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巅峰：这名科员来自五百年前》 第1000章 轮到齐云山退场了 关山月出去取钱，齐婉儿来了电话，齐云山犹豫了一下接听了。 “爸，我妈呢，怎么落地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给她打电话还关机了。” 电话那边齐婉儿焦急道，听得出她有了不好的预感，担心孙亚茹的情况。 “你妈，下飞机就被省纪委带走了。” 齐云山直接说了实话，隐瞒一天两天也没意义，这个女儿精明的很，瞒不住的。 “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这么突然？” “那你就得问陆明远了，亏你还给他生个儿子。” “不可能是他，他答应我了保你们俩没事的。” “我用他保吗？他个王八蛋，霍霍完我闺女，还要霍霍我，就你还信他！” “可是...” “那我再告诉你，侯凯亲眼所见，就是王丽颖亲自带走你妈妈的，这回你信了吧！” “...”齐婉儿顿时无话了，既然王丽颖办案，那就是陆明远的主意了。 “再有，”齐云山道，“是不是你告诉陆明远你妈妈今天回来的？” 电话那边，齐婉儿有些哽咽了， 没否认，就是承认。 “算了，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件事我有办法处理。” 齐云山挂了电话，再次在心里骂陆明远，女儿都躲到国外了，还能被你利用。 晚上七点半，关山月和齐云山到达了于正国别墅附近，将车停在黑暗处。 约定的是八点，齐云山也不能早去，在车里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关山月还是第一次见齐云山这么紧张，握着他的手道： “我从没问过你工作上的事，既然你断定是陆明远和沈书华要整你，解铃还须系铃人，找陆明远好好谈谈，实在不行再走于正国这条路。” “让我向他低头？”齐云山冷笑，“除非弄死我！” “云山，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也说了，曾经你们还一起对付过杨一夫的，陆明远和你女儿还恋爱过，非得弄成今天这样吗？”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你跟我说啊！” 齐云山的嗓门拔高了，关山月也急的喊了起来，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齐云山有事瞒着她。 齐云山叹了口气还是不想说，指着皮包道：“我宁可花三十万解决，也不向他低头！” “可你这是行贿，又给你自己增加了污点！” “那又如何，就算进去了，我也认命了！” “你进去了我怎么办？”关山月急了。 齐云山怔了一下，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这不是问题，因为， “山月，”齐云山恢复了冷静，“难道你还真想为我这个老头子养老送终吗？” “什么意思？”关山月皱眉。 “我进去了那就是我的命，你还年轻，找个年纪差不多的人嫁了，本来咱们就不合适的。” “...”关山月不可思议的看着齐云山，“你以为，我只是和你玩玩吗？” “不是那个意思，我的确不能拖累你，你比我女儿还年轻的。” “可我已经...” “好了，放心吧，我就不信了，我五十岁的人还斗不过那小子。” 齐云山拍拍关山月的手，拎起皮包，又从后备箱拎起一只冷冻的褪毛山鸡， 夜色下，走向那座僻静的别墅，步伐还算从容。 刚到门口，门就开了， 于正国的秘书孙晓东出来迎接，看得出，他就是等在门口的。 “孙秘书，辛苦了啊。” 齐云山嘴上笑着，心里却合计着，怎么把秘书留下了，这三十万还是要背着秘书给的。 孙晓东道：“齐市长才是真辛苦，快快请进，不用换鞋了。” “那怎么行。”齐云山想换鞋，却发觉孙晓东没给他预备拖鞋，他又不好乱穿拖鞋。 正犹豫间，孙晓东道：“是这样，于省长刚刚有急事，去了省政府，嘱咐我在这等您，让我跟您说声抱歉，只能改天再约了。” 齐云山脑子嗡的一下，杵在了玄关，看了眼客厅的确无人。 “那个，我...”齐云山一手黑皮包，一手白条鸡，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了，可以说大脑有些空白。 “哦，对了，”孙晓东道：“于省长说了，您肯定不会空手来的，所以也不能让您空手回去，给您预备了一盒点心带回去。” 孙晓东转身从后面拎起个糕点盒，将白条鸡接了过来，糕点盒塞进齐云山的手里， 意思就是糕点盒换白条鸡，你可以走了。 齐云山另一手拎着黑皮包，微微抬了抬，有些迟疑。 孙晓东连忙做出请他离开的手势道：“齐市长，您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改天我再帮您约于省长。” “哦，好好。”齐云山连鞋都不用换了，茫然的离开别墅， 就听身后的门咣的一声关上了，如同一锤子打在他的腰眼，差点跪在地上，步伐有些沉重了。 回到车里，坐在后排，将皮包和点心盒放在座上，双眸紧张的看着点心盒。 “他没要钱？”关山月转身问道。 “我连人都没见到，却给了我盒点心。”齐云山拿起点心盒，一点一点的解开绳子。 点心盒打开，里面哪有什么点心，竟然都是齐云山送给于正国的礼品， 有鸡血石，小金佛，还有几个小摆件，这些都是这几年齐云山送给于正国的， 甚至，有的小把件齐云山都忘了是他送的了，结果，人家于正国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都是你送他的？”关山月一眼就看出了门道。 齐云山点头，悲痛的望向窗外。 更加深刻的理解那句话，官场如同一个舞台，你演我演大家演，谁演砸了谁退场， 如今，轮到齐云山退场了。 第1001章 放下仇恨也晚了 关山月也不多问什么，连忙启动汽车快速驶离，似乎很想快速逃离这里似的。 一路上二人谁也不说话，在黑夜里默默前行。 上了高速，来到第一个服务区停下了。 “于正国都不保你了，钱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和陆明远到底怎么回事了吧？”关山月回头问道，眼里充满着急切。 齐云山看着窗外，脑子还在想着怎么就成了弃卒了？ 虽然在省里还有些老关系，但都是退休的老领导，此时的于正国这种态度，别人更不可能帮他了。 而且，他也预感到了一件事，纬迪公司的许东兴大概是跑路了，五千万的贷款打了水漂，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关山月从驾驶座爬了过来，坐在齐云山的腿上，托起那张瞬间苍老很多的脸，轻声道： “不要怕，告诉我你和陆明远沈书华到底怎么回事，我来帮你想办法。” 齐云山将视线从窗外移回到关山月的脸上，看着眼前的女人， 有了一种四面楚歌之感，也产生了别姬的念头， “不用管我了，带着你妈妈离开桦林，纬迪公司给的钱都带走。”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要的不是钱！”关山月急了，将齐云山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听到了吗？这里有心跳声，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胡闹！”齐云山猛然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关山月， 虽然他很喜欢关山月，可是他知道不可能长久，关山月早晚都会回归正常生活，嫁人生子，怎么能给自己生孩子！ “云山，你一直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关山月柔声道：“其实我有些偏执，从小我受到特权阶层的欺负太多了，我就想体验一把特权阶层的优越感，我体验到了，是你带给我的。 当我拿下茶博会的中心位置表演茶艺的那一刻，看着那些同行惊讶的目光，我就知道这一步我走对了。 当我看到那些王八蛋官员不得不从我这买茶叶时，我心里特舒坦。 还有上个月，我说有个政府办有个女的来买茶叶，对我冷嘲热讽的，后来你就把她贬到了档案局，我没敢告诉你，其实她就是我那个高中同学，就是学校让我顶她的名参加的游泳比赛，然后她加分考进了北大，所以相当于你替我报仇了，我心里真的很爽，我也用特权压了她一把。 也就是那晚，我心里特舒坦，没有吃药，就有了宝宝。” “可你这么做，是害了你自己，而且以后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了。” “不重要了，以后我要的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关山月在齐云山的额头吻了一下，又道：“告诉我你和陆明远到底怎么回事？” 关山月的理性与温柔，让齐云山无法抗拒了，如同回味往事，讲述了他和陆明远的事。 从那一天齐婉儿夜不归宿开始，他们两口子找到了那家小旅馆，发现齐婉儿和陆明远睡在一张床上，一怒之下，拿起烟灰缸砸在了陆明远的头上。 可以说他和陆明远的恩怨就是从那个烟灰缸开始的。 后来发生过一些小摩擦，但陆明远也在杨一夫事件里救过齐云山，他也想和陆明远握手言和，但事情的转折点是因为齐婉儿为陆明远挡了一刀。 然后，齐婉儿住院期间陆明远没去看望，却跑到盛阳给赵家当姑爷子去了，当爸的哪受得了这个，女儿太委屈了。 后来齐婉儿出院，直接飞往巴黎，齐云山也松了口气，远离陆明远是对的， 可是，天意弄人，齐婉儿竟然怀孕了，是陆明远的，偏偏齐婉儿要留下孩子。 齐云山拗不过齐婉儿，就把怨气撒在陆明远身上，总想办法难为陆明远。 齐婉儿还差点为了保住孩子而把命丢掉，仇恨也就越来越深。 关山月听完，理解了齐云山，他对陆明远的怨恨全因女儿，这是正常父亲的反应。 关山月道：“其实，你若早跟我说陆明远和婉儿的事，我肯定会劝你放下的。” “我不可能放下，凭什么给他生孩子！”齐云山又要怒了。 “我呢，凭什么给你生孩子？”关山月反问。 齐云山顿时卡壳了，似乎明白关山月话里的意思。 关山月道：“这就是爱情，即使你不能娶我，我也想给你生孩子，因为我崇拜你仰慕你，不管以后如何，都想留下你的孩子抚养长大成人，和你一样优秀。 所以婉儿和我一样，都无怨无悔，只能说你和陆明远都是优秀的男人。” 关山月又道：“放下仇恨吧，你和陆明远本不该成为敌人。” 齐云山看着关山月的眼睛，那双黑眸如此的真诚，无悔。 事实的确是这样，关山月肯为自己生孩子，他还很感动，偏偏女儿给别人生孩子，他接受不了。 将心比心，此时，忽然有点理解女儿了。 “可是，放下仇恨也晚了啊。”齐云山一声叹息。 “你和沈书华是怎么回事？”关山月又问。 齐云山道：“现在的陆明远表面上是沈书华的未来姑爷子了，可是，那小子太好色，也不知道沈书华是怎么想的，宁可把他女儿往火坑里推。” “这么说，就是沈书华帮助姑爷子解除绊脚石，才故意针对你的，” 关山月想了想，“可是沈书华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他的级别足可以威胁你的，用不着把你一棒子打死吧。” 齐云山愣了愣，是啊，沈书华至于这么狠吗？ 关山月又道：“我不了解官场，可我知人性，我问你，以你以前对沈书华的了解，他是这种小人吗？” 齐云山摇头：“沈书华以前不是小人，甚至有股宁折不弯的劲，从不做背后捅刀的事，可是现在是了啊。” “你是小人吗？”关山月问齐云山。 齐云山点头：“我承认，为了女儿，我也变成了小人。” 关山月道：“所以，沈书华不是为了陆明远，而是为了他女儿，才变成了小人。” “可是，他女儿没什么事啊？” “假如，婉儿回国，抱着孩子让陆明远娶她呢？” “...” “所以只有你倒了，婉儿逼宫也没用了，陆明远不会娶贪官的女儿。” “沈书华怕的是这个？”齐云山瞪大了眼睛。 关山月点头，又道：“再有，于省长不敢插手这件事，急着跟你撇清关系，就说明顾书记在主导这件事，顾书记和沈书华关系有那么好吗？” “他们以前一起下过乡。” “即使那样，就会为沈书华扳倒一个正厅级的干部吗？你可是正厅级啊！” “不应该...” 被关山月这么一问，齐云山也想不明白了， 按说顾维明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政治立场不会这么江湖气的。 第1002章 你从来也没赢过 关山月和齐云山在服务区分析着各种可能性，齐婉儿给陆明远打了电话。 此时的陆明远刚到盛阳，他是打算明天跟沈书华和顾维明好好谈谈的。 刚从高速下来，看到齐婉儿来了电话，将车停在路边，心情很沉重， 不知道该如何跟齐婉儿解释，也猜测着齐婉儿肯定会在电话里大骂他一顿，这个误会很难说清的。 电话接通了，传来齐婉儿的声音，却是让陆明远有些意外。 “我买了后天的机票，国内时间25号中午到盛阳。”齐婉儿似乎刚哭过，鼻音很重，声音却很轻柔。 “儿子还没满月...”陆明远顺口说道，意思是等满月再回来。 齐婉儿道：“托你福，儿子很健康，可以提前接受人间的历练了。” “......好吧，我去接你。” 齐婉儿轻嗯一声，道：“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婉儿，你真的误会了，你母亲的事真不是我让的。” “你只要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你可以保我爸妈没事。” “等你回来再说吧。” “好的，那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你可以包养我，我可以让孩子认你这个父亲，但是，你若是想让我和孩子分开，除非杀了我。” “...”连包养这个词都说出来了，就知道齐婉儿现在有多恨自己了。 沈书华啊沈书华，你的目的达到了。 “婉儿，我再和你说一遍，你要信我，这件事真的和我无关...” 陆明远的语气很诚恳，可惜齐婉儿根本不想听，挂了电话。 陆明远也没办法了，况且电话里也解释不清，只要齐婉儿带儿子回来就好，这是第一步必须走的。 接下来可能会有更难走的路，齐婉儿在电话里不骂也不吵，这就不是齐婉儿的性格，说明她对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了。 这个锅怕是要背定了。 很快，又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陆明远有些不耐烦的接听。 电话里是个女子的声音：“你好陆主任，我是关山月。” 陆明远无语的叹气，又是一个找他算账的。 “我们明天能不能见个面？”关山月问。 “明天没时间。”陆明远没好气道。 “那您现在在哪？”关山月丝毫不在乎陆明远的冷落。 “我快到盛阳了。” “我也在，”关山月很兴奋，“我在高速上，大雾山服务区。” 陆明远无语的看向高速，他刚从那边下来。 关山月来盛阳干嘛？ 难道，齐云山也在？八成是齐云山来盛阳搬救兵碰钉子了，然后想跟自己摊牌。 陆明远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在夕照湖别墅的大门口等你。” “好，一会见。”关山月连忙答应，挂了电话。 陆明远继续前行，到达夕照湖别墅门口，等了一会，齐云山那辆奥迪车驶了过来。 是关山月开车，后座坐着一个人，看不清是谁也知道就是齐云山了。 陆明远打了个手势，让她跟在后面，进入了别墅区。 到了自己家小院门口，沈虹芸等在这里，打开院门。 陆明远头也不回径直进了别墅。 齐云山看了眼陆明远的背影，一脸的窘迫，他已经被关山月做通了工作，决定向陆明远低头了。 结果，这混蛋竟然拽上了，也不打招呼自己就进屋了。 “齐叔叔好。”沈虹芸迎上来打招呼。 齐云山连忙笑道：“虹芸好啊，好久不见了，越长越漂亮了。” “我叫关山月，你好，虹芸。”陆明远也不介绍，关山月只好自己介绍，总不能等齐云山介绍。 “你好，快进屋吧。” 沈虹芸事先接到陆明远的电话，也知道关山月和齐云山的关系了，没表现出任何的意外，也不多问，邀请他们进屋，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进了别墅，看着精致的客厅，齐云山心里又五味杂陈了，人家小日子过的这么舒坦，女儿却在巴黎出租屋受罪。 “你们聊，我上楼去看书。” 沈虹芸想回避一下， 关山月却拉着她的手道：“我想冒昧的参观下别墅可以吗？说实话我都没进过别墅呢。” “可以啊，其实很小的。”沈虹芸带着关山月去了后面的厨房。 陆明远给齐云山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 随后抬眼环视一圈客厅，道：“这间别墅是赵家送的，也是因为我救过两次赵家小孙女的命，也治好了赵广生的腰，再有，就是替赵雨晴的父亲平反了，所以我受之无愧。” 齐云山也跟着陆明远的视线看看客厅，心说我又不是纪委犯不着跟我说这些。 陆明远继续说道：“第一次和赵家人接触，就是老太太寿宴上，那天是赵雨思求我冒充她男朋友，然后参加寿宴，目的就是担心赵广生的腰病复发，结果那天遇到你了，知道你误会了，我也解释不清。 本来那天是去医院看婉儿的，结果虹芸这边出事了，失踪了，我就匆忙来盛阳找她，阴差阳错的事儿，我也承认，我愧对婉儿。” 算你说了句人话，齐云山故作大气的点点头道：“明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承认这一次我输了。” “你从来也没赢过，却非要和我斗。”陆明远没好气道。 齐云山尴尬的哈哈笑着，努力做出云淡风轻的姿态，道：“说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陆明远道：“如果我说这一次不是安排的，你信吗？” 齐云山不由得冷笑一下，刚想说不信， 却听关山月接话道：“我信。” 关山月拉着沈虹芸又回到了客厅，参观别墅是假，她就是不想让沈虹芸回避。 齐云山莫名的看着关山月，这种话怎么能信，是真信还是假信？ 关山月坐了下来，道：“陆主任，接下来您说的任何话我们都信，您让我们做任何事我们都做，问什么我们保证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虹芸看了眼关山月，目光移回到茶几上，内心的诧异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齐云山的身体不由得矮了下去，高傲的脊骨消失了。 陆明远也是没想到关山月会是这种态度， 他想到过齐云山这次来肯定是要低头的，应该是先找陆明远谈判，再妥协，或者再许诺点什么好处之类的， 然而，关山月的态度，既不是谈判，也不用妥协，人家就投奔你来的， 或者说，强行加入你的阵营，死也好活也好，你陆明远说的算。 关山月之所以敢做出这个选择，也是因为齐婉儿生的是陆明远的孩子，齐云山就是孩子的外公，血脉上理应就是一家人。 可以说，这就是一场因为孩子而引起的乱战。 第1003章 一个阵营 为了儿子，陆明远也不得不加入这场乱战。 此时的关山月就是代表了齐云山，见她这种态度，陆明远也认了这个阵营。 “那好，既然你们相信我，我有什么说什么了，首选我还是要把这件事说清楚， 我的确让王丽颖调查了孙副局长，还有齐市长，可我这么做只是想威胁婉儿的，虹芸从巴黎回来后，让我尊重婉儿的选择，我就明白了，婉儿下定决心不带孩子回国的。 于是我想拿着证据威胁婉儿回国，我不允许我的孩子在国外长大，即使西方教育有它的优点，可我这人很封建，更喜欢上下五千年的文化。 我让黄美溪劝婉儿回国，顺便把我的态度转给婉儿，就是在威胁婉儿的意思，她要是不带孩子回国，我就抓她爸妈， 事情偏偏这么凑巧，我刚威胁完，就发现黄雀在后，省纪委也在暗自调查孙副局长，同时王丽颖的调查也被他们发现了， 随后省纪委就强行把王丽颖借调到专案组了，他们以为王丽颖是个有党性的好同志，却不知王丽颖只是为我一个人办事，所以让这个误会进一步加深了。” 齐云山听到这里，身体不由得前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看得出，横在他心里的那根刺儿松动了。 关山月认真的点头，嘴唇微抿，这是她最希望的答案，也说明她赌对了，幕后操手真的不是陆明远，那样就少了一个敌人。 解释完这件事，陆明远继续往下说， “王丽颖的加入，让我被你们误会，也被婉儿误会，我解释不清，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王丽颖的加入也是好事，知己知彼才是最重要的。” 关山月连忙再次点头，明白陆明远说的是什么，就是说专案组里有自己的人，这也是关山月所期盼的。 齐云山却是茫然的看向陆明远，这话说的太直白了吧。 齐云山和关山月的思路还是有区别的，因为齐云山第一反应就是陆明远把王丽颖出卖了，明说了王丽颖可以做纪委的内鬼。 假如，未来有一天自己进去了，为了减轻罪行将功赎罪，就会说出王丽颖为陆明远提供内幕的事，这不是不可能的啊。 可陆明远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就代表着陆明远此时和齐云山站在了一起，同时也有底气王丽颖不会出事。 如果是以前，齐云山心里会嘲笑陆明远年轻幼稚，嘴上没毛就没有把门的了， 而现在，不知不觉间感受到一股运筹帷幄的老成，这小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这可不是脑瓜子聪明就能具备的，而是一种人生历练才能铸造出来的。 “虹芸，”齐云山觉得他应该表个态了，看向了沈虹芸， “婉儿生下这个孩子纯属意外，我可以替她保证，明远什么时候想看孩子就什么时候看，而且，婉儿绝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 沈虹芸错愕的张大了嘴，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说？ 沈虹芸到现在还不知道省纪委专案组里也有他爸爸的影子， 这也是沈虹芸的性格，哪怕她身边都是官员，可她对于官场上的事丝毫不感兴趣，也不想掺和任何事， 可是，齐云山对自己说这句话，却是在告诉她，这里有你的事了，怪不得关山月拉着自己回来旁听。 所以，沈虹芸隐约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她不希望发生的可能，老爸掺和进去了。 但是，沈虹芸的性格也在主宰着她的言行，纵然震惊，也不表态，不发言，全由陆明远来决断。 陆明远喝了口茶水，内心也不由得佩服关山月了，因为这个弯，齐云山拐不过来，就连陆明远都没拐过来，还是马绍云提醒陆明远的，所以只有关山月这种情感细腻的女人才会拐过这个弯来。 再有刚才自己说的话让齐云山误会了，他说虹芸让自己尊重婉儿的选择，齐云山误会成虹芸不想婉儿带孩子回国。 放下茶杯陆明远岔开了这个话题，道：“目前，王丽颖那边没有新的消息，知己知彼，首先就是要知己，所以齐市长，您和孙副局长的事我知道的应该只是一部分吧？应该和我说说了。” 齐云山点点头，道：“我承认，对于孙亚茹的胆大妄为我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我对她的事了解的也的确不多， 目前我知道的就是市医院的装修工程通过关系给了她弟弟，但她弟弟那人根本不会给她钱的，再有就是，仁心安和医院她有干股分红，我也不知道到底分了她多少钱。” 关山月道：“我们可以积极退赃。” “你们很有钱吗？”陆明远问。 关山月道：“我们没多少钱的，只是，也不知道孙副局长收了多少钱。” 关山月似乎在问陆明远。 陆明远道：“仁心安和医院每年百分之五的分红有多少我不清楚，他们医院的年利润不是很高，毕竟咱们桦林比不上盛阳，去私立医院的人不多，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二医院采购了一批设备，孙副局长收了一百二十万。” 齐云山吓了一跳：“不可能，她不敢收这么多钱，再说了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陆明远道：“这家公司打到巴黎的一个账户，转给了孙副局长。” 齐云山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转而怒道：“那也是花在你儿子身上了！” “...”陆明远顿时被噎回去了。 其实，孙亚茹转这笔钱是给齐婉儿留学用的，结果怀了孕，就变成生孩子用了。 第1004章 可操作的空间 齐云山这一嗓子，关山月差点被气笑。 气的是齐云山到底没忍住还是跟陆明远发了脾气，笑的是齐云山反应的很及时，关键时候说到了点子上。 还好，陆明远没跟齐云山对吼，就说明他也认可这个现实。 陆明远只是瞪了眼齐云山，随后也是拍着茶几道：“齐市长，还是说说你自己的事吧。” 陆明远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回击着齐云山。 齐云山哼了一声靠回沙发上，道： “我的事，我也承认，孙亚茹打着我的旗号办了一些人事安排的事，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因为大家都在做， 我自己的问题，小毛病还是有的，但是真正能摆在桌面的事，只有纬迪公司这件事了。” 齐云山叹了口气道， “我帮他们获得了五千万贷款，给了我两百万回扣，许东兴把钱给了山月，我也是害了山月，帮我收回扣，我让她离开桦林她还不走。” 关山月道：“其实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妈妈生的这场病，你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齐云山摆摆手：“这类回扣在任何部门都有，只能说是我走背运，偏偏这个许东兴失踪了，骗贷的可能性很大，这个雷迟早会爆的。” 陆明远道：“这两百万可不是小数目，即使退赃，也不会免刑。” 齐云山点头认可，仅凭这一点，他就可以进去了，到老体会一把大牢的滋味。 关山月道：“两百万回扣的事我想解释一下。” 陆明远点头让她说。 关山月道：“我知道这两百万回扣足以将齐市长送进去的，当时我也劝齐市长不收的，没拗过他，而我也没经受住金钱的诱惑，就收了，但是我是采取了采购协议的方式收的钱， 采购协议内容是许东兴从我这里采购了五片五星大益茶，价值两百万，实际上我花了一百一十万，净赚九十万，而且现在大益茶就在店里，许东兴随时可以拿走，我们的协议是具有法律效应的。” 陆明远道：“表面上你这种方式说得通，可是，纪委不会认可，买卖五片茶叶净赚九十万，哪有这么大的利润，而且假如许东兴交代问题，他也会说他就是给的回扣，买茶叶只是幌子。” “陆主任对于大益茶有所不知，”关山月道，“这是03年大益班章孔雀青饼，是勐海茶厂最后几批古树茶，357克标准饼，现存世量不足50件，这种茶已经不能用茶来定义了，属于收藏品。” 陆明远似懂非懂的看着关山月，茶叶若是变成收藏品，那的确另当别论了。 关山月道：“我也是在一次茶博会上巧合的机会听到两个关键人物的聊天，从中我分析出一件事，就是勐海茶厂今年有可能要改制，当时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假如公变私，那么现存的50件03年大益班章孔雀青饼这批茶很可能就是末代国营茶，往往这类茶饼很有可能就变成收藏品， 所以我一直在惦记着这批茶，可惜我没钱收，恰好有了许东兴这件事，我就决定用他的钱收五片茶饼。” 陆明远道：“这只是你的商业思路，纪委不会认可，而且有炒作嫌疑。” 关山月继续道：“和许东兴签这份协议是三月份的事，四月份，改制传闻越来越多，然后就有人开始收茶，就在上周，改制消息确定了，一切存货不许买卖，但这批03年大益班章孔雀青饼也都到了私人手里。” 还真改制了？陆明远好奇着，他不是茶叶圈里的，不了解这些事，但也知道这种茶很贵。 齐云山也是紧张的看着关山月，似乎明白了她想说的是什么了。 关山月道：“我当初是22万一片买的，现在，您可以去大益茶的论坛看，有人喊价40万求一片，没人卖。” 不仅陆明远愣住，齐云山也愣住， 沈虹芸也是在心里算着账，就是说许东兴拿回五片茶饼，200万回本了？ 关山月又道：“而且，现在是有市无价，我估计如果这五片拿出去拍卖，50万一片都不止。” 许东兴赚了？沈虹芸惊讶的看向关山月，若是这么算账，这哪是行贿啊，这就是帮着许东兴赚钱嘛。 “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帮助齐市长？”关山月问陆明远。 陆明远和齐云山对望着，他们俩都是官场老油子，这件事有总比没有强，能不能帮就看纪委和检察院想不想帮了。 目前茶饼的所有权就是许东兴，而且许东兴还赚钱了，加上协议上的说明，可以立住脚的，所以，这里就有可操作的空间。 如果不认定齐云山收两百万回扣，那么，造成五千万贷款的损失，齐云山就是玩忽职守罪，与受贿罪完全两个概念。 所以，最终齐云山能不能坐牢，全凭上面的人想不想让他坐， 上面的人是谁，只有陆明远最清楚了，上面的人目的是什么，也只有陆明远知道。 关山月通过齐云山和陆明远的表情，就看出了门道，知道这件事有可操作的余地了！ 关山月身体前倾，从沙发上滑下来，扑通跪在地上：“陆主任，求求你一定帮帮齐市长，他真的是好人，若不是我妈妈的病，他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沈虹芸连忙扶起关山月，安慰她陆明远一定会想办法的。 齐云山偏过头去，擦掉眼角的一滴泪水，让心爱的人跪地求人，心如刀绞，而且，此生得此女子，夫复何求啊。 “齐市长，您真的没有别的问题了吗？”陆明远问。 齐云山道：“送烟送酒的人挺多，也有一些礼品，都被孙亚茹送到礼品回收店了，我这个人就是不管钱，所以真不知道有多少。” “就是说别的钱权交易以及贪污事件没有了？” “这类事肯定存在，但我肯定没收钱，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只是，孙亚茹背着我收了多少礼钱我也不知道。” “那您这次来盛阳所为何事？” “...”齐云山苦笑着，道：“我来求于正国的，他竟然连面都不见，还把我送他的礼品打包还给我了。” 陆明远也懂了，于正国急着撇清关系肯定是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 也许孙亚茹的事比自己了解的还要复杂。 第1005章 两代人真的是有代沟的 齐云山和关山月走后， 沈虹芸就萎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发呆， 电视台都跟她晚安了，她还在看着停滞的画面， 小小的人儿似乎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陆明远冲完澡回来，将她抱起走向二楼。 “真的是我爸爸让的吗？”沈虹芸的大眼睛眨啊眨着，求知的眼神看着陆明远。 “是谁又能怎样，他们违法犯罪还不能追究吗？” 陆明远无所谓道，也是试图安慰沈虹芸。 沈虹芸道：“可他是婉儿姐的爸爸，我怎么面对婉儿姐啊？” “明天我来想办法，你不要顾虑这些事了。” 陆明远将沈虹芸放在床上，沈虹芸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床上，道：“我知道，可能是我说错话了。” “你说什么了？”陆明远问。 “我上次去巴黎回来，我爸就猜到婉儿的孩子是你的，问我怎么想的，我说陆明远肯定是想要回孩子啊，但我没让他要，我说应该尊重婉儿姐的选择。” 陆明远笑了：“的确，这句话让你爸误会了，就连马绍云都是这么想的，他们都以为你是害怕齐婉儿带孩子回来逼我和她结婚，你才说不让我要孩子的。” “应该是，刚才齐叔叔说保证不让婉儿来逼婚，把我吓一跳，怪不得关山月让我跟着旁听呢，敢情他们觉得我在这里起到了坏作用。” 沈虹芸嘟起嘴，觉得自己好冤， 而且老爸也是没理解自己的内心，尊重齐婉儿的选择这是真心话，不是害怕，两代人真的是有代沟的。 “都说了我来想办法，该睡觉了...” 陆明远想帮沈虹芸脱衣服，结果却被沈虹芸推了出去，还把海马抱枕塞给了他，让他抱着海马去旁边屋睡去。 陆明远只好抱着海马走了，他也理解沈虹芸很在乎和齐婉儿的关系，这个误会解不清怕是真的会上火的。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只能将损失减小到最低，最低是多少，不知道。 第二天本来是周末，据说上面有领导的调研组要来，省委省政府都在加班筹备。 陆明远和沈虹芸一起去了省委，先去见了沈书华。 沈书华这个省委宣传部长可不是闲人，也是忙着安排各种宣传口的工作，抽空跟二人见了个面，知道他俩来意后，就说啥也不知道，也不插手纪委的事，让他俩也别管闲事。 沈虹芸差点在办公室跟她老爹跺脚，陆明远只好拉她出去了。 见顾维明只能陆明远一个人去。 也是等了半个小时才给安排时间，陆明远知道顾维明也忙，直入主题。 “顾叔叔，齐婉儿在巴黎生的孩子是我的。” 顾维明抬眼看了一会陆明远，这种表情说明他的确不知道这件事。 “明远，我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了，我不得不说你两句，这种男女关系的事肯定会影响你的前途，我见过不少有才华的年轻人，就是因为一时糊涂、没处理好感情问题，最后弄得满城风雨，耽误了大好前程。你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一定要懂得珍惜自己的羽翼，把握好分寸...” 顾维明推心置腹的说了一堆，陆明远连连点头，待顾维明说完， 陆明远道：“以后我肯定注意，这次齐云山两口子的事能不能网开一面？” “晚了，”顾维明摆摆手，“同时我也要求你，别插手这件事了，远离他们。” “顾叔叔，现在齐婉儿都认为是我在推动这件事，我儿子在她手里啊，我这...” “胡说八道，她还能掐死自己的孩子啊，是你的儿子永远都是你的儿子，你怕什么！” “不是我怕，而是我毕竟是当爹的嘛，也是要给儿子父爱的，是吧，顾叔叔最应该理解我的。” 陆明远话里有话，暗示顾维明没有给海棠父爱，顾维明脸色顿时难堪了， 指了指陆明远，陆明远连忙赔笑。 顾维明想了想道：“孙亚茹的事你知道多少？” “知道一些。” “省里拨给杏山县一千万的肺阻病专项医疗资金被她截留了八百万，你知道吗？” “......”陆明远心里暗自卧槽了一声。 顾维明怒道：“动老百姓的救命钱，这是能内部消化的事吗？而且这笔钱是去年的事，主要用于千安镇也就是当时的高家镇以及周边乡镇肺阻病严重的地区，当时你在高家镇，这个病还是你发现的对吧？” 陆明远点头。 “然后省里给你们拨了这笔钱，怎么，截留的这笔钱你也有份吗？” 陆明远连忙摇头。 “没你事你就别跟着掺和了。”顾维明摆手让他赶紧走。 陆明远咽着唾沫走了，看来王丽颖的调查只是个表面啊，省纪委才是拿下了重大违纪事实的。 而王丽颖到现在也没给自己传递这个消息，说明省纪委这些人办案很严谨，王丽颖没有机会打电话，又或者，王丽颖还没接触到案件的核心。 回到停车场，陆明远还心绪不宁着，沈虹芸问是不是顾维明也不管？ 陆明远道：“孙亚茹截留了八百万肺阻病的医疗救助款，够吃枪子了。” “八百万？她咋那么大胆子啊？”沈虹芸也是张大了嘴。 陆明远道：“应该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这是窝案。” “窝案会不会判的轻一些？” “她要是主谋，那就轻不了，也活该她被抓，太特么坏了。” 沈虹芸想了想，那完了，肯定她是主谋的，虽然是副局长，但她可是市长夫人，局长都听她的。 但也认可陆明远的话，活该被抓，连别人治病的钱都贪，太缺德了，婉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 陆明远送沈虹芸回到别墅，然后就返回了桦林。 这件事在省里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必须尽快了解省纪委的工作进展。 下一步看看能不能帮助齐云山吧，总得为齐婉儿做点什么。 第1006章 接头暗号 回到桦林直接来到香萍菜馆，此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得知陆明远还没吃饭，林巧雯连忙去厨房给他炒菜。 陆明远跟进来低声道：“中午王丽颖来取饭了吗？” 林巧雯道：“来了，还是两个人，王丽颖好像在找你，也不敢跟我多说什么，我看她的眼神是那意思。” 陆明远点点头，如他所猜测的，专案组管理很严，不能用手机，也不能单独外出。 陆明远想了想道：“晚饭还会来，我咋能单独跟她说话啊？” “去后院？” “不行，她没道理去后院，同行那个人肯定会怀疑的。” 林巧雯想了想又道：“包间也不行，太明显，那就只能上厕所了，就那里最隐蔽。” 说完林巧雯自己都笑了，接头哪有在厕所接的。 这种小饭店，洗手间都是一个水池，一个厕所，也就是说只有一个坑位，进去一个人就会关门，的确是唯一的私密空间了。 陆明远想了想，似乎是个好办法，前提是自己得先进去等着，然后还得让王丽颖知道他在厕所等着。 那么就需要一个人帮忙传递信号了。 陆明远回到前台问纪美玉黄品强在干嘛。 纪美玉道：“就在超时空网吧打游戏。” “他咋又玩上游戏了？” “还不是上次你让他登陆传奇世界的号，结果，又捡起来了。”纪美玉苦笑道。 上次七道岭丢炸药的案子里的确是让黄品强帮着在游戏里找人来着，没曾想这小子太没定力了，又玩物丧志了。 “怪我，抱歉啊，我给他打掉这个毛病。” 陆明远连忙道歉，出了餐馆去了超时空网吧。 “哎呦陆主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网吧老板魏书峰见到陆明远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虽然魏书峰和陆明远只见过一次， 他可领教过陆明远的牛逼了，在餐馆门口把小霸王高江给揍了，派出所龚所长来差点给他跪下，然后张区长也认怂了，还让高江给道歉，那高江是盛阳市副市长的儿子，和于省长还有亲戚关系，结果硬是给道了歉。 可以说这件事让魏书峰终生难忘了，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美食街他就是井底蛙啊。 所以见陆明远这尊菩萨来了，热情迎接， 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陆明远根本没搭理他，一脸严肃的在网吧里看着。 魏书峰心里一紧，麻痹的，是不是来了不该来的人，阿弥陀佛可千万别惹了这尊菩萨啊。 很快，陆明远找到了黄品强，黄品强正在那攻打沙巴克，一边玩一边骂着。 陆明远一把将他揪了起来往外走。 黄品强卧槽了一声：“老陆，别闹啊，我正攻城呐...” 陆明远道：“魏老板，以后你要是再让他来上网，我就封了你的网吧。” “明白明白，保证不让他来。”魏书峰连忙举手表态。 黄品强急道：“魏老板，别听他胡说，快帮我把号下喽。” “好嘞，我帮你把号销喽。” “啥...” 黄品强被陆明远拽着脖领子回到了餐馆。 纪美玉捂嘴笑，解恨的瞪了眼黄品强。 来到包间，林巧雯把酒菜都准备好了，知道这哥俩在一起肯定喝酒。 “你发什么神经！”黄品强埋怨道。 陆明远关上门道：“你再玩游戏我就不认你这个哥们了。” “还不是怪你，为了破案，让我又上瘾了。” “所以啊，我有责任，要么你别玩，要么就断交。” “多大回事啊，至于嘛。”黄品强一口咬开瓶盖给陆明远倒酒。 陆明远道：“邱燕的事你忘了，因为啥，不就是因为你玩物丧志嘛。” 黄品强的脸色顿时暗了下去，道：“美玉和邱燕不一样。” “不一样你就不考虑人家的感受了？你就欺负人家？刚才和我说你去打游戏了，语气很失落的。” 黄品强怔了怔，“可她从来没和我说过不希望我打游戏...” ‘啪~’陆明远一巴掌拍在黄品强的头上。 黄品强揉揉头，心虚的自己先喝了一杯。 二人边喝边聊天，直到四点半有学生来订包间，二人不喝了，给腾出位置。 陆明远就在门口观望着美食街两侧。 五点半，吃饭的也开始减少了， 就见王丽颖和一个男子从美食街东侧走了过来，陆明远连忙闪身回去，拉着黄品强进了卫生间。 和王丽颖一起来的男子就是耿洪波，偷拍王丽颖的那个人，也正在以公谋私试图追求王丽颖。 “你好，我们来取饭了。”王丽颖道。 纪美玉道：“今天肉菜不够了，老板说给你们换个糖醋排骨，正在做，稍等一下。” “哎呦，那可谢谢老板了。”耿洪波笑了，天天吃三素一荤的盒饭，顿顿荤菜都是烧鸡块，他也吃腻了，这次可以吃排骨了，否则他都要忘了猪肉啥味了。 王丽颖听到糖醋排骨立刻想到了陆明远，因为这也是他爱吃的， 不由得朝包间看了眼，是一群大学生在拼酒。 四下看看，也没见陆明远的影子，可是她却觉得林巧雯在给她传递暗号似的。 就在怀疑的时候，黄品强从洗手间出来，嘟囔道：“你们厕所也太小了，只够一个人用的。” 纪美玉道：“本来就是一个人嘛。” 王丽颖看到黄品强眼睛一亮，黄品强如同不认识她似的，从旁边走过。 王丽颖顿时明白了，对耿洪波道：“我去趟洗手间。” 耿洪波说了声好，也没多想，继续等着糖醋排骨。 王丽颖打开厕所门就见陆明远笑眯眯的看着她。 刚一关上门，就被陆明远搂进了怀里。 “亏你想出这个主意。”王丽颖没好气道。 “这里多有情调啊。”陆明远的手开始不老实了。 “也有味道...”王丽颖脸红道。 第1007章 可他偏偏就存在了 虽然陆明远很想要这种恶趣味的情调，可惜时间也不够用， 没办法，海底宫太强大了，只好忍了。 王丽颖一边整理被这厮弄乱的衣服，一边说道：“孙亚茹一直嘴硬，啥也不交代，她可能还在等齐云山救她。” “肺阻病截留款的事你知道了吗？”陆明远问。 王丽颖道：“我也是才知道，专案组把卫生局的财务科长带回来了，他说所有的票据都是孙亚茹签字，具体钱用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这肯定是窝案，其他人没抓吗？” “孙亚茹啥也不交代不敢轻易抓，再说了，专案组还没公开露面呢，也怕打草惊蛇。” “纬迪公司有什么消息？”陆明远又问。 “许东兴的确跑路了，结果在东海市口岸被省厅抓住了，正在往回押解，估计今晚就到。” 陆明远卧槽了一句，专案组是挺牛逼的，许东兴这么快就被抓了，说明专案组早就盯上他了。 “那样的话就该抓齐云山了吧？” “许东兴若是顺利交代，明天就能带回齐云山，这样孙亚茹的心理防线就会被攻破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力保齐云山吧，不进去就好。” “很难，纬迪公司给回扣就足以让他进去了，目前掌握的情况还有孙亚茹利用齐云山的影响力买官卖官，都不是小案。” “回扣的事还有余地。”陆明远简单的讲了关山月买卖大益茶的事， 虽然讲的简单，但王丽颖一下子就听出了关键的信息，就是说这批大益茶的主人是许东兴，而且价值超出了两百万。 “组长秦玉章这个人怎么样？”陆明远问。 王丽颖道：“很认真的一个人，能够以身作则，外面那个耿洪波很讨厌，还想追求我，狗皮膏药似的。” “那他惨了，拿小本子给他记下来，完事我教训他！” 王丽颖笑：“不至于，就他那小心思我轻松拿捏。” 王丽颖不敢在厕所时间太长，出来后洗了下手回到前台，纪美玉也从后厨取来了盒饭。 偏偏这时候耿洪波也有尿意了，见王丽颖出来了就走向洗手间， 眼看就要到门口了，林巧雯忽然从厨房小跑出来抢在他前面进了厕所。 耿洪波吓了一跳，只好等在洗手间外面。 王丽颖问道：“你想上厕所？” “嗯，等会。”耿洪波尴尬的笑笑。 “离招待所也不远，憋不住吗？”王丽颖低声问。 耿洪波的表情凝滞两秒：“憋得住，走吧，咱们回去。” 耿洪波的语气云淡风轻着，就差说老子肾好着呢， 结果走路的姿势却是有点内八字了。 二人走后，林巧雯还没从厕所出来，黄品强敲了敲门道：“你俩差不多得了啊！” 林巧雯这才从厕所出来，脸色通红回了后厨。 陆明远出来就要揍黄品强，黄品强躲到纪美玉身后嬉皮笑脸着。 陆明远也懒得和他计较，离开了菜馆。 见陆明远走了，黄品强道：“美玉，咱俩也去厕所呗？” “干嘛？”纪美玉问。 “咱俩也换个情调...” “滚！” ...... 离开菜馆天色渐暗，陆明远买了两斤桔子去往市委家属院齐云山家。 齐云山现在不敢再去关山月家了，他已经做好随时被带走的准备，所以此时就在自己的家里。 上楼前给齐云山打了电话，齐云山开了门，又坐回到沙发上，也不说话。 屋内没开灯，三室一厅的房子，没有一点生活气息，冷冷清清着，齐云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显得孤零零的。 陆明远把灯打开，将带来的桔子放在了茶几上，一边剥橘子皮一边说道：“许东兴抓住了，正在押回来的路上。” 齐云山震惊的看着陆明远：“他真的跑了？” “是啊，所以说你的警惕性跟人家省纪委差远了，省纪委早就让公安厅监视许东兴了，其实就连王丽颖都察觉到跑路的迹象，你还想着督促他施工呢。” “这个王八蛋啊！”齐云山恼怒的拍着沙发，现在也不用再有侥幸心理了，五千万贷款肯定是骗贷了，也很难全部追回了，这个责任他甩不掉的。 “估计明天纪委就该带走你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吧。”陆明远把剥好的桔子递给齐云山。 齐云山接过桔子，看着桔子笑了：“我还能吃到你给我剥的桔子。” “不管怎样，你也是我老丈人。” “你老丈人太多了吧。” “那我就挨个孝敬，我不嫌多。” 齐云山白了他一眼，但也不得不接受他这份狂傲。 按说当今社会，陆明远这种人就不可能存在， 无论是伦理道德还是职场规则，都不会允许他这种人存在的， 可他偏偏就存在了，还很逍遥自在。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问你个事儿，” 陆明远吃着桔子问道，“去年省里给杏山县拨款一千万肺阻病专项医疗资金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怎么了？”齐云山又紧张起来。 “被孙副局长截留了八百万。” “...”齐云山腾的站了起来，一仰头又倒了回去，直接不省人事了。 陆明远连忙给他掐人中，同时一只银针扎进他的头顶，第一时间阻止了这个老丈人中风。 齐云山很快苏醒过来，又要骂孙亚茹，却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明远道：“齐市长，说句到家话吧，孙副局长我真的无能无力了，就算婉儿逼我我也保不了她的，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你的罪行轻一些， 所以，你告诉我实话，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或者有没有起到辅助作用？” 齐云山道：“没有，这笔钱是直接打到卫生局财务系统的，由审计负责监管，我没干预。” “那就好，卫生局那边肯定也要进去几个了。” 见齐云山如此肯定，陆明远也放心了， 因为肺阻病截留款这件事肯定是最大的麻烦，齐云山没参与就好，其他事都有回旋的余地。 陆明远给齐云山倒了一杯凉开水，不让他喝茶了。 齐云山端起水杯刚喝了一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齐云山吓得差点没拿住水杯。 紧张的看着房门，齐云山却是站不起来了。 陆明远犹豫了一下，起身开门， 却是副市长刘东升，手里也拎着一袋桔子。 “呦，明远也在啊，我看屋内亮着灯，我就合计着来坐会。”刘东升笑道。 第1008章 不拿白不拿 陆明远连忙问好请刘东升进屋。 刘东升是分管文教卫工作的副市长，年龄也快六十了，属于靠年龄熬上来的，在这个位置坐等退休了。 齐云山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努力做出平静状态，招手请刘东升坐在旁边。 “齐市长脸色不太好啊？”刘东升一眼就看出齐云山有气无力的样子。 “没事，刚才和他吵了两句。”齐云山指了指陆明远。 “明远，怎么又惹齐市长生气了！”刘东升故作恼怒着。 陆明远尴尬的笑笑，把刘东升带来的桔子袋打开，见袋子上还贴着标签，道：“这是砂糖橘啊，我想买这橘子都没买到。” 刘东升道：“我儿子从南方给我带回来的，咱们这边只有大商场有卖的。” 齐云山也是心虚，对于刘东升的来访比较警惕，话语上并没有占有主动权，而是跟着刘东升的话题附和着，看他到底干嘛来了。 “二位领导聊着，我先回去了。”陆明远也觉得应该回避了，抓起两个桔子告辞了。 这个时间刘东升来齐云山家串门很奇怪，白天在单位也不是见不到，所以陆明远并不是真的想走，下了楼就进了对面的小花园，在夜色下的凉亭里看着楼道口。 不到二十分钟，刘东升就出了楼道口，似有心事低着头走了。 陆明远又返回楼上，问齐云山刘东升干嘛来了。 齐云山想了想道：“没说啥正经事，可我觉得他挺怪的。” “他是不是知道孙副局长被纪委带走的事了？” “有可能，这件事市纪委的也知道了，就难免不传出去，无所谓了，明天估计都知道了。” 齐云山也不想那么多了，来到书房，推开一扇柜子门，道：“这里还有些礼品，你看喜欢啥就拿走，你不拿走也都得被纪委查封。” “齐市长，别那么消极，事情还没到最后那一步，虽然咱俩以前有点矛盾，但现在有了孩子，就是一家人了，这件事我肯定尽我所能来帮你的...” 陆明远一边说着一边将最下面的一箱茅台搬了出来， 又抽出两瓶不知名的洋文红酒，看包装就不便宜，外加四条华子，两盒人参， 然后四下看着还有哪些值钱的物品，这时候，不拿白不拿，只恨胳膊不够用。 齐云山看都不看，道：“婉儿后天回来，我怕是见不到了，等我进去后，让她把孩子照片给我送一张，千万别带孩子来见我，那地方不吉利。” 齐云山说着泪水就充满了眼窝，摆摆手让陆明远走。 陆明远抱着一堆礼品想再说两句安慰话，也不多说了，留下了齐云山孤单一个人。 回到钢铁厂家里，爸妈和海棠都在看电视。 “哪来的啊？”陆德全见这么多名烟名酒顿时紧张起来。 “齐云山给的。” “他干嘛给你这些东西，你们不是不和吗？” “他都要进去了，留着也没用，不如便宜我了。” “为啥进去啊？” “那种事别打听。” “你这不算赃物吧？” 陆德全的头脑还算很冷静，快速的分析着。 “这点礼品只是毛毛雨，等咱们搬新家给老邻居喝。” 陆德全看着礼品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了想道： “对了，王丽颖这两天没开手机，是不是跟齐云山的事有关？” “你也知道她在纪委工作，别乱打听了，找她有事吗？” “有啊，”陆德全道：“那装修公司问地暖保温层什么的，原来多厚现在多厚，说的我也不懂啊，我想问问王丽颖，都是她设计的。” “要加钱吗？”陆明远问。 “他们肯定是要加钱啊，哪有半道加钱的。” “那就听装修公司的，加钱就给。”陆明远无所谓道，因为他也不懂这些，反正就知道装修上加钱肯定比不加钱好，图省心了，被宰也认。 陆德全瞪了眼陆明远，吴玉芹拍拍他的腿，意思是听儿子的。 十点老两口去睡觉了，客厅剩下兄妹俩，海棠懒洋洋的躺在陆明远的腿上。 “今天晚上为什么不学习了？”陆明远问。 海棠道：“我参加这届高三的模拟考试了，你猜我数学得了多少分？” “60分？” “去掉个零，选择题蒙对一个半。”海棠捂嘴笑。 陆明远也笑了，蒙都蒙不对，对于海棠复明还不到半年的时间，数学对于她来说就是小学的底子，参加高考简直就是不靠谱，若不是社会照顾给她定了个中等学历，她也没资格参加高考的。 “你猜我英语多少分？” “40分。”陆明远不敢多猜了，也考虑到英语选择题多，能多蒙对几道。 “8分。”海棠嘟嘴道，“我发现我蒙的本事都没有。” “不重要，咱们还有一年的时间，英语提升很快的，你还是没背单词。” “3500词我才背会500个，你猜我语文多少分？” “20分。”陆明远又降低了一个档次。 海棠哈哈一笑：“82分！” “怎么可能啊？” “你忘了嘛，这些年我总听收音机啊，什么阅读与欣赏、小说连播、今晚八点半、午夜书苑这些节目对我帮助真的挺大的，我一看那考试文章，哎呀我都听过啊，还有播音员的点评呢，老师说我文学素养很高的，我没告诉她瞎子的世界只有文学和音乐。” 陆明远掐了掐她鼻子，问道：“文综多少分？” “我没考，我去电影院看电影去了。” “为啥？你不会是有男朋友了吧？” “才不是呢，我就是想放纵一下自己，体验一把逃避考试的感觉。” “对，念书不逃课那就是愧对青春。” 海棠咯咯笑着。 不一会翻身问道：“婉儿姐的爸爸被抓了，婉儿姐会不会很伤心？” “肯定的，她妈妈已经被抓了。”陆明远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嘛，婉儿姐抛弃你跑去巴黎，她就活该！” “...” 陆明远茫然的看着海棠，以前齐婉儿对海棠也挺好的，这丫头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啊。 陆明远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低声问道：“你不会是跟顾叔叔说什么了吧？” 海棠身体往后一躲，咬了咬唇，再看陆明远严肃的眼神，点了一下头。 “你真和顾叔叔私下里通电话了？”陆明远还是无法相信， 海棠明明那么恨顾维明怎么能跟他通电话，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海棠道：“是他给刘奶奶打电话的，假装关心还问了我的情况，刘奶奶就把我手机号告诉他了，他就给我来电话了，然后...” 第1009章 统一口径 海棠顿了顿，又道， “结果那天事情凑巧了，我和丽颖姐去逛家具市场，恰好遇到了美溪姑姑，美溪姑姑就请我俩吃饭，然后我听她俩聊天才知道，婉儿姐还在巴黎生孩子了，我心情就很不好，她不仅抛弃我哥，还在巴黎结婚生孩子了，这是对我哥的侮辱！ 然后那人就给我来电话了，我也不知道说啥，但我也没挂电话，就听他说，他啰啰嗦嗦的说一堆，说会报答爸爸妈妈对我的养育之恩的， 我就心里合计着，太虚伪了，你报答得了吗？ 然后我忽然想起来上次我陪妈妈去医院看婉儿姐，就是婉儿姐替你挡刀那次，结果被她妈妈给骂出来了，当时咱妈心情很难受的，我就越想越来气， 我就跟那人说齐云山一家人就会欺负我们一家人，你倒是管啊...” “...” “哥，我说错话了么？” “嗯。” “怎么错了？” “婉儿的确在巴黎生了个儿子，可这儿子是我的。” “啊？” 海棠顿时捂住了嘴。 “别告诉爸妈，现在这件事有点复杂。” “那我要不要再告诉他，别抓婉儿姐的爸妈了？” 陆明远连忙摇头：“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再掺和了，也不能给顾叔叔出难题，海棠，官场上的事很复杂的，不是大鱼吃小鱼那么简单的，听哥话，以后不管你认不认顾维明，都不要提跟官场有关的要求，哪怕你跟他要钱花都可以，明白了吗？” 海棠点点头，委屈的扁扁嘴，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事了，虽然齐云山两口子讨厌，但齐婉儿给哥生了孩子，还是很难得的。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 海棠眼睛又亮了，“哥，就是说，你有儿子了？” “是啊，当爹了。” “快让我看看像不像当爹的样...” 海棠抱过陆明远的脸看着， 陆明远顺手就挠她的痒痒肉， 兄妹二人在沙发上嬉闹着... 同一时间，卫生局防疫站后院， 一座旧楼的三楼亮着灯。 这是应急指挥室，对外挂着设备检修红牌，楼道的监控提前关闭了。 屋内也窗帘紧闭，会议桌旁围坐着三男一女，面色严肃。 三个男的是桦林市副市长刘东升，桦林市卫生局局长赵春杰，副局长李树波。 女的是桦林市财政局副局长王秀琴。 刘东升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红木桌面，声音低沉而清晰： “情况，就不用我再重复了，孙亚茹肯定被双规了，齐云山现在有气无力着，刚才我去他家，陆明远也在，这个陆明远大家也都听说过，是个惹事精，他们好像还吵过架，具体原因不知道， 我外甥在省公安厅工作，他告诉我这次从东海口岸押解回来一个人，是咱们桦林开发区的投资商，八成就是和齐云山有关，所以我感觉到，这次的事件齐云山也要废掉了。 你们卫生局的财务科长杨庆华两天没有消息了，这也不是好兆头，今天叫你们来，不是来喝茶叹气的，是要找一条活路。” 卫生局局长赵春杰皱眉道：“齐云山真要倒了？” 刘东升点头：“其实上次开发区庆典那次就有兆头了，省里一二把手都去了杏山，没给他留面子，就说明省里对他有看法了。” 卫生局副局长李树波道：“那样的话孙亚茹就会交代截留款的事了，杨庆华失踪了，肯定是进去了。” 财政局副局长王秀琴道：“杨庆华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过一手而已，主要还是...” 王秀琴毕竟是女人，此时紧张的要哭了。 “王副局长，杨庆华只是过一手，难道你不也是过一手吗？”刘东升提醒道。 王秀琴看着桌面，明白刘东升话里的意思，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摘清的。 赵春杰擦了擦额角的细汗，道： “刘市长，我们肯定听您的指示，只是，那笔肺阻病专项医疗资金，账目上的那些手续，毕竟毕竟有些环节，是您…” 刘东升猛地抬手，打断赵春杰， “春杰同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分你我？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谁都游不出去！” 刘东升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又道， “现在最关键的是，必须绝对统一口径！所有的事情，必须回归到它本该有的流程上去！” 副局长李树波立刻心领神会，接话道： “刘副市长说的对，齐云山同志作为市长，关心医疗卫生事业，对一些重大项目拥有最终审批权，这是合乎规定的。孙亚茹副局长具体经办，向他汇报，也是正常的工作程序。” 刘东升赞许地看了一眼李树波，语气缓和但也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树波同志说到点子上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纪委的同志，理清这个正常的审批链条。 第一，资金截留挪用的申请报告，所有需要审批签字的环节，回忆一下，最终是不是都汇集到了齐市长那里？他是不是做过原则同意、请酌情办理之类的口头指示？孙亚茹同志是不是向我们这样传达的？” 赵春杰眼神一亮，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对对！齐市长工作风格比较强势，很多项目他确实关心得比较具体，做过一些口头指示。孙亚茹同志确实传达过市长的精神，要求我们特事特办，加快流程。” 王秀琴连忙拿出笔记录着他们说的词儿，她是财务出身，凭着财务本事熬到了副局长的位置，所以这些话术不是很熟练。 第1010章 齐云山的落幕 刘东升对赵春杰的用词也很满意， 道：“说的非常好，第二，关于虚开发票和虚设账目的问题， 这显然是具体经办人员为了迎合领导意图，采取的极端错误的操作手段。 孙亚茹同志可能误解了齐市长的指示，或者为了追求所谓的‘效率’，走了歪路。 而我们，包括我本人的审批，都是基于对项目和流程的信任，是基于齐市长的指示和孙亚茹同志的专业操作，在被蒙蔽的情况下进行的。” 李树波眼睛转了转立刻补充道：“是啊，我们都有失察的责任。但现在看来，孙亚茹同志很可能利用了她丈夫的影响力，绕过了一些必要的监管环节，甚至可能提供了不完整的甚至虚假的材料给我们审批。她和齐市长之间…唉，有些事，我们下面的人确实难以知晓啊。” 李树波的语气充满着痛心，赵春杰也跟着唉声叹气，如同真事儿似的。 他们这就算提前演练了。 刘东升道：“所以，核心思路就是，意图是齐云山的，操作是孙亚茹的，我们是程序上的执行者和事实上的被蒙蔽者。” “可是，”王秀琴道：“这笔钱终究还是转出去了，这个痕迹抹不掉的吧？” 八百万被他们四人加上孙亚茹一同分掉了，为了不产生分赃不均的内部矛盾，五人平均分，每人一百六十万。 而这些钱是从市财政局分批划到了卫生局的账上，又从卫生局直接转出去了，王秀琴以她财务的经验分析，这笔账肯定有痕迹的。 刘东升道：“你怎么糊涂了，这笔钱转到哪了你忘了？” 王秀琴道：“不是我忘了，而是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从孙亚茹弟弟手里拿走的一百六十万。” 赵春杰道：“王副局长的确不知道，不知道就更好了嘛，反正你没得到过这一百六十万就是了。” “他弟弟不会说吗？” “说了你不会不承认吗？”李树波看废物似的看了眼王秀琴，“他又没有收据，而且，他也是一屁股屎，自己的事都交代不明白的。” 刘东升道：“接下来，我们要做几件具体的事，就是补录一些手续，以及会议记录，审批文件。” 刘东升拿出一叠文件，翻开最后一页， 就见最后一页只有一个审批栏，而里面是齐云山的签字。 几人顿时目瞪口呆了，齐云山竟然会在空白页签字？ 刘东升得意的笑笑：“这就是去年市里的一份环卫文件，时间和这笔账转出去的时间差不多，最后一页只有齐云山的签字，这也是我当时留的后手， 那天下班前齐云山的确太忙，我知道每天那个时间经常有一个女的给他打电话，有时候问他几点回来，有时候问他吃什么，呵呵，那时候孙亚茹都到国外了，这个女的肯定是个小三， 齐云山也是心虚，最后一页空白他也没注意稀里糊涂的签字了，所以咱们按照这种红头文件页眉的纸张，做一份审批文件， 另外做一份市长专题会记录，议题写成''关于研究重大呼吸道慢性病资金预分配''，出席名单有齐云山，孙亚茹，和咱们几个，另外加上你们财政局的焦局长，左右他也脑梗了，纪委啥也问不出来。 会议记录里必须加一句，严格按照齐云山市长意见直接拨付，各委局不再另行审批，一句话把责任锁死。" 刘东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继续道： “纪委的问话会非常细致，甚至会挑拨离间，记住，咱们谁也不会出卖谁，一定咬紧牙关，对于关键问题，必须一字不差！对于每一个细节都对答如流！ 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就回答不知道、记不清、需要查记录，这都比说错话强，明白了吗？” 几人点头，死活在此一搏了。 刘东升最后叮嘱道：“同志们，这不是落井下石，这是在大厦将倾之时，我们必须做出的最符合现实的选择。 保住我们自己，才能保住大局稳定！ 好了，现在我们从头开始，今晚大家都别睡了，一个字一个字地抠，确保天衣无缝！” ...... 24号周一上午，市委常委会正常召开，齐云山没有穿夹克装，而是西装革履参会，头发也是一丝不苟，让其他常委有些诧异。 乔达康没有任何异样，依然点头问好，随后开会，总结了上周的工作情况。 没多会，会议室的门开了。 进来三人，屋外似乎还有人等着。 带头这人，大家都认识，省纪委的第四纪检室主任秦玉章。 不知缘由的人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省纪委下来办案了，却是来到了常委会...... 秦玉章走到齐云山身边道： “齐云山，经省纪委常委会决定，报由省委批准，自现在起，你因违规干预银行授信造成重大金融风险被立案审查，并采取两规措施。 请交出你的手机、车钥匙、家钥匙、抽屉钥匙，现在就跟我们走吧。” 大家听的清楚，是被立案审查，就是说证据确凿，齐云山被当场摘帽了。 齐云山也做好了准备，将该上交的往桌面一放，起身就往外走，目不斜视，告别了他的政治生涯。 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胆大的跟随齐云山的背影目送他离开， 胆小的直勾勾的看着桌面，心里默念没我事没我事。 副书记万芳抬头看向整齐的管灯，眼角湿润了，她与齐云山共事多年，感情还是很好的，此时真的很心痛。 政法委书记廖昌盛嘴角勾了勾，手中转动着钢笔，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副市长公安局局长伍峰恨铁不成钢的偏过头，曾经也算一起经历过桦林风雨的，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继续开会，”乔达康语气沉重的说道，目光在场内环视一周，拉回众人的思绪。 乔达康朗声道：“首先，桦林市委坚决拥护省委的决定，齐云山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咎由自取，市委常委会感到痛心、更感到耻辱！ 政府工作不能停摆，由常务副市长马绍云同志临时主持政府工作，明天上午九点半，市政府党组专题民主生活会，我会亲自参加，对照齐云山案件以及曾经的工作，逐人表态发言。 记住，表态不是表忠心，是表清白，谁有污点，自己早点说，等组织帮你翻出来，就再也没有同志两个字了。 再有，明天下午召开市委常委扩大会议，省委顾书记会赶过来参会并讲话，虽然省委办公厅表示一切从简，但我们也要全力做好接待工作。” 市里的一把手被双规，省委书记这是要来安抚军心的。 第1011章 又一次被骗 专案组正式入驻桦林纪委小楼，乔达康本来建议他们去榆园宾馆，那里属于市纪委管理，可用于双规案件，而且闲着也宽敞，只是离市内有点远。 秦玉章谢绝了，他就要在大院里办案。 乔达康本意是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弄得人心惶惶的，而秦玉章对榆园宾馆比较反感，因为王世东来办案就是栽在那里的。 第二天也就是25号，市委市政府忙碌着开会和准备下午的会，以及接待工作。 纪委这边也进入了新的调查阶段。 孙亚茹得知齐云山被双规后，心里的防线彻底坍塌了，对于纪委要调查的事开始逐一交代，并且为了立功也开始乱咬了， 就连帮助药企联系医生的事都交代了，可以说医药代表在桦林办业务都需要先拜她这个码头。 纪委也是没想到，孙亚茹几乎控制了整个桦林的医疗系统。 一时间纪委专案组也忙不过来了，只好向市纪委和公安局要人协助。 而齐云山对于以政府名义为纬迪公司贷款担保的事也是供认不讳，承认违规了，但出发点就是为了开发区的发展，而非个人。 对于许东兴交代的两百万回扣，齐云山一口否认，他没要过也没见过。 下午，顾维明到达了桦林，陆明远到达了盛阳。 他是到盛阳机场接齐婉儿的，本来他想带沈虹芸来，沈虹芸却不来，说是给他们三口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这架从巴黎戴高乐机场起飞的CZ346航班将于14点15分降落盛阳国际机场。 陆明远为此还准备了鲜花，就要见到儿子了，也预想着齐婉儿不会给他好脸色，心中很是忐忑。 打也好骂也好，他都不在乎， 总之，这次回来，这娘俩休想再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飞机没有延误，准时落地。 陆明远目不转睛的盯着出来的人群。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小时了，也没见到齐婉儿的身影。 陆明远只好给齐婉儿打电话，显示关机，按说该开机了。 越想越不对劲了，连忙给吴兵打电话，让他帮着查询齐婉儿的出入境记录。 结果吴兵回消息告诉他，昨天下午齐婉儿就落地盛阳了，的确带着个婴儿。 陆明远忽觉头大，齐婉儿又一次骗了他。 齐婉儿电话里还说什么可以包养她，可以让孩子认爹，原来都是假话！ 她要干嘛？她在哪？ 齐云山的家都被查封了，齐婉儿不可能回家的。 又给黄美溪打电话，黄美溪也是吓了一跳，齐婉儿没和她联系，也好奇咋还提前回来了，这是要闹哪出？ 陆明远将这事告诉了沈虹芸，沈虹芸也是没了主意，只能尝试着在QQ上联系，看看齐婉儿会不会回消息。 陆明远只好返回桦林，齐婉儿肯定躲在了桦林某个地方，等找到她的，非吊起来打不可，陆明远的火气上来了。 上一次出国的时候齐婉儿给自己下了安眠药，这一次回国，又骗了自己一次，这个娘们真是欠揍啊！ 恨归恨，骂归骂，陆明远还是担心齐婉儿的安全，以及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能干嘛？ 这天下午，专案组组长秦玉章带着耿洪波和王丽颖到达了山月茶庄。 亮明身份后，关山月请他们进了包房，在这里特意摆了一张方桌，这样纪委的人也不至于脱鞋上塌了。 关山月依然化着精致的妆容，面不改色的给三人着手泡茶。 专案组可不是来品茶的，耿洪波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桌面上，问道：“说说吧，你和齐云山是什么关系？” 关山月瞥了眼照片，那是前几天的夜里，她把家钥匙忘在了茶庄，然后就在楼下小花园等齐云山回来，齐云山来了之后，二人在小花园里亲密了一会，结果这就被偷拍了。 “朋友关系。”关山月轻声答道，抬手将一撮茶叶放进壶中，按下电磁壶的开关。 “男女关系吧？”耿洪波问。 “也可以说是男女朋友关系。”关山月答道。 “是不正常的男女关系。”耿洪波强调着。 “情若真，何来不正常？”关山月看向耿洪波，随后淡然一笑，点燃一炷檀香。 “法律是不允许你们这种关系存在，就是不正常！”耿洪波再次强调。 关山月道：“法律可以丈量行为的尺度，却量不尽人心的千沟万壑，情之所起，如云生岫谷，非法律能阻。我和他之间是清水煎茶也好，是烈火烹油也罢，都是两个灵魂在红尘中偶然照见的微光。” 耿洪波嘴角抽搐了一下，说的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急道： “你们这是权色交易，齐云山帮你卖了不少茶吧，还用我再解释吗？” 热水烧好，关山月拎起水壶倒进茶壶里，道：“齐市长欣赏茶文化，愿意扶持本土企业，我敬重齐市长为民办事的菩提心，也珍惜知遇之恩的俗世缘，至于您说的权色交易，” 关山月将第一泡汤倒掉，“如同泼掉这杯茶，只看得见水渍，却再尝不到其中百转千回的岩韵，男女之事亦是如此，外人只见得表面焦灼，怎知内里是否有清泉暗涌？” 耿洪波猛的一拍桌子：“别跟我拽词儿，装什么文化人，交代你的问题。” 秦玉章拍拍耿洪波的手臂，让他稍安勿躁，笑道：“关女士为了卖茶叶倒是学习一些禅道文化。” “有缘者，以茶养心，三沸三沏间自有灵犀相通，无缘者，不过当我卖弄几句文骚，换几两烟火茶钱，。” 关山月将一杯茶放到秦玉章面前， “您尝尝这泡老枞水仙，岩茶焙火重，初尝只觉得苦，但喉底回甘才是真味。” 第1012章 问题出在了哪里 秦玉章喝了一口茶，品了品，道：“苦也好甜也罢，咱们也要依法办事，该负的责任谁也逃不掉，办事吧。” 更红笔拿出一张银行的转账记录放到关山月面前， 秦玉章道：“齐云山涉嫌干预银行授信帮助纬迪公司违规贷款五千万，纬迪公司的经理许东兴给齐云山两百万回扣，交由你手，你明知这是非法的回扣，却也收下了，这件事你可逃避不了的。” 关山月看着转账记录，道：“许东兴真是疯狗乱咬人，这笔钱是他买茶叶的钱，怎么能说成是回扣，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秦玉章道：“他也交代了，说你很谨慎，还虚构了采购茶叶的合同，所以，你别演戏了，两百万回扣必须追缴，我们也会提请检察院对你拘押。” 关山月喊前台小莲，让她把许东兴采购合同送进来。 关山月道：“签订合同那天前台小莲也在，她可以作证，我和许东兴是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签订的合同，这是正式合同，白纸黑字不是虚构的。” 秦玉章瞄了眼合同，并不仔细看，扔给王丽颖，让她记录一下。因为秦玉章的心里已经断定这个合同就是样子货，掩盖受贿用的。 秦玉章道：“当天你和许东兴签合同之前还给齐云山打了电话，是吧？你说什么了？” 关山月故作思考着，那天关山月打这个电话是想劝齐云山不要收这两百万，可是齐云山不听，非让收。 道：“想起来了，我的确给齐市长打了电话，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许东兴是他们的开发区的投资商，来我这买茶叶，让我照顾一下，所以我才跟他签了这份采购合同。” “两百万采购合同，你们谁照顾谁啊？”秦玉章笑了。 王丽颖道：“关女士，提醒你一下，虽然茶叶价格差别很大，但是两百万采购五片大益茶没人会信的，合同也要符合市场行情，也要真实进行了采购。” 关山月起身来到角落的柜子，拿出钥匙开门，从中取出五饼茶叶，精心的摆在柜子下面的台上。 道：“这就是我给许东兴采购的大益茶，真实交易的，我还在等着他来取呢。” 关山月坐回来，强调着，“秦组长，合同是受法律保护的，刚才您还说依法办事，怎么，这就无效了？” 秦玉章道：“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去年有一商人买了一领导儿子的字画，付了二十万，其实领导的儿子只是个小学生，商人非说值二十万，最后法院还是判了行贿二十万，所以这种小把戏没意义的。” “那个小学生的字画到底值多少钱？”关山月问。 秦玉章笑道：“一张宣纸钱。” “我这五片茶价值两百五十万。” 秦玉章听到两百五十万这个数字，不由得又笑了，一副简直胡说八道的眼神瞥了眼关山月。 “秦组长，你可以回去打听一下。” “我不用回去打听，我现在打个电话就可以知道，你想较真吗？”秦玉章拿出手机问。 “对方是什么人？”关山月问。 秦玉章道：“茶叶流通协会的理事徐景耀。” “我听说过这个人，可以，但是您能用免提打这个电话吗？”关山月也将了一军，既然较真，那就在明面上较真。 秦玉章无所谓的拨出一个号码， 对方接听后按下免提键，道：“老徐啊，打听个茶叶价格。” 对方道：“秦主任对茶叶感兴趣了？看中什么茶了尽管跟我说。” 秦玉章看着采购合同念道：“03年五星班章孔雀青饼，是勐海茶厂的...” “卧槽，哪来的？” “咳咳，我在办案，我想知道这种茶叶的价格。” “几饼？” “五饼。” “包装完整？” “完整。”秦玉章又看了眼茶叶。 “大概...”徐景耀想了想道：“价值三百万吧，哪里的贪官这么牛逼？” “...”秦玉章听到三百万差点背过气去，关山月说二百五十万，徐景耀竟然出价更高。 一旁的耿洪波咽了咽唾沫，转头看了眼五饼茶叶，这就值三百万啊？有钱人的世界真的不懂。 徐景耀又道：“老秦啊，这个案子办完之后，若是处理这批茶，不如直接卖我，我加三十万。” “...” 秦玉章挂了电话，表情变得有点复杂了。 关山月言的确没有胡说八道。 脑子忽然觉得有点不够用了。 这个价格是真实的，许东兴花了两百万买到了价值三百万的茶叶，就是说许东兴是茶叶的受益者，行贿就牵强了。 可是，明明这就是行贿啊！怎么回事啊？ 秦玉章自认干了一辈子老纪委，能够应付过各种行贿案，今天怎么就分析不明白了呢？ 真是遇到对手了，明明就是行贿案，却无法定案，问题出在了哪里？ 耿洪波也是看着桌面发呆了。 王丽颖事先知道大益茶的事，所以她并不惊讶，只是默默的记录。 耿洪波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突破口，道：“关山月，许东兴给了你两百万，但你这个茶肯定不是两百万买的，这中间差价就是问题！” 关山月皱起了绣眉：“我花多少钱买的重要吗？哪怕我一分钱没花影响茶叶现在的价格吗？” “...”耿洪波一下子就被怼了回去。 王丽颖差点没忍住笑，耿洪波问的看似有道理，其实没意义的，商品的价值才是定案的依据。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关山月用身体换来的茶叶，茶叶价值该多少钱还是多少钱。 关山月又道：“你们说齐市长违规帮助许东兴贷款，我不懂法，但我相信齐市长没有私心，他只是为了开发区发展着想的，而我出发点也是支持齐市长的工作，对他的投资商照顾，还请秦组长转告许东兴，不要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就诬陷别人，另外告诉他，茶叶给他留着呢。” “好吧，这份采购合同我们会考虑进去，今天先到这里，有需要还会请你配合。” 秦玉章神色落寞收拾笔本起身离开，他觉得还得回去好好思考一下这件事，这个女子比较难对付。 就在三人在出包房的那一刻，就听身后关山月道：“茶钱49元，茶艺免费。” 秦玉章的步伐微微停滞，朝耿洪波点了下头， 耿洪波郁闷的拿出一张五十元票拍在了前台：“不用找了。” 看着三人离开，关山月终于松了口气，连忙接了杯水喝。 一杯水刚喝一口，屋外又进来一人， 是个年轻女子，身材高挑，装扮时尚，戴着墨镜，脚穿高跟鞋，拎着一款某品牌手包。 “欢迎光临！” 小莲连忙招呼，眼神不由得看向那款杂志封面的手包。 关山月放下水杯迎上去准备接待，她知道这是个大客户。 然而，在她转身之际， 女子猛然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第1013章 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清脆的巴掌声让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前台小莲吓愣了，关山月捂着火辣辣的脸也直直的看着来人。 来人依然神色淡然，看不清墨镜下她的眼神，却能感受到那里散发的冰冷气息。 打完这一巴掌，女子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要走了，似乎来这里只为打一个嘴巴似的。 “你是婉儿？”关山月问。 女子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偏头看向吧台上的一只招财猫储蓄罐，拿起来，举起，松手，招财猫落地破碎，硬币散落一地。 小莲急道：“我要报警。” 关山月朝小莲摆了下手，道，“齐婉儿，进屋说吧，你爸给你留了件东西，如果你还想打我，让你打个够。” 来人正是齐婉儿，她并非泼妇，可是不打一次关山月难解心中的仇恨，因为她知道是这个小三害了爸爸。 这次来就要打关山月一个嘴巴子的，也不想跟她废话，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不争气的老爸也是有责任的。 此时听说爸爸留了件东西，只能跟她进了屋子。 婉儿归来 关山月将房门关紧，从桌子的下面摸了一会，抽出一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放在了桌面。 里面传来齐云山的声音。 “婉儿，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要强，你一定会找到这里，不要怪山月，与她相处的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间，纵然我进去了，我也无怨无悔，得此知己此生足矣。 或许你会觉得爸爸被山月蒙蔽了，那么爸爸告诉你，我现在懂得了你对陆明远的感情，哪怕无法在一起，爱情也抹不去，爸爸也是，此生只爱过一个女人，就是山月。 爸爸对不住你，在你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在最需要亲人照顾的时候，出了事，对于这次事件，我不能多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相信陆明远。” 齐云山并没有在录音笔里说太多关于案子的话，也是怕这个录音笔出现意外落入纪委手中，那样会牵连到别人。 所以他只说了两件重要的事，别怪关山月，相信陆明远，却没提一句孙亚茹。 齐婉儿依然戴着墨镜，里面却是泪眼婆娑，偏头看了看屋内的装饰，知道老爸应该经常来这里。 关山月道：“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想办法救出你爸爸。” “别装了，” 齐婉儿摘下了墨镜，一双通红的眸子看向关山月，“就是你千万百计要把我爸送进去的，还装什么好人！”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关山月诧异的看着齐婉儿，就算她只想当小三，也不至于目的是送齐云山坐牢吧。 “你怎么和我爸认识的？”齐婉儿问。 关山月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齐婉儿按说不会知道，难道？ “谁跟你说什么了？”关山月问。 齐婉儿道：“是王汉卿介绍你认识的我爸，对吧？” 关山月点头。 “后来你母亲病了，谁给你母亲做的手术？”齐婉儿又问。 “王素...”关山月说完，微微皱眉，似乎哪里不对劲？ 齐婉儿道：“明明三万块就可以做那台手术，你却跟我爸要十万，都给了王素，这就是导致我爸越陷越深的开始！” “不可能，就是十万，是医院让交的，到底怎么回事？” 关山月也急了，如果说三万能救命，那么的确不至于让齐云山收两百万回扣的。 “王家父子没一个好人，他们巴不得把我爸送进去，所以，你们就是一伙的，而你宁可牺牲色相也要帮他们办事，你到底是有多贱啊？” 关山月摇摇头，她不接受齐婉儿对她的评价，但是王家父子的事，她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齐婉儿一直在国外，刚回来就知道王素做手术的事，那么她应该有自己的渠道知道的，所以很有可能她说的就是真的， 是王素骗了自己，明明三万就够，偏偏弄成了十万！ 这个误会怕是难以说清了，因为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王素是怎么骗她的，当时为了救母亲，王素说啥是啥，全听他的了。 “无话可说了吧？”齐婉儿冷笑着站了起来，道：“来，抬起你的脸，你不是说可以让我打个够吗？” 关山月缓缓抬头， ‘啪~’的一声， 果然一个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齐婉儿说一不二。 关山月也是个倔人，说过的话，不反悔，那就让她打个够。 再次将头抬了起来，也让齐婉儿打。 紧跟着，又一巴掌扇了过去。 关山月嘴角有血，心里有冤，可是她不想诉，她也认定，是自己害了齐云山。 再次倔强的抬起脸。 门忽然打开，小莲哭求道：“不要打了，山月姐有了你爸爸的孩子啊！” 齐婉儿身体微颤，瞪圆了眼睛看向小莲，似乎在警告她不许胡说。 小莲连忙翻找抽屉，很快从里面掏出一张报告，三个月了。 齐婉儿看向关山月，依然是审视的目光。 关山月道：“婉儿，你可以继续打我，但是，接下来我不允许你说侮辱我的话，我知道你心里会想什么， 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对灯发誓，孩子是你爸爸的， 而且，这个孩子我必须要生下来，这辈子，我只有你爸爸一个男人，就算你爸爸一辈子不出来，我要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齐婉儿坐了下去，目光呆滞的看着桌面， 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为了那个男人生了孩子，哪怕不能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第1014章 三段录音 上午顾维明参加完省委常委会议，吃完中午饭就带着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等人赶到了桦林。 下午两点半，在会议室参加了桦林常委会扩大会议，桦林四县五区的党委书记和县区长都来参会了。 由于这次会议涉及到职务犯罪，扩大到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司法局局长都来参加了会议。 乔达康主持会议，并没有说太多就将话语权交给了顾维明，他知道顾维明今天很忙，一会就要走。 顾维明也简明扼要的讲了齐云山和孙亚茹的案子，对于他们两口子的案子，并没有透露太多，只是说因涉嫌违规干预银行贷款业务，并造成五千万元人民币的国有资产重大损失，目前正接受省委纪委的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对孙亚茹的案子定性为严重违法违纪，然后的讲话以稳定军心为主，同时也要强化高层领导的形象。 毕竟一把手被抓，对整个桦林的形象影响很差。 大家从中听出一些问题，就是齐云山的案子可能会有转机，可惜没用，因为他爱人孙亚茹的案子做实了，严重违法违纪，不可能不牵连到齐云山，齐云山的仕途注定结束了。 随后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王瑞林从文件袋中取出一份红头文件，现场更加的肃静。 “下面宣读省委常委会决定，”王瑞林声音洪亮，字正腔圆。 “经东原省委常务委员会会议研究决定，提名马绍云同志为桦林市人民政府市长候选人；马绍云同志任桦林市人民政府党组书记；免去齐云山同志桦林市人民政府党组书记职务。 根据《地方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政府组织法》有关规定，马绍云同志代理桦林市人民政府市长职务，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 随着王瑞林的宣读，标志着桦林市政府的权力正式更迭，也毫无悬念。 会议结束，顾维明去往市纪委，与秦玉章做了短暂的接触，秦玉章也是刚从关山月那里回来，知道顾维明只给他十分钟时间，所以秦玉章并没有说两百万回扣的事，而是挑重点汇报了孙亚茹的案情。 办这个案子之前，秦玉章认为是个窝案，可是，经过一轮提审，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齐云山和孙亚茹二人，对于资金的使用齐云山开过一个专题会议，讨论并部署了几项工作，包含肺阻病的设备采购，技术咨询，医师培训以及健康教育宣传，几乎占用了八百万的资金，并且全由孙亚茹负责安排，最后这笔钱全进了一家名叫诚康的医疗公司，公司法人就是孙亚茹的弟弟。 “齐云山和孙亚茹认了？”顾维明问。 “没有，”秦玉章道，“齐云山很生气，说根本啥也不知道，孙亚茹说这是诬陷，她只承认得到了一百六十万。” “深挖，不可能这么简单。”顾维明说完自己的意见就匆匆离开了纪委。 乔达康带着各级领导等在停车场，顾维明也没在说明，与大家告别返回盛阳，晚上他还要接待外宾。 本来这次不需要他亲自来的，也是考虑到桦林对于他的特殊性，他想全盘掌握桦林的情况，同时也是想为马绍云站台，毕竟有人是心里不服的。 顾维明离开后，众人逐渐散去，廖昌盛来到马绍云身边道：“马市长，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哦。” 马绍云哈哈笑道：“成，我掏腰包，咱们老哥几个聚一聚。” 马绍云本来就是桦林市委的老人，从组织部长下派到杏山任县委书记，返回桦林任常务副市长，兜兜转转竟然成了代市长，以前的老同事表面也都为他高兴，暗自也是嫉妒，但不影响老同事之间聚一聚，庆祝一下。 陆明远也从盛阳返回了桦林，他现在满脑门子都是齐婉儿，到底在哪。 先是去了齐云山家，大门已封，在附近转了转，然后去了市医院的骨科和康复科，这是齐婉儿工作过的地方，打听到的消息都是说齐婉儿早就出国了，也就是说齐婉儿回来也没跟以前的同事接触。 而齐婉儿有个舅舅已经被抓了，至于还有什么亲属陆明远也不知道了。 正一筹莫展时，关山月来了电话，让他去茶庄，电话里告诉他纪委专案组来过了，然后齐婉儿也来过了。 陆明远连忙去往茶庄，暗骂自己判断错误，只想着找齐婉儿藏身之地，却忽略了她的脾气，以她的性格回国肯定会找她爸的小三算账的，也好奇齐婉儿是怎么跟这个小三算账的。 果然如此，来到茶庄，就见关山月坐在屋内，一副疲惫的样子，脸上还有巴掌印，不用问就是被齐婉儿打了。 “她去哪了？”陆明远坐下来问。 关山月目光呆滞的摇摇头：“她让我告诉你，不要找她，想要见孩子就救出她爸妈。” 陆明远苦笑，很齐婉儿，符合她的性格。 齐婉儿不让自己接到她，就是留了后手，拿孩子威胁他，可他哪有那本事啊，现在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孙亚茹的。 关山月道：“纪委的人被我怼回去了，那个秦组长很不甘心，感觉他很想做实云山的事。” 陆明远心道，这是肯定的，秦玉章身为纪委专案组组长，将一名正厅级市长移送司法机关，肯定给他积累政绩的，以后升职指日可待。 “齐婉儿为什么打你，你们都说什么了？”陆明远更关心齐婉儿的情况。 关山月似乎不想再提这件事了，也是心累不想多说，拿出一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放在了茶桌上， 让陆明远自己听，而她提起双腿蜷缩在木椅里闭上了眼。 录音笔里先是传出齐云山的声音，这是齐云山留给齐婉儿的话。 听得出齐云山真情的流露，以及对孙亚茹的失望，一个字都没跟女儿说。 也怪齐云山情商不够，毕竟孙亚茹是齐婉儿的妈妈，你好歹也说两句孙亚茹啊，满脑子都是关山月，齐婉儿能消气吗？ 齐云山的话结束，就是一段空白的录音，不一会，就传出专案组的录音。 陆明远仔细听着双方的对话，以及秦玉章打出的那个电话问大益茶的价钱，不由得笑了，关山月的脑子的确很灵光，还能将借机打纪委的脸。 嗯，最牛逼的是最后还敢跟纪委要茶钱。 纪委走后，又是一段空白，关山月依然闭着眼，说明接下来还有录音，很快，传来关山月和齐婉儿的对话，原来关山月把这一幕也录了下来，应该是她把齐云山的录音播放完，随手就偷录了齐婉儿。 “你这么喜欢偷录，不会跟我的对话也偷录了吧？”陆明远问。 关山月睁开眼，给了他一个白眼，又闭上了。 陆明远听着齐婉儿和关山月的对话，眉头却是越皱越深。 录音的最后，是齐婉儿的话：“转告陆明远，不要找我，想要见孩子，就救出我爸妈，否则我带着孩子死给他看！” 陆明远嘴角抽搐，关山月传达的话是删减版，齐婉儿这个火爆脾气虎逼事儿能干得出来。 播放结束，再无声音。 陆明远也静静的思考了一会，问道：“先说说，王素给你妈治病的事是怎么回事？” 第1015章 知道在哪了 关山月将双腿放下，坐了起来，看着窗外道：“那天我妈妈脑出血，医院有个黄大夫给我介绍副院长，就是王素，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王汉卿的儿子， 他说做这个手术需要十万块，可我手里只有五万，我就跟云山要钱，他也没有，当时时间真的很紧，是王素替我交的十万，虽然我怀疑王素的初衷，可我别无选择。 但我们很快就把钱还他了，可我妈妈后续治疗还需要很多钱，他就去沙龙做嘉宾赚外快，而我去表演茶道，我们意外的坐在了一起，那一刻，我们就像一对苦命鸳鸯，” 关山月苦笑了一下，“也是因为这一次，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堂堂市长让心爱的女人出去卖艺，还是个本该包养的小三，所以，他帮纬迪公司办了贷款。” 陆明远道：“齐婉儿说明明三万就可以做手术，王素却要十万，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当时王素说还要请各种专家一起会诊，一起手术，如果齐婉儿说的是真的，那么王素就是故意提高了手术费用，为科室创收，同时也是故意给我们出难题， 亏我当时还觉得他是好人，比他爸爸强多了，原来他比他爸还坏，你都想象不到，王素主动跟我坦白他是王汉卿的儿子，然后跟我道歉，说他爸爸不该把我当成商品送给齐云山。” 陆明远也是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说，您的父亲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并没有拿我当成商品，我和齐市长也只是普通关系，他说外界传闻他父亲和齐市长关系密切，我说那也是故意抹黑齐市长和您父亲...” 关山月说到这儿，也是微微蹙眉，觉得哪里不对。 陆明远道：“王素不会是和你一样的习惯吧？” 陆明远指了指录音笔。 关山月瞪圆了眼睛，明白了陆明远是什么意思了，事情发展也的确如此，如今齐云山进去了，肯定还会交代如何跟关山月认识的，所以，王素录制关山月的话，就可以把王汉卿摘清了。 其实，就是王素装好人欺骗了关山月，诱使她说了这种话。 关山月道：“若是这么说，王素不仅比王汉卿还坏，还更阴险，这个人太可怕了。” 陆明远心道，不仅阴险，他还敢杀人，朱良平陈羽八成就是被王素灭口的。 “话说回来，齐婉儿是怎么知道手术这件事的？”陆明远还是想不明白这个关键问题， 按说齐婉儿身在国外不该知道，那么刚回来一天就知道了，她是从哪打听来的？若是能想明白这个问题，或许也就知道齐婉儿在哪了。 关山月摇头：“你也听到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想问齐婉儿，可她不说。” 关山月又道：“其实这里也有你的责任。” “有我什么责任？”陆明远问，心说手术又不是我做的，你当初要是找我，没准手术都不用做了。 关山月道：“本来我手里有十五万现金的，是你把古井新区的活动时间改在了4月16号，还要请省委书记，你就是故意跟云山斗，云山为了面子不得不去省里请于正国，不能空手去，我就给了他十万，他买了个小金佛送给于正国，若是没有这件事，我就有十五万给我妈治病了。” “...”陆明远尴尬的揉揉嘴，若是这么说，多少还有点责任的。 关山月还想再埋怨陆明远两句，不敢多说了，毕竟她还是想陆明远帮忙想办法，如何解救齐云山的。 “陆主任，能不能告诉我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陆明远沉思了一会，猛然拍了下桌面，“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关山月问。 “我知道我儿子在哪了！” 陆明远起身就走。 关山月郁闷的揉头，以为他知道怎么救齐云山了，敢情人家想的还是他儿子。 李熙妍！ 陆明远想到了这个喜欢穿红蕾丝内裤的，美女医生。 三个月前，陆明远在医院抓陈羽的那天晚上，被老头绑架的那个神外科主刀医生李熙妍。 后来李熙妍还带陆明远去看了一个没钱做手术的女孩，就是王素手术失误造成女孩需要再次手术，李熙妍找到院长说是王素的原因，医院应该承担手术费，结果李熙妍和王素被各打二十大板，都调离了手术台。 李熙妍和王素就是这么产生的矛盾，后来也是因为陈羽这个案子，李熙妍差点没死掉，市里对李熙妍进行了慰问，医院也为了安抚她又调回了神外科，可以主刀了。 所以，这个人具备了解手术内幕的条件。 另外，那天晚上刚开始和李熙妍接触的时候，李熙妍就讽刺了陆明远，说他很有名，把市长的女儿逼得躲到国外了，然后还低声骂了陆明远渣男， 就是说她还是齐婉儿的密友，否则不会因为齐婉儿的事宁可得罪办案人员。 所以陆明远分析，齐婉儿回国后投奔了李熙妍，然后了解了一些内幕。 只是不知道李熙妍家住哪里，只好去医院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李熙妍住哪。 此时已经下班的时候，陆明远运气很好，李熙妍今晚夜班。 陆明远不能露面，也不好在医院对值班医生上手段， 不差这一晚上了，决定明天一早跟踪李熙妍回家，瓮中捉鳖！ 第1016章 家里这种情况 一夜无事，陆明远在车里过了一宿，在住院部一楼吃了早饭。 八点半，夜班的李熙妍才走出住院部，步行离开医院，陆明远也只好步行跟着。 过了两条街，到了一家菜市场，李熙妍买了一堆菜，也有肉，还有一条鲫鱼一块豆腐，陆明远推断这是下奶用的。 不怪陆明远了解这个，在大明这也是大家熟知的。 买完菜李熙妍继续步行，很快就到了一个老家属院，都是五层的老楼，陆明远对这个院有点了解，住的都是公检法的职工。 说明李熙妍家里人应该有在这个系统工作的。 到了11号楼，李熙妍拐了过去，进入一单元楼道，陆明远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上了三楼，李熙妍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屋，就在要关门的一刹那，陆明远猛然从楼下冲上来，抓住了房门。 李熙妍吓得一声尖叫，把陆明远都吓了一跳。 陆明远二话不说，直接进屋，将门关上，一套流程干净利落，跟入室抢劫没啥区别。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李熙妍诧异道，话里的意思也基本证明了齐婉儿在这里。 陆明远一眼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怀里抱着个婴儿。 紧跟着，北屋跑出一人，正是齐婉儿！ 陆明远仔细看了眼齐婉儿，笑道：“没变样。” “滚出去！否则我就要报警了。”齐婉儿指着门怒道。 “报吧，直接报给公安局长，你还不知道吧，伍峰现在是市局局长。” 陆明远无所谓的笑着。 齐婉儿皱眉、闭眼、揉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眼看李熙妍又要说什么，陆明远道：“李医生，咱俩也算有缘分，谢谢你收留她们母子。” 李熙妍忽然怔住了，从陆明远的眼里看到了一股寒意，这是威胁她的意思， 他们的确是有缘，就是因为医院里办案的那一次，那次结束后陆明远还威胁说要举报她穿红色蕾丝内裤... 这个混蛋口无遮拦，没准真能胡说八道。 “你是陆明远吧？”妇人开口问道。 “您好，我是陆明远，您是？”陆明远这才仔细打量妇人，年纪五十左右岁，虽然头发花白了，皮肤并不老，眉眼与李熙妍很像，应该是她妈妈。 “熙妍，怎么回事？”妇人没回答这个问题，确定陆明远身份后问李熙妍。 这么说，她不知道陆明远和齐婉儿的关系。 “出去，我和你说。”齐婉儿推陆明远往外走。 陆明远哪肯走，还没看清儿子长啥样呢，而且也断定妇人怀里抱着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陆明远不顾齐婉儿的阻拦，走向客厅的沙发，目光直直的看着婴儿。 妇人看了眼婴儿，又看向陆明远，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的看向齐婉儿。 齐婉儿不敢激怒陆明远，这厮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直接把孩子抢走都有可能。 “陆明远，我们出去谈好吗？”齐婉儿几乎是哀求的口吻，她也是不想陆明远在这里惹事儿，毕竟她属于借宿这里。 李熙妍道：“算了，出去干嘛呀，就在这里说吧，也别瞒着我妈了，免得我妈总是好奇孩子是谁的。” 李熙妍说完坐在餐桌旁，翘起了二郎腿。 齐婉儿无语的看了眼李熙妍，这就在说孩子是陆明远的了。 “挺胖啊，看着很健康。”陆明远蹲在妇人身边看着自己的儿子，喜欢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妇人道：“别说，还真挺像你的。” “谢谢大姨，那个我能抱会不？” “可以啊。”妇人把孩子给了陆明远。 陆明远坐在沙发上抱着孩子，心满意足着。 齐婉儿和李熙妍都无语的相互看着，可以说，她俩都知道陆明远的霸道，所以谁也不敢去惹陆明远。 “大姨，您是怎么认识我的？”陆明远问。 “看新闻喽。” “我又不是大官，又不是明星，您干嘛能记住我啊？” “自打杨一夫被抓，我就知道了你，是你从榆园宾馆把沈书华救出来的，还威胁王世东放了齐云山。” 陆明远道：“这件事可没几个人知道的这么详细，您怎么称呼？” “汪宝香。” “耳熟，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以前是咱们桦林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后来犯了错误，被开除公职了。” 汪宝香说的很淡然，“不过啊，虽然我不在单位了，可我还是能了解到一些小道消息的。” 陆明远看了眼齐婉儿，明白了齐婉儿从哪得知她爸的小三是谁了，因为很多人都知道，齐云山和一个卖茶叶的关系密切。 心说这汪宝香该不会喜欢泄密才被开除公职的吧，即使窝在家里也四处打探内部消息，这个爱好可不太好。 “我妈是被冤枉的！”李熙妍看出陆明远不屑的嘴角，起身走了过来强调着，甚至语气里有了责怪陆明远的意思。 “熙妍，”汪宝香瞪了眼李熙妍，“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弄的跟怨妇似的，到处喊冤。” 陆明远看向李熙妍，心说我也没说什么呀，你跟我发什么脾气。 李熙妍道：“不是我喊冤，而是陆明远太过分了，连齐叔叔都举报，在他眼里谁都是坏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举报齐云山了？”陆明远也不愿意了，齐婉儿冤枉我你也跟着冤枉我。 “孩子给我，妈，咱们进屋。”李熙妍从陆明远怀里抢过孩子走向里屋，她也不想跟陆明远争辩，给陆明远和齐婉儿留出空间，让他们俩谈。 汪宝香从沙发旁边抽出一支拐杖拄着，步履有些吃力，陆明远这才发现汪宝香的腿脚不好，连忙扶着她，送她进屋。 进了南屋，这才发现这里还躺着一个老头。 汪宝香道：“这是熙妍的父亲，植物人。” 陆明远道：“这么严重，李医生是神外科的，也没办法吗？” 汪宝香笑道：“这个老李医生也是神外科的，以前还是主任咧，还不是也躺在这了。” 陆明远这才明白，敢情李熙妍父亲也是医生，还都是一个科室的。 李熙妍都治不好她爸，那就是很严重的植物人了。 陆明远忍不住好奇，一只手搭在了老李的手腕上，汪宝香愣了一下看着陆明远。 齐婉儿道：“他有中医证。” 汪宝香醒悟的点点头：“中医也没用，看过多少次了，谢谢明远的好意。” 汪宝香坐在病床旁，又道：“我们老两口的情况啊实在是对不住熙妍，三十岁了，还没处个对象，家里这种情况谁敢娶啊。” 李熙妍差点把孩子扔给齐婉儿，只好白了她一眼。 齐婉儿吓了一跳，心道是你妈说的，怪我什么啊！ 第1017章 都是一家人嘛 父亲是植物人，母亲是违法党纪被开除的官员，这种家庭一般都会避而远之， 而李熙妍又是比较高傲的人，又不肯屈尊，所以的确很难找到合适的。 就在陆明远探脉的时候，老李竟然缓缓睁开了眼，陆明远连忙去看他的眼睛。 李熙妍道：“我爸的情况有点特殊，有周期性的睁眼发生，还会无意义的哭笑。” 汪宝香道：“不总发生，看来和明远有缘，知道他来了，想看看明远长啥样。” 话是这么说，老李的双眸却是无神的。 陆明远看了一会道：“这是肝气上逆导致的，并非外力损伤大脑，而是情绪波动太大造成的，要么是惊吓，要么是气着了，又或者...” 陆明远有些想不明白，也很难凭表面现象分析。 汪宝香点点头，似乎认可陆明远的话，却不想接下这个话题。 既然这样，陆明远也就不能多问了。 “陆明远，出来我和你谈，别打扰李叔休息。”齐婉儿站在门口不耐烦的催促道。 陆明远道：“你也知道我有中医证，说了我懂中医，我是在看病，不是打扰。” “李叔的病多年了，你治不好的。” “能不能治好不是你说的算的，我要先看看情况。”二人争吵间，陆明远已经准备好了银针。 汪宝香看了眼李熙妍，又看了眼齐婉儿，不知道该不该让陆明远针灸。 李熙妍犹豫了一下，将孩子还给了齐婉儿，却是来到床边帮助陆明远，将老李的衣服解开，手脚裸露出来。 “熙妍，你信他？”齐婉儿似乎不太高兴似的。 李熙妍道：“好歹人家是有证的，那就死马当活马医了喽，何况还不用付诊金。” 陆明远无语的看了眼李熙妍，你就嘴硬，老子的本事你也是领教过的。 其实李熙妍对陆明远的认知的确是很复杂的，首先她认为陆明远是个渣男，然后还爱嘚瑟，喜欢个人英雄主义， 然而，齐婉儿却愿意给这个渣男生孩子，然后在办案过程中，虽然个人英雄主义了，但也救了她的命。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表面上流氓混蛋，却偷偷给杜佳怡交了二十万手术费，仅凭这一点，这个人是心善的，那可是二十万啊，一般人都不会舍得捐给陌生人的。 陆明远手持银针，沉思了一会，确定了方案。 第一针刺入百会穴，入发半寸，再斜挑四分，针尾微颤，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声。 紧跟着第二针刺入人中，两指轻捻，针尾颤出轻微的弧度，就在那弧将收未收之际，病人灰白的唇，忽然自己微启，吐出一缕比叹息还轻的气。 陆明远微微蹙眉，将第三针刺入涌泉，指下猛地一弹，不是针跳，是老李的足弓自己绷紧了，脚背现出一条淡青血管，细若游丝，却分明在皮肤下轻轻搏动。 李熙妍也察觉到父亲的反应，紧张的看着陆明远。 陆明远沉思了一会，问道：“中毒过吗？” 李熙妍点点头：“一氧化碳中毒。” “自杀？”陆明远又问。 李熙妍点头。 汪宝香偏过头去，眼角含泪了。 陆明远沉思了一会， “再睡就真起不来了啊。”陆明远低低一句，猛然提气，声如钟鸣， “回阳！” 尾音未落，再次六针连发—— 人中、内关、涌泉、印堂、神庭、三阴交，针针透皮，寸许即骨。 每下一针，他指腹一捻，针尾颤出蜂翅般的嗡鸣，仿佛六枚钥匙同时插进锁孔。 最后一针落定，他猛喝一声，声震屋梁： “气来！” 仿佛回应，床上的老李胸口陡然一抽， “嘶~”的一声。 一道深长而嘶哑的气流从喉咙里被硬生生拔出，像撕破厚重的布，紧接着又归于死寂。 三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一幕，若说是中医，怎么感觉像招魂？ 若说是招魂，每一针都是中医的针法。 陆明远缓缓直起身，虽然没有太大的运动，额角却渗出了细汗。 他缓缓吐息，低声道： “这口气回来了，锁已松动。” “什么意思？”李熙妍问。 陆明远道：“心结可以松动，接下来我要连续针灸七日，七日后每七日针灸一次，七七四十九天，李叔就可以恢复意识了。” “真的？你说他还能醒来？”汪宝香激动的问。 “能，”陆明远道，“只是，醒来之后还要看他想不想继续治疗，心病还需心药医。” 李熙妍和汪宝香相互看了眼，似乎明白了陆明远说的是什么了。 “明远，别听熙妍的，需要多少诊金你尽管说。”汪宝香起初不信，现在信了，竟然连心病这句话都能说出来，那就不是假的， 所以治病没有不给钱的，而且也都是这个心理，给钱才能相信医生会全力救治。 陆明远道：“你们收留了她们母子，这就是最大的恩情了，我怎么可能要钱。” “两码事的，”汪宝香强调着， “熙妍和婉儿是好朋友，而且，跟你说实话吧，我被双规期间差点死在里面，是熙妍求的婉儿，婉儿找的她爸爸，那时候齐云山还只是副市长，也是费了很大的关系，才把我保出来，最后只是开除公职，没进监狱，所以，我们帮助婉儿也是应该的。” “那就相互帮助喽，”陆明远笑道，“我也继续帮助你们，都是一家人嘛，而且这一次我也要救齐云山出来的。” 陆明远说着看向齐婉儿， 齐婉儿目光茫然的看着他，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啊。 第1018章 奠定了地位 虽然齐云山给齐婉儿留下了录音，让她相信陆明远，但齐婉儿对爸爸的恋爱脑已经无法相信了。 所以她不信关山月，也不信陆明远，可是陆明远的诚恳让她又一次心动了，但也立刻让自己冷静。 陆明远之所以主动为老李治病，也是为了齐婉儿和儿子， 现在看齐婉儿对他抵触心理还很大，强行把她带走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也的确没有时间看管齐婉儿，眼下急需办的是齐云山两口子的事，所以，母子俩住在这里倒也可以。 而且他也给自己找到了每天来这里的理由，齐婉儿不让都不行。 所以现在不是齐婉儿让不让陆明远滚蛋的事了，而是汪宝香不让陆明远走，问他是不是没吃早饭，陆明远吃也说没吃， 就这样，汪宝香和李熙妍去做早饭，也给陆明远和齐婉儿留出了空间。 齐婉儿抱着孩子去了北屋，刚把熟睡的孩子放在婴儿床上，整个人就被陆明远从后面抱住了。 “回来就好，别再离开我了。”陆明远在齐婉儿耳边低语着。 齐婉儿的泪水在眼窝打转，想要挣脱开陆明远的手臂，可那双手臂就跟螃蟹爪似的紧紧将她锁住了。 “我恨你！”齐婉儿只能在牙间挤出这三个字，表达她此时的心情。 陆明远道：“我承认，我跟你爸斗过，可都是他先招惹我的，我调查你爸妈只是想吓唬你让你带孩子回来，没曾想省纪委同时调查你爸妈了，其实我挺冤的。” 齐婉儿道：“省纪委早不调查晚不调查，非在你调查的时候调查，你说的清吗？” “说不清，”陆明远道，“早知道省里调查，我就不让美溪姑姑威胁你了，左右你也是乖乖回国，到时候我还能当把好人帮你。” “你就演吧！”齐婉儿依然不信。 “你对你妈妈的事知道多少？” “别转移视线，世上多少贪官，你抓得完吗？我恨的是你抓我爸妈！” “看来你肯定不知道你妈妈截留了肺阻病的专项资金，那是救命的钱啊！” 齐婉儿愣了一下，道：“不可能，我相信她能以权谋私，收点好处费，不可能贪污这种钱。” 陆明远道：“那时候还叫高家镇，当时卫生局组织的肺阻病筛查小组你也去了，你知道当时的情况多严重， 杨子蜜的爸爸都算轻的，他还是在编的老师，他都治不起肺阻病，还有那个二飞你还记得吧，一边在煤矿打工一边治疗肺阻病，就那样能治好吗？所以，你应该知道，有多少百姓在等着救助啊！” 齐婉儿迟疑了，他不相信她妈能干出那种事来，可是陆明远也不会说这种谎话，如果真是这样，她也很心痛。 “那你告诉我，王丽颖为什么在专案组？”齐婉儿还是纠结这件事。 “因为王丽颖在帮我办事，调查你舅舅的时候被专案组发现了，觉得她是个好同志就让她加入专案组了。” “...”齐婉儿那么不信这种话，却无法反驳。 “那你发誓，调查我爸妈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发誓，真的不是我让省纪委调查你爸妈的！” “...” 齐婉儿眨了眨眼，好像还是差点什么，却想不明白。 陆明远见齐婉儿没再纠结，连忙道：“现在专案组那边不是很严了，估计王丽颖很快就会跟我联系，我就能知道案子到哪一步了，到时候我再想办法。” “王丽颖能帮着传话？”齐婉儿回头问。 “能。”陆明远趁她回头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齐婉儿再次挣扎，恰好儿子哇的一声醒了，陆明远只好松开齐婉儿，齐婉儿双手得到释放，转身就打向陆明远。 “改天让你打个够，现在儿子饿了。”陆明远低头躲开，随后蹲在床边好奇的等着，似乎想看什么似的。 齐婉儿抓起一只衣挂就要打，陆明远连忙摆手出去了。 毕竟在别人家，还是要收敛的。 早饭做好了，除了鲫鱼豆腐汤，还有鸡蛋糕，清炒西兰花，爆炒鸡丁，主食是小米红枣粥和豆包。 虽然陆明远吃过早饭了，但也吃的很香， 得知都是李熙妍主厨，夸道：“李医生不仅医术精湛，厨艺也这么了得。” 李熙妍没好气道：“放心，保证把婉儿喂的白胖白胖的。” 齐婉儿不语，还在想着母亲的事，如果真的截留医疗资金实在说不过去的，也担心这件事会给母亲带来多大的牢狱之灾。 陆明远见齐婉儿没心思跟他说话，就问汪宝香的腿是怎么回事。 汪宝香道：“就是双规期间落下的病根，腰脱外加风湿，那时候是冬天，榆园宾馆本来是国有的，经营不下去就倒闭了，没人接手，市委就给了纪委管理，目的是震慑，结果我成了第一批去那的，条件特别简陋。” “能说说因为什么事双规吗？”陆明远问。 “不提了。”汪宝香摆摆手，的确不想说的样子。 李熙妍道：“说了也没用，你也不能给洗脱冤屈。” 陆明远道：“如果真是冤屈就没有不能洗清的。” “你当你是包青天呀上打昏君下斩佞臣。”李熙妍不屑道。 汪宝香连忙拍了下李熙妍的手，不让她口无遮拦。 陆明远不说话了，好心当成驴肝肺，犯不着多管闲事了，左右现在已经奠定了在李家的地位，他可以随时来这里看孩子就可以了。 汪宝香吃了一点就让李熙妍继续陪客人，她去屋内伺候老李吃饭。 “你凭什么给杜佳怡捐款二十万？”汪宝香一走，李熙妍又抛出一个重量级的问题。 齐婉儿好奇的眨巴着眼，看向李熙妍，谁是杜佳怡，陆明远干嘛给她捐款二十万？ 陆明远愣了一下，装糊涂道：“杜佳怡是谁啊，我啥时候捐过钱了？” 李熙妍道：“我看见你在住院部交钱了，你走后我去交钱，人家告诉我你一下子给杜佳怡交了二十万。” 陆明远也是没想到被她看见了，以为匿名捐款就没人知道了。 “哦，就那个小女孩啊，”陆明远故作醒悟道，“还不是你特意给我介绍她的情况，我觉得可怜，就捐了二十万。” “这二十万是不是赃款？”李熙妍挑了挑眉。 陆明远道：“我就不能有钱吗？就我这医术，随便救个人不值个几十万吗？” “那你也不能说捐就捐吧？” “我稀罕你不行啊！”陆明远没好气道。 齐婉儿差点把粥喷出来。 李熙妍脸色腾的红了，放下筷子，想了想，一脸坏笑道： “好啊，稀罕我是吧，那我给你列个名单，医院里还有好几个没钱做手术的，你都捐吧！” “你有那么招人稀罕吗？”陆明远又回击了一句。 ‘噗呲~’齐婉儿终于笑出了声，趴在了桌上，也把粥喷了出来。 第1019章 不可能滴水不漏 虽然陆明远要治老李的病，但李熙妍内心还是认为陆明远属于渣男一类，齐婉儿出国前说过，陆明远身边的女人太多，受不了必须走。 可是现在齐婉儿和陆明远关系缓和了，李熙妍心里有些不服气，就想借机探探陆明远的底子。 就算陆明远善良也不能随便捐出二十万的，而且她也不信陆明远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捐款的，所以，大概率就是赃款办善事，想减轻心理的罪恶感。 可恶的是陆明远不按套路出牌，没被她逼问出来。 还反问她一句，你有那么招人稀罕嘛？ 想想这句话，李熙妍不由得也笑了，气的还踢了齐婉儿一脚。 就在此时，王丽颖来了电话，陆明远连忙让二人安静下来，接听。 王丽颖低声道：“能见面吗？我有一个小时外出的时间。” “好，你来政法家属院，11号楼。” “谁家？方便吗？” “没事你来吧。” 陆明远也是想让齐婉儿亲耳听到王丽颖的汇报，这样齐婉儿才能相信他是真心想帮助齐云山的。 听说王丽颖能来，齐婉儿顿时紧张了，问道：“这里不方便吧？别影响汪姨和熙妍。” 李熙妍道：“你们不怕影响王丽颖就好，我和我妈没什么可怕的了。” 毕竟王丽颖是来泄密的，齐婉儿怕影响李家， 而李熙妍的意思是，你们不怕我举报王丽颖泄密，就没什么好怕的。 李熙妍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气势，左右她妈妈已经被定性为贪官了。 陆明远道：“有我在，你们什么都不用怕！” 陆明远的语气很平淡，反倒是这种平淡给人一种可以信任的力量。 李熙妍嘴上总想刁难陆明远，可是内心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爷们，哪怕是个贪官，也是可以依赖的。 陆明远回到沙发前自己找茶叶给自己泡茶，齐婉儿和李熙妍相互看着，无语的笑了。 市委离这里也不远，十五分钟后，王丽颖到了。 是李熙妍下楼接的她，陆明远也是为了避嫌，以免被院里其他人看到。 王丽颖见到齐婉儿在这也是很吃惊，连忙问好，想问孩子的事没问出口。 随后，汪宝香从屋内出来，王丽颖再次错愕，“汪检察长？” “你认识我？”汪宝香也是好奇，她可下来好几年了，这个年轻人竟然认识自己。 王丽颖道：“我刚上班那会您就是我的偶像，桦林政法系统里的巾帼英雄，扫黑除恶的先锋！您好，我叫王丽颖。” “王丽颖，我也听说过你，现在是纪委里铁娘子。” 二人相互握手坐下。 李熙妍见王丽颖如此评价母亲又很尊重，不由得对王丽颖产生了好感，给她倒茶水，同时也好奇这样的女子怎么甘心为陆明远卖命，不会也是陆明远的女人吧？ 王丽颖得到陆明远的默许，道：“我长话短说，先说齐市长的事，纬迪公司的五千万贷款目前只能追回三千五百万，这个损失肯定是齐市长的责任，然后两百万回扣的事还没有定性，目前看关山月的证据对齐市长很有利，只是，” 王丽颖顿了顿，看了眼齐婉儿， “孙副局长利用齐市长的名义插手卫生系统的任免收受贿赂，然后，有些任免齐市长也是知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再有二医院采购的设备，孙副局长收了一百二十万回扣已经做实了，所以，这几件事对齐市长也有影响。” “职务任免和齐市长关联的贿赂大概多少钱？”汪宝香问。 “将近一百万。”王丽颖道。 汪宝香点点头，让王丽颖继续说。 王丽颖又看了眼齐婉儿， 齐婉儿道：“丽颖，你就有什么说什么，我没事。” “婉儿，这些事都只是皮毛，”王丽颖也是循序渐进，怕齐婉儿一时间接受不了， 道：“其实最严重的事是省里拨款的一千万肺阻病医疗资金被孙副局长截留了八百万。” 齐婉儿捂住了嘴，陆明远说截留了，却没说多少钱，这个数字她听着都发冷。 “她一个人背了？”陆明远问。 “没有，这也是我急着找你的原因。”王丽颖犹豫了一下，在茶几下面找了一支笔，李熙妍连忙找出一张纸给她。 王丽颖写下了几个名字交给陆明远，道：“孙副局长供出这四个人，他们平分了八百万，可是，这四个人拒不承认，说资金的使用都是齐市长一人拍板的，然后孙副局长一人支配的，他们不敢参与，资金都进了孙副局长弟弟的公司里。” “事先串供了吧？”汪宝香想到了这个可能。 王丽颖道：“应该是，只是我们一直都很保密的，按说他们都不知道孙副局长回国的事。” 陆明远道：“你们保密没用，齐市长早就急的火烧眉毛四处打听消息了，而且他秘书和司机都知道了，再有那天晚上，这个刘副市长还特意去看望齐市长，当时我就在他家，我还好奇他来干嘛，原来他是打探齐市长的情况，见情况不乐观，连忙串供了。” 汪宝香道：“串供没那么容易的，只要是假的就不可能滴水不漏。” 王丽颖道：“可以说滴水不漏，而且太完美了，连齐市长的签字都有。” “签字？” 汪宝香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笑了， “没想到齐市长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 第1020章 真的和他无关 王丽颖不明白汪宝香为什么说齐云山马失前蹄，感觉她在暗示着什么。 王丽颖也了解一些汪宝香的过往，知道她被开除公职了，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那时候王丽颖只是个小办事员。 汪宝香拿起那张纸看着几个人的名字， 桦林市副市长刘东升，桦林市卫生局局长赵春杰，副局长李树波，财政局副局长王秀琴， 这几人她也都认识，只有财政局这个副局长不太熟悉。 孙亚茹揭发这几个人绝不是信口雌黄的，可惜，这几人真不简单，若说有个带头人，肯定就是这个刘东升。 以她对刘东升的印象，就是个老油条，破事一堆，却没有大事，属于带病升职的。 “齐市长签字的那份文件内容是什么？”汪宝香问。 王丽颖道：“关于研究重大呼吸道慢性病资金预分配的专题会议。” “会议地点在哪？” “防疫疾控中心。” “参会人员都有谁？” “齐市长，孙副局长和他们四人，另外一个人是财政局焦玉山局长，上个月脑梗了，我们去焦玉山家了，他现在是偏瘫，认知障碍，语言障碍，什么也说不出来。” “孙副局长揭发的人有焦玉山吗？” “没有。” 汪宝香点头：“这就对了，偏偏没有参与的人脑梗了，弄的还挺真的，越是这样就越说明这次会议就是虚构的。” 王丽颖点头，她也认可这个可能，也不得不佩服汪宝香的思维，面对铁证，依然敢于提出质疑，说明这就是一名负责任的检察官。 李熙妍道：“这个焦玉山的手术我也参与了，完全恢复的可能几乎没有。” 王丽颖看向了陆明远。 陆明远继续沉默着，他觉得让王丽颖来这里就对了，汪宝香参与进来是好事，这样，齐婉儿就更加相信事态的严重性，而减少对自己的怀疑。 当然，陆明远也不认为汪宝香能破了这个案子，她要是有这本事，也不至于含冤窝在家里了。 但汪宝香的专业性是毋庸置疑的，可以根据她的分析寻找突破口。 所以陆明远不打扰汪宝香的思路。 汪宝香道：“首先，这个会议都是有记录的，政府办工作日志你们调查了吗？应该可以排除齐市长不在场的可能。” 王丽颖道：“就在这个时间点的前后一周，政府办的工作日志都丢了。” 丢了？汪宝香也是苦笑：“这就是内鬼，刘东升副市长办得到，可是齐市长自己应该可以解释当时他在哪吧？” 王丽颖道：“他承认那几天都在关山月那里，那时候他们刚认识没多久，正忙着帮她开店，纪委不打算采纳关山月的口供。” “那齐市长的司机和秘书怎么说的？”汪宝香又问。 “这俩人进了纪委就哭，啥也想不起来了，凡是对齐云山不利的问题他们就承认，然后就把自己摘清。” 弄了这么两个窝囊废在身边，齐云山眼光是真不咋地，汪宝香也是无语了。 想了想道：“市政府这边行不通了，那么卫生局那边的情况怎样，这么一大笔钱卫生局往外拨款都是经过谁的手？发票又是谁录入？谁复核的？” “都是孙副局长一人签字。”王丽颖无奈道。 “婉儿，说句不好听的，你妈妈真是太狂了！” 汪宝香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的直拍沙发扶手。 齐婉儿咬着唇，泪眼朦胧，她承认她妈妈太自以为是了，还总怪爸爸无能，结果妈妈就狂到了这种地步，以为天塌不下来，结果，天塌了，都压在了她一个人头上。 摆出这么大漏洞不当回事，结果刘东升早就有预案了。 “婉儿舅舅那边什么情况？”李熙妍问。 汪宝香道：“不用问，肯定也连个收据都没有。” 王丽颖道：“的确，没有任何收据，只有他一个人的说辞，给这四人每人一百六十万，还是在荒郊野地给的。” 又道：“专案组这边也是想把齐市长两口子的案子做实，所以。” 王丽颖不往下说了。 陆明远接话道：“所以专案组要采取手段，就看齐市长两口子能不能挺得住了。” 王丽颖又看了眼陆明远，分析案情你不说话，这种话你却接过来了，真不怕齐婉儿心难受吗？ 汪宝香道：“当年我是没挺住啊。” “汪姨，您再想想，还有没别的突破口？”齐婉儿急的要哭了。 汪宝香揉了揉头：“人家都是按照流程摆好了阵仗，如同铁桶一样滴水不漏，除非，不按照常规流程，把这个铁桶捅破。” 齐婉儿看向了陆明远，陆明远低着头，没接这个话。 王丽颖道：“如果他们内部产生矛盾，狗咬狗，或许会有转机。” 齐婉儿又看向陆明远，陆明远的头低的更深了。 李熙妍道：“说实话吧，我妈妈当年就是被人篡改了文件，用了我妈妈的签字。” 齐婉儿一听更是沮丧了，当年汪宝香明知自己被冤枉，被盗用了签字，也不能为自己翻案，最终被开除公职。 如果这一次妈妈被盗用签字而不能翻案，后果想都不敢想，可不是开除公职那么简单。 “汪姨，”齐婉儿忍不住还是问道，“如果这些罪名都安在我妈妈身上，她会怎样？” “参考近期的案例，仅八百万这一项，就是，” 汪宝香顿了顿，“死刑。” 齐婉儿差点昏过去，妈妈死刑，爸爸也好不哪去的，这个家一下子就没了。 “不过，” 汪宝香又道，“如果八百万平分到五人头上，变成一百六十万，意义就大不一样了，而且，积极退赃，你妈妈的判罚就会轻很多，死不了但也需要个十年八年的。 而且，这件事和你爸爸无关，你爸爸的事也会更轻，如果上面有人说句话，和我一样只是开除公职。”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齐婉儿又看向陆明远，陆明远依然低头不语。 齐婉儿知道陆明远不是没主意的人，这厮是在等我求他吗？ “我要赶回去了，我手机静音，可以发短信。”王丽颖看了眼手表连忙起身往外走。 齐婉儿和李熙妍去送她。 来到门口，王丽颖道：“婉儿，我不知道陆主任和你怎么说的，但我想告诉你陆主任和我说的话，当我被调入专案组后，他第一句话就是，你肯定认为是他让专案组抓的你妈妈，其实这件事真的和他无关。” 齐婉儿点头，道：“谢谢丽颖，在不影响你的情况下，麻烦你多帮我照顾一下他们俩。” “我会的，齐市长的情况还可以，只是孙副局长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也是被这几人气坏了。” 王丽颖也只能安稳性的拍拍齐婉儿的手臂。 第1021章 我老丈人我得管啊 王丽颖走后，屋内陷入短暂沉默， 汪宝香道：“最难的就是没有任何证据，纪委又想树典型，市长两口子贪污八百万，这可比窝案更有影响力的，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汪宝香的话很直率，如果是窝案，很多人都会觉得有压力，心情也会跟着紧张，毕竟很多部门多少都会有私分小金库的现象，反之，如果是两口子作案，就有种痛打落水狗的爽快。 陆明远终于开口问道：“焦玉山的情况很严重吗？” 李熙妍道：“倒也不算严重，认知障碍也是时好时坏。” “多长时间了？” “一个月了，他家人送他在康复科治疗了一周，然后说没用，就换了私人康复医院，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家里很有钱吧？”陆明远又问。 李熙妍笑了：“人家可是财政局局长，这也算安稳落地。” 汪宝香明白了陆明远话里的意思，问道：“明远，你的针灸真的什么都可以治吗？” “除了心病，大部分都差不多的，这种病需要的就是时间。” “你要是把焦玉山治好，然后他说就没开过这个会议，那这件事可就热闹了。”汪宝香饶有兴致的说道。 齐婉儿眼睛亮了看向陆明远。 “时间来不及了，”陆明远摇摇头，思考着说道，“不过，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你有办法了？”汪宝香问。 陆明远挠挠头，没回答这个问题，喝了口茶水，继续低头思考着。 李熙妍跟汪宝香使了个眼神，二人进了屋里，给陆明远和齐婉儿留出了空间。 齐婉儿看着陆明远在那装深沉，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了，她太了解陆明远了，从不做无用的功，甭管是西瓜还是芝麻，都得榨出点水来。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齐婉儿认输了。 而且她也的确不怀疑陆明远了，只是不愿意低头，现在不得不低了。 陆明远却是猛然抬头，如同很诧异似的，随后笑笑拍拍身边的沙发。 齐婉儿咬唇起身过来坐在了旁边。 陆明远抓起齐婉儿的一只手道：“是我对不住你，没能给你安全感，这一年也是辛苦你了，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齐婉儿的另一只手抹了下眼泪，道：“算你说了句人话。” “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走那天是不是给我下了安眠药？” “不下药你就不睡觉。”齐婉儿愤愤道。 “那也不能下安眠药啊，你看咱儿子总睡觉，肯定跟那天吃了安眠药有关。” “胡说什么呀，那也是在完事之后下的药...” “我哪知道哪次完事啊，我记得好像好几次吧？” “...”齐婉儿的脸腾的红了，忽然反应过来又被陆明远带沟里去了，抬手怼了陆明远一拳。 这一次陆明远让她打了，也就势把她揽在了怀里。 齐婉儿让她搂了几秒，就挣脱开了，“说正事儿！” “正事儿？”陆明远道：“对了，咱儿子的名字起好了吗？” “路易斯。” “啥玩意？外国名？” “好歹也姓陆嘛。” “不行不行，把斯去掉，叫陆毅，好像和谁重名了？不行不行，算了，回头我还是看看族谱再起名。” 现在的陆明远家里没有族谱，可是摩西太太给了他一个大明沿用下来的陆家族谱，陆明远觉得应该按那个族谱来。 齐婉儿道：“别想你儿子了，正事儿是我爸妈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 “必须有啊，我老丈人我得管啊！” “什么办法？” “打草惊蛇，”陆明远道，“你去卫生局，让他们知道你回来了，然后让李熙妍和焦玉山联系，说是给介绍一个中医，到时候我来演戏，不过，我要先去见一个人，确定一件事。” 陆明远说完就拿出手机找着号码。 他要见的就是郝常旭的姑姑郝谷兰，防疫疾控中心主任，上次肺阻病筛查小组就是郝谷兰带队。 电话一接通，陆明远道：“你好姑姑，我是陆明远。” “明远？”郝谷兰声音很激动，“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姑姑挑理了，怪我没去看望姑姑。” “我挑什么理呀，虽然咱们接触少，但你的事我可一直关注着，怎么样，是不是要当副县长了？” “啊，我倒是想啊，那就借姑姑吉言等我好消息。” “好啊，说吧找我什么事？” “姑姑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看来有重要事了，中午我安排出去了，不急的话晚上吧？” “好嘞，晚上见，我把位置发给您。” 陆明远挂了电话，想了想，就把香萍菜馆的位置发给了郝谷兰。 齐婉儿看着陆明远发短信，问道：“师大美食街哪有大饭店？” “小店，自己人...” “谁开的？” “林巧雯。” “...”齐婉儿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个林巧雯是谁，和刘铁军有血海深仇的姐妹俩，当时在高家镇，齐婉儿替陆明远挡的那一刀就是刘铁军扎的。 陆明远道：“林巧月死了，也是被刘铁军杀死的。” 齐婉儿道：“我知道，然后你就开始照顾林巧雯了，白捡个女儿。” “这个女儿其实是林巧月的，我看她们俩也的确可怜...” “和我解释什么呀，和我有关系吗？” “齐婉儿，你给我坐下！” 眼见齐婉儿起身要走，陆明远顿时严肃下来，命令的口吻。 齐婉儿又乖乖坐了回来。 第1022章 罪不至死 用黄品强的话说，曾经桦林市委家属院有两大千金，一个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沈虹芸，人称小公主，一个是常务副市长的女儿齐婉儿，人称小郡主。 可以说齐婉儿曾经也是人中龙凤，还是中心医院的美女医生，如今家道中落，但齐婉儿骨子里的倔强还是有的。 不能说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对付齐婉儿这种人，也必须恩威并施，慢慢来，否则这个女人还是很难拿捏住的。 晚上，陆明远来到香萍菜馆，等来了郝谷兰。 “姑姑别挑我，这小店是我朋友开的，菜味是相当的不错。” 陆明远邀请郝谷兰进了包房。 “我就喜欢这种小店，往往都会有惊喜。”郝谷兰嘴上说着，心里也不太舒坦，再不外也不该找这种小馆子吧，这可是专为大学生服务的。 郝谷兰也是很了解这种饭店，写的是家常菜馆，实则就是卖盒饭的。 陆明远道：“都是家常菜惊喜谈不上，主要是有家的味道，这里的老板兼主厨以前是高家镇的，我对高家镇的饭菜一直很怀念啊。” “高家镇的啊，”郝谷兰惊喜道，“我还记得高家镇那天晚上吃的那个汤席，太好喝了。” “是吧，正好我点了一个席汤，一会尝尝。” 二人刚坐下，纪美玉就开始上菜了，先是一盘香煎虹鳟鱼，然后就是香椿炒土鸡蛋，水芹炒牛柳，苏叶饽饽，汤是小鸡榛蘑炖粉条。 “这菜可不是家常菜，厨艺也不简单啊。”郝谷兰先是喝了口鸡汤，食欲瞬间打开了。 她也明白了，陆明远是有求自己，似乎不是小事，否则郝常旭打个电话一般事她都能帮忙给办。 陆明远也是特意让林巧雯采购的这几道特色菜，平时菜馆是不预备这些的，因为大学生没那么多讲究。 二人边吃边聊，吃的差不多了陆明远才进入正题。 陆明远道：“去年十月份，齐市长在你们疾控中心召开过市长专题会议，您还记得吗？” “市长会议我可没资格参加，”郝谷兰想了想，道：“没什么印象。” 陆明远道：“就是关于慢性肺阻病专项医疗资金的使用分配问题的会议。” 郝谷兰的手忽然愣住了，道：“明远，你今天找我就为了这事儿？” 陆明远点头，等着郝谷兰往下说，她话里的意思就是她知道是什么事了。 “还是你说说吧，你想干嘛？”郝谷兰迟疑了一会，把问题抛了回去，因为她拿捏不准陆明远的真实目的。 “我想帮齐云山。” “他不是一直在针对你吗？” “那只是我们私人之间的一点误会，我也不想他背这个锅。” “孙亚茹可不冤。”郝谷兰语气很冷，说明她对这个副局长意见很大。 “但也罪不至死。”陆明远道。 郝谷兰愣了一下：“有那么严重？” “八百万截留款都扣在了她的头上。” “那么多？”郝谷兰也是吓了一跳，她只是了解一些大概，不知道具体数额，当然，她也不知道具体案情，只知道这笔专项资金出了问题。 “可以死刑了。”陆明远叹了口气道，“这种事孙亚茹一个人办不成的，却可以一个人背起来，因为她丈夫是市长。” 郝谷兰道：“跟你说实话吧，纪委来过了，和你问的问题一样，去年那个时间的确是刘副市长和局里赵局长孙副局长经常来疾控中心后面的小楼，齐市长来没来过开会我真的不知道。” “去年的事就不问了，就说前几天吧，这几个人来过吗？” 陆明远拿出写着四个人名字的那张纸给郝谷兰看。 郝谷兰的眉头越陷越深了，犹豫了一会道：“明远，你还是跟我说实话吧，到底怎么回事？” 陆明远明白郝谷兰很谨慎，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在不知道事情的轻重之前，不想说出她所知道的。 陆明远道：“那我就说我知道的，孙亚茹和这四个人平分了八百万，现在这四个人死不承认，还伪造了会议记录，屎盆子全扣在了齐云山和孙亚茹身上，我的目的就是找出证据，让这四个人也进去。” 郝谷兰摇摇头，不说话了。 陆明远道：“我知道给姑姑出难题了，但是我这个人的性格您可能了解的不多，我想办到的事必须办到，您可以给常旭学长打个电话聊聊。” 陆明远这话说的就有股子威胁的意思了，强行把郝谷兰绑在一起，也把郝常旭摆了出来，意思是郝常旭会支持郝谷兰跟自己站在一起的。 陆明远又道：“我还可以把时间再精准一些，就是24号晚上八点之后。” 这就是刘东升去齐云山家的那天晚上，陆明远分析就是那天晚上刘东升几人采取行动了。 郝谷兰纠结再三，道：“你喊我姑姑，那我就告诉你这件事， 的确，前院打更的大爷告诉我的，24号那天晚上刘东升副市长和赵局长他们去了疾控中心后面的小楼，其实那个楼其实已经不使用了，属于危楼，但赵局长有钥匙，具体做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对于这个消息陆明远很满意，说明他猜对了，事情也出现了转机，就看下一步如何利用了。 “姑姑，帮我一个忙，我想...” 没等陆明远说完， 郝谷兰就摆手了，道：“不帮，明远，我也劝你一句，齐云山这件事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很明显有人要弄齐云山，孙亚茹只是突破口，而且，” 郝谷兰压低声音，“肯定是省里的高层，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姑姑不用担心，有常旭在我没什么可怕的。” “假如就是顾书记和沈部长呢？” “...” 陆明远心说你猜对了，却是摆摆手道， “姑姑多虑了，其实上面的人只是想让齐云山下去，没人想弄死他们两口子，所以，这件事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我要做的就是恢复案件的真相，该判的判，该撸的撸。” 郝谷兰无奈的叹气， 或许陆明远说的是对的，但这个浑水，她还是不敢趟，她也犯不着趟。 第1023章 误入这个饭局 陆明远见郝谷兰还是不想帮忙，也是有些郁闷了，看了眼手表，他等的那个人还没出现。 换了个话题道：“姑姑，这事先放一放，再帮我一个忙。” “明远，只要和这个案子无关，别的事都好说。”郝谷兰也松了口气。 陆明远道：“我们新区现在有一个卫生院，就是以前古井乡留下来的，设备简陋，医术不行，我要扩建一下，主要还是医疗人才队伍不行，就合计着市里医院能不能和我们卫生院进行帮扶，派有经验的医师轮班入驻我们卫生院，当然我们也会给补助的。” 郝谷兰又气笑了：“我是疾控中心的主任，这事儿你得找医院说去，我可帮不了你，哪怕你找卫生局也可以。” 陆明远道：“孙亚茹这次可是连累了中心医院和二医院的院长了，不知道他们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住，而卫生局的赵局长和李副局长都不是什么好鸟。” 陆明远敲了敲那张纸，叹着气，又道：“姑姑也应该努努力嘛，别总窝在疾控中心。” 郝谷兰愣住了，陆明远说的很明显，就是在告诉郝谷兰为出现的空位去争取。 她在疾控中心工作了二十年，郝常旭给沈书华当秘书后，她升任了副主任。 郝常旭给顾维明当秘书后，她又借光升任了主任，如今郝常旭下派地方了，她也没光可借了。 她也不想一辈子窝在疾控中心，她也没有太高的奢求， 毕竟疾控中心属于事业编，打破脑袋她也不可能跨越这道鸿沟成为卫生局局长的， 当然，这种话也分对谁说，若是上面有人，鸿沟也不过是个小水沟，迈一步就过去了。 不过，若是成为二医院的院长，她还是够资格的。 只是，陆明远有这个能力帮自己吗？他说这话是啥意思？ 就在这时，陆明远腰间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陆明远道：“姑姑稍等，我去趟洗手间。” 也就这个时候，马绍云进了菜馆，急道：“巧雯，怎么没给楼上送饭啊？打你手机也不接，这座机咋了也坏了？” 林巧雯支支吾吾的假装找手机，我手机呢？ 纪美玉也拿起座机拍了拍，听筒里怎么没声音了？ 就在此时，陆明远从包房出来，故作惊讶道：“呦，马市长，您来啦。” 马绍云没好气道：“你又在这骗吃骗喝了。” “没有，我在这请姑姑吃饭...”陆明远指了下包房。 马绍云哦了一声，走向包房，他以为陆明远口中的姑姑是黄美溪，在他觉得若是黄美溪在这，倒是可以打个招呼。 未曾想，屋内之人不认识，却有点眼熟。 郝谷兰也是做梦都想不到，在这种小馆子里会遇到当今桦林的代市长马绍云。 郝谷兰连忙上前自我介绍道：“您好马市长，我是防疫疾控中心郝谷兰。” 马绍云与她握了下手反应了过来，道：“哦，常旭的姑姑。” “是的，”陆明远道：“上次的高家镇肺阻病筛查小组就是郝主任带队的。” “对对对，想起来了。”那时候马绍云在杏山县任县委书记，所以对这件事有印象。 不过陆明远的话让马绍云产生了警觉，因为有肺阻病这个词。 这次齐云山案件两口子的案子就是跟肺阻病的专项资金有关。 陆明远这小子该不会是在为齐云山办事吧？ 完犊子了，自己可能是被陆明远骗来的！ 马绍云本来在李香萍家里等林巧雯去送饭，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就打电话，结果电话都打不通，只好亲自来取饭。 这么说肯定是林巧雯配合陆明远演了出戏，逼着自己来取饭，误入这个饭局。 郝谷兰连忙邀请马绍云坐下，马绍云摆手道：“不了不了，我只是路过看看，这是我干闺女开的饭馆，不打扰你们了。” 马绍云只想快点离开，也解释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是干闺女的店，至于干闺女的事没什么可隐瞒的，整个东原都知道他在省委招待所认了个干闺女。 郝谷兰恍然大悟，陆明远口中的朋友饭店老板就是马绍云的干闺女，也隐约明白了陆明远选择这里吃饭的目的。 陆明远哪肯让马绍云走，强行按着马绍云坐下， 道：“我正跟郝主任请教一些医疗系统的工作，还请马市长出出主意。” 你个兔崽子啊，楼上还有个大肚婆饿肚子呢，你不是不知道，给我摆什么鸿门宴啊！ 马绍云心里暗骂，却也不得不坐了下来。 郝谷兰无奈道：“明远说他们新区卫生院扩建，需要派驻医疗团队，找我帮忙，我只是管疾控的，没那权力，还请马市长帮他想办法吧。” 就这事儿？马绍云有点意外，他以为是跟医疗资金有关的事， 说道：“明远，这事儿你应该找县卫生局和县医院，实在不行你再来市里求援，你这个步子迈的有点大了。” 陆明远道：“马市长，您在杏山也工作过，您忘了县里医疗资源多紧张吗？” 马绍云想了想道：“也是，杏山县只有一家二甲医院，这样吧，你先和卫生局联系，我可以帮你协调一下，待遇方面你们也要跟上，否则没人愿意去支援的。” “我找谁啊？就这俩人我看着都不像好人啊。” 陆明远说着抓起那张写着四人名单的纸拍在了马绍云面前。 马绍云看到人名，脸色忽变，麻痹的，你小子在这等着我呢。 马绍云知道陆明远要干嘛了，他也听说一些孙亚茹的情况，孙亚茹供出了卫生局的几个领导，然而，证据不足纪委没采纳。 陆明远果然要为齐云山两口子办事了，要针对这几人。 这张纸就在桌面上放着，说明给郝谷兰也看过了，支援卫生院只是个幌子。 陆明远这是要找郝谷兰帮他办事，大概率是郝谷兰没帮，否则陆明远不会摆出一副苦逼脸。 所以陆明远拉自己进来当助攻，让郝谷兰不要怕。 真特么上辈子欠你的啊！ 第1024章 豁出去了 马绍云也算是性情中人，陆明远不仅帮他报了儿子的仇，还保住了李香萍肚里的女儿，所以陆明远的事也不能不帮忙。 只是，也有点郁闷，这小子真不是省油的灯，眼下这是要把卫生局一把局长和三把局长都拿下的节奏， 加上孙亚茹这个二把手已经被拿下了，那么卫生局也就塌方了。 目前孙亚茹的案子已经将整个卫生系统搞的鸡犬不宁了，三家三甲医院的院长都被约谈了，甚至连某个社区医院的院长都被请去喝茶了， 传闻还很多，就连二医院在开发区设立的分院院长一个人就给孙亚茹行贿了二十万，已经移交检察院了。 甚至还有传闻精神病医院的院长在纪委当场得精神病了，也不知道是装出来的。 可以说卫生系统将要重新洗牌了，而他这个代市长上任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给卫生系统擦屁股，尽量让这个系统平稳过渡。 到那时候，这个郝谷兰的确可以在考察之列，毕竟还有郝常旭这层关系，能照顾肯定会照顾的。 不过，这个时候马绍云是不能给任何承诺的，只能暗示。 “明远，我和郝主任都是你的长辈，常旭若是在这，也会批评你的，不要妄议领导的事，什么好人坏人的，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市长批评的对，我也是为了新区百姓的健康考虑嘛，现在医疗系统我只认识郝主任了，我也只能求她了。” 郝谷兰笑道：“明远，这种事需要医院召开会议，全体动员齐心协力才能办成的事，这可不是我能做到的。” 马绍云摆手道：“谷兰啊，你的工作也要迈开步子，不要太拘谨，步子大点也不是不可以的，好了我真该回去了，家里还有事。” 马绍云说到这就起身往外走，二人连忙送出去。 马绍云前脚走，林巧雯就拎着饭盒后面跟着，还回头瞪了眼陆明远，似乎在责怪他，牵连自己要被干爸埋怨了。 郝谷兰回到包房，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马绍云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 一开始还说陆明远步子迈的有点大了，转身告诉自己步子迈大点，这是迈大步的事吗？ 她一个疾控中心的主任跑到医院去开会，让那些医生轮班支援乡镇，这不是胡闹嘛。 所以，马绍云这话就是暗示什么。 郝谷兰此时的确有点心动了，同属事业单位，若是能当上三甲医院的院长，那含金量可就不一样了。 这潭浑水似乎可以趟一次，有马市长在背后支持陆明远，也没什么可怕的，而且陆明远的处事风格的确和郝常旭不一样。 陆明远自己泡了一壶茶进来。 郝谷兰道：“看得出马市长对你也是很关心的。” 陆明远道：“还不是我抓住了刘铁军，帮马市长儿子报了仇，其实都是相互的。” “是啊，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说说看，姑姑也豁出去一次了。” “姑姑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陆明远给郝谷兰倒了杯茶水，道：“有没有证据证明那个会议是假的？” 郝谷兰道：“这事儿其实挺奇怪的，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孙亚茹完全可以自证的。” “怎么自证？” “她是我的领导，我一直在关注她的动态，那些天她已经办完了签证也办理了十个月的病假，正准备去法国照顾她女儿，她怎么可能回来开会。” 陆明远想了想，好像是那个时候走的，按说孙亚茹可以自证，怎么没自证成功？ 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孙亚茹自己也说不清时间了，另一种就是纪委不采纳，只要没出国就有开会的可能。 “那你知道她哪天出国的吗？” “不知道，她只是病假，不能风风光光的上飞机让别人送的，走的很低调。” 陆明远点点头，郝谷兰不知道，估计别人也不知道，陆明远想到这个可能，大概有了方向。 “姑姑，你帮我办两件事，一是在卫生局内部散播一个消息，说是有一个游方道士针灸很厉害，财政局焦局长都找他针灸了，效果很好，另一件事借你的疾控中心用一用，具体时间我再和您联系。” 陆明远的计划就是打草惊蛇，让这几人动起来，动起来就会露出破绽。 同时也要自己动手找到证据，不能指望纪委专案组， 对于专案组来说，这个案子几乎可以结案了，抓了齐云山两口子，再约谈了几个重要的医院领导，其他人的行贿只需将材料递交，就足以让这个城市的医疗系统动荡了。 而且齐云山两口子就属于两条大鱼，至于有没有漏网之鱼也不是很重要，震慑作用也达到了。 陆明远这也是第一次为贪官办事。 ...... 又过了一天，陆明远的准备工作做完了，齐婉儿来到了卫生局。 门卫保安看到齐婉儿愣是没敢拦截，他们知道这是孙副局长的女儿，向来就不是好惹的主，现在看更不敢惹了， 本就一米七的身高，再穿着一双恨天高，几乎要压人一头，一副大墨镜遮住半张脸，手拎金属链手包，步伐生风， 那架势活脱脱是在告诉旁人，谁敢拦，她就敢抡谁。 穿过一楼大堂，上了二楼， 一路上遇到的人也都小声议论起来， 她妈都被抓了，咋还敢来这里逞威风？ 贪官的女儿有什么好牛逼的... 嘴上这么说，这些人还是不自主的往两边躲，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现在的齐婉儿似乎就是不要命的。 齐婉儿径直来到局长赵春杰的办公室，不等办事员通报便推门而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后，她已经稳稳坐在了赵春杰对面的椅子上。 赵春杰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差点没拿住手中的笔，还以为又是哪来的闹事的刁民， 一边摘下老花镜一边皱眉，待看清来人，脸色又是骤然一变， 连忙朝门口手足无措的办事员挥了挥手，示意把门带上。 第1025章 一窝蛇都惊了 赵春杰冷静下来，挤出一点笑意道：“婉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再不回来，我妈妈就要被你们弄死了。”齐婉儿一把摘掉墨镜，一双冰冷的眸子直直刺向赵春杰。 赵春杰也是没想到齐婉儿上来就会说这种话，本想发怒，还是忍了， “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妈妈出事，我们也很心痛啊，你是不是还没地方住？赵叔给你安排，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嘛，你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 “不劳您费心了。” 齐婉儿打断他，“我这次来只想问一件事，你们声称我爸妈和你们一起开过市长会议，到底是哪一天？” 赵春杰眼神闪烁，下意识往后靠了靠：“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就是关于肺阻病专项资金支配的那次会议，纪委才找你问过话，这么快就忘了？” 赵春杰顿时神色一僵：“你怎么会知道纪委的事？” “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你们这几个人，真以为能守住什么秘密吗？” 齐婉儿说着拿出一张纸，纸上不仅写着四人的名字，另外也写上了那位脑梗局长焦玉山的名字。 赵春杰看着名单，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不过，既然还有焦玉山的名字，就说明齐婉儿还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而她是要查这件事？ “纪委的事我不能告诉你。”赵春杰也不和颜悦色了。 “行，”齐婉儿向前倾身，目光逼人道，“那就把我妈妈的病假条给我。” “你要那个做什么？” “那段时间她早就请了病假，根本不可能参加你们的会议。” “就算请了假，你爸爸开会，她肯定会赶回来的！” “如果我妈妈已经出国了呢？” 齐婉儿眼眸微眯，赵春杰的眼睛却瞬间瞪圆了， 如同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嘴唇张了张发不出声音了。 齐婉儿得意的一笑：“赵局长，麻烦您现在帮我找一下。” 赵春杰四下看看，想了想道：“哦，在李科长那里，他现在不在。” “行，我明天再来。” 齐婉儿也不废话，站起身利落地将墨镜重新戴好，又咚咚咚的走出了办公室。 赵春杰连忙抓起座机拨了出去：“孙亚茹到底是哪天请的假？” “啊，不记得了。” “是不是开会那天已经请假了？” “卧槽，我去查一下。” 电话挂了，赵春杰心思不宁着，若是被齐婉儿说中了，那这件事可就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那天晚上造假的时候完全听刘东升的安排了，也是太紧张了，连夜造出了假会议记录，忽略了时间的问题。 不一会副局长李树波几乎是小跑的进来。 “的确已经请假了，不过，出没出国真不知道，到底咋了？” “孙亚茹的闺女来过了，说她妈妈不可能参加那个市长会议。” “她咋知道这件事的？” “我还想问呢，”赵春杰指了指名单，“齐婉儿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底是谁把纪委调查咱们的事透露给她的？” 李树波看着名单，又卧槽了， “该不会是焦玉山老伴吧？” “齐婉儿还能去他家？”赵春杰不太认可，因为齐婉儿不应该认识焦玉山。 “赵局，我还正想跟您说这事儿呢，” 李树波压低声音道，“听说咱们市来了一个游方道士会针灸，而且很厉害，焦玉山请他针灸了。” “扯淡，肯定是江湖郎中骗钱的。” “不像啊，听说是市医院的医生给介绍的，而且据说市医院康复科都要请这个人去给病人针灸，这人不去，就是说一般人想见还见不到的。” “康复科？”赵春杰想了想，“齐婉儿出国前是不是康复科的？” “对，她办理的停薪留职。” 赵春杰彻底懵逼了， 难道齐婉儿真跟焦玉山联系上了？ 赵春杰不得不多想了，若是焦玉山病好了，直接就可以证明没开过这个会。 “你去联系王秀琴，让她去焦玉山家打探一下，我联系刘副市长，要快！” 赵春杰彻底坐不住了。 财政局副局长王秀琴得到这个消息也是怕了，连忙买了箱牛奶直奔焦玉山家。 门一开，焦玉山的老伴陈凤兰先是嘘了一声， 然后低声道：“秀琴，好事啊，老焦的病有希望了。” “是嘛，怎么了？”王秀琴嘴上说着，心里却是紧绷起来， 跟着陈凤兰进屋，屋里竟然真站着一个道士。 道士瞧着不过二十出头，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站在床前正给焦玉山针灸。 王秀琴低声问道：“别是江湖骗子吧？” 陈凤兰道：“不是，市医院李医生介绍的，昨晚都扎一次了，效果还行，今天第二次。” 王秀琴只好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是默认老天爷保佑别治好焦玉山啊！ 人家求老天爷救人，她求老天爷害人。 不一会，道士收针，道：“来，下来走两步试试。” 陈凤兰连忙过去搀扶焦玉山，焦玉山的思维还是有些茫然，歪着嘴颤巍巍站起来，本能的向前迈步，还真走了起来， 虽然步态仍见蹒跚，却比先前强了很多，甚至不想陈凤兰搀扶，随后咧开嘴，露出一个有些歪斜却真切无比的笑，跟个孩子似的。 而年轻道士并未显露半分得色，只是浅浅一笑，语气平静道：“照此方法，不出七日，走路无需搀扶。” “那他这个怎么样？”陈凤兰指了指脑子问。 道士道：“言语认知也可逐渐恢复，循序渐进，勿要心急。” 道士说着看向门口的王秀琴。 焦玉山也看向王秀琴，指了指她似乎在轰人走的意思。 陈凤兰道：“这是王秀琴，你还记得不，你们财政局的副局长，还是你提拔的呢。” 焦玉山似乎想起了什么，恼怒的眼神变得温和了，随后又咧嘴笑了。 只是这个笑显得有点淫荡，还让王秀琴坐下。 “焦局长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王秀琴哪敢坐，匆忙离开了焦玉山家， 这个老流氓真有治好的可能吗？ 老天爷你怎么这么不公平啊！ 王秀琴一边下楼一边暗骂， 一出楼道，还差点崴了脚。 可以说一窝蛇都惊了。 第1026章 人不可以跌跟头 副市长刘东升在他的办公室也坐不住了。 齐云山闺女回来了，却有股为她爸妈翻盘的气势，似乎还知道些什么。 齐婉儿的突破口也很独到，竟然想到了她妈妈请病假的事，这件事刘东升已经做过调查了，那天孙亚茹还没有出国。 虽然这个问题不大，但是齐婉儿是如何知道这个会议的事的，按说只有纪委和他们四人知道。 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四人当中有人说走了嘴，另一种就是纪委有人透露了案情。 刘东升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 再有，突然间出来个道士给焦玉山治病，这件事有点离奇，说是市医院李医生给介绍的，现在看，大概率就是齐婉儿找来的。 齐婉儿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她不可能回国后几天内办成这么多事。 所以，她幕后肯定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也能从纪委获得消息，如果纪委有内鬼才是最可怕的。 刘东升去了走廊的卫生间，这里可以看到北面的纪委小楼，小楼只有三层，虽然古旧却无形中有着一股威严。 整齐的矮冬青在楼下围成了一个小院，相当于设立了一道旁人勿近的屏障。 就在此时，王丽颖从楼里出来拎着两袋垃圾出来，放到了垃圾箱里，随后四下看了看转身又进楼了。 刘东升眼眸微眯，发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 这个王丽颖以前是政府办的，差点被当时任副秘书长的李贵才强奸，当场跳楼了，后来李贵才去了农业局，再后来李贵才进去，而王丽颖进了信息港网站，然后又... 猛然间，刘东升想起一件事，传说王丽颖之所以能进纪委是因为哪个案子中立功了，没错就是杨一夫的案子。 虽然不清楚具体立了什么功，但是跟杨一夫的案子有关，而且最大受益者就是齐云山。 刘东升想起那晚去齐云山家里遇到了陆明远，按说陆明远和齐云山之间是有过节的，可那晚却出现在那里，说明一件事，这二人和解了，或者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而王丽颖在信息港网站时就是陆明远的手下，也就是说王丽颖很有可能通过陆明远跟齐云山建立了私人关系。 这么说王丽颖很有可能是纪委内鬼，她把消息透露给齐婉儿的！ 刘东升连忙回到办公室关好门，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打给了专案组组长秦玉章。 电话一接听，刘东升客气的说道：“你好，秦组长，我是刘东升，能不能见个面，向您反映点情况？” “哦，刘副市长，您可以到纪委来反映，我们会安排专人接待您的。” 秦玉章也很谨慎，听得出刘东升肯定是要打谁的小报告，可是这个时候秦玉章不想随便跟外人私下见面，前车之鉴，桦林这个地方必须谨慎。 刘东升心道你要是安排王丽颖接待我，我还反映个屁啊！ 既然这样，索性就在电话说了，不管对不对，总比不说强。 “是这样，齐云山的女儿齐婉儿回来了，她竟然知道纪委在查市长会议的事，还去卫生局大闹，我觉得有点奇怪，是不是你们纪委里谁和齐婉儿私下接触了？” 秦玉章停顿了几秒，明白了刘东升的小报告是什么了，问道：“刘副市长觉得是谁？” “王丽颖。”刘东升道。 “为什么这么说？”秦玉章微微蹙眉了。 刘东升见秦玉章感兴趣，顿时腰板直了起来，道：“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们桦林市前任市长杨一夫的案子，当时那个案子我了解内幕，陆明远是最大的功臣，就在齐云山被你们带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在齐云山家里遇到了陆明远，而王丽颖是陆明远的手下，也在杨一夫的案子里立功了，当时，齐云山还被你们那个谁来着，对，被你们省纪委那个王世东抓起来了，相当于王丽颖和陆明远也救过齐云山，所以说啊，一定要提防王丽颖，她很有可能和齐云山两口子关系密切...” “好了好了，刘副市长，捕风捉影的事就不要提了，我还是相信王丽颖同志的。” 秦玉章不给刘东升往下说的机会，匆忙挂了电话。 不是他真的相信王丽颖，而是刘东升提到了陆明远，让秦玉章顿时警觉起来，甚至后脊发凉。 桦林怕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他可清楚记得省纪委王世东就是因为来桦林办杨一夫的案子把自己折进去了，判了十多年。 上一次省纪委的唐宏宇来桦林办朱良平的案子，据说惹恼了于正国，牵连了于正国的儿子，然后朱良平还被灭口了，唐宏宇在桦林跌了个大跟头回到了省里，随后就被发配了。 而这两件案子栽跟头，都跟陆明远有关。 本来这一次他也不想来，没办法省纪委书记周山河点名让他来，省委书记顾维明也做了指示，他不得不来。 来到桦林一直小心翼翼的办案，能不扩大就不扩大，也不捕风捉影，只求证据确凿，案子有个结论就可以了。 结果，这个刘东升把王丽颖举报了，说她把案情泄露给齐云山的闺女了。 这不是不可能的，可是，王丽颖是谁啊，是特么的省委书记顾维明夸过的人啊，是纪委书记周山河点名要的人啊！ 顾维明这次就是要拿下齐云山的，王丽颖若是真帮齐云山，那不就是打了顾维明的脸？ 陆明远更是惹事儿精，背景深不可测，顾维明去杏山新区还不是为陆明远站台。 本以为这次没有陆明远什么事，刘东升话里的意思是陆明远躲在了暗处，麻痹的他也要跟顾维明作对吗？ 情况有点复杂，他也想不明白了，这潭水开始变浑了，老子可不能趟这个浑水。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秦玉章觉得桦林不能待了，争取明天就结案。 将齐云山两口子移交检察院，到时候检察院爱咋判咋判，老子任务完成了，至于其他案子，都是小虾米，留给桦林纪委去办吧。 现在的难点是孙亚茹的八百万截留款里面的确有漏洞，孙亚茹自称有冤屈，左右她有些神志不清，那就去检察院喊冤吧。 只要在卷宗里加上一句孙亚茹偶尔神志不清，即使后续案情有变化也可以解释的。 所以，案子可以不完美，可以有漏洞，但人不可以跌跟头。 否则，就跟王世东唐宏宇一样了，在桦林这个阴沟里翻了船，就别想再升一步，只能换地方养老了。 所以，秦玉章现在只想快点离开桦林。 另一边，刘东升被秦玉章挂了电话，心脏就跟被重拳击了一下似的，憋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难道举报错了？还是说专案组有了新的线索？ 又或者自己说错了什么？ 刘东升这下子真的怕了，预感到案情的风向可能要转变， 连忙通知另外三人今晚见个面，再次商量预备方案。 第1027章 黑暗中有人进来 深夜，李树波率先到达了疾控中心的后院老楼。 这座老楼对外是有后门的，属于鬼子时期建的楼，其实还很结实，只是七十年代加盖的雨搭断裂了判定为危楼。 现在不使用了但李树波有钥匙。 他从后门把门打开，留了个缝进入了荒废的老楼。 依然来到三楼指挥中心的会议室，拉上窗帘，不敢开灯，只开了一个台灯。 不一会赵春杰和王秀琴进来了，李树波道：“齐婉儿怎么会知道会议的事？” 王秀琴愣了一下，“啥意思，你怀疑我是吗？” “那件事除了我们四个和纪委专案组，不可能有外人知道，肯定是谁说走嘴了。”李树波阴阳怪气着。 “就不能是你说走嘴了吗？凭什么怀疑我？”王秀琴差点吼出来。 “因为那天就你做记录了！” “我是怕忘，背下来后我就撕掉了！” “都少说两句，”赵春杰不耐烦道， “现在纠结是谁漏出去的有什么用？关键是那丫头知道了多少？她还知道什么？那个道士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出现的，说是李医生介绍的，肯定是齐婉儿搞的鬼！” 刘东升进来了，将门关上，说道：“要我说啊，齐婉儿背后有高人指点。” “刘副市长，您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李树波紧张起来，对付一个齐婉儿或许还可以，若是还有高人那就有点可怕了。 刘东升叹了口气，他不敢说被秦玉章挂了电话的事，否则这仨人非吓死不可。 换了个话题道：“焦玉山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王秀琴道：“的确比前段时间好很多，不用搀扶就能走路了。” “脑子呢？” “我觉得也有恢复的迹象，上次我去看望根本不认识我也不看我，这一次，又色眯眯的看着我笑。” 李树波撇撇嘴，王秀琴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都多大岁数了，还真以为自己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呢。 刘东升看向王秀琴，眼睛亮了一下，他不是在看王秀琴是否风韵犹存，而是王秀琴的话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这个焦玉山没得病前肯定对王秀琴做过什么， 怪不得她能当上副局长呢，敢情也挺有牺牲精神的啊。 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刘东升心里有了新的想法，又问：“假如焦玉山能够恢复，大概需要多久？” “那个道士说一周。”王秀琴道。 “也不知道纪委什么时候结案，”赵春杰道，“如果焦玉山真治好了，矢口否认那天会议的存在，我们不就前功尽弃了嘛。” 王秀琴道：“撒一个谎容易，可是想要圆回来就需要无数个谎来圆。”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彼此交错。 刘东升在屋内踱步两圈，回到会议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道：“首先，咱们不许再相互猜疑，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消息是从纪委里传出来的。” “谁？”赵春杰问。 刘东升摆摆手，示意别问，又道：“齐婉儿背后肯定有人，能量不小，我们不能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从现在起，我们每个人，都要做好再次被纪委单独约谈的准备。” 一听再次被约谈，几人脸色又难看了。 “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再次把那天发生的事，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掰开了揉碎了，再回忆一遍，不能和上一次的回答有出入！ 明白吗？纪委的人很损的，明明问过的问题他还会再问一遍，就看你这次回答和上次有没有出入，只要有一点出入，他们就能放大了讲，到时候就会很圆回来。 尤其是时间，地点，议题，每个人的发言，甚至每个人的表情和情绪，都要扣死！ 记住一个核心，就是关于肺阻病专项资金的使用分配，齐市长当场拍板，孙亚茹全权负责，咱们深知不合章程，却不敢提出异议，愧对党和人民。 然后，应对新的盘问，也要有新的口径， 首先，孙亚茹的确请假了，但她没出国，所以回来参加会议了。 再有，焦玉山如果清醒了说没这个会议，也好办，王秀琴，你一定要说是他记错，然后反咬他一口，告她当时还跟你耍流氓来着，然后他们都可以作证，是焦玉山提前离开了。” 王秀琴脸色更囧了，她知道自己说走嘴了，焦玉山的确总跟她耍流氓，而且还得逞了。 刘东升停顿了一会，盯着三双惊惶不安的眼睛，最后再次强调：“记住，无论纪委问什么，怎么问，问多少遍，只承认失职，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也是最后的防线，谁要是这里出了纰漏，咱们都会……” ‘嘎吱’一声推拉门开了，黑暗中有人进来。 四人吓了一跳。 是一名女子，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声， 紧跟着就见女子拎起金属链手包打向四人，发了疯似的。 “是齐婉儿！”赵春杰最先认出来人，预感到不妙跑到窗边，想起是三楼，不敢跳。 手包的链子断裂，齐婉儿扔下手包举起凳子继续打， 陆明远只好抢下了凳子，这要是打出个脑出血我还得给治病。 凳子被抢下，齐婉儿倒也爽快，脱下高跟鞋继续打，飞出的高跟鞋拍在了李树波的脑门上。 两个高跟鞋都飞出去了，齐婉儿也老实了，只剩下喘着粗气怒视着四人。 第1028章 你管得着吗 “陆明远，齐婉儿，你们来这干什么？”刘东升还没忘自己副市长的身份，试图警告二人。 陆明远道：“刘副市长，你们四人在这干嘛，灯也不开，该不是密谋造反吧？反清复明吗？” “我们在开会，”刘东升指了指墙上的条幅，“当然是关于疾控工作的秘密会议，你没资格知道！” 齐婉儿道：“赵局长，别演了，枉我妈妈成天夸你的好，你们竟然一起合谋陷害我妈妈，我都听到了，八百万截留款都要按在我妈妈身上，你可真够狠的了！” 赵春杰扭头道：“那是你听错了，本来就是你妈妈一个人的事！” “真是死鸭子嘴硬啊。”陆明远一边笑着，一边弯腰从会议桌下面掏出一个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几人的对话，从进屋就开始录制了。 四人的脸瞬间白了，有股天塌的感觉。 李树波本能的伸手去抢，被陆明远一脚踹回到墙边，随后盘腿坐在了会议桌上，如同看小丑似的看着四人。 “明远，”刘东升的语气立刻缓和了，“我们也是为了大局为重啊，为了桦林的医疗系统。” “你放屁！”齐婉儿骂道，“你们大局为重就要陷害我妈妈吗？还害得我爸也跟着受牵连！” 赵春杰道：“你妈妈还冤吗？其实你真的不了解你妈妈。” 齐婉儿刚想说什么，陆明远道：“呦，我倒是想知道赵局长有多了解婉儿的妈妈。” 齐婉儿看了眼陆明远，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春杰道：“咱先不说这八百万的事，咱也不说采购设备收回扣的事，也不说那些医药代表必须拜她的事...” “那你啥也别说了。”陆明远嫌他磨叽了。 “要说，”赵春杰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你知道你妈妈这么贪得无厌为了什么吗？她在外面包养了个小白脸！” 齐婉儿又毛了，站起来又要打人，陆明远按住她让赵春杰继续说。 赵春杰道：“就知道你不信，就是以前给你爸开车李晓斌，你爸嫌他嘴碎开除了，结果他转身进了市医院开车，我都撞见过你妈和他搞破鞋！” 齐婉儿又站不住了，那个李晓斌她也认识，的确是个油腔滑调的人，也的确是进了市医院，可是，怎么可能啊！ 赵春杰又道：“你妈妈还害人不浅的，去年你们市医院出现一起医疗事故，子宫肌瘤摘出导致患者大出血的事你知道吧， 原因就是使用了你妈妈帮忙采购的纤维蛋白药，没人知道其实那批药在运输过程中出现失温的情况，导致没了药效，出事后查到了那批药，你妈妈连夜把那批药给换掉了，然后篡改手术记录，变成术后并发症， 没追究责任是一方面，主要是患者如今双肾皮质坏死，现在每周要做一次血液透析，她丈夫辞了工作在家照顾她，三岁的女儿送到乡下奶奶家去了。” “凭什么说是我妈妈采购的，我妈妈又不管医院采购。”齐婉儿急了，这件事她的确知道，那个女的还是老师，如今只能维持生命，但她真的不信这件事会跟妈妈有关。 “那我告诉你，运输这批药的司机就是李晓斌，他为什么没在规定时间内送到，为什么在宾馆住了一晚，只有你妈妈知道！” “...”齐婉儿又没了力气。 “你妈妈不管的事多了，但她都插了一脚，”李树波捂着肚子插话道， “前年我们局里进来一个卫校毕业的学生愣是按照特殊人才引进分配到疾控中心，啥人才啊，就是卫校扎针比赛得个第一名，还是因为她男朋友的爸爸是卫校的校长，你妈妈至少收了二十万。” 王秀琴道：“还有，妇幼保健院的贫困产妇救助资金都要过你妈妈的手，然后转手划给你舅舅的公司，说是你舅舅给卫生局绿化的工程款没给结，没钱结也是卫生局的事，凭什么挪用保健院的救助资金？” 齐婉儿看着桌面发呆了。 刘东升道：“婉儿，说回这八百万，的确你妈妈强行拉我们下水 ，由于我负责卫生系统这一块，你妈妈找到我，当时我那小孙子刚一岁就得了白血病，家里的积蓄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你妈妈就说她也急需钱给你姥姥看病，怂恿我截留这笔钱，我当时就说这事齐市长知道吗，你妈妈说你爸爸默许的，我也是实在急需钱的，就答应了，然后你妈妈找了他们三个，组建了专项资金支配小组，虽然我们是平分，但你妈妈的确是主谋，她强行把我们拉下水的。” 赵春杰道：“婉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好孩子，我希望你有理性的思维分析这件事，让你妈妈一个人扛是最好的办法，你妈妈真的不冤，以后你的生活我们都会照顾好的。” 刘东升道：“至于你说的牵连了你爸爸，这件事后期可以运作，毕竟还要经过检察院一关的，我们都会帮你爸爸想办法，毕竟我们几人最后还是要去法院做证人的，只需要稍稍改变一下口供，再安排律师抓住我们的漏洞，就可以变成你爸爸并不知情。” “呦，刘副市长，我发现你在做口供这方面很有天赋啊！”陆明远笑道。 刘东升尴尬的点点头：“年轻时在预审科干了十年。” “可惜了，遇到我，编啥口供都没用了。”陆明远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 “明远，非要弄成这样吗？把我们抓进去也于事无补的，还不如...” “还不如啥？”陆明远接话道，“还不如让孙亚茹吃枪子？那可是我丈母娘，她再坏我也得给养老送终啊，不能让枪子给送走。” 刘东升又是一愣，“不对啊，你女朋友不是沈书华的女儿吗？对，叫沈虹芸！” “对啊，昨天我跟沈虹芸分手了，今天齐婉儿就成我女朋友了，不行吗？” “...” “没准明天我又和王丽颖搞对象了呢，你管得着吗？” “...” 第1029章 一双鞋的钱 陆明远话落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道：“进来吧。” 紧跟着就听走廊里传来混乱的跑步声， 眨眼间，十来名警员荷枪实弹冲进了会议室，依然保持着逮捕的姿势。 哪怕这几人丝毫没有抵抗的勇气。 刘东升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赵春杰抱着暖气管子双腿颤抖着， 王秀琴直接瘫坐在地上， 李树波捂着肚子跪了下来。 陆明远就是故意让警察晚些进来，目的也是希望这几人和齐婉儿产生点冲突，也能借机让齐婉儿更加了解孙亚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罪有应得。 而且陆明远也不可能让孙亚茹彻底脱身的，他也想让孙亚茹接受惩罚。 只是，没曾想还意外的弄出点花边新闻来。 四人被警员押走了，只是暂时拘押在公安局，本来今晚也可以送到纪委去，但陆明远想在明天送去，一来可以风风光光的，二来，陆明远也想找秦玉章谈谈。 会议室只剩二人，齐婉儿趴在了空荡荡的会议桌上。 她心中有恨，有怨，也有对未来的恐惧，妈妈注定是要被判刑了，她的确是太过份了，罪有应得， 可是她又是自己的妈妈，想都不敢想在监狱里的生活怎么过。 “你是不是知道我妈妈和李晓斌的事？”齐婉儿猛然抬头问道。 “我不知道啊，”陆明远连忙摆手，“再说了，这件事都是捕风捉影的，未必是真的。” 齐婉儿看了眼陆明远，还是有些不信，是他非要赵春杰说的，结果说出这么一堆破事儿。 “好了，咱们回去吧，接下来我来想办法。”陆明远安慰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虽然不至于死刑了，但汪姨说截留老百姓的医疗资金情节太恶劣，估计也能判二十年的，到时候我妈妈都七十多了。” “没那么严重，认罪态度良好，积极退赃，也许十年八年就够了，再好好表现六七年就出来了。” “怎么退赃，哪有那么多钱，得好几百万吧，我妈妈账户上估计也没多少了。” “我来想办法、” “你有多少钱？” “还有，三万多块吧。” “留着你的三万块吧！” “走吧，我送你回去，儿子该饿了。” 陆明远说着就抱起了齐婉儿。 齐婉儿急道：“我的鞋在那...” “不要了，咱买新的。” “不行，往后我要节约生活了。” “一双鞋的钱，至于嘛。” “五千八买的呢。” “哦，这鞋其实挺漂亮的哈...” “...” ...... 第二天一早，纪委专案组召开结案会议。 秦玉章只找了核心组员，一共五人开会，嘱咐他们如何写结案报告，一定要在案宗里加上孙亚茹情绪激动，偶尔神志不清。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人， 然后本地纪委的一名工作人员也跟着进来，装出一副想拦没拦成功的样子，因为此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陆明远，他哪敢拦截，甚至还给带了路。 耿洪波连忙起身道：“你是谁啊，这里不能随便进。” 陆明远道：“你就是耿洪波吧，听说你相中我们桦林姑娘了？那得问我们桦林小伙愿不愿意啊。” 耿洪波脸色顿时黑了，摸不准什么情况了。 王丽颖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 陆明远又道：“开个玩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杏山县古井新区管委会主任陆明远。” 一个乡镇级别的管委会主任，让他说的跟钦察大臣来了似的，说完还目光环视众人微微点头。 众人也是懵逼的思索着，这个古井新区听着耳熟，很快，想到了一个地方，顾书记和于省长一同去的那个开发区。 怪不得这么猖狂。 秦玉章道：“哦，陆主任，有什么事吗？我们正在开会。” 秦玉章话里已经有不高兴的意思了，我们在开会，你这么闯进来，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抱歉啊，情况紧急打扰你们了，其实你们的会可能需要重开了。” 陆明远说着拿出录音笔放在桌面上，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先是传来李树波和王秀琴的对话， “齐婉儿怎么会知道会议的事？” “啥意思，你怀疑我是吗？” “那件事除了我们四个和纪委专案组，不可能有外人知道，肯定是谁说走嘴了。” “就不能是你说走嘴了吗？凭什么怀疑我？” “......” 众人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他们明白了录音笔里记录的是什么了。 紧跟着，就是刘东升四人密谋的对话。 众人嘴巴越张越大，脸色也都越来越黑了，原来被这四人耍的团团转，这口供编的也太完美了吧。 “他们人在哪？”秦玉章愤怒的起身问道。 “就在楼下。”陆明远指了指窗户， 众人连忙来窗口往下看，就见楼下四人站成一排，每人后面都是两个警员押着，弄的就跟公审大会似的。 而矮冬青的外围，以及对面政府大楼，都是人头攒动好奇的张望着。 “赶紧下楼，把人接收过来！”秦玉章命令道。 众人连忙下楼了。 屋内就剩陆明远和秦玉章二人，陆明远道：“秦主任，咱们能不能聊聊？” 秦玉章本不想跟外人私下交流，但这个陆明远不一样，就邀请他去隔壁的临时办公室。 将屋门关好，秦玉章道：“早就听说陆主任年少老成，足智多谋，今天这事可是让我开了眼界了，你是怎么发现案子的端倪的？” 秦玉章其实更想问的是，你是怎么知道八百万截留款让孙亚茹一个人背了，正如录音里刘东升所说，纪委里有人泄露了案情。 “秦主任有所不知，”陆明远道，“当初高家镇肺阻病就是我发现的，后来省里拨了专款，虽然我不在高家镇了，但也一直关心那里百姓的健康，这才发觉明明一千万的专款怎么就捉襟见肘了，所以就怀疑有人挪用了资金或者中饱私囊，一直在暗地里查这事儿。” 秦玉章点点头，这么说倒也可以，只是依然没有说怎么了解到案情的，秦玉章也不打算细问，刚才问的这一嘴也属于捎带，更关心的是陆明远找他何事。 “陆主任说说，对于这个案子还有什么想法。” 陆明远道：“那我就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了，如果说错话秦主任莫要责怪。” 秦玉章抬抬手示意请说。 第1030章 怂恿者 陆明远道：“这段录音结束之后，我与刘东升也有一番交流，我觉得这个八百万截留款的主谋就是刘东升，因为当时他家小孙子白血病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陆主任，这件事我们还是要进一步调查的。”秦玉章指了指外面，意思是这不正在重新录口供嘛。 陆明远道：“刘东升这人很狡猾的，他在预审科干了十年，我是担心你们的小同志拿不住他啊。” 见陆明远再次强调主谋的事，秦玉章忽然明白了陆明远啥意思了， 这就是让我把刘东升定性为主谋的意思。 麻痹的，你这是来干预我们办案结果的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而且啊，”陆明远又道，“孙亚茹的问题，也不差这一笔八百万是不是主谋了，买官卖官，收受贿赂，中饱私囊，哪一条不够她喝一壶的了，是不是主谋意义也不大了。” 秦玉章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又强压回心中的怒意。 陆明远继续说道：“齐云山对配偶失管失教，未能及时发现和制止配偶利用其职权影响谋取私利，也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他不知情，在纬迪公司贷款的事上也是头脑发热冲动了，还好，他没有收受回扣，关山月的那五块茶叶，本来就是纬迪公司许东兴的，让他委托拍卖弥补银行亏空也能减少点损失。” 秦玉章差点拍桌子。 陆明远不仅仅是要干预孙亚茹的案子，还要干预齐云山的案子，还在教他们怎么办案， 不对，不是教，而是在告诉他们案子的结果是什么！ 这也太猖狂了吧！ 秦玉章看向陆明远打算回击他两句， 然而，陆明远也在看着他，那双眸子莫名的深邃，似乎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东西，他也说不清这种感觉，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陆明远又道：“纪委周书记能委派您来办理齐云山的案子，说明他很看好你，我也很想结交您这个朋友啊。” 典型一位上位者的姿态，可他只是个正科级，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盛阳那么多领导都没资格跟我交朋友，你是谁啊，可是，偏偏这副姿态在他身上表现的并不突兀。 秦玉章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无端生出几分局促，这感觉荒谬得令他心惊，却又真实得不容置疑。 “王世东和唐宏宇这二位和您比不了，我不喜欢他们的做派。”陆明远端起茶杯又说了这么一句，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你不按我的来，你就步他们的后尘吧。 秦玉章看着茶水也感觉到喉咙很干，喝了一口茶水，道：“齐云山的案子是顾书记的意思，其实，顾书记也很看好你的。” 秦玉章决定再探探陆明远的底子。 “我知道，承蒙顾书记厚爱，给我古井新区这片沃土让我放手去拼，谱写新的蓝图。” 陆明远点点头，又道：“只是您可能误解了顾书记的意思，而且事态发展也超出了顾书记的预期，” 陆明远点了点桌面，压低声音道，“有点过了。” 秦玉章伸长的脖子收了回去，眼睛不知道往哪看了。 他明白了陆明远的意思，顾书记只想拿下齐云山，没想把他们两口子弄死，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秦玉章想起顾维明来桦林那天得知截留款的事，临走时只说了一句：‘深挖，没那么简单’。 当时他以为孙亚茹不承认八百万都被她截留了，顾维明才让深挖的，让孙亚茹承认， 现在想想，应该是反了，顾维明是让深挖都有谁分赃了八百万， 而且，已经被陆明远深挖出来了啊。 “陆主任，这样吧，”秦玉章道，“这几天我先做个小结，暂停一段时间，我也要回省里跟周书记探讨一下案情，毕竟事关重大啊。” “应该应该，若是见到顾书记，给我带个好，感谢顾书记的关爱。” 陆明远知道秦玉章见周山河只是个说辞，最终还是要跟顾维明汇报的，也相信秦玉章会把自己这番话学给顾维明，所以，陆明远也故意带这么一句话，感谢关爱，意思就是到此结束。 陆明远离开纪委直接去了汪宝香家里，齐婉儿紧张的等在这里，她知道陆明远去找秦玉章谈判了。 汪宝香也很好奇结果，等在客厅。 陆明远坐下来道：“秦玉章答应暂停一下，说是回去请示周山河，齐市长的问题应该不大。” “我妈妈的呢？”齐婉儿问。 “尽可能减轻罪行吧，婉儿你可以和王丽颖联系，让她带话，先是说一件只有你和你妈妈知道的事，让你妈妈相信带的话是真的，然后告诉你妈妈认罪态度一定要好，截留款的案子不要承认是主谋，主谋是刘东升。 另外，把那个开车的李晓斌也咬出来，这样肯定能减刑的。” “李晓斌是谁？”汪宝香问。 齐婉儿无语的瞪了眼陆明远，能不能不说。 陆明远道：“以前给齐市长开过车，估计很多事他都参与过，甚至有可能属于怂恿者。” 齐婉儿一听这话忽然明白了，还真有这个可能。 怪不得妈妈一直没供出李晓斌，而是赵春杰说出来的，这就说明妈妈对这个李晓斌还是很在乎的，若是这样，真有可能是李晓斌在背后操控了妈妈。 想起那个李晓斌的模样，五官精致，身材匀称白皙，油腔滑调的确是个合格的小白脸。 汪宝香道：“除了认罪态度良好外，退赃和预缴罚金是司法实践中非常重要的酌定从轻处罚情节。” “您觉得大概需要多少钱？”陆明远问。 汪宝香想了想道：“按照目前的案情，少说也得三百万。” 听到三百万，陆明远和齐婉儿对视一眼，的确是天文数字了。 齐婉儿也是心凉半截，也不知道妈妈把那么多钱都花哪去了，在巴黎这段时间充其量也不到三十万，而且也感觉到妈妈手里钱不多了，总是嫌生活费太高。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竟然是栗小梦，陆明远连忙接听。 栗小梦道：“我们刚下飞机，在盛阳机场，朴社长也到了。” 陆明远一听，乐了：“好啊，你们来桦林吧。” “还有别人，”栗小梦顿了顿道，“许承洙也来了。” 许承洙就是那个懂得陆氏九针的韩医，他来干嘛？ 陆明远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去大雾山会馆吧，我去那里见你们。” 陆明远感觉到许承洙来者不善，毕竟自己也算抢了他的生意，而且许承洙肯定也是中医界名流，国内的中医界肯定有朋友，陆明远不想节外生枝，所以选择在僻静的地方见面好一些。 大雾山的那座瑜伽会馆产权是摩西太太的，现在处于闲置状态，地方也宽敞。 “谁来了要去大雾山？”齐婉儿见陆明远有点兴奋，好奇是什么事。 陆明远道：“财神爷来了，咱妈的钱有指望了。” 是我妈不是你妈，齐婉儿腹诽，也想起第一次见陆明远母亲时的场景，不由得笑了。 齐婉儿送陆明远出门，陆明远低声道：“不许上火哦，上火容易断粮，别把我儿子饿到。” 齐婉儿的脸瞬间红了，想要掐陆明远却没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