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童和他的乖乖少爷们》 第1章 穆长笙：茶摊。 1.穆长笙：茶摊。 京郊。路边。茶摊。 十九岁的穆长笙走了很远的路，他放下已经背了半日的书筐，摸出身上最后的十文钱，问过小二之后，递过五文，要了一份糕饼，一壶热茶。小二手脚麻利，很快便送了过来。糕饼份量并不大，只有六个。因为价钱不贵，茶水不好不坏，刚烧开的滚水冲泡，倒在粗糙的茶碗里，袅袅地冒着热气。 穆长笙是真的饿了，他吹着滚烫的茶，慢慢把糕饼吃了五个。碟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他才觉得肚子不那么饿了。穆长笙又倒了最后一碗茶出来晾着，暂时不想吃干喝尽，还是先好好歇一下吧。他无奈地看看自己的脚，抬起右脚，只轻轻一踢，就踹下了左脚的鞋子来。 最后一双鞋也要彻底坏了。虽然穆长笙还有力气还能走，但他的鞋子不行了。左脚这只鞋子，鞋底板已经从中间裂开，只还连着一丁点儿，马上就要分离成两半了。虽然马上就要到了，可这只鞋子，甚至都撑不到穆长笙走进京城。 盘缠要花光了，只剩仅仅五文钱。鞋子也都坏了，最后这双马上报废，穆长笙看着桌上最后一个糕饼，最后一碗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要不支个摊卖字？帮人写信？甚至今天的晚饭都要吃不起了，穆长笙不由地叹了口气，唉。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翻滚到了他脚边。这个人一看就是个风流公子，他穿着绸缎，骑着骏马，带着随从，但应该是因为不够熟练，在马背上炫技翻了车，没掌握好平衡，他狼狈地从马鞍上摔了下来，正好滚到了穆长笙脚下。他其实没有碰到穆长笙，但由于摔下来的时候手在空中乱抓，不仅掀翻了穆长笙的茶桌，把碟子里最后一个糕饼滚在了地上，最后一碗茶茶碗摔碎，茶水溅湿了穆长笙的衣角，整个人还好巧不巧地正跌在穆长笙地上那只鞋子上，一摔一压一滚，直接把那只本就奄奄一息的鞋子，轻松干脆地拽成了两半。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又破坏性如此剧烈，穆长笙很难不生气。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纨绔。而这个小纨绔也在地上看着穆长笙，然后翻个身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也慢慢站起身。 身后的几个随从都不敢说话。他们主子纨绔蛮横是享誉全城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肯定是他们主子冲撞到了这位小哥，但百分之九十九，他们主子会倒打一耙，毕竟他向来如此任性。虽不敢阻拦，但他们也不能完全不作为，只能弱弱地叫了一声：“叶公子……” 叶公子却并没有趾高气昂，像平时一样发飙，而是十分反常地，半天没动静。他是叶家独子，是京城最有名的小纨绔，从小到大，他想冲谁发脾气就冲谁发脾气，从无例外。可是现在，看着对面的穆长笙，他这个小纨绔莫名其妙地有点没底气。 穆长笙穿的是寻常衣料，身边的书筐也近乎散架，吃的是穷酸的糕饼，喝的是粗糙的茶水，不过是个山野书生。何况，他长得没叶公子高，文文弱弱，没叶公子壮，孤身一人，不像叶公子前呼后拥，简直可以随便欺辱。 可是，叶公子对着穆长笙的目光，看着那双乌黑发亮的眸子，看着那眉清目秀的脸，看着那紧紧皱起来的眉头，他慢慢败下阵来，甚至低下头去。一向不讲理的叶公子破天荒开口道：“……抱歉。” 穆长笙初来乍到，可不认识这叶公子。他本就十分困扰，愁眉不展，又被这个小纨绔彻底搅和了一场，根本不知厉害轻重，只由着自己的脾性来，干脆利落，扬起手来，狠狠就是一个大比兜子。 叶公子被这带着掌风的一个狠烈耳光，扇得登时脸颊火烧火燎的，牙齿咬在了嘴里，咽下了一口腥甜。随从们也都被这清脆的声音吓到了，天！有人敢打公子！瞬时所有人围了上来，对穆长笙虎视眈眈。 叶公子虽然挨了一巴掌，却相对是最稳重的。他一边咽下这口血水，一边忍着脸上疼痛，神速伸出手来挡在穆长笙身前，凶巴巴对几人道：“退下！” 几个随从不敢不听他的，又觉得退下不太甘心。他们家主子挨了打，还是一个狠狠的嘴巴子，主子能忍他们都忍不了！ 叶公子又道：“滚！滚远点！” 叶公子都发火了，几个人只好悻悻后退，没有召唤，不敢再上前来。 叶公子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揉了一把脸，堆上笑容对穆长笙哄道：“是我不好，您打得对。” 虽然叶公子如此上道，穆长笙却余怒未消，他指着自己的衣角：“你把我衣服弄湿了！” 叶公子立刻蹲下身子，双手捧起穆长笙的衣角，嘴上也乖巧万分：“我给您擦。” 穆长笙低头看他蹲在地上，拿那昂贵的袖子，认真给他擦他那粗糙的衣料，稍微消了点气。但看他蹲着的姿势，刻意的躲闪，仍旧很不满意，直接伸出脚来，把他的膝盖重重往下一踹。 叶公子被这一脚踹得双膝跪下，而且是跪在了刚刚摔碎的茶碗瓷片和茶水里。他刚忍了脸上的疼，现在又不得不咬牙忍着膝盖上传来的痛。 [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穆长笙：茶摊。 第2章 小叶子：笙哥。 2.小叶子：笙哥。 这么直接地跪在碎片上，膝盖立刻传来剧痛，毫无疑问是跪破了皮。但叶公子仍旧是咬着牙，死命地硬是忍住了没有喊疼。穆长笙看不上他躲躲闪闪，一脚把他踹跪下，他就再没敢自行起身，而是服服帖帖跪着，仔仔细细把穆长笙的衣角，彻彻底底擦净了上面的茶叶茶水。然后他就着这个跪姿，抬头看向穆长笙，乖巧驯良地回话：“给您擦好了。” 穆长笙全程都在看着他，叶公子确实没偷懒，扎扎实实给他擦了衣服，摘净了每一点茶叶渣。但是穆长笙仍旧有点介意，就没怎么理他，只哼了一声。对穆长笙这种态度，叶公子却很能伏低做小，他再次开口认错，诚恳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冲撞了您，求您原谅。” 穆长笙看着他谦逊的态度，数次诚挚的道歉，全盘接受，卑微认错，任打任踹，跪得也端端正正的样子，多多少少有点动容，但并没有立刻松口，而是伸手一指地上的那个糕饼，简约道：“不能浪费。” 叶公子转头看过去，立刻明白了穆长笙的意思。穆长笙还没肯原谅他，但好歹消了点火气。叶公子决心恭顺到底，便没敢私自起身，艰难地挪动着疼痛的双膝，跪行了几步，俯下身子，把头凑近地上那块糕饼，张开嘴，叼起来，带着土嚼碎，吃了下去。 几个随从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桀骜不驯的主子，他们意气风发的公子，他们金尊玉贵的公子，居然像狗一样听话，居然用嘴捡地上的糕饼吃！廉价的糕饼，还在土里滚过！要知道，在家里，这种货色的点心，叶公子绝对是掀桌子摔椅子，打人骂人发脾气，绝对不可能张口的！ 穆长笙看他吃了，又指了指旁边。糕饼掉在地上，几片饼皮碎在各处。叶公子从最开始，就没有半分违逆穆长笙的意思，几片饼皮而已，他趴在地上转着圈地伸出舌头，舔着吃了个干净。 叶公子做到如此程度，穆长笙总算看他顺眼了两分，这才松口道：“总在地上做什么，起来吧。” 明明是你穆长笙给人叶公子踹跪的！穆长笙如此傲慢，如此颠倒黑白，如此折腾人，只是一点点宽松而已，叶公子却已经喜不自胜，还开口谢道：“谢谢您宽厚。”他咬着牙站起来，因为比穆长笙稍微高一点，便微微弓着身子，小心翼翼问穆长笙：“请问，怎么称呼您？” 穆长笙看了他一眼道：“叫笙哥吧。” “笙哥。”叶公子从善如流，立刻就是甜甜脆脆的一声。他叫得很好听，很悦耳，叫得穆长笙听着挺舒坦，不免又看了他一眼，也随口问了一句：“你呢，叫什么？” 穆长笙居然关心他！叶公子受宠若惊，乖巧回答：“我叫叶昕昕，您叫我小叶子就好。” 穆长笙哦了一声，随口叫了一声：“小叶子。” 叶昕昕开开心心，屁颠屁颠地答应着。其实穆长笙比叶昕昕还小一个月，但是他让他叫哥，他就叫哥，他求之不得。至于他，可不用叫他叶公子，穆长笙随便叫他小叶子就行，如果身后有尾巴，他绝对能摇起一阵风。 穆长笙重新坐下，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都只穿着一只鞋。而另一只，变成了两半，在一旁安安静静躺着。穆长笙刚消下去的火气立刻又腾了起来，他抬腿又是一脚，示意叶昕昕看。 叶昕昕转头看见那两块鞋子，立即又懊悔不已。他迅速又跪在穆长笙脚下，诚心诚意地提意见恳求：“笙哥，对不起，您要是不嫌弃，先穿我的好不好，今天早上刚穿的新鞋……，保证不臭……” 穆长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看叶昕昕态度诚恳，行为卑微，真心真意的，便勉为其难答应了。叶昕昕立刻脱了自己的簇新的鞋子，又跪好了，给穆长笙穿鞋。他脱下穆长笙另一只鞋子来，才发现穆长笙的袜子破了两个洞。 想到穆长笙一路以来可能的风餐露宿，看着这破破烂烂的所有东西，叶昕昕心疼得想哭。经过恳求，被允许后，叶昕昕又脱了自己的袜子，再一次在穆长笙脚边跪好了，虔诚地帮穆长笙脱下鞋袜，又双手搂着穆长笙的脚，轻手轻手伺候着穿好。 穆长笙走了两步适应一下，叶昕昕又有了新主意：“笙哥，要不，您骑马进城？我给您牵马。” 穆长笙会骑马，便也不推托，直接就上了马背。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破旧鞋子：“拿上。修好。”言外之意，就算是旧鞋子破袜子，也不给叶昕昕穿。 叶昕昕点头如捣蒜：“好的，笙哥！” 于是，叶昕昕左手提着穆长笙的鞋袜，右手牵着马，背上背着书筐，赤着两只脚，走在前头；穆长笙穿着鞋袜，坐在马背上，摇着马鞭子，看着叶昕昕；几个随从不敢靠近，也不能离开，只得远远跟着；大家就这么奇奇怪怪，一步一步，走进城门。 [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小叶子：笙哥。 第3章 叶昕昕：脚疼。 3.叶昕昕：脚疼。 书筐并不算沉重，穆长笙背惯了，一天走几百里路，并不觉得辛苦。可叶昕昕娇生惯养，整天前呼后拥的，哪里背过这么久的东西；再加上他光着脚，一开始还凑合，走了一会路之后，开始觉得磨得脚底板疼。 叶昕昕试探着开口求情：“笙哥？书筐，能给他们背吗？”他回头看看远远跟着的几个随从。 穆长笙一手甩着马鞭，一手招手让叶昕昕凑近点。 叶昕昕不明白，立刻凑了过来，脸刚好在穆长笙手边。 穆长笙抬头，利索地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 叶昕昕被扇得有点发愣。他迷迷蒙蒙，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穆长笙。但是他对穆长笙打他接受度良好，完全不觉得不应该，只是自己迟钝愚鲁，一时不知道哪里又做错了。 看他虽然懵懂但乖顺，穆长笙笑了一声，这才问他：“你说呢？” 叶昕昕被一巴掌扇得，虽仍不太明白，但至少知道了态度，知道了不该不可以，忙摇着头说不了不了。 叶昕昕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穆长笙打了一巴掌，也给一颗甜枣。他在马上懒洋洋道：“小叶子，我不要别人背，就要你背，你，明白吗？” 叶昕昕这下明白了，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人也振奋起来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叶昕昕突发奇想，问穆长笙：“笙哥，您来给我当夫子好不好？”他掰着手指头算好处画大饼：“包吃包住，包零花钱！” 穆长笙立刻拒绝了。才不要。什么小纨绔，他才不伺候。 叶昕昕继续怂恿：“包听话的！我！我保证听笙哥的话！” 穆长笙就是觉得，这种小纨绔，哪怕再听话，他也不要给自己揽活。 但是……，囊中羞涩，五文钱难住穆长笙。 思来想去，穆长笙道：“要不我给你当个小书童吧。” 叶昕昕双眼发亮，直直地看着穆长笙。 “不过，”穆长笙补充道，“我不会伺候人。” 叶昕昕毛遂自荐：“没事儿，活儿我来干！” 穆长笙点点头。双方愉快。 叶昕昕走得脚疼，又试探着开口求了穆长笙一句。穆长笙对他很少有什么好脸色，招手过来，赏了他两个巴掌权作提神，意思很明显，老老实实忍着。叶昕昕吃了两个巴掌，很是识趣，乖乖熬着，不再提了。 可怜叶昕昕娇生惯养，呼奴使婢，纨绔多年，今天居然遇到了克星。被人扇了一个又一个巴掌，还得赔着笑脸；撅着屁股跪在地上舔着吃糕饼，用自己袖子擦干人家的衣角；被人踹在地下跪在碎片上，还得认错恳求；被人呼来喝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得感恩戴德；新鞋子新袜子给人穿好，提鞋子，牵马缰，还得光着脚回城去。 不过，一切都是叶昕昕自己选择，自己愿意的。是他对穆长笙一眼万年，当场沦陷，开口就是道歉；是他卑微之至，虔诚至极，对穆长笙敬着哄着，跪着求着；是他选择听穆长笙的，时时事事以穆长笙为先为主，不必顾及自己。 一行人就这么又从城门到叶家宅邸。一路走来，叶昕昕那么出名，又这么怪异，让大家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在搞什么新花样。大家对叶昕昕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很快谈遍街头巷尾。但叶昕昕不在乎，他行的端做得正，他昂首挺胸。他对穆长笙恭恭敬敬，不怕任何人知道。 叶昕昕几乎要走路带风，但是……，脚疼。 [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叶昕昕：脚疼。 第4章 小书童：小院。 4.小书童：小院。 叶昕昕牵着马，穆长笙骑着马，一步步走进叶宅。进了叶宅直接拐弯，叶昕昕有自己的小院。他已经十九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叶家二老比较忙，没什么时间精力管他，他早就自己在小院里住了。 小院装饰精美，富丽堂皇，只叶昕昕一位主子，却有十几个人伺候着，衣食住行，一应俱全。叶昕昕把穆长笙请到室内，安顿人在主位上坐好，叫着几个人跑前跑后，又是给穆长笙上茶上菜上点心，又是给穆长笙量体量脚，准备裁衣服做鞋子。 穆长笙吃饱喝足，随手从书筐里拿了本书看。他跷着腿喝着茶，看着叶昕昕仍旧风风火火的，出去进来，搬东西抱铺盖，给他收拾床铺，找被子，备枕头，心里偷偷觉得，这小纨绔还可以，当个跟班的话，勉勉强强凑合。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打骂声。穆长笙站起身匆匆出去，看到他刚在心里偷偷夸的叶昕昕，正在院子里，拿着根棍子，打一个小厮。那小厮甚至没犯什么错，不过是被没看路的叶昕昕踹了一脚，就惹了主子生气，现下跪在地上，疼得直哭，一个劲地认错，叶昕昕却不依不饶，棍子雨点般落在小厮身上。 穆长笙走近些，叶昕昕看到他过来，立刻扔了棍子换了脸色，一脸殷勤地上前讨好：“笙哥，您怎么出来了？” 穆长笙沉着脸没说话，走过去，抬手就是一个重重的嘴巴子。 满院皆惊。大家屏气凝神，谁也不敢出动静。但也都忍不住，偷偷伸着脑袋看八卦。 却见叶昕昕结结实实挨了，没任何反骨没任何不满没任何质疑，反而乖乖顺顺地双膝跪下，还开口道：“笙哥，您别生气。” 穆长笙有气直接出，有火直接发，之前不知道他是叶家公子，也是随便打随便踹，现在虽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地位，也并不妄自菲薄，仍旧是抬手就打。 好在叶昕昕虽然纨绔，对穆长笙，从始至终都是尽心尽意的乖巧驯良。 穆长笙反手又扇了他一个。 又疼又狠。叶昕昕的头都被扇到一边，脸上也立刻火烧火燎起来。但他完全没时间顾及自己，只是接着恳求穆长笙别生气：“笙哥……，您别生气……” “脸。”穆长笙只说了一个字。 叶昕昕立刻调整好跪姿，把脸的位置摆正，方便穆长笙动手扇他。 穆长笙毫不客气，半点不心疼怜惜。手起手落，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就是十几个巴掌赏他。 叶昕昕规规矩矩跪着，老老实实受着。脸上的疼一巴掌盖过一巴掌，几乎被穆长笙扇得头晕眼花。但叶昕昕端端正正跪着，一次次把头和脸摆正归位，虽然怕疼，怕挨打，但更怕穆长笙不顺手，怕穆长笙没打够，怕穆长笙生气。 穆长笙重重打了十几个，打得他眼含泪花，却连哭都不敢。看着叶昕昕脸颊红红，楚楚可怜的样子，穆长笙暂收了手，这才问他：“为什么打人？” 叶昕昕蛮横任性霸道惯了，他向来如此，也没什么理由。他肿着脸，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穆长笙才不惯着他，一脚过去，力气之大，踹得他跪不稳当，直接跌倒在地。叶昕昕不敢久趴着，立刻又手忙脚乱爬回来，乖乖巧巧跪好。 穆长笙又扇了他一巴掌，道：“我不喜欢。” 叶昕昕这下懂了，他点头如捣蒜，态度十分卑微：“我记住了，笙哥，我不敢了。” 穆长笙把手在叶昕昕脸上拍着，力道不轻不重，警告的意味很浓：“你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从现在起，再打人骂人耍脾气，我见一次打一次。” 穆长笙的话叶昕昕全听，立刻疯狂点头答应：“是，笙哥，我改。” 穆长笙收回手来，总算是有了丝笑意，他又问：“不让你打人，那我这么打你，过不过分？” 叶昕昕摇摇头，顶着红彤彤的脸，仰着满是泪水的眼，发自内心地诚恳回答道：“笙哥打我打得对，是我该打；我任性打人不对，谢谢笙哥管教。” 哎呀呵，穆长笙拍拍手，转身回屋了，留下一句话：“在这跪着，反省一个时辰。”嘴上虽然罚了叶昕昕跪着，但穆长笙心里还是满意的，虽然纨绔任性了些，但孺子仍旧可教，挺乖挺听话，还挺会拍马屁。 院子里的人围观了这一幕，看着他们骄矜的小少爷，居然真的跪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敢揉着膝盖慢慢起身，却又立刻屁颠屁颠去伺候穆长笙了。 [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小书童：小院。 第5章 所有人：满意。 5.所有人：满意。 折腾了一天，穆长笙总算歇下了。看着穆长笙睡熟了，叶昕昕这才退出去，这才腾出空来，先狼吞虎咽吃了点东西，填下饥肠辘辘的肚子，然后叫人去请老郎中带药箱来，给他的脚擦一擦药。 因为叶昕昕平时也会有些磕磕碰碰的，他的小院旁边就住着一位老郎中，方便随时照看。这老郎中在烛光下一看，可不得了，叶昕昕的两只脚都肿起来了，走了那么远的路，磨破了好几处伤口。伤口当时流了血，拖了这么长时间，已经结了痂。而且，还有反复裂开结痂的迹象。一双脚上又是泥土又是血污，看起来脏兮兮，又怪可怜的。真不知道他们小少爷怎么忍到现在的，平时一点点小伤小痛，早就哭鼻子撂挑子了，这次居然能撑到这么晚才上药，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处理了脚伤，叶昕昕有点不好意思，又让老郎中给他看了看膝盖。不看还好，看了看膝盖比两只脚还要严重。膝盖跪过碎片扎伤过，晚上又结结实实跪了一个时辰，此时那以前从未遭过罪的娇弱膝盖上，又是青又是紫又是伤口。老郎中叹着气，给叶昕昕膝盖涂好药，背着药箱走了。 夜已经深了，但叶昕昕仍旧没睡。填饱了肚子，处理好脚伤和膝盖，人也振奋了不少。他又生疏又笨拙，又仔细又认真地，把穆长笙的袜子洗了很久，鞋子刷了很久，把破袜子旧鞋子全都洗刷得干干净净，才端端正正摆好晾好。 第二天一早，叶昕昕找了叶宅手最巧的姑娘，教他一针一针把袜子补好；鞋子真的没办法直接修了，只能加了一片结实的鞋底，一起缝起来；叶昕昕第一次拿针线，根本找不到技巧，只会用蛮力，把自己的手指头戳了好几个洞。费尽周折，千难万苦，才把袜子修补好，把鞋底缝结实。叶昕昕把它们摆在自己的床头，简直像是供奉一样放起来。 上午，叶昕昕还召集小院里所有人，跟他们交待下去，所有人要像对他一样对穆长笙，不，要比对他还要恭敬体贴地对穆长笙。穆长笙推诿了一阵，挣脱不了，也就随他去了。大家都叫穆长笙穆公子。本以为穆公子也很难伺候的，没想到穆公子非常好相处，不调遣人，不欺负人，所有的事亲力亲为，除了……，他很喜欢修理叶昕昕。 穆公子不调遣别人，但会把叶昕昕支派得团团转；穆公子不欺负别人，但会把叶昕昕欺负得痛哭流涕；穆公子很好相处，但叶昕昕怎么求饶他也不手软；穆公子亲力亲为，亲力亲为地狠揍叶昕昕。 而叶昕昕，他那么孺慕敬仰穆长笙，对穆长笙的打骂惩罚全都感恩戴德，对穆长笙的磋磨修理甘之如饴。他整天红着脸肿着腚，鞍前马后地伺候着穆长笙。 时间久了，大家都很喜欢穆公子。同时，也慢慢对他们两个的相处见怪不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别人什么事呢。 本以为叶家二老也许会看穆长笙不太友好，毕竟不过一个小书童而已，动辄把叶家的心尖子肺叶子眼珠子叶公子打得连滚带爬。叶家老爷子确实看到穆长笙揍叶昕昕了，劈头盖脸，毫不留情。可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发火，叶昕昕扑过来给他爹跪下，指天誓日，说是因为他不好好学，穆长笙才动手的，他请叶老爷子稍安勿躁，听他背几段古文。 叶老爷子将信将疑，他自己的儿子，什么水平他是了解的。叶昕昕不好好读书，之前念起来都磕磕绊绊的，内容从来一知半解，叶家溺爱他，一直也就由着他。 当叶昕昕熟练地背完三篇古文，且流畅熟练，一字不错，叶老爷子才发现儿子确实是变了。他真的有在努力读书，对自己的态度也乖顺不少。叶昕昕拿来最近写的大字给他看，老爷子一张张翻阅之后，又是鼓掌又是拍腿，把穆长笙夸到天上不说，还跟穆长笙说，他们家小叶子就是惯坏了，但本性不错的。穆长笙陪他读书辛苦了，打也打得骂也骂得，皮糙肉厚，他经得起受得住，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所以，叶家二老都很喜欢穆长笙。他们头疼不已的小纨绔总算改了脾气归了正，居然还认认真真上课写字背书，挨穆长笙点打算什么，叶老爷子不仅能接受，还叫人专门还给穆长笙送来一箱子用具，更是把叶昕昕全权给交给穆长笙管教，随穆长笙怎么对待，他们不心疼。 [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所有人：满意。 第6章 小少爷：猪头。 6.小少爷：猪头。 三篇古文说起来容易，其实都是叶昕昕的血泪。在小院里休整了两三天后，在叶昕昕的软磨硬泡下，穆长笙总算答应，和叶昕昕一起去念书。可就因为一起念书，叶昕昕差点被穆长笙抛弃。也是一起念书的时候，穆长笙才清楚，叶昕昕究竟有多纨绔，有多不成器，有多欠揍。 十九岁了，只认识简单几个字，念起来磕磕绊绊，别说背诵，连完整念一遍都要费老鼻子劲；写字写得歪歪扭扭，七拧八歪，连七岁小孩儿都不及；头脑简单，懵然无知，穆长笙想跟他谈论些什么，一概听不懂，一脸茫然，清澈的眸光里，满满都是愚蠢，还有些时时透露着的小心翼翼地讨好。 给穆长笙磨墨，磨了没几下，墨条断了，影响心情；给穆长笙裁纸，裁了一大叠，不合尺寸，全废了，简直浪费；穆长笙让他拿本书，找来找去，翻箱倒柜找不出，结果一看，就在手边。 穆长笙给自己顺气，让叶昕昕把夫子的戒尺拿过来。 叶昕昕拿过来，乖巧跪在穆长笙脚边，双手捧着戒尺。 穆长笙不接。 穆长笙叹了口气：“小叶子，我不想要你了。” 叶昕昕本来只是怕疼怕打，听了这句话全身一抖，眼泪立刻滚了出来，他紧紧抱住穆长笙的脚腕，眼泪鼻涕一起流，死活就是不肯松手，穆长笙甩都甩不掉。直到穆长笙答应了暂时不会不要他，他才堪堪松开了手，跪在地上嘤嘤啜泣。 穆长笙觉得烦，直接命令道：“收声。再哭扇你。” 叶昕昕本跪在地上哭得直抽抽，但还是听话地慢慢收了，渐渐不敢再哭。他抽抽噎噎地，但一声小过一声，总算止了哭，颤颤抖抖地双手把戒尺举起来，求着穆长笙打他。 穆长笙气了一阵，反而落了火，此时此刻还有心情嗤笑：“你还有脸哭？” 叶昕昕不敢再哭，只敢认错。 穆长笙实话实说道：“你这般不学无术，我实在是看不上。” 叶昕昕一听这又是不想要他的意思，刚又被嫌弃了，哭也不敢再哭一声，只得退了半步，哐哐给穆长笙磕头，说他保证好好学，穆长笙让他怎么学，他就怎么学。 “真的吗？”穆长笙不信。 叶昕昕满脸泪痕，点头如捣蒜。 “那要比以前跟夫子学辛苦十倍，你确定吗？”穆长笙说话轻飘飘的，但分量沉甸甸的。 叶昕昕疯狂点头，他确定。只要穆长笙允许他跟着，只要穆长笙还要他，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穆长笙翻翻捡捡，摞了一叠书：“这些，一年内，背过，默写，能做到吗？” 叶昕昕透过朦胧的泪眼看了看，他其实不知道那是多少任务多少工作量，但只能点头答应。 穆长笙点点头：“错一个字扇一巴掌，差一篇打折你的腿，好不好？” 叶昕昕这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但他既无选择，也无退路，只能含着满眶热泪，再次点头答应，哽咽道：“好。” 看他态度如此诚恳卑微，穆长笙便也不再多加刁难，而是接了戒尺放在桌上，站起来道：“跪直了，手背好，脸抬好。” 叶昕昕听出来这是要扇他，但他战战兢兢了这么久，只怕穆长笙不要他。现在穆长笙还肯扇他，他求之不得。于是，叶昕昕立刻跪直跪好，双手背后，仰着脸等着穆长笙动手。 穆长笙是真的生气，真的失望，真的一度不想要他。所以现在动起手来，是真要让他牢牢记住教训，真的痛下狠手，真的毫不留情。穆长笙手起手落，叶昕昕脸疼脸肿，又烫又热。可叶昕昕一不敢哭二不敢躲，每挨一个，都赶快把脸归位，好尽可能迎合他的笙哥。 穆长笙存心教训他，好让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不敢游手好闲，不敢不学无术，所以这顿嘴巴，扇得又狠又重，足足扇了八十多个，扇得好好一个叶家小少爷，活活成了一个大猪头才罢休。 而叶家小少爷，咬着快被扇掉的牙，咽下腥甜的血水，还恭恭敬敬地给穆长笙磕响头，感谢穆长笙管他教他，没有不要他：“谢谢笙哥。” 穆长笙也不管他脸有多肿，眼睛能不能睁开，扔给他一本书，把戒尺掂在手里：“念。” [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小少爷：猪头。 第7章 第一天：背书。 7.第一天：背书。 叶昕昕捧着书，一字一句地念起来。穆长笙让他凑近些，好方便随手打他。因为刚扇了一顿，脸暂时不便再打；手里由于捧着书，也就放过了双手。 穆长笙让他挽起袖子，露出胳膊来。手里拿着书，嘴上照着念，但凡出错，戒尺就重重砸在他小臂上。穆长笙倒是也认了，知道了他的水平。也给他指点，也给他纠错，但有代价——自己改对了打一下，教他要打两下。 一篇古文而已，叶昕昕几乎是一字一泪，好不容易才念通顺。两条小臂被戒尺抽打得红肿滚烫，捧书捧了太久，力气接不上来，又万万不敢擅自放下，哆哆嗦嗦地发着抖。叶昕昕既不敢哭出声来，又控制不住那因为疼流下来的泪水，两只眼睛都哭得肿得桃儿一般。因为哭，因为念，声音也哽哽咽咽的；跪了太长时间，膝盖又疼又颤，但分毫不敢求情，因为全是自己求来的。 叶昕昕都可怜成这样了，穆长笙却完全没有任何怜惜。他听他念得没错了，直接飞起一脚：“碍眼。出去背。” 叶昕昕听话地捡起书，连滚带爬，到门外去背。也不敢起身，就跪在门口。 穆长笙看了会书，睡了一觉，喝了点茶，听到门外没声儿了，也不说什么，抄起盛墨汁的碟子，直接就泼在叶昕昕身上，泼了人一头一脸一身，并训话道：“不许偷懒，不许停！” 叶昕昕一身狼狈，不敢违背，只得出声不停地念。念了大几十遍念熟了，念到天黑背过了，念到深夜背熟了，嗓子也念哑了，墨汁也干透了，人也饿得几乎跪不住。可他不敢进门，不敢打扰穆长笙，也不敢停下来，只敢继续一遍一遍念下去，只敢在外面等穆长笙出来。 可是他声音越来越小。 穆长笙总算出门看了他一眼。 叶昕昕吓得一激灵，先跪直跪好了，又立刻大声背诵起来。穆长笙从头至尾听了，背得还可以，基本没出错。看来这是有效的，以前就是偷懒，这顿打一丁点也不冤枉。 “滚进来。”穆长笙道。 叶昕昕拖着两条麻木的腿，艰难地爬进门。 穆长笙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糕饼：“想吃？” 叶昕昕都快饿得晕过去了，忙不迭点头表示想吃，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糕饼，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却见穆长笙直接把糕饼扔在地上，然后又踩了一脚，才道：“吃。吃干净。” 这种明晃晃的羞辱，叶昕昕自己也知道原因。穆长笙嫌弃他不通文墨，嫌弃他不学无术，存心要给他彻底的教训。他觉得愧，觉得悔，却真心并不怎么觉得羞。他叶昕昕在穆长笙这里，何时何地有过半分尊严。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叶昕昕不是廉者。虽然那糕饼被穆长笙踩得稀碎，他还是爬过去，低着头，撅着屁股，伸着舌头，一点一点舔干净了。 穆长笙哼了一声。 叶昕昕抱着脚腕撒娇认错。 穆长笙踹了他一脚，却允了他起身清理，洗澡，吃饭，睡觉。 而这才只是第一天。 [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一天：背书。 第8章 一箱子：戒尺。 8.一箱子：戒尺。 背书时一字一泪，写字也锥心泣血。叶昕昕以前偷懒耍滑，字写得实在是不能恭维。现下穆长笙看着他写字，盯着他一笔一划，不仅仅是写字，也势必不可能让他太舒服。 于是，念书时跪在地上，伸着胳膊挨打，写字时撩起袍子褪下裤子，撅着屁股光着小腿挨揍。只挨了狠狠的一顿，叶昕昕的字就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不说能立刻写得多好，起码可以工工整整，大小匀称，粗细均衡。种种迹象表明，叶昕昕就是欠揍。他明明都能做得不错，以前就是不肯用功，不肯出力，不肯卖劲。所以穆长笙下手应狠尽狠，毫不留情，一顿就让他记得牢牢的，皮子绷得紧紧的，一丁点也不敢松懈怠慢。 所以，等叶昕昕扒皮换骨地熬过了三天，已经差不多养成了习惯，穆长笙基本不用操心了。七天之后，更是他自己都知道该去做什么了。每天，背熟一篇古文，背不过不许吃饭；穆长笙极其严厉苛刻，要求是一字不能错，有错就打，敢错多了往死里打；每日，写十张大字，写得凌乱就撕掉重写，态度不端就狠狠地揍。完成了这两项，穆长笙才允许叶昕昕跟着他伺候。所以，为了跟着穆长笙，叶昕昕每天一睁眼就背书，过了早饭时辰就写字，即使是这样，最早也得在下午，或者傍晚才能完成任务；有时候那篇古文比较难，他得到天黑才能完成，跟着穆长笙穆长笙的时间就很短，短到他自己都恨不得揍自己。 同时，穆长笙也免去了不必要的规矩。背书不必跪着，可以用任何姿势；但过来给穆长笙背的时候，该跪着不能站着；写字允许他坐在圈椅里，就着大桌写；但他自己不愿意，觉得还是趴在地上的书案上更自在。穆长笙也不勉强，只是扔给他一个厚厚的垫子，不必再直接跪在地上。 叶昕昕的膝盖慢慢好多了，虽然身上几乎还是每天新伤叠旧伤，但他挨得心服口服，因为那是他自己没做好，没完成穆长笙给他的任务，没达到穆长笙定的要求，那打挨得该。 叶老爷子是半个月的时候来的。他踏进书房，正好看见叶昕昕跪着举着手心，被穆长笙拿着戒尺重重责罚。戒尺每次狠狠落下，叶昕昕还恭恭敬敬道：“谢谢笙哥。” 叶老爷子虽然忙，但也爱子如命，不然也不可能把叶昕昕惯成这样，养得这般纨绔任性。看到小书童如此无法无天，让主子跪在地上挨戒尺，当然是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出来。 穆长笙对叶老爷子也有看法。普天之下谁不忙？忙就能忽视孩子，娇纵孩子，溺爱孩子？表面上心疼不已，人怎么才来？其实穆长笙已经揍了他半个月了，这次甚至可以算是最轻的一回。 叶昕昕了解他们两个，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哪怕是当着叶老爷子，穆长笙不顺心，没允许，他也不敢擅自起身。察言观色之下，叶昕昕先扑到叶老爷子身前，给他爹磕了个头请安，然后挡在身前，说穆长笙多有学问多有文采多有才华，给他当夫子都绰绰有余，但他谦逊有礼，觉得自己年纪尚轻，不肯当夫子；穆长笙还心善，在叶昕昕的软磨硬泡下，虽然只是当书童，却也指点他的功课；叶昕昕当场给叶老爷子熟练地背了三篇，又膝行着拿来最近写的大字，呈上去给他爹看。 叶老爷子从一脸生气，到半信半疑，到深信不疑；对穆长笙从横挑鼻子竖挑眼，到佩服敬仰，到从头到脚的顺眼。叶老爷子老来得子，如珠如宝，自己是舍不得打，但并不是不懂道理；他越忙，越觉得亏欠，就越溺爱，如此循环；以前的夫子师父，也都忌惮着，都不敢真管，何况打骂；现在穆长笙真能降得住管得了这小混世魔王，那也是叶昕昕的福气。 所以，叶老爷子很快转怒为喜，真心真意佩服穆长笙，全权把叶昕昕交给穆长笙管教。除此之外，叶老爷子喜欢玩木头，这些年来，收集了很多各种材质的戒尺，虽然他一下也舍不得打叶昕昕，但他让人打包装箱，都给穆长笙送了过来。 [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一箱子：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