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映寒江》 第1章 结婚? 暮秋的雨总是下得缠绵。 青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几乎要碾碎整座城市。 唐家老爷子的葬礼上,黑伞如林,宾客们沉默地站在墓园里。 晏随秋站在人群最外围,指尖把玩着一枚古铜钱,目光穿过雨幕,落在墓碑前那个挺拔的背影上。 ——唐映来。 唐家最年轻的继承人,唐家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 “晏总,该去上香了。”助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晏随秋随口应了声,却没有动作,目光仍落在墓园中间那个背影上。 唐映来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一眼望去,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忧郁、孤僻、不好惹的贵公子形象。 他没打伞,就那么笔直地站在雨中,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滑过紧绷的下颌线,最后消失在竖起的衣领间。 晏随秋忽然笑了。 “有意思。” 铜钱忽然停在指尖。 上香的时候,晏随秋故意排在最后。 轮到他时,晏随秋慢悠悠地走过去,没看墓碑,反而盯着唐映来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腕骨上有一道很浅的疤,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节哀。"晏随秋开口,语气里显然没多少诚意。 唐映来抬眼看他,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晏总亲自来,真是给足面子。" “应该的。"晏随秋勾唇,"毕竟……我们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我们还是需要多多往来啊。” 话里有话。 但是唐映来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揣度这话的意思。 唐映来点点头,并未再开口。 回程的车上,助理递来平板,“晏总,查到了。唐老爷子死前改了遗嘱,想要继承遗嘱的话有个条件——" 晏随秋扫了一眼屏幕,笑了。 抬头看向助理,“什么条件?” “呃,结婚……”助理看向晏随秋,自家老板没什么情绪波动。 “结婚?"他指尖敲了敲膝盖,"唐老爷子临死前还玩这出?" 助理点点头,补充道:"而且,必须是和指定名单上的人选。" 晏随秋闻言抬头,询问:“查到了吗?那份名单。” 助理摇摇头,“没有。” 晏随秋稍有些不耐烦,再次询问:“那遗嘱的内容呢?能查到吗?” 助理再次摇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 晏随秋望向窗外,雨已经小了。远处唐映来的车正驶离墓园。 他忽然想起先前唐映来看他的眼神——冰冷底下藏着什么更危险的东西。 “有意思。"晏随秋摩挲着那枚古铜钱,吩咐助理,"去查查那份名单。"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助理掏出手机,看见上面的名字,呼吸一滞。 说曹操曹操到。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宁助理,晏总晚上有时间吗?我想约他吃个饭。” 声音不小,晏随秋也听到了,接过宁助理递来的手机,欣然答应:“好,在哪?什么时候?” “「松涧」,晚上7点。” “好。” 唐映来挂掉了电话,晏随秋耸耸肩,将手机还给宁助理。 宁助理看着自家老板一脸运筹帷幄的样子,想开口,询问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晏随秋正闭着眼休息,却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正盯着他。 “宁助理,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晏随秋开口。 宁助理见老板有了反应,不解地开口:“晏总,为什么唐总在这个时间点找您啊?不会出什么事吧?” 晏随秋点头,“嗯,他要解决我了,为我准备后事吧。” 宁助理突然靠近晏随秋,大喊:“不会吧,那您不要去了。”宁助理想,虽然晏随秋有时确实事多,而且很烦,但是工资一点也没少,反而还有各种补贴。她着实不想失去这么一位“仁心”的老板。 “宁枝,你怎么这么傻?跟了我这么多年,白跟了?诶,我不会有事的。他这个时间点找我,无非就是……”晏随秋不说话,转头看向宁枝。 宁枝悟了,靠近晏随秋,小声密谋道:“遗嘱……?”宁枝一脸不可置信,还想问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晏随秋制止了。 “嗯,等我回来再说。”晏随秋开口,重新闭眼休息。 同一时刻,唐映来也闭上了眼睛,几天的葬礼忙得他一直没休息好。 一边是繁重的礼节,一边是各怀鬼胎的家人。 唐映来闭上眼睛,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爷爷选择了晏随秋作为自己的结婚对象。 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唐映来和晏随秋关系不好,是名副其实的“死对头”,属于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唐映来也这么认为。 所以,他会同意吗? 晏随秋走进「松涧」,还没走两步,就有人凑上前来,“晏总,这边,我带您过去。” 说话的人是唐映来的助理——林劲知。 服务员推开包厢的门,晏随秋的眼睛便撞上了站起来等候自己的唐映来的视线。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唐映来瞧了一眼林劲知,林劲知识相地转身离开,在门口等候。 “坐,晏总。”唐映来看向晏随秋。 晏随秋也没打算客气,坐下。看着桌上唐映来已经点好的菜,点点头,没说话。 两人都没动筷,就这么静静相望。 最后,唐映来开口了:“晏总,我直说了。您知道我为什么请您吃饭吧?”唐映来直入主题。 晏随秋哑然,没料到唐映来如此直接。笑到,“那唐总恐怕要失望了,我、不、知、道。” 唐映来失笑,显然不信,但是对方要装也不好说什么。 他低头轻笑,眼神柔和下来,“合作吗?换句话来说,结婚吗?” “和谁?你吗?凭什么?”晏随秋语气中皆是不屑。 “我爷爷的遗嘱,继承条件是结婚,和你,具体原因我不清楚,我也想知道,我以为我们聪明绝顶的晏总清楚呢。我会给你好处的,只要1年,遗嘱要求必须满1年,这期间我不会干涉你任何事情,你只要闹得不大就没问题,明面上要说得过去。”唐映来解释。 晏随秋挑眉一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慢:“就这?对我而言,算好处吗?” 唐映来笑了,摇头,“当然不是,听说晏氏最近在收购城北的地皮?” “唐总消息倒是灵通,是啊,怎么了?”晏随秋挑眉,盯着唐映来。 “巧了,那块地,我昨晚刚签完合同。"唐映来不紧不慢补充:“如果晏总着实想要的话,我只好忍痛割爱了。我让给你。” 晏随秋丝毫不让,“让?送我。” “好,送你。还有什么条件吗?”唐映来没什么想推辞的,昨夜签合同就是为了送给晏随秋。 晏随秋满脸狐疑,唐映来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松口了?“这么容易就送我了,你不会有诈吧?” 唐映来低头轻笑,“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晏随秋挑眉,随即点点头。 “好吧。你要这么想,我无话可说。”唐映来停顿,“所以,你还有什么条件吗?” 晏随秋佯装思考,心里早打好了算盘,缓缓开口:“下次和唐氏的合同…你三我七?”虽是问句,但语气中充满肯定。 不答应,下一秒怕不是要掀桌?唐映来心想。 唐映来敲桌,“行,还有吗?” “没了。”晏随秋耸肩,他勾起嘴角,笑得有点坏,“你不会后悔吧?” “不会,明天就去领证,你挑个时间。”唐映来顿了顿,“你搬过来吧,我们同居。” 晏随秋靠在椅子上,指节轻扣酒杯“哦?同居?那是另外的价钱。” 唐映来没说话,只盯着晏随秋,谁也不让谁。 晏随秋倒也不觉得自己亏,但还是要装一副勉强答应的模样,“行吧,明天上午11点?就这样。我早上要先去一趟公司。至于同居……你家多大?离我公司近吗?别耽误我上班。” 唐映来点头,笑着看向晏随秋,一点也不真诚,“不会,市中心,我今天就收拾出来。生活必需品,我等会儿让林助理去买。” “行,那先这样,吃饭吧。”晏随秋没抬头,反而拿起一旁的筷子,开始吃饭。 唐映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不打算浪费时间,“我有事,先走了,我已经结账了。晚点林助理会把婚前协议给你送过去,直接送你公司吧,你明天顺便带过来。” 晏随秋抬头,做出要挽回的动作,有点可惜道:“行啊,但是你确定现在就走?这么多菜,多少吃点,怪可惜的,再忙也不能累到自己啊。” 唐映来有点诧异,立刻反应过来——装货,回头,说道:“不用了,晏总,您多吃点。” 晏随秋还想挽回,只见唐映来头也不回离开了。 电话兀地响起——“宁枝” 「晏总,他们走了,你还好吧?人没事吧?我现在就上来。」 电话另一头没有声音。 「晏总?晏总?我来了,您不要挂!」 当宁枝推开门时,映入眼帘的是晏随秋豪放的坐姿,以及握着筷子吃饭的姿势…… 这对吗?这不对吧……? 宁枝小心翼翼开口:“晏总,您还好吧……?” 晏随秋没抬头,“你吃了吗?吃点?” 宁枝走近,拉了张椅子坐下,“等等,没下毒吗?他那么好心?” “等等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现在是在求我,为什么要下毒?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还是古装剧看多了?”晏随秋放下筷子,抬起头看向宁枝,“吃点吧,他结账了。” 宁枝闻言可以白嫖,立马坐下,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脸正经开口:“吃不完可以打包吗?好贵啊。” 晏随秋盯着宁枝皱眉,“这么说好像我亏待了你一样。” 宁枝清楚自家老板的性格,这是给台阶了,连忙双手合十,求原谅。 “要吃快吃,吃不完打包。”晏随秋顿了顿,“算了,你吃,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哦,对了,明天的日程你要重新安排一下了,不重要的尽量推了,我11点后有事。” 宁枝缓缓抬头,做了个OK的手势,目送老板离开。 这对吗?这不对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结婚? 第2章 你好。 翌日,10:59,民政局门口,唐映来低头看表,暗想,他不会反悔了吧?不靠谱。 11点整,“唐总!”远处传来声响,唐映来随着声音看去——晏随秋。 “唐总。”晏随秋走近,低头看了眼表,抬手示意唐映来看,刚好11点整,“唐总,我一向守时。”看起来还有点得意? 晏随秋看向唐映来,“快走吧,我等会还要腾时间搬东西。” “你……真的想好了?”唐映来盯着宴随秋的眼睛,进行最后的一次确认。 晏随秋往上走一级台阶,“嗯。怎么?唐总这么怕我后悔?你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你给我的好处也不少,明面上我不会让你难堪的。” 唐映来轻声应道:“行。”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了。 不要骗我。 “看镜头。”摄影师第五次提醒。 晏随秋的嘴角已经僵了,身旁的唐映来还在试图拉近距离。 “靠近点!”摄影师无奈,“这是结婚照,不是通缉令!” 晏随秋闭眼吸气,突然被唐映来揽住肩膀拽过去。 “笑。”命令式的语气。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将时间定格。 工作人员递来热乎的结婚证:“祝你们幸福。” 晏随秋随手塞进西装内袋。 走出民政局,晏随秋摸摸内袋的结婚证,又看了看唐映来,唐映来紧紧攥着结婚证。 “这事你后妈、小妈,还有你爸的情人,她们知道吗?要发个朋友圈吗?你不想看看她们生气、吃瘪的样子?”晏随秋打趣。 在唐映来出生很早以前,父亲——唐风晓就出轨了,只是当时隐藏的很好。后面母亲去世,唐风晓就立刻娶了付瑶琴,带着一个小女孩、一个小男孩回了唐家。 至于那位小妈——花吹笙,倒是被衬得格外本分,不争不抢。 那些情人中,闹得最大的便是林花烟了,54岁的唐风晓眼见唐映来越来越“得宠”,担惊受怕,和19岁林花烟生下了一个孩子——唐芷兮。可惜不是个男孩,难为唐风晓了。 这也就算了,可林花烟偏偏要闹,闹着要上吊自杀,逼着唐风晓将她认回唐家。 一群蠢货,败坏名声。 晏随秋看到这些资料时,着实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竞争对手都是些这种,不是在闹吗? 唐映来盯着结婚证,沉思了一会儿,点头,看向晏随秋内袋,指了指,“借一下,谢谢。” 晏随秋看着唐映来掏出手机,打开朋友圈,输入文案——「你好。」配图是两张结婚证…… 怎么这么随意?好直男。话说起来,唐映来的性取向是什么?和自己结婚只是因为遗嘱,那真实的他呢? 晏随秋十分清楚自己的取向,很早之前他就意识到了,但他从小到大的确没有喜欢的人。 晏随秋也不是内耗的人,直接问道:“唐映来,你喜欢男生吗?” 唐映来闻言,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为什么这么问?你喜欢我?” “呵,你看我像是喜欢你的人吗?”晏随秋感到些许恶心,后又后悔,刚才太冒昧了。 唐映来淡淡开口:“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从小到大没有喜欢的人,男生、女生,一个也没有。一是因为我没时间,二是因为我对这些情情爱爱不感兴趣,三是因为……”唐映来停顿了一下,“爷爷不允许。” 唐映来突然抬起头,恍然大悟,“是因为你吧。” 这个回答很快就被晏随秋拒绝了,“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话毕,一片寂静。 这个话题最终由宁枝的一通电话打破。 「晏总,忙完了吧?我看到唐总的朋友圈了,那我现在就动身,把你的东西送过去。」 「好。」 挂完电话,晏随秋没急着把手机收起,点开朋友圈,发现没有新动态,又刷新了两下,还是没有。 晏随秋咬咬牙,慢条斯理地举起手机,在唐映来面前挥舞,“唐总,怎么回事?这是把我、删、了呢。” 两人的好友很早之前就加上了,但是没有聊过一句话,平时生意上都是通过助理联系,私下就没必要联系了。 只是晏随秋眼底丝毫没有被偷偷删好友的生气,只有没有先一步把对方删掉的后悔。 删好友这事很早之前唐映来就干了,当时只是想着联系可以靠助理,好友留着也没有,便删了,眼不见心不烦。早知有今日这一遭,当时无论如何也不会删好友。 但也不能直接这样说,唐映来为自己辩解:“当时没备注,我记性不好,后来我不记得是谁,便删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依旧是没有诚意的道歉。 光说不做是不行的,唐映来点开二维码,“现在加回来,你扫我。” 晏随秋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扫下他的名片。 “唐总,这次给个备注吧。嗯……给我个名分。”晏随秋睁眼开始乱说。 说完,脑海里已经浮现了唐映来难堪的样子。 好吧,要让他失望了。唐映来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难为晏随秋说的如此肉麻,自己都受不了。 “话说,名分……唐总打算给我个什么名分?丈夫?”晏随秋停了下来,突然凑近唐映来,在他耳边低语:“妻、子?” 挑衅,这就是**裸的挑衅。 唐映来耳朵泛红,有些磕巴,显然之前没有如此被人对待过,“随、随你了。你开心就好。” 晏随秋见唐映来不好意思就知道自己恶心成功了,轻笑。 而后一秒“正经”,“算了,太奇怪了,你为了维持我们的关系肯定叫的出,我不行,何况到时候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了想,继续说:“你以后就叫我……嗯……随秋吧,叫全名反而不像你了,不是吗?”晏随秋挑眉。 “随秋。” 好别扭…… “唐映来。” 好诡异…… 晏随秋意识到什么,突然将双手搭在唐映来的肩上,一脸“害怕”,“我不会还要改口,叫他们爸妈、小妈吧?我不行,这真不行。” 唐映来一边走向路旁的车,一边解释:“没事,你随意。她们不能把你怎样。她们就算没脑子……不对,就是没脑子……总之,你想叫什么叫什么,避着点人就好了。” 晏随秋抱怨道:“麻烦。”拉开后座车门,想也不想就坐上去了。 这是把唐映来当司机了。 唐映来坐在主驾驶位上,轻咳一声。后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打开车门,走向副驾驶。 “抱歉,习惯了。”晏随秋一面系安全带,一面解释,丝毫没有悔意,倒是有点得意。 晏随秋闭上双眼,嘴角微微上扬,往后一靠,“唐映来,现在…我们是不是该拉近点关系了。日后被问到该怎么办啊!” 又在装了,哪有慌张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兴奋。 车上也没外人,唐映来轻笑,“晏总、随秋,要不你别干这行了,不合适,浪费了你的大好天赋,去当演员吧!然后被骂到退圈、退网。怎么样?” 晏随秋睫毛微颤,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认真开车的唐映来,“怎么,唐总这也有人脉?给我引荐引荐,我妹啊,最近突然迷上演绎了。哦!现在也是你妹了。” 唐映来点点头,没说话,不想理这个厚脸皮的人了。 意识到唐映来没注意自己这边,晏随秋收起笑容,闭眼假寐。 不敢睡,怕被唐映来做局。要信任也不是完全信任,还是要谨慎一点的。 车辆缓缓驶入地下室,晏随秋相隔老远就瞧见正在招手的宁枝,一点也不稳重。随即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林劲知身上。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晏随秋扶额苦笑。 宁枝小跑过去拉来副驾驶位的车门,晏随秋满意的点头,这下是有些样子了。 “已开锁。”一道冰凉的电子音响起,门开了。 晏随秋随意往里面瞧了一眼,很干净,整洁的不像有人在这里生活,没有什么生活痕迹。 突然晏随秋感觉有什么异物在他的脚边,一只白色布偶猫蹿过来蹭他的裤脚,尾巴勾着他的脚踝。 唐映来弯下腰,小心地将它抱起,柔声道:“岁岁。” 岁岁平安。 唐映来将岁岁抱在怀里,岁岁很喜欢被人抱着,蹭了蹭唐映来,很开心。 唐映来低头,下巴抵在岁岁的头上,小猫的耳朵抖了抖,软软的绒毛蹭着他的下巴,他忍不住笑。 唐映来抱着岁岁,转身看向晏随秋,“你对猫毛不过敏吧?”晏随秋摇头。 在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唐映来转身看向宁枝一行人,“直接进来,不用脱鞋。”而后走向阳台,将岁岁放在猫爬架上。 “这边。”唐映来领着晏随秋停留在房间门口,房间很大,还有一个小阳台。 晏随秋的东西不多。对他而言,只要环境不是太差,不影响自己办公就行了。 晏随秋回头示意宁枝,“东西先放这。” 在宁枝指挥搬家师傅的空隙,唐映来去冰箱里拿了几瓶水,递给搬家师傅和宁枝,“辛苦了。” 待他们走后,唐映来带晏随秋参观,生活用品准备的齐全,但唐映来还是礼貌询问晏随秋:“随秋,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吗?我陪你去买。” 好不适应。 好别扭的称呼。 好奇怪的气氛。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铃声响起,晏随秋感觉得到了拯救。接通电话的前一秒说:“不用了,谢谢。我接个电话。” 「随秋,你真结婚了?!我看到唐映来的朋友圈了。」 「嗯。」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到他手上了?兄弟我不是那样见死不救的人,我帮你……」 话没说完就被晏随秋打断了。 「我旁边有人。」 …… 「呃……那什么,现在有空吗?兄弟请你吃饭,庆祝你新婚快乐。Murmurer,我等你。」 晏随秋有点尴尬了,当面说人家坏话还被人家听到了,着实不好意思,同时也替人尴尬。 晏随秋轻咳一声。 「好。」 「嘟嘟嘟……」 没有一丝犹豫,电话很快就被对方挂断了。 晏随秋将手机塞回口袋里,不自在地看向唐映来,对方没什么反应,“那什么,现在我出去一趟。” 唐映来兀自走朝阳台走起,抱起岁岁,应了一声“嗯。” 这不是闹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你好。 第3章 拜拜~ 晏随秋关门后才意识到,宁枝刚走,自己没车,完了…… 晏随秋有点想骂人了,摸了摸袋中的手机,思考着要不要打电话呼叫宁枝,想了想还是算了。 晏随秋认命般转身、敲门,动作一气呵成。 一会儿,门被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唐映来穿着白色衬衣,抱着岁岁。 好乖…… 晏随秋盯着唐映来和岁岁,唐映来感觉不自在,被人一直这么凝视着,“怎么了?还有事吗?” 晏随秋摇头,“没有,不是,借下车,我没开。”反应过来,解释什么,自己不就是搭人家的车过来的吗?还把人家当司机使了。 唐映来低头,挠挠怀里的岁岁,岁岁很是享受,“哪一辆?刚那一辆行么?” 晏随秋点头,唐映来转身拿钥匙。 晏随秋伸手,顺带摸了摸岁岁。岁岁伸长脖子,将头蹭蹭晏随秋的手。 “它很乖。”晏随秋收回手,看向唐映来,唐映来此时也在看他。晏随秋咳了一下,火速转移视线。 唐映来将岁岁翻过来,撸岁岁肚皮,安抚岁岁,“它很喜欢你。” 晏随秋十分认同,弯腰靠近唐映来,和岁岁挥手,哄孩子般,“拜拜~”起身站直,再次说道:“拜拜。”语气显然正常多了。 在包间左等右等的江茫云有些着急了,担忧晏随秋会不会是在路上被人解决了。 江茫云看看表,已经过去很久了。看看手机,依旧没有一条消息。 随着古典实木雕花门被推开,江茫云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晏随秋。 江茫云大步上前,前看看,后看看,左瞧瞧,右瞧瞧,检查晏随秋。 没有受伤。 江茫云伸手,晏随秋往后退了一步 ,“干什么?”江茫云一脸严肃,“我看看你发烧了没?”怎么想不开和唐映来结婚了。 江茫云收回手,往后走,往椅子后背一靠,“怎么回事到底?你怎么就结婚了?还是和唐映来……” 晏随秋耸肩,坐了下来,“如你所见啊,我们结婚了。” “啊?!”江茫云突然大叫,站起来,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又缓缓坐下,“为什么啊?” 江茫云停顿了几秒,“今天上午我看到那张图是我还在想谁这么“幸运”,结果在评论区底下他说是你的时候,我怀疑他被盗号了,怀疑今天是愚人节,怀疑是同名……结果你和我说是的。” 晏随秋点头,“那你很会怀疑了。” 江茫云这下是真的迷茫了。 江茫云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严肃地盯着晏随秋,“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 晏随秋擦擦嘴角,慢条斯理地解释,“合作吧,差不多。他需要我。” 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不对呢? 江茫云摇头,没听懂,解释了和没解释不是一样的吗? 晏随秋轻叹,“唐老爷子死前改遗嘱,唐映来继承遗嘱的条件是结婚,和我……”晏随秋大概猜到了对方要问什么,继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清楚。就这样。” 晏随秋说的倒是轻飘飘的,仿佛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江茫云点头,似懂非懂,“所以,你们要在一起多久?不对,是结婚。可惜了我们晏少爷。诶,还没谈过一次恋爱就结婚了,还是和自己的对头。可惜啊,可惜。” “1年。”晏随秋十分认同江茫云的话,点头,表示赞许。 “我就说城北那块地,怎么莫名其妙又到你公司名下了,前一晚唐氏才签合同。”江茫云把他知道的,看到的全说了。 晏随秋没抬头,娓娓道来:“不止,还有下次的合同,他三我七,我已经退步很多了,我人还是太善良了。” 江茫云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怎么有人这么厚脸皮。 “签合同了?这么确信,不怕他坑你。”江茫云为自己好兄弟担心。 “没有,就签了个婚前协议。”晏随秋手腕微转,将银叉精准刺入牛排,汁水缓缓渗出。 江茫云放下手中的刀叉,恨铁不成钢般看向晏随秋,一只手扶额,“你什么时候这么信任他了?我怎么不知道。” 晏随秋端起茶杯,杯沿在唇边停留半秒,“我录音了,有效的。” 江茫云深呼吸一口气,举起拳头,朝着晏随秋喊:“你是不是有病?不能一口气说完?亏我这么担心。这顿你请。” 晏随秋捉弄成功,有些得意,勾唇,“我请,我请。” 江茫云轻哼一声,十分满意晏随秋“认错”的态度。兴致勃勃地举起酒杯,对着晏随秋,“喝酒啊。” 晏随秋伸手挡住,“不要,我开车来的。” “切。”江茫云有点不满意这个回答,“我等会儿让人送你。” “滚。”晏随秋有些许无语,盯着江茫云手中的那杯酒,“我开的唐映来的车。” …… 空气瞬间凝固。 江茫云突然想起什么,措愣,“刚刚他听到了吗?”指的是刚在家时说晏随秋有把柄落在唐映来手上。 “当然了,但凡你声音小一点他就听不到了。”晏随秋直言。 江茫云有点绝望了,抬手往自己脸上一拍。 晏随秋抬眸见此番情景,安慰道:”没事,我看他没什么表情,不在意的。” 真的吗?不信。 江茫云也不是会嘴下留情的人,恶心道:“你这么了解他,不会真喜欢他吧?” “滚,找打是不是?!”晏随秋白了一眼江茫云。 江茫云举手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晏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接着非常明显地转移话题。“际月呢?最近怎么样?我怎么都没看见她?我都有点想她了。” 江家与晏家关系近,几个孩子从小一块玩着长大。 “她啊,最近在追逐演艺圈。琢磨演技,去面试,试戏呢。”晏随秋随口一说。 江茫云点头,开始怀念过去,感慨万千,“诶,当时际月还那么小,成天追在我们身后。女大不中留啊,现在都不理我们了。” 晏随秋打断,“停停停,不理的人只有你。还有,你这么喜欢给你了。” 江茫云瞪大眼睛,惊讶之余拉近自己与晏随秋的身距,“可以吗?可以吗?”还不忘眨眨眼睛。 刻意的和晏际月一模一样。 “滚蛋。无不无聊?你自己和她说。”晏随秋没停,低头继续吃。 江茫云失望低头,心情有些低落。不过半秒就又恢复了欠揍的模样。 江茫云一直喋喋不休,没注意这边的晏随秋已经吃饱了。 晏随秋淡淡扫了一下江茫云,“我先走了。回公司一趟。” 江茫云点头,应了声:“好。” 晏氏集团楼下,晏随秋看了眼时间,心中打起算盘。 唐映来刚才那个样子,应该不打算出门了。太棒了,又可以比对方多工作会,赚到了。 …… 太敬业了。 咚咚…… 门被敲响。 晏随秋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翻着手上的文件,“进。” 宁枝快步走近,靠近晏随秋,低声说:”晏总,唐氏集团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 “哦?”晏随秋瞬间来了兴致,看着宁枝,示意她继续说。 宁枝递出平板,看自己老板这么有兴致,不忍打击:“也没什么,就是有记者报道,由唐氏集团负责的多处项目不符合消防要求,上了热搜。” 这的确让晏随秋有些失望了,指尖敲了敲桌子,不解,“怎么突然会报道出来?看我不顺眼啊?” 刚放出领证的消息就报道出来了,不是针对晏随秋是什么,更何况知道具体原因的人不少。 宁枝摇头,“这恐怕要让您失望了,不是这个。是因为前几天有一小区高层着火,结果消防栓根本没用,但好在最后人还活着。最近开始彻查整改了。” 宁枝看向晏随秋,“现在我们怎么做?” 晏随秋思索了一会儿,淡淡开口,“这背后因素太多了,也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就添把火,让它一直在热搜上挂着,给他们制造舆论压力。” 开发商、施工单位、物业一个也逃不了。 更何况是“多处”。 宁枝没想到晏随秋还是这么……趋利。尽管对方目前是自己的家人……? 但宁枝又想了想自家老板平时的为人处世,好像这次是更加仁慈了。 晏随秋又撇了一下宁枝,“你还在这做什么?刚吩咐你的事,不去做?” 宁枝傻笑,收起平板,匆忙道:“就去,现在就去!”话毕,小跑出去,轻轻关上门。 晏随秋轻叹,重新看起了文件。 另一头的唐映来就不大好过了。 正在撸猫的他突然收到了林劲知的消息,放下岁岁,套了件大衣就急匆匆出门了。 唐映来下楼就看见了正在等候他的林劲知,林劲知拉开车门,继续说道:“现在已经在压舆论了,这些项目的负责人、施工单位和物业我已经约好了,负责人现在就在会议室。主要问题虽然不在我们身上,但是对我们的风评不好……” 唐映来打断,“这些我都清楚,林助理,不用说了。现在重要的是给公众一个态度,一个结果。” 唐映来靠在后座椅上,他着实想不明白,明明验收一个这么简单的事情,员工还能办成这样,一群酒囊饭袋。 唐老爷子刚死,就有人坐不住了。 火灾是意外,但问题不是,热搜也不是。 可见对唐映来这个继承人相当不满意。 唐映来微微侧过头,看向窗外。 树影连成一片,在疾驰的车速下化作流动的绿色河流,忽明忽暗。阳光从树的缝隙间漏下,在车窗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必须要尽早把集团里的蛀虫找出来。 岁岁好乖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拜拜~ 第4章 先生。 阴云压在唐氏集团大楼上空,玻璃幕墙反射不出半点天光。 走廊上,职员们低头快步走过,脚步声被键盘敲击声吞没,传递着不可言说的紧张。 会议室里,中央空调嘶嘶作响,却怎么也驱不散压抑的气氛,人心惶惶。 唐映来将合同往桌上一甩,质问:“张经理、江经理,解释解释。为什么出了这样的事情?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你们怎么验收的?”唐映来冷眼盯着身前瑟瑟发抖的人。 张经理抬起手,用袖子摸摸额头的冷汗,抿嘴,没有说一句话。 “你们知道这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麻烦、多大的负面影响吗?”唐映来看向对面两人,“现在,签合同,去人事办离职。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经理呆呆点头,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落寞地离开了会议室。 唐映来扫视一旁一直没有动作的江经理,疑惑:“你怎么还不走?有什么要解释的?” 江经理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眼皮微微抽搐,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他不屑开口:“小唐总,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董事长才刚走,你就开始清理起我们这些旧人了,对得起董事长吗?对得起我们这些一路陪董事长闯荡的人吗?” 唐映来终于找到了比晏随秋还不要脸的人。 唐映来拍手,轻笑一声,“你这话说的有意思,是你工作不负责,反而还怪别人?看来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还有我对得起董事长,可你呢?我开除你,我自是问心无愧的。以及,没有你们,只、有、你。” 江经理听闻,太阳穴突突直跳,颈侧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朝会议室门口走去,临走前不忘放下狠话,“唐映来,你可以!你给我记住今天。” 唐映来点点头,依旧体面,“行啊,我一直在这里,我等着你。” “唐总,联系到施工单位了。”一旁的一直不说话的林助理见江经理离开,淡淡开口。 「唐总,实在对不住令公司对我司的信任。这些项目的负责人偷工减料、敷衍了事,对不起令公司,对不起我司,对不起任何一个人……」 对面停顿了一会儿,整理措辞。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司的过错,我们应承担主要负责,相关人员也应承担相应的刑事处罚。接下来我司将十分、不对,二十分注意整改,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请唐总再给我司一个机会。」 唐映来听完竟低笑出声,可眼神中依旧透露着寒意,没有一丝温度。 唐映来没有正面回答。 「希望贵公司整改时能够再认真一点,大家都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好,不叨扰唐总工作了,我现在就发通知,组织人员进行整改。」 不等唐映来再开口,对面就火速挂断了电话。 唐映来冷笑,“呵。” 出了这样一档子事,哪个企业还会再和他合作? 唐映来往总裁办公室走去,边走边安排:“把他们公司拉入黑名单,不用再进行其他合作了。发公告,澄清一下这件事情。联系记者,安排人员应对采访。” 林助理一边记录,一边应声:“收到,这就安排下去。” 唐映来突然停下,林助理顺着唐映来的视线看过去。 对方面色苍白,坐在轮椅上,看见唐映来,他身体前倾,双手握住轮圈,想要过去。 唐映来大步上前,将手放在轮椅握把上,双手紧握握把稳而轻,往前推,步伐与轮椅速度同步。 唐映来神情缓和,“哥,你怎么一个人来的?嫂子呢?没和你一起来吗?” 坐在轮椅上的人是唐映来的亲哥——唐初解。14岁遭遇车祸,下半身基本废了,此后行动一直需要依靠轮椅。 唐映来口中的嫂子指的是慕清樾,慕家的独生女,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在爱的氛围中长大。 一次聚会,使得她与唐初解相遇。随后,慕清樾展开了火热的追求。最后两人也是正式交往,结婚,生了一个女儿——唐晚晴,今年7岁。 “晚晴身体有点不舒服,清樾陪她去医院了。”唐初解的话轻得像羽毛落地,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担心你。怕他们刁难你,这公司里头的人都是人精,精明的厉害。” “哥,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处理好的。不用太担心我。倒是你,也不去陪陪嫂子和晚晴。”唐映来打趣,“还像是个丈夫吗?” 唐初解突然想起唐映来的朋友圈,严肃地侧过身子,但始终有些距离,唐映来见状身体往前微倾,“怎么了?” 唐初解手指轻轻抚过轮椅边缘,指腹在边缘停留一秒,压低声音:“结婚对象……是晏随秋?为什么爷爷选了他?” 显然对遗嘱内容并不知情。 唐映来动作没停,轻微点头,“是。哥,你怎么想?” 唐初解收回手,把手放进毯子里,摇头,“我也不知道。映来……你还是要提防晏随秋,他不是什么好人。别看他表面还行,一副君子模样,实则心里……” 唐初解说不下去了,有些担心说错话。 唐映来清楚唐初解心中在想些什么,安慰道:“没事,我都清楚,我会的。” 说着说着,唐映来将人推到了电梯口。 唐初解先一步开口:“映来,不用送了,你快去忙,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唐映来点头,“好,慢走,注意安全。” 电梯门徐徐关上,唐初解挥挥手。 随着公告的发出,舆论渐渐平息。 总算告一段落了。 唐映来放下文件,扫了眼时间——18:56。拿出手机,给晏随秋拨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唐映来等了一会儿,又重新拨了过去。 这次,没多久电话就被接通了。 「刚刚在开会,我开会的时候手机关机,你有事可以找宁枝、宁助理。所以,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想问你,回来吃晚饭吗?」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像是在思索什么。 「可以啊,我现在就回来。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 「没了,挂了。」 依旧迅速地挂断电话。 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映照着霓虹,广告牌闪烁着刺眼的荧光,给人永不熄灭的错觉。 出租车排成长龙,尾灯拖出漫长的轨迹,高架桥上的车流如同星河倾泻,永不停歇。 晏随秋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拇指偶尔轻敲两下,后视镜里映出他半张懒散的脸。车窗开了一条缝,风裹着沥青味灌进来。 晏随秋没有停车的打算,忽然道路旁的花店掠过眼角。 鬼使神差地,晏随秋靠边停车,走进花店,指了指红玫瑰,“麻烦给我包一束,谢谢。” 店长出奇的话多,微笑,“是送给女朋友的吗?” “男朋友。”晏随秋打趣。 不对。 “是我先生。”晏随秋重新说。 店长点点头,笑的灿烂,将花束递给晏随秋,“那祝您和您先生百年好合!” 晏随秋脸上依旧是不失礼貌的微笑,心中却在想,好恶毒的祝福。 晏随秋按响门铃,门很快就打开了,唐映来看着晏随秋手中的红玫瑰,指着,不解:“这是干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唐映来侧过身,往旁边站,让出位置方便晏随秋进来。 晏随秋将花往唐映来怀里塞,解释:“我们不是结婚了吗?别误会,我是让你发朋友圈炫耀一下。总要装的像一点吧。” 唐映来表示理解,朝客厅走去,嘴里“夸赞”:“不愧是晏总,太谨慎了。不过下次买百合吧,我比较喜欢百合。” 这是挑上了? 唐映来停下步伐,指向茶几上两张纸,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填一下吧,表格。” 唐映来为打消晏随秋的顾虑,继续解释:“没什么,就填一下我们两的基本信息,免得日后被人问答不上来。” 晏随秋随手拿起表格,随意瞟了一眼。 姓名: 年龄: 生日: 身高: 体重: 性格: 爱好: 憎恶: 自我评价: 精神状态: …… 停停停,怎么这么不对呢? 唐映来也拿起表格,瞥见晏随秋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 唐映来摇了摇头,长长呼出一口气,“你以前不是调查过我的信息吗?那个基本都是错的。就这么说吧,我生日是什么时候?” 不能吧? 晏随秋一惊,深吸一口气,有点不可置信,“等一下!”紧接着拿出手机,打开文件夹。 “五月二十三?”晏随秋平静地注视对方,观察唐映来反应。 唐映来轻轻摇头,唇角微扬,“错了。六月五号才是。” 靠。 晏随秋有些无力。 怎么连这么基本的信息都会出错。 唐老爷子保护的也太好了。 晏随秋揉着太阳穴,不爽道:“不会其他人的也有问题吧?” 唐映来往沙发上一坐,否定:“那到没有。” 总算说了点晏随秋爱听的话了。 晏随秋勉强点头 ,抓起茶几上的笔,填了起来。 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先生。 第5章 戒指? 月光像一层薄霜,无声地铺在阳台上,夜沉得像是浸透了墨,连风声都收敛了踪迹。 时不时地,岁岁小步走过来蹭唐映来的小腿。 唐映来俯身将岁岁小心抱起,掌心陷进它蓬松的绒毛里。 岁岁懒洋洋地“喵”了一声,尾巴尖儿卷成个小勾子,轻轻扫过唐映来的手腕。 唐映来忍不住用指尖去挠那毛茸茸的下巴,岁岁立刻眯起眼睛,喉咙里滚出呼噜呼噜的声响,脑袋左摇右晃地追着他的手指。 随后,唐映来拿起逗猫棒。 逗猫棒上的羽毛掠过岁岁鼻尖,岁岁突然伸出粉爪,在空中比划。 唐映来最后摸摸岁岁的头,“去旁边玩。”继续填表格。 岁岁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时间缓缓流逝。 车流声从嘈杂变得稀疏,远处大厦的霓虹灯牌闪烁三次,广告画面刚好轮播完一轮。 唐映来终于完成了表格。 而身旁的晏随秋早早完成了,此刻正在看手机。 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晏随秋转过头,忽然对上了唐映来的眼。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两道目光突然交汇,周围的嘈杂声倏然退去。 唐映来轻咳,移开了眼。不自在地拿起表格,他的目光从表头滑到底部,眉头微微皱起。 映入眼帘的是相当张扬的字。 姓名:晏随秋 年龄:26 生日:4.22 身高:188.6cm 体重:64kg 性格:很好。 这对吗? 爱好:击剑,摄影,古琴,绘画…… 正常。 憎恶:香菜。 写这条时,晏随秋苦思冥想,绞尽脑汁,最终落笔,写了一个最无关紧要的。 自我评价:很好。 有点不对吧? 精神状态:很好。 相当不对了。 唐映来目光却始终钉在晏随秋脸上,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闭了闭眼长叹,没有一丝办法,有点无力。 晏随秋清楚自己填的敷衍,但被唐映来死盯着着实不自在。 看向唐映来身前的表格 晏随秋的指尖在表格边缘悬停了一秒,而后一把抄起表格。 唐映来的字一看便知道是练过的,他的字工整隽秀。 姓名:唐映来 年龄:25 生日:6.5 身高:186cm 体重:59kg 性格:理性、现实、客观、稳重…… 晏随秋眉心微微蹙起。 爱好:钢琴,国际象棋,围棋,天文观测,阅读……小猫,甜品。 十分冗长且详细了。 憎恶:低效社交,临时爽约……鱼、海鲜…… 好长。 晏随秋一眼望去,感觉这一条比自己命还长。 自我评价:可靠,理性。 晏随秋点头这倒是符合唐映来形象。 精神状态:良好。 晏随秋看到这行,没忍住笑出声。 相当良好了。 晏随秋将表格折好,拾起来,默默提问:是不是该吃饭了?“问我回不回来吃饭,现在,晚饭呢……?” 晏随秋彻底没招了。 空气凝固了一秒,随后—— “叮咚。” 唐映来趿拉着拖鞋,不紧不慢地走向门口,岁岁跟在脚边,尾巴扫过他的脚踝,舍不得与主人分开。 唐映来开门,让出一点位置,“放桌上就行了,麻烦了,谢谢。” 晏随秋闻言,走向餐桌。 待人离开后,幽幽开口:“你就给我吃外卖?还不如……” 等等。 晏随秋走近,又仔细地看了眼上面的包装——「一味清欢」 人间有味是清欢。 一家老字号私房菜。 晏随秋这才满意的点头,拉开椅子,坐下。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唐映来陷入沉思,这才解释:“我不会做饭,我基本点的都是这家。你要是不回来吃饭,提前和我说一声。” …… 晏随秋点头。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晏随秋筷子刚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酱汁正顺着边缘缓缓滴落。 突然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割裂。手机在桌子上疯狂震动,屏幕蓝光一闪一闪。 晏随秋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抬头和唐映来道:“我接个电话,你先吃。”顾自朝阳台走去。 「妈,怎么了?」 对方语气有些急,但依旧透露着和蔼。 「九九,你什么时候领证了,还不和我说一句,我都是际月提起才知道的。」 晏随秋有点无奈。 晏际月话还是太多了,迟早要扣她的零花钱。 「这不是上午的事嘛,太着急了,然后太忙了,忘了。我真不是故意不通知您的。」 语气中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算了,算了。」 对方停顿一会。 「九九,你还在听吗?」 晏随秋收回放在岁岁头上的手。 「在的,在的。妈,我还在吃饭呢,还有什么事吗?」 晏随秋的母亲不知道“合作”这回事。 「你……什么时候带他回来……见家长?映来……是个好孩子。」 晏随秋心中纳闷:不是,这您都知道?! …… 晏随秋的母亲见晏随秋没动静,不说话,继续。 「就这周六晚上吧,你回一趟老宅,我们一起简单吃个饭。周日我要陪际月出去玩。」 「诶,等等……」 晏随秋刚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们两比较忙……” 晏随秋无奈朝餐桌走去,准备公开这个令人糟糕的消息。 “人呢?唐映……”晏随秋一转身,便发现了唐映来,对方刚从房间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偷偷摸摸,准没好事。 晏随秋指了指袋子,不解发问:“这是什么?” “戒、指。”唐映来字正腔圆,一脸正气。 “戒指……?”晏随秋眉间浮现一丝困惑。 唐映来瞧了一下晏随秋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开口:“不要误会,现在很多人还不知道“合作”这个事情……” 唐映来将盒子递给晏随秋,继续:“配合一下。” 晏随秋没接,反问:“那你可以在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不答应也得答应。 唐映来眉头轻拧,“什么?” 晏随秋伸手,拿过盒子,“我妈让我周六晚上带你回去吃饭。我拒绝了,但她不听。” 晏随秋打开盒子,继续说:“我担心告诉她真相,不出3天,这个A市都将知道了。免得你……算了,现在就是这样。” 唐映来已经带上了戒指,他轻微转动无名指上的银戒,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腾出时间。”接着走向餐桌。 晏随秋取出戒指——很素,没有什么装饰,但一看就是定制的。 他微微转动,发现银戒内壁刻了几个小字母——tyl&ysq。 晏随秋低笑,带上戒指。 好丑。 好蠢。 夜深,路灯依旧亮着,道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偶尔有只野猫窜过去。 “映来……映来……” 唐映来突然惊醒,又做梦了。 唐映来没了睡意,索性起身,走向书桌,打开电脑,开始看文件。 唐映来强迫自己看了会儿,显然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刚刚的那个梦境。 宋泠月靠在床上,陷入枕间,虚弱的不成样子。她注视着一旁的一个婴儿,口中喃喃:“映来……映来……” 宋泠月是唐映来和唐初解的亲生母亲,早年因病去世。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唐映来打开抽屉,抽屉中躺着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女子一袭素白长裙,衣袂被风轻轻掀起,发丝飞扬。她抱着一束百合,怀中的百合还沾着晨露。她望向镜头,唇角微扬。 唐映来一只手抚摸照片,他突然希望地球停转,让她飞扬的发梢、百合花瓣上将坠未坠的露珠和自己喉间那句未喊出口的“母亲”,永远卡在这帧夏日里。 窗纱被风掀起一角,阳光撒在地板上,六点三十分的阳光缓慢地在地板上蔓延。 晏随秋推开房门,往外头瞅,没找到唐映来。 晏随秋心想:不会还没起吧? 很快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否认了。 不会就去公司了吧?晏随秋心中警铃大作。 突然,门铃响了。 晏随秋走上前去,在转动门把手的前一秒,门打开了。 晏随秋的手悬空,以一个这样的姿势看着门口的唐映来。 唐映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成几缕,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晨风从阳台灌进来,吹散皮肤上蒸腾的热气,唐映来的后背湿了一大片,紧贴在肩胛骨上。 “怎么了,吵到你了?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点错了。”唐映来抬头。 晏随秋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方便唐映来进屋,摇头“没有,我刚起。” 唐映来将手上的东西放在餐桌上,回头和晏随秋说话,“刚刚在楼下买的早餐,你要的话就吃点,我买了两份。” 没等晏随秋回答,就径自走回房间。 “晏总,早餐!”宁枝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晏随秋。 晏随秋摆手摇头,“不用了,我吃了。” 晏随秋接过宁枝递来的平板,看今日头条。 直觉告诉宁枝,这不对劲。但看着自家老板和往日没什么变化,又将话咽了回去。 晏随秋的手在屏幕上滑动,突然记起什么,一脸严肃地抬头,说:“宁助理,晚上我有事,我要去一趟健身房。” 宁枝点头,询问:“那具体什么时候呢,晏总?” 晏随秋低着头,眉头微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戒指。 突然,晏随秋的动作一顿,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睫毛轻轻一颤。 紧接着,他缓缓抬起头,拒绝:“不用了,没事了。” “好的。”宁枝看向晏随秋,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自家老板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改了改,发现这样看比较舒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戒指? 第6章 拍卖。 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交易中心门口,唐映来推门下车,皮鞋踩在花岗岩台阶上,发出冷硬的声响。 大厅安检处排着长队,各家房企的代表低声交谈,眼神却不断瞟向入口——谁都知道,今天的重头戏是A14-10-96-08号地块,起拍价8.3亿,容积率1.8。 唐映来的助理林劲知递上竞拍证件,安检员扫了一眼,林劲知突然压低声音:“晏总的人已经到了,在3号厅。” 唐映来唇角微勾,轻轻转动戒指。 拍卖厅灯光冷白,座椅按企业实力排列。 唐映来走向前排,余光扫到晏随秋早已落座,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古铜钱。 两人视线在空中一碰,又各自移开。 “唐总,资金准备得如何?”晏随秋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人听见。 唐映没回头,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晏总这么关心,不如直接问问我的财务总监?她比我清楚多了。” 晏随秋低笑一声,铜钱在指间翻转,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周围人有些纳闷,两人不是刚结婚吗?怎么火药味这么重? 真相只有一个——公私分明。 太敬业了。 拍卖师一手握着拍卖槌,一边郑重宣布:“A14-10-96-08号地块,起拍价8.3亿,每次加价1000万,现在开始竞拍!” “9亿。”晏随秋第一个举牌,语气十分轻松。 “9.6亿。”唐映来紧随其后,连眼皮都没抬。 竞价一路攀升,其他企业逐渐退出,只剩下唐映来和晏随秋的号码牌交替举起。 “18亿第一次!” 拍卖师喊道。 唐映来的团队凑近耳语:“…………” 晏随秋似乎察觉到什么,忽然侧头,冲唐映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18亿第二次!” 唐映来指尖在竞价牌上轻轻摩挲,没抬头 ,静静等候结束。 “18亿第三次!” 拍卖槌重重落下。 拍卖师喊道:“成交!恭喜晏氏集团以18亿竞得A14-10-96-08号地块!” 掌声响起,晏随秋起身整理西装,目光扫过唐映来脸,淡淡道:“唐总,承让。” 唐映来没什么表情,淡淡点头。 接下来,晏随秋收手,没什么动作。 唐映来也只是拍下几块周边地皮。 走出交易中心,晏随秋还没离开,旁边几位老总在和晏随秋搭话闲聊。 唐映来走上前去,淡淡开口说道:“随秋,我晚上还有点事,没那么快回家,就不回去吃晚饭了。” 晏随秋点头,正中他下怀,“嘱托”道:工作就是再忙,也不要忘记吃饭啊,别累到了。” 唐映来笑着点头,离开。 晏随秋身旁几位老总心想:这还是刚刚会场上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吗? 见没人说话,一位头发有些稀疏的老总开口:“晏总,你们还真是恩爱呢。” 晏随秋轻轻皱眉,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真是太会说话了,什么都能说出口。 那位老总继续:“昨天看到唐总的朋友圈还有点不可置信呢,结果还真是。” 那位老总持续输出,长叹一声,“欸,我家那位小祖宗,可喜欢你了,晏总。您还记得吗?就上次聚会,我身边那个蓝裙子的,她硬要我请你来,后面结束后还一直念叨你呢。” 那位老总往后仰,哈哈大笑。 旁边的人也低头跟着笑。 晏随秋可忘记不了,那位小祖宗可是把他堵在男厕门口表白。后面还是因为宁枝找不到晏随秋,打电话过来才救出来的。 晏随秋忘记不了宁枝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晏随秋低头笑了笑,脸上依旧体面,“李总,你可别打趣我了,李小姐那么优秀,她值得更好的人。” 李总被哄地开心,憨笑。 李总还想说些什么,宁枝瞧见晏随秋眼色,适时上前,打断:“晏总,该走了,马上有一个线上会议。” 晏随秋轻啧一声,嗔怪道:“没看到我们聊得开心吗?没有眼力见。”随即抬头,对着几位老总说:“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还有事情,就不陪各位了,下次请各位吃饭。” 又有人开口:“没事,这有什么。晏总,您快去忙吧,耽误了您呀,我们反倒不好意思了。” 晏随秋点头,带着宁枝离开。 唐映来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轻敲着平板的边缘,“消息准确吗?那块地皮很好。” 唐映来有点惋惜。 林劲知点头,肯定道:“的确很好,但是该地块临近湿地保护区。而近几年环保政策收紧,很有可能被重新规划。” 唐映来依旧不放心,解释:“环保政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都说紧,次次都没事。” “这次不一样,很大可能。还有之前这块地皮曾列入《城市规划局内部草案》,且团队在《生态红线调整》文件中,发现该地块被标注为限制开发区域,但是被淘汰了。”林劲知继续:“政府…………这次,很大概率。” 唐映来点头,出于对团队的信任,接受了这个事实。 唐映来手上动作没停,吩咐道:“你去准备一些礼品,就按照那份资料挑,周六晚上我要去晏家吃饭。” 林劲知点头,记录下,回答:“收到。” 唐映来转动银戒,轻笑。 晌午,阳光倾泻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打在人身上,使人感受到秋日的一丝暖意。 银杏叶的金色渐渐灰败,叶片打着旋儿坠落。枫叶褪去艳红,变成锈铁般的暗褐色,较轻的枫叶飘摇如扁舟。枯黄的梧桐叶边缘蜷曲如焦褐的宣纸,沉重的梧桐叶则笔直下坠如铅锤。 晏随秋刚拿起叉子,桌上的电话就猝不及防地响起。 他拿叉子的手一顿,叹了口气,瞥了眼来电显示——晏际月,不情愿接电话。 「哥,你吃完饭了吗?」 对方语气活泼,带点讨好、撒娇的意味。 …… 晏随秋没说话。 「哥?哥?你说句话呀,我知道你还在听。」 少女的语气中听上去显然有些生气。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晏、际、月。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晏随秋咬牙道。 「我怎么知道你没和妈讲,怪我咯?你也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搞闪婚,够有情趣的。」 晏际月只用零秒就猜到晏随秋指的是什么事情。但现在的她已然上头,忘了自己是来找晏随秋要钱的。 「滚,你是不是活腻了?你还有事吗?有事说事,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以及,我要吃饭了。」 晏随秋有点生气,将桌上的镜子转过来,看了一眼镜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帅气的脸庞。 「……那什么……给我五十呗,我最近又没零花钱了……求你了,你最好了,我最好的哥哥,帅气的哥哥,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晏际月低声下气,什么好话都说出来了。 「找你的茫云哥哥去,他有钱。」 晏随秋显然还在为前面晏际月的狂言生气。 「我找了,他不给。他说你不让。」 晏际月口中带点怨恨。 「我不让?呵呵,最多二十,别乱花了。」 晏随秋有点纳闷,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和江茫云说不要给了? 「好,谢谢哥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是我唯一的哥!你慢慢吃饭,我先挂了,不打扰你了。」 晏际月怕有不测风云,出现什么意外,果断火速挂了电话。 晏随秋重新拾起叉子,电话又响了。 …… 「还有什么事?」 晏随秋没看来电信息,默认是晏际月,紧皱眉头,有些愠色。 「随秋,是我。」 晏随秋一愣,看了眼来电人——江茫云。 「不是。你又有什么事?我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刚才晏际月才打电话来找我要零花钱,你也是来要零花钱的吗?还有,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要你不给她钱了?」 江茫云被说的一愣一愣,有点晕。 「等等,她说我说你不让我给她钱?我刚给了她五十万,我是想问你,怕她被骗了。可你电话一直占线。」 …… 晏随秋沉默了。 反应过来,晏际月找江茫云要了五十万后,又找自己要了二十万。 晏随秋有些无奈扶额。 …… 「你要这么担心她,下次别给了。她机灵着呢,刚从你那骗了五十万,又从我这骗了二十万。挂了,我要吃饭。」 显然,晏际月挂电话的速度是从晏随秋身上学的,一样神速。 留下一脸茫然的江茫云独自茫然。 江茫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脸无奈。 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江总~发什么呆呢?快过来玩啊。”一名女子笑着。 她的指尖轻轻贴上江茫云的下颌,带着若有似无的温度。指甲微微蹭过他的皮肤,力道很轻,却不容拒绝地将他偏开的脸勾转回来。 她生得极艳,朱唇似沾露的玫瑰,不点而红,衬得肤色愈发莹润。肌肤如新雪般剔透,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留下痕迹。 江茫云回神,点头,笑着,“好。” 好难写[裂开]这个内容提要我再也不玩抽象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拍卖。 第7章 颜亦! 周六晚,17:55。 夜空高远,几颗疏星冷冷地缀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月亮泛着清冷的光。 凉风掠过树梢,枯叶沙沙作响,偶尔卷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又无声地坠入黑暗。 随着老宅的大门被推开,晏随秋看了一眼,里面的陈设和上一次回来时一样,没有一丝改变。 距离上一次回来已经是3个月以前的事了。 “妈,我回来了。”晏随秋朝屋里走去。 一位女佣上前,接过唐映来手中的东西。 此时,一位中年妇女兴冲冲走了过来,嘴里嚷嚷着:“九九,你们终于回来了!” 唐映来看着面前的女人,脱口而出:“晏夫人。” 唐映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称呼的依旧为“晏夫人”。 晏夫人穿着围裙,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用一支素雅的珍珠发簪固定,耳边垂下几缕自然的碎发,显得随意却考究。 晏夫人看着唐映来,笑着说:“映来,你来就来,还准备什么东西呀。快快快,进来坐。” 晏夫人眼角有极淡的笑纹,却不显老态,反而增添几分从容的韵味。 晏夫人招呼着他们坐下,招呼着:“山铭,九九他们来了。” 晏山铭系着粉红色围裙就这么从厨房里出来了。 是不曾见过的景象。 晏山铭拿了张纸,擦手,走上前,伸出右手与唐映来握手,有些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前些日子生病,实在走不开,没有去葬礼。” 唐映来立刻起身,摇头道:“没有,您的身体也同样重要。还有,随秋不是也来了。” 晏山铭也不在深究,只是点头微笑。 晏夫人早已回了厨房,见晏山铭迟迟不来,开口道:“山铭?山铭!快来,你菜要糊了……” 晏山铭垂眸浅笑,“那你们自便,我先走了。”又看着唐映来,叮嘱道:“把这里当自家就行了,不用太拘束。” 晏随秋随意点头,先一步说:“知道了,你快去。” 晏随秋见晏山铭离开,解释道:“他们也不是一直这样的。” 唐映来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点头,“我知道。” 我很羡慕。 晏随秋没看出唐映来眼底的羡慕,继续说:“他们,很少下厨,我只能说等会别太期待了。” 唐映来嘴角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这下,晏随秋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怎么一来就不对劲?不舒服我们就走……”晏随秋有些紧张。 晏随秋想:快说不舒服,快说啊,这样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可天不遂晏随秋所愿。 唐映来微微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不舒服,我只是感觉很熟悉……” 晏随秋歪头,眉心微皱,“熟悉?什么?” 唐映来依旧摇头,“我也不清楚。” 晏随秋点头也不好再深究,“对了,你刚刚叫错了,你刚叫的是晏夫人,以及你后面没叫人。你有点不符合你的人设了。” …… 唐映来沉默了。 “我知道了,我注意。”唐映来回答。 晏随秋隐隐约约认为唐映来有些误会了,匆忙开口:“你别误会,随便你怎么叫,他们也不会太在意的。” 至少晏随秋是这么认为。 唐映来还没来得及说“谢谢”,门再次打开。 两人默契地闭嘴,朝门看去,对上了晏际月的眼睛。 晏际月感受到有杀气,蹑手蹑脚地朝客厅走去。 “呃……你们在看什么?有什么怪东西吗……?”晏际月小心翼翼开口。 “际月啊,你给我过来。”晏随秋咬牙切齿地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晏际月装作没听到,指着桌上的礼品,有点惊讶:“这都是些什么呀?” 唐映来起身,走了过去,说话不紧不慢:“一点见面礼,希望际月你喜欢。” 晏际月有点儿惊喜,随意拿起一个,拆开包装,“茶叶……” 晏山铭喜欢。 晏际月将茶叶放回礼盒中,又拿起一个 ,打开盒子,晏际月又沉默了,“手工定制麻将,还是花属性的……” 晏夫人喜欢。 晏际月停止动作,一脸怨恨地瞪了一下晏随秋。 晏随秋感受到晏际月的目光,摆手否认,转头看向唐映来。 不是我准备的。 晏际月懂了。 晏际月扭头朝唐映来礼貌一笑,“映来哥,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唐映来点头,表示同意。 晏际月上前,有点扭捏,指着礼盒说:“那这里有我的……吗?” 晏随秋没见过这么不好意思的晏际月,眉头紧锁。 好恶心。 唐映来拿起一个包装盒,递给晏际月,“这个。” 晏际月有些兴奋,速度地打开,拆开一看惊喜万分,——一本杂志赫然在目。 晏际月瞪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 “映来哥,你哪里来的?这本全球限定五本诶,我找了好大的关系都没有!” 唐映来也有些惊喜,只是查到晏际月喜欢这个明星——颜亦,没想到这么喜欢。 颜亦很小就进入演绎圈,跑龙套、选秀淘汰、被嘲讽“不适合这行”。 后来采访他笑着自嘲:“试镜时,导演当众把我的简历扔进垃圾桶,说:‘你演成这样还想演戏?’我弯腰捡起来,第二天换了角色继续试。我想说,努力很重要,遇到一位好导演也很重要。” 21岁的颜亦参加了一部低成本文艺片,没人看好,上映后却让他横扫三大电影节。媒体称他“一夜成名”,只有他知道,这一夜等了十年。 那一年,24岁的颜亦站在奥斯卡领奖台上,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他摸着奥斯卡奖杯说:“它救过我的命,也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我想救别人的命。” 自此,颜亦走向幕后,成为一名导演。 晏际月高声大喊:“哥,你是我唯一的哥!”一脸崇拜。 晏随秋见晏际月这幅样子,有些无语。 也不问问人家怎么知道你喜欢的。 晏随秋瞪晏际月,挑眉,不爽道:“他又是你唯一的哥了?” 晏际月装傻充愣,听不懂,听不懂,就知道傻乐。 唐映来笑笑,没开口。 晏际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索性也不拆了,蹦蹦跳跳走向沙发,重重坐了下去。 晏随秋无奈笑笑,“嗯,她平时就是这样的。” 一向看中礼貌的唐映来轻笑,轻轻点头,“挺好的,这性格。” 晏随秋这下真的有些无语了,闷闷道:“唐总,您开心就好呢。” “映来哥,你怎么搞到的呀?”晏际月一边欣赏颜亦的专辑,一边偷偷打量正在看电视的唐映来。 唐映来原本是想去厨房帮忙的,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结果就是被晏夫人赶了出来。 晏随秋立刻竖起耳朵。 唐映来看向窗外,正在下小雨。 细密的雨滴敲在地面上,像无数细小的指尖轻轻叩击,节奏零碎却催眠。 唐映来沉默了一会,“事实上,其实有六本,这本是第一本……” 晏际月瞪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个映来哥也知道?我是知道的,他说过的,他说他送给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原来是你啊,映来哥!” 晏际月边说话,边慢慢蹭过来,坐到唐映来旁边,“敬重”地看着他。 “是我,那部电影的投资也是我,那是我投资的第一部电影。真是没想到……”唐映来说着说着,突然回忆起那些日子了。 颜亦是宋泠月资助的一位学生。 宋泠月虽然去世的早,但是明面上的资助计划始终没停过。 当唐映来调查到信息时,他找到了正在跑龙套的颜亦。 十岁的唐映来就这么看着比他半个头的十三岁颜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映来眼中酸涩,“我妈资助你的钱呢?怎么把你弄成这样子了?” 颜亦听到那句话,瞳孔微微放大,他愣在原地,眼中满含泪水,“您是宋女士的孩子?谢谢你们!”随后深深鞠了一躬。 唐映来双手放在颜亦的肩膀上,逼迫他抬头,“你现在一个月多少?” 颜亦直说:“九百,我很努力了!我会继续努力的,不会耽误我上学的。” “我说的是资助的钱。”唐映来看着面前的少年,有些心疼。 “……四百……”颜亦支支吾吾说,生怕惹唐映来不高兴。 …… 唐映来深呼吸一口,紧紧抱住颜亦。 一群老不死的,这笔钱也要动。 唐映来瞳孔高频颤动,睫毛被泪水黏成簇状,鼻尖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呼吸带着断续的抽噎,“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不会在让你这样了……” 少年的承诺赤诚又笨拙、炽烈却脆弱。 唐映来也努力行动着,每个月的生活费他会拿出一千给颜亦。 不是他不想给太多,是颜亦只收这么多。 第一次唐映来转了三千,颜亦立马退了回去。 第二次唐映来转了两千,颜亦依旧没收。 第三次唐映来转了一千,并“恐吓”颜亦不收就不和他交朋友了,颜亦这才勉强收下。 宋泠月留给唐映来的东西不多,颜亦就算一个。 晏际月接上唐映来没说完的半句话:“火了!” 唐映来没反应,还在回忆着过去的那些时光,陷入那些日子里。 他承诺会让颜亦当上男主角,拍上电影。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映来哥?映来哥?你没事吧?”晏际月伸出手,在唐映来面前晃晃。 唐映来被这两句拉了回来,“没事,我很……” “吃饭啦,快过来!”晏夫人不知何时脱了围裙,来到客厅。 晏际月一秒沮丧,只不过下一秒又恢复了以往欠揍的样子,眨眼看向唐映来,小心询问:“那等会可不可以继续说?” 唐映来轻笑,答应:“好。” [摆手]老师,你ooc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颜亦! 第8章 秋秋? 饭桌上,晏夫人一个劲地给唐映来夹菜。 “映来,吃这个,这个好吃。” “映来,吃那个,那个好吃。” “映来,别光吃饭呀,吃点菜。” …… 总之,没停。 直到晏夫人夹了一块鱼给唐映来,晏随秋才出声制止:“妈,他不吃鱼。” 晏夫人夹鱼的手一顿,有些不好意思道:“啊?我不知道。那映来你尝尝这个青菜,这个青菜好吃!” 鱼是晏夫人亲自做的。 唐映来的直觉感觉晏夫人有些沮丧,便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没事,妈。我可以吃,只是平常吃鱼太麻烦了。” 晏随秋嘴角紧绷,目光微微下撇,睫毛半垂,不直视唐映来,像是在忍耐什么。 给脸不要脸是吧?给你台阶你不下? 唐映来显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晏随秋已经生气了,还在回应晏山铭的关切。 晏际月看着一言不发的晏随秋有些纳闷,以晏际月这么多年的经验,直觉告诉她晏随秋生气了,还是很气的那种。 晏际月紧张开口:“哥?你怎么不说话?” 晏际月这么一说,一桌子人都将视线落在晏随秋身上。 晏随秋直视挑眉,表示看我做什么? 唐映来心思细腻,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唐映来将微微侧过身,只用他们两可以听到的声音说:“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不要多想。晏夫人亲自做的,我不好不吃……” 晏随秋见唐映来这么上道,也不好多说什么。眉心舒展,满意地点头。 唐映来有点想笑,但是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忍住了。 晏夫人见此番,看了一眼晏山铭,两人对上眼,相视一笑。 晏际月没眼看这四人,只能自己独自埋头吃饭。 饭后的天空骤然阴沉,雨点不再是零星的试探,而是倾泻而下,像一道银灰色的帘幕,将远处的楼房、树木都模糊成朦胧的影子。 悄无声息的,一辆车正在朝别墅方向急速开来。 唐映来此时正在围观晏随秋和晏山铭下国际象棋。 随着晏随秋的将死,晏山铭赢下了比赛。 晏山铭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哼哼,九九是不是太久没练了?怎么这么差了,这才多久?” “是是是,我差,您太厉害了!”晏随秋拍马屁道。 晏山铭依旧得意,转头看向唐映来,发问:”映来,你会下国际象棋吗?” 突然被点名的唐映来一愣,回答道:“会,一点。” 晏随秋有点不信邪般盯着唐映来,挑眉,重复道:“一点?” 是谁写自己的喜好是国际象棋啊? 好难猜啊。 唐映来没理会晏随秋。 晏山铭有点高兴,说:“那映来陪我下一局吧!我让让你。” 晏随秋让出位置,在一旁看。 晏际月目睹这一切,看着唐映来坐了下去,索性自己也不看电视了,也来围观。 即使她看不懂。 晏随秋看着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晏际月,随意抬起手一拍,不解道:你来干什么?看你的偶像剧去。” 晏际月被打也不恼,反手做了一个鬼脸,反驳:“你管我啊,我想干嘛干嘛。再说,我又不是来看你的!” 我是来看映来哥的。 当然晏际月没说出口。 晏随秋不屑,阴阳道:“不是来看你的~” 见晏际月终于老实安静了,晏随秋轻咳一声,认真观看。 随着晏山铭的最后一击,唐映来输了。 晏山铭若有所思道:“映来,你下的很好,但是你想的太多了。你若是心里少一点杂念,或许还能赢我。” 晏随秋脸上一脸平静,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没有表露什么情感,暗暗心想:能不想的多一点吗?要是赢了你怎么办呀? 唐映来乖巧点头,“好,我努力,争取追上您。” 晏山铭笑笑,调侃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砰!砰!砰! 三声沉重的敲门声猛然炸响。 房间里的谈话戛然而止,晏山铭有些警惕,眼神示意门口的女佣开门。 “哎哟,你们怎么才开门?外头冷飕飕的,我这把老骨头都快冻僵喽!”她搓了搓手,嘴里呼出白气,眼角却笑眯眯的,像在嗔怪,又像在撒娇。 唐映来问声望过去——席仪,晏家的老夫人。 晏夫人长舒一口气,走上前去,挽起老妇人的手,有些佯怒道:“妈,大晚上的,怪吓人的嘞。又忘记密码了?小李呢,她也不记得了?” 小李疯狂摇头,表示我没有! 席老夫人笑着,拍了一下晏夫人,说:“没有,是我特意嘱咐她不要敲门,吓吓你们的。” 晏夫人点头,轻笑,“您呀。” 晏夫人随席老夫人走进客厅,晏随秋起身,唐映来礼貌站起,晏际月看着身旁两人都站起,自己也急忙站着。 晏随秋率先开口:“奶奶!” 唐映来随后道:“奶奶。” 席老夫人听见,快步走了过来,来到唐映来身前,摸着唐映来的手,慈祥地说:“映来,你来啦。” 唐映来正想开口,就被晏际月打断了。 “奶奶!你怎么不理我?我还是不是你最最最喜欢的宝贝孙女了?”晏际月被席老夫人忽视有点不开心。 席老夫人慈眉善目地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重新举起手捏捏晏际月的脸,“怎么会呢?际月,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晏际月听了,傻傻地笑。 晏随秋低头没眼看。 寒暄了一会儿,席老夫人偷偷来到唐映来身边,笑眯眯说:“映来,你和我来一下。” 唐映来疑惑,看向身边的晏随秋。 还没等到晏随秋的答复,席老夫人牵起唐映来的手,打趣道:“怎么啦?这一会儿都舍不得分开?” 晏随秋笑笑,开口,语气中带点逗弄:“是呀,奶奶。你可别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了。” 唐映来最后还是被席老夫人拉上楼。没走远时,在席老夫人没注意的空隙狠狠瞪了一眼晏随秋。 二楼,席老夫人房间。 席老夫人指着小沙发,说:“先坐,你等我一下哈。”随后转身,在抽屉里寻找什么物品。 唐映来倒也没急着坐下,走到席老夫人身旁,询问:“奶奶在找什么?要帮忙吗?” 席老夫人没回头,摆摆手,“不用,映来你坐,等我一分钟。” 唐映来刚坐下,席老夫人举起手,拿着一个盒子,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席老夫人拿着盒子走向小沙发,坐下。郑重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玉镯。 席老夫人小心地将玉镯取出,稳稳地将它交到唐映来手掌中。 唐映来推阻,有些惊恐,“不行,这个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映来,这就是给你的,你收下,不要不好意思。”席老夫人态度强硬,仿佛唐映来不答应,她就要采取别的手段了。 唐映来沉默了一会,接下,“好。”心里却算盘着:对不起,到时候在找机会还给晏随秋吧。 席老夫人听见唐映来松口答应,顿时笑了,将玉镯给唐映来戴上,娓娓道来:“这玉镯,当初差点就被当了。当时,我们缺一笔资金创业,我拿出我的嫁妆打算全部当掉,老头子死活不答应。最后我好说歹说,他才同意,但要我留下一点,不准全部当了。” 席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屋内寂静。 窗外大雨滂沱,雨水如银鞭抽打着地面,溅起无数细碎的水花。 席老夫人继续:“所以,我留下了这只玉镯和一对耳环。耳环我留给儿媳妇,所以我把它交给了悠珮,她是一个好孩子。而这只玉镯,我是留给孙媳妇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了你。” 唐映来低头看着手上的玉镯,不知该说什么。他摸着那只玉镯,只觉着抱歉。 席老夫人将唐映来的各种小动作通通收入眼底,慢悠悠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秋秋也是。” 唐映来喃喃道:“秋秋……” 不是九九吗? 席老夫人低头轻笑,看出来唐映来的疑惑,道:“秋秋,九九,都是随秋。老头子取的名字,‘梦随秋雁到东湖’,随秋。他一直喊‘秋秋’……” 说到这,席老夫人有点想笑,不过忍了下来,“可是他呀,普通话不标准,大家一直以为他叫的‘九九’,当时我也不在。” 席老夫人将手放在唐映来手上,温暖的温度瞬间包围了唐映来的手,席老夫人惊讶:“怎么这么冰?空调开的这么足,不能呀。身体不好,去看医生了吗?可不能大意啊。” 唐映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在宋泠月去世后。 唐映来嘴角上扬,笑得勉强,回复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您不用太担心我。” 席老夫人目光下垂,有点忧伤,“怎么能不担心呀,老头子的病就是我们不重视,耽误了时间,最后……最后才……” 席老夫人有些哽咽,眼眶泛红。 唐映来见见此,张开双手,抱住席老夫人,安慰道:“奶奶,不聊这个,好不好?”像是在哄三四岁的孩子。 “三四岁”的席老夫人从胸腔中挤出几个字:“好,好,不聊这个。” 席老夫人从唐映来的臂弯里缓缓抽身,用指尖擦擦眼角的泪,整理情绪,“我回来后,听他们叫‘九九’还纳闷呢,结果一听老头子叫了一句‘秋秋’,真是的。后来索性就这么叫了,就我和老头子叫‘秋秋’。” 席老夫人后又和唐映来说了一些晏随秋的童年旧事。 每每唐映来还没笑,席老夫人就独自先笑了,唐映来也只好陪着低笑几声。 席老夫人看了眼表,感觉有些晚了,盛情邀请:“映来,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今天就和秋秋留下?。” 你好好哄哦[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秋秋? 第9章 同眠。 唐映来瞳孔微微一缩,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唐映来想了想,没有直接开口拒绝:“我都可以,但是我不知道随秋等会儿还有没有安排。” 席老夫人没说话,只是拉着唐映来的手往外走,将唐映来带下楼,走到晏随秋面前。 唐映来一直没吭声,不知道席老夫人作何打算。 席老夫人满怀期待发问:“秋秋,今天留下来吧。” 唐映来闻言眨眨眼,轻轻摇头,表示和自己没有关系,不要答应。 晏随秋看着唐映来这些小动作,唇角漾开一抹浅笑,勾唇:“好啊,奶奶。” 晏夫人听见晏随秋答应,也走上前,开口:“那刚好,九九,你的房间我一直派人打扫着,你们刚好可以睡那。” 空气突然停滞了一秒。 晏随秋有点裂开了,刚刚的笑容还停留在嘴角。 这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还傻傻地跳了进去。 席老夫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什么也不管了,再次拉起唐映来的手,说:“走!映来,我带你上去。” 唐映来的脚踩在台阶上,看着墙上的照片,有很多。 有风景照,有美食照,还有…… 一张全家福。 席老夫人突然感觉到身旁的人没有了动静,停下脚步,回头一看,顺着唐映来的目光看过去。 席老夫人往下走几步台阶,指着前面那些照片,笑着说:“这些都是随秋拍的,是不是拍的很好?” 席老夫人没打算等唐映来回答,继续开口:“这张全家福三年前拍的,是有些旧了,到时候在重新拍一张。” 拍一张有你的全家福。 唐映来转头看向远处的晏随秋,答应:“好。” 席老夫人突然记起什么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带点懊悔开口:“哎呀,忘了带你去看看秋秋的画了。走,现在就去!” 说着说着,就来到了画室。 小李打开画室的灯,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又一幅画。 唐映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当言语无法抵达,画笔便成了心灵的使者。 唐映来伸出手,想拿起画纸仔细品鉴。 突然,晏随秋抓住唐映来的手腕,有些玩味开口:“映来,什么时候也对绘画感兴趣了?” 唐映来没挣脱,反问:“是啊,随秋。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教教我呢?” 席老夫人感觉有点不对劲,出声缓和:“怎么了,这是?映来只是觉得画的很好。” 唐映来挣脱,揉揉手腕,道:“是。” 晏随秋忽然瞧见了唐映来手上的玉镯,带着一点气愤开口:“怎么会……?” 晏随秋看了眼席老夫人,将后半句话咽了一下。 唐映来给了晏随秋一个眼神,示意等会儿回去再说。 席老夫人看着这两人,总觉着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算了,算了。”席老夫人摆摆手,拉起唐映来的手,往外走,“有点晚了,早点休息吧。” 唐映来点点头,跟着席老夫人。 云层散开,月亮浮现出来。路灯的光晕在积水里摇晃,碎成细小的星辰。 晏随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后背深深陷进沙发靠垫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微微皱起的眉头和紧绷的下颌线,显露出他此刻不太愉快的心情。 “怎么?不解释解释?”晏随秋抬眸,盯着唐映来手上的手镯。 唐映来从容淡定地坐在晏随秋对面,开口:“席老夫人给的,我不好推脱。” 见晏随秋不说话,唐映来继续道:“到时候,我会还给你的,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要。” …… 晏随秋依旧一声不吭,死死盯着唐映来。 唐映来有些不自在,但依旧高贵,挑眉,说:“看我干什么?” 晏随秋被气笑了,他嗤笑一声:“你好看,我多看几眼不行啊?” 晏随秋忽然撑住沙发扶手,上半身猛地前倾,阴影瞬间笼罩下来。温热的呼吸已经扑到唐映来耳畔——太近了。 目光相接的瞬间,唐映来的心跳倏地停了半拍。 唐映来喉结不安地滚动,从耳尖到锁骨泛起一层细密的粉。 所有冰凉的伪装都在急速升温中融化。 “嗡嗡……”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 电话铃声突然刺破这微妙的氛围。 晏随秋别过头,身体往后退,后背重新陷进沙发靠垫里,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方才流动在彼此之间的那丝温度,瞬间消散在突然变得尴尬的空气里。 唐映来脸上那抹淡淡的红晕迅速褪去。他瞅了一眼晏随秋,不自在地接通电话,率先开口。 「这么晚了打电话,出什么事,颜亦?」 晏随秋一惊,竖起耳朵,认真偷听。 「没有,没有。前段日子太忙了,没看手机,还没来得及祝您新婚快乐呢。这么晚,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颜亦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没有。刚好说到这个,你回来了吗?我这有一个朋友想见你。」 晏随秋听到“一个朋友”,想都不要想肯定是晏际月了。 忽然记起,前几天唐映来还说过自己有人脉可以介绍给晏际月认识。 「嗯,我刚落地。可以啊,我一直都有时间。您有空叫我就行了。」 颜亦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好,那就明天吧,我过两天比较忙。就平时那家咖啡厅吧,明天下午两点我等你。」 唐映来思考了一下,开口说。 「嗯,好。那我不打扰您了,您早点休息。」 颜亦看了眼时间,带着点不舍开口。 「嗯,好。你也是。」 唐映来显然没有听出来,果断挂断电话。 唐映来缓慢地将手机从耳边放下,发现晏随秋还盯着自己。 “又干什么?可以了,我知道我很好看,可以闭嘴了。”唐映来清楚晏随秋刚才偷听,没好气地说道。 晏随秋一只手撑着下巴,没承认也没否认偷听,自顾自说:“我在思考今天晚上怎么睡。” 这正是唐映来想问的。 唐映来不客气地说:“我是客人。” 意思很明显了。 晏随秋看着唐映来一脸勿近的模样,心中又升起逗弄的心思,扯了扯嘴角:“我是你的法定丈夫。” 唐映来不想和别人一起睡,更不想和晏随秋一起睡。 唐映来果断拒绝:“不行,我没和别人睡一张床的习惯。” 晏随秋见唐映来不好意思,有些玩味道:“那怎么办呢?沙发太小,只有一床被子……” 唐映来没回答,自顾自地朝床边走去,走下。 晏随秋也起身,坐下。 唐映来瞪着晏随秋,没开口。 晏随秋也不甘下风,也盯着唐映来。 云层流动间,月光被秋风撕成碎片,斑驳地洒在晃动的树影上。 秋风忽大忽小,窗框跟着发出轻微的震颤。 最后,唐映来没看晏随秋,直接躺下。 晏随秋先是一愣,随后摇头笑了,笑意不达眼底,也躺下。 一夜无梦。 翌日,晏随秋醒来时,身旁的人早已不见踪影。晏随秋抬手摸去,没有余温。 早就离开了。 晏随秋洗漱完下楼,突然驻足。他朝楼下看去。 唐映来刚把盘子放在餐桌上,感觉有一道目光正在凝视他。 唐映来抬头。 四目相对。 一秒,两秒,三秒…… 双方默契地别开头。 “哥,你终于起来了。”晏际月有些激动,看着晏随秋说道。 “怎么了?你中奖了?也不至于这么兴奋吧?”晏随秋依旧没好气。 晏际月搭上晏随秋的肩膀,深情道:“哥,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 晏随秋往后退了两步,礼貌微笑:“今天又抽什么疯?有病去治。”附赠一个死亡微笑。 晏际月有点懵,小声说:“你不是和映来哥说要他带我去见我偶像的嘛……?” 晏际月有点害怕,晏随秋突然反悔,有些紧张。 晏随秋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什么?我说了吗?”看向唐映来,想得到一个解释。 唐映来点头。 “哦,我想起来了。不过,别爱我,爱你的映来哥去吧。”晏随秋挤出一个笑,眼里半点笑意都没有。 晏际月不懂,脸上嬉皮笑脸,“嗯!我都爱!我是一个有这大爱的女人!” …… 晏随秋没理她,走了。 晏夫人出声:“好了,好了,有大爱的女人,过来吃早餐。” 早餐依旧是晏夫人和晏山铭自己做的,不过唐映来帮了点微不足道的小忙。 晏夫人看着一直不说话的晏随秋,带着几分期待询问:“今天的早餐怎么样啊?” 晏随秋抬头,给了一个十分中肯的回答:“很好。” 晏夫人嘴角垂着,长叹一声。 半晌,晏夫人说:“其实是映来做的。” 晏随秋闻言,脱口而出:“那还能吃吗?” 晏际月握紧拳头用力向下一压,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太棒了,耶!” 晏随秋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晏际月,挑起一边的眉毛,露出一副我懒得理你的表情。随即关切道:“没事吧?” 晏际月没理会,看向晏夫人,满怀期待地眨眼,伸出一只手,笑着说:“妈,给钱,我赢了。” 晏夫人笑了笑,点头道:“好。” 晏随秋怀疑自己被整了。 一直没说话的席老夫人开口解释:“际月他们打赌,赌你得知早餐是映来做的后的表现。怎么,秋秋,怎么不相信映来的手艺啊?” 席老夫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趣晏随秋。 晏际月得了钱,自然高兴,补充:“一开始妈妈问映来哥会做饭吗?映来哥说很差。我们不相信,便打赌看看你的反应。” 晏际月轻哼着歌,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我也是一个有大爱的女人[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同眠。 第10章 合作? 道路两旁的树木向后飞驰,远处的云却像定格了一样,慢悠悠地浮在天边。 晏际月坐在后座,带着几分激动:“映来哥,快到了吗?” 晏随秋听见表示没眼看,没说话,继续低头用平板看资料。 唐映来见晏随秋没有开口的打算,和声回答:“还早,先送你哥去公司。” 晏际月想着,已经离开了老宅没有回头路了,便也不再害怕晏随秋,小声嘀咕:“为什么你不能自己去公司?真是的,多大个人了。” 显然,晏随秋听见了。 幽幽转过身,盯着晏际月,抬起手臂,指着车门:“你现在就给我下车。”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哥哥~”晏际月一秒服软。 唐映来听着两人宛如小学生斗嘴,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晏随秋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猛地甩头瞪向声音来源,眼神像刀锋般剜过去。 “笑什么?”晏随秋声音压得极低,冷笑一声,目光如淬了毒的针。 仿佛忘了现在是唐映来在开车。 自己坐的是唐映来的车。 唐映来收起笑容,淡淡开口:“没有,我没有。”便不再理会晏随秋,专心开车。 后座的晏际月一脸磕到了的模样,暗想: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门口的风铃叮咚作响,空气里浮动着现磨咖啡豆的醇香,混合着烤面包的焦甜。 咖啡厅内,深褐色的原木桌椅,表面带着岁月磨出的温润光泽,角落里摆着一台老式留声机,黑胶唱片缓缓旋转,流淌出慵懒的轻音乐。 晏际月跟在唐映来身后,四处张望着,寻找某人的身影。 突然,晏际月眼前一亮,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颜亦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束午后的阳光斜斜穿过玻璃,落在他交叠的手指上。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浮动。 颜亦看了眼手上的表,不经意抬头。 在抬眼的刹那与晏际月撞个正着,两人都愣了一秒。 唐映来这时也注意到了颜亦,没有挥手也没有呼喊,只是自然地朝对方走去。 颜亦起身,双手自然垂在身侧,背脊挺直如松,目光透着专注。 他指着对面两杯咖啡解释道:“刚上,我就知道您会提前两分钟到。” 在颜亦的印象中,每每和唐映来见面,他都会提前两分钟。 所以,每次与唐映来见面,他都提前七分钟。 颜亦看着对面失语的晏际月,觉着有些意思,伸出手,带些开玩笑的语气道:“您好,我是颜亦,您就是想见我的那个朋友……?” 颜亦就这么笑着,眼角弯成月牙。 晏际月依然没有动静。 颜亦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颤动。 颜亦正打算讪讪收手,晏际月的手掌突然覆上来,紧紧握住。 颜亦惊了一秒。 晏际月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且颜亦有些凝固,立马松开,不好意思说:“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希望你……” 晏际月还没说完,颜亦的手掌突然覆上来:“没事,没关系。所以您是我的小粉丝吗?”有些肯定,满怀期待地看着晏际月的眼睛。 晏际月重重点头,“嗯嗯!我很喜欢你。我很早之前就看过你演的一些小配角。虽然戏份不多,但真的很好!” 颜亦笑着。 晏际月愣住,她突然在28岁的颜亦身上看见了21岁的颜亦的影子。 21岁的颜亦站在领奖台上笑的灿烂,28岁的颜亦坐在自己对面依旧。 希望你一直幸福,一直开心。 颜亦抽出手,伸手在晏际月呆滞的眼神前晃动:“所以要拍合照吗,小粉丝?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合照…… 晏际月被这个词拉回现实,疯狂点头:“当然可以。可以吗?可以吗?” 颜亦走向幕后之后,几乎把所以活动都推了,一心扎在电影上,希望通过影像讲好故事。 一次,粉丝游玩偶遇颜亦以及团队取景,上前询问可不可以合照。 颜亦笑着摇头,说现在自己已经不靠这张脸吃饭了,礼貌拒绝了这位粉丝。 如今,能和颜亦有合照的都是进了颜亦剧组的演员或者群演。 起初,人们还骂颜亦耍大牌,颜亦也没解释。随着时间一年一年流逝,人们也许渐渐淡忘,也许心胸宽广不计较,又或许…… 颜亦导演的一部又一部的电影上映,镜头里全是岁月沉淀的锋芒。 监视器后的他依然话少,但每个镜头都在替当年的自己说话。 总之,谩骂声越来越小,人们开始称呼他为“颜导”/“艺术家”……, 晏际月正是因为颜亦才决定进入演艺圈。 颜亦在晏际月的注视下,缓缓走向她的身旁,坐下。 侧过脸看着她:“怎么拍?用你的手机吗?还是相机?” 晏际月带着几分慌张:“我的,我的手机。”生怕晚一秒颜亦后悔,从包里取出手机。 晏际月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是通过这种方式与偶像合照。 唐映来一直没说话,修长的手指轻扣杯耳,白瓷衬得骨节分明。杯沿轻触唇边,喉结滚动间,苦涩在舌尖蔓延。 唐映来见晏际月和颜亦聊的差不多了,适时开口:“颜亦,你的新电影是不是快开始选角了?” “是啊,唐总。”颜亦回答。随后看着晏际月:“晏小姐有没有打算来试戏?” 尽管唐映来和颜亦已经认识15年了,两人依旧礼貌称呼对方。 一开始,是颜亦希望唐映来走向那个位置,才称呼其为“唐总”。后来,唐映来走上了,一时却不知道称呼什么,索性就不改了。 晏际月突然被点名,此时的她早已脱离刚刚的兴奋状态。 晏际月早早便得知了这个消息,正有此意。现在面对偶像的亲自邀请,开心地合不拢嘴。 即使只是邀请试镜。 晏际月笑得开心,桌上唐映来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嗡嗡声盖过了轻柔的背景音乐。 唐映来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伸手去拿手机。 「怎么了,林助理?」 唐映来看了一眼还在正常闲聊的两人,小声说。 「唐总,政府发文了。」 唐映来有些吃惊,没想到这次通知的这么快。 不对,今天不是休息日吗? 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 「好,我现在就回来。」 唐映来没说太多,挂断电话。 颜亦和晏际月听见这句话,顿时安静,带点紧张地看着唐映来。 唐映来一抬头,就发现这两人正在盯着自己。 唐映来有些抱歉:“有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颜亦看着唐映来神情有些紧张,没有挽留,想了想开口:“那我送晏小姐回去,你快去忙。” 唐映来起初还有点担心晏际月会不好意思,但当他看见晏际月一脸期待他走的样子,彻底打消念头。 他点头:“好。”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另一头,晏氏集团的情况就不太妙了。 “完了,完了,完了!”宁枝举着平板,小跑过来。 晏随秋放下文件:“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宁枝撑着桌子,小口呼吸,缓了一小会儿,说:“地皮,地皮有问题,上次拍的那块。政府已经发通知了。” 晏随秋一惊,不过面上依旧平静。 「通知: 为保护城市生态,原A14-10-96-08地块由“商业用地”调整为“文化设施用地”,禁止建设酒店、商场等商业项目。」 晏随秋长叹一声。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怪不得唐映来果断收手,不像以往的作风。 接着便镇静地吩咐下去:“起诉政府 ‘行政程序违法,指出规划调整未举行听证会。还有申请 ‘国家赔偿’,要求按原规划补偿损失。” 宁枝点头,急匆匆地离开办公室。 宁枝走后,晏随秋办公桌上的手机一直震动。 晏随秋没好气地打开手机。 《财经日报》发文。 「《财经日报》头条:晏氏豪赌失败,20亿项目恐烂尾 。竞争对手放料:晏随秋拍地前未做足政策风险评估,质疑其专业能力。」 晏随秋盯着电脑屏幕,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节奏越来越快,又突然停下。 他缓缓向后靠上椅背,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情绪压下去。 唐映来这边也没闲着。 唐映来也看到了那条头条,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一旁的林劲知默默开口:“唐总?” “嗯。”唐映来回神,张口吩咐:“我们可以利用上次拍卖的周边几块‘绿地兼容商业地块’,响应‘文化商业综合体新规划’号召。再争取将晏随秋的地块变为‘配套绿化区’。对了,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晏总。” 晏随秋看着来电通知——“唐映来”,慢悠悠接通电话。 「唐总,有什么事啊?」 晏随秋依旧散漫,即使他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合作吗?」 唐映来突然顿住,“合作”?上一次还是结婚。 「怎么了?唐总又要和谁结婚了?我恭喜恭喜。」 显然晏随秋和他想一块去了,岔开话题。 「我的地块可以给你建酒店,还有周围你的,多少也可以救一点,但晏总需让出海外港口项目20%股权作为交换。晏总你若拒绝,我也可以联合其他开发商向政府提议将晏氏这次的地块改为 “纯公益公园”,彻底废掉其价值。」 听上去还带着几分威胁。 晏随秋挑眉,没有立刻回答。 都不白来哦,一人被坑一回合[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合作? 第11章 老公。 晏随秋冷笑一声,淡淡开口。 「不麻烦唐总您了,我自有办法。」 海外港口项目20%股权的股权休想。 唐映来早就料想到晏随秋会这般表现,也没再多费口舌,挂断电话。 晏随秋叹了口气,眉头微蹙,指尖轻轻抵在太阳穴上,想要理顺杂乱的思绪。 宁枝敲门,看着晏随秋,有些无力道:“《财经日报》采访……人已经在会议室了……真是的,这么突然!” 宁枝有些生气《财经日报》的人突然造访。 她站在办公桌前,等候晏随秋的回答。 …… 宁枝见晏随秋一直不说话,小声开口:“晏总……?” 晏随秋抬头,询问:“现在吗?” 宁枝点头:“嗯。您去吗?还是我给您推了?推了吧……” 晏随秋沉思一会,摆手拒绝:“不用,我现在就过去。” “晏总,您好,我是《财经日报》的记者,许琦。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接受我们的采访。”许琦温柔注视着晏随秋,盯着他的眼睛。 许琦开门见山:“业内传言您拍地前未做足政策风险评估,导致晏氏损失超20亿。您是否承认这是决策失误?” 许琦微笑地将话筒递给晏随秋。 晏随秋双手接过,看向镜头,丝毫不畏惧,没有正面回答:“这次决策不是商业失败,而是政策风险对所有企业的警示。” 晏随秋顿了一下,继续:“城市规划调整是城市发展的必然过程,任何企业都无法完全规避。” 晏随秋转头,看向许琦:“许记者,晏氏在拍地前做了完整的政策评估,但环保红线是动态的,这是行业的共同挑战。” 许琦微笑,但眼神锐利,追问:“但业内普遍认为,晏氏此次损失远超同行,是否说明风控体系存在漏洞?” 晏随秋语气依旧平静:“如果‘业内’指的是那些依赖内幕消息的企业,那晏氏确实不如他们‘敏锐’。” 晏随秋坚定道:“我们更相信合法合规的商业逻辑。” 就差直接点名了。 …… 最后,许琦看着晏随秋,提问:“那么,晏氏未来将打算如何规避类似风险呢?” 晏随秋淡淡一笑:“我们会加强政策研究,同时呼吁政府建立更加透明的规划调整机制,让所有企业都能够公平竞争。” 正在看文件的唐映来突然打了个喷嚏。 晏随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财经日报》一行人匆匆离开。 晏随秋转身看向宁枝:“你派人暗中推动环保组织抗议,嗯……就说——文化用地需商业配套。 晏随秋看着宁枝离开的背影,回到办公室,投入办公中。 《财经日报》的发稿速度很快,唐映来看完整篇报道,冷笑一声:“真是意想不到,有意思。” 晏随秋也看了整篇报道,《财经日报》还算良心,没有乱剪辑、随意删改。 想他们也不敢。 凌晨0:35,唐氏集团。 整层楼只剩总裁办公室亮着灯,唐映来独自坐在电脑面前,认真查看文件。 突然,电梯“叮”的一声划破死寂。 唐映来猛的抬头。 保安吗?不应该啊,自己刚发信息和保安说了一声。 “要我帮唐总申请加班费吗?”晏随秋倚在门框上,指间夹着什么东西。 唐映来的视线掠过他指间的门禁卡——那正是自己三天前丢失的。 “晏总三更半夜溜进竞争对手公司的技术,可比拍卖地皮会多了。”唐映来看着晏随秋的手,语气不善。 晏随秋低笑一声,走近:“哪有?我是来接我的丈夫回家的,你说对吧?老公……” 又开始恶心人了。 唐映来滑动鼠标的手一顿,没接话。 唐映来看似随意开口:“保安怎么放你进来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门禁卡只能进我的办公室吧。大门呢?” 晏随秋坐在办公桌上,拿着门禁卡在唐映来眼前晃悠:“我说,我来接我老公的。他就给我进来了。” 晏随秋笑着打趣:“那大叔和你这么熟啊?他怎么知道你结婚了,还是和我?我这张脸都认出来了。”晏随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唐映来和晏随秋的结婚通知仅仅只有唐映来的那条朋友圈,其余什么都没有。 没有提前通知,没有请帖,没有婚礼…… 就这么冷不丁的发了一条朋友圈。 与唐氏集团关系比较好的几家新闻媒体团队看见这则重磅消息,十分礼貌地礼貌询问唐映来是否可以公开这则消息。 唐映来本也没打瞒,询问了晏随秋,便答应了。 在唐映来同意后,又询问唐映来是否可以进行独家采访,唐映来以没有时间为由拒绝。 “嗯。不可以吗?”唐映来关闭电脑,站起来,走到晏随秋身后。 “走吧,回家。”晏随秋将唐映来的门禁卡放进口袋,从桌子上起来,慢悠悠开口。 回家。 随着《财经日报》的采访发出,晏氏股价止跌回升。 翌日政府通知重新规划,同时进行补偿。 相关部门经调查,相关人员悉数落网。 最后,晏氏将酒店设计为 “文化主题酒店”,符合“文化设施用地”要求。 唐家老宅。 唐风晓看着自己对面跪在地上的唐相怜,气不打一出来,狠狠踹了一脚:“你个废物!什么事都做不好!你有什么用?” 唐相怜被踹倒在地,他闷哼一声,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屋内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更没有人上前去扶。 唐相怜咬紧牙关,手掌撑住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颤抖着,一点点支起身体,最终摇摇晃晃地重新跪直。 “你要是有点用,那死老头怎么会不喜欢你?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没用!”唐风晓拿起桌上的杯子,恶狠狠地往地上砸。 玻璃碎片溅了一地,一片玻璃渣不小心划过唐相怜的大腿,顿时流出鲜血。 唐相怜感到疼痛,但他始终不敢说话,更不敢顶嘴。 他一直十分清楚,唐老爷子不喜欢他是因为他始终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自己再努力也没有用。 一旁端坐的付瑶琴见血,终于坐不住了。 “风晓,相怜的努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已经很努力了。你看看,他现在都受伤了。”付瑶琴劝道。 她见唐风晓没有动静,跑到唐相怜的身旁,拉扯唐相怜的衣服:“相怜啊,听话啊,认个错,好不好?” 唐相怜脊背挺直,不卑不亢。 付瑶琴没了办法,她凝视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 她走向一处的玻璃碎片,她的膝盖微微一沉,却在离地寸许处陡然停住:“风晓,你不让相怜起来,我就跪下去!”她出声威胁。 她赌唐风晓会不舍得。 果然,唐风晓瞧见这番情形,有些紧张,大步走上去,将付瑶琴拉起:“瑶琴,你这是做什么?!” 付瑶琴被唐风晓拉入怀中,看见还跪在地上的唐相怜:“风晓,你快让相怜起来。”语气有些着急。 唐风晓没了办法,摆摆手。 两边的属下见唐风晓示意,上前,拉起唐相怜的胳膊,把他放在沙发上。 唐相怜的腿一时间没缓过来,有些麻木。 他想揉,小心地向唐风晓的方向投去视线,发现唐风晓没看自己,而是松开付瑶琴,转身离开。 他才松口气,弯腰,揉自己的膝盖。 付瑶琴见唐风晓离开,快速冲到唐相怜面前:“韶颜,赶快把医药箱拿过来。” 唐相怜把自己的手搭在付瑶琴肩膀上,有些有气无力:“没事,母亲。不至于……” 一向端庄的付瑶琴有些着急了,喊:“怎么不至于?我刚刚看见那片玻璃划过你大腿出血的时候,都快要急死了!” 付瑶琴的额头抵着唐相怜的膝头,肩膀无声地颤抖。 唐相怜有些心疼,无声地将手放在付瑶琴的背上安慰。 付瑶琴突然抬头,眼神空洞,瞳孔微微扩散,眼白泛着血丝,恶狠狠说:“都怪那个唐映来!就是他不让我们好过的!相怜,你要知道,你父亲这么对你都是因为他!他是一个坏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你父亲这么对你是为你好,知道吗?” 唐相怜看着付瑶琴,什么也没说,只是身体向前倾,轻轻把付瑶琴拢进怀里。 “哥,我给你上药吧。”一旁一直没插话的唐韶颜紧张开口。 付瑶琴伸出手:“给我吧,我来。韶颜,你也累了,快去休息。” “哦……好。”唐韶颜双手奉上,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留念。 网球场内,翠绿的草叶修剪得整齐而柔软,草地颜色饱满。 球拍与网球碰撞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啪!”一声。 “打的很好啊,韶颜。”许琦抬起手,轻轻拍了几下。 掌声不紧不慢,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唐韶颜接过许琦递来的毛巾:“谢谢。” 许琦歪头,打量唐韶颜:“怎么了,这是?突然叫我出来,你还没解释呢。不开心啊?” 一下子就被猜透的唐韶颜叹气:“还不是我母亲、我哥他们,真是的!” 许琦见唐韶颜皱眉:“怎么了?又吵架了?” 唐韶颜摇头:“不是。算了,不聊这个,我生气!” “好喔,好喔。”许琦有些敷衍回答。 许琦上场,往后退几步,握拍的姿势标准而放松。手腕一抖,球拍优雅地划出一道弧线,打出一记上旋高球,网球在空中急速旋转,精准地砸在边线内侧。 许琦淡淡开口,语气轻松:“我最近谈恋爱了。” 突然发现写了好半天 时间线一周都没过[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老公。 第12章 旧物? 唐韶颜一脸不可置信:“谁啊?这么有魅力,入了我们小琦的眼?” 唐韶颜走上前,来到许琦身旁。 许琦转头,淡淡宣布:“你哥。” ……? 唐韶颜瞪大眼睛,张开嘴巴:“我哥?!”有点怀疑自己:“真的假的?你看上他哪了?虽然但是……”唐韶颜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实在说不出口。 许琦思考,没说话。 唐韶颜沉默了一会儿,冷静祝福:“那隔行如隔山,祝你们两成功。” 许琦微笑,转移话题:“所以,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吗?你哥还好吗?” 显然唐家的事情,许琦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不论是通过唐韶颜的口,还是通过唐相怜的嘴。 唐韶颜低头思考,十分认真,搭上许琦的肩膀,一脸严肃地建议:“那你快去安慰我哥吧,他现在估计不好受。” 唐韶颜口中的哥自然指的是唐相怜,她也清楚她们两兄妹和唐初解、唐映来两兄弟中间始终有一条无法跨越的横沟。 不仅仅是因为她们是私生女、私生子,上不了台面这么简单。 中间隔着的,远远没有…… 这么简单。 许琦有些惊讶:“这么严重?那我先走了。他现在在哪里?可以出来吗?” 唐韶颜语气平平:“老宅吧,应该不行,我母亲还在那里,你应该不好去,有点唐突。” 唐韶颜叹气,认命道:“我带你去吧。” 唐韶颜牵起许琦的手腕往外头走。 某个转身的瞬间,唐韶颜的肩膀撞到什么人。 对方一句“抱歉”脱口而出,唐韶颜才看清那张熟悉的脸。 唐韶颜瞳孔微缩,似乎也认出了他,低头,小声:“哥。” 唐映来点头,声音柔和:“嗯,没事吧刚刚?没撞到哪里吧?” “没事没事。”唐韶颜摆手,刚想拉身旁的许琦离开。 不料许琦率先开口:“唐总,好久不见啊。还没来得及当面祝福您新婚快乐呢,前些日子比较忙,现在给您补上。” 唐韶颜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既没有在手机上祝福,又没有当面祝福…… 想开口补救,却又担心尴尬。 最终,她摇摇头,没张口。 唐映来听完,看着许琦的眼睛——她的眼神依旧犀利:“谢谢。”随后,有些抱歉开口:“我还有事情,对不住了。有时间再约。” 得到许琦的答复后,唐映来很快就离开了。 许琦转头看着唐韶颜脸色不好,询问:“怎么了这是,韶颜?” 唐韶颜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脸色算不上好,故作无事地耸肩:“没事,快走吧。你不是还要去安慰我哥吗?” 许琦作为一名记者的直觉是相当准确的,但见唐韶颜不想说,她也没有强求。 “嗯,好。”许琦望着唐映来离开的背影开口。 砰! 网球砸向底线,在草地上留下一道几乎可见的摩擦轨迹。球触地的刹那,发出短促而清脆的爆响。 唐映来出现了。 唐映来大步上前,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徐律师,您找我啊?” 徐律师转身,有些紧张:“唐总,事出紧急,我只好把您约到这来。” 虽然但是,看不出一点紧急。 唐映来摇头,表示理解:“您直说。” 徐律师走向远处,从椅子上拿起公文包,取出一封信。 唐映来没在原地等待,而是走上前去。 “这是什么?”唐映来看着徐律师手中的信封,不解。 “唐老爷嘱托我给您的。”徐律师将信封递给唐映来,食指关节一顶镜架中梁,金属边框在鼻梁上轻轻一滑,镜片后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唐映来手中的信封上。 徐律师再次拿起椅子上的公文包,声音冷淡:“唐总,我有事就先走了,您现在就看吧。” 听起来在暗示什么。 唐映来与徐律师告别,拆开信封。 映入眼帘的是短短几行的字。 映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已经结婚一周了。不知道你这一周怎么样呢?心情如何呢?我知道,你肯定不清楚爷爷为什么选中了晏随秋。但这个答案呢,爷爷想你自己去寻找。映来啊,网球场的老板是我的一位好朋友哦,我曾经有东西落在他那了,我不清楚他现在是否还在替我保管。你去前台,和他讲——青山缭绕疑无路。他应该就会将东西交给你了。好了,去试试吧,你会喜欢的。 青山缭绕疑无路…… 为什么? 唐映来死死盯着信件,喉结滚动,眼眶越来越红。泪光在眼底晃动,却固执地不肯溢出。 大概是想爷爷了吧。 唐映来收起信封,整理情绪,走向前台。 “您好,唐总,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的吗?”前台小哥礼貌开口。 唐映来轻咳一声,平复情绪:“我是来取东西的。” …… 唐映来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想打探知道对方到底知道些什么。 可惜要让他失望了。 前台小哥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这么礼貌微笑着,看着唐映来。 好吧。 “青山缭绕疑无路……”唐映来一字一字说。 前台小哥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突然蹲下,在桌子底下捣鼓什么。 …… “这个,还给您,唐总。希望您可以好好保管,不要再弄丢了。”前台小哥递出一个盒子,依旧微笑。 唐映来双手接过:“谢谢。” 保险起见,唐映来没有当场打开而是带回家。 “已开锁!”声响格外刺耳。 唐映来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凝滞的黑暗——晏随秋还没回来。 唐映来拿出手机,时间显示20:48。 时间还早。 唐映来站在门口,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扩散,像一粒石子沉入深井,连回音都没有。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唐总,这是等我呢。” 不用唐映来回头,便猜到了是谁。 晏随秋上前,拉近自己与唐映来的距离,打量着屋内,带着几分谨慎开口:“怎么不进去?里面有问题?” 唐映来没有立刻回答,他往前迈出一部,打开客厅的灯:“没有。” “你吃饭了吗?”唐映来转身。 “嗯。”晏随秋一边回答,一边往里走。 唐映来点头,自顾自走向房间:“那我先进房间了,有事不要叫我,没事更不要。” 没等晏随秋回答,唐映来便走进房间。 砰! 门被轻轻关上。 晏随秋看着唐映来离去,总觉得唐映来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但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唐映来坐在书桌前,仅仅只开了一盏台灯。 盒盖掀开的瞬间,灰尘在光线里浮游。 一张泛黄的照片静静躺在盒底,边缘微微卷曲,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 那张照片,像一片枯叶被夹在记忆里。 他屏住呼吸,指尖触到纸面的刹那,闻到一股遥远的苦涩的中药味。 而照片里消毒水的味道几乎要穿透相片——病床上的母亲脸色苍白如纸,却用尽全力将婴儿搂在臂弯,婴儿的小手攥着她病号服的一角,脸上是甜甜的笑。 这是自己和母亲的合照? 但是这张照片唐映来没有一点印象。 这是他看过的唯一一张和母亲的合照。 …… 唐映来的眼眶已经烫得发疼,视线模糊成一片水雾,可他死死咬住下唇,硬是把那股酸涩逼了回去。鼻尖通红,呼吸微微发颤。 他强忍着翻到照片背面,指尖在触到那行字时突然僵住—— 是爷爷的笔迹! “青山缭绕疑无路,忽见千帆隐映来。” 映来…… 唐映来……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爷爷常说:“你的名字啊,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钢笔的墨迹在岁月里褪色,可那份欲言又止的爱,此刻正新鲜地淌血。 唐映来想呐喊,想质问,想撕碎这轻飘飘的相片,可最终只是死死攥着照片边缘,指节泛白。 "映来......"他轻轻念出自己的名字,舌尖尝到咸涩的泪水。 原来这两个字里,藏着母亲想触碰又收回的手,藏着爷爷欲言又止的叹息,藏着一场跨越二十年的,未完成的拥抱。 唐映来缓缓将照片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离母亲更近一些。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照片背面那行字在脑海中回荡的声音。 夜风拂过窗台,吹动了相片中母亲的衣角。 恍惚间,他仿佛闻到了记忆中从未存在过的,母亲身上的淡淡香气。 唐映来望向窗外的夜空。星光稀疏,却格外明亮,像母亲温柔注视的眼睛。 他将照片轻轻放进抽屉里,又瞧见另一张照片——阳光下的母亲身着一袭素白长裙,抱着一束百合。 那会儿的宋泠月身体健康,充满活力。 与这张照片上躺在病床上的宋泠月简直是判若两人。 唐映来抬手轻轻拂过那张照片,小心地将这一张放进去,他缓缓推上抽屉。 抽屉合上的轻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他知道,从今往后,每当有人唤他"映来"时,回应的不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那些深藏在时光里的,未曾说出口的爱。 删删改改,我真的不行了……有时候,我就会想没有人看,为什么我还要坚持呢?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喜欢及时得到反馈吧。而当我付出努力,却无法及时得到反馈时就会很焦虑,开始质疑自己……而这种焦虑的情绪又在影响着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或许是我杞人忧天吧……又或许,我写的真的很差……[托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旧物? 第13章 合同。 晨光渐渐染白窗帘,阳光从窗帘缝隙间流淌进来,轻轻爬上被角。 唐映来的睫毛颤了颤,在朦胧中睁开眼,看见阳光正一寸寸漫过地板,将整个房间染成淡金色。 他翻了个身,脸颊蹭着蓬松的枕头,闭着眼感觉光线的运动,没急着起。 “早。”晏随秋看着比以往晚起了半个钟头的唐映来开口道。 晏随秋突然眯起眼睛,目光在唐映来泛红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他发现唐映来眼睛有点红肿。 他没有安慰,也没有询问,只是极轻地“啧”了一声,最终只是轻轻别开脸,假装没看见。 晏随秋一手拿着瓷勺,伸出修长的手指,没什么诚意邀请:“你吃吗?你家没什么食材,我只能做这个了。” 唐映来往餐桌走,坐下,看着晏随秋对面位置前的一碗粥,一杯牛奶。 虽然简单,但在唐映来眼里看起来十分美味,他已经快十八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他简单点头道谢。 瓷勺偶尔轻碰碗沿,发出清透的声响。 热粥腾起蜿蜒的白雾,在晨光中缓慢消散。 唐映来低头咀嚼,连吞咽都轻缓,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安宁。 晏随秋盯了唐映来一会儿,突然出声打破寂静:“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唐映来发下瓷勺,不解:“哪种?商务的话,恐怕麻烦晏总再去找林助理预约一下……” 晏随秋未等唐映来说完,就出声打断:“不是。就家常的……我们俩,没时间就算了。” 唐映来伸手,随手扯了一张纸,答应:“好。晚点你发我时间和地址。” “也行。”晏随秋抬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和消息,开口:“时间不早了,宁枝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我先下去了。你慢慢吃。” 唐氏分公司前台处。 “唐总!您没有预约,按规定不能进去!”一位前台将唐映来拦住。 唐映来转头看向林劲知,示意他开口。 林劲知点头,也深知打工人不容易,开口:“那麻烦你通知一下你们总裁,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恐怕耽搁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女人从电梯出来。 “唐总,您好。您跟我过来吧。这边……”对方干脆利落地甩开右臂,掌心向上朝身侧轻扬,做出"请随我来"的邀引姿态。 “我们总裁现在正在办公室等着您,唐总。”她看向唐映来,示意他进去。 唐映来迈腿,一旁的林劲知正想跟上。 突然,被一只手挡住,对方严肃地说:“林助理,我们总裁只通知了要唐总进去。” 林劲知闻言看向唐映来。 唐映来无奈地笑,伸手接过林劲知递来的包:“没事,你就在这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办公室内,檀香缭绕。 唐映来不禁皱眉,看着坐在椅子上正在把玩佛珠的唐覆池,有些阴阳怪气:“二叔,您办公室怎么搞的乌烟瘴气的?” 唐覆池指腹碾过一颗颗紫檀佛珠,嘴角噙着慈悲的笑:“映来,你怎么突然来了?二叔可什么都没有准备,不要怪罪二叔啊。” 唐映来没接话,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将文件推到红木桌中央:“二叔,这你不解释一下?” 佛珠突然停在食指关节处,唐覆池拿起文件,他的表情像被突然按了暂停键——瞳孔微微放大,嘴角的弧度僵在半途,呼吸停滞一瞬,整张脸仿佛被冻住。 突然,唐覆池抬手,将佛珠重重砸在文件上:“映来啊,二叔真的很喜欢你,同时也真心觉得你很聪明,但是有时候人太聪明可不太好啊。” 唐覆池打开抽屉,拿出一份合同,摔到唐映来面前:“看看地契吧,你爸当年为了养外室……哦对,现在是你后妈了。他早就把你们的份额抵押给我了。” 泛黄的抵押合同上,赫然是唐风晓和晏随秋爷爷的联合签名。 …… 唐映来看着晏随秋爷爷的名字,脑子突然炸开。 为什么会有他? 爷爷知情吗? 晏随秋也知情吗? 唐映来强装镇静,低笑,拿出一份报告。 唐映来翻着私家侦探的报告,指尖停在唐覆池“C市账户流水”上——每月9号固定入账 200万,汇款方正是唐氏死对头“夏氏集团” 。附页照片:唐覆池的情妇戴着夏家祖传的翡翠项链。 唐覆池没吭声,唐映来见他不说话,拿出手机。 唐映来按下手机播放键,——“夏总放心,只要拖住开发,唐氏股价至少跌三成……” “啪——” 一声极轻的脆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却清晰得刺耳。 串绳毫无预兆地断裂,檀木佛珠一颗接一颗砸向地面,弹跳、滚动。 唐覆池僵在原地,指尖还维持着捻动的姿势,却只余一缕断线,空空荡荡地垂落。 唐覆池猛地抬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唐映来抽出早已签好字的同意书,轻笑:“要么您签字,要么明天全家欣赏您和夏夫人……更私密的录像。” 唐覆池听出唐映来这是在威胁,冷笑一声:“映来啊,倘若我不答应呢?我怕什么,你父亲都那样了,你们、大家也没把他怎么着啊,你为什么一定认为我会在意呢?” 唐映来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办公室每一处地方,发现唐覆池的办公室居然没有安装摄像头。 唐映来突然抓起合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打火机,将合同按在打火机的火苗上。 火苗蹿起时,唐覆池脸色剧变——那竟然是唯一原件。 “现在,地是我的。” 唐映来踩灭灰烬,“至于您……养老院还是监狱,您自己选。” 唐覆池咬牙:“映来,二叔最后再劝你一句,分得太清容易吃亏。” 唐覆池伸手,抓过合同,在上面洋洋洒洒签上自己的名字,很是不服气:“你出了这个门,今天的事就没有发生过!” 唐映来接过合同的手一顿,有些不屑,冷笑:“二叔,这是在和我谈条件?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唐覆池的脸色苍白,他不知道一直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唐映来什么时候变了——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你!你!”唐覆池指着唐映来的脸骂。 唐映来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嘴角微扬:“二叔,别急啊。刚刚晚辈是在和您开玩笑呢。二叔能够签合同,我不胜感激。我出了这门,自是什么都不会说。同时我也希望二叔管好可以自己的嘴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您比我更清楚。” 唐映来最后扫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的唐覆池,转身离开。 林劲知看见唐映来出来,瞧唐覆池的小助理已经离开,谨慎开口:“唐总,还顺利吗?” 唐映来点头,继续往外走:“还有件事,恐怕要麻烦你去查一下了……”唐映来抬头,看向周围正在工作的员工,犹豫道:“等会再说。” “唐总,怎么了?”林劲知见车辆启动,这才询问。 唐映来眼皮半垂,长叹:“摊牌时牵扯出一些事情。有些久远了,二十年前,我父亲和晏随秋爷爷签了一个合同,把我和母亲的份额全抵押给我二叔了。你去查一下为什么他爷爷也有份,说实话不好查,但是我……” 唐映来有些累了,他着实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迷茫。 为什么自己家的事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为什么晏随秋的爷爷涉足了? 他们之间到底又有什么约定…… 自己的婚约吗……? 可是是爷爷定的,是爷爷的遗嘱…… 林劲知看出唐映来有点心烦,郑重承诺:“好的,唐总。”他想了想,不知道如何安慰才能让唐映来感受好点,安慰道:“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东西的。” 唐映来睁眼,有些诧异林劲知还知道安慰人,闷闷道:“嗯。” 唐映来打开手机,才发现晏随秋在二十分钟前发了一条信息——「晚上七点半,Murmurer。」 唐映来往下滑,十五分钟前——「你有事的时候就算了。」 还有…… 十分钟前——「我晚上可能有事,可能要取消了。」 唐映来盯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翘,眼底浮起一层浅浅的笑意,连带着指尖在键盘上敲字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回复道——「刚刚在处理一些事情,没有看到。那晚上不去了?」 一秒…… 一分钟…… 五分钟…… 唐映来见晏随秋没回信息,刚摁住电源键,想关闭手机。 突然,“叮咚!”一条信息弹出——「没事了。」 又一条——「去。」 唐映来回——「好。」 …… 唐映来关闭手机:“今天晚上有点事情。今天应该不忙吧?昨天晚上没来得及看……” 林劲知打开备忘录,抬头看向唐映来:“嗯,不忙。主要是岳总半个月前就约了今天谈合作。” 岳松筠…… “这次又约了什么……?”唐映来摇头,实在记不清了。 “高尔夫。”林劲知说完看着唐映来。 唐映来沉默了片刻:“哦。” 不算麻烦。 林劲知突然想起有一次岳松筠约唐映来谈合作,地点是在夜场……很吵。 最后合作谈成,告别的时候岳松筠吐了唐映来一身。岳松筠红着脸疯狂道歉,转头一看,唐映来的脸已经黑了,但依旧微笑着说没事。 林劲知只记得上一秒还在说没事的人,下一秒就走进了商场买了一件外套,将那一件惨遭呕吐物袭击的外套扔了。 写了几个字,想要保存,又手误点成发表[无奈]急急忙忙等过了审核,赶快锁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合同。 第14章 意外~ 唐映来比约定时间早到十分钟,却看见岳松筠的黑色迈巴赫已然停在了VIP区。 车窗半降,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岳松筠有些戏谑道:“唐总果然守时,看来今天这场球会很有意思。” 第一球。唐映来故意把开球打进了沙坑,摇头苦笑:“手生了,让您见笑。” 岳松筠摆摆手,一杆将球送上果岭:“慢慢来,生意和打球一样,急不得。” 彼此都在评估对方的耐心和节奏。 走到水障碍区时,岳松筠突然开口:“其实贵司的方案我们研究过,就是条款第三条……” 唐映来假装专注看球位,等了几秒才接话:“那条可以调整,毕竟合作讲究双赢。” 话音刚落,一记劈杆将球稳稳送上果岭。 岳松筠在长草区救球失败,唐映来适时递过一瓶水:“这种地形硬攻不如缓打,就像我们那个分成比例,其实也可以换个算法。” 最后一洞果岭上,两人推杆前相视一笑。 唐映来开口: “按老规矩,赌一杆?” 岳松筠歪头,疑惑:“赌什么?” 唐映来对上岳松筠的目光:“这杆进了合同现在就签?” 小白球滚入洞杯的瞬间,唐映来轻笑。 林劲知悄无声息地递上合同,在落笔的瞬间,身后传来带笑的咳嗽声:“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这声音太耳熟了,不用唐映来回头就猜到了这是晏随秋。 唐映来和晏随秋同时发现了彼此,隔着嘈杂的人群相视一笑。 没有挥手,也没有呼喊,只是自然地朝对方走去。 “随……晏总,你来了。”岳松筠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走到晏随秋身旁。 晏随秋挑眉,看了一眼唐映来,皱眉询问:“他怎么在这里?” 岳松筠小声回答:“我不是看你们两关系不是很好吗?我就打算帮帮你们……缓和缓和。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晏随秋被逗笑了。 他仰着头往唐映来的方向走,牵起唐映来的左手,将自己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又举起自己的左手,语气平淡:“我们结婚了。” 两枚婚戒在阳光下交相辉映。 ……? 岳松筠的大脑‘嗡’的一声,所有思绪被硬生生切断,只剩一片刺眼的白噪。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仿佛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晏随秋放下唐映来的手,打趣岳松筠:“怎么,岳总不上网啊?” 岳松筠摇头,反应过来又急忙点头:“上啊,但我确实没看到这一条……” 唐映来反应平平,转身准备离开。 晏随秋突然开口,叫了一句:“别忘记了,我等你。” 提前五分钟到达的唐映来坐在餐厅的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楼下的行人来来往往,而唐映来的目光却虚虚地落在某处,思绪早已飘远,他连时间流逝都未曾察觉。 直到一束纯白的百合突然闯入视线,花瓣上还沾着几颗晶莹的水珠。 “你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头顶落下。 唐映来猛地回神,抬头时正对上他促狭的目光,手里那束百合几乎要蹭到他的鼻尖,清甜的香气瞬间冲散了方才的混沌。 唐映来摇头,勉强扯动嘴角:“没什么。” 他看着晏随秋顺手放在桌上的百合花,疑惑:“怎么突然买花了?” 晏随秋思考了一会儿,扯了个慌:“刚刚看到许琦了,《财经日报》的许记者。嗯……她不是和你妹……” 晏随秋顿了一下,决定改口:“唐韶颜,关系很好吗?我特意让她看到的。气一气你后妈她们。” 晏随秋见唐映来没什么表情,眉心轻轻一蹙:“不喜欢吗?不喜欢就扔了。”说罢,伸手去拿那束百合花。 唐映来出手制止,速度太快以至于他一不小心握住了晏随秋悬在半空的手。 两人同时僵住。 半秒,唐映来松手,晏随秋下意识抓住唐映来手腕。 …… “抱歉,我……”他低声道,立刻松开。 “没事。”唐映来耳根发烫。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唐映来老老实实低头吃饭。 玻璃杯折射出的光斑在唐映来指尖跳跃,晏随秋盯着那抹晃动的亮色,看他用叉子轻轻拨弄盘中的意面,意面被翻来覆去,却一口未动。 晏随秋皱眉:“不和胃口? 唐映来摇头,唇角勾起一个敷衍的弧度:“不饿。” 心不在焉的,明显在想事情。 刀叉碰撞的清脆声响在沉默中格外刺耳。 晏随秋切牛排的力道比平时重,餐刀在瓷盘上刮出细小的噪音。 窗外突然下起雨,水珠在玻璃上蜿蜒,雨痕把街景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唐映来抬头望向雨幕,有些失声:“又下雨了……” 晏随秋转头盯着其中一道蜿蜒的水痕,迟疑一会:“所以可以告诉我今天不对劲的原因吗?” 唐映来低头思索,缓缓开口:“今天,上午我去找我二叔,就唐覆池。我去找他问清楚我和我母亲份额的事情,他突然拿出一份合同,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我父亲把我和我母亲的份额给了他,上面的签名却是我父亲和……” 唐映来顿了一下,继续:“你爷爷。” 晏随秋愣了一秒,盯着对方,右眉无声地扬起,目光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啊?怎么连你们家家事他也掺和?” 唐映来听完他的话,看着晏随秋一脸不解的表情,明白他也不清楚。 唐映来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后嘴角泛起一丝柔和的笑意,头轻轻一点,像终于卸下了肩上的重量。 “我知道了。”唐映来再次看向晏随秋,如释重负。 晏随秋大概意识到什么,试探开口:“就是因为这事啊?一天天的,不要胡思乱想。” 怎么关心人的话从晏随秋嘴里出来就变味了呢。 唐映来先是下意识点了点头,突然又像被什么击中似的猛地摇头:“不是,没有。” 晏随秋低头轻笑,不再计较:“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晏随秋正聊到兴头上,突然一道影子斜插进来。 “唐总,晏总,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们!”许琦突然凑上来开口。 唐映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转头一看,见来人是许琦松了一口气。 最先开口的是晏随秋:“许小姐,一个人啊?” 许琦转头,指向远处:“我和我男朋友一起。” 唐映来顺着许琦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唐相怜正在看着自己,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撞。 唐映来先一步点头示意,唐相怜随后跟着点头算是回应。 晏随秋瞟了一眼唐相怜,没什么语气:“哦,那就不叨扰许小姐了,祝你们幸福。”思索了一会儿,重新开口:“别让他等久了。” 赶人的语气已经很明显了。 许琦不是傻子,自然看出晏随秋没有什么耐心,脸上却依旧保持着职业微笑:“好,那我走了。祝你们吃得开心、玩得开心。” 许琦转身,轻快地离开。 瞧见许琦走远,晏随秋才默默开口:“他们两,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清楚吗?” 晏随秋这下是真心给唐映来忠告:“我怀疑他们是冲你来的。” 唐映来拿叉子的手一顿,不解:“为什么这么说?许琦和我关系不大,我又没惹她。” …… 晏随秋有些不可置信,挑眉示意:“要不然吧再想一想?” 唐映来一时间突然忘了,许琦既是唐韶颜的闺蜜,又是唐相怜的女朋友,说不定以后还是付瑶琴的儿媳妇…… 有点恐怖了…… 唐映来倒吸一口凉气:“嗯,我会注意的,谢谢你。” 谢谢你。 晏随秋的手指刚捏住红酒杯,却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有些僵住,酒液在杯中微微一晃。 过了好半会,才开口:“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别人听了会误会的。” “哦,好。”唐映来点头答应。 晏随秋捏着红酒杯,往前微晃:“你怎么不喝酒?” “不喜欢。”唐映来放下刀叉,用餐巾轻拭嘴角,目光平静。 “哦。”晏随秋回答后,正想追问为什么,但看着唐映来兴致缺缺的样子,最终选择了闭麦。 唐映来抬头刚好瞧见晏随秋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语气平平开口:“等会还要开车。” “嗯。”晏随秋不再说话。 门刚推开一条缝,一团毛茸茸的影子就“嗖”地窜了出来。 白色的布偶猫蹲坐在玄关,仰着圆脸冲唐映来“喵”了一声,尾巴尖还得意地翘了翘,仿佛在说:“你回来啦!” 唐映来屈膝蹲下,指尖先轻轻蹭过小猫的下巴:“岁岁~” 等岁岁发出呼噜声,唐映来才双手托住它的前爪和后腿,将岁岁圈在怀里。 猫尾巴顺势缠上他手腕,绒毛扫过唐映来的脖子时,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忙着哄岁岁的唐映来就这么堵住了在门口等自己让路的晏随秋。 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又怕吵醒岁岁,有些小声:“不好意思,我忘了……” 晏随秋看着唐映来怀里的岁岁,又抬头看着唐映来,沉默了一下后开口:“没事。门口冷,先进去。” 唐映来一边换鞋,一边回复:“好。” 啊啊啊,有事今天晚了点……我忏悔[合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意外~ 第15章 岁岁! 雨丝在路灯下织成银色的网,轻轻罩住沉睡的街道。 窗玻璃上的水痕蜿蜒如泪,偶尔有车灯掠过。 霓虹灯依然亮着,但喧嚣像被按了静音键。偶尔一辆出租车驶过,引擎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孤独地回荡,随后又被夜色吞没。 第三次敲门声终于穿透雨声。 房门一开,蒸腾的水汽先涌了出来。 晏随秋单手抓着毛巾擦头发,发梢还滴着水,顺着脖颈滑进松垮的领口。T恤被浸湿了一小片,透出底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这么晚,什么事?"他挑眉,声音里带着些低哑。 唐映来没急着回答,反而转头看向阳台,解释:“我突然收到消息,明天要出国参加企业峰会……” 唐映来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刚刚发现家里阳台的监控突然坏了,平时我都是通过监控观察岁岁的,然后现在不太方便,岁岁可能要拜托你照顾了。” …… 唐映来见晏随秋许久不说话,有些着急:“我把它给宠物店照顾也行,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早点睡……” 晏随秋手里拿着刚才擦头发的毛巾,懒散地答应:“没事,给我吧。不过我不知道怎么照顾小猫,岁岁它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听见晏随秋松口,唐映来顿时感到松了一口气,但怕晏随秋误会,补充道:“以前,我长时间出差的话,爷爷会帮我照顾。我不是故意要麻烦你的……” “谢谢你。”唐映来抬头,正好对上晏随秋的眼睛,他嘴角轻轻上扬,眼睛微微弯起。 就在这时,窗缝漏进一缕风,轻轻掀起唐映来额前的碎发。 晏随秋突然忘记呼吸,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晏随秋轻咳一声,不自在地蹭了蹭鼻尖:“那你等会把岁岁的注意事项发给我吧。”他有些犹豫,再次开口:“早点休息。” “嗯,好。”唐映来注视着晏随秋转身关门,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翌日,晏随秋洗漱完毕后察觉唐映来已经离开。 他走向阳台,还没完全靠近。 突然一道黑影冲了出来,停留在晏随秋的脚边。 晏随秋压低声音,带着柔和的尾音:“岁岁,怎么起这么早呀?昨天睡得好吗?这几天你要和我呆在一起,开心吗?” 给他的回应是一句刻意拉长的"喵~"。 晏随秋无奈摇头,低头轻笑。 晏随秋抱着岁岁,走到餐桌前,看见唐映来订的早餐以及一张字条——“工作顺利。” 他盯着那张字条,不自觉地皱起眉,嘴唇抿成一条线。 他心里嘀咕着这什么意思?昨天不是还说岁岁乖吗?怎么今天就变了? 晏随秋正思考着,腿上的岁岁突然伸爪勾他的袖子。 晏随秋低头,对上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故意逗弄:“岁岁,你不乖哦。”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猫耳朵一抖,警觉地转向声源。晏随秋放下叉子,拍了拍岁岁脑袋:"没事,不怕啊,岁岁。" 岁岁却已经跳下他的膝盖,藏了起来。 “宁助理,你来了。”晏随秋开门,转身去找岁岁。 宁枝看见岁岁的瞬间,她的眼睛“唰”地亮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声音也跟着轻快起来:"哇,好可爱的小猫!” “你就是岁岁吧,我可以摸摸你吗?"她轻声问,手指悬在岁岁头顶,等它主动靠近。 岁岁蹭过来时,宁枝笑得眉眼弯弯,指尖轻轻抚过它的头顶,宁枝笑着哄道:“你好乖啊,岁岁。” “走吧,拿着东西,下去。”一旁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晏随秋突然出声打断面前的宁枝,弯腰抱着岁岁出门。 旋转门前,抱着布偶猫的晏随秋与匆匆忙忙打卡的人群形成奇妙反差。 晏随秋依旧西装笔挺,只不过怀里却窝着一只慵懒的布偶猫,尾巴垂在他臂弯外轻轻摇晃。 同行的员工们一路憋着笑,恭敬地点头:“晏总早。”没等晏随秋回答,怀里的岁岁先一步开口,岁岁只是懒洋洋地“喵”了一声,仿佛它才是真正的领导。 《晏氏员工守则》第23条明确规定:"禁止携带宠物进入办公区域" 此刻这只蹲在总裁办公桌上的布偶猫,正用尾巴扫落最新季度的财报。 晏随秋瞧了一眼,没管,转头吩咐宁枝道:“宁助理,我去开会。你看好它,别让它乱跑。” “嗯嗯。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宁枝信誓旦旦道。 宁枝看着桌上老老实实的岁岁,决定出去打个水。 一旁正在工作的员工见宁枝出来,小心翼翼凑上去:“宁助理,晏总的猫吗?好可爱啊!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也没听你说过。 宁枝故作玄虚地摇头,摆手,否认:“NoNoNo,猫是隔壁唐总的,唐总有事要出国,就拜托晏总照顾了。” 当宁枝回来时,桌上已经空落落了,什么没有。 宁枝有些头疼,小声寻找:“岁岁~岁岁,你在哪呀?” 找了一圈,无果。 “完了,完了,要被老板真实了……”宁枝喃喃道,有些欲哭无泪。 宁枝走出去,看着正在埋头苦干的员工,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手,喊:“停一下!听一下!你们刚刚有看到一只猫吗?” 离宁枝最近的员工开口:“刚刚好像瞧见它跑出来了。” 话音刚落,便有几人点头附和。 “谁看到了,所以?”宁枝有气无力喊道。 大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 “好,谢谢。你们继续忙,不用管我。”宁枝说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 「AAA宁姐: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只布偶猫啊?」 「32-B-6,不想上班:它刚刚好像和我一起下来了。」 「AAA宁姐:@32-B-6,不想上班,在哪?」 「32-B-6,不想上班:@AAA宁姐,我刚刚在20楼,现在它应该也在,我等会上去,给你带上去?」 「AAA宁姐:@32-B-6,不想上班,OK。」 「20-A-3,好困:发送一张图片。 「20-A-3,好困:@AAA宁姐,宁姐,它袭击了我的键盘,我工作不了。」 「AAA宁姐:@20-A-3,好困,受着,^_^现在就下来接它。」 宁枝走向电梯口,突然手机又响了。 「20-A-3,好困:@AAA宁姐,它走了T^T」 宁枝长叹一口气,正想问现在在哪,有人发了一张照片。 「20-C-7,无聊:@AAA宁姐,在我这。」 宁枝深感无力,缓缓打下几个字。 「AAA宁姐:我不下去了,你们看好它,它叫岁岁,别让它出去了,我晚点去接它。@所有人」 「ZZZ前台lily:收到!」 宁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处理今天的工作。 「16-B-2,L:发送一张图片。」 「19-A-4,海棠:发送一张图片。」 「23-B-5,七月:发送一张图片。」 …… 宁枝看了眼时间,估摸着时间不早了,下去接岁岁,她在打开群聊打字。 「宁助理:岁岁在哪?@所有人」 没有人回她消息。 突然,手机震动。 「28-A-2,唯:@AAA宁姐,老大,你发错群了,你发大群去了。」 世界突然被调成静音模式。 手机在宁枝掌心持续震动,但耳鸣盖过了消息提示音。 反应过来的宁枝,拇指已经疯狂戳向撤回键。 当显示消息撤回的那一刻,宁枝长舒一口。 还好,工作保住了。 「25-A-1,溪阴:@AAA宁姐,刚刚看到岁岁好像往会议室去了。」 不好,工作保不住了。 得知这样消息的宁枝火速往25楼冲去,当她赶到时只见…… 晨会上,岁岁直接跳上会议桌,大摇大摆地从文件上踩过去。 晏随秋轻咳一声:“……先休会五分钟。” 晏随秋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极重,对话框里打了一半的「你怎么回事?」 手机屏幕上还闪烁着未发送的「你怎么回事?」,他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抬头时,宁枝正抱着手机站在玻璃门外,眼神惊慌地和他对上。 晏随秋手指一顿,拇指悬在发送键上,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最终缓缓删掉了那句话,换成了「把岁岁抱走。」 玻璃门被轻轻叩响,“打扰了。”宁枝一个箭步上前,抄起猫的瞬间顺势转身:“你们继续。” 门关上的瞬间,宁枝有些怨气,抓起岁岁的一只爪子,埋怨道:“祖宗诶,可不可以老实一点哦?你不是很乖吗?” 岁岁懒洋洋的,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宁枝抓起那只爪子,随意在空中挥舞几下:“说话呀,岁岁。不许装!” ……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猫过。”宁枝放下岁岁的爪子,安慰自己。 出乎意料的,岁岁“喵”了一声,似乎十分认可宁枝刚刚说的“大人不记小猫过”。 岁岁,你不乘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岁岁! 第16章 别装。 宁枝双手捧着咖啡杯,指腹紧贴杯壁试探温度,步子比平时快了两分,却在办公桌前突然放轻,偷偷抬头瞧了眼晏随秋:"刚磨的,加了两块糖……晏总,您试试?" 杯底落在桌面的声响比羽毛还轻。 晏随秋闻声抬头,干笑两声:“可以了,够了。别烦我了,你去忙吧。” 宁枝听到这话,感觉又活过来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突然忘了正事。 晏随秋见宁枝依旧赖在这里不走,出声提醒:“宁助理,你还有事吗?” 宁枝被劫后余生的快感冲昏头脑,摇头,果断开口:“没有,没有!”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宁枝猛地拍了下额头:“啊,忘了说重点!” 她转身时差点撞到路过的同事,只好干笑两声,硬着头皮再次敲门:“不好意思,刚刚漏了一件事……” 门内传来椅子挪动的声响。 当门再次打开时,晏随秋被打扰,脸色不太好,冷脸道:“又什么事?” 办公室突然传来"哗啦"一声。 岁岁打翻了笔筒,圆滚滚的钢笔正巧滚到宁枝脚边。 宁枝弯腰捡起的动作,恰好给了自己整理呼吸的时间。 “那什么,刚刚忘了。江总在会议室等您。”宁枝微微俯身,指尖轻巧地捏住笔帽,起身时顺手理了下裙摆,又恢复了那份从容。 好吧,并没有。 宁枝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大喊:“老大,我错了!” 办公区的键盘声突然集体静音,所有人同时停下动作,齐刷刷冒出七八个脑袋。 “我知道了,现在就去。”晏随秋接过宁枝递来的笔,吩咐:“看好岁岁,别让它又到处乱逛。” “知道了。林组长他们已经到了,就差你了。”宁枝拍拍胸脯,十分自信:“晏总,您放一百万个心好了?” 晏随秋苦笑:“你最好是。” 直到办公室的门“砰”地关上,晏随秋离开,才集体长舒一口气,“相亲相爱一家人”群聊瞬间炸出99 消息。 「33-A-3,明月:@AAA宁姐,咋了这又是?」 …… 「AAA宁姐:够了,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T^T你们帮我看着岁岁,求求了。」 「33-B-5,溪阳:收到。」 「33-D-9,风花雪月:收到!」 …… 门刚推开一条缝,一句不耐烦的抱怨就砸了过来——“你们晏总呢?怎么还不来,是不是瞧不起我?” 员工握着门把的手一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会议室里的抱怨声在员工推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总算来了,大忙人。”江茫云看着员工身后晏随秋阴阳怪气道。 晏随秋也不甘示弱:“是啊,谁有我们江总闲呢?” 江茫云轻咳一声,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指着文件:“那什么,我没什么问题了。” 晏随秋看着江茫云,打趣:“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钢笔“咔哒”合上,搁下的瞬间,双方同时伸手相握,指节微微用力,像是无声的确认。 “合作愉快。” 文件被林组长收进烫金文件夹,会议室的空气终于松弛下来。 “我有事和你讲,你听不听?非常重要的大事!”江茫云一脸认真地看着晏随秋,小声说道。 晏随秋眼都没抬一下,懒得理他:“什么?” 江茫云见晏随秋回应,有些卖关子:“你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似乎还有些得意。 “不要,我不想听。”晏随秋本就没有吃瓜的打算,瞧江茫云演这么一出,礼貌送客:“出门左转坐电梯,请你现在就出去。” “啊?!不要嘛,晏总,这么绝情?”江茫云有些慌张,突然起身拉近与晏随秋的距离,有些不死心开口:“你真不想听?” 晏随秋没说话,用行动回应了江茫云。 只见晏随秋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大步往会议室外走去。 江茫云有些急了,一个弹跳从椅子上站起来,拦住晏随秋:“好好好,不请就不请!你真是太绝情了!” 晏随秋听着江茫云的控诉,轻哼两声,听上去好像有点满意。 江茫云缓缓靠近晏随秋,做贼似的开口:“走,去你办公室,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 “哦。”晏随秋点头,继续前进。 江茫云屁颠屁颠跟在晏随秋身后。 江茫云推开办公室门,随手把西装外套往沙发上一丢,解开袖扣,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显然把这当成了自己家。 江茫云弯腰,顺手从抽屉里摸出私藏的巧克力,掰了块巧克力扔进嘴里,舌尖抵着融化的甜腻,声音含糊带笑:“诶!你说……” 晏随秋正专心揉着橘猫软乎乎的肚皮,指尖陷进绒毛里,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江茫云。 直到对方无奈地咳嗽一声,他才茫然抬头:“嗯?你刚才说什么?” 江茫云轻啧一声,不满看向晏随秋,恶狠狠瞪了一眼。 …… 不对! 这是什么?! 小猫咪! 江茫云原本瘫在沙发里的身体突然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瞬移到岁岁旁边,将晏随秋挤开。 江茫云已经蹲在桌前,指尖颤抖着悬在小猫鼻尖前:“嗨~” …… “别装。”晏随秋用余光看了眼江茫云,走到桌前,坐下,带着几分不满:“所以到底什么事?有事快说,没事出门滚蛋。” 江茫云也养猫,这时看见岁岁便走不动道。 他挥手回应晏随秋,视线却没移,柔声问岁岁:“你叫什么名字呀?” 岁岁并没有回应他。 “喂!晏随秋!它叫什么名字?”江茫云没什么好气问。 晏随秋的目光钉在屏幕上,手指敲键盘的节奏丝毫未乱,仿佛那句话只是空调杂音。 直到江茫云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他才缓缓抬头“嗯?你刚才说话了吗?” “别装。”江茫云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晏随秋。 晏随秋轻声叫了声:“岁岁。” 岁岁小猫耳朵一抖,立刻竖起尾巴,尾巴尖翘了翘,小跑着冲过来,毛茸茸的脑袋直往他手心拱。 “岁岁……好名字诶!岁岁平安,岁岁安澜……”江茫云震惊晏随秋的取名,简单又有寓意。 所以,江茫云出手了:“你什么时候养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晏随秋撇了江茫云,无语:“我哪有你那么的闲情雅致,肯定不是我的啊,唐映来的。” “哦哦,不过我怎么没见过他发朋友圈……?”江茫云点头认同晏随秋,半秒不到他就反应过来,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滚。你说谁闲呢?”举起拳头佯装要打晏随秋。 晏随秋抱着岁岁,没什么心情:“可以了,收。到底要说什么事?” “哦。”江茫云嘴角的笑意渐渐褪去,眼神也沉了下来,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不过也没什么,和你没关系。就是付夫人,唐家那位。前两天,她们一起打麻将,听我妈讲她一时上头……” 江茫云顿了一下,得意地看着晏随秋,卖关子:“算了吧,不和你讲了。” 晏随秋眼睛都没抬,懒得理他:“哦,那你出去。别妨碍我,谢谢。” “好吧,好吧。”江茫云见晏随秋不上当,轻哼两声,娓娓道来:“她说……她说她等唐映来回来,要狠狠教训他……” 晏随秋手一顿,不解挑眉:“教训他做什么?” “好像是因为他儿子吧,那个私生子,叫什么来着……?”江茫云挠挠头,想不起来。 “唐相怜。”晏随秋补充。 江茫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有些夸张:“哦对!就是他!好厉害呀~晏总。”恶心晏随秋。 晏随秋无语,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滚!” 江茫云往后退了两步,依旧:“不要呀~晏总。” 晏随秋抄起桌上的文件夹,往江茫云的方向扔去:“把这个给宁助理,然后你可以滚蛋了。” 文件夹在空中划出弧线的瞬间,江茫云手腕一翻,“啪”地稳稳接住,动作流畅。 江茫云抬头抱怨:“靠,很疼的好不好?!” 晏随秋头都没抬,继续敲键盘:“哦,滚。” 江茫云他原本已经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却突然停住。转身时,脸上的笑意褪去,声音沉了下来,严肃道:“我知道,或许你很唐映来关系算不上太好,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提醒他一下。我妈说看付夫人的样子,像是十分认真。他们唐家的事,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他也不容易……” 江茫云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匆忙找补:“你就当我是爱猫及乌吧!走了……” 风卷着枯叶在空荡的街道上打转,枝头最后几片残叶在风中颤抖。天空呈现出一种冷冽的灰蓝,阳光稀薄。 晏随秋抱着岁岁,手指无意识地梳过柔软的毛发,自言自语:“真的有这么差吗……?” “你说呢?”晏随秋捏着岁岁的爪子戳岁岁的鼻尖,“说话!”晏随秋恐吓岁岁。 岁岁往晏随秋手心蹭去,拉长声音:“喵~”岁岁的抽回爪子舔了舔, 或许吧。 无所谓了。 这几章含岁量巨大[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别装。 第17章 峰会。 飞机开始下降时,机舱内的光线突然转暗。空乘人员走过来,轻轻拉下遮光板,只留下一条缝隙。 唐映来从那道缝隙里窥见这座城市,整座城市正浸在冷光里。 廊桥的玻璃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透过模糊的窗面,他看见地勤人员穿着荧光黄背心在停机坪上走动,他们的身影在迷雾中时隐时现。 酒店旋转门前的旗帜在风中呼呼作响。门童拉开沉重的玻璃门时,一阵暖风迎面扑来。 前台的金发女士微笑着递来房卡:“您的房间在32层。” 电梯镜子映出唐映来的样子,西装下摆有些皱,眼下挂着淡青。 数字不断跳动,7、8、9..…在15层时,电梯停了一下进来两个端着咖啡的参会者,杯子上印着酒店logo,他们用外语快速交谈着。 房门打开的瞬间,窗帘自动拉开。整座城市在落地窗外铺展开来。 唐映来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的蓝光里,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 唐映来掏出药盒,倒出一粒褪黑素。接着又拿出一盒维生素,铝箔纸的破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三声短促的叩击,门被敲响。 “稍等。”唐映来看了眼门的方向,起身去开门。 手指触到门把手的瞬间,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 门外站着一位穿深灰套装的女性。她左手端着平板电脑,右手提着印有峰会logo的纸袋。 “晚上好,唐先生。”她的外语带着一点本地口语,“我是您的会议助理艾米。主办方临时调整了议程,会议可能将推迟两个小时。” 平板电脑转向唐映来,屏幕上是重新排序的日程表。 艾琳的平板突然亮起通知,她快速扫了一眼:“抱歉,我得去确认23号会议室的设备。"她微微颔首时,珍珠耳环轻轻摇晃,"明天早晨10点半我会来引您去会场。” “这是更新后的资料和胸卡。”她递来纸袋,我闻到她手腕上淡淡的花香。 “好,谢谢。麻烦您了。”唐映来点头道谢。 关上门,纸袋里的文件夹边缘割破了唐映来的拇指。 …… 唐映来打开自己的行李箱,翻了半天,没有找到创可贴。 门再次响起时,唐映来正将止血的纸巾揉成一团。 门外站着的是林劲知。 唐映来顿感轻松,轻微点头,走进房间:“你来了啊,我记得你带了创可贴,可以拿一个过来吗?我手不小心划到了。” “好。”林劲知道,转身离开回房间拿创可贴。 超强行动力。 第三次敲门声响起时,唐映来正在查看峰会的最新资料,没抬头:“门没锁,进。” 林劲知进来发现唐映来正在忙,没有打扰,默默地将一盒创可贴放在桌上。 唐映来的余光瞧见了,伸手拿过:“谢谢,麻烦了。” 创可贴的包装纸发出清脆的撕裂声。 “刚刚给您发消息,您可能没看见。艾米来找您了吗?”林劲知五味杂陈地盯着唐映来贴创可贴。 视线火热,唐映来也感受到了,有些无奈:“好了,好了。没事了,你看。”唐映来伸出已经“包扎”好的手指,继续:“嗯,东西我都拿到了,会议推迟了你刚刚应该也看到了。” 唐映来叹气:“不过我可能要晚点回去了,我要去看看小姨,她邀请我去她那住两天,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林劲知点头:“好的,那我改签了,到时候发你。” “嗯。”唐映来看了眼时间,嘱咐林劲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唐初解发来的微信消息。 「唐初解:那边天气好吗?下雪了吗?」 唐映来走到窗前。 窗外,雨滴正斜斜划过城市天际线,把无数玻璃幕墙切割成模糊的色块。 「唐:没有,在下小雨。」 唐映来淡淡回复。 「唐初解:好,早点休息。」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对方很快就回了消息。 唐映来扫了一下,没回。 转身,打开行李箱,拿着衣服朝淋浴间走去。 手机屏幕亮起,是主办方的正式通知:「尊敬的嘉宾,您的场次调整至10:30,地点仍为18号会议室。如需技术协助,请联系您的专属助理艾米。」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 走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接着是两下敲门声。 “唐先生,还有三十分钟。”艾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比先前多了几分轻快,“我注意到您喜欢喝黑咖啡,会议厅已经备好了。” 拉开房门,她抱着平板电脑站在暖黄的廊灯下,珍珠耳环映着身后落地窗的天光。雨后的晨阳正巧穿透云层,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唐映来懵了一秒,心想在哪里注意到的?昨天没睡好,今天早上喝了杯黑咖啡吗? 唐映来转头看向林劲知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打开房门,正盯着自己。 电梯下行时,艾米小声哼起一首民谣。 “今天会是个晴天。”她忽然说,手指划过平板上最新收到的天气预报。 唐映来闻声看向艾米,依旧得体,微笑:“是的。” 艾米似乎也看出唐映来没有多大兴致,不再开口说话了。 第一天,唐映来坐在会场第3排。 同传耳机里传来轻微的电流声,外语翻译成英语再进入大脑,其中一个企业的CEO站在聚光灯下,身后大屏幕播放着全息投影。 茶歇时,唐映来端着咖啡杯研究展台。他们的环保包装材料被做成郁金香形状,十分新颖。 一个金发工程师热情地介绍可降解原理,直到唐映来衬衫口袋的中文名片露出半角,他的蓝眼睛突然暗了下去。 第二天,唐映来还没醒就收到一条视频。 岁岁趴在地面上,僵直了身子,毛茸茸的尾巴尖微微颤动,突然冰蓝色的瞳孔缩成两道竖线,死死盯住空中摇晃的羽毛。 …… 一条没头没尾的视频。 唐映来以为自己卡了,没收到完整消息。刷新几下,依旧没有。 晏随秋就这么发了一个干巴巴的视频过来,没有说话。 唐映来他盯着对话框,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方徘徊,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又落,落了又悬。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又撤回,最终只余一片空白。 最后发了一个小猫表情包。 一个集团的女董事在发言间隙,不断用钢笔轻敲平板边缘。当她展示转型升级时,大屏幕突然跳出一条通知——「他们数据造假」一闪而过。 唐映来低头假装整理笔记,再抬头时,发现竞争对手的代表正对他举起咖啡杯,杯沿沾着半枚唇印。 午宴是自助餐,取餐时遇到昨天发言的某大房企高管。他盘子里就放了几片蔬菜,跟唐映来说最近在减肥。结果转头就看到他的助理偷偷给他拿了几块小蛋糕。 第三天,人少了一半。 闭幕酒会上,唐映来发现艾米原来是某企业安插在组委会的人。 她递来香槟时,脸上洋溢着笑:“唐总,期待与您合作。” 临走前在酒店门口遇到几个同行,大家互相递名片,说着“有机会合作”。 但谁都清楚,这种场合交换的名片,回去多半就进了抽屉最底层。 “好了,你先回去吧,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过两天我就回去了。”唐映来与林劲知在机场分别。 林劲知点头:“所有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您放心。” 唐映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几分玩味笑:“你做事,我肯定放心。哦对了,记得帮我去看看岁岁。” 飞机降落在小姨所在的城市时,已是傍晚。 司机是个本地人,一路上用带着口音的外语介绍着沿途景点。车窗外的棕榈树在路灯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偶尔闪过几栋亮着灯的高层公寓。 车子开了约莫四十分钟,拐进一条僻静的山路,出租车在迂回的林荫道上盘旋。 窗外的枫树褪尽了红叶,只剩下嶙峋的枝桠在暮色中守望。两旁是整齐的灌木丛,每隔一段就立着一盏复古风格的路灯。 最后停在一栋白色别墅前,小姨穿着居家服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浇花的水壶。 铁艺门缓缓开启时,惊起几只灰雀。 “怎么又瘦了?”这是她见到唐映来的第一句话。 唐映来的小姨——宋朝曦,在宋泠月去世后就出国了,一直在国外生活。唐映来几次想要来拜访,一直被她拒绝。 别墅比想象中温馨。客厅里摆着中式红木家具,墙上却挂着几幅抽象派油画。 厨房飘来阵阵香气,佣人正在准备晚餐。 “先吃点东西,”宋朝曦拉开冰箱,“有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红心芭乐,口味没变吧?”宋朝曦打趣道。 “没有,谢谢小姨。”唐映来上前拿过宋朝曦手中的水果,走了两步突然回头,一脸茫然:“厨房在哪里?”正好对上一脸笑意的宋朝曦。 宋朝曦打趣:“这才三年没来,就忘记了?”宋朝曦领着他去到厨房。 看着唐映来的刀功,一脸狐疑,赶快阻止:“停停停,我来切,你别切了,我担心你会切到手。” 宋朝曦一边切,一边关切:“你啊,这么大了,还不会做饭,怎么搞的哦?” 唐映来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怎么没看见小姨夫?” 虽然但是,你注意错了[无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峰会。 第18章 小姨~ 宋朝曦不听,自顾自说:“映来,你结婚了……以后就不再是一个人了,做事就不可以只顾着自己……” 青瓷盘里盛着刚切好的芭乐,果皮上还凝着水。 宋朝曦没问唐映来吃不吃,只是用拇指蹭了蹭果蒂,指甲在果皮上刮出一道浅痕她捏起最饱满的一块,指尖轻轻托着,直接递到唐映来嘴边:“张嘴。” 芭乐的甜香已经先一步飘来,唐映来下意识要伸手去接。 宋朝曦却笑着躲开,“啊——”她像哄孩子似的示意,眼睛弯成月牙。 果肉几乎碰到唐映来的嘴唇,蜜色的汁水在她指腹将落未落。 果皮贴着唐映来下唇,凉凉的,有着冰箱带来寒气。 唐映来终于咬下去。果肉脆生生的响,籽在齿间滑动。 他微微低头,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小姨,您再这么喂我,我真要变成饭来张口的懒人了。” “那又如何?实在不行……小姨养你!甜吧?”她抽回手,顺手用拇指抹掉唐映来嘴角的汁水:“你很小的时候发烧不肯吃药,嫌药苦,我就是这样喂你的,还记得吗……?” 记得。 当然记得。 那时候的唐映来小朋友常想为什么不是妈妈,而是小姨呢? 因为妈妈去世了,不在自己身边…… 后来,唐映来小朋友又常常在想,怎么没有了人在他生病时喂他呢? 因为小姨出国了,不在自己身边…… 宋朝曦似乎也意识到不妥,说错了话。她不自在地将盘子塞进唐映来怀里,拉着他的手往客厅走去。 唐映来抱着怀里的盘子,正想放在茶几上,不料又被宋朝曦抢去,宋朝曦将盘子稳稳放在茶几上,招呼唐映来坐下。 宋朝曦抽了张纸巾慢慢擦手,没抬头:“说吧,怎么回事?” 唐映来也抽了张纸巾擦手,微微转动戒指,端起茶杯慢慢喝一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宋朝曦端起茶杯,故意让杯底在玻璃面上拖出细长的吱呀声。 茶水表面晃动的倒影里,唐映来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宋朝曦见唐映来不说话,放下茶杯,靠近他:“小姨我要是没记错……以及没听错的话,你和晏家那小子,关系不大好吧……?”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佣人正在做饭,菜刀落在砧板上,“笃笃笃”的连斩。泳池的过滤系统正在换水,咕嘟咕嘟的声响隔着落地窗传来,像某种含糊的应答。 “没有,您记错了。只是工作上的事,不好说,说不清。刚开完企业峰会,我就转机来看您。我累了,小姨。”唐映来故意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点委屈。 意图十分明显。 恰好宋朝曦就是吃这套的。 “好好好,那小姨送你一个新婚礼物!”宋朝曦往唐映来旁边又蹭了蹭,在他耳边悄咪咪说:“小姨啊,可能钱不多,但是恋爱经验却很多。谈了这么多次恋爱了,小姨告诉你……这几个姿势……保证你到时候舒舒服服的……” 唐映来听了两句,耳尖一烫,整个人往后缩了缩,硬是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安全线”。他的手指攥紧衣角,眼神飘向别处,就是不敢看宋朝曦的脸。 “别、别说了……”他猛地别过脸,耳根红得能滴血,手忙脚乱地抬手虚掩住耳朵。 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在唐映来耳边炸开的瞬间懵得他发晕,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羞耻感。他感觉血液全涌上了脸颊,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现在立刻消失还来得及吗? 宋朝曦瞧见唐映来耳尖红得透亮,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故意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怎么不看我?”她眨眨眼,一脸纯良地歪头追着他的视线,他往左躲,她就往左偏,他低头,她就弯腰从下方往上瞧,非要逮住她乱飘的目光不可。 两人同时陷入诡异的安静。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宋朝曦的指尖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她微微倾身时,发丝掠过他的脸颊。 “闭上眼睛。”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神秘的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廓。 唐映来顺从地合上眼,听见细微的的窸窣声,“吱——呀——”,抽屉缓缓滑出。 “伸手。” 他摊开掌心,立刻感受到沉甸甸的冰凉触感。睁眼时,一本书籍正躺在手掌上。 “你母亲留下的。”她声音很轻,像怕惊动什么。 唐映来的手僵在半空。 唐映来缓缓翻看书籍,书脊的烫金已经斑驳。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书页间滑落——一枚压平的银杏叶书签。 “那天,我和姐姐一起去公园,捡的……”宋朝曦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吵着要姐姐陪我出去玩,她要看书,我只能无理取闹……最后,她妥协了,带着书陪我出门。” 她抬手去掖鬓角的碎发,可那缕头发却怎么也别不回去。手指在空中悬了几秒,最终无力地垂落。 她长叹一声,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家里发生煤气泄漏,也不知道为什么又会着火……最后爆炸了。我们两,手机也没带……” 宋朝曦有些自责,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等我们回去,你的外公外婆……已经去世了……东西也烧的差不多没了……” 远处厨房的水龙头没拧紧,滴水声突然变得很响。 咚、咚、咚……像在替她说那些卡在喉咙里的话。 “我……”话刚起头就断了线。 宋朝曦清了清嗓子,可再开口时,一颗泪珠突然滚落,"啪"地砸在手上。她慌忙去擦,却把泪痕晕开。 “......总之,”宋朝曦声音彻底哑了,每个字都带着细微的颤音:“书能留下来,总是好的。” 一滴泪挂在她的下巴,将落未落,映着窗外渐暗的天光。 突然的沉默里,只听见老式挂钟的秒针在走。 滴答、滴答、滴答……像在数那些没能说出口的年年岁岁。 窗外,暮色中的麻栎树沙沙作响。一片新落的叶子擦着玻璃滑下,像一声未完成的叹息。 唐映来的手臂环住宋朝曦的肩膀时,感受到她骤然僵硬的背脊。 唐映来没有说话,只是把下巴轻轻搁在她单薄的肩头。她的耳坠贴在唐映来脸颊上,冰凉,随着抽泣的频率细微震动。 宋朝曦的手终于慢慢攀上唐映来的后背。 她抓着唐映来西装料子的力道很大,指节发白,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浮木。 在那些没说出口的二十五年里,这个拥抱终于让记忆的灰烬有了温度。 唐映来第一次彻彻底底地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他难过外公和外婆在那场灾难中去世,但他又高兴小姨将母亲带了出去…… 说到底,还是无力。 良久拥抱的力道稍稍松懈。 宋朝曦先退开半步,低头时,一滴未落的泪悬在鼻尖,手指飞快地抹过眼角,耳坠还在微微晃动。 “瞧我,”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有尾音还带着一点潮湿的痕迹,“把书都弄皱了。”她弯腰去捡那本书籍时,发丝垂落,遮住了侧脸。 唐映来也蹲下身,正好看见她将银杏书签重新夹回书页的动作——指尖在上面停留了一秒,轻轻抚平卷边的纸角。 起身时,宋朝曦已经整理好衣襟。 窗外的麻栎树沙沙作响,一片新叶正巧落在窗台上。 “茶凉了。”宋朝曦端起青瓷茶壶,热气已经散了,但茶香还在空气中浮动。 她伸手拂去书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很轻。 远处传来邻居家孩子的笑声,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你姨夫呢……?”她突然笑起来,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怎么这么久不见他出来……” 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亮,只是偶尔在某个字的尾音上,还会轻轻颤抖一下。 窗外,暮色渐浓。年轻的麻栎树在晚风中沙沙作响,一片金黄的叶子打着旋落在窗台上。她伸手拾起,对着灯光看了看叶脉。 “今年的叶子,长得真好。” 壁炉的火光摇曳,映得客厅忽明忽暗。突然,沙发后的阴影动了动,一个修长身影缓步走出,手指轻轻搭在唐映来肩上:“好久不见,映来。” 宋朝曦先站了起来,有些惊讶开口:“Lueur,你还记得他?!” 唐映来此时也起身,对方已经走到唐映来的身前,伸出手。 唐映来回握,恰好对上了Lueur的眼睛,他的金丝眼镜后是一双灰绿色眼睛,目光平静如晨雾,看不出情绪。 “您的中文现在很好了。”唐映来笑着说。 “谢谢,是朝曦教得好。”他用中文回答,音节咬得轻柔,尾音微微上扬。 佣人走到宋朝曦的身旁,和她说了两句。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宋朝曦双手环住Lueur的胳膊,脸颊几乎贴在他肩头,发丝蹭得他发痒。随后,她看向唐映来:“映来,走。吃饭!我特意吩咐了做你喜欢的菜,就是可能味道不太一样……” 二楼走廊的壁灯投下暖黄的光晕,将唐映来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客房的门虚掩着,漏出一线柔和的灯光。推门时,一缕夜风正掀起纱帘,把露台上麻栎叶的沙沙声送进来。 窗外,泳池的水面泛着微光。 唐映来突然意识到,这是爷爷去世后,第一次真正放松下来。 一轮满月悬在麻栎树梢。 树影婆娑间,唐映来仿佛看见母亲站在树下对他挥手的身影。 唐映来关上窗,却关不住满室流动的月光。 手机震动,公司发来邮件:「关于项目的后续跟进……」 唐映来按灭屏幕,决定明天再处理。 后面还会详细写事故的[抱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小姨~ 第19章 回国! 机票改签的通知邮件已经第三次弹出提醒。 唐映来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那棵麻栎树从金黄变成秃枝,又快要抽出新芽。 行李箱始终半开着靠在墙角,像是随时准备合上,又像是早已放弃离开。 唐映来长叹一口气。 他早就应该离开,公司那边一直有事务需要他回去处理,但宋朝曦总有理由。 经过她几次三番的推阻,唐映来一直没有成功回国。 一个星期后,宋朝曦终于舍得放人了。 机场。 宋朝曦在大门口抱着唐映来,语重心长:“映来,小姨就送到这里了。映来啊,常来看看小姨,陪陪小姨好不好?小姨和小姨夫一直等着你……”说着说着,她转头看向Lueur。 宋朝曦抬手,拍了拍唐映来的背,像是在安慰自己。 “嗯嗯,映来知道。”唐映来从宋朝曦的怀里抽出身,他最后看了一眼Lueur,笑:“那小姨也常回来看看映来好不好?” 宋朝曦低头,没说话,没做承诺。 她不想回去。 她记不清上一次回去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是慕清樾生孩子的那回。 唐晚晴…… 名字还是她取的。 从前的她,也曾偷偷回国,去祭拜宋泠月以及爸爸妈妈他们…… 但是…… 她总是忘不了她回到家见到的画面…… 忘不了那一片废墟…… 忘不了躺在担架披着白布的爸爸妈妈…… 她总是忘不了她最后一次见到姐姐躺在病床上的场景…… 忘不了想要探望却被阻拦在外面…… 忘不了姐姐去世那天…… 不能忘…… 不能忘…… 不能忘…… 是啊,不能忘…… 宋朝曦最后一次回去祭拜,她在他们的墓碑前说了很久,很多话…… “这次,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你们啦……” “不要想我……” “我会想你们的……” “我会好好的……” “映来也是……” “姐姐,你放心……” 宋朝曦和自己和解了,她认为自己释怀了。 她停止了夜夜做噩梦的日子。 她越来越好。 好到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后来,她收心,结识了与自己小12岁的Lueur,组建了自己的家庭。 宋朝曦没想过要孩子。 即使她很喜欢小孩…… 她看到小孩就会想起姐姐,想起小小的唐映来…… 小小的唐映来静静地躺在妈妈身边,不哭不闹…… 小小的唐映来安静地躺在婴儿车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忘不了…… 忘不了…… 忘不了…… 对啊,忘不了…… 宋朝曦深呼吸一口,对唐映来说道:“本来小姨是准备了鲜花的,可能是因为太久没坐飞机了,忘记了……还是你小姨夫提醒我新鲜花束不能入境,流程太麻烦了,就什么也没有准备。不要责怪小姨啊。”宋朝曦将手放在唐映来肩上,做着最后的道别。 ”记得按时吃饭,太瘦了你啊……学学怎么做饭,不要总是点外卖什么的,搞得自己都营养不良了,你看看,这么瘦……”宋朝曦最后抱住唐映来。 “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听到没有?” “知道了,小姨。” 飞机轮触地的震动还未消散,手机便亮起林劲知的消息:「L:B3出口等您。」 穿过廊桥时,又在下雨。 唐映来一点也不喜欢雨天。 林劲知立在出口最显眼处,黑伞柄上挂着公司logo的吊牌。 “会议资料在iPad里,”林劲知利落地递来平板,“您要先回家还是......” 航站楼广播突然响起,嘈杂中林劲知听见一声——“直接去公司。” 车驶上高速时,雨刮器规律地摆动。后视镜里,机场灯塔的光渐渐缩成一个小点,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车还未停稳,刺耳的喇叭声就穿透雨幕扎进耳膜。 公司正门前堵着二十来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有人举着褪色的横幅。 保安组成的人墙在不断后退,最前排的人推搡着,一顶黄色安全帽滚到车轮前,被雨水打得啪啪响。 林劲知迅速锁上车门,看见疑惑的唐映来,解释:“劳动纠纷,已经闹一天了。”他的手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调出分包商欠薪的诉讼文件,“您最好从地下车库......” 话音未落,人群突然爆发出吼声。 一个穿蓝工装的男人扑到引擎盖上,手掌在挡风玻璃拍出带泥的印子。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张嘴还在吼着什么,却被雨声吞没。 “开去东门,”唐映来没好气地吩咐,“让财务总监和施工方代表五分钟内到我办公室。” 林劲知看出来了,唐映来这是生气了。 雨刮器突然加速,将工人的脸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雨点拍打着玻璃,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财务总监站在唐映来面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里紧攥着一份文件。 “查清楚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是前江经理......” 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和伪造的签字赫然在目——都是被开除的江经理经手的项目款。 江经理…… 就是那位说要自己等着的江经理。 “工人那边......”财务总监欲言又止。 唐映来走到窗前,俯视楼下那群戴着安全帽的身影,他们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蝼蚁,固执地站在公司门口。 “联系银行,先垫付工人工资,”唐映来合上文件,“今天之内解决。” 财务总监点头,转身要走,却又停住:“江经理那边......已经联系不上了,听说上周就出境了。” 唐映来冷笑一声:“他跑不了。” “报警吧,”唐映来看向窗外逐渐散开的人群,“顺便通知公关部,准备一份公开声明。” 雨势渐小,云层间漏出一线阳光。 楼下的工人们似乎接到了什么消息,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林劲知端着热咖啡走进来。他将咖啡放在桌上,又悄无声息地放下一盒胃药。 唐映来压力大时胃会不舒服。 他想,唐映来刚下飞机,还没有休息,就开始忙了,总会不舒服的。 “工人们已经拿到钱了,”他低声汇报,“媒体那边也打过招呼,报道会控制在最小范围。” 唐映来点点头,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 江经理的档案还开着,照片里的他西装革履,笑容自信……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窗外,雨终于停了。 天晴了。 唐映来看着林劲知刚刚放下的胃药,说:“把公司所以高管和管理层全部给我叫的3号会议室去,开会。” “所有人?”他确认道,目光扫过平板上的高管和管理层名单,“包括,刚休产假的财务副总监……?” 唐映来没抬头:“派车去接。” 唐映来将财报重重摔在桌上,纸张散落,其中一页飘到财务副总监脚边——他小心地瞟了一眼,那是江经理亲手批过的虚假报销单。 “你们要不想一想,他一个负责验收的经理,有权利做到财务部去的?他凭什么?楼下的工人你们没有看见吗?没有人去处理吗?如果我今天还不回来呢?那是不是又不管了?继续拖吗?”唐映来七个问句一出,没有人敢说话。 “从现在开始,”唐映来咳了一声,“所有部门禁止人事变动,审计组将入驻各个组。” 工程部的张总突然举手:"可是C市的项目——" “没有可是。”唐映来按下遥控器,屏幕切换成江经理的图片,“江经理应该刚过完看守所体检。” “在我回来前,”咖啡在喉间滚过,“希望看到各位办公桌上的辞职信……或者承诺书。” 玻璃门关上前,唐映来听见有人失手打翻咖啡,他冷笑一声,没有回头。 不适时地,林劲知斟酌一下:“唐总,晏总来了。” 唐映来抬头,晏随秋就站在走廊逆光处,怀里的百合花束。 高管们正抱着笔记本鱼贯而出,市场总监最后一个离开时,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怕被发现似的,立马移开了眼。 “判十年还是太轻了,”晏随秋将花束随手搁在办公桌中央,瞥向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你刚回来,就这么忙啊?你们公司人都在干什么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慢慢忙。”他转身,做好离开打算。 刹那间,唐映来抓住他的手腕,淡淡道:“有事说事,到底什么事?晏总难道这么闲?” “南区的矿场,”晏随秋压低声音,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唐映来的手腕内侧,“江经理用你小姨的名字注册了空壳公司。” 话音落下,他稍稍退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唐映来松开力道,指尖顺势滑进晏随秋的掌心:“那真是谢谢你了。” 林劲知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最终渐渐远去。 百合花的香气在空气中无声蔓延,而唐映来的掌心,不知何时已经冒出冰凉的汗。 晏随秋抬眸直视他,蓦地抬手,拇指重重擦过唐映来的下唇。 他低笑,指腹摸过唐映来的唇瓣:“唐总,可要小心啊,受伤了我可是会很担心的。”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林劲知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唐总,付夫人来电。” 晏随秋退后一步,拉开身距,西装布料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灯光重新落在他们之间,方才的暗涌仿佛只是错觉。 “告诉她,我这段时间忙,没空……过段日子定会好好去看她。”唐映来盯着他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声音很轻。 晏随秋在一旁光明正大地偷听,突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忍着笑意:“唐总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 晏随秋见唐映来张口,立刻开口抢答:“一直。” 写这章标题时我一直在笑[狗头]这章其实是省略号批发来的……[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回国! 第20章 侄女? 三天后,法院的判决书宣判。 「1.被告人江劣犯职务侵占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2. 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3. 追缴违法所得 11000000元。 4. 刑满后年内不得担任企业高管。」 美好的周日早晨,唐映来被一通电话吵醒。 唐映来昨晚终于忙完这些天未处理的事务,打算周末好好放松一下。 他挣扎着从被窝里伸出手,指尖在床头柜上摸索。 手机屏幕的蓝光在昏暗里闪烁,刺得眼皮生疼。来电显示的名字浮在视网膜上,晃了两下才勉强聚焦。 「映来,醒了吗?」 唐初解的声音模糊不清地传进唐映来的耳朵里。 唐映来看了一眼时间——7:20。 …… 「怎么了,哥?」 唐映来声音有些哑,他勉强支起半边身子,看见窗帘缝隙漏进的天光。 「映来啊,我要带你哥去复检,晴晴她外公外婆都出去旅游了,冯姨她今天请假了……」 慕清樾迟疑了一会儿,继续。 「可能要拜托你照顾一下晴晴了,你有空吗?」 她有些担心唐映来会拒绝,语气很轻,很委婉。 「没事,嫂子,你们现在就来了吗?」 唐映来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没有,只是先问一下你,那我们现在就把晴晴送过来……」 慕清樾显然没有说完,就被人抢过手机打断对话了。 「叔叔,我好想你!」 一句童声袭来,吓地唐映来清醒了一半。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对话声——“晴晴!”“妈妈,怎么了?”“吓到叔叔了。”“哦,晴晴知道错了……” 紧接着,唐映来就收到了唐晚晴的道歉。 「叔叔,晴晴知道错了……」 唐晚晴有些害羞。 「没事,晴晴。叔叔就喜欢这样。」 唐映来轻声哄小孩,没多会他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笑声。 电话再次被抢走,回到了慕清樾手中。 「那映来,我们现在就过来。我们已经吃完了早点,你吃了吗?没有的话,我来的路上给你带一份……?」 慕清樾一手抱着唐晚晴,一边轻声询问。 「……不用,谢谢嫂子。」 唐映来迟疑了一会,拒绝。 他想起晏随秋自从那一天做了一次早餐,之后每一天的早餐都被他承包了。 很好吃。 果然,唐映来走到餐桌前就发现一碗面,有青菜,还有一个荷包蛋。 唐映来不会做饭,所以他家的冰箱里没有菜,只有水、饮料和水果。 最近,他发现自己家的冰箱被一点一点填满。 似乎有了生活的气息。 唐映来将碗放进洗碗机里,走向晏随秋的房间。 他抬手,轻轻敲了几下。 …… 没有人回应。 大概是晏随秋去公司了吧。 他转过身去,拿出手机,打开好友列表——“晏随秋”。 他正专心打字,没注意门悄悄地开了。 晏随秋倚靠在门上,抱胸,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超不经意地侧过头,说:“有事?” 唐映来悬在空中的手一顿,有些紧张转过身,解释:“没有,就是我侄女等会要来我这,我看看你在不在家,怕等会儿会打扰到你……”唐映来越说越没有底气。 他怕晏随秋拒绝,怕晏随秋生气。 晏随秋歪头,嘴角上扬,继续耍帅:“我知道了,没事。” 他突然凑近,眉毛上挑,带着一点笑意:“所以,到了吗?” …… 唐映来呼吸一滞,慌忙摇头,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身距,否认:“没有……” 话未说完,门口便传来声响,紧接着有人敲门,按门铃…… 晏随秋突然没有了动作,就站在唐映来面前,盯着他。 唐映来看了眼晏随秋,又看了眼门口,没说话。 随后,他转身走向门口,喊了一句:“来了。” 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唐晚晴就溜了进来,她抱着唐映来的大腿,不撒手。 唐映来低头轻笑,拍了拍她的头,哄道:“乖啊,晴晴,起来。” 慕清樾有些不好意思,带着几分歉意开口:“麻烦了,映来。” 唐晚晴终于肯撒手了,她跑到唐映来的身后,躲起来,看向妈妈。 唐映来被这位小朋友逗笑了,他抬头,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摇头说:“没事,不麻烦,我可喜欢晴晴了。” “那就好,嗯……初解还在楼下等我,那我就先下去了……?”慕清樾看着躲在唐映来身后的唐晚晴,哄她:“晴晴,要乖一点哦。” “知道啦!”唐晚晴一边回答,一边跑去阳台,寻找岁岁。 “注意安全。”唐映来嘱咐道,随后便关上了门。 这时候,晏随秋终于肯现身了。他大步朝唐晚晴的方向迈去。 唐晚晴丝毫没有注意到,依旧在和岁岁玩耍,她拿着逗猫棒甩来甩去。 晏随秋慢慢靠近,生怕唐晚晴发现他。 他骤然抬头,将手搭在唐晚晴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唐晚晴猛地回头,果然被这个“陌生人”吓了一跳。 她慌慌张张地抱起岁岁,准备往唐映来的方向跑去。 然后,她没抱住岁岁,自己先摔了一跤。 晏随秋慌了半分,他可不擅长哄小孩。 唐映来见状,赶快上前,柔声解释:“这是叔叔的……” 的什么? 唐映来突然停住,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晏随秋的身份。 “老公。”晏随秋见唐映来迟迟不语,抢先一步回答。 唐晚晴转头看着唐映来,只见唐映来无奈地点头,她这才相信。 “叔叔好!”唐晚晴对着晏随秋大喊一句。 …… 晏随秋不满这个称呼,他紧紧皱着眉,捏捏唐晚晴的脸颊,咬牙切齿说:“叫哥哥。” “哥哥好!”唐晚晴一脸严肃又叫了一遍。 晏随秋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十分满意,他摸摸唐晚晴的头,小声问道:“你叫什么呀……?”哄几岁婴儿一般。 唐映来闻言,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他,心中冷笑:装。 晏随秋确实在装,他非常清楚面前这个小朋友的信息,调查唐映来的时候顺便也查清楚了。 但唐晚晴不知情,她吃力地抱着岁岁,郑重其事介绍自己的身份:“我叫唐晚晴,哥哥叫我晴晴就好了,大家都这么叫我。” 为了肯定这个“大家”,她还特别谨慎地看向唐映来,希望可以从他身上得到肯定。 “是啊。”唐映来不负她望,回答了唐晚晴。只不过,他画风一转,开玩笑:“晴晴,为什么他是哥哥,而我是叔叔呀?” 我明明比他还年轻。 唐晚晴被问懵了,一时回答不上来。 晏随秋见状,替她解围:“可能我比较帅吧。” 唐晚晴十分上道,立马拍马屁:“叔叔最帅了!” “嗯……嗯?”晏随秋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唐晚晴,似乎有些不满意这个答案。 唐晚晴自然感受到了这道目光,强装做没看见,“自然”地蹲下身子,和身后的岁岁玩耍。 晏随秋转头看向唐映来,正巧唐映来也在看他,在晏随秋的视角看来他看起来非常得意。 唐晚晴小朋友可不懂这些,她不再搭理两人,独自赶着岁岁,坐在沙发上,睁着两个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唐映来:“叔叔,我要看电视……” “哦,还看上次的那个粉色小猪吗?”唐映来真不记得具体叫什么名字了,诚恳发问。 《小猪佩奇》…… 晏随秋懵了一秒,随后便感觉无语:“你管那个叫粉色小猪?” 这是,疯了吗? 没关系,唐晚晴小朋友可以听懂就行。 只见唐晚晴一脸正气地拒绝:“不要不要,那个太幼稚了!我要看《海绵宝宝》!” 唐晚晴说着说着,便燃了起来,站在沙发上,大喊:“我准备好了!” …… 没人懂唐晚晴小朋友的幽默。 不过,她也没有感到尴尬,反而催促起唐映来:“叔叔,快给我放~” 唐映来反应过来,麻利地拿起遥控器,开始按按键。 晏随秋随意瞟了一眼,上一次的观看记录还停留在一部没看完的电影上——导演是……颜亦。 晏随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坐在沙发上。 唐晚晴感觉到身旁的沙发凹陷下去,目睹了这一切。 于是,她带着几份天真礼貌发问:“哥哥,你鼻子痒吗?” “啊,有点。”他含糊地应着,往后靠了靠 他的手指还悬在鼻尖,突然察觉到一道视线。转过头,正对上唐映来的视线。 那人手里端着杯冒热气的茶,嘴角噙着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显然已经旁观多时。 “怎么,鼻子痒?”唐映来笑着调侃。 晏随秋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 唐映来工作基本忙完了,没打算做其他事情。索性他就坐在唐晚晴旁边,陪她一起观看。 电视里,海绵宝宝夸张的笑声填满了整个客厅。 唐映来没能理解到笑点,目光慢慢从电视屏幕上移开,打算偷看晏随秋。 …… 谁知道,晏随秋根本就没有在看,唐映来这一偷看,直接和本人对视上了。 晏随秋挑眉,“怎么,”他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调侃,“海绵宝宝比我还好看?” 电视里恰好播放到海绵宝宝和派大星在海底尖叫着在追水母的画面。 唐映来的耳根倏地热了起来,抓抱枕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晏随秋笑得更深了,走过去,“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放松点,”带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没人规定成年人不能看动画片。” 电视屏幕上,海绵宝宝正对着镜头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挑衅! **裸的挑衅! 晏随秋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唐映来,轻笑:“我这突然有点事,你们两先看。” “哦。”唐映来板着脸,没什么好语气说道。 前些日子刷到一条帖子,关于小说男生身高。当时写那张信息表的时候,秋秋和映来的身高体重我都是算了BMI的,都是偏瘦、体重过轻。当然现在都涨了一点点。映来呢,上一章也提了一嘴,他营养不良,很忙,没时间吃饭什么的,他是为了得到更多人的认可,他不得不这么做,所以胃理所当然的不好。秋秋的话,先卖个关子,后面会写的。大家一定要按时吃饭,好好吃饭啊,不然真的会得胃病[摸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侄女? 第21章 做饭? 晏随秋打开电脑,看了眼宁枝发来的附加文件。 很好。 其他人都是死了吗? 晏随秋随意扫了一眼,拨电话过去。 「周经理那边没给方案吗?还问我做什么?」 语气有点不耐烦。 「这不是看看你的意思吗?你们两不是结婚了吗……?没有你的指示,我们又不敢乱来……」 宁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没了底气。 「哦,那还真对不住了。好了,炒作啊,实在不行帮助他打官司。下次这种小事不要问我,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我说清楚了吗?」 晏随秋把玩着钢笔,不是很上心。 「我懂了!那您忙,我先挂了。」 宁枝在得到对方一句轻轻的“好”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她将手机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抱胸无语道:“真是的,骂我干什么?!” 过了会,还是没消气,转头“哼!”了一声。 晏随秋扭头看着电脑上关于《唐氏的旧城改造计划》,浅笑。 最后一家钉子户拒绝搬迁、拒签协议,导致这个项目现在仍在停滞和不断延期。 晏随秋突然想起还在外面看《海绵宝宝》的唐映来,不知怎的,居然有点同情他。 他心想:果然,自己还是太闲了。 晏随秋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客厅,漫不经心地问:“中午吃什么?” 唐映来问声抬头,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唐晚晴:“晴晴想吃什么?” 唐晚晴眼睛还落在电视屏幕上,没有移开,没有抬头,天真无邪地发问:“你会吗……?” 唐映来感觉自己被内涵了。 “你这什么意思?”唐映来看着唐晚晴一脸无知的模样,举起手掐掐她的小脸。 “晴晴错了……”唐晚晴的视线依旧落在电视上,听上去没有什么诚意。 晏随秋看着这个场景,长叹一声,圆场:“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他走到唐晚晴旁边,询问:“我做吧……?” 话音未落,唐映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可以吗?” 晏随秋点头,浅笑:“为什么不可以?但是冰箱里没有什么食材,我去一趟超市吧。” 唐晚晴听见“超市”,触发关键词,猛地抬头,看向晏随秋,眨眨眼:“晴晴可以去吗?可以吗?可以吗?” 晏随秋低头看着唐晚晴,佯装思考,手抵在下巴上,沉默良久:“可以啊。” 唐晚晴听见同意,高兴地跳了起来:“好耶!” 唐映来看了一眼唐晚晴,又转头看了一眼晏随秋,看上去有点无奈。 至于这么开心吗? 至于的,唐晚晴用行动告诉了他。 唐晚晴走进超市,立刻两眼放光,快速冲到购物车旁,用力想要把它推出来。 可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她努力了半天,依旧纹丝不动。 唐映来见状,轻笑走上去:“我来吧,晴晴。不要乱跑,牵紧叔叔的手。” “好吧……”唐晚晴被提醒了,有点难过,不过就这么一秒。 她下一秒,走到晏随秋和唐映来中间,自然地牵起他们两的手。 晏随秋看着唐晚晴,心生玩意,他用力往上举起,唐晚晴就被提了起来。 唐晚晴扑腾了两下,晏随秋这才不舍地放下,他转头瞧了一眼唐映来,发现对方正在瞪着他。 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唐晚晴什么都吃,可没有唐映来这么挑,但这又引出另一个问题。 当晏随秋问她:“吃不吃这个?”时,唐晚晴就会回答:“吃!” “这个呢?” “吃!” 导致菜还没买什么,零食就已经买了一堆。 唐晚晴在前面拿,唐映来就在后面默默放回去。 当唐晚晴打算验收结果时,转身一看购物车里零食寥寥无几。 唐晚晴有苦说不出,只能撒娇求唐映来心软:“叔叔~求你了,晴晴在家都很少吃的,就今天这么一次……求你了。” 效果甚微,唐映来并没有理她。 她只好转头看向晏随秋,晏随秋假装没看到,她又拉了拉晏随秋的大衣。 晏随秋低头,佯装惊吓,询问:“怎么了,这是?” 唐晚晴故技重施,她眨了眨她的大眼睛,撒娇:“哥哥,给晴晴买零食好不好?” 唐映来闻言嘴角上扬,一副看戏的模样,盯着晏随秋,等待他的表现。 只见晏随秋义正言辞地别开脸,拒绝:“我听你叔叔的。”说罢,他转头看着唐映来,十分得意,看起来非常满意自己的答案。 唐映来没什么表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好吧,其实你可以不说。 唐映来将塑料袋放在厨房,勒出的红痕在指腹还未消退,他抬头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出去随便做点什么。”晏随秋从袋子里挑出一些菜,放进水槽,补充:“我做饭不习惯旁边有人。” “哦,好,我清楚了。”唐映来说罢,默默地退出厨房。 刀刃落在砧板上的声响,清脆又利落。 大蒜被切成细碎的末,在热油中爆出浓烈的香气。 灶火“噗”地一声窜起,火焰舔着锅底,油温渐热时,姜片滑进去,滋啦作响。 晏随秋将已经处理好的鱼放入锅里,下锅的瞬间,白雾腾起。 酱油沿着锅边淋下,焦糖色的液体裹住食材,香气猛地炸开。 抽油烟机轰鸣,盖过了客厅传来的电视声。 最后撒上一把葱花,热气氤氲里,鱼被盛进白瓷盘。 厨房的玻璃门上,映出一张微微出汗的脸,和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 “吃饭了。”晏随秋一声令下,唐晚晴就窜了出来。 她站在门口,看着晏随秋:“好香!哥哥怎么这么会做饭。”接着她缓缓靠近晏随秋,竖起大拇指,声音低了些:“比叔叔做的好多了……” 晏随秋蹲下,双手交叠在胸前,手肘抵着膝盖,视线与唐晚晴齐平,却因为微微俯身的角度,依然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思。 他靠近唐晚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别让叔叔听见了……” 话音刚落,就被人打断了,声音从上方传来:“可是我已经听到了。” 晏随秋和唐晚晴同时抬头,唐映来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两。 晏随秋几乎不说人坏话,如今不仅说了,还被本人听见了,别提有多尴尬了。 他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努力思考着该如何混过去。 唐晚晴最先有了动作,她利索地转身,抱住唐映来的大腿,大喊:“叔叔,我错了!晴晴再也不说你了!叔叔不要生气好不好。” 唐映来本就没有生气,但唐晚晴都如此开口了,他不生气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他拍了拍唐晚晴的头:“乖,去餐厅坐好,我等会给你盛饭。” “好。”唐晚晴听见他的示意,赶快松手跑路,溜之大吉。 如此,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唐映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晏随秋,歪头,有些想笑:“嗯?有什么要说的吗?” 晏随秋看着独自溜走的唐晚晴,立刻站了起来,撇清关系:“没有。什么都没有。” 意为我可什么都没说,不是我说的。 唐映来懂了,他思索了一下,回答:“哦,谢谢你。” 这下轮到晏随秋懵了,谢我做什么?不是我说了你的坏话吗? 这是,阴阳怪气? 等等,不对! 他终于反应过来,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谢谢”是因为他做了这顿饭。 晏随秋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人,他坦然接受了,并且得寸进尺道:“转钱。” “哦。”唐映来反应平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直接转了五千元,“够了吗?” “不愧是有钱人,财大气粗!谢谢老板!”晏随秋重重点头,看上去很满意,接着又说了几句祝福语。 晏随秋终于演完,满意地收手,他拍了拍手,吩咐道:“走了,吃饭。” 饭桌上,唐晚晴怕再惹叔叔不开心,索性没有说话。 晏随秋瞧了一眼,率先开口:“晴晴,下午有什么安排?”话是说给唐晚晴听的,但他看的还是唐映来。 唐映来自然是注意到了晏随秋在看他,不过他假装没有看到,并没有回答。 唐晚晴捏着勺子,转头看看晏随秋,又转头看看唐映来,两人都在看她。 她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她抓了抓头发,感到无力,一脸生无可恋:“你们两到底想要晴晴怎么做啊?” 出乎意料地,这两人默契地别开头,回答:“没事!” 唐晚晴小心翼翼询问:“那下午可以去游乐园玩吗……?”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晏随秋依旧一副体贴模样,“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唐映来,等待他的回答。 “可以,”唐映来夹了一个花菜给唐晚晴,补充:“晚点,你等会要午睡。” 唐晚晴将碗往他的方向递了递,花菜稳稳当当地进入碗里,她火速地夹起,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一言为定,叔叔不可以骗晴晴哦。” “我什么时候骗过?”唐映来用手撑着头,礼貌微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有!没有!”唐晚晴的头已经埋进碗里,疯狂扒拉米饭,想要快点吃完,然后进行午睡,一觉醒来,直接去游乐园。 “我吃完了!”唐晚晴将干净的碗展示给唐映来看,扯张纸擦嘴,把碗送进厨房,乖乖地走向客厅,躺在沙发上,甚至还用小毯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不给唐映来一点挑挑刺的机会。 我已经开始左右脑互搏了……[裂开]疯狂水字数[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做饭? 第22章 愿望。 在去之前,晏随秋看似“随意”问了句哪个游乐园,唐映来没放心上,直接就告诉他了。 于是,当他们抵达游乐园时,是空无一人…… 唐晚晴疑惑发问:“为什么今天没有人啊?” 唐映来摸摸她的头,安抚:“可能大家今天都比较忙吧。”说完,转头瞪了一下晏随秋。 晏随秋自豪感满满,他挑眉,得意洋洋看着唐映来,偷偷摸摸说:“怎么样?我做的好吧。” 唐映来闭眼,没理他。 良久,才无奈开口:“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下次就别闭园了,她等下会没有体验感的,还有怪怪的。” 想要求夸奖的晏随秋听到这话闷闷不乐,随便应付:“哦。” 我就不! 唐晚晴可没听见,她直奔主题,指着云端过山车:“要坐那个,求你了,叔叔~”。 她忽然回头,拽了拽唐映来的衣角:“叔叔也一起,好不好?” 话是这么说,可唐晚晴一点没给人拒绝的余地,她抬头去牵唐映来的手,想要得到他的同意。 唐映来自然不想去,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刺激的游乐设施。 他刚打算拒绝,就看见了一脸准备看好戏的晏随秋。 晏随秋顿时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唐映来缓缓开口:“找你晏哥哥去,他肯定很想和晴晴一起玩耍的。” 唐晚晴扭头,瞪大眼睛,看着晏随秋,眨眨眼。 “我发现那个人特别较真……”晏随秋无奈摆手:“我就不应该答应你来的。” 唐映来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东西,拆台反问道:“不是你自己追着要来的吗?”,歪头,挑眉:“嗯?” “你……”晏随秋话说了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唐晚晴扯了扯晏随秋的裤子,仰着头看他,撒娇道:“哥哥,陪我去嘛。” 晏随秋看着得意的唐映来,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唐晚晴跳了起来,上前拉着晏随秋的手就往过山车处走。 当晏随秋路过唐映来时,他在唐映来耳边说:“你给我等着。” “嗯,我等着。” “比爸爸买的摩天轮好玩!”她在呼啸的风里尖叫。 突然,唐映来隐隐约约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唐晚晴的发卡坠入下方的花丛。 游乐园的总经理立刻对着耳麦说了什么,三个园丁冲向落点。 下午茶设在童话城堡最顶层。 唐晚晴吃着主厨现做的马卡龙,有点沮丧道:“那是爸爸送给我的……” 唐映来点点头,表示清楚,安慰道:“嗯,叔叔知道。”随后补充:“在找了,别担心。” 唐晚晴拿起一个马卡龙,递到唐映来嘴边,说:“嗯,晴晴明白。但那真的很珍贵,爸爸说全世界只有一个,那是他在一场珠宝拍卖会,送给我的……” “嗯,会找到的。”唐映来脖子往前伸,咬了一口唐晚晴递来的马卡龙,甜甜地笑。 天色渐暗。 唐晚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有精力,嚷嚷着还要晚,唐映来以唐初解马上就来接她为由,拒绝了唐晚晴。 唐晚晴脸上可谓是一点事都藏不住,表现地十分失落,还带一点点伤心。 最终,在晏·大好人·随秋的劝说下,大家各退一步。 轿厢轻轻晃动了一下,缓缓离开地面。脚下的人渐渐变小,成了移动的色块,喧闹声被玻璃滤过,只剩下模糊的背景音。 当轿厢升到最高处时,整座城市忽然在眼前摊开。 远处楼的窗子反射着夕阳,街上行人来来往往。 唐映来不自觉握紧了扶手,指节有些发白。 轿厢因风微微摇摆,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有人在低语。 忽然发现玻璃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和远处渐渐亮起的灯火重叠在一起。 烟花突然在耳侧绽开,唐映来吓得往后仰,后脑勺撞上玻璃。 “没事吧?” “没有。”唐映来往前坐了坐,摸摸后脑勺。 “叔叔疼吗?唐晚晴关心道。 “不疼。”唐映来放下手,摸了摸唐晚晴的头,指了指玻璃外,说:“看,烟花。” 唐晚晴扭头看去。 一道亮光倏地划破夜幕,带着细微的嘶鸣声笔直地窜上高空,在漆黑的天幕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白痕。 光点在空中微微一顿,随即猛地绽开,无数金丝向四面八方迸射。 唐晚晴见状拉起唐映来的手,有些着急:“叔叔,许愿!” 没等唐映来反应过来,她迅速十指交叉,放在心口,嘴里喃喃细语。 光点开始坠落,拖着渐弱的尾光。 最后,明明灭灭闪烁了好几下才彻底消失。 青白色的烟缓缓扩散,一篇寂静。 寂静突然变得震耳欲聋,直到下一朵烟花迫不及待地冲上天空。 唐映来转过头来,发现晏随秋也装模作样的闭着眼睛,嘴里在嘀咕什么。 好吧,唐映来打不过只能加入了。 良久,工作人员打开舱门。 唐晚晴拉着唐映来的手,蹦蹦跳跳往外走。 晃啊晃,晃啊晃…… “叔叔,你哥哥许了什么愿望呀?”唐晚晴抬头,眼里含着光。 唐映来弯腰,尽量与她平视,他抬起手,轻轻擦过她的鼻尖,打趣:“晴晴,说出来就不灵了。” 只见唐晚晴突然停住,不往前走,双手叉腰,闷闷不乐地开口:“没事哒,叔叔,告诉我嘛……或者,我们可以一换一!” 唐映来无奈点头,轻轻拍拍她的头,顺便看了眼一脸看好戏模样的晏随秋,把唐晚晴往自己这拉了拉,尽量不让他听见。 唐映来将唐晚晴拉进自己怀里,掌心温热地扣住她的耳廓,她听见他说“叔叔告诉你呀,我许的其实是……岁岁平安。” 几秒后,唐映来带着几分笑意,补充道:“不准告诉哥哥哟,他没和我们交换。” “嗯,好!”唐晚晴点头应下,悄咪咪告诉唐映来自己的愿望:“我的愿望是……希望爸爸腿可以好。”说罢,唐晚晴眯着眼笑了笑,身体往后稍微仰了仰。 “嗯,会的,一定会的。”唐映来起身,牵紧她的手,往外走。 晏随秋眼睁睁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没有一丝办法。 后来,在车上,他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偷偷摸摸看了一眼,闭着眼“睡觉”的唐映来,又悄咪咪看了一眼正在看动画片的唐晚晴。 他小心翼翼地拉近自己与她的距离,轻声询问:“晴晴,可不可以告诉哥哥,叔叔许了什么愿望呀?” 我一定要在他实现之前抢先一步实现! 唐晚晴的视线从电子屏幕上缓缓移开,她摇头,义正言辞地摆手拒绝:“不可以!我答应叔叔了!” 晏随秋听见如此大的声音,慌张地瞟了一眼唐映来。 还没醒,那就好。 晏随秋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唇中央:“嘘——,小点声,别让叔叔听……”话说了一半,他突然停住,改成了:“别吵醒叔叔。” 唐晚晴看见正在“睡觉”的唐映来,懂事地点点头,想了想还是不出卖叔叔,决定以身犯险:“哥哥可以和我交换呀。” 她后又提醒道:“哥哥要是很想知道叔叔的愿望的话,可以自己去问叔叔哦。” 晏随秋的脸不自在地僵了下,很小声说了句:“呵呵……” 他最后又打量了一下唐晚晴,对方看起来一身正气,他只会无奈地拍拍唐晚晴的肩膀,解释道:“没事了,你继续看。” “嗯,好。”唐晚晴耸耸肩,双击屏幕,继续播放。 门铃响到第二声,屋里玩积木的唐晚晴突然抬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妈妈!” 积木塔哗啦倒了也顾不上,她光着脚丫就往门口冲,拖鞋都跑丢一只。 扒着门缝先露出半只眼睛,确认后立刻把门拉开,整个人扎进来人怀里。 “哎哟,慢点。”慕清樾被撞得后退半步,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慕清樾手里提着盒刚买的水果,拍了拍唐晚晴的背,看着走过来的唐映来,轻笑,有些不好意思:“晴晴没调皮吧?”眼神却落在唐晚晴身上,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唐映来摇头,只是简单陈述唐晚晴一天的所作所为。 慕清樾看着怀里的唐晚晴,朝唐映来点头笑笑:“给你添麻烦了,映来。” “没事。” “那我们就先走了?有时间可以来看看我和你哥。”慕清樾将水果递给唐映来,推着怀里的唐晚晴往外走,猛地停住。 后头的唐映来有些纳闷:“怎么了,嫂子?东西落了?” “没有,”慕清樾转过身,挽起一缕头发,摇头否认:“现在有空吗?方便的话可以一起吃个饭。” 唐映来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看向晏随秋的房间,禁闭的房门,看不出房间主人的任何情绪。 他摇摇头,无奈地拒绝:“可能不方便,下次吧,嫂子。” “嗯,好,”被拒绝的慕清樾脸上依旧体面,举止大方,“晴晴,和叔叔说再见。” 唐晚晴举起左手,摆摆手臂,与唐映来道别:“叔叔,再见。” “再见啊。” …… 唐晚晴突然没了声音,但手上的动作依旧。 正当慕清樾弯腰,准备检查一番时,她突然开口:“哥哥,再见!” …… 没有人回应她。 说完这句,唐晚晴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留下了一脸懵,什么都不清楚的慕清樾。 她拉着唐晚晴的小手,轻声问:“哥哥是谁呀?” 一脸纯真的唐晚晴笑眯眯仰头,说:“哥哥就是哥哥呀!” 最近好忙,更新时间可能要乱来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愿望。 第23章 思念。 下午四点半的办公室,弥漫着一种被空调吹得发晕的倦意。 只有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击声和偶尔响起的微信提示音,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就在这时,一阵格格不入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不紧不慢,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迟疑。 声音在门口停住,接着是两下轻轻的敲门声——“叩,叩”。 几颗埋首在显示器后的脑袋闻声抬起,探出头来,瞥了一眼,又迅速缩了回去,只剩下眼神在空气中交换着无声的疑问:找谁的? 紧接着,门就被从里面打开。 员工迅速回神,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离办公室最近的员工隐隐约约听见几句交谈…… “徐律师……” “唐总……唐老爷……” “进来说……” 声音小,着实叫人听不清楚。 办公区里压低的交谈声,被她小心翼翼地捕捉、拼接。 她屏着呼吸,连心跳都压到了最低档,生怕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会惊动里面的人。 就在这时,一只沉重的手毫无征兆地落在她的右肩上。 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炸开。 办公区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耳边只剩下自己血液的奔流声和一种死亡的寂静。 她的身体彻底僵直,动弹不得,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成了奢望。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完了。” 时间似乎过去了一个世纪。 她终于鼓起全身的勇气,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一寸一寸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去。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颈椎发出的“咯咯”声。 恐惧像一块冰冷的幕布,包裹着他,让她无法呼吸。 “钟组长,在看什么?”林劲知抱着文件夹,歪着头,冷不丁发问。 一向认真工作,头一回摸鱼就被抓到且还有偷听的嫌疑的钟组长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辩解。 “我……”钟初霁低头,慢慢吞吞地说,“没什么,我……正在思考……呃,这个项目。”说罢,像是为了增添说服力一般,她重重点头,企图蒙混过关。 “嗯,好好工作。”林劲知留下这一句话,就缓缓走开,留下依旧在头脑风暴的钟初霁在原地发懵。 “这是,怎么了?”钟初霁自言自语道,不过出于职业素养,只一秒她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埋头继续苦干。 唐映来招呼徐律师坐下。 适时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唐映来应了一声,门就被推开,林劲知端着两杯茶进来了。 他将茶水轻轻的放在茶几上,默默地转身,离开,把门带上。 唐映来瞧了一眼门口,看着紧闭的门,这才坐下,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但上半身却挺直。 他的双臂环在胸前,双手交叉,随意地搭在肘间,但那副姿态,却不像是在放松。 冷白的顶光在他深邃的眼窝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他的眼神显得更加莫测。 他沉默着,只是用那锐利的目光一寸寸地刮过坐在他对面的人。 “唐总,您现在的模样倒是和唐老爷很像呢,很像他年轻的时候。我父亲还和唐老爷拍过照片呢……年轻好啊,年轻好啊”徐律师不疾不徐地将眼镜向上一推,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初。 “徐律师,您别说笑了。时隔这么久,再次找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唐映来唇角微扬,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平稳,不带一丝波澜。 徐律师的脸上依旧挂着职业微笑,她将一直放在身边的公文包拿起,稳稳地放置在腿上,拿出一封信? “这个,”她将信封递了出去,这才解释,“是唐老爷嘱托我给您的第二封信,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唐映来双手接过信封,呼了一句“林助理。” 林劲知敲门,推门进来,静候唐映来的吩咐。 唐映来笑了笑,看着林劲知,又转头看向徐律师,微笑道:“送送徐律师。” 徐律师走后,唐映来回到办公桌前,带着一丝紧张拆开信封。 又是一张信纸。 仍然是爷爷的字迹。 映来: 一个月了,最近怎么样啊?一切都还顺利吗?天气好不好?你好不好?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一定要说出来,会好受很多,不要一直藏着心里,知道吗? 爷爷清楚,你的性格就是这样。但这样的性格终究是不太好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 现在正在下大雪,是映来最喜欢的雪,好漂亮,白茫茫一片。 不知道为什么,空调暖气开的这般足,爷爷却感到寒冷,大概是想映来了吧。 映来,身体最近怎么样啊?胃病好了吗?有按时吃药吗?一定要按时吃药,身体是最重要的,要记住。 …… 以后的人生路还很长,爷爷希望你记住两件事:一是要永远保持好奇,多读书,多去看看世界;二是要善待他人,也善待自己。 不必怀念我,活出你最精彩的人生,就是对我最好的怀念。我将化入万物,随风、随雨、随四季轮转,继续见证你的成长。 与你告别,但爱永不告别。 …… 他的目光扫过开头几行,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嘴角的弧度慢慢拉平,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阅读的速度不自觉慢了下来。 阅读过程是漫长的沉默,只有微微颤抖的手和红了的眼圈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久久地凝视远方,然后整理好情绪。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夕阳的余晖温暖地笼罩着他,就像爷爷曾经的拥抱。 他紧紧攥着那封信,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份爱更近一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将沉重的悲伤呼出,将温暖的爱意吸入。 他的眼中虽然还有泪水,但目光已经逐渐变得清澈和坚定。 门被敲响了。 “谁?”他开口,声音嘶哑得有些变了调,还带着明显的鼻音。 他赶紧清了一下嗓子,试图找回平时的声线。 他不能开门,绝对不能以现在这副样子见人。 “唐总,我现在方便进来吗?这里有一个文件需要签字。”钟初霁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声音不大不小。 “等会儿。”他提高音量,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甚至试图挤出一丝惯常的、轻松的语气,但效果甚微,听起来异常紧绷。 门外沉默了几秒,这短暂的几秒钟对他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门后传来闷闷的一句“嗯”就没有了声响。 他用指腹一遍遍摩挲着信纸的边缘,将它暂时收入抽屉里,锁好。 然后,他挺直了背,走到洗手池边,用冰冷的水用力扑打脸颊,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冷静一些。 镜子里的人,眼眶依旧泛红,眼神里藏着巨大的悲恸,但嘴角却已紧紧抿起,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短暂的沉默后,门被从里面猛地拉开。 唐映来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无形的压力瞬间扑面而来。 钟初霁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唐映来什么也没说,只是侧了侧身,钟初霁几乎是从他身边溜了进去,后背能感觉到唐映来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 唐映来这才不紧不慢地跟上来,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每一步都像踩在钟初霁的心跳上。 他走到桌前,接过钟初霁手中的文件。 文件早已翻到合适的地方,就等着他的签名。 他一边听着员工简要的汇报,一边流畅地在文件指定的地方签下名字。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签完,他并没有立刻递回文件,而是就着低头看文件的姿势,随口问了一个关于项目后续执行细节的问题。 问题很关键,但他的语气却很轻松。 钟初霁精神高度集中,大脑飞速运转,在最短时间内组织好语言,清晰、有条理地进行了回答。 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可能有点僵,但是她希望自己脸上的表情是镇定自若的。 语毕,唐映来似乎很满意,嘴角弯起一个更明显的弧度。他这才将签好的文件轻轻推回到钟初霁面前。 “好了,辛苦。去忙吧。”他的目光重新回到钟初霁脸上,笑容和煦。 “谢谢总裁!”钟初霁如释重负,心底涌起一股任务完成的巨大轻松感,但同时又因为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提问而绷着一根弦。 她拿起文件,微微欠身,然后利落地转身离开。 直到走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钟初霁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着文件上的签名,心里想的不是终于搞定了,而是:“我得赶紧去把刚才他问的那个细节再确认一遍,绝不能出岔子。” 下班时间到了,办公区的灯一盏盏熄灭,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加班的身影。 钟初霁和关系最要好的同事丁晓岚一起走向电梯。 “总算搞定了,这一天天的……”丁晓岚伸了个懒腰,按了下行按钮,“诶,你下午不是去找唐总签那个急件了吗?怎么样,他没为难你吧?听说他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钟初霁摇摇头,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响,两人走进空电梯厢。 她这才继续说道:“我跟你说了你可能都不信,当时开门我看到他眼睛里还有点红血丝,不知道是怎么了。我都要害怕死了,但是他开门让我进去,那个语气特别自然。” “不会吧?真的假的?”丁晓岚挑了挑眉,表示怀疑。 钟初霁拍拍胸脯:“真的。” 七夕快乐呀[红心]随机掉落一个小番外[摸头] 插一句,有人懂我这个字数和时间嘛[彩虹屁] 四野漆黑,天空带着几分墨蓝,星子疏落地点缀其间。 风过时,带着凉意。 清冷的光晕模糊了几颗星星的轮廓。 流云掠过,地上的树影便也跟着明明灭灭。 唐映来和晏随秋躺倒在微凉的草地上,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漫上来,他们仰头望着星空。 偶尔有蝉鸣划破寂静,却反而让夜更静了。 唐映来能听见的,只有身边人的呼吸。 “在想什么?”晏随秋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没什么。”唐映来下意识接话,说完就后悔了,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晏随秋闻言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握唐映来的那只手更用力了几分。 唐映来突然听见了一声轻笑,他缓缓侧过头,晏随秋正在看他,他有点疑惑,同时带着几分紧张询问:“怎么了?” “七夕快乐。” 唐映来一愣,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七夕,怪不得对方突然约自己出来。 他回过神来,他的拇指无意识地在晏随秋手侧摩挲了几下,继而试探性地将指尖滑入他的指缝边缘,他没有抽开,反而微微松开了蜷着的手指,像是一种无声的许可。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一根根嵌入他的指隙,直到两人的指根紧密相抵,掌心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我爱你。” “我也爱你,一直……” “永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思念。 第24章 家宴? 两人走出电梯,穿过大堂,走向地铁站。 晚风吹散了白天的疲惫。 “然后呢?字签了?”丁晓岚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转头盯着钟初霁。 “签了,当然签了。但重点不是这个。”钟初霁一边走一边比划,“他整个过程都特别放松,一边签字还一边问我项目后续的一个细节,语气就跟闲聊一样,真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我跟你讲,就是他那种放松的状态,反而让我一点都不敢放松,我脑子转得比开会时还快,生怕答不上来或者答不好。” 丁晓岚笑了起来,出声附和:“我懂那种感觉!大佬越随意,咱们越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破坏了那种‘和、谐’气氛。”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钟初霁仿佛找到了知音,“而且你知道吗?他签完字对我笑了一下,说‘辛苦,去忙吧’。我出来之后,第一反应不是‘哇,任务完成了’,而是‘我得赶紧再去把那个细节抠一遍,绝对不能出任何错!’” 钟初霁说着,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说神不神?他明明什么都没要求,态度好得不得了,但我反而觉得自己得更拼命才行。这种老板……真是厉害得不着痕迹。” 丁晓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叫‘松弛感压迫’。人家段位太高了,已经不需要靠板着脸和发脾气来树立权威了。他用最轻松的方式,就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卷起来。得,看来咱们这个项目得更上心才行,不然都对不起老板。” “嗯嗯!”钟初霁拼命点头,看起来十分同意这个说法。 良久。 “唐总真的好好啊,依旧是想和唐总谈的一天!”钟初霁仰头长叹。 丁晓岚侧过头,打量着她,打趣道:“得了吧,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你得先问问人家晏总同不同意。” 两人相视一笑,脚步却都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在她们身后闪烁。 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过精心修剪的灌木丛,最终在一扇巨大的锻铁门前稳稳停住。 “唐总,到了。”林劲知的视线从平板上移开,看着唐映来,提醒道。 引擎低沉的轰鸣熄灭后,周遭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更衬得这片空间寂静得令人屏息。 “嗯,我知道了。”唐映来透过贴了深色膜的车窗望出去,那扇雕花的巨大铁门像一座山一样压过来,几乎要挤占掉所有的视野。 他把手放在冰凉的真皮门把手上,迟疑了几秒。 车内,高级香氛和皮革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是他熟悉的、能掌控的世界。而车外,则是另一个需要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的、‘陌生’的领域。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这短暂的、属于他自己的最后时刻。 最后,他还是下了车。 走到门口,佣人拉开门,低着头,示意他进去。 唐映来点头,道了句谢,便头也不回地进入到室内。 门在身后合上,发出的不是声响,而是一声沉闷的气密般的叹息,瞬间将外面的车流声、风声、甚至温度都彻底隔绝。 他站在那,一时有些无措与茫然。 太安静,太陌生了。 空气里有一股冷香。 不是香水,更像是一种混合气味——是艺术品散发出的木材味,是巨大真皮沙发散发出来的,是远处玄关桌上那一大簇白色蝴蝶兰若有似无的甜香…… 它们冰冷地缠绕在一起,很好闻,却让他喉咙发紧。 紧接着,他咳了一声。 整个客厅是沉静的灰白色调,给人一种疏离的、完美的感觉。 一面墙全是玻璃,窗外是修剪得像几何图案一样的庭院,绿得极不真实。 唐映来感到有些无力,扶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调整状态。 往客厅深处走去,迎面撞上了付瑶琴的目光。 …… 付瑶琴轻轻点头,什么话也没说,淡淡地将视线从唐映来身上移开。 唐映来走上前,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得体的微笑,称呼道:“付夫人。” 付瑶琴没有抬头,“嗯”了一声。 唐映来等了一会儿后,见她没了反应,顾自坐下。 他看了眼四周,诚然不是以前时的模样了。 说的再近一些,屋内的设施显然不是上一次回来时的模样了。 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房子是有生命的,而且它正用一种冷漠的、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这个‘不速之客’,衡量着他的价值,然后无声地得出结论: 你不属于这里。 这种无声的排斥,比任何大声的呵斥都更让人窒息。 他坐在沙发边缘,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财富所能筑起的壁垒,原来如此冰冷,又如此坚不可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唐映来见依旧紧闭的大门,不禁发出来疑问。 随即,他将手机界面切换,点开了与唐初解的聊天框,输入文字——“哥,你什么时候到?” 发送。 …… 良久,依旧没有一点消息。 一位佣人从厨房出来,不疾不徐地走向客厅,弯腰在付瑶琴耳边说了几句。 唐映来余光瞥见付瑶琴点头,看上去十分满意。 唐映来禁紧皱着眉,不解。 突然,付瑶琴转头,看向唐映来。 唐映来在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前一秒猝地移开了视线,眉毛也渐渐舒缓开来。 付瑶琴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劲。 付瑶琴笑了下,往餐厅走去,一边向唐映来吩咐道:“走,吃饭。” …… 唐映来不解。 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到来。 这个家中,除了佣人,便只有付瑶琴和自己。 他起身,跟在付瑶琴身后。 “付夫人,我哥还没到吗?”他停下,冷不防地开口。 付瑶琴向前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搪塞了一句:“他,突然有事。” 唐映来沉默了一会儿,一时语塞,回复:“嗯。” 不是您说的我哥也会来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晚餐已经布置好了。 长方形的餐桌上铺着干净的桌布,中间只简单放了一个白瓷瓶,里面插着几支新鲜的玉兰花。 面前是一套哑光色的餐具,汤碗是温过的。 菜式不多,但很精致。 一盘清蒸鱼,火候极好,鱼皮完整,鱼肉刚离骨,只撒了些葱丝姜丝,淋着一点浅色的蒸鱼豉油。 一盘碧绿的炒时蔬,油光水亮,看不出半点煸炒的痕迹。 …… 唐映来的目光最后落在一只宽口的白瓷碗上,汤细腻浓稠。汤汁保持着完美的粘稠度,稳稳地托住中央那一点作为点缀的翠绿欧芹碎和几滴深色的松露油…… 付瑶琴站起身来,舀了一勺浓汤,递给唐映来。 唐映来起身接过,道:“谢谢付夫人,麻烦您了,您也吃。”后缓缓坐下。 他舀起一勺浓汤,味道鲜美,带着菌菇的醇厚和奶油的香气。 他毫无戒备地喝了下去。 他没看见的是,付瑶琴在看见他喝下一口后,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目光阴森。 汤勺第三次送入口中,咽下的瞬间,唐映来的舌根却泛起一丝极细微的、不该有的麻木。 他拿勺子的手顿了顿,以为是汤里白胡椒的味道重了些,并未在意。 紧接着,太阳穴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抽痛,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视线里的吊灯似乎晃动了一下,但他立刻告诉自己,是太累了。 致命的困意如同海啸般毫无征兆地袭来,沉重得让他抬不起眼皮。 这不再是普通的疲倦,而是一种强制性的、剥夺一切的黑暗。 他试图握紧勺子,却发现手指不听使唤,勺子从变得绵软无力的指间滑落,“当啷”一声撞在瓷盘上,这声音听起来遥远而扭曲。 他,听不太清楚了。 他想开口对付瑶琴说“这汤好像有点问题”,但喉咙肌肉已经松弛,发出的只是一声含糊不清的咕哝。 世界开始倾斜。天花板在他眼前缓慢地、无可挽回地旋转起来。 付瑶琴说话声变成了嗡嗡的、毫无意义的噪音,周围佣人他们的脸孔融化在一片模糊的光影里。 他的听觉、视觉正被迅速剥夺。 他感到自己的头有千斤重,脖子再也无法支撑。 他想用手撑住桌子,但手臂像煮过头的面条一样瘫软下去,使不上力气。 最后的感觉是重力的无情拉扯。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或向一侧倾倒。肩膀撞到桌沿的钝痛感非常遥远,餐具碎裂的尖锐声响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 在意识被彻底吞噬前的最后一刹那,他看到的或许是对面某人脸上骤然凝固的、虚假的关切表情,或是地板正以一种无法抗拒的速度迎面扑来…… 然后,黑暗接管了一切。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祝大家天天开心,万事顺意吧[好运莲莲] 坠了坠了,时间设置错了,才发现,天呐[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家宴? 第25章 人呢? 就在同一时刻。 晏随秋正哼着小调,从碗柜里拿出一只他最喜欢的青瓷碗,准备盛刚煲好的冬瓜排骨汤,碗身还带着暖暖的水汽。 忽然,毫无来由地,他的心口猛地一悸!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骤停了一拍。 一声清脆又刺耳的碎裂声炸响。 他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手上一空,那只青瓷碗已经脱手,砸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四分五裂。 乳白色的汤和翠绿的葱花泼洒开来,像一幅不祥的、狼藉的地图。 他怔了一秒,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地狼藉,右手还徒劳地保持着拿碗的姿势。 刚才那阵心慌的感觉不仅没有消退,反而像潮水般汹涌地漫上来,一种强烈至极的、不祥的预感扼住了她的喉咙。 他猛地转头,望向窗外唐家老宅的方向。 他的脸像一潭深水,风吹过,却不起一丝涟漪。 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无声地张了张嘴,那个名字卡在喉咙里。 突然,他终于想起江茫云那天在办公室同自己说的那些话。 “我知道,或许你和唐映来关系算不上太好,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提醒他一下。我妈说看付夫人的样子,像是十分认真。他们唐家的事,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他也不容易……” “你就当我是爱猫及乌吧!走了……” 晏随秋拿出手机,点开与唐映来的聊天界面。 「唐:今天有事会老宅一趟,不用等我。」 晏随秋划拉几下屏幕,依旧只有这一条。 他目光上移,看了眼时间——18:58。 只听见他轻啧了一声,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关闭手机,放进口袋。 “诶……”他叹了口气,无奈耸肩,蹲下,将几块大的碎片捡起,用指尖精准地捏起那些边缘锐利的青瓷片,一片一片。 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瓷片的冰凉和重量,以及某些碎片上还残留着的、汤汁的微温与油腻。 随后,他非常果断地扔进垃圾桶里。 他走到水池边,扯下三两张厨房纸浸湿。 纸张刮过瓷砖,发出沉闷而湿润的沙沙声。 他来回擦拭着那片油腻的区域,直到所有明显的痕迹消失,只留下一片比周围颜色更深的、巨大的、不规则的水渍。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垃圾桶边,静静地看了两秒。然后转身,走到水龙头前,用洗手液仔细地、反复地清洗双手。 水声哗哗。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目光没有焦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整个厨房干净如初,除了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汤的余味,和地上那一大块正在慢慢蒸发变干的水痕,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 ……………… 空气凝固了。 时间过去了足足十秒。 然后,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足以刺破这片死寂的声音响起——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带着气音的 “啧。” 他微微蹙眉,然后用一种平稳到可怕的语调,低声自语:“真是……麻烦。” 随后,他再次掏出手机,随意按了几下,拨通了一则电话。 唐家老宅。 “夫人,这……这人怎么处理?”一个看上去大概已有六十的老妇人指着倒地的唐映来,紧张地问。 付瑶琴有些不耐烦,带着几分高高在上道:“叫两个人,把他关起来——” 付瑶琴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有些犹豫,继续吩咐道:“把他关他妈的房间里吧。” 自然指的是宋泠月的房间。 宋泠月的房间,唐家老宅一直给她空着。 一是唐风晓“爱发妻爱地深沉”,想要留一个念想;二是有唐老爷子在,他不开口,没人敢动。 即使,如今唐老爷子去世了也没人敢动。 不过,付瑶琴选择那里,纯粹是因为那里窗户锁死了,唐映来逃不出去罢了。 以及一个更简单的原因——她认为那里晦气。 宋泠月就是在那间房间去世的。 两个壮汉闻言上前,一个人抬他的手,一个人抬他的脚,把他搬上二楼,草草地往地上一扔,从外面将门锁住。 似乎他们二人十分有职业素养,为防止唐映来有机会逃出来,其中一人试了几下把手,把手上下来回运动,但门没有一点要打开的意思。 无果。 后他又尝试踹门,依旧无果。 那人还想踹几下,就被身旁那个个子略微矮一点的男人出手阻难:“小声点,小点动静,把他吵醒了怎么办?” 显然,这位更高一点的壮汉对他的话不以为意,轻飘飘地说:“没事,就算醒了,他也逃不出来。” 那个个子略微矮一点的男人似乎有点认同他的话,点点头,说:“有道理。” 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好了,就这样吧,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 这位更高一点的壮汉明显还有点不服气,但碍于付瑶琴还在楼下,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转过身,背对着门,双眼目视前方,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对,是三分精神。 付瑶琴正坐在餐厅,悠哉悠哉享受自己的晚餐。 突然,门铃响了。 付瑶琴有些警惕地放下碗筷,看响身旁的老妇人,扫了一眼她,示意她去开门。 她点点头,缓缓走向门口,警惕地问:“谁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 门外,林劲知赫然站在那里。 见对方开门,他勾唇笑了笑,笑意却始终未能抵达眼底。 那双眼睛平静地、甚至是审视地看着她,让人心里发毛。 林劲知带着几分不真诚,说了声抱歉,便径直走了前面。 老妇人这才注意到不只一个人,林劲知带了一堆人来。 付瑶琴一直在偷听着门口的动静,神情紧绷,有些紧张与担忧。 渐渐地,声音低了下去。 她以为事情处理完了,顿时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重新拾起桌上的碗筷。 筷子正要夹起一块鱼肉时,不远处传来声响。 “付夫人,打扰了。”林劲知他依旧是那副温和儒雅的模样。 和唐映来很像。 付瑶琴的手顿了一下,放下筷子,审视着林劲知。 她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 她平时最讨厌人这幅模样,她认为这些人总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所谓的“温和儒雅”不过是装的罢了。 但她见过这样的人的却数不胜数。 如果非要排名的话,第一毋庸置疑是唐映来,第二便是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唐映来的助理——林劲知了。 太像了,连说话、停顿的节奏都没有什么差别。 付瑶琴伸手扯了张纸巾,擦拭嘴唇,脸上依旧镇静,在擦嘴的间隙打量周围,冷静发问:“哟,林助理,这是怎么了?带这么多人过来——”她刻意拖长音调,将话定格在这里。 林劲知心中一切了然,他简言易赅:“唐总让我来接他,公司突然出了点急事,他需要马上去处理。” 林劲知就这么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 付瑶琴闻言,被勾起兴趣。 她清楚,林劲知正在说谎。 唐映来的一举一动,都被自己看在眼里。换句话说,唐映来晕倒后根本就没有机会向外面通风报信。 为什么呢? 自然是,她把唐映来的手机收掉了。 十五分钟前,老妇人从唐映来身上搜出他的手机,正想要把他的手机毁尸灭迹——扔奶油蘑菇汤里。 不料,被付瑶琴制止了。 老妇人懵了,不明白一下心比她还要狠的人怎么会一时心软,她疑惑地看着付瑶琴,试探地询问道:“夫人……?” “他这手机你知道多少钱吗?”付瑶琴看着不明所以的老妇人,轻笑。 老妇人摇头。 付瑶琴又笑了:“你知道这是你几个月工资吗?”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才缓缓说:“你一年工资都不够。” 老妇人一惊,往后退了半步,顿时觉得自己手中正握住的手机,成了一个烫手山芋。 付瑶琴见她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些发笑,她再次“好心”提醒道:“你要是弄坏了的话,他可以报警立案,甚至可以提起诉讼。知道什么是诉讼吧?” 老妇人连忙点头,但仍旧没有主意,所以她又摇摇头,一脸无措地看着付瑶琴。 付瑶琴好心建议她:“你藏起来吧。” 这时,林劲知又出声了。 他询问道:“人呢?” 虽然可能没有人吧,但是我还是想说,大家可以来wb找我玩呀 指路→溪阴不阴[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人呢? 第26章 警察! 空气凝固了一会儿。 付瑶琴久久不说话,她只是坐在那里,审视着林劲知。 “唐总人呢?”林劲知盯着她的眼睛,再次问道。 付瑶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缓缓抬起手,整理起那一缕快要滑落的头发,不疾不徐说:“走了,他不在这里。” 她轻飘飘地抛下这么一句话,饶有趣味地盯着林劲知。 “付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林劲知依旧礼貌微笑着。 空气中的火药味几乎要点燃,他和付瑶琴的目光在空中死死咬住,谁也不敢先移开。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砸在两人的心上。 时间仿佛凝固。 房间里的众人人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的动作和话语瞬间僵住。 众人除了林劲知的瞳孔同时猛地收缩,齐刷刷地转向门口,呼吸都停滞了。 付瑶琴脸上瞬间化为错愕,随即闪过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惊慌。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神惊恐地飘向大门,又迅速钉回他脸上,带着一种强烈的警告意味。 付瑶琴深吸一口气。 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千万不要是唐风晓回来了。 门外沉默了一秒,一个粗哑的男声响起:“开门!警察。” 付瑶琴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她警惕地看向林劲知。 林劲知自然对此事是不知情的,但他没有像付瑶琴一样藏不住事,他表现地神情自若,似乎早有预料。 付瑶琴看向老妇人,吩咐道:“邱姨,你去。” 邱姨闻言点头,急急忙忙走向门口,打开了大门。 “你……你是……?”邱姨看着面前的人不像是警察的样子,又觉得有几分眼熟,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晏随秋没回答他,顾自带着人走了进去。 两名警察随晏随秋一同到来,走在后头的还有一位身材高大的开锁师傅。 付瑶琴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试图阻拦:“警察同志,这是怎么……怎么了?” 付瑶琴有些慌,连话说的都有点磕磕巴巴。 李警官目光锐利,迅速扫视了整个客厅。一旁与他搭档的周警官则稍稍靠后,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警用腰带上,保持着警戒。 付瑶琴脸色煞白,强挤出一丝笑容迎上前:“警察同志,你们怎么来了?没事没事,就是家里一点小误会……” 李警官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出示证件:“我们是A市派出所的民警。接到报警,称这里有人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并可能受到药物伤害。请您配合我们工作。” 付瑶琴出口否认,声音有些发尖:“没有的事!是我儿子,他累了在楼上睡觉呢!就是他先生太敏感了,大惊小怪的……”说罢,她还看向晏随秋,演的和真的一样。 这时,一旁一直不吭声的林劲知开口,幽幽道:“付夫人刚刚可不是这么讲的呢。” “嗯……?”李警官疑惑,目光转向付瑶琴,更加严肃道:“请你带我们去一下卧室,我们需要确认当事人的情况。” 付瑶琴挡在楼梯口,身体有些僵硬:“这……这不好吧?孩子在睡觉,吵醒了……” 周警官上前一步,语气强硬了些:“女士,请您立即配合。这涉及到公民人身安全,我们必须现场核实。请让开。” 付瑶琴被周警官的气势慑住,不情愿地让开了路。 李警官对周警官使了个眼色,周警官立刻留在付瑶琴身边,既是看护也是防止她做出其他举动。 李警官和晏随秋快速上楼,林劲知默默跟上。 门口空无一人。 守在门口的两个壮汉在听到“警察”时早早就溜走了。 李警官尝试扭动门把手——锁着的。 李警官提高音量,对着门内喊:“你好!我们是警察!里面有人吗?请回答!” 一片死寂。 李警官再次呼喊,并用力拍门:“听到请回答!我们是警察!”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不知何时,付瑶琴也上楼了。 李警官脸色一沉,转向脸色已经惨白的付瑶琴:“钥匙。” 付瑶琴嘴唇哆嗦着,还想辩解:“钥匙…钥匙可能……” 周警官严厉地说:“请你立刻交出钥匙!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付瑶琴彻底慌了神,颤抖着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指着其中一把,慢慢吞吞地递了出去。 李警官一把拿过,打开房门。 门开了,房间内景象令人心惊——唐映来毫无知觉地倒在地板上。 李警官一个箭步冲进去,单膝跪在地板上,快速检查:“当事人昏迷!呼叫120!立刻!” 他同时用手指轻拍唐映来的脸颊,检查他的瞳孔对光反应:“同志?能听见我说话吗?同志?” 没有任何回应。 李警官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周警官喊:“老周,保护现场!看好嫌疑人!” 周警官下回应,同时用手台呼叫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指挥中心,现场发现一名昏迷男性当事人,需要120紧急医疗支援!地址是……” 同时,他严密地站在已六神无主、瘫坐在地板上的付瑶琴旁边。 付瑶琴早就没有了以往那副贵妇样。 她想:完了,一切都完了。 李警官对“焦急万分”的晏随秋说:“不要移动他,等医生来。” 然后他拿出执法记录仪,开始对现场情况进行初步记录和描述:“XX年12月13日19时36分,在XX地址卧室内发现一名昏迷男性,年约25岁,呼吸存在,意识丧失,……” 窗外,由远及近传来了120救护车急促的鸣笛声。 120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迅速由远及近,最终在楼下戛然而止。 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沿着楼梯快速上来。 两名穿着急救服的医护人员提着担架和急救箱出现在门口。房间内的空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为首的医生语速很快,专业冷静:“什么情况?” 李警官让开位置,简言易赅:“疑似药物中毒导致昏迷,发现时已无意识,我们未移动患者。” 医生立刻上前,替换了李警官的位置,快速进行初步检查:翻开眼皮用手电筒检查瞳孔反射,触摸颈动脉,测量血压。” 他对同伴喊到:“瞳孔对光反射迟钝,血压偏低。准备担架,吸氧,立即送院洗胃!” 医护人员动作娴熟地将唐映来转移到担架上,给他戴上了氧气面罩。 林劲知紧紧跟着,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唐映来苍白的面孔。 李警官对正在配合医护人员抬担架的晏随秋说:“你先跟车去医院,务必配合医生做好检查和毒物检测。那份检测报告是重要证据。” “嗯,谢谢,警官。”晏随秋还是冷静,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 让人有点怀疑他与被害人的关系是否真的那么亲切。 救护车的声音再次响起,呼啸着远去。 此刻,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和冰冷。 李警官对周警官说:“老周,把人带过来,指认现场。” 周警官将几乎瘫软的付瑶琴带到了卧室门口。 她的脸色死灰,之前强装的镇定早已荡然无存,身体微微发抖。 李警官语气严厉但克制:“你给他喝了什么?” 付瑶琴眼神躲闪,声音发抖:“就……就是汤……加了点……安眠药……我想让他好好睡一觉……” 李警官紧盯她不放:“什么安眠药?名字?放了多少?你经过他同意了吗?” 付瑶琴被一连串问题击垮,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名字……就……几片……我是他妈妈,我这是为他好……” 周警官在一旁冷静地记录,并打断她):“法律上,你是他的继母,且他已成年。未经同意,擅自使用药物致人昏迷,并反锁房门限制其自由,这涉嫌非法拘禁和故意伤害。这不是‘为他好’。 李警官环顾房间,继续问:“药品包装在哪?剩下的药呢?” 付瑶琴颤抖着手指向楼下。 李警官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示意她带路。 最终,付瑶琴停在了厨房垃圾桶前。 李警官戴着手套,从里面捡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放入证物袋。 标签已经被撕掉了大半,但还能看出是某种处方镇静类药物。 李警官最后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的动机是什么?” 付瑶琴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无声地流泪,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悔恨。 李警官对周警官点头:“现场初步勘查完毕。嫌疑人付瑶琴,现口头传唤你到派出所接受进一步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将成为呈堂证供。” 周警官上前,正式地将付瑶琴转上手铐。 金属卡扣咬合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付瑶琴没有反抗,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李警官再次用执法记录仪记录下现场情况和带离嫌疑人的过程。 随后,他们封锁了卧室现场,带着付瑶琴一群人和关键物证,走下楼梯,坐上警车。 警车没有鸣笛,安静地驶离了这片高档社区,只留下这栋奢华却冰冷的大宅。 这两天降温冷得我[裂开]果不其然感冒了,好难受[心碎]降温了,大家注意加衣哦,别感冒了[摊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警察! 第27章 保释? 派出所的询问室,光线冷白,空气凝滞。 付瑶琴坐在硬质的塑料椅上,手铐反射着冰冷的光。与家中奢华舒适的环境相比,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和恐惧。 李警官目光如炬,语气平稳却带着巨大的压力:“付瑶琴,坦白从宽。你给唐映来下药并把他锁起来,真实目的是什么?不要再说什么‘为他好’。” 付瑶琴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她知道,单纯的“让他睡觉”的谎言已经无法蒙混过关。 周警官在一旁敲打试探,语气冷硬:“汤、药瓶、医疗报告,证据链很快就能形成。你现在自己说,和我们查出来,性质完全不同。想想你的亲儿子。” “亲儿子”这三个字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付瑶琴的心理防线。 她的肩膀垮了下来,眼泪混着复杂的情绪涌出,不再是单纯的害怕,更夹杂着一种扭曲的急切和不甘。 付瑶琴声音发颤,语速却不由自主地加快:“……我说……我说……是因为公司那个项目……那个海外的大项目……” 李警官身体微微前倾:“什么项目?说清楚。” 付瑶琴:“明天……就是明天上午!集团最终立项会……唐映来是核心负责人……只要他明天在场,这个项目就肯定是他的……”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破罐子破摔,语气变得激动甚至有些理所当然。 付瑶琴低吼道:“可我儿子呢?!他准备半年了,能力也不差!就因为是私生子,什么都得排在后头!只要他明天去不了……只要他莫名其妙缺席……我儿子就有机会顶上去!这是多好的机会!” 李警官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所以,你就用这种违法犯罪的方式,给你儿子‘创造’机会?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毁他的前途,而不是帮他?” 付瑶琴仿佛被戳中痛处,激动地反驳:“我怎么是毁他?!我是他母亲!我不帮他谁帮他?!唐映来什么都有了!家世、地位、能力……连婚姻都那么美满!他凭什么还要跟我儿子争?!他就不能‘意外’错过这一次吗?” 李警官厉声打断:“这不是争不争的问题!这是犯罪!你用非法手段剥夺他人的竞争机会,破坏的是公平原则,挑战的是法律!你儿子如果知道他的机会是母亲用下药和囚禁换来的,你猜他会感激你还是恨你?” 付瑶琴愣住了,显然她从未想过唐相怜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她只是孤注一掷地想为儿子扫清障碍,幻想着“神不知鬼不觉”。 但没一会,她就释然了。 相怜会理解母亲的对不对? 冰冷的手铐和警察严厉的话语,将她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周警官趁势追问细节:“药是哪来的?计划关他多久?是不是打算等立项会一结束就放他出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付瑶琴瘫软在椅子上,机械地回答着关于药物来源、剂量和实施细节的问题。 她的“完美计划”在警察的追问下显得漏洞百出,幼稚而狠毒。 与此同时,在医院。 晏随秋收到了李警官发来的简要信息——「嫌疑人动机已初步明确,为使其亲生儿子获得职场竞争机会,意图使唐映来错过明日关键会议。」 晏随秋笑了。 当真是蠢。 这时,突然弹出一条消息,附带一个短视频链接。 是江茫云发来的。 「随秋,这个……上面的人是不是唐映来的继母?看着太像了,现在网上还有好几个群里都在传……」 晏随秋点开链接。 画面明显是由围观路人用手机拍摄的,有些晃动,但清晰度足够。背景正是那栋熟悉的豪宅门口。 视频里,付瑶琴穿着在家时的名牌套装,但早已凌乱不堪,头发散乱,脸上是惊慌失措和无法掩饰的狼狈。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她的手腕上,戴着那副冰冷刺目的银色手铐。 拍摄者的画外音夹杂着惊讶和一丝看热闹的兴奋:“哇!快看!这小区居然抓人了!还是个富太太!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晏随秋随意扫了一眼还没醒的唐映来,回复道——「嗯。」 「你怎么这么平静?」 「等等,不会是你搞的吧?」 晏随秋嘴角上扬,笑了,再一次肯定——「嗯。」 不止,现在网上大肆传播,自然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不然他这么大发慈悲去救人做什么,图什么? 做慈善吗? 江茫云不知道的还有,其实视频中这两位警察也和晏随秋关系密切,不然换别人谁敢随随便便抓个富太太关起来? 自是有人在后面撑腰。 他笑了笑,联系律师:“刘律师,动机查清了。是为了明天的立项会。立刻准备材料,不仅要刑事诉讼,我还要以‘不正当竞争’和‘恶意损害商业利益’为由,对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提出声明和追责!” 他只字不提申请会议延期的事情。 唐映来来不了,唐相怜也来不了,那么这个项目就只能落在自己头上了。 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唐映来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 视线模糊了半晌,才逐渐聚焦到天花板冰冷的白炽灯上。剧烈的头痛和喉咙、胃部火烧火燎的不适感瞬间袭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守在一旁几乎一夜未合眼的颜亦立刻来到他身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沙哑:“ 唐总?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医生,医生他醒了。” 一阵忙乱的检查后,医生确认唐映来已无生命危险,但仍需住院观察,后续可能会有乏力、头晕等后遗症。 唐映来虚弱地看着颜亦布满血丝的双眼,记忆碎片逐渐拼凑起来——那碗汤,付瑶琴异常关切的笑容,突如其来的困意……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唐风晓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和一丝疲惫。 他显然是从国外紧急赶回来的。 唐风晓快步走到床边:“映来!你怎么样?” 他想要伸手摸摸儿子的额头,却被唐映来下意识地微微侧头避开。 唐映来声音很轻,却带着疏离:“父亲……你知道了。” 唐风晓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哎……你付阿姨她……她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她就是想给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争个机会,怕你太优秀……她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就是妇人之见,蠢透了!” 颜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唐映来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唐风晓继续说着:“映来,你看,你这不也没大事了吗?医生都说休养就好。我已经狠狠说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后悔得不得了,在警察局哭得要死要活……都是一家人,闹到警察局,留下案底,这……这传出去我们唐家脸上也无光啊……” 颜亦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那是下药!非法拘禁!这是犯罪!” 唐风晓随意瞧了一眼颜亦——一个拍个几部电影的小导演。 唐风晓没把他放心上,开口打断他,语气加重:“我知道是犯罪!性质很恶劣!我绝不偏袒她!但是映来,” 他话锋一转,“你能不能出一份谅解书?我们先把她保出来,其他的,家里内部解决,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补偿,那个项目肯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病房里一片死寂。 唐映来看着唐风晓焦急却又自私的脸庞,心凉了半截。 他差点被那个女人的私心毁掉,而他的父亲,首先考虑的却是那个女人的自由和家族的脸面。 颜亦忍无可忍,冷声开口:“这不是家庭纠纷!这是刑事案件!不是我们说出谅解书就能撤案的!她涉嫌的是刑事犯罪,公诉案件!谅解书最多只能在量刑时作为参考!” 唐风晓被小辈驳了面子,脸色有些难看,但他依旧没有正眼看颜亦:“映来,我知道你生气,但……” 唐映来忽然出声,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父亲,这不是家事。这是她对我犯下的罪。我不会出谅解书。” 他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坚决。父亲的偏袒和继母的恶毒,反而让他从最初的震惊和伤痛中清醒过来。 唐风晓还想再说什么,但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嗯啊了几句,脸色变幻莫测。 挂了电话,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唐映来一眼:“……律师那边……已经办好取保候审的手续了。她……出来了。” 尽管知道这是法律程序,只要符合条件,即使没有谅解书,律师也可能通过其他方式申请成功,但这个消息依然像一把刀,扎在唐映来和颜亦心上。 唐风晓匆匆离开,大概是去接付瑶琴了。 病房里只剩下唐映来和颜亦。一种无言的愤怒和沉重的悲哀笼罩着他们。 唐映来闭上眼,疲惫不堪:“我只是她野心的绊脚石吗?” 颜亦紧紧握住他的手:“不,你是受害者。她出来了,不代表事情结束了。公诉案件会继续走下去。而我们,”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和她,以及所有试图包庇她的人,没完。” 是二更耶[让我康康]大家记得注意身体,早点休息哇[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保释? 第28章 回家。 唐映来默默听着,没有说话,只缓缓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那棵银杏树静默地立着,阳光斜斜地照过来,每片叶子边缘晕开淡淡的光。 没有风,它们就那么密密地挂着,把整个窗框都染成了暖色。 忽而一阵风过,树梢颤动起来,银杏叶簌簌地摇。 那瞬间,窗外下起了一场金色的雨,而世界仿佛也跟着慢了下来。 “我想下去走走。”唐映来突然出声打破了这片刻寂静。 颜亦问声应下:“嗯好,那我陪陪你……?”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有些不妥,或许他只是想单独待一会呢? 随后,他便改口道:“算了,我去给你办理一下出院手续。”说着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后便自顾自地往外走。 颜亦走了一会,回头发现唐映来没跟来,松了一口气,看着紧紧攥在手心里的手机,按了一串号码。 银杏叶在风中簌簌而下,落了一地。 唐映来试图拾起一片,指尖触到的却是它干脆的脉络。 他突然又想到了爷爷。 他想,他们曾在树下并肩走过许多个秋天,如今又一个秋深了,树下只剩他,和一片走不进去的林荫。 风又起,更多的叶子旋转着落下。 他直起身,没有再回头。 前方,四季依旧。 口袋传来震动,唐映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唐映来一边大步朝医院大厅走,一边说话。 林劲知刚才颜亦哪里得到消息——唐映来出院,这就火急火燎打来电话,不过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关于付夫人的事情,有路人录了下来,已经上热搜了,我们这边是……?” 他也不确定唐映来这次是否会让步,所以一直没有做出最后的决策。 以往付瑶琴闹得加起来也没有这次过分。 而唐映来就算不是为了唐风晓,也算是为了爷爷和唐家的名誉一直退让、不追究。 但这次,付瑶琴做的太过了。 为了自己的亲儿子不择手段。 “不用处理。”唐映来回复道,他怕林劲知不理解,补充道:“会有人处理的。” 事实上,处理或不处理对唐映来都没有什么实质性影响,他是这件事的受害者,网友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点林劲知也清楚。 所以这个“人”自然被林劲知认为是唐风晓或者是唐相怜等人了,所以他嗯了两声,就没有过多询问了,只是和唐映来说安排了司机等会过去接他,不要乱走。 唐映来轻笑一声,调侃道:“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倒也不必这么担心我。” 林劲知连说是,后唐映来又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这间隙,颜亦过来了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觉察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又叮嘱了唐映来几句后独自离开了。 颜亦走后,唐映来打开手机,拨晏随秋的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但唐映来没有出声,晏随秋也就这么等着。 ……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最后晏随秋败下阵来,先开了口:“怎么了,唐总?身体没事吧,我这有事突然走不开。”他试图像往常一样用从容的语调讲述这些话,但一出口还是抑制不住笑意。 像是中了彩票,还是亿万级的。 事实上,也差不多是了。 “晏总,开心么?”唐映来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目视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随秋突然没有声,过了片刻,手机那头才断断续续传来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怎么?都知道了?” “嗯。” “知道了什么啊?”晏随秋看着刚签下的合同,眼底满是笑意。 “你搞我啊。”唐映来似乎并没有认识到这个词是多么不妥,继续说:“视频,热搜,项目,保释。那样不是你的杰作?” 晏随秋闻言挑眉,心情正好:“嚯,保释这你都知道了?厉害。”颇有几分抱怨道:“这不才刚醒吗?” 唐映来没理,自顾自说:“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晏随秋目光再次投向办公桌上新签好的合同,笑了。 两小时前,竞标现场。 晏随秋一到场地就被人请走,一瞧,发现是唐相怜。 “小唐总。”晏随秋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唐相怜,似是有些不屑。 小唐总发现晏随秋站在自己对面,立刻站了起来,伸出手,尊敬地称呼他:“晏总。” 小唐总自是不喜欢“小唐总”这个称呼的,换句话说谁会喜欢呢?但这时他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晏随秋笑了,回握了他。 他就喜欢看对方忍不了自己但无可奈何又必须忍受的样子。 “所以,”他故意停顿道 ,盯着唐相怜的脸,不疾不徐说:“小唐总找我什么事?马上竞标就开始了。” 唐相怜浅笑,故作轻松地解释道:“是为了我的母亲,她不小心做了一些傻事,我想和您合作。” “合作?”晏随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不可置信:“合什么作?” “这次的项目我成人之美,我让给您,我退出。”唐相怜对上晏随秋的眼睛,带着十分自信。 “等等,小唐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需要你让?”晏随秋索性也不装了,摊牌了:“自始至终,我们晏氏就没把你们放在竞争对手这一栏里。况且,你早就出局了。” 唐相怜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晏随秋一点面子都不留,但他没有表露出来,脸上依旧镇静,他平静地说:“是,晏总的确不需要,那您需要什么?” 晏随秋突然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唐相怜,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下个月的合作,你2我8,已经很高了。” 唐相怜怀疑他下半句就要说——别不知好歹。 不过说不说,他都会同意的,为了母亲。 值得。 他将自己的所以情绪都藏了起来,只说:“那我这边现在就重新准备合同,不打扰了,这就去。”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晏随秋看着他离开的步伐可谓是心情愉悦。 “咳。”唐映来超经意的一声咳嗽将晏随秋拉了回来。 “啊。”晏随秋轻声叫了一声,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不告诉你。” 此时,一辆车在路旁停下,唐映来闻声抬头,车牌对得上,他目光向上看去正好对上司机的脸——有点眼生,他往这走来。 唐映来点头,一面走了过去,一面陈述自己的想法:“下个月的项目?” 司机打开后座的车门,唐映来向前迈出半步,却在躬身入内前顿了一下,侧过头对司机温和地道了声“谢谢”。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坐定后,他又向他点头致意,这才示意可以关门。 电话还没有挂断,司机也不打扰,只是点头微笑。 晏随秋这边刚签完一个合同,递给宁枝,张开扯谎否认道:“不是。” 唐映来没管他的否认,这事他心里终究是有数的,他淡淡开口:“既然晏总一下子达成了两个大项目的合作,是不是该弥补我些什么?为了你,我可是住院了呢。” 晏随秋放下手中的笔,发出一声轻响。他抬头看着窗外,幽幽道:“别给我本末倒置。” 他思索了一会,最后才缓缓说:“回家,我给你煲汤,补补。” “回家……”唐映来喃喃道。 家? 他想:我还有家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晏随秋可没有想那么多,他只听见良久沉默后的一句“好” 随后,唐映来又开口了:“我等你。” “嗯,等我。” 唐映来挂断电话,视线投向前排的司机。 他张口打破沉默:“你是新来的?” 司机听见了没有回头,解释:“唐总,今天张哥有事请假了,大概一个月。” 他笑了笑,继续说:“这段时间就由我接送您了。” 唐映来颔首,表示明白,他看着司机的后脑勺,脑海里浮现了他刚走来时的模样。 他看起来年龄不大,三十左右。 他的身形或许不魁梧,但挺拔,肩膀平直。 他的目光清亮有神,看人时带着专注,给人很有精气神的感觉。 拉门时,唐映来注意到了他的手,他的指节分明,干净修长,却带有一种可靠的力量感。 “你叫什么名字?”唐映来低头看了眼时间,不经意问。 “解邂。” “谢谢?”唐映来重复了一遍,轻轻皱眉,不是很能明白哪两个字。 解邂笑了,解释道:“不是那个‘谢谢’,是解、邂,解决的解,邂逅的邂。” “解邂。”唐映来轻声叫道,点点头,便没了后文。 解邂见他没有说话,也不再开口,专注地开车。 车子在公路上奔驰,树木飞快地向后倒去。 一片固执的叶子在枝头颤抖,却在车辆经过的瞬间终于松手,被风卷着扑向车窗,一触即离,旋即消失在后方。 国庆快乐呀[撒花]这章其实有点写爽了,这几天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要好好修一下前面的文了,感觉现在的排版更舒服一点[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回家。 第29章 家人? 唐映来像往常一样刷过门禁,对前台Lily点头致意,准备径直走向电梯。 她立刻站起身,却忽然叫住唐映来,脸上带着微笑:“有访客在第二会议室等您。”她稍作停顿,压低了些声音,“是您的家人。” 唐映来微微皱眉,重复道:“家人?” “是,在会议室,已经等了一会儿了。”Lily点点头,又肯定地说了一遍。 唐映来思索了一会,才说:“好的,我知道了。” 他道了谢,表面不动声色,脚步却已转向会议室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脑子里飞快地闪过无数个念头——是谁? 最后,他将嫌疑人锁定在付瑶琴身上。 会议室的门紧闭着,磨砂玻璃后透出模糊的人影。 唐映来在门口给林劲知发了条短信,便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首先闯入他视线的,是唐风晓那张惯常严肃、此刻却略显局促的脸。 紧挨着他,穿着一身素雅旗袍,正端起茶杯的,是付瑶琴。 她闻声抬头,目光与唐映来撞个正着。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放下茶杯,瓷器与托盘发出一声清脆又刺耳的“咔哒”声。 唐风晓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凝固的空气:“来了?” 唐映来站在门口,手还搭在冰凉的门把上。那句滚到嘴边的“父亲”,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但是,最终他还是叫了:“父亲。” “嗯,映来,坐。”唐风晓看着他,又瞧了一眼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 唐映来拉开他们对面的椅子坐下,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轻响。 他朝两人微微颔首,目光在唐风晓舒展的眉头上停留半秒,又落到付瑶琴面前那杯茶上。 “说吧,什么事?”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波澜。 付瑶琴没有开口,只是固执地看着唐风晓。 唐映来盯着她看了一会,不清楚她想做什么。 窗外的叶子落了一片又一片。 唐风晓开口了:“映来,你也不想看到网络上的舆论吧,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们都不好。所以……”他话说了一半,突然终止——唐映来打断了他。 “所以,所以什么?” “为了我还是为了她,您心里清楚,我知道您为什么来找我,是因为舆论压不下去吧?”唐映来目光犀利,直勾勾地盯着唐风晓,揭穿他,想要看穿他的一切。 “你……”唐风晓感到意外,大吃一惊,他没有想过一向有礼的唐映来会打断自己的话。 如此目无尊长。 “我?我怎么了?”唐映来又一次打断了,但语调里没有温度。 他的目光掠过唐风晓,看向窗外:“您想多了,不是我。” “我不傻。” 他觉得自己还是没说明白,怕唐风晓和付瑶琴误会,补充道:“您放心,这次我不会给您和她收拾烂摊子的。” “咚咚”两声敲门声,有人在敞开的门板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指节与玻璃的碰撞声短促而清晰,几乎是同一瞬间,他的话已不容置疑地穿透过来:“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做就做了吧,结果又不做好,被人发现了,算谁的呢?” 他的声音不高。 但刹那间,会议室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几道目光像被磁石吸引,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晏随秋懒散地靠在会议室的门框上。 当唐映来的视线终于与他相遇时,他微微歪头,得逞般地、慢悠悠地勾起一个笑。 那笑容仿佛在说:“怎么样,我说的好吗?满意吗?” 唐映来听见声响便转过头去。 他一抬头,就撞进了晏随秋的目光里。 来不及躲闪,他便已察觉。 下一秒,晏随秋歪过头,对他笑了起来。 那是一个缓慢的、在眼底层层漾开的笑,带着一点点得逞的坏,和许许多多的温柔。 他的心跳,在那一刻,很轻、很重地,漏跳了一拍。 唐映来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指尖轻轻划过桌面以保持平衡。 他走到晏随秋身边才停了下来。 在他面前站定,能闻到他身上带来的、室外清冽的秋意。 “你怎么来了?”唐映来仰头问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碎星。 那语气里的惊喜显而易见,分明是一句“你来了,真好”。 晏随秋眼底的笑意加深,仿佛有星光碎在里头。 他非但没退开,反而迎着唐映来向前了半步,将两人之间本就暧昧的距离拉得更近。 “还好来了,不要就要错过这么一出大戏了。”他抬头,巡视了一圈,目光扫过唐风晓和付瑶琴。 “你继续讲。”他收回眼神,视线重新落在唐映来身上,“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你代、骂。” 这个“骂”字被他刻意加重,付瑶琴终于忍受不了发话了,但一开口气势就软下来了:“映来,母亲求求你,这次是我的不对,我的问题,我做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母亲?”唐映来感觉自己像是被浸入了冰水里,周遭的声音瞬间消失,只有那句话在脑中反复回荡。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付瑶琴一股荒谬感顶得他喉咙发紧。 他几乎要气笑了。 “你怎么好意思啊?”他看着对方那张坦然甚至带着些许无辜的脸,胃里一阵翻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您配得上‘母亲’这个词吗?哦对,您当然觉得自己配得上了,您可是为了自己的‘亲儿子’不择手段啊……”唐映来声音渐渐低下去,他冷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花容失色的付瑶琴。 “父亲,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唐映来没管付瑶琴,话风一变,将矛头对准唐风晓。 “你…你个逆子!”唐风晓闻言,原本按在膝上的手背猛地青筋暴起。 下一瞬,巨大的身躯霍然站起,实木座椅腿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呵。我是逆子?难道父亲您就做的很好吗?这些年,您有尽到父亲的义务吗?”唐映来叹了一声。 “您是不是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您的那些事情我们自始至终都知道,只是我们没有点出来罢了。” “您以为自己处理的很好?”唐映来冷笑,冷眼看着他,“怎么可能?一直都有我和爷爷帮你处理着,您只是不知道罢了。” “或者说,您知道?在这装?” 唐映来最后一个字落下,唐风晓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猛地坍陷下去,重重地跌进椅子里。 原本因争执而紧绷的身体,此刻松散、无力。肩膀垮了下来,脊梁再也无法挺直,就那样软软地滑入椅中。 他避开了唐映来的目光,眼神空洞地望着桌上的某一点,仿佛那里有他全部崩塌的世界。 他抬起手,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力地挥了挥,又垂落下去,发出一声悠长而疲惫的叹息。 那叹息里,是他坚守多年的某个信念,彻底碎了。 唐映来站在那里,垂眸看着那具在他面前彻底瘫软的身体。 一种冰冷的快意与巨大的悲凉同时在他胸腔里炸开。 他知道自己应该停下,但他做不到。 “放过她?”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凌划过玻璃,带着刺骨的寒意,“那谁来放过我?” 他向前踏出一步,不是为了搀扶,而是为了将对方彻底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积蓄了太久的话,终于冲破了堤岸。 “这么多年,您有在乎过我吗?” “没有。您不在乎,您甚至想摧毁我。” “您知道自己不行,便也不允许别人行。” “爷爷是对的。” “你没能力、没本事……” “母亲去世后,您立刻续弦,将带着两个快三岁孩子的付瑶琴娶回家。” “只不过,那会我还小,什么都不明白。” “但是人是会长大的啊。” “我不再是那个您用一句走心的谎言就能忽悠过去的孩子了。” “在我有了一定的认知后,我便知道,您对母亲的爱是多么可笑的啊。” “……” “是啊,恨来恨去,我只恨你不爱我和母亲罢了。” 他说得越来越快,连让他们消化的时间都没有。 每一个字都是一块压了他多年的石头,如今他要把它们全都扔回去。 他不是在审判他们。 他是在为自己——那个多年来被忽视、被牺牲、被理所当然要求的自己,讨一个早就该有的公道。 在一片死寂中,付瑶琴的身体猛地一沉,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像一声闷雷,炸响了整个房间。 她没有哭求,反而挺直了背脊,仰头看着唐映来,泪水在眼眶里蓄积却不落下。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她声音颤抖,却清晰无比,“你父亲年纪大了,经不起气了。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我求你……” 这一跪,看似卑微,却把所有的压力和责任,都重重地重新压回到了唐映来的肩上。 那在眼眶里蓄积却不落下的泪水也被设计的正好。 其实秋秋是个笨蛋来的,仗着自己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乱来[白眼]该动心了呀[让我康康]映来惨惨的,心疼[爆哭]大半夜突然想起来好像没取标题,给自己吓了一跳[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家人? 第30章 错了。 唐映来靠在桌边,安静地听着。目光掠过她颤抖的指尖,飘向窗外。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唐映来看着她,又好像没在看她,瞳孔里没有她的倒影,只有一片透明的、冰冷的屏障。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沉默不是心软,而是彻底的无关。 唐映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付瑶琴,以及她身旁面色灰败的唐风晓,像是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拙劣话剧。 他们所有的表演,在此刻的他眼中,都失去了任何意义。 唐映来向前走了一步,并非为了搀扶,只是为了让他们能更清楚地听到他的判决。 “我原谅你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温度,也没有波澜。 这句话让付瑶琴的哭泣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试图在唐映来眼中找到一丝伪装的裂痕,却只看到一片彻底的空白。 那里没有恨,没有怨,更没有她期望看到的、能证明她在唐映来生命中仍有分量的痛苦挣扎。 她于唐映来,已成无关之物。 “我原谅你的处心积虑,原谅你的挑拨离间,也原谅你和他,”他的目光扫过唐风晓,“一起弄丢了我母亲留下的最后那点东西。” 他一桩一件,平静地数过。 唐映来看见她的脸由惊转羞,由羞转愧,最后一片死灰。 “但请你们记住,”唐映来微微俯身,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我的原谅,不是理解,更不是和解。” “它只代表一件事——你们,以及你们所代表的一切,从这一刻起,在我这里,彻底清零了。” “你们连让我恨你们的资格,都没有了。” 说完,唐映来直起身,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身走向门口。 晏随秋见他走,追了上去,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拦住了他。 唐映来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也没有动。 他能感觉到他从背后投来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他僵直的脊背上。 晏随秋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唐映来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暖,那温度烫得唐映来几乎一颤。 唐映来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 所有的委屈、愤怒,和强撑的冷酷,在他这个沉默的动作里,摇摇欲坠。 “唐映来。”晏随秋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 唐映来依旧没有回头,但紧绷的下颌线缓和了一瞬。 晏随秋叹了口气,那气息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深切的懂得。 然后,他抬起手,并没有触碰唐映来,只是替他挡开了窗外那道刺眼的阳光。 唐映来一直将晏随秋送到大楼门口。 上午的阳光扑面而来,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唐映来眯起眼,感受着那份真实的暖意,仿佛从严冬一步踏入了初春。 晏随秋没有问“你还好吗”,也没有说“都会过去的”。 只是在最后,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进唐映来耳里——“光线太强了。” 唐映来知道,他说的不止是太阳。 唐映来回到办公室,试图将自己重新投入工作,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麻木而规律,像在掩盖某种内在的嗡鸣。 直到他想去一趟茶水间,刚走出办公室,两个身着深色西装、身形挺拔的男人便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保持着一步的礼貌距离,姿态沉稳,如同训练有素的影子。 “唐先生。”其中一位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清晰。 他一怔,瞬间明白了过来。 唐映来坐回工位,透过玻璃窗,能望见那两个沉默的身影如雕塑般立在门外。 屏幕上的光标还在闪烁,唐映来的指尖在办公桌上轻轻点了两下,一丝了然的微笑终是没能忍住,从唇角逸了出来。 他什么也没说。 但他把一切都说了。 唐映来按下内线电话,平静地吩咐林劲知:“给门外两位先生准备两杯咖啡。” 他拿起手机,没有打电话,只是编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手笔不小。人,我收下了。」 指尖在发送键上停顿片刻,又补上一句 ——「不喝汤了,晚上请你吃饭。」 短信发出后不过十秒,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 不是回复,而是直接打入的电话。 他凝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故意让铃声响过三下,才不疾不徐地接起。 他没有说话,听筒里率先传来的,是晏随秋那边沉稳的呼吸声,背景是车辆平稳行驶的胎噪。 “餐厅我订好了。” 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比面对面时更低沉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笃定。 “七点,Liberté。我的车会准时到楼下接你。” 他甚至没有用问句。 这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欲,放在平时或许会引发一场微妙的博弈,但在此刻,却奇妙地与唐映来内心的期待不谋而合。 “看来你笃定我会答应?”唐映来靠在椅背上,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指尖却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一个无意义的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像羽毛拂过唐映来的心尖。 “我笃定,”他顿了顿,声音里含着洞悉一切的微妙笑意。 唐映来目光掠过窗外澄澈的天空,之前积压的阴霾仿佛被一扫而空。 “可以。”他没有在形式上多做纠缠,干脆地应下,但随即话锋一转,为自己保留了最后的主动权,“不过,酒由我来选。” “荣幸之至。”他从善如流。 接着,背景音里传来他低声对司机吩咐地点的声音,然后他的注意力再次完全回到通话中,“那么,晚上见,唐总。” 最后那个称呼,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心照不宣的玩味。 挂断电话,办公室内重归寂静。 唐映来抬眼望向门外,那两道沉默的身影依旧如定海神针般伫立。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与隐隐的期待,在他的心底悄然蔓延。 他不清楚晏随秋此举到底是何居心。 他不清楚他们的存在是一种保护还是监视。 但他发现,自己对此……甘之如饴。 唐映来按下内部通话键,对门外的林劲知吩咐:“取消今晚所有安排。” 他没有解释原因。 但林劲知也没有过多询问,外面传来他专业的回应声:“好的,唐总。”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 唐映来的目光重新落回电脑屏幕,那些复杂的报表和数据此刻仿佛也变得清晰可爱起来。 处理工作的间隙,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闯入脑海:他选择“Liberté”,那家以极致夜景和隐秘性著称的餐厅,绝非偶然。 临近七点,唐映来站在落地镜前,没有选择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定制西装,而是换上了一套质感更为柔软、颜色也更显矜贵的深灰便装。 镜中的他,褪去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些许松弛的锋芒。 下楼时,那辆熟悉的黑色慕尚已然静候。并非晏随秋惯常乘坐的座驾,而是更为低调奢华的一辆。 司机恭敬地唐映来拉开车门。 车内,一股清冷的雪松香氛弥漫,是他身上的味道。 车辆平稳地驶向Liberté。 当车子穿过那扇需要特定预约才能开启的大门时,唐映来意识到,他不仅包下了观景最好的位置,很可能包下了整层。 侍者引唐映来走向露台唯一的座位。 他早已在那里,背对着城市璀璨的灯火,身影轮廓被光影勾勒得深邃。 他没有起身,只是在唐映来走近时,抬手示意了一下他身旁的座位,仿佛那是早已为我预留的位置。 桌上,那瓶唐映来指定的罗曼尼·康帝已然开启,在冰桶里静候,旁边甚至还备着另一瓶同样顶级、但风格迥异的勒桦,显然是作为备选。 “你的选择很明智。”他坐下,目光扫过桌上那瓶勒桦,“无论是餐厅,还是酒。” 晏随秋唇角微扬,举杯:“因为目标,一直都足够清晰。” 夜空之下,城市的光河在他们脚下流淌。 晏随秋轻微晃动着杯中深红的酒液,目光穿过杯沿,落在唐映来脸上。 “怎么今天突然想喝酒了?” 他语气平常,听不出别的意味,“你不是不喜欢吗?”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窗外的城市灯火成了沉默的背景。 他凝视着唐映来,眼底最后一丝试探的波纹归于沉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几乎要将人吸入的专注。 唐映来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轻响。 “你不是也一样?”他的目光扫过窗外,楼下或许还站着那两位保镖,“突然就给我派了人,你不是最不喜欢越界吗?” 晏随秋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也端起了酒杯,却没有喝。 他只是看着那深红的液体,仿佛在审视他们之间这种全新而微妙的关系。 “唐映来。” 他终于开口,“唐映来”三个字被他念出一种郑重的味道。 “我以前认为,我们能坐在谈判桌的两端达成共识,就是最好的关系。”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而直接。 “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是的,没错,爱上了[奶茶]不管了,在一起好不好[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错了。 第31章 醉酒。 晏随秋身体微微前倾,属于他的气息同酒气侵袭而来。 “共识随时可以推翻,合约也能撕毁。”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掌控力,“但‘值得’和‘喜欢’……这两个词,一旦从我这里说出口,就代表我的世界已经为你重新制定了规则。” “唐映来,你准备好接受我的新规则了吗?” 唐映来点了点头,动作有些迟缓,那双平日里深情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光。 他像是听进了晏随秋的话,又像是仅仅捕捉到了声音的节奏,下意识地给出了一个礼貌的回应。 “嗯……”这声应答轻飘飘的,带着浓浓的鼻音,毫无分量。 然后,毫无预兆地,他试图再次端起酒杯的手臂软软地垂落,手肘轻轻撞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响。 他重心一偏,额头便沉沉地靠在了晏随秋的肩上。 晏随秋:? 晏随秋僵在原地片刻,才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喂?”他低声唤唐映来。 回应他的,只有唐映来愈发平稳深长的呼吸。 他看着窗外依旧璀璨的城市,又看了看肩上这颗沉甸甸的脑袋,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底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纵容的笑意。 今晚,看来是谈不成任何正事了 晏随秋看着唐映来瞬间醉倒的侧脸,又看了看杯中那深邃的酒液。 一个荒谬的念头击中了他。 晏随秋端起唐映来刚才那杯酒,就着他残留的唇印,尝了一口。 入口柔顺,果香浓郁,是顶级的罗曼尼·康帝,但归根结底,也只是葡萄酒而已。 酒精含量甚至比许多烈酒低得多。 他摇了摇头,看着肩上这个不省人事的唐映来,轻笑。 原来如此。 什么不喜欢……只是借口罢了。 原来是一杯倒啊。 晏随秋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晏随秋抬手,对远处待命的侍者做了一个结账和“噤声”的手势。 晏随秋将唐映来扶起,唐映来咕哝了一声,无意识地靠向晏随秋,寻求着热源与支撑。 “嗯……”他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温热的气息尽数洒在晏随秋的皮肤上。 晏随秋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情绪在心底化开。 晏随秋独自半扶半抱着他,走向餐厅的专属电梯。 唐映来的重量大部分压在他的身上,步伐虚浮,却异常顺从。 电梯镜面里,映出他们依偎的身影,他依赖地靠着晏随秋,而晏随秋,正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只为让他更舒服些。 这幅画面,既荒谬又温馨。 一直在地下室等候的司机见自家老板来了连忙上前帮忙,他看着晏随秋怀里的唐映来,有些不解。 他纳闷什么时候两人关系如此亲密? “晏总,交给我。”司机的声音低沉平稳。 晏随秋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占有欲,他依旧扶着唐映来的腰,拒绝:“不用了,小舒。” 小舒见晏随秋拒绝,也不感到难过,为他们拉开车门,便逃到了驾驶位。 晏随秋将唐映来安置在车后座时,唐映来有些不舒服地蹙了蹙眉,似乎要醒来。 晏随秋下意识地伸手,轻轻覆在他的眼睛上,遮挡住窗外晃过的流光。 “睡吧。”晏随秋的声音低得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不过唐映来竟真的安静下来,睫毛轻颤了两下,便再次沉入梦乡。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回唐映来住处的路上。 晏随秋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忽然想起之前所有的试探、较量,放到现在显得有点可笑。 如今,唐映来他自己把他最不设防、最脆弱的一面交给了晏随秋。 晏随秋微微侧过头,嘴唇几乎贴上他的发丝,用一个他绝对听不到的音量轻声说:“……” 车停在唐映来的公寓楼下。 晏随秋谢绝了小舒的帮忙,独自半扶半抱地将唐映来带出车厢。 夜风微凉,唐映来下意识地往晏随秋怀里缩了缩,寻求温暖。 开门时一阵忙乱,他几乎整个人挂在晏随秋身上。 当他们终于跌跌撞撞地进入玄关,唐映来背靠着冰凉墙壁,似乎恢复了一丝清醒,微微睁眼看了晏随秋一眼。 那眼神迷蒙,却精准地认出了晏随秋,随即,他像是彻底放松下来,将全身重量再次交付给晏随秋。 晏随秋将他安置在唐映来自己卧室的床上,替他脱掉鞋袜和外套。 当他准备起身去拧条热毛巾时,手腕却被一股不算大、却异常执拗的力道抓住。 “别走……”唐映来喃喃道,声音因醉意而黏连含糊。 晏随秋低头,看着那只抓住他的手,骨节分明,那只签下过无数亿万合同的手,此刻却只是依循本能,笨拙地挽留一点温度。 晏随秋终是妥协,在床沿坐下。 “好,不走。” 唐映来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时而蹙眉,时而翻身。 而晏随秋,就他的床沿,守了他整整一夜。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唐映来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初醒的朦胧在他看见身旁晏随秋身影的瞬间骤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毫不掩饰的不可置信。 他瞳孔微微放大,努力加载着关于昨晚的碎片记忆。 晏随秋看着他难得一见的懵然,忍不住轻笑,指尖点了点他仍微蹙的眉心。 “怎么?”晏随秋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唐总这是……不认了?” 不知道唐映来联想到哪里去了,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眼神闪躲,像是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晏随秋见他僵着身子,一副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模样,忍着笑,将一杯早已备好的温蜂蜜水递到他眼前。 “先把这个喝了。”看唐映来下意识接过,晏随秋才慢悠悠地补充,“放心,唐总酒品很好,除了坚决声称自己酒量深不可测,并且试图给客厅的盆栽以及给岁岁开会之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唐映来端着水杯,表情空白,仿佛在认真思考给盆栽开会的可行性。 晏随秋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迎上他的目光。 “清醒了?”晏随秋挑眉,后低头浅笑:“骗你的。” 唐映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扶住额头。 他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大口蜂蜜水,温暖的甜意似乎让他镇定了些许。 他放下杯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壁,终于抬眼看向晏随秋,眼神里混杂着残余的窘迫和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无奈。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还带着点沙哑,“我昨晚……到底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晏随秋耸耸肩,语气轻松。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唐总你成功地用行动向我证明了——”他故意停顿,看着唐映来紧张地喉结滚动,才缓缓接上,“一件事。” 唐映来有些紧张,半晌才憋出一句:“……什么事?” 晏随秋故作沉思状,指尖点着下巴,道:“很重要的事,不告诉你。” 唐映来见状,只好作罢,不再开口。 贴贴[抱抱]听一万遍反方向的钟,可以回到国庆第一天吗[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醉酒。 第32章 晏随秋。 唐映来捏着被角,沉思了一会儿,越想越不对劲,最后还是决定先发制人:“你是不是骗我了?我应该不至于啊……” 晏随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唐映来:“嗯,下次别再空腹喝酒了。” 他转身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去洗漱,我去做早餐。” 唐映来点点头,走向浴室,脚步或许还因宿醉而有些虚浮。 晏随秋将餐盘端到餐桌时,唐映来刚好擦着头发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 他看到桌上摆好的两份早餐,动作微微一顿。 “坐下,”晏随秋将牛奶推到他面前,叮嘱道,“宿醉后必须补充蛋白质和水分。” 唐映来看着牛奶,又看看晏随秋,眼神复杂地坐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拿起叉子。 他们沉默地吃着早餐,晨光透过落地窗,在桌面投下明亮的光斑。 唐映来吃完最后一口,放下刀叉,目光落在晏随秋的脸上。 “味道很好。”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知道。”晏随秋端起咖啡,语气轻松,一点也不谦让。 唐映来盯着他看了一会,缓缓移开,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晏随秋挑眉,放下咖啡杯,带着几分戏谑道:“你这么想我走?” “今天,周末。”他又补充道,“我不是那种压榨员工的老板,我也不会压榨我自己。” “哦。”唐映来点头,“夸赞”道:“那你很好了。” “嗯,当然。”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的鸟鸣。 唐映来用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桌面,似乎在斟酌词句。 “那……”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不上班的时候,你通常做什么?” 晏随秋看着他这副试图寻找话题的模样,心底软成一片,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你猜。” 晏随秋站起身,开始自然地收拾空餐盘,动作流畅。 他端着盘子走向厨房,回头看向仍坐在原地的唐映来,眼里闪着光。 唐映来没有再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晏随秋在厨房和餐桌间利落地收拾。 阳光正好,落在晏随秋的侧脸和微卷的袖口上,将这种日常的琐碎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晕。 当晏随秋擦干手转身时,发现唐映来还在看着他,眼神有些出神。 “看什么?” 晏随秋问。 唐映来似乎微微一怔,随即移开目光,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才低声说:“没什么。” “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唐映来那句“只是觉得……这样很好”轻飘飘地落在空气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晏随秋擦手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去看他,只是唇角无声地勾了勾。 见唐映来还在原地,晏随秋干脆起身,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到沙发边,轻轻按坐下。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再说话。 客厅里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和时间缓慢流淌的声音。 唐映来身体有些僵硬,但并未抗拒。 他沉默地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感受着身边另一个人存在的温度,一直紧绷的神经,竟一点点松弛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唐映来感觉肩头一沉。他微微偏头,发现晏随秋不知何时闭上了眼,脑袋歪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唐映来身体瞬间僵住,一动也不敢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恰好落在晏随秋安稳的睡颜上。 他低头看着,看了很久。 最终,只是极轻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他想,或许“很好”这个词,还不足以形容此刻。 肩头的重量温暖而真实,晏随秋的呼吸平稳地拂过他的颈侧。 唐映来坐着,目光放空地望着前方墙壁。 他在脑中罗列着近期发生的事件:医院、会议室、保镖、醉酒、早餐、以及此刻…… 每一项单独列出,都可以用“合作关系”或“一时兴起”来解释。 但当它们密集地串联在一起,指向的结论似乎只有一个。 这个结论让他心跳漏了一拍——我们是在谈恋爱吗? 谈恋爱,在他过去的认知里,意味着鲜花、烛光晚餐、以及明确的告白。 但是他们之间没有这些程序化的东西。 这完全不符合唐映来对“恋爱”的定义。可是,为什么这种感觉,比任何一次符合定义的约会,都更让他觉得……心动和安稳? 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计算付出与回报。 可“恋爱”这个变量,根本无法计算。 它将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却也让那片废墟上,开出了他从未见过的花。 唐映来微微动了动肩膀,想确认这份重量是否真实,也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准备好了,去接纳这样一个不确定的、名为“恋爱”的未来。 阳光在室内缓慢移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交融在一起。 唐映来最终放弃了思考,逻辑在此刻全面宕机。 他极轻地叹了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妥协,将头微微偏向另一边,与晏随秋的脑袋依靠在一起。 算了。 是不是谈恋爱,又有什么关系。 重要的是,他在这里。 而自己,不想让他走。 也许这不叫谈恋爱。 这叫…… 晏随秋。 这个无声的答案,比任何明确的肯定都更加笃定。 他闭上眼睛,接受了自己喜欢晏随秋的这个事实。 事实上,晏随秋几乎一夜未眠。 当唐映来最终因醉意沉沉睡去后,晏随秋才卸下所有从容的伪装。 他靠在房间的墙壁上,感觉自己心跳快得不像话,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他在看着唐映来毫无防备的睡颜时,在为他擦拭额头时,在那种想要永远将这个人关起来的冲动席卷而来时,他清晰地意识到: 自己完了。 他走进客房的浴室,拧开冷水开关,冰冷的水柱劈头盖脸地浇下,试图浇熄心头那把燎原的火。 可没有用。 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唐映来——他强撑的冷漠,他脆弱的眼泪,他此刻安静的睡颜。 理智在告诉他这太快、太失控了。 最终,他关掉水,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拨通了江茫云的电话。 “阿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好像……” 电话那头,江茫云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慵懒和一丝警觉:“随秋?出什么事了?” 晏随秋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抹了把脸上的水珠。 “我守了个人一夜,”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用最平静的语气陈述,却掩盖不了其下的惊涛骇浪,“然后发现,我可能想守他一辈子。这算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江茫云了然的、带着笑意的叹息:“晏随秋,你也有今天。这是栽进去了?” 他向江茫云简单描述着发生的一切。 他不需要江茫云给出建议,他只是在通过这场倾诉,来确认自己不是疯了,确认那份感情真实存在。 唐映来对谁都好,很好。 所以晏随秋无法判断他对自己的好,是每个人都一样,还是…… 正因如此,晏随秋所有的“得寸进尺”——赖着不走,给他做饭,故意说些暧昧不明的话,都成了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想看看,唐映来那套“对谁都好”的准则,底线究竟在哪里。 “所以,” 江茫云听完,一针见血地总结,“你不是在问我意见,你是在跟我宣布,你铁树开花,并且准备把自己连根拔起,栽到那位唐总的花盆里了,是吧?” 晏随秋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混乱的心绪奇迹般地平复下来。 “……是。” 所以,当清晨来临,晏随秋的疲惫是真的,那份看似慵懒的掌控感,却是他耗尽一夜心力才重新拼凑起来的伪装。 因此,当他最终靠在唐映来肩头睡着时,那不仅仅是疲惫,更是一种全然安心后的放松。 他终于可以在确认了心之所向的人身边,短暂地卸下一切。 晏随秋是在一阵极安稳的气息中醒来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首先感觉到的是肩头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热与重量,以及颈侧规律清浅的呼吸。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歪着头,整个人靠在唐映来的肩膀上,而对方……似乎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让他靠着,坐了许久。 他没有立刻动弹,反而维持着原姿势,悄悄抬起眼,去打量唐映来的侧脸。 阳光勾勒着唐映来柔和的下颌线,他正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想什么,嘴角却带着一丝极淡的、放松的弧度。 清醒过来的瞬间,昨夜冲冷水澡的决心和那份清晰的认知再度回涌。 晏随秋非但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有意识地、用额头极轻地蹭了一下唐映来的颈窝。 然后他才坐直,仿佛刚才那个依赖的小动作只是睡迷糊了的无心之举。 他迎上唐映来因为那一下触碰而骤然转回来的、带着些许惊愕的目光,懒懒地笑了。 “早啊,”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眼神却清醒而锐利,“或者说……午安?” 他装作刚醒的样子,懒洋洋地直起身。 “啧,怎么睡着了……”他揉了揉脖子,视线飞快地扫过唐映来可能被压麻的肩膀,又迅速移开,语气带着刻意的不在意,“你没叫醒我?” 这段时间忙[可怜] 就这样甜甜的在一起吧[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晏随秋。 第33章 接吻? 晏随秋那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的“午安”,像一颗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 唐映来还因为颈窝处那转瞬即逝的触感而微微一颤,转回头来的目光里还带着没来得及完全收起的、柔软的出神。 他被晏随秋那清醒又锐利的眼神锁住,一时间竟忘了该作何反应。 “……嗯,午安。”唐映来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下意识地抬手,整理了一下其实并不凌乱的衣领,试图掩盖刚才一瞬的失态。 “你……睡得还好吗?” 这话问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傻气。靠在自己肩上睡了将近一小时,能不好吗? 晏随秋将他这罕见的笨拙尽收眼底,心底那簇火苗愉悦地跳动了一下。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还行吧。就是某些人,身体绷得像块石头。” 唐映来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重新迎上晏随秋,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一种清晰而坚定的光芒。 “晏随秋,”唐映来叫了他的全名,声音不高,却异常郑重,“我肩膀是有点硬,因为它之前从没让别人靠过。” 他顿了顿,几乎是豁出去般地,轻声补充了一句:“你是第一个。” 窗外的阳光似乎更加炽烈了,将客厅里漂浮的微尘都照得清晰可见。 晏随秋看着唐映来泛红的耳根和那双努力保持镇定的眼睛,之前所有的忐忑、猜测和不安,都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他或许对全世界都很好。 但有些东西,晏随秋终于确定,只属于他。 晏随秋看着他,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看着他强作镇定却掩不住闪烁的眼神,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嘴唇。 晏随秋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愉悦的磁性。他不再紧逼,反而好整以暇地向前靠进沙发,姿态慵懒得像一只终于确认了领地归属的豹子。 “唐映来,”他念着唐映来的名字,语调慢悠悠的,带着十足的把握和一点点坏,“你知不知道,你害羞的时候,耳朵会红得像要滴血?” 这句话让唐映来脸上的镇定彻底瓦解,那抹红色迅速从耳根蔓延至脖颈。 晏随秋没有笑,他只是深深地望着唐映来,眼神专注得几乎要将人吸进去。 他身体前倾,缩短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只是肩膀吗?” 他问,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唐映来的嘴唇,又重新看他的眼睛。 “还有什么我是……你的第一个?” 晏随秋不再开口了,只是伸出手,用指尖非常轻、非常快地碰了一下唐映来滚烫的耳垂。 “知道了。” 他收回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笃定。 “以后……”他顿了顿,留下一个充满无限遐想的空间,“也只能是我。” 阳光洒满整个客厅,尘埃在光柱中舞蹈。 唐映来没有躲闪,也没有反驳。 在晏随秋那几乎要将他看穿的注视里,他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晏随秋毫无预兆地动了。 他猛地倾身向前,双手精准地撑在唐映来身体两侧的沙发靠背上,整个人像一张网,将唐映来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唐映来被他困在身体与沙发之间,下意识地抬头,瞬间撞进晏随秋低垂的眼眸里。 那里面不再是戏谑或慵懒,而是翻滚着某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浓烈情绪。 晏随秋俯视着他,距离近得呼吸可闻。 “唐映来,”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砸在唐映来的心尖上,“我可以亲你吗?” 空气仿佛被抽干,唐映来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看着上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渴望,但撑在他耳侧的手臂,肌肉却绷得极紧,甚至能看出细微的颤抖。 晏随秋等了几秒,见身下的人只是睁着眼睛,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说话……” 他又压低了几分,鼻尖几乎要碰上唐映来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危险的、诱哄般的意味,“我就当你默认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唐映来看着晏随秋眼中那个小小的、慌乱的自己,整个世界仿佛都浓缩成了这方寸之间的对视。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晏随秋没有立刻吻下去。 他撑在沙发上的手缓缓松开,右手轻柔地抚上唐映来的脸颊,拇指在他微微颤抖的眼睑下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然后,他才低下头,极其轻柔地、试探性地,将嘴唇印了上去。 唇瓣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几不可闻地颤栗了一下。 唐映来原本紧攥着沙发面料的手,不自觉地松开,缓缓攀上了晏随秋的衣襟。 在唐映来闭眼的瞬间,晏随秋如同得到肯定,所有的克制土崩瓦解。 他一手环过唐映来的后背,将人更深地拥向自己,另一只手仍撑在沙发上,维持着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平衡。 这个吻带着压抑太久的渴望,急切而深入,却不失温柔。 他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确认这个人的存在,确认这份关系的真实。 唐映来在他强势却不失温柔的进攻下,节节败退,只能仰头承受,指尖在他肩头无意识地收紧。 起初只是唇与唇的柔软触碰,像初雪落地。随即,晏随秋轻轻撬开他的齿关,加深了这个吻。气息交融,带着彼此身上熟悉的味道。 世界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越来越重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 唐映来原本抵在晏随秋胸前的手,不知何时已环上了他的脖颈,生涩却坚定地回应着。 这个吻仍在持续,但节奏悄然发生了变化。最初的震惊与试探,如同冰雪初融,化为了更深入、更缠绵的探索。 晏随秋的力道缓和下来,不再是疾风骤雨,而是像潮水般一**温柔地席卷。 唐映来在他这般温柔的攻势下,彻底放松下来。 晏随秋引领着,唐映来生涩却努力地跟随。他们彼此调整着呼吸,交换着温度。 偶尔分离的瞬间,拉出几不可见的银丝,两人额头相抵,鼻尖轻蹭,在急促的喘息中交换一个模糊的眼神,然后又不由自主地再次吻在一起。 在漫长的唇齿交缠后,晏随秋的吻最终流连至唐映来的唇角,印下一个轻柔的触碰,然后是微微发烫的脸颊,最后,是一个郑重其事的轻吻,落在他的眉心。 他稍稍退开,给彼此留下呼吸的空间,但手臂依然紧紧环抱着对方。他看着唐映来泛着水光的唇和染上红晕的脸颊,声音低沉而笃定:“现在,你是我的了。” 唐映来没有回答,他只是将额头重新抵在晏随秋的肩上,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阳光西斜,将影子拉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餍足而安宁的气息。 两人依旧依偎在沙发上,姿势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亲密无间。 晏随秋的手臂坚实有力地环在唐映来腰间,将人半圈在怀里;唐映来则放松地靠着他,头枕着他的肩膀。 一片静谧中,晏随秋忽然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给身旁的人。 “唐总,”他侧过头,嘴唇几乎贴着唐映来的耳廓,声音里带着饱餐后的慵懒和一丝戏谑,“我们这算不算是……办公室恋情?” 唐映来眼皮都没抬,只是用指尖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不算,你又不是我的……”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公司的。” “哦,”晏随秋从善如流,笑意更深,“那就是你潜规则重要合作伙伴。” 这次,唐映来没有反驳。他只是在晏随秋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用沉默默许了这个“罪名”。 过了许久,唐映来轻轻动了一下。 “我渴了。”他说。 晏随秋“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动作,反而收紧了手臂,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 “再抱五分钟。”他嘟囔着,语气里带着点耍赖的意味。 唐映来不再动弹,安静地待在这个为他的怀抱里,听着对方平稳的心跳。 窗外,树叶悄无声息地落下枝头。屋內,呼吸交融,时光静好。 天气渐凉,注意保暖[抱抱]是的,我又双叒叕感冒了[裂开]难受[可怜] 终于写到10万字了,撒花庆祝[撒花]谢谢大家一路听我碎碎念,爱你们![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