。
不过他没有出手帮忙是肯定的,否则那个人也不可能被带走。
当然,她并没有责怪他冷淡,毕竟他和许承宇并不认识,没有帮忙的义务。
作为卧底记者,她最擅长的就是调查。
她的目标是那个在酒桌上猥亵许承宇的男人。
当她在网上搜索他的资料时,电脑突然变得很不对劲,不仅鼠标不灵了,屏幕也直接变了颜色。
杰斯成功黑进金其的电脑,打算在里面安装监听设备,结果顺带把另外一台也给黑了。
可能是dns劫持范围误扩。
算你倒霉。
杰斯最近心情不是很好,这个国家的食物他吃不惯,并且theo也没有时间陪他。
好吧,theo从来也没有陪过他。
杰斯和莱克都是跟在崔叙身边长大的,对他有一种死心塌地的忠心和崇拜。
在杰斯眼中,theo是和上帝一样的存在,是他永恒的信仰。
这次外出,他只带了莱克,将‘黑客’的任务交给了他。杰斯的怨气因此更重。
所以他顺便在这个倒霉蛋的电脑里也种了一个病毒。
这样不仅能够随时黑掉ta的电脑,还可以实时监听ta.
拜托了,希望这是一个有趣的人,能为他无聊的异国之旅带来点乐趣。
电脑出现问题的第一时刻池晚就按了重启键,这是她唯一知道的‘维修’电脑的方法。
好在重启过后电脑的确恢复了正常。但她不知道的是,在电脑深处,已经被悄悄种下了一个删不掉也看不到的病毒,致使她的生活正在被监听。
-
一个早就被废弃的码头,由于位处偏僻,平时根本没有人会经过这里。
此时停着几辆低调的suv。
天空不应景地下起了雨。
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位撑着伞,伞面高举,遮在前方男人的头顶,不让一滴雨水滴落在他的身上。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崔叙都会穿一身黑。黑衬衫黑马甲黑外套以及黑色西裤,这样弄脏了也不容易看出来。
嘴里叼着的那支烟已经点燃了,他正漫不经心地佩戴手套。
——同样也是黑色的,皮质手套。
随着缓慢戴上,有力的手掌和指骨将手套撑的完全贴合。绷紧在手背上,甚至能看见隆起的青筋。
雨水从伞沿落下,他垂眸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今天是周会长的生日,听说在您的家乡生日那天会喝海带汤。”
崔叙话音刚落,立刻有人端着一碗做好的海带汤出来,还冒着热气。
“慢慢喝,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这样的话如果是对异性说,那么会是一句让人心动的情话。
只可惜,当事人并不觉得心动。
他的心脏因为恐惧比心动跳的更快。
他坐的地方没有遮雨的工具,于是那碗海带汤越喝越多。
中途崔叙开了一瓶红参喝完了。
来这里之后他借助安眠药都无法睡着了,每天的工作多到他开始理解池晚为什么会害怕毕业害怕工作。
给人当打手的感受他不想体验第二次。
“我...我喝完了,崔理事...”周民硕颤颤巍巍地和他说。
“既然喝完了。”崔叙冲旁边的人使了眼色,后者立刻明白,“那就玩个小游戏,当作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没多久,一辆吊车开了过来,将几十个封好的水泥桶吊进海里。
崔叙让他选。
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周民硕血管扩张:“选...选什么...东西?”
“当然是你的东西,不快点找,海水可就灌进去了。”他微笑着好意提醒。
周民硕愣住:“我的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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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叙没有回答他,只是事不关己地笑了笑。
周民硕发了疯一样在那些水泥桶内翻找,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在他濒临绝望时,他从其中一个水泥桶内找到一封经过防水处理的合同。
崔叙过去恭喜他:“比我想象中快。”
周民硕的脸色还是惨白的:“你不是说,里面是我的妻女....”
崔叙叼着烟,皮笑肉不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不是你自己的猜测吗,我只是没反驳而已。”
周民硕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面前的男人,他长了一张十分英俊的脸,通常情况下没什么情绪,偶尔会浮现疲惫。
但,
这个人和魔鬼没有区别。
他没有伤害自己,却让自己长期处在疯掉崩溃的边缘。
这份合同他明明可以直接给他,却非要用这种方式来吓唬他。
“这份合同就是为周会长准备的。”
崔叙把签字笔扔给他。
周民硕没有动作。
因为他知道,一旦签下,他不仅一辈子都毁了,甚至还要背负骂名。
“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崔叙不耐烦地按着后颈活动脖子,眼神瞬间冷了,低声威胁警告他:“因为不是我的仇人,所以我用了最温和的方式对待你,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周民硕这下立刻就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位年轻男人散发的气场让人觉得可怕,那种超强的压迫感和威慑,甚至不需要大吼大叫,仅仅只是皱了下眉头。
他此时正在翻看他刚刚签过名的文件。
他说..这是最温和的方式..差点逼疯他竟然是最温和的方式。
只要想到这一切就绝望,在这个人面前,他连一丝一毫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可是在此之前,他和江政衡斗了那么多年,江政衡处处都不如他,甚至在外面相遇,还需要和他鞠躬问好。
现在呢,仅仅是从意大利找了一个帮手,他的人生就彻底完蛋了。
甘心吗周民硕,甘心自己整个人生打拼出来的一切就这样化为乌有吗。
这个念头让他突然生出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绝。
他一把抓起旁边的签字笔,猛地刺向那男人的眼睛。
可笔尖在距离目标还有十厘米时,骤然停住了。
男人手臂的鲜血溅在崔叙的脸上,鲜红色液体和他白皙的皮肤形成了一种危险强烈的对比。血液自从他高挺鼻梁滑落。在这种情况下,他凌厉如冰的英俊竟然像是被冻住的湖面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花。
此刻却毫无反应,仍旧在翻看那些文件,头也没抬。
置身事外地淡声问道:“应该没有什么血液疾病吧,梅毒艾滋乙肝。”
周民硕早就疼到说不出话来,他的胳膊被砍了一刀。
确定文件没有任何问题,崔叙从西装口袋取出口袋巾,擦了擦脸。
他吩咐莱克先将他带回去,等伤好了再送去警局,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烦。
凌晨一点,崔叙处理完全部的事情,又打了一针阻断回家。
虽然那个人否认了自己有类似的疾病,但出于对他混乱性生活的不信任,崔叙还是去打了一针。
回到家后,杰斯将聊天记录和交易记录全都拷了出来,还有一些意外之喜。
崔叙没有立刻查看,而是先去洗澡。
他觉得自从来到这个地方,自己的洁癖几乎要被强行 “治好” 了。
淋浴从头顶往下淋,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每一寸肌理都透着性张力,湿发的他看上去更冷峻。
他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究竟在处理些什么东西,帮幼儿园正在打架的孩子出头吗?
该死。
他拿过一旁的浴巾裹在腰上走了出去。
杰斯已经把电脑放在他的房间了,他打开监听设备,却听到了不该出现的声音。
“那我应该怎么和他说呢?”
崔叙几乎立刻就认出了这道声音属于谁,想到这里,他的眉头猛地皱了一下。
他打开电脑检查,发现是杰斯同时监控了两台电脑,这才放下心来。
但杰斯为什么要黑进池晚的电脑。
他不记得有和任何人讲过自己和池晚的关系。
难道他也...
他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不过说话的内容让他暂时没有时间去质问杰斯。
“你直接和他说就行了。”这是一道不属于池晚的女声。
“那...我直接和和他说我喜欢你?...我觉得行不通,他现在本来就对我很冷淡。”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其实我也不要他喜欢我,我就是...”
“没看出来,你的爱居然这么伟大,不求回报。”
“不是...算了。”
崔叙坐下来,旁边放着红参和安眠药,他此刻只在腰上围了条浴巾,并且没有很紧,有往下滑的迹象。
但他仿佛没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眼神深邃地看着电脑屏幕。
里面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传出。
“你可以用我练习一下。”
“那好吧。”她清了清嗓子,安静的房间内,此时只有这道富有辨识度的女声传出。
“崔叙,我喜欢你,我们复合好吗?”
-
虽然在同一个公司,但公司规模太大,并且一个是实习生一个是理事长。
简直就是最小职位和最高职位的以下犯上。
昨天拉着朋友演习了一下表白。
又去算了算塔罗,被拒绝的可能性大概在九十九点九九。
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池晚觉得还是要试一试。
虽然崔叙现在对她冷淡。
池晚一直都觉得崔叙属于那种死缠烂打就能够追到的类型。
毕竟他就是靠自己死缠烂打追上的。
虽然这样对不起崔叙..
可只有和他关系破冰,她才可以通过他去搜集证据。
池晚没办法去顶楼。
那是只有理事长和秘书室才能去的地方。
她只能等晚上,听说今天晚上崔理事受邀去参加一场晚宴。
池晚不请自来,换上了晚礼服。
那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在前后分别两辆的保镖车开道下,稳妥地停在了大厅门口。
池晚看着崔叙下车,她才偷偷溜进去。
她一直都知道崔叙众星捧月,他就像是一个国王,所有人都奉承他谄媚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池晚觉得自己排队恐怕都要排到很远之后。
这样的事情轮都轮不到她。
不过相比这些上流社会的精英和千金小姐,她有一个非常显著的‘优点’
那就是脸皮够厚。
她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崔叙和那些人交谈完毕。
他放下手中的香槟去洗手间,池晚立刻跟在他的后面。
在他进去之前,池晚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抱住了他。
双手隔着西装围住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摸起来硬梆梆的。
“松手。”男人没有回头,居然知道是她,声音很低的警告。
“不要。”有了他这句话,她反而抱的更紧,“除非你答应和我复合。”
虽然他嘴上说松手,可根本没有要推开她的动作。
明明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道,他都可以轻松推开她。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她又开始死缠烂打,像第一次追求他时一样,“我不想你不理我,我不想你对我冷冷的。还有...是你自己答应我的,你会让我的衣柜挂满你给买的衣服......可现在我的裙子烂掉了,这是我带回来的唯一一条你买给我裙子,现在连它也坏掉了。”
“哥哥,我不要像现在这样。”
“我爱你哥哥,我们复合吧。只做嗳的关系也可以。”
说到后面声音开始带哭腔,多少有点真情流露了。
“你之前还熬夜给我补课,帮我改论文,明明自己已经很累了....
还让我坐在你的腰上,用签字笔在你身上胡乱涂鸦,你连这个都允许。
我开玩笑和我教授说你是我的继父你也不会生气。
“我还在你的车里贴满了自己的大头贴。所以你也会原谅之前的不告而别,对吧?”
她试图用二人的过去唤醒他。
四周很安静,好在洗手间都是独立的,这个地方暂时没有人过来,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自己正在死缠烂打抱着一个男人不放。
这种事情是可以上新闻的程度了,标题她都想好了——痴女下属洗手间缠吻男上司!狼抱不放逼到墙角。
她的背后抱维持了很久,男人仍旧没有推开她的意图。
在池晚以为有戏的时候,头顶传来一阵很轻的淡笑。
“可以。”
池晚来不及高兴,那道冷冰冰的声音,轻描淡写地继续道,
“只做嗳的关系,我可以考虑考虑。”
4.第四章
这算是复合成功吗?
池晚不太清楚。
因为她缠着崔叙说自己没有住的地方,崔叙就让司机开车将她送到了这里。
而他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
池晚此时坐在山顶别墅的客厅里,拿出手机给主编发消息。
“我还是觉得这种事太冒险了。”
主编得知她和崔叙复合,非常高兴,觉得离成功更近。
他用升职稳住池晚:“你别怕,出了任何事情我会替你报警。等这件事结束后我给你升职。”
好吧,池晚最后还是没骨气地被升职吸引。
挂断电话后,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应该就是崔叙回国之后的住所。
她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帮江会长,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稍微比周会长好一点而已。
想了想,池晚拿出手机的拍摄键悄悄溜进了他的书房,打算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与此同时的一家传统餐厅内,江政衡亲自招待这位从大洋彼岸过来的客人,明明对方年龄比他小了将近两轮,在这个重视长晚辈礼仪的地方,他却非常卑微客气地点头哈腰:“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这家餐厅是我岳母开的,这里的豆腐汤非常好喝,尝尝看。”
面前这位男人虽然年轻,城府却深。加上他的身份特殊,江政衡无法承受得罪他带来的后果。
和这样的人合作等同于与虎谋皮,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当初也是走投无路。不先把周民硕扳倒,倒下的就是自己。
崔叙落座前脱了外套,随手放在了一旁。他看上去是一个很随意的人,事实上,他也的确很随意。
清冷气质下,袖箍压出的手臂肌肉十分直白地展示了他强壮的体魄。
江政衡坐下后,笑着谈起过去:“岳母经常和我说,喜欢高大的男人,我因为个子矮小,最近几年才被她认可。”
“是吗。”崔叙点点头。
今天吃的是这边传统的食物,为了招待这个‘远道而来’的食物。
各种泡菜占据了大半个桌子,旁边还有拉面和大酱汤。
门口站着几位高大强壮的男人,无声但凌厉地眼神让江道允感到害怕。
她是被爷爷的一通电话安排过来的,在来之前她在家里发过一通脾气。
她为了反抗家里最近和家教老师在一起了,他是首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法学专业,不过家境很普通,据说母亲在饭店洗盘子。
比起就读法学专业的儿子更加厉害的女人,靠洗盘子就送儿子读完大学。
江道允当了十几年的乖乖女,她已经不想再当了。
故意浓妆艳抹了一番,甚至穿着长辈最讨厌的渔网袜。
为的就是给爷爷的客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但是很快,她为自己这个举动感到后悔。
包厢的门被打开。
听到开门声,正接受江政衡敬酒的男人抬眸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愣在原地。
他就是爷爷的客人,自己今天要见的相亲对象吗。
江政衡看到她这个打扮两眼一黑,但还是压着火气和崔叙介绍:“这位是我的孙女,叫道允,现在是一位大三学生。”
那个人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眼神平淡地点了点头:“崔叙。”
江道允抿唇,名字也好听,很适合他。
他的坐姿放松,裁剪合身的衬衫上,存在淡淡的折痕,说明他今天一整天都忙碌于各种事情。整个人略显疲惫与懒散,宽阔的肩膀将衬衫完全撑开,是一副很有男人味和性张力的躯体。
袖箍压在手臂上,甚至可以看见大臂的肌肉线条,和英俊长相不符合的结实强壮。
江道允坐下后,偷偷地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红唇,试图做最后的补救。
原来真的有一见钟情...
“我是第一次这样....”她轻声和他解释,希望能够改变他对自己的第一印象。
男人此时给她的感觉却不像他的长相那般具有冲击力,他没什么兴致地喝着桌上唯一的清酒,像喝水一样。
成熟正经的背头,几缕垂落的碎发让他多出一些漫不经心。
江道允的主动搭话,他回应的也仅仅只是一个无动于衷地点头。
江道允继续和他搭话:“我听爷爷说,您帮了他很大的忙。不知道...您大学是学的什么专业?”
他虽然气场疏离,但基本的礼貌还在,这让江道允觉得,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靠近。
“建筑和法学。”
“哇。”江道允在旁边露出钦羡的神情,“法学是很厉害也是很难的专业。”
“是吗。”他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
他所表现出来的冷漠是神秘的,让人忍不住去窥探更多。
窥探他冷漠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一颗心脏,窥探他的妥帖的着装下...藏着怎样一具身体。
手机在此时震动了一下,他的眼神微微变了。
刚才还想窥探他真实心脏的江道允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是一种警惕。像某种野兽,不爱说话,但是会吃人的凶猛野兽。
他拿出手机,点开了什么。
再然后,他眼里的警惕变成观察。
他观察地过于认真,以至于自己和他说话他没听见,爷爷和他说话他也没听见。
江道允按耐不住好奇,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她发现,手机里面竟然是监控的录像。
画面显示一个女人正蹑手蹑脚地在书房内翻找着什么。
江道允愣了一瞬,刚想说什么,可看到他眼里没有半分敌意。
甚至还有...很淡的玩味笑意。
是和她不同,发自内心的笑。
回去的路上,江道允询问爷爷那个人是谁。
金司机在开车,爷爷闭着眼睛闭目养神:“一个惹不起的人。”
“那....”她动了心思——心动了,“您不是希望我和在一起吗?”
爷爷的眼睛在此刻睁开,他警告她:“不要再去打扰他了,我能看出来,他对你半点想法都没有。”
她不死心:“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觉得我比他手机里那个....”
“行了!”爷爷厉声打断她,她今天的打扮和表现都让他非常不满意,“你知道他的身份吗?在他面前说错一句话,我就会变成和你周伯父一样的下场!”
江道允被吓到了:“有....有这么夸张吗。”
江政衡非常清楚,他现在帮自己是因为欠自己一个人情。
哪怕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自己和他说话也是提前斟酌再斟酌,生怕说错了话。
他所生活长大的环境,和他这个人一样危险,那里的人都习惯了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
相信他也不例外,并且更甚。
江政衡还记得自己飞去意大利找他时,那个人对他的不屑一顾。
他只是看上去温和没什么脾气,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
因为没人知道他斯文矜贵的外表下,是怎样冷血狠毒的手段。
疑心重,容不得一点欺骗。
池晚好不容易从他的书架上找到一些文件,她拿出手机拍下来,又看了眼旁边的保险箱。
她早就不记得崔叙的生日了,也不敢轻易去试密码。
她决定再翻翻书桌,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到最后一格时,她弯下腰,撅着个屁股翻了半天。
然后——她觉得天好像稍微黑了点。
等她反应过来为什么‘天黑’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想站直身体,屁股却不小心撞到什么。与此同时,她的手臂碰到了桌上的茶杯。
但她没有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那只宽大的手及时接住了。
他将茶杯放回去,‘关心’道:“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了吗?”
她吓了一跳,转过身却看过崔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像鬼一样。
“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本来打算给你准备个惊喜,刚刚在看哪里适合放礼物呢。”
崔叙没有特别的反应,他只是看了一眼刚才被她臀部撞到的地方,然后直白地问:“什么惊喜。”
“惊喜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等她想好了再告诉他。
好在崔叙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希望是个不错的惊喜。”
但看他寡淡的神情,显然对这个惊喜并不感兴趣。
她看到他手臂上的外套,急忙接过来:“你喝酒了吗,一股酒味。”
他没有拒绝她的示好,却也没有回应的迹象:“算不上酒。”
那种度数的清酒在他看来和水没什么区别。
池晚却觉得是好机会,说不定可以借着他的醉意套出一些可用的信息来。
她答应了许承宇,会帮他查出事情的真相并报道出来。
崔叙扯松了领带,打算去洗澡。池晚生怕他这点微不足道的醉意洗个澡就洗没了。
急忙过去替他按肩膀:“今天是不是很累?”
她的反常被崔叙看在眼里:“不累。”
虽然反驳了她的提问,却没有拒绝她的示好。
视线只是往被翻过的书柜扫了一眼,最后落在角落的保险柜上。
眼神了然。
池晚也觉得他今天应该没有那么疲惫。
前几次见他,淡漠的眼神总是像被晕开的水墨画,那种活人微死感很强烈。
其实他不疲惫的时候眼神也不像他那些下属那样凌厉,他总是很平淡地审视其他人。
让人相信他是个话不多且值得依靠的好人。
如果真有人敢这样想,那么就是他倒霉的开端。
池晚觉得那个叫江政衡的男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替他按了按肩,在心里不满他身上的肌肉太硬,按都按不动。
于是开始以此作为切入点和他拉近关系:“你平时没有去做按摩吗,给你按摩的人有没有说过你身上很硬。”
崔叙伸手摸到桌上的烟盒:“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可是你让我碰了。”池晚松开替他按摩的手,放到他的腰上抱他,“我不喜欢你抽烟,不要抽好不好?”
她是偷溜进来的,所以不敢开全部的灯,只开了周围嵌入式的壁灯,灯光算不上明亮,甚至偏暗。
灰蓝色的灯光,带着没有温度的冷感。
在这种昏暗不清的环境下,他锋利的脸部轮廓像是藏在雾里,偏狭长的眼型,眼睑半垂,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令他多了几分喜怒不显的慵懒冷感。
“你知道你跟我回来,意味着要做什么吗?”
他像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知道她接近自己是有所图,却还是不主动不拒绝。
他松开烟盒,改为去摸她的手。
带着肉感、娇小的手,与他宽大坚硬,充满男性力量感的手相比,居然有几分可怜。被他轻松握住。
她当然知道,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毕竟现在崔叙看上去比前几年更‘养胃’了。
养胃到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哪怕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我以为你会等一等。”她欲言又止。
“等什么,等药效发作吗?”他抬眸,那层让他看上去晦暗不明的雾气似乎散漫,池晚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居然觉得他的瞳色也很性感,“我还没有到需要吃壮阳药的程度。”
他最后还是从烟盒中取出一支烟,池晚在国内没见过这个牌子的香烟。但她知道,这是崔叙最喜欢的香烟。
他抽烟的次数不多,偶尔会抽。印在烟盒上的畸形死胎冲击感很强。
和此刻崔叙带给她的冲击感一样强。
不,后者甚至更强。
“我不是说这个....”池晚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总是在心里吐槽他的那些话。
她又笑着撒娇,去挽他的手臂,想在这种事情上占据上风:“那你给我舔好不好?”
她还是没什么变化,仗着他的喜欢就任性妄为。
无论崔叙在其他人眼中有多可怕,但在她这里,就像是一个话不多的‘老实人’
是那种死缠烂打就能追到的‘便宜货’
她在追求他的时候,买的咖啡都是最便宜的,还有毫无成本的早午安。
这些投入甚至还没有在一起后,他给自己买的一双鞋子贵。
很意外地纯情,虽然不擅长说情话,却在行动上表达了自己的爱,总是给她最好的。
但现在,他平静的微笑让池晚感到害怕。
她的眼神开始闪躲,抿唇往后退:“不...不愿意也没关系。”
他站起身,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离开,一只手去解皮带,低沉性感的声音像一条毒蛇缠了上来。
手指探进她口腔,强行撬开了牙关,淡笑着命令:“给我kou出来,你不是很擅长吗。”
杰斯有事情要和崔叙讲,但书房门关着,虽然没反锁,但在获得允许的情况下,他不敢随意进去。
“theo,意大利那边来消息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隔着一扇门询问,里面没有动静。
杰斯只能站在外面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崔叙叼着烟从里面出来。
以往一丝不苟的衬衫多出许多褶皱,西裤也是,唯独只剩下的黑色的皮带稳妥地扣紧。
“再等等。”他轻轻喘着气,似乎还处在余韵中。
杰斯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可是...我们还要在这边待多久。”
崔叙抽着烟,眼眸微眯,带着没那么明显的野心:“你难道不觉得,他的产业是块肥肉吗。”
“什么?”杰斯愣住。
“就当是我收取的报酬。”他的身体靠在门框上,眼神仍旧透着一股漫不经心,但身形舒展,神态惫懒。
杰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是theo来这边后少见恢复点精神的样子。
杰斯为theo的想法感到震惊,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那个像红薯一样矮小的男人来找崔叙帮忙时,他可是很快就同意了。
还以为他真的是为了还人情。
崔叙没有否认,他一开始的确是为了还人情,可那个人的贪婪让他可以心安理得地‘黑吃黑’
“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幸苦了。”
面对崔叙的话,杰斯眼神带着期待:“我可以留下来吗?”
崔叙垂眸:“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地方。”
“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喜欢,我喜欢这里的海鲜。”最主要的是,他想跟着theo
某种意义上,他和莱克都是被theo捡回来的。
嗯...杰斯只有十九岁,甚至比池晚还要小。
杰斯总觉得书房里有动静,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当那个制造出动静的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听错。
“我去哪睡?”她问崔叙。
杰斯记得她,躲在周民硕家里的衣柜内,最后被theo吓晕倒的女人。
崔叙站直身体:“我的房间。”
“可是我需要私人空间。”如果和他住在一起的话,她还怎么偷证据。
他让她放心:“我大部分时间不会回来。”
崔叙有个电话要打,于是杰斯和池晚先离开了。
为了套近乎,池晚追上杰斯的步伐:“你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杰斯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打量感很重:“怎么,想脚踏两只船?”
池晚不懂自己的形象看上去有这么水性杨花吗?
她这辈子暂时可就谈了崔叙一个。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和你拉近点关系。你是崔叙的弟弟对吧?我经常听他提起你。”
实际提起过0次。
但她能够看出来,在他心里,崔叙的分量很重,甚至重到超过了他自己。
用他做切入口肯定没错。
果然,少年眼睛亮了亮,没有刚才的防备:“真的经常和你提起我?”
见他上钩,池晚笑着点头:“对啊,经常和我夸你呢,夸你懂事上进。”
杰斯的喜悦秒收,不屑一顾地嗤笑:“theo从来不会说这种话。”
杰斯走了,关系似乎还恶化了。池晚觉得自己不该多嘴说的这么笼统。
还以为能从他这里套到点话来。
在公司她和崔叙是上下级关系。
她甚至不需要害怕在公司面对他时会尴尬。她压根就见不到他。
在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听到有人在了聊天,据说理事长室来了个客人。
听到客人的身份后,池晚立刻就来了兴趣。
想不到机会现在就找上门了。
今天的客人居然是金其,就是那个灌酒的主谋,那件事他肯定参与了。
说不定还是带头的。
——得找个机会去理事长室。
她拿出手机给崔叙发消息。
——我做了午餐,哥哥要不要一起吃^^
她拿着手机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回复。
从一开始还能淡定坐着,到最后焦急地走来走去,这次的机会错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有了。
她干脆拨通了他的电话。
响了十多声后对方才接通。
“你吃饭了吗?”她殷勤地问。
男人的声音平稳冷静:“还没到吃饭时间。”
现在是下午三点。
“下午茶。”池晚说,“我做了寿司,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却忘了寿司本来就是凉的。
好在崔叙没有戳穿她,但他也没有同意:“我这边有事需要处理。”
“可我们复合后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她开始委屈起来,“你不能这么对我。”
哪怕是炮友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复合。
肉-体的复合。
对方大概沉默十秒:“上来吧。”
哦耶!
池晚挂断电话,火速下楼买了份寿司,并且要求对方用她的便当盒装起来。
这样就可以伪装成是她自己做的了。
崔叙恐怕直到现在都认为她擅长做饭。
实际上和他在一起时,她亲手为他做的每一顿饭都是在外面买的。
那部理事长专用的电梯已经被提前按下来了。去他的办公室需要先经过秘书室,秘书室的规模很大,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几十人。
她可以肯定,自己今天出现在理事长办公室的事当天就会传遍整个公司。
但她一点避嫌的想法都没有,直接拿着便当过去敲门。
新任理事长年轻有为,外形和能力都是顶级,和他在一起,她并不担心会传出金主的言论。
办公室内很大,此时的确只有一位客人在场。
正是那位猥亵许承宇的男人。
-
“我已经找到有用的信息了,那个人似乎拍摄了你的录像.....”
已经是晚上,池晚一边看着电脑翻找资料,一边给许承宇打电话。
他刚结束完拍摄任务,听到她的话后沉默一瞬。
池挽担心他因此而难过,毕竟对于公众人物来说,名声这种东西大于一切。
一旦录像流出来,他的未来和事业就全部毁了。
许承宇过了很久才开口:“可以帮我拿到录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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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晚正在上网查找那个人的个人资料,才看了一会就泄气了,这个个人履历和生平过往也太牛逼了吧。
“我当然不行。”
她觉得许承宇太看得起她了。
许承宇出了一个馊主意:“我们可以去他家里偷吗?”
“呃...不太好吧。”池晚为难道。
许承宇却不以为意:“我只是拿回被非法拍摄的东西而已。”
池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同意他这个馊注意的。
事实上,她的头从早上就开始疼了,可能是花粉过敏。
不得不说,有钱就是好。
他住的房价最贵的私邸,三步一个影帝,四步一个不可说。
池晚来这边来几天,就在旁边的公园碰到好多平时只在电视上见过的人。
当然,院子里那一排排花树着实让池晚头疼。
挂断电话后,她又抽出几张纸擤鼻涕。
崔叙进来时,看到的是堆满垃圾桶的纸团,和鼻子红红的池晚。
她正抱着电脑在研究许承宇给她出的那个馊主意该如何实施。
“你怎么了。”
崔叙眼神迟疑,走了进来。
见他盯着垃圾桶内溢出来的那些纸团。
担心他想歪,她急忙解释:“这些是我擤鼻涕用的。”
“感冒了?”他走过来,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他弯腰时,西装外套的衣摆刚好扫过她的手背。
比想象中柔软,也比想象中冰冷。
他身上又有一股香水味。
女人的香水味。
“不是感冒。”她将放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拉开,轻轻握在手中,“我是花粉过敏,你不知道吗?”
他当然不知道,这种花树只有亚洲才有。他们一起待过的地方只有欧洲和北美洲。
崔叙看了眼被她握紧的手,在她身旁坐下来:“我的确不知道。”
“我大概也猜到了。”池晚又抽了张纸巾,“你工作那么忙,不记得我的事情也正常,的确也没有那么重要。”
崔叙沉默一瞬:“是院子里那些花吗?”
“嗯,我从小就对这个过敏,连我工作时只认识半个月的同事都知道。”她阴阳怪气道。
她对他的最后一点愧疚也因为前天书房发生的一切荡然无存了。
他过去关好门窗,又将空气净化器打开:“明天我让人把那些树砍了,你先忍一忍。”
“我当然要忍,除了忍我还能做什么。”
她慢悠悠地说,说完又有些后怕。
万一惹恼了崔叙怎么办。
虽然没见过他发脾气,但也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最起码那天在书房喂她吃..就挺狠的。
崔叙回到她身旁,恰好看到她电脑里的东西,是关于那个人的资料。
于是他劝她:“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做了也是浪费时间。”
本来对他就有意见,听到他此刻的话,池晚更加不爽。
他当然觉得没有意思,他当时在现场都懒得阻止。
他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冷血。
池晚抱着电脑去了书房,她暂时不想和他待在一个房间。
却不想没过多久,崔叙居然也来了书房。
还以为是来找她和解的,但他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往她的桌上放了一杯加热过的牛奶,就去到了自己的书桌旁。
在他办公时手机响了,他似乎很忙,视线一直盯着电脑,手机放在桌上,没有拿起来,而是直接按下免提。
对方的声音因此全部被池晚捕捉到了。
那个叫金其的男人明天会去参加一场剪彩仪式,之后会有一场私人晚宴,不对外公开也没有任何媒体到场的那种。
池晚的心思动了。
她和许承宇说了这件事后,许承宇似乎并不意外:“其实我那天也会去。”
“啊?”池晚愣住了。
他沉默很久,才告诉了她这件事:“自从那天之后,每次有这种聚会,他们都会叫上我。”
“....”
那天晚上池晚一直睡不好,干脆抱着枕头去找了崔叙。
虽然他说他们睡同一间房,但最后还是让她去睡了其他房间。
池晚也没想到,自己过去的时候他居然刚好在洗澡。
泡在浴池里,没有白白的浴泡也没有艳丽的玫瑰花瓣,只放了些浴盐。
池晚刚进去就看到他的结实宽阔的后背,靠着浴池壁。
她一直觉得他后背的纹身很可怕,甚至还悄悄问过他:“你们都需要纹身吗,这是不是硬性规定,只能纹在后背,别的地方不行吗?譬如胸口。屁股也行,听说纹在屁股上不会疼。”
那时的崔叙只是笑笑,问她:“你要试试吗。”
“我才不要。”她急忙摇头,仿佛说得慢了他就会压着自己强行纹一个。
崔叙吓唬她:“你和我在一起,你也要纹。”
他按着她的屁股,“就纹在这里怎么样,你刚才说纹在这里不会痛。”
“我不要我不要!!”她在他的怀里疯狂挣扎,企图让自己的屁股远离他的魔爪。
想不到过去这么久,再想起来她的屁股还是会隐隐作痛。
那段时间她害怕他趁自己睡着偷偷在上面纹,所以每天早起都会检查一些自己的屁股。
还好上面只有一些巴掌印和指印。
想到这里,池晚在浴池旁蹲下,倒打一耙:“你好不要脸,门还开着,你却一丝-不挂,你其实就等着我进来看到这一幕吧。”
门是关着的,是她自己未经允许擅自进来。
他或许早就知道她进来了,听到她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反应。
倒打一耙却被无视的池晚瞪了他一眼,有些不爽。
他的浴池很大,可以同时容纳十人。
真不知道他弄个这么大的浴池做什么,打算和人群p吗?
池晚的确对他有着很大的意见,她现在很讨厌他。
“小心我在里面撒尿。”她凶巴巴地威胁他。
“你在我嘴里尿都可以。”
他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死样子,似乎笑了一下,那股颓丧的死人感看上去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
让池晚觉得,她就算真的尿在他的嘴里他也不会反抗。
池晚只要想到那天在书房发生的事情她就火大。
对崔叙的感情也就剩下那么点愧疚了,现在连愧疚都没有了。
你他爹的!
好吧...还有一点恐惧。
但目前可以知道,他不会真的对自己做什么□□上的伤害。
池晚也进到浴池中:“我要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和别人做过。”
她总觉得在感情上自己应该占据上风,在其他方面她和崔叙完全没有可比性。
只能在这方面找下平衡。
否则她完全就是他跟前的一条百依百顺的狗了。
明明以前是他对自己百依百顺。
这样的变化让她有点难过。
而现在,面对她的主动,崔叙不拒绝不回应。
像个massage wand。
池晚在心里吐槽。
“检查出来了吗?”
她已经没了力气,崔叙抱着她,用自己的手臂来帮助她的动作。
她下意识抓着他的手臂。
硬梆梆的肌肉,快要比她腿还粗的手臂。
为什么他穿上西装时看不出来有这么强壮。
“没有,因为....太骚了,你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是,也包括你。”她用话羞辱他。
崔叙并不在意:“是吗。”
□*□
果然是参照物不同。
“上帝是不会保佑变态的,你戴它也没用。”
“不清醒了?”他捏着她的下巴,眉头微皱。
崔叙闻到她说话时的酒气了。
“我很清醒,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很骚,闷骚也是骚。你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很骚,你胸练这么大是为了勾引谁吗?”
她居然还伸手扇了一巴掌。
崔叙知道她应该是喝酒了,想不到神志不清到了这种程度。
池晚盯着他刚刚被自己扇过巴掌的胸口,笑了:“打一下它居然还会抖。像果冻一样,吃起来也像果冻吗。”
崔叙捏着她的后颈,拉开了她。
她其实没有喝醉,装的。
她就是不爽崔叙这个目中无人的态度。
她甩了他是她的错,她也因此而对他愧疚。
可他做出的事情抵消了她的愧疚。
没有被满足的池晚不爽地看着他,随后大度地解开自己的上衣扣子,挑衅一般地看着他笑:“你叫一声妈妈,妈妈喂你喝奶。”
她以为崔叙会直接离开这里,留她一个人泡在浴池中。
以为他会强势地继续刚才的事情。
但她没想到的是,他只是垂眸看了一眼。
他的头发早就被水打湿了,此时全都拂到脑后,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落。
他长了一张矜冷倨傲的脸,凌厉的眉骨和浅谷一般的眼窝让他看上去非常矛盾。
既有冷淡又有平和。
池晚总觉得,他像电视剧里那种让人信赖想要依靠,结果最后才被揭露身份的大反派。
后背的纹身像是一个恶魔依附在他的身上,眼神锐利又带着不加掩饰的锋芒。
天生的上位者气场。
然而。
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浴室响起。
惫懒的眼神带着困意。
他单手抱着她的腰,大臂肌肉勒住她的腰腹。
甚至连他贲张的血管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妈妈。”
5.第五章
池晚怀疑自己的耳朵进水聋了,怀疑自己真的醉到神志不清了,也不觉得崔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是喊出这样的称呼。
“怎么了。”他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腰,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惫懒。
有野心,却又讨厌工作,这让他看上去是个十足的矛盾体。
温热的指腹隔着熟透的衣服,缓慢而暧昧地在她腰间摩挲。
凹陷进去的沙漏腰。
握在手里却是盈满掌心的柔软肉感,“想反悔了吗。”
她当然知道,他长大的地方,如果说利益排在第一,那么诚信就排在第二。
她亲眼见过他处理不讲诚信的人。
当然,这里的处理不是指杀人。
但在她看来还是很可怕。
“我才没有,我说到做到。”或许是因为他的话感到不满,又或许是在置气。
反正现在的自己有醉酒的名义,无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可以推给醉酒。
池晚主动地抱住了他,她甚至不爽的想到,干脆直接捂死他。于是抱的更加紧了。
男人的脑袋都这么硬吗,鼻梁也是,高高挺挺的,硌的她疼死了。
唯独...
嘴唇和舌头湿润柔软。
池晚放在他脑后的手情不自禁地抓紧了他湿发,用力时,发根撕扯着头皮。
疼痛的刺激下,她却明显感到他开始兴奋起来了。
呼吸加速,体温灼热。动作明显迅速起来。
她诡异地想到,如果在这种时候给他一巴掌....
好吧,她会死。
-
莱克拿着江政衡转交给他的名单,过来找崔叙。
他穿着睡袍,情绪仍旧寡淡,却没有平时那种厌世感。
崔叙抽着烟,把密封袋打开,取出里面的名单大致扫了一眼。
这些都是在那个项目上和江政衡有过合作的人。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帮他处理了那个人,他还想我们继续帮他?”莱克不爽道。
“投名状。”崔叙叼着烟,火光下的骨相深邃冷硬。眼神漫不经心地,“他很聪明,知道我要什么。”
莱克没太听懂theo话里的意思:“什么?”
他把那份文件交给他,“查一下上面这些人的资料。”
莱克接过东西之后离开。
崔叙等这根事后烟抽完才进去,香烟和刚才品尝过的味道在口腔内混合。
他很难不清醒。
那个人猜中他的想法,却没猜中他的贪婪。
他是个讨厌麻烦的人,既然不远万里地来到这个国家,总得有所收获才行。
这些项目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才几百亿。
以为他是狗吗,随便扔块骨头就打发了。
崔叙的神情并没有受他的想法所影响,还是淡淡的。
他重新回到房间,女佣已经将湿透的沙发和地垫全部收走并换上了新的。
崔叙过去看了眼躺在床上睡觉的池晚。
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他走过去,用刚才夹过烟的手指替她将眉头轻轻揉开。
然后,手指下滑,掌心轻轻贴着她的脸颊。
“梦到什么了。”他轻声呢喃。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淡,神情也是。所以池晚背地里总是骂他阳痿男。
她以为崔叙不知道。
她反而希望他是真的阳痿,至少在刚才,她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干脆偷偷在他的饭菜里放一些让人无法bo起的药好了。
算了,她还没有到这么没道德的地步,
她休息了一整天,不需要请假,毕竟造成她不得不休息的罪魁祸首,就是公司的理事长,他可以直接给她批假。
他好像也没去公司,事实上,他任职之后去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似乎对那家公司不感兴趣,只是缺少一个身份,所以就随手收购了。
理事长——是一个很好掩饰他原本身份的职位。
阿涅丝最近总是给杰斯打电话,询问他们什么时候返回意大利。
杰斯知道她想问的是theo什么时候回去,却又不敢直接问他。
其实她问了theo也会告诉她的。
theo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但他对一切事物和人不感兴趣也是真的。
“看情况似乎要在这边多待一段时间了。”他正坐在公园和人下象棋,树荫蔽日,他大马金刀坐在石椅上。
他不敢把theo找了个女人的事情告诉阿涅丝。
她暗恋theo那么久,没等到他的回应,反而先等来他有女人的消息。
杰斯是这么想的,theo只是想找个人解决欲望。
刚好那个叫chiwan的女人长得挺漂亮。
杰斯还挺喜欢这种类型,像洋娃娃一样的女人。
他喜欢洋娃娃,打扮她们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就是没想到theo也喜欢这种。
他一直以为崔叙喜欢的是身材高挑的御姐,胸很大的那种。
这种可爱型的女孩子应该承受不了他在某些方面的强悍吧。
-
池晚也因为自己的长相而苦恼,在工作上得到的反馈总是负面的。
就像医生,人们会更相信长相沉稳的。
她希望自己的婴儿肥赶快褪去。
崔叙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他的外套被随手放在沙发上,一起被放下的还有他的手表和袖扣。
池晚认识这个袖扣,今年zerojd家发售的蛇纹徽记系列的限量版袖扣。
至于旁边的手表,她虽然不认识,但也能看出来,偷走它拿去卖掉,估计可以和崔叙成为邻居了。
完全可以买下他隔壁的房子。
她当然不会偷,她还没有见钱眼开到这种程度,
女佣进来要将他的外套拿去干洗熨烫,池晚笑着说:“我来就行。”
她长的甜美可爱,笑起来更加甜美,没人能够抵挡这样的可爱。
看来她的长相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着非常好的效果的。
女佣对她的印象非常好,此时也笑着离开了。
池晚接过外套,抱在怀里,沉甸甸,带着淡淡寒气。
他的衣服很大,她之前穿过,都快盖住膝盖了。
她在上面闻了闻,仍旧有一股女士香水味。
脏男人。
她在心里不屑一顾地骂了一句,贞操锁就是为这种男人准备的。
趁崔叙现在还没出来,她在他的外套和西裤都翻找了一通,还是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她以为能找到u盘之类的东西。
“我的裤子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一道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抱着西裤翻找东西的池晚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发现崔叙此时就站在浴室门口。头发还是湿的,被随意地抓至脑后,他什么也没穿,只在腰上围了条浴巾。
围的很随意,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
他的腰很窄,不是清瘦,而是遒劲结实。肌肉线条向上延展,是由窄到宽的延展,像一副大开大合的画。
“我没有,我只是...”她心虚地倒打一耙,“我只是想闻闻有没有香水味。”
他似乎信了她的话,“闻出什么了吗?”
“闻出来了,你每次回家身上都会有一股女士香水味。”
她生气地把他的西裤扔在地上。
他没有弯腰去捡的想法,而是直接绕过了那条裤子,走到酒柜旁。
像承重墙一样直通到顶的酒柜,占据了一整面,内部甚至还做了恒温恒湿设计,细致地将不同的酒分在不同的区域。
他取出一瓶威士忌:“是吗。”
池晚忽略他结实的后背和上面的纹身,尽可能地将注意力放在他性感的腰窝上,“那你喜欢她们吗?”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像是在争风吃醋的女友。
可她现在根本连他的女友都算不上。前几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总会借着检查他手机为由,删除所有女性的联系方式。
现在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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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幼稚。
不过崔叙那个时候对她有种毫无底线的纵容。虽然不知道他平时的工作都在做什么,但他总是给她一种淡淡的社畜感。
每次回家都很疲惫,但还是要尽量满足自己这个年轻女友的高需求。
在工作上卖力,在她身上也是。
池晚有些后悔,要是没有甩了他,以他当时对自己的纵容程度,她想要得到金其的录像证据,简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通过崔叙,不仅可以接触到那些大人物,还可以拿到和这些人有关的新闻。
甚至于...她可以从崔叙身上挖出关于他的新闻。
他应该有很多秘密。
她看着他,就像看到了一个通往主编位置的金钥匙。
有望成为最年轻主编。
崔叙倒了杯威士忌,没加冰,他喜欢强烈一点的东西。
“只有小孩才会把这样的词挂在嘴边。”
对啊,感情对于他们这样的人的确不怎么重要。
有了财富和权力,哪怕是强迫,都可以轻松得到自己有好感的人。
所以感情是最不值一提的。
她不依不饶地重复:“那你喜欢她们吗?”
他喝了口威士忌,将酒杯拿在手中轻轻摇晃,有些倦怠地抬手按了按眉心,毫无感情的语气实在听不出有半分喜欢,“毕竟是按照我的审美找的。”
东道主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这是最简单的方式。
提前摸清他的审美喜好。
于是崔叙在那里看到了一屋子的池晚。高的矮的,纤细的圆润的。
长得的确都有些相似之处。
他随口问了一句年纪,居然还有刚满十八的。留着妹妹头,齐刘海,他第一次见到池晚时,她就是这个发型。
轻浮地吹着口哨,手放在他的臀上揉来揉去。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让人将她送去了警局,让那里的人教育她,类似的事情下次不要再做。
很意外地,什么也没有对她做。
面对这个没有礼貌的人,没有让她第二天出现在某个全是流浪汉的街头,也没有让她身上留下任何伤口。
他觉得这个刚满十八的个人介绍也是在撒谎。
他给了那个小孩一张卡,让她好好学习,以后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
崔叙低头看着面前的那双眼睛,的确有点相似,眼睛像葡萄一样,又圆又黑。
心虚时,瞳孔会微微震颤,就像此刻。
因为眼睛过于大了,所以这份心虚很难藏住。
池晚表现出吃醋,抿了抿唇:“你的审美...是什么?”
他的坐姿舒展随意,手臂抬起时,肩胛骨会随之微微撑起,此刻的眼神是失去焦距的锋利,甚至连眼尾的线条都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神情恹恹的。
另一只手则搭放在她的腿上,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在告诉她:“听话省事的。”
他讨厌麻烦。
所以她最好少给他找麻烦。
池晚笑了起来,恬不知耻地对号入座:“看来你的审美是我。”
崔叙停顿一瞬。
池晚死缠烂打地去抱他,手臂圈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肩上:“我不喜欢你和其他人在一起,我每次闻到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我都会很难过,好不好,好不好嘛。”
她故意用胸口去蹭他,没穿上衣的胸膛壮硕结实。她想,下次轮到他当妈妈了。
嘴唇有意无意地往他颈侧扫过。
像亲吻,却比亲吻更暧昧。撒娇的时候还故意哼出一声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她知道崔叙会同意,但他的同意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样。
漫不经心地点头,甚至没有认真去听对方说了什么。
冷淡的敷衍。
池晚一直觉得他应该没有感情,像修仙小说里修无情道的人。
因为没有感情,所以没有情绪。
眼神寡淡,但是寡淡的又好性感,让人想要狠狠坐在他的脸上。
等着吧,她迟早会这么做。
最好直接淹死他。
6.第六章
崔叙伸手捏住她的后颈,将她从自己肩上拉开,然后像观察某种病菌那样观察她。
最后,他无动于衷地松开手:“胸还痛吗?”
“痛,尤其是破皮的地方。”她得寸进尺,“你待会帮我揉一揉,毕竟是你造成的。”
崔叙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池晚担心被他看出自己在心虚,于是拿过他手里的酒杯,顺着他刚刚喝过地方喝了一口。
没有加冰的威士忌又烈又呛,她无法想象崔叙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你最近还是睡不好吗?”
“可能是水土不服。”他伸手扯了扯领带,语气慵懒地顺着她的话答。
池晚早就发现了,他这个人不想思考的时候就会这样。
“你不喜欢这里?”
“嗯,不喜欢。”崔叙刚要躺下,池晚抱住他的腰,“我听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做累了就能睡着了。”
“是吗。”他的眼神很淡,语气也是,“可我现在就很累,不需要做。”
她那张婴儿肥的脸上带着不信:“那你为什么不睡。”
他平静地垂眸,那种平静里透着一种活着可以,死了也行的随意:“你把手松开我就能睡了。”
“嗯.....”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现在的她处在装醉阶段,她可以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说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
譬如:“我...那你告诉我,他录像的u盘藏在哪里?”
睡袍上的系带早就被她扯松了,此时向左右两边散开,能清楚地看见他结实宽阔却包容万物的胸膛。
此时也顺从地被她抱着。所以场面异常滑稽,一个一米九的男人,被只有一米六五的池晚抱着。
她有点惊讶,自己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居然可以轻松地抱着他。
他的身材虽然看上去没有夸张到像充气牛蛙,但他的肌肉密度很大,池晚知道,毕竟她和他在一起了一年多。
如果她能注意到男人撑着床侧的那只手,可能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他身上的男人味与雄性荷尔蒙非常强烈,所以daddy感很重,像小说里写的Alpha
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笑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淡淡的嘲弄:“你是觉得,一段录像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我可以把录像内容发布在网上。”顿了顿,她又补充,“当然,这是基于受害者本人的意愿,再经过打码处理。”
“是吗。”他笑了笑,直白的残酷,“一群人坐在电脑前发表自己的看法,就可以把一个根基稳固的人拉下马,你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对吗?”
“我.....”
“平时没什么话语权的人,多了一台电脑就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力?”
他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冷静和淡漠,此刻也是,像上帝在向下俯瞰。
俯瞰她有多愚蠢。
人在自卑的时候的确会变得非常无礼。
她不爽地反驳他:“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的助纣为虐,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不公。”
她已经开始胡乱安放罪名了。
“我没有参与。”他声明。
“那你也没有帮忙。”
“我不认为我有义务去帮助他们。”他的神情还是很淡,情绪像是被水反复冲洗,于是展示给世人的那张脸,英俊寡淡,冷血薄情。
这个贱男人。
池晚松开了手,她没有说话。
她担心惹怒崔叙。
毕竟就在刚才,她借着酒醉说了很多性羞辱的话,
——你的腰这么细,不就是为了让别人坐。
——你想不想我坐在你的脸上。
——还有你的胸,男人的胸为什么会练的这么大,真是搞不懂。你想勾引人吗?
——那不如我包养你吧,我每个月给你一百美元,你随叫随到,下面也是。
好在崔叙对这些羞辱词汇并不在意。
池晚躺下,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身后许久没有动静。
然后,有人为她盖上了被子。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响起。
“如果他这么容易倒下,就不可能拍下录像作为证据。”
这句话,像提醒,又像安慰。
池晚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因为他的话感到难过,是因为对他抱有太高的期待。
期待他能在这件事上帮到自己。
可她却忘了,她当时之所以离开他,就是因为见识到了他的可怕。
上班时池晚一直在打瞌睡,昨天晚上没睡好,失眠了一整晚,身旁的崔叙反而睡得很好。
这让她非常不爽,于是一直装作不小心地推醒他。等他醒了再立刻装睡。
就这么折腾了一晚上,她没睡好,他也别想睡好。
-
她喝着红参给许承宇打电话,和他道歉。
经过昨天晚上崔叙的那番话之后,她虽然不爽,但也觉得有道理。
的确,仅凭他们是没办法做到完全让那个人倒下的。
并且不止金其一个人,录像里面还有别人。
都是一些地位无法被撼动的上位者,他们的根基牢固地扎在土壤里,哪怕砍断了枝干,仍旧会以最快的速度重新长出来。
许承宇沉默几秒,却说:“今天有人联系过我了,他让我放心,他会替我找到真相的。”
那个人就是姜议。池晚在报社除了主编之外的另一个直属上司。
得知池晚的想法,他不为所动地笑了:“这件事情听我的,邀请函我已经托我开安保公司的朋友弄到了,到时候我和你会一起去,你先准备一下。”
他放下一杯咖啡在她的桌上,“参加晚宴的礼服有吗?”
“有是有...”她为难道,刚要开口,姜议让她闭上嘴,“主编需要一个机会升总主编,我也需要机会升主编。很显然,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于是五个小时后,身为牛马的池晚不得不陪同姜议来到这个地方。
据说今天会有一场慈善拍卖会在这里举办。
姜议看着今天的拍品名单,压轴拍品是一块名表,他看的非常眼馋。
或许是临时捐赠的,上面的拍品介绍都是手写的。
本拍品由意大利籍华裔捐赠。
百达翡丽的定制款,起拍价400万美元。
预计最终成交价应该可以在四千万美元。
“你以为这些钱就能到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手中吗,一层又一层的人刮走油水,这块手表的价值,到他们手中还能剩一个指针那都算幸运了。”池晚从姜议的话里听出点酸意。
看来他应该很喜欢这块手表。
她往图册上看了一眼,总觉得有点眼熟,似曾相识。
“你当然会眼熟,这可是百达翡丽,不过这款表是私人定制,这还是第一次公开出现。”
书房内,他们躲在角落。
许承宇和那个人在房间待了很久,最后转换阵地去了其他地方。
有些生理不适的池晚和姜议从躲藏的地方进来,到处翻找。
按照许承宇的说法,他可以帮他们争取到十分钟的时间。
池晚除了生理不适之外还有难过。
在这个地方,那些人就像是主宰一切的上帝,他们将手中的绳索随意往人群中扔。
被套中的人成为了听话的狗,任由摆布。
今天是许承宇,明天就可以是别人。
许承宇说的十分钟,实际上两分钟都不到。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人,甚至不止两个人,
姜议神色一变,让池晚赶快躲起来。
她和姜议躲到了同一张书桌下。
脚步声就停在外面,随之响起交谈声。
其中一道男声,低磁性感,说话时语速缓慢,不像其他人那样急促。
显然他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随性的人。
同时,他的话也是最少的。
但他的话在此时具有绝对的权威性,因为其他人说完话,都会停下来,等待他的点头或否决。
“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回意大利。”
“多谢崔先生,我一定将这件事情办好。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崔先生....
之后的声音就断断续续了。
“我在......周三就可以....没人知道。”
“他的东西......我可以让他......完成。”
谈话声还在继续,池晚和崔议暂时松了一口气。
至少没有被发现。
然而,他们这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心脏便再次被提了起来。
谈话声继续的同时,还有一道不紧不慢地脚步声正在朝他们靠近。
硬挺的真皮鞋底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没有丝毫拖沓的杂音,短促有力的像是踩在他们的心口上。
池晚的汗早就打湿了衣服,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她终于明白了当时周会长躲在床下被崔叙找到的心情。
那个时候躲在衣柜里的她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她觉得崔叙抓偷情一定很厉害,如果和他结婚的话,根本没办法找出轨找外遇。
他比狗还敏锐,他真的很适合当警察,不,还是更加适合当警犬。
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多想,脚步声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缓慢的脚步简直像是刻意为止。
为了拉长这段恐惧。
池晚和崔议的情绪已经在这种高压的恐惧下濒临崩溃。
她的手紧紧抓着膝盖下的地毯,余光瞥到姜议的脸色同样惨白。
她有些意外,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姜记者是身经百战的前辈。
他甚至还去战争国家当过一年的战地记者。
脚步声终于停下,池晚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男士皮鞋,视线往上,是熨烫妥帖的西裤
这是一个非常高大且得体的男人。
看不到脸居然也能感觉到他的帅气。
但她此刻想不了这么多。
淡淡的烟味随着手臂的靠近传到桌下,男人只是微微弯下腰,将遮住他们的桌布拉开。太平洋一般的宽肩完全遮住了身后的灯光。
于是他带来的阴影覆盖在他们二人身上,那是一位狩猎者居高临下的影子。
那张背光阴暗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成为姜议未来许多年时常做起的噩梦。
那是一张立体凌厉的脸,带着锋锐和寡冷,有种淡淡的厌世感。
不过是让别人厌世。
他叼着烟,火光微弱,半明半暗的轮廓,危险就藏在其中。
池晚一时有些愣住。
直到对方取下嘴边的烟,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们在偷情吗?”
啊?
池晚再次愣住。
恰好此刻,那些谈论事情的人全都进来了。
池晚知道,金其也在其中,她疯狂和崔叙哀求,用眼神拜托他帮自己隐瞒一次。
如果对方真的追究,这种行为属于入室盗窃,情节严重是会被吊销记者证的。
还有许承宇,他也会被自己连累。
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
那些人进来后,立刻就注意到了躲在桌下的两个人。
因为垂下的桌布已经被崔叙拉开。
但他们还是一副什么也没看见的自如,继续刚才的话题。
崔叙抽着烟,半倚书桌,西装外套的前扣早就解开了。露出里面的西装马甲与衬衫,他的腰很窄,是那种结实有力的窄,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稍微一用力便是充斥性张力的腹肌。
很伟大的身材,也很适合西装。
双开门宽肩将西装和衬衫的性感与严肃发挥的淋漓尽致。
明明知道他们还在,居然毫不避讳地当着他们的面将所有计划和打算全部说了出来。
谈话结束,男人夹着烟,话题和视线同时转向他们:“这些东西你们都听到了?”
姜议没了平时在报社的趾高气扬,此刻像一直小老鼠一样,点了点头。
“既然听到了。”他只是稍微抬了下夹烟的那只手,身旁的人立刻眼疾手快地将烟灰缸举到他手边,他摁灭烟蒂,松开手,懒洋洋地警告,“就不能这么放过你们。”
池晚急忙开口:“我们保证什么都不会说。”
“保证?”他笑了,眼神因为乏味而有些散漫,“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池晚害怕到下意识抓紧了身边人的手臂:“我...我们保证不会说。”
崔叙看向她抓住其他男人胳膊的那只手,眼神定格了片刻。
语气变得有些重。
“既然这样,就交给你们这边的法律来处理吧。”
他移开视线,点了根烟转身离开。其余人都马首是瞻地跟过去。金其也是其中之一,他用蔑视的眼神看了眼身后的两位记者,显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更加不在意他们是否能够找到成为证据的录像。
这种行为属于入室偷盗,加上这次慈善晚宴的主办方临时关闭宴会,并将责任指向他们。
声明要由他们来承担这次宴会的损失。
姜议的记者证被吊销了,池晚虽然也被暂停工作,但她的处罚比姜议轻了许多。
于是她去找崔叙,希望他能够帮自己。
这几天他都没回家,杰斯和莱克也无法联系上
他们两个如果同时跟着他出去,就证明他在处理重要的事情。
家里倒是有个女人打来电话,听到池晚的声音后,她随即变得警惕起来:“你是谁,为什么会在theo的家里?”
“呃...我是她女朋友。”姑且算吧。
“女朋友?”对方停顿数秒,似乎在心里说服了自己,“好吧,我能接受他多找几个女人,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避免不了这些的,我知道。但你别以为他会付出真心,他只是缺一个充气-娃娃而已。”
神经病吧,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池晚挂了电话。
她从前辈那里得知,理事长今天去了公司。
她立刻换上衣服去了公司。
秘书室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她和理事长的关系,之前办公室总是有些暧昧不明的动静传出来。
理事长离开时,脖颈处总是有一些故意为之的草莓印,尤其是喉结那里,除了吻痕还在牙印,有一次甚至是带血的牙印。
这位在国外长大的理事长显然不在意这些,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刻意地去遮掩。
经常带着一身的吻痕去参加股东大会。
池晚畅通无阻地进入理事长办公室。
崔叙看到她后也不意外,秘书长早就给他打了电话。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她冲进来就抱着他撒娇,眼泪来的很迅速。
“松手。”他的手指放在她的腰上,轻轻点了点。
“我不。”她一边哭一边哀求,“对于记者来说,吊销记者证等同于葬送了整个记者生涯,那件事是我的主意,你放过他好吗。”
她哭的过于专注,所以没有察觉到男人的身体不自然地僵硬了片刻。
这一次,他直接拉开了她,手掐着她的脖子,阻止她再靠近自己:“你和他上过床吗?”
他的手并没有用力,却给池晚一种错觉,一旦自己靠近他,那只手就会用力,用力地掐断她的脖子。
这种可怕无声的威慑力让她不敢再动。
“没有...我只和你上过。”
“为什么没有。”
“因为不喜欢。”
“不喜欢就不上床,”他总结了她话里的意思,“所以和我上是因为喜欢我?”
“对的,对的!”
“真的吗,按照我的习惯,有人在我面前撒谎,我会割掉他的舌头。”他直接将手指伸进她的口腔,纤长有力的两指夹着她的舌头,轻松扯了出来。柔软湿润没有见过世面的舌头,此时被他带着薄茧的手指夹住,甚至能够感受到上面略显粗糙的纹路。
他的确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他手上的薄茧就能证明。
由于嘴巴张开太久,津液不受控地从嘴角两边流了出去,打湿了他黑色的西裤。
是怎么做到,用这种寡淡平静的脸,说出这句让人腿软的话来的。
她宁愿他把自己c到腿软,也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
“我...我发誓,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她伸手握住他胸口的十字架,含糊不清地说,“我和你的上帝发誓。”
“我不信上帝。”简单五个字,轻松将她的誓言给压回来。
“那你为什么要戴十字架。”
“你是记者,为什么要去偷东西。”他用同样的方式将她的问题还了回去。
“我...我没有偷,我是去找证据。”
“找证据?”他笑了一下,手伸进她的裤子口袋里。
池晚想阻止都来不及,他已经把她的手机拿在手上了
“你为什么抢我的手机!”
“哦?”他略微挑眉,“我以为这是找证据。”
“.....”
他将手机对准她的脸,在池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面部解锁成功了。
她抢夺不及,也不敢抢。
崔叙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翻看起她手机的相册。
其中有几张她洗澡时自恋,对镜拍下的裸体体。
崔叙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几秒,最后还是划走了。
几年没见,发育的不错。
池晚觉得他闷骚,只看神情似乎毫不在意。
但坐在他腿上的自己能够最直观的看出他的内心所想。
他翻看她的和其他人的聊天记录。
——不需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呀姑母,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哦。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w=
——真的吗疏朗,你真的找到男朋友了?
——对呀,我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因为太爱他了所以不想做对不起他的事情,连和其他异性见面也办不到。非常抱歉,搞砸了姑母的一片好意/(ㄒoㄒ)/
——既然已经有了男朋友,那姑母就放心了。记得带他回来吃饭,让姑母胀掌眼。
——知道了=w=
这是之前姑妈想要给她介绍相亲对象,她不得不把崔叙推出来。
崔叙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了她一眼。
池晚还在哭,她再次过去抱他,这次崔叙没有再推开。
她知道,他的心其实是软的,和他放松状态下的胸肌一样软。
“我只是觉得自己良心过不去而已...我知道你最好了。”她哽咽着声音,用脸在他胸口蹭来蹭去。
硬挺冰冷的西装,和他的气质很像。
她偷偷用手指沾了点口水,然后点在眼下。
来之前滴的眼药水已经流干了。
想不到当初为了应付姑母而利用崔叙说的那番话,居然还阴差阳错地帮了现在的她。
她的手臂攀在他的宽肩上,神情仍旧沮丧:“你刚才..吓到我了。”
他的手在她压在自己臀上的后臀拍了拍:“先起来。”
“不要...”
他的语气虽然没有大的变化,但缓和了很多。
她瓮声瓮气地摇头。
过了一会,她突然开口问他:“你的西裤材质怎么样。”
“?”
她抿了抿唇:“我担心...西裤会被撑破吗,万一直接进来了怎么办,你又没戴....”
“.....”
“你知道吗,你和那些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眼里只能看见你。你比他们高那么多,强壮那么多,脸也是...那么好看。”她毫不吝啬自己对他的赞美,“我妈妈和爸爸是奉子成婚未婚先孕,当时我外公发了很大的脾气,还揍了我爸爸一顿。你喜欢小孩吗,一个既像我又像你的孩子,ta一定会很可爱的。我会告诉ta,妈妈很爱你和爸爸。所以你要和妈妈一样爱爸爸。”
“哥哥,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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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她又开始哭唧唧地撒娇。
崔叙看了一眼电脑内正在进行的线上会议。好在他及时按下了静音。
是意大利那边的生意,他才离开两个月,海上运输那边就出了问题。
之前那条航线一直都是双方共用,合理分配时间。但是这一次对方想要独占,于是整整一个月,那条航线上都能看见对方的货船。
海上运输的负责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询问崔叙。
想解决这个问题很容易,既然双方共用一条航线容易出现争执,那就让航线变成他的私有。
半个小时前,在池晚推门进来时,他懒洋洋地抽着烟,下达了命令。
他让杰斯先回意大利去处理,这种小事还没到需要他亲自回去的地步。
池晚觉得他和办公室的适配度很快,其中最大的原因之一就是,他身上的社畜感真的很明显。
那种疲惫慵懒,仿佛被工作折磨到麻木的双眼,没什么光泽。
给人一种,哪怕现在将他按在地上qj,他也会顺从地让你解开他的皮带。
甚至会在你不懂男生皮带该如何解开时,平淡地问上一句:“需要帮忙吗?”
她仗着他的态度软化,柔柔软软的撒娇:“听说口水可以止痒......”
秘书室的人在三个小时后才看到那个女员工从理事长的办公室出来。
去的时候脸色很差,出来的时候却又红光满面,甚至还轻轻哼着歌。
也不知道这三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人联想到志怪小说里吸食男人阳气的狐妖。
莱克进来的时候,崔叙正拿着方帕擦拭手指,他的嘴角不知道被谁咬破了。
“怎么样?”他淡声问。
旁边放着漱口水。
莱克回答:“杰斯已经回去了,theo......我们什么时候回去?vito的病情已经开始恶化了。你要是不回去,我担心mancini会趁你不在搞小动作.......”
“他的智力不足以支撑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不需要担心他。”面对他的担忧,崔叙显得无动于衷。
莱克一直都知道,theo是个没什么情绪的人。
他二十岁那年受过很严重的一次伤,还是在深山老林这种没有任何医疗条件的地方。
他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用唯一的净水将伤口冲洗干净,又将上衣撕成布条绑在伤口上方止血。最后在指南针失灵,以及身体多处中弹的情况下,自己徒步走出了直升机也无法找到尽头的密林。
所以莱克非常佩服他。
他认为那些贪恋他外在的女人非常敷衍。
和他的能力手段相比,他的外形魅力是最不值一提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他拉开抽屉,看到里面的内衣。
小碎花,周围缀有一圈白色的蕾丝。这是她刚才脱下来放进去的,说是送给他的礼物。
上面似乎还带着她贴肤留下的体温。
指骨分明的手,指腹覆着一层薄茧,漫不经心地轻轻抚着那一圈柔软的蕾丝。
“再等等吧。”他缓慢开口,仿佛自问自答,“博森药企,听上去是一块诱人的骨头。”
-
崔叙比她想象中更好说话,她不过是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他不仅在她面前蹲下,扶着她的膝盖低下头,如她所愿给了她想要的。
甚至还把她想要的u盘也给了她。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可以得到,她也就不需要大费周章去做这么多。
姜议也不用...
听说他去了其他国家,在这里是没办法再做记者了,他干脆去了一些不需要记者证也能当记者的地方,虽然条件艰苦了一些,薪资也大打折扣。
即使崔叙变得好说话了,但关于姜议,池晚嘴皮子都磨软了,他也无动于衷,只是摸摸她的头,让她继续。
“都怪我。”她很沮丧。
主编安慰她:“是姜议自己想靠这个机会升职。和你没关系。”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姜议为了把自己从这件事摘除出去,在总主编面前把所有人的责任都推到了池晚身上。
好在她没什么事情。
之所以不告诉她,主要是为了不让她寒心。
他刚好需要像她这样初生牛犊正义感爆棚的记者。
池晚将U盘交给了许承宇,这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她很高兴他可以摆脱那些人。
娱乐新闻上对于他的报道接踵而来。
然而不是他为了给自己找回公道曝光那些侵害他的人。
而是靠着那个u盘和金其交易,希望他能多给自己一些资源。
新闻上关于他的报道全部都是他最近的新代言和大制作的新剧。
她感到一股寒意传遍全身。
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崔叙之前会劝她不要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原来他早就知道许承宇是自愿的,他自愿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资源。
他什么都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听不出他的委婉提醒。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无所不知,但类似的饭局都会有一份名单,它和菜单不同,但又和菜单相似,只不过上面的‘食物’是人。”他用最简洁的方式解释给她听,“出现在上面的每个人都是明码标价的,你说的那个许承宇,五十万就能买他一夜了。他的个人介绍是可以双long。”
“......”她低头不语。
她没有看到那份名单,是不是说明她也在上面,作为一道明码标价是食物?
“你不在上面。”
他打断她脑海里的想法。
如果她的名字也在上面,那么那场饭局上到场的每一个人,他都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好吧。
池晚叹了口气,不爽地躺在床上。她知道崔叙有洁癖,他接受不了穿着未洗的衣服躺在床上。
以前在美国时她没这方面的讲究,学习学累了之后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在床上。
崔叙总是在她起身去洗澡时,默默地将床上的一切统统更换一遍。
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很人夫,哪怕再疲惫也会先满足她的需求再睡。
她是第一次尝试到这方面的乐趣,所以总是发掘出一些新的爱好。
那段时间的她气色很好,同学夸她不像之前那段时间,整个人学习学到没精打采,还问她诀窍,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她神秘一笑:“的确吃了,但不是用嘴巴吃的。”
后来的她仔细一想,虽然看上去是崔叙在配合她的精力旺盛和高需求。
但他其实很会,尤其是那方面。
如果不是天赋异禀,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在她之前,他有过数不清的女人。
崔叙的手机响了,没空再去安慰躺在床上伤感的池晚。
池晚仍旧处在被许承宇利用的难过之中,但还是竖起耳朵偷听崔叙的通话内容。
电话接通后,他安静了数秒,应该是对方在说话。
“安平岛?通知他们换个地方吧,你把岛屿名单发过去,让他们选一个。”
无论选哪个,都在他的监视下。
因为名单上所有的岛屿都是他的私人岛屿。
有些谈话内容需要在私密且不被约束的地方。
那几个老家伙想和他讨价还价,想用钱色诱惑他,于是抛出了诱饵。
他没有拒绝,同意了他们的提议。
这次恐怕要离开一周左右。
想到这里,他看了眼身后的池晚。
她仍旧趴在床上,头埋进枕头里,已经停止了哭泣。
但为了听得更清楚一些,她的耳朵不管朝他这边靠近,脸都快埋到他的双腿中间了。
他停止通话,直接告诉她通话的全部内容,免得她之后又想出一些蹩脚的办法去他书房找线索。
“我明天要离开一趟,可能一周后才回来。”他放下手机。
她也不装了,从床上起来:“我听到博森药企了。”
“你还关注药企,是想跳槽吗?”他只是随口一问,在池晚听来却有种别样的感觉。
理事长这是担心公司损失人才吗?
她倒不是想跳槽,而是下一个调查的人物和博森药企的孙子有关。
倒不如借助这次机会....
她撒着娇过去抱他:“我也要去,万一我这一周想要了怎么办。”
“你的抽屉里有很多,你可以先用那些东西。”
呃...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玩具被发现让她有些尴尬,不过那些东西她早就没有用过了。
崔叙比它们加起来都好用。
“那万一你和其他人眉来眼去怎么办,万一你和别人发生了一夜情呢。”
她抱着他的宽阔结实的后背撒娇,心里在猜测,她的手指此时抚摸的地方是纹身的哪里呢。
纹身的图案真的很可怕,可纹在他的身上,又有一种危险的性感。
他的身上无时无刻都充斥着浓郁的男性荷尔蒙,让人迷醉。
她双眼迷蒙的时刻,看到的都是他宽阔肩膀有节奏的晃动。隐隐约约能看到漫过肩头的那一点纹身。
危险的像黑手党头目。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他只是一个生意人,钱稍微多了一点的生意人。
崔叙最后还是同意让她一起去了,她太缠人了,他又讨厌麻烦。
所以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他基本都会同意。
池晚心里还想着他后背的纹身,突然开口:“张起灵也有纹身,不过他的纹身在身体变热后才会出现。如果你的纹身也是这样就好了,感觉好色。”
男人起身打算去换衣服,听到她的话后脚步再次顿住。
他的视线落回她脸上,慵懒的眼神变得古怪:“张起灵是谁?”
呃.....
好吧,看来这位亚裔不爱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