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泽也》 第1章 TO.短信 ——你们分开后，到现在，还有遗憾吗？ ——不说遗憾，句句遗憾。 市中心新开的粤式早茶餐厅门口，排着条冗长的队伍。店里自然是已经坐满了人，这其中不乏有知道该连锁品牌特地来的本地人，也有单纯好奇口味旅行中的外国人。 还有一种人介于这两者之间，一般称呼他们为“留子”或“在外务工人员”，因为国内外生活习性不同，他们很容易在人群中分辨出来。 比如，现在满客的店中，左侧角落位置处就有这样一位女士。 她座位周围架着几台摄像机，后面摄像大哥都不看镜头画面，而是忍不住抬眼，视线对焦在那位头顶miumiu墨镜披高层次微卷发，穿着拉夫劳伦白色V领短袖，Gucci猫咪牛仔短裤，颈间挂着宝格丽“小蛮腰”项链，脚踩Chanel25b小白鞋的女嘉宾身上。 事实上，摄像大哥们认不出名牌，只知道她穿着休闲，却有着张贵气感的脸，柳眉杏眼，唇如樱桃，轮廓流畅，骨相优越，眉眼含情，风情但不媚俗，现下眉头轻轻一皱，更显生动。 好似要笑。 其实Zoey是想跷二郎腿，碍于在镜头前装淑女，只能乖乖坐直。菜还没上，早上也没吃什么，饥肠辘辘。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Zoey就像被抽走魂魄，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对面男嘉宾的问题，早就走神玩手，悄悄在桌下把手掌张开紧绷。 平时她爱戴一堆手链手表，甚至之前爱上叠戴，十指都要戴款不同的戒指。只可惜，包包手表什么的，她嫌太重，戒指她嫌容易丢，回国时都没背回来。 不过再怎么觉得手上空落落的，也没力气管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在桌上。 好在终于，上菜了。 Zoey先拿起筷子，随后对男嘉宾笑了笑，夹起块油光鲜嫩的鼓汁排骨，“看着都好好吃。” 男嘉宾周朗穿着卡其色polo衫和褐色西裤，不适应镜头正端坐着，同样客气地回了个笑，嘴边一圈不茂密可明显的胡茬动了动，问她：“Z……你有中文名吗？我还是不太习惯叫英文名，有点别扭。” “有是有，但因为我中文名和X有关系，很容易被猜到，所以还是就叫英文名吧！”Zoey嘴角沾了几点酱汁，自己没注意，笑着大声说：“你可以英译成则一、择以……当成在念中文。” 她边说，边用手在桌上比划写字。 “和X是情侣名那样的吗？我不太懂。”周朗贴心递过去一张纸巾。 他确实看起来年龄比她大，Zoey接过擦了擦嘴，想起X的名字，也想起还在拍摄，吃相不能太难看，声音也不能这么豪迈，就刻意用纸捂了下嘴，娇羞地说：“现在还不能说。” “好的……我记得还有个男嘉宾名字念起来和你英文名发音相似。”他无意提起。 “好像是吧。”Zoey低头咽了口口水。 话头戛然而止，周朗也开始动筷。 刚认识没多久，第一次约会没共同话题，场子很容易冷下来，Zoey想起，“郎哥，我记得你是广东人对吧！” 周朗没夹稳，筷间的红米肠掉在碗里，他抬眸看着Zoey。她自在地叫他朗哥，见第一面的时候，他说自己是广东人，她还自来熟地对他说：“我也会粤语哦！我钟意你！” 挺可爱的，和周朗记忆里的X一样。 “朗哥?”他突然走神了，Zoey夹起个鸡爪喊了喊他，又说了一遍，周朗才听清她的问题，“昨天煌上煌的卤鸭爪也很好吃，就是买太多了，朗哥平时是不是不自己做饭，不知道份量?” “不是的。我也很久没吃过了，以前从来没一次性买过这么多。”周朗眨了眨眼。 “这样啊！”Zoey忙着啃鸡脚，没空说话了。周朗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再和她对话。就这样吃饱喝足，周朗有工作要走，Zoey立马和他说再见，因为她还要赶下一场约会。 走到和第二位男嘉宾约好的地点，是附近的一个公交站，不一会，一辆白色理想L6停在Zoey面前，驾驶室的赵文元特地下车绕到副驾给她开车门。 “哦，绅士boy～”赵文元听到夸奖挠了挠头，才轻关上门。Zoey系好安全带，看着窗外要走回驾驶室的赵文元，他穿蓝白条纹衬衫，戴着副半框眼镜，清爽中带着点书生气。 “我们去做什么？”Zoey已经吃饱了，大下午日头正盛，她眯着眼好奇地问。 “去看电影。” 不用晒太阳，那还行，赵文元慢热沉默地开车，Zoey主动问：“在小屋还适应吗？” “说实话，挺别扭的。”赵文元轻叹了口气，“毕竟X也在。” Zoey点点头，赵文元问，“你呢？” “我觉得还挺舒服的。”整天好吃好喝，能不快乐吗？ “看来你和X的分手挺愉快。”赵文元手握紧方向盘，放慢了速度。 Zoey笑而不语。 赵文元的声音落过来，她才回过神来，听见，“可以说说你的理想型吗？” “嗯，我的理想型，个子不用太高，也不用太帅，话要多一点，特别讨厌那种高冷装酷，有时严肃有时还凶的人。” 赵文元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室友，完全是和她喜欢的相反的类型。 Zoey对着摄像头偷笑了一下，认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他们绝对猜不出X是谁。 赵文元为了让她感觉自己话多，自觉告诉她，“我喜欢温柔的，大事小事能够跟我有商有量，不是很强势的那种。” 温柔好像不太和她搭边，Zoey莫名好奇他为什么选她做约会对象，难道是被外表蛊惑了？不过他们到了影院，她就没接着问下去。 恰好赶上情书重映，Zoey曾在小屋提到过那是她最喜欢的电影，赵文元细心记住，提前买好了票。 六月伊始，兼职生打好的几杯可乐立在前台不一会就不冰了，在炎热的季节看这部电影还是第一次，一种新奇的体验。 Zoey和赵文元各自拿着杯可乐，走进放映厅。影片Zoey看了不下十几遍，对剧情已经了如指掌，可播到结尾，女藤井树看到借书卡背后自己的画像，还是忍不住掉下眼泪。 赵文元没注意到她，也没哭，但眉头紧锁着。散场了，Zoey抹去眼泪，赵文元主动对她说观后感，“我看完，只觉得博子好可怜，未婚夫死了，死了还发现他不爱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而且男女藤井树永远错过，太遗憾了。” “我不这样认为，只是说明男藤井树对博子来说不是对的人，但博子和他那些一起经历过的美好还留存着，她在之后也遇到了另外的人。她并不可怜，反而收获最多。” Zoey认真地说，“再者是遗憾造就了电影的好看，太圆满很没意思。我就特别喜欢结尾，经年后，知道有个人喜欢我，可那时他已经走远，之后我会怎么面对生活呢？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 “当然每个人想法不一样。”Zoey对赵文元弯弯眼睛，温柔地说：“我们走吧！” “好。” 等他们走出影院，赵文元问要不要去趟超市吃个晚饭再回小屋，Zoey忽然说自己有事，和他匆匆道别了。 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就是赶场参加下一场约会，时至此刻Zoey也属实是没想到第一次约会会有三个男嘉宾选她，除了她的X，有规则不能选。 因为节目目前还没接到车企的赞助，所以三号男嘉宾于季伦骑共享单车来的，他穿着件平平无奇黑色T恤，即便如此，在大街上，他依旧醒目。 那头红毛正缓缓向她靠近，毛发下是一张特白特俊俏的笑脸，眼尾有颗泪痣十分勾人。Zoey撩撩头发，随着他靠近似乎染上他的少年气，思考自己要不要也染个发，显得更年轻点? “姐姐，等很久了吗？” “没有。”Zoey思绪回笼，见他停好车，“不过你为什么叫我姐姐？还没公布年龄，说不定我比你小呢？” “因为我喜欢姐姐。”他说那两个字时刻意挑了下眉，Zoey耳朵被音色撩了下，他好会啊！ “姐姐，要去的地方离这不远，我们走过去吧！”于季伦做了个请的手势。 Zoey不娇气，走就走呗，当散步了，“行。” “我记得见面的时候姐姐说自己是本地人，对这片应该很熟吧？” Zoey左顾右盼了番，只依稀想起附近有个大学，摇摇头，“我这些年都在外地，这里变化很大，除了家那片，其他路都分不太清了。” “太好了，那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才开不久的，你以前应该没去过。”路边有小毛孩在玩滑板，没控制住，要往人行道上冲，于季伦眼疾手快踩上让它停住，才没撞上Zoey。 “谢谢。” “太惊险了，幸好姐姐有我。”于季伦自认刚刚的举动十分帅气，得意洋洋，又借那滑板给她炫了一手。Zoey淡淡地捧场，心想果然是个弟弟，中二病还没完全好。 滑板溜走了，几瓶啤酒送上桌，服务员揭开锡纸，烤鱼的香气扑鼻而来。 店面桌椅都小小的，客人们都是大学生，少年人青春气息洋溢，叽叽喳喳，吵得脑壳凸凸的，手脚也不怎么放得开，但Zoey没嫌弃。 “这家你别看它旧旧的，可好吃了。”于季伦瞥到她鞋上的香奈儿logo，下肥牛卷的手顿了顿，许是担心什么，急忙说。 Zoey从裤兜里翻出来个皮筋扎了个低马尾，拿开酒器打开瓶啤酒，给他倒了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看着她不介意，于季伦继续下羊肉牛百叶。他们刚要对话，隔壁桌小情侣吵起来了，女生抱怨男生不在乎她，男生说自己是忙，于季伦不时往那边偷看。于是没人再开口，关顾着竖起耳朵听八卦了，就这样不知不觉，三瓶啤酒喝完了，闹剧才结束。 Zoey脸有些红，于季伦问，“姐姐的酒量好吗？” “不知道，从没喝醉过。” “为什么？” Zoey有些微醺，没顾忌得上其他，直接说出口，“因为X酒量不好，每次都会喝醉，我得把他带回去，不能醉。” 她说着回忆起，那人长长一条靠在她后背上，她把他手臂搭在肩上，架着他走，他修长的手开始是垂下，然后趁Zoey不注意，抬起捏她脸蛋。 此刻，Zoey的脸似乎是这样被捏红了，于季伦把盘子里最后的宽粉吃完，他们便打车回小屋。 于季伦意识清醒，Zoey则目光涣散，脚步虚浮了，她推开小屋的门，一头栽在客厅沙发上，闭上眼睛。 过了会，她缓缓睁开眼，看见对面沙发上坐着魏泽也。大热天的，他穿着件灰色卫衣，还戴着帽子，双手抱胸，视线落在别处，脸色一如往常地冷漠，应该是体寒。 “姐姐，盖上点吧，别着凉了。”于季伦拿来条毯子披她身上。 Zoey头晕，开不了口向他说谢谢，却清晰听见魏泽也轻笑了一声。 他这是在笑话她吗？不然他个冰山男，怎么会突然笑？ Zoey用毯子把自己裹好，密密麻麻不留缝隙给他嘲笑，甚至翻了个身，背对他，决定睡觉，明天恢复神志再说。 时间如她所愿在快速流逝，她睡了，又没彻底睡着，耳边听到好多人在说话，嬉笑，走来走去，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仅没听见魏泽也的声音和动静。 今天约会过的三个男嘉宾都走到她旁边叫过Zoey一次，让她去床上睡，不过她始终无动于衷。 她偶尔睁开眼睛，在室友叫她的时候，要不就是摁开手机看一眼时间。 九点了，他们还在玩游戏。 十点了，不玩游戏了，但在说话。 十点十分，魏泽也回房间了吗？Zoey想瞄一眼，先收到几条短信，第一条，是节目组每天都会让他们做的，选一个人给他发心动短信。 后面三条，来自三个不同的人，都是感谢，今天很开心之类的话，她全漫不经心看过去。 直到最后一条，她瞪大眼连续看了好几遍，才认清字，【你的X没有选择你。】 酒一下就醒了。 欢迎收看三常TV独播大型素人恋爱综艺《变调心动》，2025年10月16日晚八点开播，两天一更，（PS：遇到不可控因素停播会另行告知。文中开头“——”代表旁白） 节目设定参考韩综《换乘恋爱》，正常的话是按照第一次见面的顺序播，但前几期没什么亮点（刚认识不熟，大家都客套地聊天。魏泽也有空做饭，到点就上班。Zoey在小屋里混日子，帮忙干活，蹭吃蹭喝；），桨PD就砍掉了，直接从第一次约会放起。 为加深印象，节目末尾来个自动翻阅报幕。（下期其他女嘉宾出现，再记她们的名字。） 男一周朗，广东人，polo衫西装裤。 男二赵文元，戴眼镜，蓝白条纹衬衫。 男三魏泽也，冰山男，十八岁生日Zoey送的礼物：灰色卫衣，正面有个大大的“wei”字体图案印花。 男四于季伦，红头发，平价黑色短袖。 大家可以猜猜他们各自的职业和年龄，也可以猜猜女主的中文名，那我们下期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TO.短信 第2章 TO.变化 ——你好吗？ ——我很好！ 第二天，Zoey是在床上醒来的，她头还是疼，但意识慢慢清醒过来，回忆起昨晚看到那条短信后，她混乱中给魏泽也发了条【再见……】，话没说完又倒下了，后来是叶银月把她拖回了房间。 一间房两个人住，隔壁床上室友舒锦还在睡着，她睡姿乖巧，裹着被子缩在一边，就占大床一小块地方。 Zoey想睡个回笼觉，一扭头看见床头装着个摄像头，困意全无。 她死死盯着摄像头的红点，一如几天前刚回国，贺信林拿着摄像头记录他们重逢时那样，“你靠太近了，人都有镜头恐惧症，你恨不得直接贴上来。” “我现在这么漂亮了，那不得多上镜，时隔六年出现在你的镜头里呢！”Zoey手卷着头发，臭美道。 她语气没怎么变，贺信林松一口气，“再见面我们还是朋友好高兴。” “我不高兴。”Zoey在贺信林家，挥着吃干净的鱿鱼串棍子抗议道，“我好不容易回国，你就请我吃这些?” 她说着又从手里一袋高中校门口老店买的烧烤中，拿出串鸡翅啃，“我这不是为我新节目焦头烂额呢吗？” “再说，你一大小姐天天在家吃香喝辣，来我这吃点‘素’的好消化。”贺信林拿着平板写写画画，是真的在忙工作。只是抽空回趟家，临时得知Zoey回国，顺便叫她来见一面，叙叙旧，找点灵感。 Zoey叹了口气，“什么吃香喝辣，我爸不仅停了他副卡，还下了死命令，家里任何人不许分我肉吃资助我，要把我逼回美国。” 贺信林确实知道他爸是家里的主心骨，他转念一想，“你不是开始工作了？年薪挺不错的吗？” “这么些年大手大脚，那一个月挣的还不够我买五个包的，每次一发工资都霍霍光了，只能靠老爸接济。”她直白地说，半点不羞愧。 贺信林视线落在平板上圈起的那几个字“别出一格的女嘉宾”上面，忽然认为她是一个很好的对象，便架好相机对准她。镜头里的女人明媚张扬，Zoey就是如此的，一直都没有变。 他好奇问，“你爸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国？” Zoey没告诉他真相，“谁知道，反正就是有这么回事。”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魏泽也?告诉他你回来了。他多有钱，肯定能保证你每顿吃好喝好。”贺信林垂眸看见桌面，右上角他以前画过的一个铁三角还留着，没有被岁月消磨掉。 Zoey没立马回答，贺信林警觉什么，“你俩当年发生了什么吗？你当时不是准备报南大吗？为什么突然出国？” “没发生什么。本来小时候父母就规划过要送我出国，南大毕业后也要去，只是提前了而已。” 贺信林观察她神情，故意说：“那我把他叫来？” Zoey顿时没了胃口，但泰然自若，“你叫，真没什么，我俩平时也经常聊天，你不也在群里嘛！” “每次都是我先挑起话题，你们才对话的好不好。”贺信林嘟囔着就要打字发送，Zoey动作迅速拿起他平板，转移注意力，看都没认真看，随口问：“你这节目创意还挺好的，怎么受阻了？” 贺信林果然分神了，垂头丧气，“这节目创意太奇葩，关注度高，路透放出去，有个男嘉宾被扒了，渣男一个，PC无数，所以只能重开，嘉宾得全换。筛人更加严格，现在全网搜索，双方都干净和平分手还愿意上节目的可不多，还缺一对实在找不到人。” “哦。”Zoey没办法替他分忧，他不提魏泽也了，桌上的串串又开始冒香，她忧心自己，“我快要吃不起饭了。” “诶！”贺信林莫名其妙站起来，Zoey差点被他吓一跳，“你年假还有大概三周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上我的节目，帮忙救个场?” “才不要，我是来休假的，怎么又给我找事干？”Zoey想都没想，拒绝道。 贺信林指尖点点平板屏幕，“你先看看再说。” Zoey落眼，就看见他手边写着的节目策划，以换乘的形式开启恋爱，有一笔丰厚的出演费，而且节目组报销所有约会场所的费用。 对现在的她来说，那不是捡大便宜了？ 问题是，母胎单身的她哪来的前男友? “你不会没有前男友吧？”Zoey摇摇头，贺信林特别惊讶，“我还以为你只是没告诉我们，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呢？” “大惊小怪什么，没我看得上的呗。”Zoey淡淡地说，平时比起男人，她更在乎吃。 贺信林了解她，打消念头。门外开锁的声音落进来，他急忙起身，“算了，司机送我妈回来了，我还是帮着她给你做饭吃吧！” 贺信林拿着手机出房间，Zoey也跟着，他家还住在高中时住的安置小区，客厅里家具基本上都没变，只有沙发对着的电视换了最新款，大尺寸特高清。 因为他妈妈喜欢看电视综艺。 “小魏，饿了吧，阿姨马上给你们做饭，很快就好。”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Zoey看着贺信林进去，给他妈妈揉肩。他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黑T和导演马甲，高大的身躯也挡不住身前的白发爆炸头。 “小魏，你明天出国对吗？”他妈妈转过头来问Zoey，她没立马回答，因为看到张满是皱纹的脸，比六年前苍老了许多。 贺椿今年应该六十多了，其实贺信林是她快四十岁收养的。她出国前，贺椿就检查出患上阿尔兹海默症，现在已经中度痴呆了。虽然勉强还能正常穿衣上厕所，但时间认知错乱，很多事记不清。 Zoey鼻酸了会，想起贺信林做导演的初衷，是想做出个大爆节目，在妈妈彻底遗忘精神异常前，让她看到自己做出的优秀节目，为他骄傲。 贺椿的情况不乐观，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Zoey眨眨眼，走进厨房，从背后抱着贺椿，同时对贺信林说：“我决定上你的节目做女嘉宾。” 贺信林没反应过来，Zoey继续说：“反正也是演戏，我就当玩了，出演费可以不给，但我不会客气，会吃穷你们的。” “演戏?”贺信林蹙眉，Zoey问：“那节目没有剧本，不是演戏啊?” 贺信林琢磨了番，本来是想做真人秀的，但一切未知，太真实内容也许会平淡，并且这综艺的看点不在真实，更重要的是放大人性。于是他回答，“剧本倒是没有，但确实是演戏。” “那不就行了，只需要再找一个男的假扮我前男友……不过这估计不容易……” “那倒未必。”Zoey话还没落，贺信林肯定地说。 门铃响了。母子俩的手都沾了东西，Zoey积极去开门，不会是贺信林偷偷给她订了蛋糕吧，这样想着，她不自觉笑着压下把手。 可就在看见门后站着的人时，Zoey收敛了点笑，半晌才吐出，“Hello.” 面前的男人有着浓眉，双眼皮桃花眼，高鼻梁，嘟嘟唇，这些五官分开看明明柔和，聚在一起组成魏泽也的脸却变得凉薄。他穿着药店的白大褂，鬓间有滴滴汗珠，像是跑过来的，但只垂眸瞥Zoey一眼，冷声应了个“嗯”，便和她错身而过进去。 贺信林洗干净手出来，打算接魏泽也手里东西，却见两手空空，“不是，我让你带的食材呢？” “忘了。”魏泽也轻车熟路把白大褂脱下，挂衣柜上，回头看Zoey愣在原地，还问，“回趟国，见鬼了？” Zoey碰了碰鼻尖，“我只是饿了而已。” “吃饭吧！”贺椿端着碗大杂烩炒白菜出来，贺信林赶紧接手，怕她拿不稳烫伤。 魏泽也扫一眼贺椿做饭过后乱糟糟的厨房，“保姆今天没来?” “请假了。”贺椿以前厨艺特别好，贺信林看着那些菜，难掩失落，哑声对他们说：“将就着吃吧！” Zoey和魏泽也坐在一边，她不停夸贺椿：“好吃，贺姨做的饭菜还是这么好吃，我最最最喜欢了……” “小魏，好吃就多吃点，吃饱了还要去上学呢！”贺椿给她和魏泽也都夹了块肉，随后目光被电视屏幕鲜艳的颜色吸引过去。 Zoey把肉吃了，心情复杂，刚要咽下，手肘不小心蹭到魏泽也的，她扭头看他，“Sorry.” 又是一声冷淡的“嗯”，Zoey视线移回前方，对面贺信林不禁笑了，“你们俩现在真的好像前任啊！” 前任?魏泽也拿筷子的手顿在空中，不解地看向Zoey，神情终于有异动。 她连忙解释，“他最近为节目找嘉宾找疯了，看一男一女就像前任。” “先吃你的饭，等会再说。”Zoey给贺信林夹一筷子青菜堵他的嘴，留意到魏泽也还盯着，又给他夹了块肉，笑了笑。 吃过饭之后，Zoey满血复活，重新适应了和魏泽也相处。 贺信林哄着贺椿去睡午觉。 魏泽也端坐在沙发上，Zoey在旁边吊篮椅上边摇晃边问，“魏泽也，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吧？” 他喉结滚了滚，“没。” “那你这些年交往过不错的女人吗？”窗外阳光透进来，有些刺眼。 “没。” “问这些做什么？”魏泽也和她对视，没几秒贺信林出来，他移开视线。 “兄弟，我节目一男嘉宾夭折了，你给我救个场好不好?”贺信林恳求地说，魏泽也看向Zoey，她挑了挑眉，问他:“再和我演一次情侣，怎么样?” 五月末，香樟树上的蝉都争在月底赶KPI，Zoey耳朵仿佛敏感许多，只是迟迟没等来魏泽也的回复。 也是，他这种人，特别不乐意上镜，怎么可能会答应她做这种事。 “好。”他的声音在一轮蝉鸣结束时，清晰落进Zoey耳中。 “太好了。”贺信林喜笑颜开。天上云挡住太阳，Zoey忽然处在阴凉处，还怪不适应，但跟着附和了贺信林一句，“太好了。” “我们得先拍个前任事前见面视频，去楼下咖啡馆吧。”贺信林生怕他们后悔，干劲十足，立刻收拾装备，“对了，以后X指代前任，你们就互为对方的X了。” Zoey起身往外走，魏泽也也站起来，阳台连着客厅都不大，门在之间一通道隔着几米远，过道也窄，互相靠近几步，差点撞上。 “让我先。”Zoey仰头看他，魏泽也撩下眼皮，漫不经心，“好的……X。” 可说完，Zoey没动，贺信林催促，他就先走了，空余Zoey还在原地慌神。 因为他说X的语气，好抓耳，像闷热的苦夏里好不容易吹起一阵轻风。身后吊篮椅仍在荡，引得Zoey的心也不平静。 “你快点。”贺信林还是急性子。 Zoey笑着说：“来了。” Zoey先咖啡店一位置上坐下，贺信林按下录像，“开始了。” 镜头里的Zoey没有立马进入状态，当成演戏，就很自然地做自己，好奇摆弄桌上的一些小摆件，直到魏泽也向她走近。 直勾勾打量他上下，六年过去，依旧还是Zoey熟悉的那个魏泽也。 “好久不见。”他坐对面后就开始演了，Zoey没想到会是他先开口，只呆呆地应了句，“嗯，好久不见。” “最近过得还好吗？”他居然引导对话。 Zoey有些不可思议，点点头，“挺好的，你呢。” “一般。”这是他说话的习惯，就算是特别好，他也只会用一个中等的词语形容。 “那就好。”Zoey一股脑问了许多，“你家里人还好吗？店里生意怎么样？养了狗吗？还住以前那个狗屋……” 魏泽也都没有回答，可反问她，“你没有其他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她刚不是说了那么多吗？不想答还说什么？Zoey皱着眉摇摇头。 魏泽也眸色沉了下来，却一一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一切照旧，新养了条金毛，它爱住家里……” “哦。”太配合了吧，这和Zoey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仍好奇，他为什么会同意上节目呢？ 时隔几天，Zoey才知道，原来他是为了恋爱才和她一起上综艺的。 她胃莫名不舒服，掀开被子下楼去找水喝，还没进厨房，就见魏泽也和关菲在里面，关菲对他笑着说话，她不想打扰，转身窝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在心里说，魏泽也想谈恋爱就谈，老大不小了，虽然他以前是女性绝缘体，虽然他曾说初恋要和初吻的女人谈，而那个人是她，但时过境迁，他变了。 再睁眼，魏泽也又坐在她对面，旁边没有别人，Zoey问：“你今天上白班吗？” “不上班。”魏泽也手上拿着杯蜂蜜水轻晃，把Zoey的视线吸引过去，哦，原来这就是他刚刚和关菲一起泡的蜂蜜水啊。 想起昨晚他还嘲笑她，Zoey睁大眼睛瞪他，魏泽也把水杯嗑桌上，沉声道：“一口气喝了。” 不知为何，Zoey吐出一口气。 “好。”她老实喝蜂蜜水。 魏泽也手支着头，无言盯着她，他不说话嘴巴闭着的时候，唇瓣饱满，嘴角微微翘起，似在微笑，或者说蛊惑人心。口腔里湿润润的，Zoey舔舔唇，问他：“要和我约会吗？” 一般节目到这种时候都会公开一对，所以女三男三互为对方的X，但还是要替贺信林说一句，你俩也太明显了吧。 女嘉宾的X写的前任介绍信： 女一叶银月：银月，人如其名，像皎月一般。她曾在我前行路上给予我很大的能量。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但是个坚定，有主见有力量的女性。 女二关菲：第一次见关菲，她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笑得灿烂，我对她一见钟情。相处下来，发现她确实乐观开朗优秀，如果你和她交往，应该也能感受到。希望你别忽略，她同时是个没心没肺，被家里人宠爱长大的女孩，别欺负她惹她哭。 女三Zoey：爱吃的东西很多，最喜欢巧克力，其次是三文鱼和牛肉，讨厌茄子。对芝麻过敏，千万注意。饿了情绪会低落，请让她吃饱。 女四舒锦：舒锦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女人，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比如：你总是为别人做牺牲，以后要多为自己考虑。当时对不起。谁能被舒锦喜欢我觉得都是幸运的，所以，如果她贪睡不肯起床，麻烦温柔地叫醒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TO.变化 第3章 TO.情书 ——今天风大。 ——会不会吹散刘海、盛夏和我们。 Zoey把蜂蜜水都喝尽，魏泽也才问：“去哪？” “奶茶店坐坐。”Zoey不容他拒绝，“我去换身衣服。” 她要回房间，上楼正好碰到关菲，她手里拿着张便利贴，边看边下楼，差点踩空，Zoey扶她一把，“小心。” “谢谢。”关菲的两个酒窝露出来，半点不遮掩，大方展示便利贴问她，“Zoey，你看我这个写的怎么样？” Zoey看见她写着，【朗哥，昨天谢谢你给我找创可贴，下午要一起去跑步吗？日落后沿江风景很好。】 她手背上的确横着个创可贴，Zoey完全不知情，担忧地问：“你这怎么了？” “就是在厨房帮忙切菜不小心被刀划了一下。”关菲激动地说：“重要的是周朗第一时间给我找了药箱创可贴，他好贴心好帅啊！” 她应该是嘉宾里年纪最小的，没什么心眼，似乎忘记她们的角色是竞争对手，就算只是演戏。 不过Zoey这几天在小屋里生活，也做她自己，不怎么刻意演，人小姑娘乐意和她分享，她便乐呵呵问：“你怎么不直接说?” “不一样的。嘴说的话很快就忘了，纸条可以保留很久。”她说着晃了晃便利贴。 下一秒突然噤声，Zoey顺着她视线看见周朗，他穿着西装打了领带，看样子是准备去上班了。手指比在嘴前，做了个嘘的动作，轻声说：“好像还有人在睡觉。” 时间才刚过八点，还很早，有几位嘉宾没起床，她们刚刚说话声音很大吗？Zoey抿抿唇，诚恳地说：“好的，谢谢提醒，我们会安静的。” “没事，我只是觉得今天是周末，好不容易休假可能需要睡眠。”周朗温声说，话落他看了眼手表，和她们道别，关菲快步跟在他后面，羞涩地把纸条给他。 Zoey转身上楼，室内窗帘拉着，舒锦还没醒，前几天她都早出晚归，今天大概是休假。 Zoey轻手轻脚换了条裙子，下楼找魏泽也。客厅没见着人，倒是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脑办公的叶银月叫住她，问：“魏泽也呢？” “我不知道。”她心虚地说，叶银月不屑地上下打量了眼她，“你别一天到晚跑出去喝酒。” 叶银月估计是对Zoey有偏见，毕竟她天天混日子，而叶银月每天一大堆活心里不平衡。可这又不是Zoey的问题，这是国内外工作结构和制度的差异，国外休年假工作的事同事上司根本不会找，她当然闲。 “好的，不会再喝得醉醺醺让你拖回房间的。”Zoey快速说完，便出了门，把叶银月留在身后的建筑里。 魏泽也的车停在门口，是一辆液态金属银亮色特斯拉model3，不显眼，但也不低调，是他这种性格的人会开的车。 他双手插兜站在车边，像在沉思着什么，Zoey迈步向他走近，两个路过的女人先一步到他面前，“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没微信。”他冷冷吐字。 “留个电话也行。” 魏泽也视线落过来，瞥见Zoey，女人的目光也移过来，她自然地走过去，对她们说：“不行哦，帅哥名草有主了。” 她们走了，Zoey没听见魏泽也说话，也不动，微仰头就见他蹙眉。 她会错他的意了，不是要帮忙吗？以前他们对这套很熟练的，Zoey又提醒自己一遍，过去六年了，魏泽也说不定都忘了，“我只是帮你解围。” 魏泽也垂眸，眼神像打印机一样扫描着她，她穿着件粉色碎花裙，搭配妆容整个人粉嫩的跟樱花一样，问题是裙摆在膝盖上面一截，露出两条白花花的腿，格外惹人注意。 “你确定你要穿这身去？” “确定啊。”Zoey低头检查自己的穿搭，没发现什么不妥，还和他的黑色衬衫挺搭的，不明所以，“这身怎么了？” Zoey的手机来了消息，提示音响起几声，她下意识解锁屏幕看，垃圾短信而已。再抬头，魏泽也淡淡地说，“没怎么，随你。” 他上车了，Zoey轻车熟路去开副驾驶的门，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虽然车里空间挺大，但毕竟是回国后第一次两个人独处，Zoey提高警惕，一双眼睛圆溜溜地转。 她那天只问他“那你这些年交往过不错的女人吗“，他否认不代表他没有谈过其他。Zoey好奇，环顾着，看有没有女人留下的痕迹。 手套箱里都是药，摆放得整齐干净，他或多或少有点洁癖，就算是曾经有过女人留下的东西，也被清掉了。Zoey正想舒服地靠在靠背上，无意间发现车门内饰板底部的储物槽里坐着个丑娃娃。 Zoey记起来，高考后他们三个一起去学车，练习时只要沉着冷静的魏泽也坐在车里，她就有安全感，能完美地操作。可魏泽也不可能一直在，她就自己缝了个娃娃做平安符放在车里，代替他陪着。 当时贺信林还嘲笑她缝得丑，魏泽也说开车时好好看路，比一百个平安符都管用，娃娃被他们说的越看越丑，但后来找不着了Zoey又觉得挺可惜。 “这怎么在你这?”她拿起娃娃晃了晃。 “捡的。”魏泽也看都没看。 “捡到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她捏捏娃娃的小手，上面没有落灰，Zoey嗅了嗅，它还有肥皂的味道。 很好闻，Zoey扭头看他，他正视前方说，“忘了。” Zoey莫名觉得魏泽也好割裂。她好像分不清六年前的他和现在的他，却总是试图在现在的他身上找六年前的影子。 Zoey：“我昨天不在，你出门了吗？” 魏泽也：“嗯。” Zoey：“和谁？” 魏泽也：“秘密。” Zoey：“你想知道我和谁出门了吗？” 魏泽也：“不想。” Zoey：“不好奇吗？” 魏泽也：“嗯。” “到了，你要就拿回去吧。”魏泽也解开安全带，看了眼她手里紧抓的娃娃说。他先下车了，Zoey胃开始不舒服，是还没完全解酒吗？ 她下车跟着魏泽也进去，这家奶茶店离学校很近，是他们高中的时候常来的地方，装修上和记忆中的没多大差别，老板明显换过了，是个眼生的人。 物是人非啊，Zoey摇摇头，肚子饿了，她点了杯热珍珠奶茶，又要了块可颂，套着塑料袋接过就直接拿在手上吃。 魏泽也什么也没点。一起去他们以前常坐的位置，Zoey走在他前面，“你什么都不吃？” “嗯。” “对胃不好。”Zoey掰下面包一角，问他：“要吃一口吗？” 她长睫眨得飞快，像一团毛线堵在魏泽也喉咙口，他正想开口说不用，她会错意伸手喂进他嘴里，缩回时指尖不小心蹭了下唇瓣。 魏泽也口腔里化开巧克力夹心的甜，十分熟悉的感觉。 Zoey手指上也沾上了巧克力，粘腻感袭来，留意到魏泽也没跟上，回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Zoey，别用以前的方式对待我。”他认真说。 Zoey手悬在空中，她抽了张纸擦掉巧克力，浅笑着说：“对不起。” 坐在位置上，Zoey默默地喝奶茶，清晰意识到魏泽也真的变了很多。虽然他以前也是如此疏离厌世的德行，但不怎么会拒绝她。 身旁黑色窗帘被卷在一边，风从窗外涌入，掀起布料一角，如同吹散十七岁Zoey头上那厚重的刘海。 她和贺信林偷瞄对面的魏泽也，因为他又被同校女生递情书了，女生站在桌子旁，魏泽也在给Zoey改试卷，懒洋洋地说：“我不早恋。” “你是不是喜欢她?”女生剜了Zoey一眼。 “怎么就扯我身上来了？”Zoey无妄之灾，小声和贺信林嘀咕。 本来没在意的，结果下一句听她说：“我长得比她好看多了……” 说谁丑呢！要不是身体不太好，吃药导致长痘，不得已留刘海，她怎么着也能选上做个班花好不好。 Zoey被她激怒，一把站起来，贺信林拦都拦不住，一并也没拦住Zoey说：“他就是喜欢我，怎么了？” 女生看向魏泽也，他微点头，承认Zoey的话。女生又想剜Zoey一眼，可Zoey高她一头，而且魏泽也站她那边，她气势就弱下来，灰溜溜走了。 “你俩好上了？什么时候的事？”贺信林呆呆地问，Zoey坐下，“瞎说什么呢，我这是乐于助人，帮忙解围懂不懂。” “我还以为你们真有什么呢。”贺信林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挪。 魏泽也用红笔在试卷上打了个勾，Zoey盯着女生没带走的那封情书，“好羡慕啊，为什么我收不到情书?” 她声音越来越低，难道真是因为丑?Zoey掏出镜子照了照脸，不丑啊，美着呢，她提高音量，对他们说：“你们分别给我写一封好不好?” “大姐，情书什么意思你不懂?”贺信林一脸嫌弃，“才不要呢。” Zoey眼巴巴看着魏泽也，他画了个大大的叉，扔给她两个字：“订正。” 贺信林见她沮丧，安慰她，“男的写情书的一般都是很会玩的。” Zoey笔点了点，思量着，“要是有个男的给我写……三百封情书，我就答应和他在一起。” “世上没有这样的男人。”贺信林笃定。 Zoey抬头，对上魏泽也视线，不过他只是要监督着她订正而已。她闷闷不乐，心情和现在一样，看魏泽也倒胃口。话是这样说，对食物还是得虔诚一点，她大口把可颂消灭掉。 吃饱了，她能量加满，问他：“这些年是不是很多人给你递情书?” “没有。” Zoey才不信，因为他们两家离得不远，那时候家门口的邮筒每次都有一封信，上面还都写着【TO.泽也】。 Zoey每个月都会把那些信攒起来，然后找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从魏泽也家院子的狗洞钻进去，藏在他去世多年的狗狗留下的狗屋里。 现在想想，当时还挺幼稚的，Zoey收拾好塑料袋，垃圾桶在魏泽也那边，她自然地递出去，他伸手过来接，问她：“昨天晚上的短信什么意思？” “就是再见到你我们还是朋友很开心。”Zoey勾着唇角说，“你开心吗？” “一般。”他轻飘飘地说，“你今天为什么约我来这里？前几天在里面你也没怎么搭理我。” “哪有，只是没那么明目张胆，怕他们看出来我们是X。至于我约你出来，是因为有问题想问问你。” “是什么，我昨天为什么没发短信给你?” 被看穿了，Zoey淡定地掩饰，“不是这个。你想发给谁发谁。” “好的。”他说。 Zoey顿时语塞。 “什么问题？”他刨根问底。 Zoey糊弄过去，“没什么，走吧，回去。” 他们开车回小屋，路过一个广场，Zoey望着窗外，指着天上的风筝给他看，魏泽也停了车，他们还是有这方面的默契的。 Zoey特别喜欢和他散步，晚自习结束后他们总是一起回家。魏泽也默默在后面走，她就在前面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有时从他帮忙提的书包里掏水喝，有时把吃不完剩下的肉串喂给他。 电线上的麻雀隐入黑夜。蔚蓝的天空中，一只麻雀形状的风筝肆意地翱翔着。 Zoey也想玩，正好旁边一小女孩独自一人，许是力气小，没掌握技巧，她的风筝一次次掉下来，Zoey便和她搭话，“需要帮忙吗？” 女孩点点头，Zoey就拉着线跟在她后面跑，帮着放飞。 魏泽也视线追随着她，耳边萦绕着她的笑声，才终于有种她回来了的实感。 “帅哥，请问情书酒吧是在这附近吗？”两个陌生女人走近问。 这附近压根没有那种店，她们十有**是来搭讪的，魏泽也之前遇到过数不清多少次这种情况。 Zoey领着女孩和腾飞的风筝一起回来了，女孩拿着线轴，她牵引着线。风有些大，吹得风筝摇摇欲坠，她仰头扯几下线，让它撑住，驾驭风，可忽视了自己飞舞起来的裙摆。 魏泽也手里正拿着原先车后座放着的外套，他走到她身后，把外套系在她腰间，同时回答刚刚女人的问题，“我不清楚路。” “好的，打扰了。”她们快速离开了。 风筝乘着风自在地飞，Zoey却僵住了，魏泽也的气息浮在头顶，他整个人就像从后背环抱着她，虽知道他的用意，但系在身上外套薄，她腰腹仿佛贴着魏泽也有力的手臂。他系紧袖子，又好似把她圈进自己怀里，“谢……谢。” 他手退开，Zoey呼吸才恢复正常。 “下次出门，穿衣服前先看看天气。”他淡淡地说，Zoey“哦”了声。 又陪女孩玩了会，他们才返程。副驾驶上，Zoey指尖摩挲着他外套的袖口，娃娃又在对她“打招呼”。 “你真不好奇我昨天和谁约会了?” “嗯。”干脆利落的回应。 Zoey松开了手。 回到小屋，叶银月让他魏泽也帮忙修电脑，舒锦泡了茶给他品尝，关菲还没和周朗出去，打探魏泽也去了哪，天气是不是很好。 除了魏泽也，其他男嘉宾一个不在，他简直是唐僧进了女儿国。Zoey拖着一身白骨，回了她老巢。 在床上干趟了几个小时，她依旧难受，居然都没胃口吃饭。 手机振动一声，收到【入住第四天，让你最心动的是谁？请用简讯表达心意。】 都到这个时间点了，Zoey勉强睁大眼，思考片刻，给魏泽也回了两个字，【骗子。】 以他今天的态度，大概还是不会给她发短信了，她这样想着，不自觉叹了口气。但叹息声掩盖不住清脆的提示音。 Zoey以为是那个约会过的男嘉宾发的，半眯着眼睛看，就见，【你的X选择了你。】 之后是一大堆话，【我一点也不好奇，因为你昨天和哪个男人约会了，我都知道。首先，周朗昨天带回来的中午打包的，你晚上喝醉后没吃却说了好吃。然后你每次看完情书都会哭，眼睛是肿的，赵文元口袋里有情书票根。最后你身上的啤酒味道和于季伦身上的一样，大概喝了三瓶，所以醉了。 和别的男人玩得开心吗？比和我玩还开心吗？】 不是高岭之花吗？竹马哥怎么见Zoey和三个男人约会，还喝醉酒，大半夜睡不着，一口醋一颗巧克力，手搓洗娃娃? 前情提要，魏泽也第一次约会是和舒锦，去了茶室，聊了聊采购茶叶，给家里老人买，舒锦对那些东西熟悉，给他介绍了很多，加上吃Zoey醋，他便礼貌地发短信向她表达感谢。 第四天，其他嘉宾的收到短信情况： 舒锦2 Zoey2 魏泽也2 周朗1 关菲 to 周朗：朗哥，要没有你我今天又得摔了，你好像是我的护花使者，下次再一起跑步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TO.情书 第4章 TO.六年 ——变调是指，在语流中，字和字连起来说，有时发生声调和单说时不同的连读变化现象。 ——你发现了吗？我们呆在一起时，心跳不知不觉变调了。 Zoey原本为魏泽也还在乎她而松了口气，直到看见最后一句话，【看到你在这人缘挺好的，我为你高兴，各自加油！】 这个“各自”什么意思？是要和她划清界限？Zoey皱起眉，头疼。还没再躺下，舒锦开门进来，“Zoey，可以公开职业和年龄了，你身体没事吧？要不要下去坐坐?” “好。”Zoey路过梳妆台，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拿起椅子上搭着的外套披上。 舒锦拉着她的手，“不热吗？” “我体弱，容易生病。” “真看不出来，这几天，每次和你说话都笑盈盈的，感觉你气血很好。”舒锦弯着一双眼睛，轻声细语地说，简直是温柔的具象化。 “可能是吃得多，比较圆润。”Zoey说笑。 “胡说，你根本吃不胖，太瘦了。”舒锦给她把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的外套拢好。 Zoey看她眼睛里有抹忧伤，抱着她问，“你昨天玩得好睡得好吗？适应这里了吗？” “还是好累。”她苦笑。 “工作辛苦吗？” “以前辛苦，现在好多了。主要是X在这里，会勾起那些辛苦的回忆。” “也会有美好的吧？”Zoey爱往好处想。 “太多，就是美好的比辛苦的多，所以才累。”舒锦说着有些哽咽了，Zoey急忙把她从涌上心头的情绪中拉回来，“我们赶紧下去吧，要公布职业和年龄了，好兴奋，我觉得我应该是姐姐，你年龄小。” 从外观上，明显舒锦比Zoey年纪大，她知道Zoey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把酸楚统统咽下，“那你当我姐姐，以后要罩着我。” “没问题。”Zoey下到一楼，一眼就看见坐在单独懒人沙发上的魏泽也，她咬了咬唇，把目光移开，走到和他最远的对角线位置坐下。 周朗扫了一圈，“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按什么顺序好呢？” 关菲和赵文元坐对面，对视上，关菲马上躲开视线，气氛有些微妙。叶银月还在忙工作，键盘敲得快。于季伦打翻了杯子，拿抹布在清理酒渍。舒锦刚入座，欲言又止。 没人提建议，场面有些尴尬，Zoey笑着回应他，“那就朗哥先说吧！” “也行。”周朗目光看向Zoey的方向，“我目前是一家互联网大厂的技术总监，今年31岁。” “看不出来朗哥年轻有为啊！”叶银月敲下最后一个字，合上电脑，带头鼓掌。关菲拍手的同时赞叹一句，“好厉害！” 周朗淡淡地笑，眼神有意无意扫过Zoey. Zoey完全没想到周朗这么年轻，她还以为他只是看着显小，实际年龄比较大。 身后舒锦靠近了Zoey一些，大概是空调调太低，有些冷，Zoey把毯子递给她。 于季伦收拾好桌子，加入对话，“下一个就月姐吧！” 叶银月伸手作势要敲他头，沉声说：“别喊我姐。” 于季伦缩了一下脑袋，“那……银月妹妹，请。” 众人都笑了，叶银月脸色缓和下来，开口道：“我是律师，今年27。” “你才27?”于季伦的语气带着满满的怀疑。 “你什么意思啊！”叶银月突然提高音量。 他们如姐弟般自在地斗着嘴，叶银月恼火于季伦，走到关菲和周朗之间坐着，声音弱下来，“朗哥，帮我看看电脑吧，这里应该只有你能修了。” Zoey蹙了下眉，魏泽也也精通计算机，没帮她修好吗？Zoey偷瞄一眼他，发现他正看过来，她飞快移开目光，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周朗忙着修电脑，没人引领局面，Zoey正想主持，关菲高高举起手，“轮到我轮到我……我今年20岁，现在就读于音乐学院管弦系大提琴专业。” “大提琴?”于季伦眼睛亮了一下。 “对啊。”关菲笑着点点头。 “所以二楼客厅的大提琴是你的?不是节目组布置装饰用的？”Zoey一早就注意到了。 “不是，是我的。” “你一个人搬上去的吗？”Zoey问。 “对，我第一个来，就直接背上二楼了。背多了就不觉得重了，不过有时候还是希望有个男生帮我背就是。”她说着差点打翻酒杯。 赵文元没碰酒，“我27，是高中语文老师。” 他说完拿起杯子，舒锦给他倒水，一边说：“我是茶叶销售，也27。” “我22，今年刚毕业，找工作的同时，在理发店做发型设计，也会去咖啡馆兼职。” 都很符合他们的外貌性格。下一个该轮到魏泽也了。周朗被茶水呛到，Zoey借看周朗用余光瞥一眼魏泽也，他没看这边，惜字如金，“药店职员，26。” 叶银月和关菲听到都感到不可思议，先不说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这种疏离高贵的气质，一个普通的药店职员怎么可能买得起那么贵的车。她们怎么也想不通。还以为男生中魏泽也最有钱，所以这几天才多和他交流。 Zoey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他刚刚发的消息，眼神落在那个“各自”上面。他是不是笨?要想恋爱的话，当然得给女生留下好印象，Zoey好心补充道：“我下午找魏泽也拿药，听他说，这一片的药店都是他家开的。” 这就对了嘛！关菲和叶银月舒展开眉眼，魏泽也对Zoey扯了一下唇，她眨眨眼，怎么了？很感谢我吧？既然上恋综了，就好好上啊，玩个够，抱个美人归吧！哼！ 于季伦十分好奇，“Zoey姐姐，你压轴。” “我25岁，现在在美国做精算师。” “精算师?没了解过，数学是要很好吗？”于季伦手指拨拨他的红毛。 Zoey手也摸上发尾，“数学不用特别好，但对数字要敏感。” “姐姐果然很酷。”他眯着眼睛说。 叶银月撇嘴看着他们，Zoey越听他喊姐姐越奇怪。 公布完年龄职业，大伙都散了，各干各的事。 赵文元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干了，不解渴，又开了瓶红酒喝，叶银月和于季伦坐他对面。周朗去了洗衣间，舒锦回房间洗漱。 妈妈瞒着爸爸打了电话过来，问她过得好不好，Zoey在院子里接完，才重新上楼。还没迈完所有台阶，就传来一阵旋律，听起来像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伴着这句，Zoey上完所有台阶，入目魏泽也正坐着拉大提琴。 Zoey立在原地，隔了会，才回过神来，发现关菲蹲在前面地上，仰头看着魏泽也，这副场景十分熟悉。 从前，她也是这样蹲着看他，摇头晃脑地说，“为什么现在才觉得拉大提琴很帅，小时候却贪玩，闹着不上兴趣班，要不然我也会了。魏泽也，你教我好不好?” 曲子快要结束，魏泽也缓缓将头抬起，不巧的是门铃此刻响了，Zoey赶快跑下去去门口拿信封。 回来时，大家自然地聚在沙发，Zoey站着打开信封，念给他们听，“女生指定约会，但不能选择X。” Zoey指尖摁在纸上那个X处，坠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没过多思索，选择了周朗。 对面，关菲问魏泽也学了几年大提琴，他说：“六年。” 关菲还想再问些什么，魏泽也起身上楼，Zoey低头看自己回国后表妹给做的裸色渐变猫眼美甲。舒锦在旁边犹豫了许久，Zoey对她说：“姐姐，不着急。” 等四位女生都选好约会对象，不一会，她们同时收到消息，【对话室已开启，请秘密移动到这。女嘉宾可以和约会对象的X对话，从而获得情报。】 她们瞒着男嘉宾悄摸走出小屋，打乱顺序开启对话，Zoey先是和周朗的X通过平板聊天，【你好啊！】 X：【你好！】 Zoey：【和周朗一般在哪里约会，他喜欢的约会方式是？】 X：【没怎么约会过，一般是在家里。】 没怎么约会过？难怪分手。周朗不像是这样的人啊！Zoey又问，【你们谈了多久?】 X：【三年。】 Zoey：【为什么分手？】 屏幕上断断续续显示正在输入了很久，【他觉得不能给我好的爱情。】 Zoey：【还想复合吗？】 X：【不想。】 这两个字威力太大，Zoey心莫名咯噔一下，她按下铃结束对话。 换Zoey成了回答者，说明有人选了魏泽也约会，Zoey眼睛被头顶的灯晃了几下。 提问者没打招呼，就迫不及待直奔主题了，【魏泽也平时话比较少，约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吗？】 Zoey：【不会，他在我面前话挺多的。】 提问者：【意思是，在喜欢的人面前话会变多?】 喜欢?Zoey摇摇头，【相处久了就会变多。】 屏幕上显示正在输入，应该是个长问题，迟迟没发过来，Zoey陷入沉思。 突然画面里出现条字，【有人加入了对话。】 什么情况？Zoey观察，已经变成了三人群聊。 2号提问者：【你们交往了多久?】 Zoey：【六年。】 发完之后群里沉默了会，Zoey身边朋友圈里没有交往过这么多年的情侣，所以进小屋前贺信林让她和魏泽也对细节，别露馅时，她问过魏泽也，“为什么编我们交往了六年?” “我喜欢六这个数字。”他只用一句话带过这个问题，Zoey便信了只是巧合，巧合地和他们分开的时间一样长。 2号提问者：【为什么分手？】 这理由是Zoey编的，【家庭原因。】 Zoey发出去，手悬在空中。 再看清，又是一行字：【有人加入了对话。】 嗯？所以总共四个女嘉宾，其他三个都选了魏泽也? 情况完全反了过来，这下Zoey好像能体会到魏泽也知道她和三个男嘉宾约会后的心情了。 她手落下按空白键，光标闪个不停。 3号提问者：【他最喜欢的约会是什么？】 Zoey好好想了想，约会不知道，但他们一起玩的时候，【教我拉大提琴。】 点下发送，灯忽然暗了，和贺信林家客房的灯一样，总是昏黄的，特别适合打游戏看电影。三个人都喜欢那个房间，所以高中贺椿就收拾了出来，给他们当秘密基地。 魏泽也的大提琴放在角落，Zoey一直嫌碍眼。 转变记得是高二下学期，隔壁班女生在班里拉小提琴，在网上走红。班里的人让Zoey效仿她，给老班争面子，可Zoey说，“我不会乐器啊，打网球行不?” 拍视频捧红女生的贺信林说：“不行，网友要的是那种文艺范。你打网球太莽了，画面不好看。” Zoey为了培养出文艺范，招几个能给她写情书的男生，缠着魏泽也教她拉大提琴。后来他被缠得烦了，迫不得已教她。 就在秘密基地里，Zoey坐在前面，琴靠在身上。魏泽也站在她身后，俯身低头靠近她，用自己的手做示范，教她按弦的正确姿势。 “每一个关节都要撑起来。”他悠悠地说，呼吸就在Zoey耳畔，她手不受控制地僵住，头往旁边撤了些，哑声问他，“怎么撑？” 没想到他直接上手，给她调整姿势，“这样。” Zoey完全变成了木偶。他继续教她拿琴弓的姿势，一句话也没多说，但另一只关节分明的手覆在她手上，“带着你适应一下姿势。” “好。”他不别扭，Zoey当然更加自在，双手随着他动。虽然每一拍都很慢，但两人共同演奏出一首曲子，Zoey特别高兴。 她嘴角都恨不得咧到眼角，扭头一看，发现魏泽也居然也笑着。他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爱笑，Zoey平时都少见他的笑颜。她笑容定格在脸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魏泽也不说话，却仍在笑。 Zoey又说，“难道是我拉得太好了？非常有天赋是不是？” 一般贺信林说他哪哪哪有天赋，他都直接泼冷水说只是新手保护期，凑巧罢了。 那天竟然笑着对她说：“嗯，你好好学，我肯定把你教会。” 可惜她还没学会，就出国了，自那以后魏泽也再没在她面前笑过。 昏暗的光线下，桌上ipad屏幕调得太亮，直刺眼，Zoey调低了点亮度，就见一条新消息，【我能开心地和魏泽也约会吗？】 【可以的。】她干脆地打下，对方都是已经和她相处过几天的人了，她希望她们享受美好的时光。 只是，对魏泽也，她后悔了刚才公开职业时补充的那句话，也莫名不希望他能玩得开心。有人似乎听到她的心声，提问道：【对他还有留恋吗？】 她打下几个字，又删掉，如此反反复复几回，才发送出去。 对话结束，Zoey走出房间，灯仿佛更暗了，ipad自动调节亮度，把最后一句照亮，【从前没意识到，现在开始有了。】 莽莽的Zoey女士，终于要出击了[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TO.六年 第5章 TO.头疼 ——视线一遍遍落过去，真心话一次次问出口，只是想得到同一个答案。 ——你到底爱不爱我？ 对话室关闭，为了不引起怀疑，女嘉宾们打乱顺序陆续回小屋。 Zoey是第二个回来的，入目一楼客厅只有赵文元在，他面色绯红，喝了不少酒，不过意识还很清醒，问她，“Zoey，你去哪了？其他女生也都不在，你们偷摸去干什么了吗？” “其他人我不知道欸，我是有点积食，去外面走了走。” “话说，关菲应该回来了，你没看见她吗？”Zoey在院子围栏外老远就瞥见她进了屋。 “关菲?”赵文元摇摇头，“我没看见她。” 真没看见还是撒谎了?Zoey有些怀疑，他们两个之间一直很奇怪，都没怎么正面交流过，难道是对方的X? “那可能我看错了吧，你少喝点。”Zoey挂着抹笑走上楼。 许是刚刚对话室太闷，热气熏得Zoey头脑晕涨，才迈两步阶梯，她就把笑给收了，顶着一副憔悴的面容继续抬脚。 她想找魏泽也要颗布洛芬，关菲先向魏泽也提了请求，“魏泽也，我刚才光看脸了，没认真听，你现在再拉一曲行吗？我想看看我们俩谁水平高？” 他没回答，抱着琴，搭在弦上的手轻轻撩拨，仿佛进入了一种旁若无人，如痴如醉的境界。 脑袋太沉了，Zoey用手扶了下，突然意识到，魏泽也哪里是喜欢教她拉琴，他那是纯粹自己热爱拉琴罢了。 关菲还在期待他的回应，Zoey却一点也不想听，拐了个方向走进房间。 时间才过九点，舒锦只慢她一步进门，关上门，舒锦便忍不住低声和她说：“Zoey，你也选了魏泽也?” Zoey心里茫然，可脸上来不及做表情，舒锦更加确定，用对妹妹说话的口吻，“不用藏了，我就猜到你比较喜欢魏泽也那种冷酷帅哥类型，你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你。” 凭在对话室的可以推测出，明天不和魏泽也约会的是他的X，舒锦大概是猜错了。事态进行到如此地步，Zoey只能将错就错，微点点头，“看来，我们俩理想型还挺相像的。” 舒锦蹙了一下眉，“其实，我二十出头的时候贼喜欢他这种类型，过了几年，阅历多了，反而变得讨厌，如今觉得还是温柔体贴的男人好。” “那你还选他?” “我是想着，还在接触的阶段可以多约会几次，再说魏泽也家里人都爱喝茶，我察觉到了商机。”提到卖茶叶的时候，她眼睛里有光，温润不见了，整个人透着股机灵劲。 “那姐姐加油，把他家未来的茶叶订单都拿下。”有她陪着聊天，Zoey心情好了些，又随口问：“你觉得谁可能是魏泽也的X?” “肯定是关菲。” “为什么？” “换做是我，X有三个约会对象，我心里绝对不好受，如果是想复合的话，冥冥之中就会有危机感。所以从对话室回来，谁积极找魏泽也聊天，谁就最可能是他的X。我推理得是不是很有道理?” Zoey庆幸一回来没有立马和魏泽也说话，舒锦也沾沾自喜，Zoey摸了摸她的头，希望大美人的烂直觉赶快飞走吧！ 舒锦被她的举动惹起困意，打了个哈欠，“我得睡觉了，今天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走访几个客户，下午赶回来约会。” 她动作迅速地洗了个澡，洗漱完她们才继续唠，舒锦说她上来的时候赵文元两边脸都红扑扑的，猜测是因为喜欢关菲，但人家想复合，就借酒浇愁。 “这里的夜晚好长啊！”舒锦躺在床上，Zoey侧头趴在梳妆台上，室内安静下来，Zoey清晰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直到一段悠扬动听熟悉的旋律传进来，心跳才平静许多，她听出来了，拉的是《G弦上的惊叹调》，她最喜欢的大提琴曲。 Zoey立马直起身，问舒锦：“会不会吵到你，需不需要我出去说一下?” “没事，我能睡着。以前家里隔音不好，噪声多都习惯了，何况这曲子这么好听，就当摇篮曲听了。”舒锦温和地说，戴上眼罩睡了。 Zoey眨眨眼，吵到她了，舒锦的呼吸变得均匀，她背像个泄气气球，头重新落回桌上。面前是一面圆镜，她对着自己做了个鬼脸，真逊。 过了会，曲子结束了，舒锦也睡着了，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小屋静悄悄的，Zoey担心自己多动吵到舒锦，就走出去。 二楼没有人，似乎都回了房间，Zoey下到一楼，左边魏泽也和赵文元的房间还有光从门缝钻出来。 她正想过去，于季伦拿着几条毛巾从洗衣间出来，吊儿郎当地说：“姐姐，还没睡呢！” “太早了睡不着。”Zoey自然地接话，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就见他挑了下眉，泪痣跟着动了动，活脱脱一勾人的狐狸精，“姐姐，要不要再一起喝点酒?” Zoey不打算喝酒，不过想把他灌醉，赵文元也醉了，那之后她就好找魏泽也说话了。 “你自己喝吧，我酒量不好，害怕大晚上突然耍酒疯。”Zoey跟着他坐到餐桌旁边。 于季伦把灯给关了，仅靠桌上立着几盏蜡烛照明，氛围还不错。可Zoey满门心思都在别处，没空理他的土味情话。 “姐姐，你今天怎么没发短信给我？”他问得直白。 Zoey回过神来，笑而不语，换了个话题，“你对X一点留恋也没有了吗？” “嗯！我来这里是为了开启一段新恋情的。” “姐姐对X有留恋吗?” “我有。”Zoey瞄一眼左边房间，低声说。 于季伦忽然放下酒杯，朝她走近，Zoey下意识背往后靠，抵在椅子上没有退路，眉头紧锁起来。 他哼笑了一声，伸手捏起她掉在眼皮上的假睫毛，展示给她看，“掉了。” “谢谢啊！”Zoey脑袋还保持后仰的姿势，差点没撑住，往后倒，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她偏头一看，魏泽也就站她身后一拳距离，撩下眼皮，面若冰霜似地看着于季伦。 开口却是对Zoey说：“还头疼的话，跟我过去拿药。” 他说完便走了，于季伦看着他背影，仿佛被吓到了，“我去，他什么时候在的，完全没发现。姐姐，你看见了吗？” “没有。”他手还揪着她假睫毛不放，Zoey接过教他，“下次遇到这种事，你可以先说一声，避免女生尴尬。” “我去拿药了，你自己喝吧！”Zoey把假睫毛吹进垃圾桶，快步走进魏泽也房间，把门带上，只留一条小缝。 里面很东西摆放都很整齐，赵文元不在，魏泽也在行李箱里给她找头疼药，Zoey问：“你怎么知道我头疼?” “你说过。” 说过吗？她不记得了，“哦。” “你收到约会短信了吗？” “不知道。”魏泽也找出一盒药，剪下一片给她。 看她似乎还有话要说，拿起烧水壶烧水。 Zoey接过后又拿着药盒看，递还给他，他来接，她故意不松手，“如果这次约会是男生指名，可以选X，你会选谁？” “为什么问这个？”魏泽也放开了手。 Zoey有一瞬间的失落，他质问：“你想知道什么？” “知道你会不会选我。”她诚实地说：“但我好像搞不懂为什么想知道。” “我现在也搞不懂了。”魏泽也盯着她。 “搞不懂什么？”Zoey好奇。 “我很想问你，你为什么来录这个节目，为什么让我一起？” “就帮贺信林一忙，顺便蹭饭吃。”她轻飘飘地说。 “没有别的目的？” Zoey摇摇头。 他面色沉了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Zoey莫名害怕他之后要说的话了，“我不是很想知道……” 话还没落，就被他打断，“我是因为你还有话没对我说，六年前没说完就离开的话，要是那天重逢见面我问你，你就说了的话，我不会跟着你上节目，讨这个答案。” Zoey眼神闪躲，想起来她提前出国的原因，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握紧，美甲陷进手心，留下几个红指甲印。 她心虚地抬眸对上魏泽也的眼睛，试图笑笑表达友好。 魏泽也不吃她这套，情绪上头，眼眶都有点被熬红了，“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看你和别的男的……” 说到这个，Zoey就来气了，“你自己不也和别的女生玩得好吗？凭什么我不能?还说什么那首曲子只拉给我听，结果呢？” “我确实只弹给你听了。”魏泽也说。 “这么多人没长耳朵吗？你凭什么把你自己说得多委屈，把所有错都栽在我头上。”Zoey理直气壮，结果他说：“那不是我演奏的，是关菲。” Zoey抿了抿唇，哑口无言。 水烧开了，魏泽也侧身倒水，平淡地说，“至于我的错，当然有，我不该来这个节目，不该再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以后随便你继续和哪个男人约会喝酒，别再吊着我当你的备胎就行。” Zoey想解释他并不是备胎，当年的事她确实对不起他，但有下楼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传来，她怕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弄得他们的关系人尽皆知，毁了贺信林的节目，就没开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向他们在的房间过来，没有人再说话。Zoey掰开了包装，把那片药拿出来，等魏泽也把水递给他。 他本要把手移过来，突然转了个方向，吹凉了些才给她。Zoey吞了药后，便双手捧着那杯温水喝。 “朗哥，他怎么喝这么多，你要带他回房间了？”原来是关菲下来了。“魏泽也呢？” “应该在房间吧。”周朗说完，关菲“哦”了声，借口道：“嘿嘿，我有事要找他。” 药效还没起，Zoey叹了口气，正决定出去，魏泽也眼疾手快把她手里的杯子放桌上，关了灯，然后拉着她进去靠窗的一边空衣柜里。 Zoey完全没料到她的举动，黑暗中魏泽也捂住她的嘴，她胸腔剧烈起伏着。 关菲推开门，自言自语，“不在吗？” 她出去了，只是大概还在一楼停留，魏泽也的手缓缓放下，Zoey轻声问，“干嘛躲着她？” 他背倚在柜门上，回答她：“头疼。” 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他呼吸，闻到他的沐浴露香气，而且那股香仿佛入侵她的领地，顺着手臂缠上了她。 如同十七岁那年，Zoey的大提琴学了老久，还是入门水平，人就懈怠了。 贺信林恨铁不成钢，只能提升自己的水平，给她拍个运动大片。尽管画面里挥网球拍的Zoey不是典型的清纯校花形象，精力旺盛活泼开朗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喜欢。 有天一同校男生进他们班找Zoey，说想约她周末一起去游乐场，Zoey高兴坏了。 之后几天都精心准备，期待着人生第一次和除了魏泽也贺信林以外异性的约会。 可约会当天，她放了人鸽子，原因是出门前她去药店，打算买几个创可贴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就发现魏泽也坐在柜台里，面色苍白，满头冷汗。 他体质强，很少生病。她见状把放着游乐场门票的钱包合上，“你怎么了？” “头疼。”他吐出两个字，下一秒差点倒下，Zoey赶紧进去扶住他。 Zoey摸摸他额头，不烫，“不是发烧，店里也没其他人，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万一是内出血什么的就不好了。” 于是她把约会抛之脑后，打车陪魏泽也去了医院，他们坐在长椅上等报告。 魏泽也因为一阵阵疼痛难受得很，Zoey慷慨地借肩膀给他。她仍记得，魏泽也的头靠在她肩上，很沉，他刺疼的时候手不自觉抓上她手臂。 半边身子都靠在她身上，Zoey一低头就能嗅到他洗发水的香味，还有几根头发淘气地挠她的脸，敏感肌的Zoey很快就顶上两坨腮红。 过了会，取出片子，他医生大伯找过来看，“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压力太大，紧张引起的神经性头疼。是间歇性的，平时多注意休息，不要着凉。” Zoey点点头，他大伯走后，Zoey问他：“还疼吗？” “疼。”魏泽也挽着她手，她那天陪他在医院坐了一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家。 “好黑啊！”Zoey站累了，挪了挪脚，问他，“她走了吗？可以出去了吗？” 魏泽也还没回答，Zoey听见了关菲在说话，“他们演技都好好。” “你的也不差。”他动了下，空间太小，手碰到Zoey，她后退靠着柜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精进不少，演得更加出神入化，这次别把自己骗了，误以为我真是你男朋友。”魏泽也说着往里走了一步，手撑在她头侧，圈着她。 Zoey咽了口口水，魏泽也声音钻进她耳朵，“哦……前男友。” 这节目就是得看晚上[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TO.头疼 第6章 TO.告白 ——夏天来了又来，没有尽头 ——我们即使短暂分开，也终将再次相遇，因为我的尽头是你。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不用熬夜学习，处在高压环境中，Zoey调理身体逐渐见效。痘痘消掉，原本障眼的齐刘海也留长了，她就找理发师剪成法式八字。 露出些额头来，再扎上个高马尾，Zoey每天都会多照两遍镜子来欣赏自己的美貌。偶尔几次她回学校，居然有学弟学妹专门跑来看她。 听说她还常出现在学校群里，贺信林就找上了她，“人美心善的女神，拜托了，我好不容易入围了决赛，就求求你，帮我这个忙吧！” 他口中说的比赛是青年微电影创作大赛，开始Zoey和魏泽也鼓励他参加，他犹犹豫豫。直到贺椿半个月前去医院检查出阿尔兹海默症，他便赶在报名截止前争分夺秒投递了自己的作品集，没想到选上了，现在在准备决赛。 贺信林十分有望拿奖，前提是需要像现在的Zoey如此美丽的女主角加盟。Zoey眉飞色舞，以前她顶着头齐刘海的时候，他基本上都是让她客串拍的那些短片里的某个小配角，主角都没她的份。 “那好吧，演什么？”Zoey傲娇地说。 见她答应了，贺信林扭头求魏泽也，“求求了，她都答应你，你也得答应吧，你忍心看你兄弟烦恼吗？” 贺信林怎么可能放过外貌出众，不逊色男演员颜值的魏泽也，可每次他都会无一例外地拒绝他的邀请，“忍心。” “我拍。”他竟然同意了?Zoey侧头看他确认，高马尾没控制住甩他脸上，Zoey小心翼翼问他，“疼吗？” “不疼。”他嘴硬，被发尾刺红的脸却将少年的心猿意马暴露无遗。 Zoey笑笑，用手轻拍了两下他脸颊，“Sorry，我不是故意的。” “很好，就是这个状态啊!你们完全可以本色出演。”贺信林拿相机对准他们，Zoey把手缩回，面向前方，“对了，我还没问，我们演的角色人设是什么样的呀?故事线呢？” “就是那种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其实都对对方有意思，不过一方不敢戳破，一方太过迟钝的故事，结局我还没定，可能是happy ending，也可能是bad ending……”贺信林在念bad时语调拖得长，眼睛盯着他们，“换做是你们，会选哪个？” 魏泽也蹙起眉，认为他在含沙射影，Zoey认真思考后说，“这样的关系，没必要在一起吧，就做朋友也很好啊！” “是吗？”魏泽也语气生硬，Zoey的高马尾扎得太紧了，仿佛后面有人拽着她脑袋晃了晃，他得到回应，一声不吭转身走了，Zoey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同情我的男主吧！”旁观者清的贺信林叹了口气，和Zoey道别后追上魏泽也，揽着他肩走了。 Zoey呆在原地看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尽头，手机突然收到老师发来的小道消息，她的分数比升学专家预测的南大的分数线高了二十多，肯定稳上。Zoey长舒一口气，心想她和魏泽也大学也可以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了。 少女甩着她的马尾，脚踩粉色云朵，一蹦一跳高兴地钻进余晖里。 余晖很美，只是日落了，那天过去，Zoey有几天没见到魏泽也，这对他们来说十分怪异。Zoey站在立柜式空调前吹风，冥冥之中觉得魏泽也是在和她冷战，虽然此前不曾发生过这种事。 他们再见面，是配合贺信林演戏，Zoey自然地和魏泽也打招呼，他很冷漠，惜字如金。 “你这是在和我冷战？发生什么事了吗？”Zoey想不通，没避着贺信林直接问。 魏泽也欲言又止，最后开口说：“你自己想。” “我就是想不出来啊，你不能直说吗？”Zoey皱起眉，有点恼火，毕竟这几天没有魏泽也在，她生活就跟失控了一样。 魏泽也还是坚持：“你自己想。” Zoey想和他吵一架了，贺信林及时打断他们，“那个，两位演员，咱们个人恩怨先放在一边，不要影响拍摄。” 哼!Zoey大人有大量，看在贺信林的份上，先不和他计较。她抱胸看着贺信林，听他讲剧情，实际早就走神。 “你们能接受吻戏吗？”贺信林问，魏泽也没有停顿地说：“不能。” 回答得这么快，她难道还能吃了他不成，Zoey说：“我能。” “不要赌气。”魏泽也淡淡地说，Zoey否认，“才不是赌气。” 又开始斗嘴了，一旁的贺信林习以为常，默默划掉剧本里的吻戏情节。 第一场戏的剧情是，女主和别人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要和男主牵手。 Zoey还以为就是把手垂下握着而已，魏泽也却五指分开她的，和她十指紧扣，两只手紧紧贴在一起。 明明十几分钟前还她还和他互怼得面红耳赤，此刻Zoey只深刻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 尽管他们已经形影不离，可从没做过这样亲密的事，她心情复杂，就好像偷溜进一只蝉，在她心上乱叫，闹了会，它寻觅到出口，又跑出去。 她的心被那个外来者开窍了。 “换场景了。”贺信林说，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魏泽也的手，他正看着她，她慢吞吞放开。 之后的拍摄中，Zoey单方面和魏泽也开始了冷战，因为她自从那天牵手手心出汗，她就过于燥热了。 微电影的剧本是贺信林自己写的，他在拍摄中得进行打磨，就会经常问他们建议，一起讨论。 聊起恋爱观，Zoey只坚持贯彻妈妈说过的，不要早恋，所以就算Zoey曾幻想过和男生一起约会，她没怎么往这方面想过。 “还有几天你就过十八，不算早恋了。”贺信林提醒她，她愣了一下。 贺信林继续问魏泽也，还以为他对这方面不了解，会沉默，结果他开口：“我爸说，初恋要和初吻的女人谈，结婚要和初恋的女人结，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Zoey抿抿唇，若有所思。 贺信林新版剧本出的那天，他要去外地考察取景，Zoey就独自和魏泽也试戏。 这是场重头戏，在家附近，一起玩到大的公园里，女主向男主告白，然后亲他。当然，吻戏的内容被划掉了。 Zoey穿着漂亮裙子，特地打扮了一番，兢兢业业地试戏，魏泽也认真配合。 快要到告白的段落时，她把台词本丢开。要听她说那些词，魏泽也悄悄吸一口气，没想到她没按台本来，“我喜欢你!” 魏泽也微微睁大眼，空气好似不流动了，她的声音更加清晰，“你让我自己想，我好好想过了。你拒绝女生的情书，说自己不早恋，原因是我不早恋。你第一天教完我拉琴后笑，原因是你心动了。你莫名其妙头疼，原因是你不想我和别的男人出去约会。你听到我说只做朋友也很好才生气的，原因是你不想只和我做朋友。以上仅是我个人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但我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 “魏泽也，我喜欢你。”Zoey眼睛不敢眨，想要让魏泽也透过眼神明白她话是真心实意的。 魏泽也的世界里气体分子不见了，她的话全都膨胀，充斥在他双耳。重力也消失了，快要飘起来，他一整个僵住，迟迟没做出回应。 喂，说句话啊，Zoey在内心呐喊，难道她都猜错了?万一魏泽也没那意思，那她得多尴尬啊。不过事情都发展到如此地步了，Zoey散失理智，变得不管不顾起来。 她踮起脚，堵住魏泽也的唇。嘴只轻轻贴着，可心里活动异常丰富：不管你什么想法，反正初吻被我占了。爱我吧！ 她试探着贴更紧，发觉他的唇好软，Zoey不禁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太过分，她做了魏泽也这么多年朋友，没经过他同意就夺走初吻实在是可恶。 Zoey往后退了一步，“魏……” 第二个字还没吐出来，就被重新咽回去，魏泽也把她抵在围墙上，吻重重地落下来。 亲到带来架好的相机没电关机了，魏泽也才松开她，Zoey满脸通红，他说：“这才叫初吻。” 本以为他们会顺理成章在一起，但短短半个月后，Zoey临时通知他，说要出国了，会想念他们两个好朋友的。 魏泽也把她拉到一边问她什么情况？上次算什么？她漫不经心地说：“那次只是演戏……我想证明我没赌气，真可以演吻戏……你当真了？” “别当真!” “我不是你前男友，这些都是演戏，别当真。”魏泽也在黑暗中说，Zoey感觉快要窒息，她很想坦白一切，“我当时……” 刚说三个字，赵文元推门而入，没开灯，但整个房间萦绕着他的哭声，Zoey闭上嘴，手摸到魏泽也手臂捏了一下，像在问他，“现在怎么办？我怎么走？” 魏泽也抓着她的手，Zoey听动静他是在开柜门，门开了，赵文元缩在自己床上抽泣，他们很慢地移动。幸好柜子旁就是阳台，还开着门，Zoey快速离开了房间。 阳台通着的是后院，不远处摆着张摇椅，叶银月坐在上面，仰头望月，应该没看见她，Zoey大步绕回前院，开门进小屋，然后上楼回二楼自己房间，带着乱糟糟的心情睡下。 早上她是被茶香唤醒的，Zoey眼下黑眼圈重，啜饮了口舒锦保温杯里的茶提神，坐在梳妆台遮黑眼圈。 “下面有人吗？”她问。 “周朗在。”舒锦把梳子上的头发扔垃圾桶，“还见到回来拿包的叶银月。” “他们这么早出门了？” “魏泽也今天可是有三段约会，时间很紧凑啊！”这Zoey是知道的。她抬眸看镜子，发现眼皮底下黑眼圈画成了两道泪痕。 Zoey叹了口气，舒锦问他，“你今天去哪约会?一天呢！” “我都安排好了，上午去奢侈品专柜转一圈，中午去西餐厅吃饭，下午做个SPA，晚上伴着夜景吃个海鲜全宴……”Zoey想想就开心。 舒锦笑说，“你这不像约会场所。” 听了魏泽也昨晚说过的话，Zoey哪还有心思和男人约会，自己玩嗨，周朗跟着她享福就好了。 舒锦接了个工作电话，匆匆走了。留Zoey一人在房间，她看着摄像头，喊话贺信林，“昨晚发生的事，你该剪什么不该剪什么，心里有点数啊！还有，我今天不会手软的。” 周朗果然在一楼等她，Zoey向贺信林讨了车自己开去商场。周朗坐在副驾驶，隐隐察觉到Zoey今天不正常，她说话语气也冷了些。 到商场，Zoey看着新品包包手表皮鞋看得手痒痒，只是一个也没钱买。周朗倒是不看柜子里的东西，而是盯着前来介绍的柜姐的嘴。 Zoey留意到，出店以后就问，“朗哥，你刚看什么呢？” “哦，要背下那些话挺不容易的。” Zoey没料到他关注点在这，“是啊，舒锦姐姐说茶叶的时候嘴皮也很溜。” “大概练过吧！”他勾了勾唇。 被旁边专柜金光闪闪的灯照着，Zoey笑不出来，买不了东西，吃点总行吧。Zoey领周朗去了西餐厅，在佛罗里达认识，目前回国开店的朋友正好在，热情地和她打招呼，“Zoey，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老想你了。”Zoey冲上前抱住她，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金钱气息的香水，才好受些。 她看向周朗，“这位不是?” 她魏都快要说出口，Zoey急忙捏了捏她的手，“是朋友。” “你好。”他们打了个招呼，朋友又介绍新婚丈夫给Zoey认识，他老公和周朗是同行，相谈甚欢，因此两人约会变成了四人聚会。 店里特色都上了桌，招待得十分周全，朋友还给免了单。Zoey让她回华盛顿的时候去她三叔开的意大利餐厅吃饭。 吃饱后，他们分开做了SPA，听他的男技师说周朗从没做过，在包间里面睡得很香。 Zoey这次没睡着，伸了伸懒腰，莫名还累。 他们从按摩馆出来，走去停车场，走在街道上，路旁有卖花的小摊。 录像时由嘉宾先垫付，之后节目组会统一报销，Zoey摸摸身上，口袋空空，就指着朵蓝色绣球花，“朗哥，我钱包落家里了，能帮我付一个这个吗？” “可以，喜欢都买吧！我送你。”周朗看着她，想起了什么，内心泛起酸涩感。他面上大方地说，Zoey也不客气，挑了十几朵包成一束。 他们去最后一个地方，吃海鲜全宴，店是在大厦里，按理喜金水的Zoey会高兴，却怎么样都提不起劲。 周朗应该也看出她的倦怠，没多说话。 他们比预想的早了一个小时就回了小屋，到的时候，魏泽也不在。叶银月刚回来，瞧见周朗手里的打包盒，眨了眨眼，周朗问她吃饭了没，“这些都是没动过的。很难预约的一家店打包回来的。” “很难预约朗哥怎么约到的？” “不是我，是Zoey有关系，让人留了位置。” 叶银月“哦”了声，瞥了几眼那些海鲜，故意说：“我今天的约会也非常好玩。” Zoey喝着水，被呛到，大声咳嗽起来，眼角还滑落滴泪。她随手抹去，呆坐在沙发上，面对门的方向。 两个小时过去了，周围人来人往，魏泽也和关菲还是没回来。到了发短信的时刻，Zoey想都没想发给了周朗，【抱歉，我今天状态不好，不高兴不是因为你。】 周朗没发给她，而且她又收到了【你的X没有选择你。】 于季伦打碎了玻璃杯，叶银月骂他毛手毛脚，Zoey的心也像碎了。她默默走上二楼，她上次发现左侧有个隐秘的阁楼，里面挺大，还和他们的秘密基地差不多，没装监控。 她躲在角落消化奇怪的情绪，魏泽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朵蓝色绣球花。Zoey踩着他的鞋，垫脚吻上他的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TO.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