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贱民，和娘子同房开始无敌》 第1章 世道艰难人难活 “凤姐儿，我……我想和你睡觉！” 姜怀易努力睁开双眼，呆楞楞的望着那道倩影，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涌出这种大胆的念头。 转过身去的女人，穿着蓝底白花的薄袄，紧身黑裤衬托的臀儿愈发丰满，犹如一对熟透的蜜桃。 “好奇怪！” “凤姐儿是谁？” “我为什么想和她睡觉？” 晕晕乎乎中，躺在木床上的姜怀易，只感到一阵的头疼欲裂。 他吃力的坐起身子，往周围一看，蓦然瞪大眼睛，完全呆住。 周围有些破旧的不像话。 家徒四壁，窄小破烂。 除了身下的木床和一张柜子，连张桌子都没有。 “这是哪里？” “我不是熬夜改方案吗？” 下一刹，好似是在回答他问题一般，无数记忆翻涌着，闯入了他的脑海。 “我穿越了！” 这些陌生的信息，让姜怀易不得不接受了一个现实。 这是一个武道盛行，妖魔并起的王朝末年。 原主生长在村寨，和做猎户的父亲相依为命，生活自给自足，还算富裕。 然而，一场意外的发生，让原主失去了依靠。 但村里的泼皮无赖还是隔三差五的上门，今天一口锅，明天一个盆，很快将家中的物件搬了个一干二净。 终于，昨天夜里，寒风渐起，恶霸陈河突然上门，要将原主未过门的妻子“借走”暖被窝。 不说那是父亲在流民中领回来，亲手交给自己，叮嘱好好过日子的贤惠姑娘。 便是实际点，哪个男人能忍得住，有人当面对自己的媳妇动手动脚。 原主勃然大怒，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和陈河扭打在一处。 推搡之间，陈河仗着人高马大，一掌将其扇晕，然后猛得将其推开。 于是，原主后脑勺着地……。 两世记忆掺杂在一处，姜怀易有些恍惚。 就在这时，一道柔软的声音，打破了回忆。 “易哥儿，你醒了？！” 背对自己的女子，仿佛察觉到什么，急忙朝后转身。 她瞧见坐起来的姜怀易，笑意盈盈，惊喜万分的喊了一句。 同样，姜怀易也在打量对方，当视线掠过一处鼓鼓囊囊的风景，不由得低声感叹：“细枝挂硕果，古人诚不欺我！” “你等着，我去端药！” 姿容极好的女子，擦了擦红肿的眼眶，不等自己开口，晃晃悠悠的朝着屋外跑去。 女人叫做于凤，今年二十，模样清秀，虽然营养不良，但身躯极为惹眼，是个挠人心窝的村姑。 姜怀易靠在床头，望着女子的背影，逐渐接受了穿越的事实。 自己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总要想办法好好生存下去。 “易哥儿，药来了。” 片刻后，于凤端着一个破旧的瓷碗，来到自己面前。 “咕嘟~” 姜怀易接碗时，不由自主瞥向那对翻滚的兔子，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目光移开。 喉咙滚动，汤药灌入，一抹苦涩流入腹中。 “易哥儿，还有十天，就要交秋税了。” 一旁，于凤站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嘴。 秋税？ 姜怀易思索片刻，方才想起了相关的记忆，近些年各地暴乱频繁，自己所在的大乾王朝，为了平息战事，苛捐杂税十分严重。 原主的父亲，就是为了税收，铤而走险贸然闯进二重山，从此没了踪迹。 “要收多少？” “三百文钱。” “家里积蓄呢？” “只剩下七十三颗铜板。” 于凤眸底忧虑，声音极小，连摸索衣角的双手都不由攥紧了几分。 “而且，眼看要入冬了，家里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姜怀易坐在几张木板铺成的床上，根据记忆，想着见底的米缸，还未买够的油盐，以及过冬用的木炭……。 不由得皱紧眉头，心中有种火急火燎的感觉。 即将入冬，各类物品纷纷涨价，稻米、小麦每斗一百文左右，普通棉布每匹约一百五十文，还有木炭、粗盐等必需品，也加了十几文的价钱。 拢共算下来，没有千把个铜钱，怕是天寒地冻的冬季不好熬。 “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吗？” 姜怀易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要搞到一些能解燃眉之急的用度。 于凤闻言，想了片刻，好半晌挤出一句话：“易哥儿，要不把书卖一卖？” 姜怀易瞥向一侧的柜子，上面摆放着数十本发黄的古书，还有一套略显陈旧的笔墨纸砚，是原主心头好的物件。 不过，眼下情况困难，实在是管不了太多。 他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撑着略显虚弱的身子，缓缓挪到柜子前，开始整理书籍。 “砰砰砰！” 就在此时，房门忽地被人剧烈敲打。 姜怀易眼神微动，示意于凤在一旁等着，自己则强撑着身子，将门打开。 他抬头看去，一个身材健壮的粗犷汉子，倚着门框，出现在自己眼前。 陈河！ 记忆瞬间涌现，不堪的往事一一映入眼帘。 正是此人惦记凤姐儿的姿容，悍然出手行凶，误打误撞下，将原主后脑勺磕破，导致其数日卧床不起，一命呜呼。 “呦，能下床了？” 高大的陈河勾着嘴角，双目闪光，给人一种很强势和咄咄逼人的感觉。 “陈河，你来干嘛？” “有件事想和弟妹商量一下！” 话语间，陈河故意伸出粗大的手掌，笑呵呵，闹哄哄的，轻易将姜怀易推入了屋内。 他作为半只脚踏入武道的半吊子武夫，气力雄厚，自然不是一个病秧子能比拟的。 “弟妹，原来在这里！” 陈河扭过头来，瞥见一旁的于凤，一脸坏笑的朝对方走去。 “陈河，你难道还想讨官司吗？！” 于凤俏脸寒霜，胸膛起伏不停，朝对方厉声呵斥。 陈河闻言，瞬间收敛起几分嚣张，上次就因为打伤姜怀易，这娘们不依不饶，将自己告到官府，挨了几十重棍。 乱世将至，底层官吏巴不得你犯错，一旦抓住机会，就能将你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弟妹，我这次过来，确实有要事在身。” 陈河停下脚步，脸上仍旧噙着笑容。 “秋税提前了，需要在三日后交齐！” “风雨不动的惯例，为何突然变了日子？” 姜怀易面露激愤，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拦在了于凤的身前。 “上面的规定，你问我，我去问谁？” “足足三百文的秋税，姜老弟，交得起吗？” 陈河笑容满面，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不你把弟妹交出来，我稍微吃点亏，替你把秋税交了？” 姜怀易强压心中怒火，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开口：“不用老哥费心，这钱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闻言，陈河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当真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 “哼，不识抬举的玩意，我看你三日后拿什么交税！” “一旦秋税交不上，男的发配劳役，女的赶去窑子！” 陈河冷笑一声，故意撞开对方的肩头，径直夺门而出。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赚钱的路子还没有着落，就有税收的麻烦找上门来。 姜怀易轻叹一声，在于凤的搀扶下，来到柜子旁，继续整理书籍。 眼下，一方面要变卖书籍，换取钱财，另一方面，则是需要尽快的恢复身躯，才能免受今日这般的羞辱。 只是，家境贫寒，连只鸡都买不起，拿什么来滋养身子。 姜怀易轻叹一声，胡思乱想间，顺手翻开了一页书册。 然而， 当他翻开书页的刹那， 一股幽蓝色的小字浮现在眼前。 【技艺：房中术（未入门）】 【进度：0/100】 【效用：采阴补阳，强身健体】 姜怀易瞥见这神奇的一幕，蓦然瞪大双眼：“这看书，就能修行了？” 第2章 突破 卧槽，挂！ 姜怀易当场愣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一本艳本画册，上面绘着各种男女交融，令人想入非非的图案，并无任何出奇的之处。 他试着阅读书籍，进度栏一侧的数字竟然缓缓增加。 “这是要我肝进度？” 花了小半个时辰，姜怀易总算弄清楚系统的作用，只要他不断认真重复做一件事情，就能获得进度，进度圆满必然会突破。 “想不到房中术竟然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他目光灼灼，欣喜若狂，对安稳生活，免受欺辱这件事，又多了几分希望。 画册不厚，只有薄薄几页。 他看完一遍后，能够明显感觉到浑身的气力在增长，这效果竟是比花钱买来的汤药还要管用。 “继续努力！” 姜怀易长出口气，将画册重新翻回首页，打算从头开始，重新浏览一遍，借此来刷新进度。 只是，看了半晌，面板纹丝不动。 他反复试了好几次后，看着不变的进度，终于得出一个结论：“看来需要实践了！” 不多时，饭食的清香传来。 于凤一通忙碌，捧着两个干巴巴的麦饼，放到柜子上。 麦饼，就是稻子、小麦、大豆等谷物皮壳，压缩成干饼，粗涩干燥，十分难以下咽。 “吃吧，易哥儿。” 凤姐儿揪起一块饼，小口小口吃着，故意将大一些的饼子留给自己。 姜怀易看着眼里，记在心中，就着瓦罐里的清水，埋头吃着难以下咽的饼子。 因为税收提前的缘故，气氛有些压抑，两人只是沉默的嚼着麦饼，互相没有言语。 “易哥儿，你身子不好，需要养伤。” “要不，我明天去煤山试试？” “你放心，我出门时用炉灰抹抹脸，尽量扮丑一点……。” 吃完饭，于凤收拾好碗筷，转身离去时，断断续续说出这番话。 煤山，就是开采煤炭的地方，全是一帮糙汉在忙，工作极为费力。 不等自己开口，凤姐儿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渐行渐远，埋头在厨房内忙碌起来。 姜怀易吐出口气，收拾好复杂的情绪，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努力了。 为了交税，为了免受欺辱，为了不让凤姐儿落泪，必须让身子骨恢复，再去一点点的努力，将摆在身前的困境全部打破。 而想让身子骨恢复，目前唯一的希望，就只有房中术了！ “凤姐儿！” 片刻后，于凤刚刚忙完，回到屋内，就被姜怀易一把揽入怀中。 她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刚要挣扎脱离，只是想到明日分离，前去煤山劳作，于凤试探几次后，终于将脸蛋贴在对方胸口，感受着这份难得的温暖。 “凤姐儿，……。” 姜怀易面色通红，心脏狂跳，临到关头，竟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要你助我修行？ 还是，我喜欢你？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后只变成了一句话。 “凤姐儿，我……我馋你身子！” 说着，他拉开被褥，搂着于凤的娇躯，一头扎了进去。 夜晚，异常火热。 …… 房中术进度+1 房中术进度+1 房中术进度+1 …… 声声粗喘中，姜怀易的浑身气血被带动运转，散发出滚滚热力，四肢百骸充斥着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他清晰感受到，虚弱的身躯在不断修复。 …… 第二日，清晨。 劳累的半夜的姜怀易，早早醒来，怀里是滚烫的娇躯。 他悄悄抽出胳膊，动作极小的穿上秋衣，套好靴子，继而抓起柜子上的一本古书，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 院外，姜怀易来回走了几步，惊喜的发现步伐沉稳，充满了力量，随着身子重心下移，竟然如同大树扎根般牢固。 “经过房中术的滋补，我的身躯果然壮实了几分！” 他神采奕奕，情绪高涨，如今的自己，再撞上陈河，单纯以体魄比较，怕是不会逊色对方。 只是，根据原主的回忆，那家伙练过几年拳法，一旦起了冲突，怕是对方手脚上的功夫，自身还是难以招架。 想到这里，姜怀易不再犹豫，一把翻开了刚带出来的古书。 这本古书，材质普通，乃是一本勉强入流的拳谱，不过名字极为惹眼，唤做太祖长拳，据传是太祖皇帝训练士卒传下来的拳法。 根据记忆，原主曾经练习这本拳法数月，迟迟没有入门，最后只好放弃，不了了之。 姜怀易有些担忧，自己继承了这副躯体，天赋会不会也像原主一样，差的一塌糊涂。 然而，下一刻， 眼前忽然出现几行文字。 【武学：太祖长拳（未入门）】 【进度:0/100】 【效用：无】 “果然如此！” 姜怀易喜上眉梢，这系统真如他所想一般，只要愿意专心学习，世间万物皆可肝！ 事不宜迟，他在院中摆开架势，双拳齐出，发劲如雷。 一时间，周围风声呼啸，颇为唬人。 与此同时，一行行小字，不断在眼前掠过。 太祖长拳进度+1 太祖长拳进度+1 …… 半个时辰，招式打完，姜怀易吐气收掌，缓缓放下拳架。 面板浮现，进度已经达到了15。 “这样的话，怕是要打数遍拳法，才能有所提升。” 姜怀易暗自咋舌，稍作歇息后，开始继续操练拳法。 忙碌了一上午，进度终于达到了圆满！ “叮！” 一声空灵的脆响后，系统再度浮现在眼前。 【武学：太祖长拳（入门）】 【进度:0/200】 【效用：臂力过人】 就在刚刚的某个瞬间，他身体像里像是被灌输某种力量，不仅吐息明显浑厚，就连气力也突破到另一个层次。 姜怀易活动着筋骨，沉步来到一个造型简陋的石锁面前。 那是原主的父亲用来锤炼气力的物件，足足有二百余斤的重量！ “呼~” 姜怀易弯腰下蹲，双手抓住粗壮的石柄。 “喝！” 随着他猛然发力，气血上涌，脸庞涨得通红，臂膀上的筋肉蓦然鼓起，如同虬龙绞柱一般。 下一刻，热浪扑面，沉重的石锁竟然被突兀提起！ 他抓住石锁，连着在空地上走了几步，踩出深深的脚印，最后气力不济，双手一松，轰然落地。 “没想到，进度提升，竟然会带来身躯强化。” 姜怀易大口喘着粗气，感受到臂膀上的恐怖力道，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易哥儿，你身子骨没事了？” 于凤走出房间，看着眼前的一幕，杏眼发亮，颇为惊喜的开口问询。 “嗯，兴许是汤药的缘故，今早醒来，突然有了力气。” 姜怀易挠着脑袋，笑呵呵的看着对方。 “既然，我身子恢复，你就不用去煤山了！” “税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听着对方的话语，于凤乖巧的点点头，她打量着满头大汗的对方，莫名觉得异常心安。 …… 又过了一日， 姜怀易为了应付秋税，将家中的笔墨纸砚统统打包，拿到集市上，换来了三百余个铜钱。 集市离村寨三四十里，来回一趟需要三个多时辰。 等他赶回村寨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只是，刚一回村，就听见有人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他仔细听了一会，方才知道，那该死的陈河，带着几名帮闲，又大摇大摆的来到村寨了。 “不好，家中就凤姐一人！！” 想到这里，姜怀易不敢耽搁，急忙朝家里赶去。 “小易！” “小易！” 还未走进胡同，邻家的王大妈瞥见自己，急忙冲到身前，满脸的焦急神色。 “我……我正找你呢！” 王大妈呼哧带喘，胸膛起伏，显然是累得不轻。 “快点回家！” “那陈河一进村，就直奔你家去了！” 什么！ 姜怀易听完，眯起双眼，脸色瞬间沉下来。 一而再，再而三的破门而入，调戏凤姐儿。 这关头，当真能说一句“取死有道”了！ 第3章 用拳头讲规矩 姜怀易脚步匆匆，一把推开木门，走入院落。 只见，胡子拉碴的陈河，堵着里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身旁四五个帮闲随着起哄喧闹。 “幸好赶上了！” 姜怀易长舒一口气，速度极快的挤过众人，横在门前，挡住了陈河的视线。 “凤姐儿，我回来了！” 他望着众人，先是开口，朝里面喊了一句。 屋内，死死倚住门框的于凤，听见自家男人的声音，放心不少。 “你去做饭。” “我在外面聊两句！” 于凤内心担忧，刚要阻拦，只是想起对方练武的样子，莫名生出几分底气，索性真的松开门框，去生火烧饭了。 “陈河，你来我家做甚？” 宽慰好凤姐儿，姜怀易转过头来，言语冷淡，没有给对方半点好脸色。 “那还用问？” “自然是收税！” 陈河勾着嘴角，一脸的理所当然。 “不是说三日后交税吗？” “今天才是第二日！” 姜怀易眯着眼，故意露出一丝激愤神色。 “唉，姜老弟，此事说来话长啊！” 言语间，陈河不由分说的搂住对方肩膀，朝着院落中的一大片空地走去。 两人的感情本就没那么亲密，他这般随意，本就是存了拿捏旁人的意思。 陈河勾着对方肩膀，又随意捏了捏，嘿然笑道：“那帮官老爷，一天一个主意，我又有什么办法？” “成！三百文钱是吧？” 姜怀易听完，点了点头，伸手拿起缝满补丁的荷包，就要将那几串铜钱取出来。 忽然，陈河眉头一皱，直接伸手抓住对方小臂：“不是三百文，是六百文！” “前几日明明说好……。” “哎！” 陈河顿时打断对方，神色微冷，神色不耐：“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说六百文，自然是六百文！” 姜怀易闻言，神色不变，只是低声开口相询。 “陈老哥，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我上午去集市，听说今年的秋税，还是如往常一般，并没有提前。” “那么，让我家今日交税，也是你的规矩吗？” “哈哈哈！” 闻言，陈河放声大笑，脸上的表情愈发猖狂。 “行啊，姜老弟，都知道打探消息了，看来前几日抽你几巴掌，给你抽聪明了。” “没错，让你交税的日子，也是我特意定的！” “你有脾气吗？！” 一众泼皮无赖，哄然大笑，在他们看来，对方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既然你存心招惹，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姜怀易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微微抬高装满铜板的荷包。 “陈老哥，这里面有五百文钱，权当和你交个朋友，能不能放过我们家。” “五百文钱？”陈河面露疑惑，很是纳闷：“这笔钱，哪里来的？” “家里存了些古书，还算有些价值。” 陈河深信不疑，顿时大喜过望：“成，你若是能将这五百文钱白送给我，那咱俩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他面露和善，内心却是嗤之以鼻，呆头呆脑的东西，拿了钱，老子照样欺负你，又能如何？ 垂涎欲滴的陈河，毫无戒备之心，体态松弛之际，正欲伸手去夺过那一袋铜钱。 “陈哥，我给你，你能接得住吗？！” 突然，姜怀易拿着荷包的手掌，悄悄攥紧成拳，猛然向上一递。 “噗！” 一拳砸在对方的面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河闷哼一声，来不及反应，嘴鼻溢血，顿时倒飞出去。 “反了你了！” “竟然敢动手！” 几个泼皮无赖见状，瞬间反应过来，一同上前，想要合力按住了对方的两条臂膀。 只是，他们略一发力，便骇然发现，自己好似蚍蜉撼树般，竟然连一条胳膊都拿捏不住。 “这等气力，也敢来拿我？” 姜怀易冷哼一声，双手向上一提，蓦然爆发出浑厚的气血。 “砰！” “砰！” “……” 那几个泼皮无赖直接被掀翻在地，一时间头昏脑涨，竟是连起身的气力都无。 他们用惊骇的目光，互相对视一眼，这姜怀易，两天之间，怎会变得如此之强！ “好小子，竟敢偷袭！” 陈河止住脚步，抹了把嘴角的血迹，脸色愤恨难平。 “我念你懂事孝敬，本想给你个生存的机会！” “可惜，你存心找死！” 话语间，他大喝一声，猛地前冲，步伐如风。 同时，陈河右手攥拳，一记凶狠的“猛虎下山”，直奔对方的面门。 “呵呵，废话忒多！” “咱俩拳对拳，谁能用拳头压过对方，才有资格讲话！” 姜怀易目光沉凝，也是向前一踏，双拳笔直如枪，攻向对方的胸口。 速度之快！ 力道之强！ 竟是比率先出手的陈河还要强上三分！ “嘭！” 宛如鞭炮炸响，两道身影飞快接近，一触即发，却又迅速分离。 姜怀易脚步不动，稳稳站立。 反观陈河，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力气怎得如此之大！” 陈河筋骨齐颤，皮肉俱痛，整个人立在原处，浑身止不住的微微颤鸣。 话语间，对方竟如同鬼魅般，再度扑到自己身前。 陈河震惊之余，被迫出手阻拦，双方再度碰撞在一处，拳脚交错，你来我往，竟是发出了金石一般的声响。 几个回合后，陈河连中数拳，胸骨碎裂，身子宛如不受控制般，一下撞在等人高的土墙上。 不等他起身，就瞧见一脸凶狠的姜怀易，再度朝自己靠了过来。 “姜……姜怀易，不要欺人太甚！” “我可是官府钦点的税官，你难道还能杀我不成？！” 欺软怕硬的陈河瞬间内心发毛，看着愈发逼近的对方，胆颤心惊，忍不住厉声呵斥。 姜怀易充耳不闻，径直来到身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下一刻， 尖锐的破空声在空中呜咽，粗大的巴掌从头顶落下。 “啪！” 一声脆响泛起，陈河被抽得脸颊歪斜，血水从口中喷溅而出，身躯横飞出一丈外。 几个泼皮无赖，望见这一幕，吓得冷汗迭出，村寨一霸的陈老大，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被人抽巴掌，而且还被抽飞了！ “陈老哥，我向来恩怨分明，当初你抽我耳光，如今我还你一巴掌，不过分吧？！” 姜怀易勾着嘴角，继续朝着瘫在地上的陈河走去。 “姜老弟，不不不，姜老哥，你高抬贵手，饶我这一回！” “我从今往后绝对不敢在踏入你家半步！” 血水横飞的陈河，早被对方的身手吓得肝胆俱裂，哪还有半点脸面可言，只是一个劲的跪地求饶。 “饶你一回，不算太难！” 姜怀易笑呵呵的望着对方，话锋陡然一转。 “只是，刚才给你的五百文铜钱，什么时候还我？！” “姜老哥，我何时……。” 陈河闻言，一头雾水，刚要出言辩解，只是瞥见对方不耐的神情后，只好点头应承。 “是是是，老哥我糊涂了，刚才确实借了你五百文铜钱。” “等我明日，明日一定将铜钱奉上。” 姜怀易蹲下身来，满意的点点头，却又伸出来一根手指。 “陈老哥，既然你方才讲了你的规矩，那现在，我要讲一讲我的规矩了。” “九出十三归，意思是借人银两，欠十两就要还十二三两。” “我借你五百文，你还我七百文不过分吧？！” 陈河闻言，瞠目结舌。 姜怀易呵呵一笑，继续开口：“但是，我这人最是心善，看不得别人受苦。” “我借你五百文，只需原数奉还。” “至于，剩下的钱嘛，我吃点亏，这样好了！” “我听说你有个在武馆学拳的弟弟，你去讨要一本正经的拳谱，交给我，那二百文钱我就不要了！” 陈河瞪大双眼，一股怒火从胸膛熊熊燃烧。 武馆的拳谱，那可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 “看你样子，好像不服？” 姜怀易眉毛一挑，陈河宛如霜打的茄子般，瞬间蔫了下来。 “好！我给！” 第4章 气引术到手 “好，我给！” 陈河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在原处，语气略显愤恨的开口应着。 “但是，姜怀易，事先说清楚，我这边并没有什么拳谱，只有弟弟送来的一本呼吸法。” “呼吸法？”姜怀易目光渐冷，盯着对方反问了一句。 “你以为拳谱那么好拿？” “那可是霹雳门的亲传武学，岂能让我一个外人轻易接触？” “如今，我手上就只有一本呼吸法，你爱要不要！” 看着双眼通红，心疼到几乎将牙齿咬碎的对方，姜怀易略一思索，便相信了他的话语。 那些入流的武学秘笈，哪怕放在郡城，都是价值千金的稀罕物件，确实不是陈河这种货色能接触到的。 想通过强取豪夺的方式，得来一本上乘的武学典籍，姜怀易承认自己是有些异想天开。 但是，凭此换来一门呼吸法，也是一项极为不错的选择。 要知道，想要迈入武道，讲究一个铜皮铁骨钢腑脏，要求武者内外双炼，都要达到一个小圆满的境地。 外炼，还算容易，凭借水磨功夫，熬个数十年，总有出头的日子。 可内炼不一样，讲究吐纳引导，通过生成一口罡气，流转全身窍穴，达到滋养经脉的效果。 这些细节，若无名师指点，很容易运行出岔子，将自身体魄弄得五劳七伤。 因此，对于那些无师门的散修来说，能够得到一门完整的呼吸法，就显得尤为重要。 “狗子，马上去我家，把那本放在炕头的呼吸法取来！” “还有，五百文铜钱！”姜怀易适时插了一嘴。 “对！在从我家钱袋里拿五百颗铜钱过来！”陈河心头滴血，语气闷闷的开口吩咐。 因为老大被打趴的缘故，几个泼皮哪敢耽搁，急忙一路小跑到陈河家中，将呼吸法和一小袋铜钱取来，恭恭敬敬的交给姜怀易。 姜怀易接过呼吸法，是一本四四方方的羊皮卷。 他大致翻看一遍，正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背面则是几副标注着窍穴的人体经脉图。 “一个毫无天赋的泥腿子，就算得到呼吸法，又能怎样？” 陈河趴在地上，满脸无能狂怒，内心忍不住挪揄起对方。 要知道，他在身为武夫弟弟的帮助下，辛苦修行数载，才勉强将这本呼吸法吃透，堪堪算是入门。 一个没有背景，靠山的泥腿子，妄想靠自己，轻易修成这门呼吸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 【武学:气引术（未入门）】 【进度:10/100】 【效用:无】 “看来这本呼吸术，算不上什么高深的内炼功法。” 略有所悟的姜怀易，掂量着这本呼吸法，如此轻松习成，估计和太祖长拳一般，都是未入流的武学。 “用不了三天，就能将这本呼吸法全部吃透！” 一旁，有个泼皮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在陈河眼神催促下，壮着胆子开口：“姜……姜爷，您看我们钱交了，呼吸法也给了，是不是能走了。” 姜怀易闻言，自动忽略了搓着手讪笑的泼皮，略微弯腰，一把将趴在地上的陈河扶起：“我问你，这本呼吸法你学了多久，目前是个什么境界？” “学了两年半，略有小成。”陈河照实回答。 “他两年尚未学成，我只需三天就能全部掌握。”姜怀易思量片刻，得出一个结论：“如今说来，我真是那万中无一的习武天才？” “姜老弟，你看我……。” 听着对方话语，姜怀易回过神来，面色柔和的扯住对方的胳膊。 陈河只当他要送自己出门，笑呵呵的，毫无防备之心。 “砰！” 不料，下一刻！ 姜怀易浑身气机流转，震得衣袖翻飞，五指忽地发力，一拳打在对方的胸口。 可怕的力道，将对方打得连连后退，身影狠狠撞在那用来研磨麦谷的百余斤石磨上。 “噗！” 陈河重重跌落在地，口吐鲜血，根本无力起身。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相继传来。 他强忍着胸前的剧痛，面色狰狞的开口呵斥：“姜怀易，你还要杀我不成？！” “放心好了，我出拳时留了几分气力，陈老哥静养上个把月，伤势自然痊愈。” 姜怀易神情淡漠，注视着惊恐不已的陈河，语气极为轻松。 “忘了告诉陈老哥，我这人还有一条规矩，就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先前那一掌，打的是你嚣张跋扈，擅闯我家院落的罪状。” “这一拳，则是报了你故意寻衅，将我推倒在地的仇怨。” 对付这等泼皮，只有表现的比他们更加凶狠，将他们彻底打服，如此才能免受欺辱。 “行了，将人抬着走吧！” 几个泼皮无赖，见识过刚才的场面，吓得腿脚发软，听闻对方开口，方才敢上前搀扶陈河，一个个如蒙大赦般，头也不敢抬的冲出院门。 “如此一来，陈河短时间无法寻衅，我正好借机提升自身的实力。” 正想着，凤姐儿已经来他的面前，手里还拎着一根擀面杖。 当她看到自家男人完好无恙后，方才长舒一口气：“易哥儿，你没事就好！” 姜怀易瞥见对方手中的家伙，忍俊不禁，开口问了一嘴：“你拿这东西干嘛？” 于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娇嗔道：“刚才打架的时候，怕你吃亏，我打算拿这个帮你的。” 姜怀易闻言，嘴角不自觉上扬，心中有股暖流涌动。 …… 因为换来五百文铜钱的缘故，今晚的饭食比往常隆重了些。 香喷喷的麦饼配上水煮蛋，外加一锅野菜煮的汤。 姜怀易食指大动，等到于凤坐下，忍不住抓起筷子狼吞虎咽。 “易哥儿，你卖书换来的钱，加上今天的五百文，大约有个一两多银子，足够应付秋税了。” 埋头吃了半晌，于凤开口，聊起了正经事。 “只是，咱家过冬的银子，还差不少呢！” 姜怀易扒了几口野菜，含糊不清的发声：“凤姐儿，不用担心，过两天我去赶山，在里面晃荡几圈，赚的银两足够应付冬天了。” “你要进山？！”于凤一脸的担忧神色：“里面的猛兽可多呢！” “放心，凤姐儿，我能保护好自己。” 姜怀易笑呵呵应了一句，内心已经规划清楚，凭借这个肝进度的系统，去鄱阳山狩猎，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他可是听说，仅在鄱阳一重山内，就有人参、鹿茸、乌拉草，还有数不清的山材和地宝，足以称得上是遍地都是宝。 自己凭借这个地方，赚取钱财，修缮房屋，顿顿吃上大鱼大肉，让凤姐儿穿上漂亮衣裳，根本不算难事！ 当然，一重山上野兽不少，自己还是很有必要钻研一下房中术，提升身体能力的！ “凤姐儿，……！” 吃饱的姜怀易顺势起身，一把将于凤的娇躯揽入怀中。 “还没有收拾呢！”于凤趁机捏了一把对方腰间的肉。 “你好香啊！” 房间内，烛火突然熄灭，传来温暖又害羞的声音。 房中术的进度悄然增加。 …… 咚咚咚！ “开门！” “快点开门！” 次日清晨，两人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姜怀易让凤姐儿穿好衣服，躲在屋内，自己则是披上外衣，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官吏。 望着出来的姜怀易，一人趾高气昂的开口。 “上面有旨意，今年的秋税提到了二两银子！” “限你们三日内务必交齐，交不起税银的，通通拉去发配边军！” 第5章 初次狩猎 “二两银子？！” 姜怀易站在门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如今算上从陈河手中讨来的铜钱，家中不过才一两三钱的积蓄。 一旁，税官可不管这些，扔下这句话，转头就走，骂骂咧咧的敲响下一户人家的大门，遇上不顺眼的，还要抽上几鞭。 这两名官吏，不同于陈河那帮泼皮无赖，属于大乾王朝记录在册的正经吏员，身份高贵，做起事来自然趾高气昂。 而在村寨讨生活的众人，皆是贱籍，大多连田地都没有，只能靠手艺生存，属于亿万黎民鄙视链的最底层。 “秋税加了这么多，怕是和战事脱不开关系！” 望着远去的身影，姜怀易咂咂嘴，露出满脸的忧虑。 近些年来，大乾王朝摇摇欲坠，北边的蛮族侵扰不断，甚至出现过长驱直入，大肆劫掠村寨后潇洒离去的情形。 直到数月前，朝廷派来一支精锐劲旅，驻扎在此，情况才渐渐有所好转。 不过，有消息称，北边的蛮族并不是怕了朝廷，而是暗中集结部队，打算找机会越过长城，吞下这支劲旅，一口气将整座燕州据为己有。 “一旦开战，军需税、人头税各种名目的税收，就会蜂拥而至，巨额的税钱，足以将一户小康人家彻底压垮。” “至于像自己这种，勉强对付一口饭食的，到时候肯定是税钱不够，被强行拉去充军。” “时间紧迫，不能往后拖了，要抓紧进山赚钱才行！” 空前的压力下，姜怀易皱紧眉头，迅速做出了决断。 只有赚到足够的钱财，才能保证自己和凤姐儿的人身安全。 “易哥儿，怎么了？” 返回屋内，于凤挺着鼓囊囊的胸脯，关切的问了一嘴。 姜怀易不想让对方担忧，假装无事发生，草草吃完早饭，打了声招呼，便背起弓箭，打算去鄱阳山狩猎。 家里有一张旧弓，和几支反复使用的柳叶箭，都是做猎户的父亲遗留下来的物件儿。 “易哥儿，莫要往二重山跑，若是抓不到猎物，拣一些野菜回来熬粥就成。” 临行前，于凤一脸的担忧神色，她可不认为，对方初次打猎会有收获，只有能平安无事回来，就足够了。 姜怀易走出家门，踩着泥泞的土路，打算先去趟猎所，办一个能出入深山的铭牌。 这玩意儿，是官府统一发放的凭证，持有此物，才算是有了进山打猎的资格。 天光已经大亮，不少街里邻居出门忙碌，瞧见背负弓箭的姜怀易，不由得轻笑出声。 “哟，小易子，看架势是打算学你父亲，重操旧业了？” “行不行啊？！” “姜老弟，山上的危险可不少，要不要郑叔我带你几天，挣到猎物，咱俩三七分，怎么样？” “……” 姜怀易没有理会这些冷嘲热讽，脚步匆匆，来到了集市上的猎所，说明姓名籍贯，讨来一张铭牌。 说是铭牌，不过是用最寻常的翠竹削伐成片，再刻字雕印，形状简陋，握在手中极为轻薄。 出了猎所，将铭牌拴好，姜怀易不敢耽搁时间，加快速度朝着鄱阳山赶去。 这几日，在房中术的滋补下，自身的体质不断变强，仅仅花费半个多时辰，就极为轻松的来到了山脚下。 快要入冬，秋风凛冽，刮在人脸上格外生疼。 姜怀易寻着一条人为的蜿蜒山路，咬牙前行，很快行至山脚处，搜寻着猎物踪迹。 周围的古树枝繁叶茂，加上半米高的野草遍布，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寻找猎物显得极为困难。 他取下弓箭，小心迈着脚步，闲逛半晌，除了一些麻雀，小虫儿，没有任何的收获。 “不行，必须要有所收获，否则家中那点钱财根本交不上秋税。” 空前的压力下，姜怀易闭上双眼，脑海中渐渐回想起原主父亲曾经教导的狩猎技巧。 例如各种动物的喜好和和特性，什么样的动物喜欢呆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如何行走才不会惊扰猎物。 他静下心来，根据那些经验，极为认真的搜寻起丛林中的各种蛛丝马迹。 这一搜，就是足足半日。 等到姜怀易来到半山腰时，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搜寻能力竟然提升了一大截。 他现在能通过耳朵分辨出各种鸟雀的叫声，凭借肉眼能够判断出各类昆虫的移动轨迹。 他在山林中，隐隐有一种全部尽在掌握的感觉。 不多时，姜怀易行至一片视野开阔的地带，突然停下脚步。 几粒黑色圆形，豆子大小的粪便瞬间吸引他的注意。 野兔！ “粪便新鲜，估计还没有走远！” 姜怀易看着轻易就能踩扁的粪便，大喜过望，急忙寻着野兔留下的痕迹，向前细细寻找。 他屏着呼吸，沿着痕迹走了数十米，果然发现一只肥硕的野兔，正窝在泥地上认真啃草，丝毫没有发现异常。 “兔子这东西，有一只便是一窝！” 姜怀易面露喜色，若是能将一窝兔子尽数拿下，势必要发一笔不小的横财！ 他站在原处，咽了口唾沫，压下激动的情绪，动作缓慢的取下箭矢，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惊到那只野兔。 “嗖！” 下一刻，破空声响起，利箭飞掠。 箭矢转瞬即逝，不偏不倚，恰好射中野兔旁边的空地。 “哒哒哒！” 受惊的野兔，发觉情况不对，急忙撒腿狂奔，不一会就没入草丛，彻底没了踪迹。 “可恶！” “就差一点！” 姜怀易看着远去的猎物，不由得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也许我的箭法再准一些，就能射中那家伙了！” 他走上前，一把拾起那支柳叶箭，内心思绪万千，自己还是小瞧了这方世界的器械，弓弩使用起来极为困难，无法轻易上手掌握。 就在姜怀易摇头叹息之际， 突然，那道幽蓝色的系统面板再度浮现在眼前。 【技艺:箭法（未入门）】 【进度:10/200】 【效用:无】 “果然，只要是个技术活，自己就能肝！” 姜怀易欣喜万分，当下不着急去打猎，反而静下心来，打算将箭法肝到小成再说。 他根据脑海中的经验，没有拉动空弓弦，而是搭上一支箭矢后，方才缓缓拉动弓箭。 五十斤的弓，在‘臂力过人’的效用下，根本不够看，轻易就能拉至满月状。 “头顶贯平，两肩靠平，双手抬平，两足踏平，心气和平，脖靠肩，肋靠弦，箭靠脸。” 在“五平三靠”技巧的指导下，姜怀易找准合适的发力姿势，稍稍向下偏移，猛得射出一箭。 “嗖！” 箭矢飞掠，偏离既定的目标，射在另一颗树上。 “箭法进度+1” 看着缓慢增长的进度，他也不气馁，立即从腰间取下另一只箭矢，继续对准目标，张弓搭箭。 “嗖！” 箭矢再度射偏，落在一旁的草地上。 他一口气将腰中的箭矢全部用光，只有一根成功命中，其余全部脱离目标。 姜怀易舒展一下酸麻的手臂，上前捡起所有箭矢，返回原处，继续练习箭法这门技艺。 不知过了多久，箭矢十之五六能命中目标，勉强达到了入门的标准。 忽然，他的耳朵一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发出轻微声响，一只野鸡探出来脑袋。 “好机会！” 姜怀易眼前一亮，急忙弯弓搭箭，对准那头颇为肥美的野鸡。 “噗！” 箭矢疾驰，瞬间将野鸡的胸膛射个对穿，直接应声倒地。 “成了！” 姜怀易面露喜色，急忙上前，将那只野鸡丢入麻袋。 终于得手了！ 人生中的第一个猎物！ 第6章 爱好抽嘴巴 姜怀易兴奋的拎起麻袋，掂量几下，脸上的喜悦愈发明显，这只野鸡大约七八斤重，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天色尚早，他拎着麻袋，在山林中闲逛，继续搜寻猎物的踪迹。 “咕咕！” 不远处，树上传来几只鸟叫，瞬间引起注意。 姜怀易循着声音，快速靠近，发现树梢上的鸽子后，放下麻袋，再度弯弓搭箭，对准目标。 “嗖！” 可惜的是，一箭射去，落在空处，受惊的鸽子反应过来，连忙扑棱翅膀，朝着原处飞去。 “没事的，新手打猎，偶尔一两次空军很正常！” 姜怀易凭借前世钓鱼佬的经历，不断安慰自己，调整好情绪，继续在山林中搜寻猎物。 不多时，天色有些暗淡。 他凭借愈发娴熟的箭法，射杀了几只麻雀，零零散散的收获，勉强填满了麻袋的底层。 因为害怕凤姐儿担忧，姜怀易打算收手，收拾好箭矢，沿着蜿蜒小路准备下山。 “踏踏踏！” 顺着山路，刚走出没多久，他就听见迎面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大股人马上前。 又走了数十米，姜怀易逐渐看清状况。 只见，数十个汉子穿着皮袄，背负猎弓，互相交流说笑，大步朝着山上走来。 身旁，还跟着几头矫健的猎犬，来回奔走狂吠，俨然是一副抓捕大型猎物的架势。 “哟，小易子，抓住什么好东西了？！” 队伍前面，身材结实的黢黑汉子，看清来人后，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姜怀易晓得对方姓张，因为脸上有麻子的缘故，被大家唤做“张麻子”，两人是同一个村寨的，有几分交情。 “麻子哥，今日撞大运了，误打误撞下逮了只野鸡，打算下山换点钱用！” 姜怀易露出一副憨厚神色，挠着脑袋，故意朝众人晃了晃干瘪的麻袋。 “害，不过一只野鸡，瞧把你小子乐呵的不行！” 张麻子瞥了眼麻袋，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一只小小的野鸡，他还真没有放在眼中。 “小易子，要不要跟哥哥进山做笔大买卖？！” 姜怀易不明所以，继续装傻充愣：“啥买卖啊，麻子哥？” “我们这些人打算连夜赶山，争取猎一头野猪，你要不要参与？” 姜怀易摇了摇头，婉拒了对方，山上一猪二熊三虎的凶名，他还是很清楚的，凭自己这点三脚猫的本事，不招惹为好。 “我跟你说，这可是陈河发话要的野猪，若是能逮到一头，就有足足二十两的赏钱！” 张麻子继续劝说，苦口婆心，打算拉一个垫背的入伙，好在危险时刻多几分自保的本钱。 “陈河要的？！” 姜怀易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皱了皱眉，内心虽然好奇，却已经打定主意，坚决不掺和此事。 他表面笑呵呵的，再度谢绝了张麻子的好意，和对方闲扯几句后，没有逗留，一股脑朝着山下溜走。 看人走远了，张麻子骂骂咧咧开口：“这家伙不识抬举啊……。” “行了，张哥，拉一个刚入行的伙计，弄不好容易拖咱们后腿。”同行的猎户劝了一嘴：“况且，自从他爹消失在二重山，估计姜家小子的胆气早就吓没了！” 众人闻言，不由得会心一笑，牵起猎犬，径直朝山更深处摸去。 …… 半个时辰后， 姜怀易提着麻袋，穿过几个村寨，来到昼夜不息，极为热闹的集镇。 “同福酒楼。” 他仰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鎏金牌匾，不由得停下脚步。 这里是几个村寨的猎户经常出货的地方，同时也是整个集镇上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据说来此消费至少也要三两银子打底。 姜怀易迈过门槛，进入屋内，看着满堂穿着绸缎的富人老爷，再瞧瞧自身缝满补丁的破旧麻衣，不由得感慨万千。 酒楼来接待他的掌柜，算是父亲的熟人。 体态臃肿的中年掌柜，极为和气的将姜怀易带到酒楼后厨。 双方寒暄几句后，取过秤砣，连同麻袋一起放在上面，称足了斤两。 “野鸡连同麻雀，一共是十斤半，折算成行价，给你七十三文钱。” 李掌柜看着秤砣，略微思量，很快给出一个价格：“小易，你觉得如何？” “李叔，我信你的，价格自然是十分公道。” 李掌柜笑道：“以后有了好货，继续往这边送便是，价钱自然不会亏待你！” 姜怀易接过铜钱，笑着点点头。 “再努努力，一天能差不多能赚个一钱左右的银子，还有七天，算上家中的积蓄，绝对能交齐秋税！” 出了集镇，姜怀易心中默念，朝着自家村寨走去。 还没到家，就看见一道倩影立在门口，着急的四处张望。 “易哥儿！” 瞧见自己男人回来，于凤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急忙跑出院落，接过姜怀易背负的大弓。 “天都快黑了，怎么才回来！”于凤双手提着弓弩，半担忧半斥责的开口说道。 姜怀易并未说话，笑呵呵的伸手入怀，从里面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 “易哥儿，你……！” 于凤脚步一顿，眼睛亮了起来，里面有光。 她脸上满是惊讶和欣喜，却是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姜怀易腰杆挺得笔直：“饭弄好没，我在外面辛苦一天，快饿死了。” 于凤笑着开口：“弄好了，就等着你呢！” 来到屋内， 破旧的柜子上，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姜怀易坐在床边，一把抓过麦饼，大口咀嚼，用来满足饥肠辘辘的肚子。 用过晚饭，连碗都没刷，两人顺势滚到床上，拥抱愈发用力，动作也是逐渐大胆起来。 …… 后半夜， 折腾完的姜怀易，一只手臂搂着于凤，大口喘着粗气，一副颇为享受的姿态。 身旁，脸颊绯红的凤姐儿，依在对方温暖的怀中，轻轻开口：“易哥儿，咱们是不是得罪陈河了？” “得罪？” 于凤仰头看着自家男人，一脸的担忧：“白天我瞧见，陈河的几个跟班，一直在咱家附近晃悠。” “……” 果然，像陈河这种泼皮无赖，受了欺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轻易就能了事的。 不过，如今的自己，身强体壮，并非刚穿越来的病秧子，几个村寨里的泼皮，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睡吧，凤姐儿。” “明天我晚些出门，先把这事解决好！” 听着对方的话语，于凤愈发觉得安心，点了点头，枕着结实的胸膛，沉沉睡了过去。 …… 次日一早， 姜怀易早早起床，连饭食都没吃，拎着弓箭，就蹲在自家门前。 果然，没过多久，就瞧见几个陈河的帮闲，来到了二三十步外的一颗枯树下。 “哎，你们几个，上这里有事啊？！” 观察片刻，见对方没有挪窝的迹象，姜怀易面沉似水，冷冷的开口问了一句。 领头的一个瘦巴巴的汉子，听见问话，一脸的畏缩又不服气的表情：“姜怀易，这路又不是你家修的，我就爱在这里呆着，不行啊？” “晓得啥叫碍眼不？！”姜怀易站起身来，没有多余的废话：“再不滚蛋，我就给你一箭！” 瘦巴巴的汉子脖子一缩，飞快的退了几步，旋即又想起老大的吩咐，强忍着害怕，立在原处喊了一嘴。 “这儿是王大娘的家门口，又不是你家，你管这么宽，是不是想上人家王大娘的炕！” 姜怀易听完，面无表情，直接弯弓搭箭，朝着汉子射去一箭！ “嗖！” 箭矢不偏不倚，恰好插在对方脚前。 那瘦巴巴的汉子，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真敢射箭，大脑一时短路，吓得立在原处，一动不动。 “啪！” 不等反应，姜怀易早就来到身前，一巴掌重重甩在脸上，将对方抽得七荤八素，一头撞向枯树。 “你爱呆在这儿是不？” “巧了，老子跟你一样，也有个爱好，就是喜欢抽人嘴巴！” 第7章 拿捏泼皮 “啪啪啪！” 连续数个大嘴巴，甩在对方脸上，将瘦巴巴的汉子抽得鼻青脸肿，口鼻溢血，模样凄惨无比。 “易……易哥儿，饶……饶过我吧！” 汉子瘫在地上，嘴角淌血，就连说话都讲不清楚。 “你说饶过就饶过？！”姜怀易皱着眉，反问一句。 瘦巴巴的汉子听见话语，腿肚子一软，颤颤巍巍，竟然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易哥儿，我错了，以后绝对不敢在这里待了！” “你没错！”姜怀易不依不饶。 他今天就是要借助这个泼皮，给大家涨涨教训，好叫旁人晓得他姜怀易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病秧子。 “易哥儿，只要你肯高抬贵手，我愿意将我知道的全部交代出来！” 瘦巴巴的汉子望着对方，目光凶狠，脸色紧绷，宛如一头披着皮袄的熊瞎子般异常骇人，早就吓得肝胆欲裂，使劲磕头不停。 “当真？！” “易哥儿，全听您的，不敢有半点作假！” “那我问你！”姜怀易目光沉凝，盯着对方的脸庞，缓缓开口：“谁派你来的？” “陈河，陈河派我来的！” “他叫我们日夜监视你家，一旦有异常情况，及时向他汇报。” 姜怀易闻言，轻轻点头，和自己猜想的一般无二，果然是那个陈河叫人来窥探自己。 “还有一件事。” 他瞥了眼瘦巴巴的汉子，不急不缓的继续追问。 “你可知道，这几日陈河召集全村猎户，前去深山狩猎野猪，是为了什么事情？” 汉子捂着发肿的脸颊，仰头望着对方，沉思片刻，方才断断续续说出知道的消息：“好像……是为了管事选举的事情，具体情况，小的就不太清楚了。” “管事选举？” 姜怀易心中默默念叨，根据原主的记忆，此方世界的底层，并非由王朝所统治，而是被一个个势力、宗门管辖。 这些大势力通常会选出一个有资历和声望的人物，推上明面，负责某一处地方的税收和劳役。 这些人，手中有权有势，被唤做“大主事”。 大主事的活计，则是陆续往下分配，那些村寨中泼皮无赖，有实力，能替大主事做事的人，就是大伙口中的“管事”。 陈河，恰好就是这个村寨的管事。 “眼下，正值选举，若是花点心思，能让陈河丢掉这个管事的头衔，岂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姜怀易内心思索，表面不动声色，没有任何反应。 身前，瘦巴巴的汉子瘫在地上，不敢动弹，只等对方开口发话。 “算了，起来吧！” 一会的功夫，姜怀易回过神来，向前伸手，一把拽住那汉子的右手。 就在这时， 不等汉子反应，姜怀易忽地五指扣紧。 “咔咔……！” 一阵惊心动魄的脆响中，汉子的手掌宛如被铁钳锁着，不断向后压去。 汉子觉得手掌越来越痛，想要抽手，只是无论如何挣扎，就是抽脱不开。 “易……易哥儿……！” 瘦巴巴的汉子眼中带着哀求，一个劲的求饶，过了片刻，顿觉手掌如同竹片夹紧，承受酷刑一般，剧痛无比，直接发出惨烈的猪嚎声。 远处，几个泼皮无赖心惊肉跳，纷纷向后退了数步。 “嘭！” 忽然，一声剧烈的声响传来，宛如擂鼓轰鸣，震得周围众人心头一惊，望来的眼神都变了几分。 姜怀易松开右手，任由折断手腕的汉子瘫在地上，哀嚎不断，整个人的表情扭在一处，俨然是疼到了极致。 “今儿，就是给你们立立规矩，谁再想招惹我家，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斤两！” 说完，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姜怀易潇洒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家院落走去。 门前，一大批村民互相交头接耳，他们隐约觉得姜家这小子宛如变了个人一样，异常陌生，让人打心底就感到害怕。 …… 立完规矩的姜怀易，浑然不知众人心中的想法。 他吃过早饭，安慰好凤姐儿，照例背起弓箭，出门前去鄱阳山打猎赚钱。 走出家门，不免碰上街坊邻居。 只是，今日无论谁遇见自己，皆是一副和和气气，极为恭敬的姿态，和昨天的冷嘲热讽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来到山上，随着箭法熟练度的不断增进，姜怀易的狩猎手艺愈发变得娴熟无比。 同时，因为在山林中搜寻的缘故，机缘巧合下，他还意外开启了另一项技艺，寻踪觅迹！ 简单来讲，自己能够根据遗留的痕迹，精准搜寻出动物所在的位置。 在箭法和寻踪觅迹的加持下，仅花了一个上午，就有三只野兔，两对乳鸽入袋，足以称得上是收获颇丰。 他再度来到集镇上的同福酒楼，用一个极为公道的价格，换来了足足一百五十枚铜钱。 “小易，这对乳鸽真不打算买了？” 后厨，李掌柜腆着肚子，眼巴巴看着麻袋中仅剩的一对肥美乳鸽。 这玩意，无论煲汤还是清蒸，味道和养分都是极好的，深受广大食客的喜爱。 “李叔，这玩意儿真不卖了！” 姜怀易挠着脑袋，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容。 “哎，好吧，我晓得你家中还有婆娘……。” 李掌柜叹了口气，正欲打算就此作罢，不去打这对乳鸽的主意。 然而， 姜怀易却将麻袋向前一推，顺势开口：“不过，李叔，我可以送给您！” 李掌柜闻言一怔，呆愣在原地，盯着对方许久，试探性的开口询问：“小易，莫非你找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叔，不敢隐瞒，确实有个事情想找您打听一二。” 李掌柜望了眼乳鸽，轻声一笑，极为爽快的点点头：“成，若是有疑问，尽管开口便是。” “但，事先说好，干系太大的事情，你李叔我怕是指望不上！” “李叔，您放心，绝对不会让您为难。” 姜怀易善解人意的补了一句，方才开口，步入了谈话的正题。 “我听说管事即将重新选举，您有了解的消息，能不能透漏一些。” 闻言，李掌柜没有拒绝，低头沉思许久，终于开口提了几句。 “你是想知道关于陈河的消息吧？！” “我这里有一点风声，但是不敢保证真假。” “据说，这次选举，陈河那把管事的位子，还真就出了点状况，你们邻村的孙长贵，好像也对管事有些想法，甚至不惜花大价钱，找门路，想要打点那位大管事。” “至于，其余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听完话语，姜怀易掏出那对乳鸽放在灶台上，和李掌柜说了些感谢的话语后，方才离开酒楼。 一对乳鸽，少说三四十文，勉强抵普通人家一天的饭食，如今却换来一个足以改头换面的消息。 这笔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 姜怀易并没有着急回家，离开集镇，沿着土路，不急不缓的赶到了邻村。 村落西头，一间顶好的宽敞院落。 姜怀易站在门前，隔着栅栏，开门见山的喊了一句。 “长贵哥，我听人说，近期的选举快有眉目了。” “你要管事不要？！” 第8章 天赋岂能一概而论 院内，似是听不得吵闹，一个精壮汉子夺门而出，怒气冲冲的径直来到姜怀易身前。 “你是做什么的？！” 那汉子站在不远处，隔着栅栏，脸色不悦的上下打量起来人。 “大哥，我是邻村的猎户，特来找长贵叔说一些事情。” 姜怀易拱了拱手，回答道。 “呵，原来是一猎户，怪不得行事如此莽撞。” 那汉子闻言，轻笑一声，止不住的摇头开口。 “小子，你应该也晓得，长贵叔名头极大，乃是上面委任的管事，平日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哪有闲工夫见你一个小小的猎户！” 说着，汉子朝门外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趁早离去，莫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大哥，劳烦你通报一声，我确实有要事在身，需要见长贵叔一面。” 姜怀易闻言，并不恼怒，毕竟是上门求人办事，该有的姿态必须要做足。 “嘿！”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那汉子见姜怀易仍旧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一把推开院门，气冲冲的走出来。 “我叫你离这里远点，明不明白？！” 汉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姜怀易身前，摊开右手，颇为用力的推搡起对方的肩头。 “嗯？！” 只是，一巴掌下去，汉子很快发觉不对劲，对面那青年，好像脚底生根一般，站在原处纹丝不动。 “大哥，你力气浅，若是一会挣扎起来，丢了脸面，可就不好看了。” “不如，转身回屋，同长贵叔讲一声来得好。” 姜怀易压低声音，笑容满面的朝身旁的汉子提了个醒。 “他奶奶的！” “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那汉子听着宛如挑衅一般的话语，心中的火气愈发旺盛，只见他眉头紧皱，蓦然攥掌成拳，悍然朝着对方肩头打去。 “嘭！” 一声闷响传出，汉子急忙望去，却是不由得大吃一惊，那家伙依旧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毫发无伤，甚至连脚步都不曾挪动半分。 气引术的加持下，姜怀易的体内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逢拳罡入体，周身各处便会生出一股子劲力流转，将其弹开，震荡！ “大哥，小心了！” 随着姜怀易沉闷开口，他体内的筋骨齐齐颤鸣，宛如龙吟虎啸一般，周身的气流“崩”的炸开，猛烈的力道瞬间将对方震得连连后退！ “噗！” 那汉子挨了一击，身形不稳，脚步踉跄的朝后退了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模样颇为狼狈。 “你小子，莫非是个练家子？！” 汉子抬头看着姜怀易，惊疑不定的开口问了一句。 “不瞒大哥，小弟细细算来，只学过六七天的功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等对方说完，汉子听到这里，近乎失态，直接强行打断了对方的言语。 他苦心习拳数月之久，怎么可能连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都打不过？！ “这有什么稀奇的？！” 姜怀易望着对方，微微一笑，轻声开口宽慰了一句。 “你难道不清楚，人和人的天赋，不能一概而论吗？！” 那汉子听完这句话，情知对方是在嘲弄自己，瞬间变了脸色，当即站起身来，作势要扑向对方。 “行了，小五！” “人家一而再再而三的让着你，当真瞧不出来？！”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让汉子瞬间停手，不敢动弹。 姜怀易循声望去，不远处的屋檐下有个身穿大褂的老头。 身材中等，皮肤黢黑，实在是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只是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好似电光一般突得打来，让姜怀易心里莫名一慌。 “那后生，进来坐！” 老头的犀利眼神转瞬即逝，刹那间变得异常和蔼，他笑着朝姜怀易点点头，率先转身走进房间。 “目光摄人，气度不凡，这老头定然是孙长贵无疑了！” 姜怀易瞬间猜出对方身份，略一思量，便紧跟着对方钻入屋内。 刚一进屋，他便觉得这间正房宽敞无比，比起自己的陋室不知要阔上多少倍，哪怕涌进来一群人，也不会觉得狭窄逼仄。 “来来来，随便坐便是！” 听着招呼，姜怀易没有任何拘束，顺手抽出一条长凳，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 “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老头端坐主位，笑容满面，树皮般的老脸舒张开，宛如邻家的叔伯一般，亲切近人，没有任何的架子。 “回禀孙管事，小的叫姜怀易。” 孙长贵听完，点了点头，言语颇为随意：“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讲什么规矩。” “我比你虚长几岁，唤我一声长贵叔便成！” 姜怀易自无不可，急忙开口，更换了称呼。 “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 话语间，孙长贵从桌上拿起一杆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哪里哪里，方才和大哥比试气力，不过是运气好了些。”姜怀易沉稳开口，替对方找补一句。 “赢了就是赢了，不像我这个倒霉侄子，学了数个月，半点长进也没有！” 说着，孙长贵转过头去，没好气的瞪了那汉子一眼。 “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端茶！” 汉子挨了训斥，一声不敢吭，低着脑袋走进里屋，开始烧水沏茶。 “怀易啊，你说咱俩素未谋面，你突然找我一个糟老头子，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姜怀易闻言，晓得要聊正经事了，当下略一思量，毫不避讳的如实相告：“长贵叔，我和村里的管事陈河起了些纠纷，此番前来，是想在您这讨个安生。” “起了纠纷？” “嗯，前几日陈河那家伙上门闹事，被我逮住机会，狠狠揍了一顿。”姜怀易露出一抹苦笑：“这家伙素来是睚眦必报，我怕日后被他报复。” 孙长贵听到对方暴揍陈河，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继而猛猛抽了几口旱烟后，方才开口说道。 “行，这事儿我晓得了，过几日我亲自去一趟陈河那里，和他通个气，叫他不再计较这件事便成！” “长贵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这里，姜怀易摇了摇头，直言不讳的将自己想法讲了出来。 “您也晓得，最近快要重新选举管事了，我想给您添把力，看看能不能将陈河挤下台去。” “将他挤下台去？” “谈何容易！” 孙长贵摇了摇头，一字一板的开口说道。 “年轻人，选举这件事，里面水深得很呢！” “上面那位大主事，选人向来只看两件东西，一个是权，另一个是钱。” “那陈河不仅每年送去大笔的钱财，巴结主事，自身更是有一个在郡城武馆的弟弟，作为帮衬，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你觉得，这件事好办吗？！” 听完话语，姜怀易轻叹一声，露出满脸的苦相。 孙长贵一番介绍，让自己看清了现实，引以为傲的一把子力气，在这个上下勾结，腐败阴暗的王朝末年，很难折腾出动静。 “不过嘛，……。” 就在姜怀易心灰意冷，打算告辞，另寻出路的时候，孙长贵却是话锋一转，继续开口。 “今年与往年不太一样，确实有一个能扳倒陈河的机会！” “什么机会！”姜怀易顿时眼前一亮，急忙开口追问。 “上山猎野猪！” “大主事的儿子患了疟疾，急需野猪头骨作为主药，你若是能寻来，我自然有办法将陈河赶下台去。” 姜怀易深吸一口气，有些为难，作为一个猎户，野猪的赫赫凶名，他自然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这家伙，一个不小心，就能让自己葬身在鄱阳山中。 “哈哈，怀易兄弟，莫要小瞧自己，凭你目前的境界，上山遇见凶兽，想要保全性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孙长贵似乎瞧出对方的为难，轻声一笑，替对方解释了一句。 “当真？！” “自然是真！” “怀易兄弟，凭你目前的实力来看，武道四大炼，你怕是快要碰到第一层了！” “而且，一旦将此层练至圆满，便有可能铸就那传说中的‘金肌玉络’！” 第9章 武道四大炼 “金肌玉络？” 姜怀易头一次接触到武道境界，略显迷惑，小声重复起这个称呼。 “怀易兄弟，你莫非还没有了解过这武道四大炼？” 孙长贵的眼神何其毒辣，一眼就晓得了问题关键。 姜怀易讪讪一笑，略显窘态的挠了挠脑袋：“不瞒长贵叔，我不过是跟着家传武学胡乱练了几招，还真没有了解过武道境界的划分。” 听到这里，孙长贵抓着铁制烟嘴在方桌上磕了磕，极有耐心的替对方讲解起武道各个境界的称呼。 这些东西，几乎都是修行路上的常识，没有任何私藏的必要；况且，自己介绍，顺带卖对方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何乐不为呢？ “武道一途，大体分为四炼，分别是炼筋、炼骨、炼皮、炼气。” “传闻每一层练到高深的层次，都会反哺自身，让武夫的躯体脱胎换骨，出现极为不俗的蜕变。” “小老头知识有限，闯荡了大半辈子，也就晓得个武道一炼，也就是炼筋达到圆满，体内的经脉骨骼会发生变化，成为传说中的金肌玉络。” 姜怀易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听得是津津有味，忍不住点头附和。 孙长贵看在眼中，对方的这种姿态让自己很是受用，忍不住往下多讲了几句。 “所谓的炼筋，就是将全身肌肉锻炼的结实饱满，反应灵敏，一旦大成，徒手就能开山断石，撕裂虎豹。” “怀易兄弟，我观你脚步沉稳，肌肉匀称，气血格外充足，怕是靠着长年累月的锻炼，已经摸到了一炼的门槛。” 姜怀易闻言，心思浮动，自己穿越之际，不过是一个虚弱不堪的病秧子，幸亏有技艺加持，每日修行房中术，没费太大精力，就将气血养得饱满异常。 “哪怕只是触摸到炼筋的门槛，你的气力也已经远超旁人，体壮身强，出手有劲，足以拉动六十余斤的重弓。” “怀易兄弟，有了这等本领，对付一头野猪，岂不是随意拿捏，不在话下？” 孙长贵目露精光，故意扯了一圈，又将话题绕回到打野猪这件正事上。 姜怀易听完话语，结合自身的状态，略一思量，就晓得对方所言不虚，凭借目前的实力，赶山打猎，不敢说撕裂野猪，至少用来保全性命，称得上是绰绰有余。 想到此处，他稍稍心动了几分，若是真能猎杀野猪，一来能迫使陈河下台，让自身处境变得安全。 另外，足足三四百斤的野猪，除去头骨，其余全部卖给酒楼的话，至少能赚个十几两的白银！ 到时候，不仅交得起秋税，就连家庭情况也能得到巨大的改善。 “成，长贵叔，这几天我往山上走走，看看能不能寻到野猪的踪迹。” 出于自身和家庭的考虑，思虑再三，姜怀易终于同意了这个提议，打算进山猎野猪。 “哈哈，好，不愧是敢暴揍陈河的人物，果然有两把刷子！” 孙长贵听到答复，极为满意，忍不住开怀大笑，毕竟多一个助力，自己成为管事的机会又大了一分。 “怀易兄弟，不仅是陈河遣出一支猎队搜寻野猪，我这边同样召集了全村的猎户，你要不要同他们一起进山。” “谢过长贵叔的好意，我这人独来独往惯了，还是一个人进山更加自在！” 姜怀易摇了摇头，拒绝了孙长贵的提议，虽然和旁人一同进山，安全系数会大大提升，但是自己有系统傍身，相处久了，怕是叫人瞧出端倪，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综合考虑，还是独自进山，更加稳妥和安全。 不过，虽没有入伙进山，但是该薅的羊毛还是一定要薅的。 姜怀易凭借进山打猎的优势，坐地起价，在孙长贵这儿白嫖了不少好物件。 比如捕兽夹，猎叉，以及一定份额的干粮，还有十几枚专门用来狩猎大型野兽的箭矢。 这种箭矢，讲究细箭头脆箭杆，主打一个贯穿能力强，一旦命中目标，极易在野兽体内折断，到时候随着目标奔跑，箭矢来回活动，能造成严重的内出血。 收拾好白得来的物件，姜怀易欣喜异常，朝孙长贵拱手作别后，一溜烟朝着自家村寨而去。 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先前拦路的汉子，忍不住朝孙长贵低声开口：“叔，若是真能猎来野猪，您当上管事有几分胜算。” “毕竟，陈河那厮势力不小，有权有钱，且在大主事身边伺候多年，深得对方的欢心。” 孙长贵双手负后，瞥了眼不成器的侄子，慢悠悠的开口：“若是野猪真能到手，管事的位子，十有八九就是我的了。” “虽然陈河有权有钱，伺候多年，但架不住大主事是一个薄情寡义，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性格！” …… 回到家中，姜怀易早早吃过晚饭，就和凤姐儿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夜生活。 接下来几日，他还如往常一样，只在鄱阳山外围狩猎，只是去集镇酒楼的时候，打听消息的次数愈发变得频繁。 第一日，他通过和掌柜闲聊，晓得隔壁的郡城已经将秋税提到了五两银子，一时间闹得民怨四起，就连州郡官吏出门，都不得不调动重兵陪同。 第二日，酒桌上有人传言，说朝廷派兵包围了享有“天刹古寺”称号的圆觉寺，将里面的方丈连同一众僧人，全部抓捕入狱，究其原因，竟然是方丈贪赃钱财，喜好美色，公然违反了佛门数十条戒律。 当然，也有个别的和尚，趁乱打杀士卒，借机逃出生天，不知去向，官府各地已经贴出通缉令，正在严密搜寻。 第三日，村坊内传来风声，张麻子为首的狩猎队，果真碰上了野猪，可惜的是，那畜生仗着皮糙肉厚，硬是掀翻数人后，拖着满身的箭伤，逃入了密林深处，一时间不知所踪。 听到这个消息，姜怀易晓得自己要行动了，他将凤姐儿在邻居王大娘家安顿好后，便收拾好行囊，火速进山，打算连夜搜寻那头受伤的野猪。 翻过鄱阳山外围，越往里走，树木越发幽深茂密。 姜怀易踏进林子的瞬间，【寻踪觅迹】瞬间发挥出效果。 他寻着藏在泥土里的血迹，粪便，还有草丛下的脚印痕迹，很快锁定出野猪逃跑的方位。 “虽然我不是狗，但只论搜寻踪迹，怕是猎犬也比不上我！” 姜怀易的眼神异常锐利，顺着痕迹搜寻，他能清楚感知到，和野猪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 第10章 猎野猪 鄱阳山，深处。 姜怀易背负弓箭，穿梭在丛林中，就连地面上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遗漏。 随着逐渐深入，周围的树木就变得愈发茂密，就连雾气也渐渐浓郁了几分。 越往里走，猎物变得越来越多，虽然大多数都是野鸡鸽子之类的小东西，没有什么大型动物，但这些变化，足够让他变得更加谨慎小心。 “再向前去，怕是要进二重山了！” 姜怀易顺势放缓脚步，抬头打量着前方，不由得皱起眉头，二重山的凶名早在村寨流传，据说里面藏着噬人的妖兽，连原主的父亲，那位经验丰富的猎人，也不能活着走出来。 他打定主意，继续向前寻个三百米左右，若是还没能寻见野猪的踪迹，就抓紧撤回山下，远离那处是非之地。 在【寻踪觅迹】的加持下，姜怀易的视野越来越好，放眼望去，整片山林一览无余，哪怕极小的痕迹，也能尽收眼底。 很快，发现了几根黑色的毛发，那是野猪的痕迹！ 他从脚下的草丛中捡起，仔细端详，发现这些毛发充满韧性，偏硬，凭此轻易推断出那头畜牲没有走远，不久前还在这里徘徊。 顺着痕迹，往前看去，几乎每隔数十步，就会出现大把的毛发，还时不时伴随着一滩滩腥臭的血迹。 姜怀易深吸口气，强行按下激动的心情，开始顺藤摸瓜，在崎岖的山路上，根据大小不一的提示，飞快的向前搜寻。 姜怀易脚步生风，速度极快的狂奔不停，当真称得上是身轻如燕。 山林中的各种障碍，根本无法影响他的前进速度，并且一阵狂奔过后，心不跳气不喘，身体素养有了明显的提升。 “嗯？！！” 忽然，姜怀易鼻尖抽动，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怕不是寻到了？” 他眼神微眯，动作灵敏的快走几步，钻入一片密林中，不断朝着气味的来源缓缓移动。 很快，一头通体乌黑，脊背插满箭矢的健硕野猪，出现在视野中。 野猪身旁，还有七只小猪，它们乐此不疲的拱着泥地觅食，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母亲的异样。 “就该我发这笔横财！” 姜怀易给自己鼓了鼓气，向前慢走两步，来到一处斜坡上，居高临下，观察着那头野猪的动向。 那头挂满伤痕的野猪，走路摇摇晃晃，看样子怕是时日无多，也就一两天的活头。 他面色平静，伸手从背后取下长弓，搭上特制的箭矢，整个过程迅速且流畅，几乎在眨眼间就完成！ 随着自身气力的不断增强，四十斤的长弓握在手里轻飘飘的，几乎毫不费力就轻易拉成满月状。 “噗！” 弦动箭发，转瞬而至。 箭矢速度快的惊人，直接扎入了野猪那粗壮的前腿根，引来一阵痛苦的嘶吼声。 猎户袭射，讲究极多，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求射中动物的心肺，让其在短时间内丧失抵抗能力。 而大型动物的构造极为特殊，心肺都是位于前腿根处。 故此，猎户们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老话，叫做“射兽先射腿。” 箭矢扎进皮肉三寸，引得野猪连连咆哮，竟是直接将细长的箭杆折断，只剩下锋利的箭头刺入体内，引发了极重的二次伤害。 剧痛袭来，那头野猪闷哼几声，竟是瞬间激发了野性，它顾不得逃窜，反而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朝山坡上撞来。 看见这一幕的姜怀易，临危不乱，十分冷静的拔出箭矢，朝着前方射出了第二箭。 “噗！” 箭矢再度成功命中，许是距离拉近的缘故，这一次的箭头至少扎入五寸以上。 野猪前冲的势头不由得一滞，就连冲撞的速度也瞬间慢了下来。 “好机会！” 姜怀易眼中精光一闪，瞅准时机，飞快从背后抽出根形状特殊的箭矢。 这根箭矢，分量极重，通体以精钢铸就，箭头两翼三钩，好似突出的狼牙，看上去十分锋利。 下一刻，他筋骨齐鸣，浑身气力迸发，瞬间拉动长弓，牛筋揉搓的弓弦拽至满月状，绷的嗡嗡作响。 “嘭！” 一箭射出，竟是发出了震耳的气爆声。 狼牙状的箭矢宛如炮弹一般，凶狠的撞向那头野猪，轻易敲碎对方的脑壳，从颅后贯穿而出。 精准爆头！ 野猪吃力的挣扎几下后，终于直挺挺的躺下，彻底失去了呼吸。 与此同时，大口喘着粗气的姜怀易，眼前划过一条提示信息。 箭法进度+39！ “成了！” 他一脸激动，看着面板上的文字变化，再也无法按捺内心的激动。 【技艺：箭法（入门）】 【进度：12/200】 【效用：五十步内，百发百中】 下一刻，姜怀易明显感受到，某种力量灌输到自己体内，数十年的射箭感悟在心头涌现，就连箭术都提升到了另一个层次。 “百发百中？！” 他喃喃自语，望着山坡下四处逃窜的小猪，瞬间起了出手试探的心思。 “噗！” “噗！” “噗！” 箭矢接连飞射，次次都能精准贯穿小猪的身体，转眼间，七头小家伙全部一命呜呼。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 姜怀易望着箭无虚发的手段，咧嘴一笑，快步走下山坡，将所有的猪崽丢入麻袋后，顺手绑在腰间。 随后，他背起弓箭，看着足有三四百斤沉的野猪，不由得有些为难。 “这么重，怎么搬运下山？” 姜怀易呲牙裂嘴，犹豫了半晌后，还是决定试上一试，看看仅靠这股气力，能否拉动这头庞然大物。 哪怕他悟出了臂力过人的效用，也不过堪堪拖拽了数十步，就累的呼哧带喘，满头大汗，只好将野猪扔在原地。 “小兄弟，头一次猎这玩意儿吧！” “山里头灌木丛生，你不抬起来是出不去的。” 就在姜怀易束手无策之际，一道豪爽的嗓音突兀炸响，震得耳膜嗡嗡震鸣。 扭头看去，只见一道魁梧的身影站在远处，三步并作两步，轻易就来到自己身前。 这是一个和尚，豹头环眼，满嘴络腮胡，生得威猛异常，宛如一尊铁塔般遮天蔽日，横亘在姜怀易眼前。 唯一奇怪的是，这和尚身上的僧袍撕裂开数十道口子，破破烂烂，和乞丐穿的衣裳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样好了，我帮你伐些树木，用来抬猪下山。” “作为交换，你请我吃上几块猪肉！” 说话的功夫，那和尚来到跟前，顺手提起手中的水磨禅杖，轻易将几颗树木劈倒在地。 树木倒塌，掀起无数的烟尘。 姜怀易愣在原处，迟迟没有动静，脑海里思绪翻腾，努力回想着某些事情。 他望着那大和尚，好生眼熟，只是一时却又想不处在哪里见过。 琢磨许久，忽然他灵光乍现！ 两天前，集镇的告示栏上，印刷着圆觉寺的在逃僧人，上面领头的那人赫然就是眼前的大和尚。 姜怀易心中咯噔一下，对方竟然是在逃的要犯！ 只是不等他做出反应，那大和尚似是感受到对方的心神不宁，突然止住身影，转过脑袋，看着姜怀易，嘿嘿一笑。 “施主，莫非你认出洒家的身份了？！” 第11章 罗汉棍法 大和尚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笑呵呵的投来视线。 姜怀易头脑一片空白，表面上仍是强自镇定：“大师，莫非您真是那圆觉寺的慧明罗汉？” 法号唤做慧明的粗犷和尚，闻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说法。 果然是他！ 姜怀易内心早已掀起滔天巨浪，震颤无比，悬赏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慧明罗汉仅凭一己之力，便破开重重包围，杀出一条生路后，朝着东面逃窜。 沿途，凡是追捕此人的官吏，皆被对方开肠破肚，用禅杖削首毁尸，死状异常凄惨。 换句话说，这个和尚心狠手辣，绝非什么良善之辈。 “大师，如今山下闹得沸沸扬扬，到处张贴着您的告示，依小子愚见，不如暂避锋芒，往二重山躲一躲为好。” 姜怀易手指前方，满脸认真的开口说着。 他身为一个普通猎户，只想在乱世中苟全性命，实在不愿惹来祸事上身。 “无妨，待我吃完这顿饭食，就往那二重山走一遭。” 话语间，劈完树木的慧明和尚，再度提起禅杖，顺势劈下野猪的半截后腿。 姜怀易见对方执意逗留，万般无奈下，只好向前几步，从怀里掏出小刀，帮着处理起那条后腿。 他可不敢与那和尚争辩，只求对方饱餐一顿后，速速离去，莫要与自己产生过多的纠缠。 “小子，你尽管放心，洒家虽是朝廷的要犯，实属被逼无奈，绝不会轻易祸害寻常百姓的！” 慧明和尚见对方处理食材，动作极为娴熟，索性放下禅杖，一屁股坐在树下，稍作歇息。 姜怀易脸色不变，正色开口，捧了对方一句“自然，大师生得慈眉善目，一看就知，绝非是什么凶穷极恶之辈。” 慧明和尚听完话语，微微一笑，连带挂着刀疤的脸颊都舒张开，显然心中颇为受用。 很快，姜怀易收拾好食材，取出火折子点着木材，将那根肥瘦相间的后腿，丢入火中，开始细心烤制。 不多时，浓烟褪去，肉香味飘散。 慧明和尚有些迫不及待，径直来到火堆前，待到火势渐小，一把扯过后腿，开始猛猛干饭。 说实话，没有酱料辅佐，连盐巴都不曾撒放的肉食，嚼起来又干又柴，放在圆觉寺，慧明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现在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要哭出来了，真香啊！ 过了片刻，见对方进食差不多，姜怀易极为懂事的递过一个竹筒，里面盛着满满当当的清水。 “咕噜！” “咕噜！” 慧明和尚也不客气，接过竹筒，狠灌了数口，方才极为满足的长舒一口气。 “小子，俺看你是个极会来事的，又蒙你一顿饭的恩情，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酒饱饭足，心情舒畅，他摸了把嘴上的油渍，看向对面的姜怀易，愈发觉得顺眼。 “敢独自进山，射杀一头几百余斤的野猪，想来你也是一名武夫？” 姜怀易在高人面前，不敢隐瞒，只好捡了些从孙长贵那里听来的话语，说与对方。 “大师，我不过是学了几年拳法，勉强摸到武道一炼的门槛，哪敢称得上武夫。” 慧明和尚闻言，点了点头，依着对方的言语，开口追问了一句：“小子，你可知道如何跨过那一道门槛，成为真正的炼筋武夫？” “大师，小的愚昧，愿闻其详！”姜怀易眼睛微亮，仿佛窥见了破境的希望。 “你应该清楚，武道一炼讲究内外双炼，达到铜皮铁骨铁肺腑的境地。” “而若想达到这种境地，养练打杀，四大法门，缺一不可！” “所谓养法，就是日常进补，无外乎用丹药、肉食之物滋养根骨；而练法，则要凭借站桩之类的养气功夫，来夯实基础，打熬武夫底子。” “至于，打法和杀法，需选择一门合适的攻伐武学，通过演练招式，淬炼劲力，拿捏住气血和根骨。” 慧明和尚细细道来，将孙长贵不曾知晓的武学常识，一一讲授给对方。 “养练易得，至于打法杀法，则是千金难求的金贵物件，远非市面上那些不入流的武学能够相提并论的！” 姜怀易故意露出一抹期待和激动，他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果不其然，慧明和尚打量了自己几眼后，瞬间站直起身，一把抄起了那根水磨禅杖。 “我吃你一顿饭食，现如今传你一套入门武学，就算两清了！” “你且仔细听好，受限佛门戒律，我只能教授一门俗家弟子通用的武学，唤作罗汉棍法！” 话语间，慧明和尚的眼中迸出几分凶狠，八十余斤的水磨禅杖随手挑出，在半空中翻飞。 罗汉棍法施展而出，流畅且迅猛，一招一式衔接流畅，杖影上下翻飞间，隐隐夹杂几分虎啸，颇具威势。 三十六招棍法演练完毕，慧明和尚收回禅杖，心不跳气不喘，一脸气定神闲的望向姜怀易。 “这套棍法，虽说是俗家武学，算不得佛门真传，但传闻悟性聪慧之人，亦可在其中参悟出几分佛韵真传，使其威力大增！” “如今洒家操练完毕，你且挥舞一番，能学到几分真意，就看你的造化了。” 话语间，慧明和尚挥舞禅杖，轻松砍下一颗铁杨树的枝桠，略微削减后，将其变成根光秃秃的木棍。 姜怀易接过木棍，依据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操练起罗汉棍法，前几招还算中规中矩，只是越往后去，棍法愈发稀松。 直到最后，棍法的大致模样还在，其中的真意却是丢得一干二净，没有半点残留。 一旁，慧明和尚见状，不由得皱起眉头，依据对方的操练，这套棍法大约只能学到三四分的本事。 “唉，半路子出家的武夫，悟性果然一般！” “莫说悟出佛韵真传，就连学到一半的精髓，都极为困难！” 他轻叹一声，没有继续开口教导，毕竟对方和自己不过是萍水相逢，能传授他一套棍法，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小子，你悟性一般，更要用勤补拙，潜心钻研这套棍法，凭此跻身炼筋一层，并无任何困难。” 慧明和尚留下最后一句话，便提起手中的禅杖，大步朝着二重山而去，没有半分的留恋。 姜怀易闻言应声，目送对方远去，等那道魁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雾气中，方才心念一动，缓缓展开了系统面板。 【武学：罗汉棍法（未入门）】 【进度：17/200】 【技艺：佛韵真传，习得罗汉钢劲】 姜怀易看着面板，忍不住扬起嘴角：“我若是悟性一般，恐怕世间没有天赋异禀之辈了！” 第12章 威慑 鄱阳山上， 姜怀易收起面板，眼见天色不早，打算将野猪拖运下山，去酒楼卖个好价钱。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敢奢望凭自身蛮力能拽动这头庞然大物，还是叫人帮忙更稳妥一些。 “嗖！” 事不宜迟，姜怀易弯弓朝天，连忙射出一支哨箭。 这种哨箭的箭头并非铁制，而是木头做的，里面有镂空，发射出去声音异常响亮，却没有任何杀伤力。 一箭射出，姜怀易等了片刻。 “踏踏踏！” 竹林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为首是一个身材结实的黢黑汉子，牵着猎犬，赫然是同村的张麻子。 至于另一个豁嘴的中年人，也是同村的猎户，唤作牛二，属于张麻子的跟班。 “哟，怀易兄弟，你行啊！” “平时藏得挺严实，想不到你的箭法如此高超！” 来到近处，张麻子瞧见草地上野猪的尸体后，啧啧称奇，忍不住开口讲了几句。 姜怀易同样没有料到，来人竟然是张麻子，不过表面上仍旧堆满笑意：“呵呵，麻子哥，侥幸而已！” “既然来了，还请帮个忙，和我一同将猎物搬运下山，至于报酬，自然少不了二位的。” 张麻子闻言，没有立刻吭声，眼珠子溜溜转了一圈后，方才笑着开口：“怀易兄弟，你晓不晓得，这头野猪是我召集村里的猎户，搜寻多日，好不容易发现的。” “它背上的箭伤，是我们攒射造成的，这一点可造不了假。” 姜怀易看着对方，直截了当询问了一句：“麻子哥，想说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成，既然兄弟这么爽快，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张麻子搓了搓双手，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这头野猪是我们狩猎在先，不过既然是怀易兄弟射杀的，我也不好计较什么，只求换来的报酬，分我一半，咱俩五五对账！” 姜怀易听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语：“分你一半，五五对账？” “对对对！”张麻子满脸笑容，忙不迭的点头。 “麻子哥，我这人说话比较直，你莫要见怪。” “你们十余人组成的猎队，连续数日，抓不住一头野猪，只能说明你们废物！” “我亲手猎杀的这头畜牲，报酬就该是我的，凭什么要分你一半？！” 此言一出，张麻子顿时脸色铁青，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开口争辩。 “嗖！” 忽然，他耳边骤然响起惊雷般的弓弦之声。 不知何时，姜怀易已经拽动长弓，猛得射出一箭。 箭如流星，去势极快！ “砰！” 只听得一声巨响，眨眼的功夫，箭矢已经命中目标，直接将一颗手臂粗细的树木，凿了个对穿！ “麻子哥，这一箭二百斤的力道！” “我就是凭借这种劲力，才能破开野猪的头盖骨。” “你行吗？！” 话语说完，姜怀易瞥向对方，眼神中锋芒毕露，令人不敢直视。 张麻子看了眼凿穿的树木，随后又下意识望向那头野猪，只见一根钢箭洞穿头骨，没入其中，足足有五寸之长！ “他娘的，这小子的力量何时变得这么大了！” 张麻子心中慌乱，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忽地杂念四起，记起自家婆娘前几日说过，这姜家小子竟然敢当街抽陈河帮闲的嘴巴！ 想到这里，他略微思量，暂时将杂念压在心底，却是急忙转头，一巴掌呼在牛二脑门上。 “愣着干啥？！” “还不快去帮姜小哥抬野猪！” 豁嘴的牛二急忙应声，在地上捡起两根木头，和姜怀易一前一后，抬着野猪下山。 山路崎岖，三人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离开了鄱阳山地界。 “呵呵，姜小哥，卖猪的事宜，就让牛二陪你去吧。” “我忽然想起家中有事，必须要回去一趟！” 临近村寨，张麻子忽然开口，不等对方答话，已经转身朝着村口跑去。 姜怀易冷眼旁观，没有任何的阻拦，凭自身目前的实力，哪怕对方回村动什么歪心思，也不足为惧。 很快，姜怀易招呼着牛二，将数百斤的野猪抬到集镇，瞬间引起了往来行人的围观和轰动。 同福酒楼，后厨， “除去猪头，母猪是三百九十二斤，每斤是十八文钱。” “猪崽每斤二十文，七只加起来拢共是八斤五两。” “总价是七千二百一十六文，我加点添头，直接给你七千三百文好了！” 李掌柜那萝卜粗细的手指灵活拨弄着算盘，笑容满面的朝姜怀易开口说道。 “怀易，那七千文钱直接给你兑成白银，下次若是再有这等野味，一定要给你李叔送来，莫要再去别家了！” 理论上，一千文铜钱等于一两银子，但银子属于硬通货，无论何时，都不会存在贬值的可能。 李掌柜直接给银子，显然是在照顾自己。 姜怀易自然晓得事情，急忙开口应了一句：“谢过李叔的好意，但还是把这七两银子换成铜钱，来得更实在些！” 李掌柜闻言，愣了片刻，下意识开口劝了一句：“怀易，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比那铜板可要值钱多了！” 姜怀易拱了拱手，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李叔，还是把银子换成铜钱吧。” 万般无奈下，李掌柜只好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将白银换成铜板，七千文钱，硬是足足装满了两个钱袋。 “多谢李叔了！” 和掌柜打过招呼，姜怀易腰间系着两个钱袋，提起装有猪头的麻袋，大步走出酒楼。 “姜……，这么多钱？！” 守在外面的牛二，看见来人，原本想打声招呼，不料目光一转，瞥见对方那两个沉甸甸的钱袋后，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陪我来一趟，也算辛苦你了！” 姜怀易没有犹豫，从钱袋里摸出几十枚铜钱，递给了对方。 牛二颤巍巍的接过铜钱，一个劲的感谢对方，自己有时候打一整天也赚不到这些钱，这趟买卖简直赚大发了！ 天色已晚，姜怀易略微思索，便打定主意自己先行回家，等到明日再将猪头交给孙长贵。 两人并肩同行，一路朝着村寨走去，等回到寨子，已是夜幕沉沉。 村口，姜怀易扛着麻袋正要往前走，却发现两个游手好闲的青年，挡住了去路。 他往左，对方也往左走。 他朝右，对方同样向右挪步，分明是在拦着他。 “姜怀易回村了！” 就在这时，拦路的青年突然朝身后吼了一嗓子。 “呼啦啦！” 沉闷的脚步声响起，约莫三四十个村民举着火把，一起涌了上来。 “呵呵，怀易老弟，这头野猪可是村里一起打的，你凭什么要独享这笔赏钱啊？！” 人群中，一个身材健硕的但脸色略显苍白的汉子，站在了最前头，阴恻恻的望着姜怀易开口。 这家伙，赫然是抱病在身的陈河。 在他身后，告密的张麻子弓着腰，一副志得意满的姿态。 “就是，怀易，分点吧，这么多钱，你家也用不完！” “都一个村寨的，不给的说不过去了！” “我也不多要，只给我三百文就足够了！” “……” 在陈河的挑唆下，村民相继开口，说出的话语是越来越过分。 姜怀易扫了圈众人，故意晃了晃腰间的钱袋，厉声开口，喝问了一句。 “各位，这钱就在我身上。” “只是，你们有这个胆量来拿吗？！” 第13章 恩威并施 “你们谁有这个胆量，尽管上前来拿！” 村民闻言，看着姜怀易那恶狠狠的眼神，心底发怵，犹豫着不敢上前。 这可是敢独自上山猎野猪的狠角色，搞不好能一箭将自己射死！ 背地拱火的张麻子，打量着周围的反应，暗骂一句，率先站出来说道：“各位，不要害怕，这野猪是大家一起猎的，凭啥要将钱财送给他。” 姜怀易听完，嗤笑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大家一起猎的？” “我搜寻猎物，快要赶进二重山的时候，你们在哪？” “我冒着被野猪撅飞的风险，面对面拉弓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现在抓住猎物了，一个个围上来说是大家一起猎的，你们还要不要点脸！” 闻言，张麻子害怕坠了人心，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分：“姜怀易，我亲眼所见，这野猪身上挂着不少箭矢。” “分明是我们射伤在先，你不过趁机捡漏！” 姜怀易环顾一圈，怡然不惧：“既然如此，那当初你们射伤野猪，为何不直接抓获，反而叫我捡了这个天大的便宜？！” 张麻子皱起眉头，刚要开口反驳，却被对方的话语冷冷打断。 “说到底，还不是你们技艺不精，没这个本事！” “与其揪着我不放，不如多找找自己原因，有没有努力狩猎！” 围上来的村民，听完这番话，不由得面面相觑，话语虽糙，却有几分道理，自己若是真有本事，早就打死野猪拖下山，何必在这里为难对方。 “呵呵，怀易，莫要发这么大的火气。” 人群中，面色苍白的陈河，拖着略显虚浮的脚步，来到最前面，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道。 他眼见张麻子拿不下对方，只好自己出面解决。 “野猪就算是你自己猎下来的，赚了这么多银子，你花的完吗？！” “大家都是一个村寨的，不如拿出来分一分，免得伤了邻里和气，你觉得呢？” 一旁，张麻子急忙出声附和：“没错，姜怀易，做人莫要太贪心，这钱就该和大伙一起分！” 有人煽风点火，大多数的村民看着那两个沉甸甸的钱袋，蠢蠢欲动，不由得向前挪动脚步。 陈河冷眼旁观，暗笑不已，他就是要拿众多村民来压姜怀易，挫败对方锐气的同时，好让自己白白得到那扇猪头。 “唰！” 然而，就在这时。 面对众人的上前，姜怀易忽然行动，动作极快的弯弓搭箭，几根手指握拉动弓弦，整张弓反曲如满月，好似蓄势待发的饿狼。 “想分钱是不是？” “可以，有胆量的尽管往前凑！” 见此情形，众人不由得心下一惊，急忙停下脚步，不敢继续靠近。 大家都想分钱，只是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 不久前，姜怀易暴打一群泼皮无赖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让人记忆犹新。 这家伙，敢打敢杀，连陈河的面子都不给，此时谁敢上前，触到霉头，怕是直接被射成马蜂窝。 场上，气氛一片死寂。 任由张麻子百般催促，惜命的村民磨磨蹭蹭，不敢向前迈出半步。 “不过，诸位，我姜某并非不明事理的人。” 眼见局面已经控制，姜怀易微微一笑，将蓄势待发的弓箭，轻轻收了回来。 “前期你们确实出了不少力气，这钱分你们一些，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 村民看着对方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有些难以理解，就连张麻子都不晓得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姜怀易扫了眼众人，语气不急不缓，继续开口：“但是，这钱怎么分，什么时候分，却是由我说了算！” 下一刻，他忽地举起锋利的箭矢，放在胳膊上擦了擦，然后指着张麻子狠狠说道：“不是想分钱吗，那就揍他！” “只要揍了，就可以来我这里拿钱！” “揍得越狠，拿钱越多！” 话音刚落，一众村民不由得将视线投向了张麻子。 姜怀易并不着急，伸手将腰间的钱袋举起，在高处挥了挥：“各位，谁能第一个动手，我给他一百文铜钱！” 一百文铜钱！ 这个数字就像火药一般，瞬间点燃了在场的所有人。 自己辛苦数日，都不一定能赚到，现在却近乎白给一般。 不少人看着张麻子，双目发直，呼吸急促，甚至不由得吞咽起口水。 气氛又安静了一会， 几个青年对视一眼，忽地撸起袖子，卯足力气，冲上去就是一记老拳！ “大胆！谁敢……。” 张麻子用手捂着眼眶，惊怒交加，刚要出声呵斥住众人。 不料，一边的青年再度挥拳：“他奶奶的，这个时候扯什么大尾巴狼！” “砸了你，有钱拿！” 此言一出，越来越多的人涌上前去，加入了痛扁张麻子的行列。 饶是陈河，也晓得此时人多势众，不敢轻易得罪，只能干巴巴站在一旁，看着张麻子挨打。 这场闹剧，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方才结束。 等到众人收手后，满脸血迹的张麻子早就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宛如一堆烂泥般瘫在原处。 姜怀易看着模样凄惨的张麻子，畅快至极，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来，诸位，我姜某说话算话，打了人的，上我这里来领钱！” 随着一阵欢呼雀跃，村民朝着姜怀易齐齐涌了过去，那躺在地上的张麻子白白挡道，明显碍事，为此还无故挨了一顿狠踹。 片刻的功夫，上千文的铜钱一扫而空，两个钱袋瞬间干瘪下来。 所有村民都分到一笔客观的数目，大家双手捧着铜钱，喜上眉梢，满脸的激动神色。 “各位，可以看一看，足足七千文钱全部分完了！” 姜怀易站在人群中，举高双手，故意晃了晃两个空荡荡的钱袋。 “那么，剩下的这个猪头，我自己扛走，没问题吧！” 有人立刻回应：“怀易，绝对没问题！” “就是，易哥这么大方，谁敢打这个猪头的主意，就是和大家伙过不去！” “怀易哥没毛病！” “……” 陈河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头不由得皱成一团，几日不见，这个姜怀易不仅武功见长，就连头脑也变得十分灵光。 凭借一腔血气和千余两铜钱，瞬间化解了危机，还将百余号村民拉拢过去，隐约和他拧成了一股绳。 “这家伙，有些棘手啊！” 陈河心中感慨，面上却是不得已漏出一抹笑意，缓缓朝姜怀易靠了过去。 他为了那扇猪头，只能尽量放低姿态。 “哟，陈老哥，你怎么来了？” 姜怀易看向陈河，故意露出一脸的惊讶神色。 “莫非，你也是来讨铜钱的？” “可惜，今儿的铜钱分完了。” “老哥，你若是信得过我，就先抽自己两巴掌，日后我讨得铜钱，再给你补上就是！” 说着，姜怀易嘿嘿一笑，更加显得自身憨厚可掬。 第14章 戏耍 陈河听完话语，颇为恼怒，只是碍于对方手中的猪头，却又不得不做足姿态，满脸和善的陪笑开口。 “呵呵，姜老弟，近些日子不见，愈发变得风趣了。” 他凑上前来，借着拍对方肩膀的机会，暗暗发力，结果发现对方站在原处，巍然不动。 “果然，这厮的力气又变大了许多。” 陈河暗自感慨，内心震惊不已，足足四百余斤的野猪，被对方成功搞定，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生来小心的陈河，认真思索一番后，不得不暂时打消了对于凤的龌龊念头。 “姜老弟，我打算买下这扇猪头，需要多少铜钱？” 双方闲扯几句后，陈河深深瞥了眼染血的麻袋，率先开口步入正题。 姜怀易笑眯起眼，摇了摇头：“陈老哥，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沾荤腥，有些馋了，这个猪头正好拿来打牙祭，并不打算卖！” 陈河闻言，适时劝了一嘴：“老弟，一个猪头能有多少肉，不如卖给我，换些铜钱，去集镇换些牛羊肉来的实在。” “不行，我就好这口！” 拉扯了几句后，陈河稍稍有些沉不住气，只能提高价码：“这样好了，姜老弟，你若能肯割爱，将猪头卖出，我便想法设法给你谋个帮闲的差事。” 帮闲，顾名思义就是跟在管事身边，帮助打理各项事务，陈河身边那群泼皮无赖，便是如此。 有了这个差遣，可以免去劳役兵役，享有诸多便宜，算是略微摆脱了贱籍这个身份。 听完条件，姜怀易没有犹豫，仍是摇着脑袋：“对不住，老哥，不想卖！” “成，那你现在将这个猪头……。” “等等，你说什么？！” 话语说到一半，听明白意思的陈河，突然顿住，满脸不可置信的望向对方。 这可是一个帮闲的差事，平时有人花钱来求，都不一定有结果。 现在平白送出去，对方却是想都不想，直接开口拒绝。 “姜老弟，你可要考虑清楚，帮闲的差事，大家挤破脑袋，都想讨来的！” “有了这个差事，不仅可以免去一切劳役，每逢节假，还能讨到一个不大不小的赏钱。” “哪怕日常，你也能跟着我吃香喝辣，不用像现在这般清苦了。” 陈河语气放缓，循循善诱，尽量将各项好处说清。 他本以为只是一个贱籍的姜怀易，听到这么丰厚的条件，会当场交出猪头，乖乖归顺。 可惜，对方面无表情，定定的立在原处，一动不动。 “说完了吗？” “说完我可就回家了！” 陈河听完答复，足足愣了半晌，他凭借帮闲这个差事，拿捏村民，无往不利，今天竟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吃瘪。 “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他内心窝火，暗骂一句后，急忙调整好状态，继续开口讨要。 “姜老弟，莫要着急啊！” 陈河陪着笑脸，快走两步，一把扯住了打算回家的姜怀易。 “刚才的条件，是我唐突了。” “老弟既然看不上这个差事，那我愿意花钱来买，花大价钱！” 最后几个字，他咬的极重。 “陈老哥，一个猪头而已，怎么如此上心？”姜怀易扭过头，故意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 “呵呵，同你一般，我也想吃猪头了。”陈河自然不肯说实话，满嘴胡言乱语。 姜怀易暗自嗤笑，故作为难神色：“既然陈老哥诚心想要，那我不好故作姿态。” “八百文铜钱，如何？！” 陈河听完价格，顿时咋舌不止，这小子要价，不是一般的心黑手辣！ 寻常的猪头，四、五百文就足够了，姜怀易倒是爽快，直接将价格翻了一番。 “好，只要能买，八百文就八百文！” 陈河咬牙应声，一副肉疼的模样，这次当真是大出血，不过只要能继续担任管事，这八百文钱，他早晚能从村民身上找回来。 “陈老哥是个明白人！” “但是，这猪头我还是不卖，你还是回去吧！” 姜怀易笑着拱了拱手，一脸戏谑的神情。 “你……你敢拿我开涮？！” 意识到被戏耍的陈河，呼吸顿时急促，恨不能冲上前去，将这家伙的脑袋拧下来。 “大哥！” 眼见自家老大受欺负，几个泼皮无赖顿时有了反应，一个个的摩拳擦掌，做好了随时打架的准备。 “怎么，前几日的巴掌，这么快就忘了？” “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姜怀易见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开口，吐出这句话。 陈河身前，一个瘦巴巴的汉子下意识捂住脸颊，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俨然想起了什么。 旁边的泼皮，同样记起了前几日的事情，一个个畏手畏脚的，不复刚才嚣张的气焰。 “好，姜怀易，咱俩算是彻底闹翻了！” “你给我等着！” 眼见大势已去，陈河撂下话语，狠狠瞪了一眼对方后，气急败坏的转身离去。 姜怀易微微一笑，神情淡然，提起麻袋，悠哉悠哉的朝家走去，显然没将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 “一个即将落选的管事，实力又不济，有什么好忌惮的！” …… 家中， 一身粗麻衣裳却遮不住身材的于凤，看清来人后，急忙扔下活计，扑到对方身前。 “咋样，易哥儿，进山一趟没有受伤吧？” 凤姐儿左看看右瞧瞧，不断伸手去摸对方，一脸的关心神色。 姜怀易心中微热，语气极为柔和：“不打紧，你男人打猎本事很大，怎么可能受伤！” “就是，刚才进村的时候，稍微起了些风波。” 他将刚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这么说，钱没了？” “嗯呢，白辛苦一趟，钱没了！”姜怀易叹了口气。 “没关系，易哥儿，只要人没事就行！”凤姐儿听完，没有丝毫的肉疼，只是出声安慰自己男人：“你辛苦一天也累了，歇一歇，我去煮饭给你吃。” 说着，她伸手摸了摸姜怀易的脸颊，一脸的心疼神情。 “凤姐儿，你瞧我这模样，像是吃亏的人吗？” 姜怀易老神在在的说了一句，竟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略显鼓起的钱袋。 “咦，从哪来的！”于凤双眼发亮。 “你男人留了一手，出酒楼前，特意和掌柜换了一锭银子，偷摸藏在了身上。” “易哥儿，真有你的！” 于凤满脸的欢欣喜悦，有钱总比没钱好，她自然是十分高兴。 “花了六两银子，拿捏住几个村里的泼皮，这笔买卖不亏！” 姜怀易顺带解释了一嘴，反手提起那个沉甸甸的麻袋，在于凤眼前晃了晃。 “凤姐儿，咱们今晚吃猪耳！” 一顿忙碌，热气腾腾的饭菜终于上桌了。 姜怀易宛如饿死鬼投胎一般，一口气将野菜汤喝了个精光，又用麦饼就着软烂的猪耳狼吞虎咽。 该说不说，许久没有开荤的姜怀易，乍一吃肉，顿感喷香无比，忍不住食欲大增。 好不容易吃完晚饭，收拾过碗筷。 用冷水冲了冲身上的姜怀易，躺在床上，用细小的木刺剔着牙齿。 “凤姐儿！” “咋了？” “许是今天进山太累了，身上酸痛，你给我按按？” “好！” …… “……，易哥儿，不是我给你按吗？” “咱俩什么关系，谁给谁按，都一样！” “唔……！” 夜色深沉，房中术的进度不断提升。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 幽蓝色的面板出现了变化。 【技艺：房中术（入门）】 【进度:10/200】 【效用：滋阴补阳，强身健体】 第15章 送猪骨 第二日，清早。 脸颊微红的于凤枕着男人的胳膊，小声呢喃着：“易哥儿，之前好几个晚上，被你折腾完，转过天来，保准是腰酸背痛，哈欠连天。” “唯独今早醒来，不仅什么症状都没有，而且身子还格外暖哩。” “好生奇怪！” 姜怀易听着枕边人的疑问，表面平静，没有着急开口，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等变化，怕是房中术的晋升造成的。 从“采阴补阳”转换成“滋阴补阳”，一字之变，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效果。 很明显，房中术入门后，不仅可以温养自身，还能让凤姐儿的身躯得到滋润。 这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因为你昨夜听话，少遭了许多罪，所以身子才不会累！”姜怀易伸手捏了捏对方的琼鼻，笑着打趣一句。 凤姐儿俏脸一红，嗔怒道：“讨厌，没个正经！” 两人打情骂俏一会，方才慢腾腾起床换衣服。 用过早饭， 姜怀易背上大弓，收拾好物件，一把攥住装有猪头的麻袋，动作利索的走出大门，朝着邻村的长贵叔家赶去。 两个村寨紧紧挨着，路程不远，只用了半炷香的功夫，就来到了对方门前。 这次，开门的仍旧是长贵叔的侄子孙伟，不过却是换了一副面孔。 “哟，姜老弟，来找长贵叔的？” “正巧，我叔正在家闲坐呢，你进去便是！” 身材精壮的孙伟，态度异常和气，朝姜怀易打了声招呼，顺手朝屋内指了指。 姜怀易脚步不停，笑着点点头后，便提着麻袋，走进了正房。 “呵呵，怀易来了？” 正坐在凳子上吞云吐雾的孙长贵，耷拉的眼皮一抬，笑呵呵的招呼道。 “哗啦！” 来到屋内，姜怀易也不废话，顺势打开沾染污血的麻袋，露出一个圆滚滚的猪头。 “这是……野猪头？！” 等看清物件，原本坐着的孙长贵，瞬间挺直了腰杆，认真瞅着麻袋。 “老天爷，还真是！” “怀易，这玩意儿，是你打的？” “而且，还只用了几天的功夫？！” 孙长贵震惊无比，连烟杆掉在地上，都没有去理会，只是眯起老眼，一个劲的看着姜怀易。 “长贵叔，这玩意儿能帮你当上管事吗？”姜怀易笑而不答，只是指了指猪头问了一嘴。 “你放心，有了野猪头盖骨，管事这个位子十拿九稳！” 孙长贵坐回长凳，点了点头，语气颇为自信。 面对村寨管事这个肥差，他和陈河皆是垂涎已久，互相之间争得不可开交。 只是，陈河向来敛财有道，靠着大把的钱财，能够稳稳压住孙长贵一头。 但如今不一样了， 主事的儿子生病，急需野猪头盖骨作为药引，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岂能不去争上一争。 孙长贵强行压下激动，朝着自家侄儿吩咐了一句：“你去里屋取二两银子，拿来送给怀易！” 孙伟闻言，点点头，麻利的去了自家里屋。 姜怀易刚要出言推脱，却被孙长贵摆手打断：“怀易，一码归一码，说到底这野猪是你替我寻的，二两银子权当辛苦钱！” “而且，我当上管事，少不得要你相助，咱爷俩必须处好关系。” 听着孙长贵半认真半玩笑的话语，姜怀易不好继续推辞，急忙拱手应声：“那我就谢过长贵叔了！” 不多时，孙伟取来银子，交到自己手中。 “怀易，如今管事的位子紧要，我要去面见主事，就不多留你了。” “日后抽出机会，我摆一桌，咱俩好好叙叙旧。” 姜怀易闻言，自然晓得时间紧迫，当下没有过多逗留，抱拳道了声别，转身走出房间。 “怀易兄弟，这野猪当真是你一个人猎的？！” 院落内，孙伟推开大门，颇为好奇的问了一嘴。 “自然！”姜怀易点了点头。 野猪这个东西，最为狂躁，以往出现过猎户被野猪吃掉过的例子，他能单枪匹马搞定野猪，莫非是传说中的天生打猎圣体？ “乖乖，怀易兄弟，你透个实底，打猎这门手艺，你练了多久？” 孙伟暗自咋舌，故意压低声音，悄悄问了一嘴。 姜怀易伸出一个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和武学一样，算起来也就十天左右。” “啊？！”孙伟半信半疑，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哥，莫非你忘了，人和人的天赋不一样！” 姜怀易笑着打趣了一句。 “孙伟，你看看人家，十天不到猎了一头野猪！” “你呢？！” 此时，站在门槛上的孙长贵，听着对话，忍不住开口数落起自家不争气的侄儿。 “这难道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孙伟暗自感慨，悻悻然推开院门，将姜怀易送出去，省得亲叔一个劲的埋怨自己。 …… 五天的光景，转瞬即逝。 税官并没有按规定的期限来收钱，天晓得是出了什么变故。 因为家中有足够的银子，姜怀易并没有担心，仍旧和往日一样，白天狩猎，黄昏回家，夜晚操练房中术，日子极为充实。 与此同时，一个重要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传遍了村寨的大街小巷。 掌管村寨的管事突然换人，不再是陈河，而是变成了一个叫做孙长贵的老汉。 几天的功夫，如日中天的陈河突然倒台了！ 事情太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 又过了两日， 傍晚，天色阴沉。 正在院落练拳的姜怀易，听闻院落门响，瞥见了登门拜访的孙伟。 “孙大哥，你怎么来了？” 孙伟笑呵呵的点点头，没有废话，直接说明了来意：“怀易，你托付的事情打探清楚了，那陈河今晚就要去郡城。” 闻言，姜怀易先是一怔，继而收敛起心神，急忙谢过对方。 孙伟没有多想，只当姜怀易厌恶陈河，巴不得对方早日离开，故此托他打探消息。 他站在原处，又闲聊片刻后，方才告辞离开。 等到孙伟走出院落，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 姜怀易终于停下挥拳，转头返回房屋。 来到屋内，他迅速背好大弓，装好满箭矢，又顺手拿起那根铁杨木削成的长棍。 片刻后，收拾妥当的姜怀易和凤姐儿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家门，悄无声息的走入夜幕中。 “陈河，三番五次抢夺我家财产，觊觎凤姐儿的美色，当真和我仇怨极深！” “你作孽太多，今夜横死在道路上，也算得上一桩大快人心的好事了！” 第16章 雨夜拦路 月黑风高，秋雨滂沱。 黑水县往东，唯一一条通往郡城的官道上，有架马车疾驰而行，任由密集的雨珠砸下，噼啪作响。 马车内，由于下雨的缘故，气温骤降。 瘦巴巴的汉子赵宏，拢了拢身上的麻布衣衫，喉咙滚动，忍不住出声：“陈爷，咱们为啥非要晚上赶路？” 模样粗犷的陈河，扭头望去，下意识想要厉声喝骂，然而停了片刻，终究是将脏话憋回肚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深更半夜的，人烟稀少，终究是心里踏实些。” 晓得车上装有奇珍异宝的赵宏，掀开一角车帘，瞧着外面黑漆漆的光景，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慌。 “陈爷，这次搬去郡城，您那位武馆出身的弟弟晓得吗？” 许是寻求安慰，赵宏没话找话，下意识提起那位名号十分响亮的陈家二爷。 “你是说陈文龙？” 陈河想起自己的弟弟，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自己含辛茹苦将其拉扯成人，两人的感情自然是极好。 “还没有，等进了郡城再通知也不迟。” 陈文龙所在的武馆，名头大，规矩严，寻常情况下，当哥哥的自然不愿打扰对方。 “可是，陈爷，这附近黑灯瞎火的，我怕……。” “闭上你的狗嘴！” 不等赵宏说完，陈河宛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突然暴怒，绷着脸，开口骂了一句。 “再敢胡说八道，小心老子把你扔下车去！” 陈河脸色铁青，强装镇定，只是那缩在袖中的右手，陡然加大力道，死死攥住一张泛黄的符箓。 “吁~！” 就在这时，劣马嘶鸣的声音突然响起，马车强行停下，连带着车厢剧烈晃荡。 “陈爷，前面……好像有人！” 不等来不及反应，刹那间撞得昏头转向的陈河开口，外面赶车的泼皮抢先言语，声音颤颤巍巍，充满了恐惧。 “他娘的，说什么胡话！” 心中有鬼的陈河闻言，终于无法淡定，一把掀开车帘，朝前方投去视线。 墨色茫茫，铺盖而下，依稀能够看清，果然有一道身影，朝这边缓缓靠近！ “装神弄鬼！” 陈河心中嘀咕，暗骂一句，强行提起几分胆气，朝前面的人影喝问道。 “前面的，可是道上的朋友？” “陈大哥，我可不是什么道上的朋友。”话语未落，那道身影已经来到跟前，湿湿嗒嗒的蓑衣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是同村的姜怀易。 “怀易兄弟！你来这里做什么？” 看清来人后，陈河暗自惊讶，心里自然是警惕了几分，不过表面仍旧是笑眯眯的，装模做样的开口问了一句。 姜怀易的全身已经湿透，雨水顺着脸颊流淌，他目光冷冽，紧紧锁住那个恶霸的身影。 “陈大哥，雨天路滑，道路难行，小弟特来劝你，换一条路走。” “换一条路走？” 陈河心中暗骂，明白对方想说什么言语，只是他晓得对方的能耐，只好强行压下火气，开口规劝。 “怀易老弟，莫要冲动啊！” “你还年轻，切勿一时上头，做了糊涂事。” “到时候东窗事发，在官衙吃了官司，岂不是白白后悔今日的举动？” 听完这隐隐带着威胁的话语，姜怀易嗤之以鼻，摇头冷笑不停：“多谢陈大哥的提醒，可我若今晚没有了结你，心中更是翻江倒海，寝食难安！” “怀易老弟，之前强夺你家中财产，实在是哥哥猪油蒙心，一时糊涂犯下的错事。” “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看着对方杀意腾腾，连装都懒得装，陈河急忙探出身子，不顾大雨滂沱，不顾一切的拔高音量劝说。 他模样真诚，语速极快，哪还有半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姿态。 “另外，我这车上还算有些银两，只要你肯放过我，我愿意将那些物件折算成银子，分文不少的还给你。” 姜怀易神色冷淡，向前跨出一步，声音淡淡响起：“陈大哥，我同你讲过，九出十三归的规矩，这么快就忘了？” “你拿我家中物件，我收你一条人命。” “这很合理吧！” 轰隆一声，电光炸响，霎时间照亮了天地，也映出了雨幕中姜怀易的身影。 一袭蓑衣，一把光秃秃的木棍，仅此而已。 等到看清对方的阵仗，陈河心突然下一松，不由得泛起笑意，你拿一根木棍，就想要我性命，莫不是喝酒昏头了？ “姜怀易，连个枪头都没有，只拿一根棍子就来寻仇，是不是过于异想天开？” “能不能寻仇，你试过便知！” 陈河听完话语，不由得放声大笑，他见对方没有依仗，索性不在伪装，将埋藏在心里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 “姜怀易，实话实说，老子忍你很久了，先是抢夺呼吸法，殴打我的下属，后来更是蹬鼻子上脸，胆敢当众戏耍我！” “今日送上门来，那我就正好收下你这条贱命！” 说罢，他的脸色渐渐泛冷，猛得转头，朝身旁的泼皮吩咐道：“赵宏，将没有枪头的白痴解决掉！”。 赵宏闻言，顿时按捺不住，一把抽出钢刀，跳下车厢，朝对方扑了过去。 欺男霸女的赵宏，先前遭过姜怀易的殴打，早就怀恨在心，此时恰好赶上对方手无寸铁，恶念陡然蹿升，恨不能活活将其劈成两截！ “正好拿你试试罗汉棍法！” 姜怀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脚尖倏忽点地，溅起一圈泥泞同时，身形宛如利箭一般，快速前冲。 赵宏悍然举起长刀，内心极为不屑，木棍劲力再大，挨在身上不过是青一块紫一块，自己拼着疼痛，砍下这厮的脑袋，老大必定会记自己的功劳。 然而，破空声骤然响起，赵宏眼前一花。 木棍裹挟着巨大无比的力道，沉重的砸在他的脑袋上。 霎时间，棍法真意的罗汉刚劲展现的淋漓尽致。 “嘭！” 赵宏的脑袋瞬间塌陷下去。 巨大的力道撕扯着他的身躯，将整个人摔出去数米远，宛如一个破布袋瘫在地上。 一招而已，轻松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官道上，骤然一静。 陈河连同四个泼皮无赖，瞧见这一幕，心惊担颤，不由得瞳孔一缩，小腿肚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怎……怎么可能？ 不远处，姜怀易目光锐利，那铁杨树削成的木棍，在地上拖曳而行，硬生生划出一道血痕。 陈河咽了口唾沫，刚要开口讲话，却闻得身前传来一阵惊雷般的声响。 “陈老哥！” “谁说没枪头就打不死人？” 第17章 杀人 雨势湍急，湿漉漉的姜怀易，拖曳木棍，杀气腾腾的朝着前方走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陈河惊骇欲死，脸色一阵变幻不定，仍是咬了咬牙，强行开口。 “怕什么，他就一个人，咱们五个，一人一刀，也能将其活活砍死！” “给我上！” 听着陈老大的一声怒吼，几个泼皮虽心中畏惧，但情知事关生死，容不得半点马虎，只好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踏踏踏！” 脚步落在泥泞中，发出沉重的声响。 披着蓑衣的姜怀易，望着前扑的泼皮，没有丝毫废话，只是举起手中木棍，干脆利落的向前砸去。 在罗汉刚劲的加持下，木棍势大力沉，宛如千斤之重，其中还隐约夹杂着几分虎啸。 一棍落下，顺势敲在头一个泼皮的胸膛上。 “嘭！” 破风声中，那人的胸膛瞬间凹陷，大片的肋骨连带着脏腑一同破裂。 这个泼皮愣是发不出半点声响，直接倒飞而出，一头撞向路边的树木，没了动静。 这般骇人的场景，瞬间将几个泼皮吓得肝胆俱裂。 只是，还不等做出反应，那人已经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来到近前。 “嘭！” 姜怀易目光发冷，高高抬起手中的木棍，猛得朝前方砸下。 那人的脑袋瞬间塌陷，鲜血混着脑浆流了一地，俨然是断了生机。 故意慢一步，躲在最后面的陈河，看着对方如同除草一般，轻而易举的收割性命，忍不住腿脚发颤。 他全身湿透，大片的衣服黏在皮肉，一半是雨水，另一半则是惊吓出的汗水。 这家伙，莫不是踏入武夫境地了？ 实力强横，出手老辣，当真是恐怖如斯！ 来不及多想，前面四个泼皮已经全部倒下，那根呼啸生风的棍子，倏忽放大，直奔面门而来。 陈河瞳孔一缩，来不及多想，手中的钢刀向上抬举，试图挡住对方这凌厉的一击。 “砰！” 下一刻，金铁交鸣声在雨幕中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巨大的力道袭来，陈河措手不及，虎口瞬间震裂，钢刀轻易磕飞出去数米远。 “给我跪下！” 吃惊之余，一道怒喝宛如晴天霹雳般劈头盖脸落下。 下一刻，姜怀易再度近身，攥紧木棍，使出十二分的力道，朝着陈河膝盖狠狠抽出！ “咔！” 清脆的骨裂声中，面目狰狞的陈河膝盖碎成一团，整条右腿不规则的弯曲抖动。 “扑通！” 几秒之后，他再也无法支撑身躯，瞬间跪倒在掺杂着雨水的潮湿官道上，溅起大片的泥泞。 “你哪来的入流武学？” 陈河面目抽动，强忍着疼痛，任由雨水流淌，眼中抑制不住的充满了恐惧。 他虽然境界低微，但是眼力还是有的，这门棍法大开大合，气势恢宏，绝非普通武学能够媲美的。 “而且，你我上次见面，不过是相隔了数天而已！” 算清楚时日的陈河，一脸的不可置信，整个人恍如失神一般喃喃自语。 “一个村寨出来的穷小子，绝不可能有如此高的资质！” 姜怀易听完话语，不屑一顾：“这等武学还需要资质，在我的悟性之下，也没有多难！” 陈河后悔不及，若是早知对方有如此高的武学造诣，自己当初肯定不会打他家娘子的主意。 当然，现在处在紧要关头，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怀易老弟，饶我一命，求求你，饶我一命！” “你若能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这些年攒下的地契，钱财，……统统都给你！” 陈河看着姜怀易冰冷的眼神，愈发感到恐惧，竟是半点尊严也无，一头扎进泥地里，不停的跪拜求饶。 “陈老哥，你糊涂啊，杀你了，这些东西照样是我的！” 姜怀易立在不远处，听完话语，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不……，我……这里还有一个宝贝！” 陈河内心惶恐，不敢怠慢，极快的伸手入怀，从里面摸出一本皱巴巴的书册。 “这是我那拜入霹雳门的弟弟，花了极大的功夫，好不容易给我带出来的一本养气功夫。” “这本功夫，落在我手中，只有前两卷了，乃是吐纳，养气的门道。” “不过，你若是肯放过我，我愿叫我弟弟将这本功法后三卷偷出来。” “据说这书的后面三卷对应炼筋的三个境界，修行得当，足以让你一跃成为炼筋大圆满的武夫！” 听完对方喋喋不休的介绍，姜怀易点了点头，只是他双眸轻阖间，表情淡然，并无太多激动的表现。 “陈老哥，我若是说，以我的悟性，仅靠这个残卷，就能推演出整部功法，你信吗？！” 陈河怔了一怔，双目瞪得浑圆，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抬起头来，缓缓看向了对方。 姜怀易看着对方神情，又极为贴心的补了一嘴：“所以说，陈老哥，你好像并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陈河闻言，脸色呆滞，仿佛认命一般，然而雨幕之中，袖袍微晃，他那藏在暗处的手掌，轻轻抖了几下。 忽然！ 陈河眼中浮现出狞色，那枚胞弟给予的泛黄符箓，熠熠生辉，眼看就要激发成功！ “噗！” 一棍顺势砸下，沉重的力道灌入手掌，连带着手腕一同弯曲！ 姜怀易猝不及防的一记凌厉攻势，直接将其右手打废，那枚符箓随之摔了出去，闪烁几下后，光芒顷刻消散不见。 “不讲武德，还要偷袭？！” 凌厉的目光扫过，再无任何依仗的陈河，又惊又慌，越发觉得在劫难逃。 “姜老弟，求求你，……。” “都这个时候了，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姜小哥！” 话语间，姜怀易平静的抬起木棍，噗的一声，铁杨棍头捅碎了他的喉咙。 看着瘫倒在地的陈河，他面无表情，继续举起手中的长棍，机械性的重复起砸落的动作。 “嘭嘭嘭！” 空气中响起一连串的炸响，那具尸身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彻底凉透了。 “呼~” “这下是真活不成，那我就彻底安心了。” 数十棍过后，姜怀易停下来动作，吐出一口浊气。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他看着满地的尸体，身子有些发虚，心跳的很快，就连手脚都有些不停使唤。 “一回生二回熟，下一次就好多了！”姜怀易自我安慰了一句。 “秋雨不断，天湿路滑。” “死上几个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第18章 秋狩 大雨滂沱，腥味扑鼻，鲜血四处流散。 姜怀易望着满地的尸体，深深呼吸，没有丝毫犹豫，俯身下去，仔细翻拣了一遍。 摘下三个钱袋，拢共加起来有一两余的银子。 相当于自己打猎一周的收获了。 除此之外，他还从陈河手中捡起那本邹巴巴的书册。 雨水的浸染下，书页全部被泡的发软，所幸字迹没受影响，能辨识出上面记载的内容，问题不算太大。 最后，姜怀易还在陈河衣袖中翻到一个瓷瓶，里面装着几枚丹药，可惜自己见识浅薄，不晓得功效。 翻拣完尸身，将各种收获一股脑的塞入怀中。 姜怀易迈着步伐，走到了那架破损不堪的马车前。 那匹驾车的劣马，早在双方厮杀前就受了惊吓，直接咬断缰绳，一溜烟钻进丛林中，没有踪迹。 掀开车帘，姜怀易钻入略显破旧的车厢内搜索一番。 竟然找到一个装着田产地契的木箱，粗略估算，有个数百两的价格，收获颇为丰富。 一通翻拣后，姜怀易不敢耽搁，将捡来的物件塞入木箱，夹在腋下，想要离开官道，寻个安全地点，暂时埋藏起来。 然而，刚走出数十步，他就瞧见了一枚符箓，通体泛黄，紧紧贴在泥地上，极为惹眼。 “这就是陈河想要临死反扑的依仗？” 姜怀易想清来历后，没有犹豫，俯下身去，将那枚符箓捡起，紧紧攥在掌心。 和记忆中的轻薄不同，入手沉重，这枚符箓的材质并非纸张，而是锡箔材质造就。 既然是陈河保命的手段，肯定用处极大。 姜怀易没有半分迟疑，直接将那枚符箓塞入怀中。 在路边随便寻了处地方，将木箱掩埋起来，他拍了拍手，不由得咧嘴一笑，心中没有半分恐惧，只有大仇得报的畅快。 “杀人越货，果然能发大财！” 姜怀易回想起今晚的收获，暗暗感慨，埋头走入雨幕，朝着村寨的方向赶去。 …… 一眨眼，又是几天过去。 几个泼皮无赖的死亡，并没有引发太大的轰动，黑水县仍旧是风平浪静。 夜黑风高，加上大雨滂沱，官府搜查数日无果，索性将凶手推给在逃的慧明和尚后，便草草结案了。 这一日，自家的简陋房屋内， 姜怀易早早起床，和往常一样吃过饭食，打算进山打猎。 然而，和凤姐儿打了声招呼，刚走出家门数米，就在村寨的大路上遇见一个熟人。 牛二。 “易哥儿，来的正是时候，大伙都在等你呢！” 满脸堆笑的牛二，看清来人后，急忙迎了上去，不由分说的拽住姜怀易朝着村口走去。 “牛二，出什么事了？” “易哥儿，你莫不是忘了，今天可是秋狩的日子！” 一路上，经过牛二的介绍，姜怀易总算弄清了事情原委：大乾律令规定，每年冬季大雪封路，严禁猎户进山打猎。 为了补偿猎户，官府特意在秋末时节组织狩猎，在这段时间内，猎户赶猎的税收极为稀薄，绝大部分的猎物都能落入自己口袋。 故此，秋狩期间，为了尽可能多的获取猎物，大多数人都会以村寨为单位，集结起来，一起前往鄱阳山进行狩猎。 弄清楚事情原委，姜怀易点点头，欣然同意牛二的请求，和大家一起进山打猎。 “哟，易哥儿果真来了！” “太好了，我还担心他不来呢！” “这下稳妥了，有易哥儿在旁，今年的收获肯定满满当当！” “……” 走到村头，十余名猎户正聚在一处，大家看见姜怀易的身影后，大喜过望，纷纷围拢过来，说着客气的话语。 这幅情形，和自己初次进山受到了冷嘲热讽，简直是天差地别！ 姜怀易见状，眼神微微恍惚，不由暗自感慨：“果然，无论在何处，世道冷暖皆取决于实力的强弱。” 甚至，就连闹过矛盾的张麻子都主动凑上前来，笑容满面的说着好话，希望自己能够不计前嫌，放其一马。 很快，村寨的猎户到齐，大家一起赶往鄱阳山进行狩猎。 众人说说笑笑，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七拐八绕，很快就来到了雾气弥漫的半山腰。 姜怀易习惯性的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地面上的各种痕迹。 寻迹匿踪发挥作用！ 很快，他站起身来，指着一处方向，朝周围的猎户招呼道：“各位，咱们往这边走，前方有不少的动物。” 莫说寻常猎户，就连村寨里年长的老猎手，听完言语，都暗自有些吃惊。 这才上山个把时辰，对方就能根据种种迹象，判断出动物的大致方向了？ 不过，姜怀易到底是上山猎过野猪，自然有几分威信，大家将信将疑，还是选择了对方指明的方向。 沿着山路，继续向前挺近，雾气愈发浓郁起来。 众人脚步沉沉，呼喝不断，就连附近的地面也产生了一阵剧烈的摇晃。 沙沙！ 忽然，一头肥硕的野兔受到惊吓，从身旁的草丛里蹿出，开始夺命狂奔。 “嗖！” 很快，一道黑影闪过，正在逃窜的野兔瞬间被箭矢贯穿，牢牢钉在地面上，挣扎了几下后，彻底没了动静。 大家看着一击得手的姜怀易，纷纷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这是一头飞奔的野兔，速度极快，距离也够远，而且还有草丛掩护，在种种不利条件下，对方竟然能一箭射中！ 这家伙，莫不是天生的打猎高手？ 姜怀易对此浑然不知，只是冲上前去，拿到猎物后，继续带领大家朝着深处继续进发。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大家的视野骤然开阔，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 哗啦，哗啦， 河水流淌的声音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动物也需要饮水，只要是水源处，就意味着有大量的动物在此聚集。 大家听见动静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姜怀易，对其搜寻能力感到十分钦佩。 这种水平，怕是数十年狩猎水平的老猎手，也难以能够达到。 “猎物不少，大家分开行动！” 有个年长的猎户，压低声音，习惯性的朝大家叮嘱了一句。 “一会打猎的时候，先捡着值钱的打，像什么狐狸、山猫，一只就能抵百余颗铜钱。” “若是老天开眼，叫咱们碰着獐子，那可就是泼天富贵砸到头上，换来的钱足够应付整个冬天了！” 众人点点头，个个掏出箭矢，拉动弓弦，准备行动。 “嗖！” 随着第一根箭矢的射出，湖泊边的动物瞬间反应过来，慌忙朝着四处逃窜。 这群经验丰富的猎户见状，索性不再隐藏身影，跳出密林，占据有利地形疯狂射箭。 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 姜怀易挽着弓箭，大步不停，追赶一只负伤的狐狸，不知不觉间离开湖泊，独自踏入了另一片丛林。 “嗖！” 一箭射出，那只狐狸当场毙命，瞬间瘫在地上。 大喜过望的姜怀易，急忙冲上前去，查看猎物的状态。 “沙沙！” 许是脚步声响亮，一道硕大的黑影突然从林间钻出，撒开蹄子，朝着前方疯狂逃窜。 那道黑影逃出丛林后，展露出本来面貌。 姜怀易眯眼看去，那家伙体形庞大，蹄子健硕而有力，身上披着一层棕黑的绒毛，最为明显的，则是头上顶着两根明晃晃的长角！ 雄鹿！ 自己竟然遇见了一头雄鹿！ 要知道，这玩意浑身是宝，它的价值远远高于獐子，若是能逮到一头雄鹿，莫说度过冬季，就是一整年不去打拼，也能吃喝无忧！ “莫非自己真是打猎圣体，一进山就能遇见宝贝！” 说着，大喜过望的姜怀易拉开弓箭，对准了那头逃窜的雄鹿。 第19章 猎长 林间茂密，雄鹿拼命的逃窜。 不远处，蓄势待发的姜怀易，思索片刻，还是将弓箭轻轻放下，并没有动手。 要知道，现在若将那头雄鹿射杀，是和整个村寨的猎户一起平分，自己能分到的钱财肯定少的可怜。 不如等上几日，自己偷摸上山，独自吞下这笔丰厚的钱财。 虽然那头雄鹿善于狂奔，极难寻找，但是架不住自己有系统傍身，寻踪匿迹一开，任何事物在自己眼前将无处可遁。 “罢了罢了，先放养你几天便是！” 念头通达后，姜怀易没有耽搁，俯下身去拎起那只狐狸，转身走出丛林，继续加入了狩猎的队伍。 箭矢攒簇，哀嚎一片。 就这样，数个时辰过后，湖泊周围的动物全部射杀干净，无一能够幸免。 每个人都将麻袋塞得满满当当，脸上全部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准备下山！” 这种情况下，明眼人都能晓得，根本无法继续狩猎了。 最前面，年长的老猎户喊了一嗓子，招呼着众人莫要耽搁，赶紧将猎物扛下山去。 因为猎物颇丰的缘故，大家浑身舒坦，就连下山的速度要明显快上几分。 “易哥儿，这次打猎多亏有你，才能发了这样一大笔的横财！” “就是，还有方才打猎的时候，我可是看的清楚，易哥儿几乎是箭无虚发，次次都能射杀猎物！” “没错，没错！” “依我看，功劳得有一半是易哥儿的！” “……” 众人肩扛麻袋，边走边聊，将姜怀易围在人群中间，说着一些讨喜的话语。 不多时，大家来到了鄱阳山脚下，恰好遇见了一支打算上山的狩猎队伍。 “哟，老李头，好久不见！” 那支队伍里，一个中年汉子向前几步，来到村寨众人的身前，和那年长的猎户，极为熟稔的攀谈起来。 猎户老李头看清来人后，急忙迎了上去，脸上的笑容更盛，言行举止却是拘谨了几分。 两人闲谈片刻，那中年汉子不经意间瞥了眼这边的猎物，不由得诧异开口：“行啊，老李头，你们村寨闷声发大财，竟然赚了这么多猎物！” “有啥诀窍，能不能教教我？” 老李头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老郭，莫要打趣我了，实话实说，这次能有如此大的收获，全靠着怀易小兄弟。” 话语间，老李头强行将不明所以的姜怀易拉出队伍，继续开口介绍。 “他叫姜怀易，是我们村的猎户，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才能找到水源，一举收获了这么多的猎物。” “而且，这家伙虽然年轻，但箭法却是老辣的很！” 唤做老郭的猎户，听完介绍，打量着姜怀易，不由得点点头：“小兄弟，果真有两把刷子！” “若是有兴趣，入了冬天，不妨跟我去进山打猎！” 冬天不是禁猎吗？ 姜怀易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表面仍是做足文章，客客气气的点头应下。 紧跟着，老李头又和对方闲聊了片刻，终于告辞一声，领着村寨的队伍离去。 “怀易，能被老郭看中，你算是找到出路了！” 人群中，老李头拉过姜怀易，极为欣慰的开口言语。 “李伯，那人可是有什么来头？”姜怀易略显疑惑的随口问道。 他凑在近处，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老郭衣着弓箭和寻常猎户一样，并无任何出奇之处。 唯一不同的是，他腰间挂着一枚极为惹眼的铜牌。 “呵呵，那家伙身份非同一般，乃是猎长，能在冬季随意出没鄱阳山，不受朝廷的约束！” “猎长？难道猎户还有三六九等之分？”姜怀易皱紧眉头，愈发的纳闷。 老李头看着姜怀易不解的神情，微微一笑，极为详细的介绍起来。 “像咱们这种需要服从春规冬禁，按时交纳税钱的猎户，乃是最普通的，大多数人都是停留在这个层次。” “而往上走，则是像老郭那样的猎长，他们个个目力不凡，箭法高超，乃是百里挑一的狩猎好手。” “等到了猎长这个层次，不仅税钱减半，不受朝廷规矩约束，甚至还算是半个官身，能够无视各种的劳役兵役！” “而在猎长之上，还有几个身份，不过那些东西离自己太远了，老汉我就不得而知了。” 姜怀易听完，不由得暗自咋舌，没想到就连猎户，还有如此多的讲究。 很明显，随着身份的提升，自身所能享受的待遇也会越来越好。 “凭我这与生俱来的射箭天赋，能不能捞个猎长当当？” 队伍里，听完介绍的姜怀易，边走边想，心头一阵火热。 …… 半个时辰后， 村寨众人背着猎物，来到了集镇上的猎所。 大家每次秋狩结束，都必须来这里交纳税钱，这是一条雷打不动的规矩。 说是猎所，实际上就是一处管理猎户事宜的官衙。 这处占地足有百顷的官办场所，坐落在集镇最为繁华的一条大街上。 推开两扇朱红大门，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一方足有几十丈宽的靶场，再往后去，一排排雕龙画凤的古建筑鳞次栉比，气势极为恢宏。 姜怀易跟着众人跨进门槛，穿过那片靶场，径直走向了一处极为宽敞的偏房。 那里，人头攒动，数十个猎户装扮的汉子聚在房屋前等候，看样子都是交税的猎户。 待老李头领着村寨众人过去后，许多猎户齐刷刷的投来视线，面上纷纷露出了极为震惊的神色。 原因很简单，这个村寨捕捉的猎物实在是忒多了些！ 人群前头，老李头熟稔的和各路村寨互相打着招呼，表情热络，言语极为风趣。 就这样，时间慢慢流逝，人群也一点点的朝里面移动。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轮到自己，老李头带着众人闹哄哄的走进偏房。 偏房空间极大，摆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而已。 其余的空地，是留给猎户们放置猎物，方便官员检查。 “你们村寨可以啊！” “竟然收获了这么多的猎物！” 木桌后，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吏员，看着一个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不由得啧啧称奇。 “运气好，侥幸而已。” 老李头稍稍弯腰，满脸堆笑。 随后，在吏员的示意下，村寨的猎户们将麻袋里的猎物尽数取出，摆放在地面上，依次清点。 总计是捕获了四十三头猎物，按照秋狩十去二的规矩，吏员拣选了九只最为肥硕的猎物，其余的尽数归还。 “你们是哪个村寨？” “回大人的话，小的是环山寨。” 吏员捧着册子准备给人登记，听到名号后，不由得身形一顿，继而语速极快的追问了一句。 “听说你们村寨，有个年轻人，独自上山猎了头野猪，可有此事？” 众人闻言，不由得挪动视线。 夹在人群中的姜怀易，昂首走出，朝前方微微拱手：“大人，所言不虚，小的前几日确实在鄱阳山猎过一头野猪。” 吏员望向对方，细细打量了一番，脸上的神情愈发和善：“我家大人在酒楼吃酒时，听过一嘴，对你起了点兴趣。” “多次叮嘱我们，若是能遇见你，一定要带去后院，见识一二。” “啧啧，小子，待会见了大人，好好表现，你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 屋内，众多猎户闻言，脸上纷纷露出了极为羡慕的神色。 这家伙，进了一趟猎所，就能碰上这等好事。 莫非他近期当真撞大运了？ 第20章 箭术惊人 姜怀易听完吏员的话语，眼睛微亮，略显激动，明显畅快开朗了许多。 凭自己的本事，混个猎长不算太难，但是绝对没有料到，喜讯会来的这么快，让人始料未及。 “兄弟，还请稍等片刻，我家大人片刻就来！” 吏员晓得姜怀易的能耐后，明显客气许多，朝对方拱了拱手，方才吩咐门外小厮去请人。 “对方口中的大人，应该是姓田的副管事，那家伙权势极大，不过素来看人眼低，是个极难相处的主儿。” “你与他打交道，可要谨慎些，小心故意刁难！” 一旁，老李头见无人在意，悄悄凑到姜怀易身边，压低声音透漏出一些有用消息。 姜怀易听完，心头一热，颇为感激的朝对方点头示意。 即将得势之际，旁人最是看不得，眼红下绊子屡见不鲜，有几个能如老李头这般，愿意提点自己。 “踏踏踏！” 就在念头闪动之间，一道身影来到院落。 姜怀易打眼看去，那位田副管事脸颊瘦削，颧骨高耸，表情极为冷峻，生来就是一副极难相处的模样。 在他身后，还跟着七八道人影，年纪各不相同，但都是气血旺盛，拳脚有力的武夫。 “哪一个进山猎过野猪？” 田副管事绷着脸，扫视一圈，凡是被他目光掠过，莫名有种被电光打中，汗毛乍起的感觉。 那些吵闹的猎户们，立刻收起了嬉笑的神色，变得安分起来。 姜怀易深吸口气，调整好状态，腰身挺得笔直，大步走出人群：“回管事的话，小的叫做姜怀易，正是您口中猎野猪的人！” “哦，想不到如此年轻！” 田副管事目光微动，瞥见来人的相貌后，明显是起了几分疑心。 他眯起眼双眼，认真打量起对方，一个体格精瘦的年轻猎户，连面孔都透着几分白嫩，明显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如何能猎得下野猪？ “后生，我且问你，那野猪是你独自猎下的？” “回大人，正是如此！” “是用箭矢，还是提前布置陷阱，只等那野猪上套？” 田副管事不依不饶，继续追问，他晓得这群打猎的贱民，心思油滑，坑蒙拐骗之事更是信手拈来。 “自然是射箭！” 听完回答，田副管事冷冷一笑，表情愈发变得不屑。 “那后生，既然能猎杀野猪，箭法自然不差，能不能稍稍展露一二，叫老夫开开眼？” “小的斗胆向大人讨副弓箭！” 一个心存怀疑，天生看轻这群辛苦讨钱的猎户，一个跃跃欲试，想要在这里讨一份功名。 很快，侍从送上一把五十余斤的牛角弓。 姜怀易顺势接过，掂了几下重量，自身经过功法淬炼，这把大弓握在手中，极为轻松。 “那后生，老夫再问你最后一遍，野猪可是你独自上山猎杀的？” “正是！” “既如此，是真是假，那去靶场一试便知！” 田副管事不置可否，率先转过身去，大步走出院落。 很快，大家跟随田副管事穿过偏院，来到靶场之上。 秋风吹拂，卷起场上的阵阵黄沙。 自己村寨在内，不少忙完差事的猎户，纷纷围拢过来，凑在一处，打算瞧瞧热闹。 场中央，早有人替田副管事搬来一把长椅，思虑极为周到。 “姜怀易，这把牛角弓重达五十八斤，论斤数，远超你那寻常使用的猎弓。” “三十步外，若能射中七箭，我便认定你有几分本事，说不得还能赏你个猎长当当！” 田副管事眼神微眯，斜靠椅背，说话时神情异常倨傲，好似施舍钱粮的富家翁一般。 话语间，侍从举着一块箭靶，向前走出三十步，插入地面。 “这距离，太近了些！” 姜怀易掌搭眉心，举目远眺，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喊道。 “劳烦大人再退十步！” 侍从依言，果真后退了十步。 “还是太近，继续退十步！” 场边的众人，听到言语，一时间有些愣神。 “大人，还是要退十步！” …… 一番拉扯过后，箭靶退出去五十步，和姜怀易隔着足足八十米的距离！ “那后生，莫要自视甚高，倘若到时候屡射不中，岂不是白白辱没了名声，让自己下不来台？” 田副管事冷言相劝，心中愈发认定这家伙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人，恐怕没有几分真本事。 “能耐大小，一观便知！” 话语间，姜怀易一把抓起箭囊中的铁制箭矢，整个人瞬间进入到某种奇异的状态。 那双锐利的眼眸，忽地迸发精光，将八十步开外的箭靶，映照如同磨盘般大小。 他扣上配箭，稍稍用力，五十余斤的大弓铮铮作响，轻易便拉到了满月状。 “嗖！” 箭矢飞出，稳稳落在靶心之上，分毫不差。 这一手绝妙的箭术，瞬间惹来不少欢呼。 只是，几秒过后，箭矢飞掠的声音再度从众人耳边响起。 “嗖！” 又是一箭射出，同样命中靶心。 嗖嗖嗖！ 只见姜怀易速度极快，拉弓不停，箭矢如同狂风暴雨般，一根接着一根，疯狂涌向靶心。 “这家伙莫不是失心疯了？” “这等场合，怎么能用攒射之法？” 场外，早有经验丰富之辈，瞧出了这一手箭法的来历。 所谓攒射之法，就是一口气内尽可能的多射箭矢，常用于多人围捕大型猎物时远程消耗。 这种箭法，追求的是速度最大化，力求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箭网，让猎物无处可逃。 速度极快，来不及瞄准目标，相对应的，准头就会下降许多。 那家伙在试炼场合使用这种箭法，岂不是自找苦吃？ 就在众人摇头，田副管事闭眼嗤笑之际，箭矢命中靶心的声音，突然引来众人的目光。 “啪！” “啪！” “……” 箭矢连环不断，蜂拥而至，纷纷命中靶心。 如同雨打檐下般的脆响，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头。 最后一箭！ 姜怀易额头青筋暴起，筋骨拧转发力，强有力的双臂直接将弓弦拉得咔嚓作响。 下一刻，众人只听见崩的一声巨响，大弓居然被折成两截！ 箭矢如同霹雳般猛得窜出，势头极沉，巨大的冲劲下，那块沉重的箭靶轰然倒地，溅起无数黄沙。 “十五根箭矢，全部中靶！” 满场震惊中，侍从慌里慌张跑进靶场，重新扶起箭靶，低头看了眼靶心，扬声叫喊。 听到结果，全场的人群瞬间陷入寂静，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场上的少年。 与此同时， 随着最后一箭的射出，姜怀易能够明显感觉到熟练度的提升。 【技艺：箭法（娴熟）】 【进度:5/500】 【效用：眼如鹰视，目力过人，明察秋毫，百步穿杨】 第21章 身份提升 箭无虚发，次次中靶！ 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田副管事，听到结果后，变得有些惊讶。 能拉五十斤弓，百发百中并不算难事，但是一个村寨出身的泥腿子能办到，就让人有些好奇了。 他微眯起眼，打量着靶场上的青年，稍稍犹豫，还是开口笑道。 “没想到，你小子确实有几分能耐。” “不过，成为猎长的条件极为苛刻，你单凭这一手五十斤的大弓，恐怕难以服众。” 听完话语，场边的猎户们不由得皱起眉头，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什么。 要知道，刚才田副管事明明答应，三十步外射中七箭，就赏赐一个猎长的职位。 如今，靶场上那后生明显是超额完成任务，事到临头，他反而突然变卦，推三阻四， 这分明就是看对方是村寨出身，故意存心刁难。 姜怀易闻言，倒是极为淡定，不慌不忙的向前抱拳，言语极为妥当：“敢问大人，不知还有什么考教，小的斗胆一试。” “八十斤的重弓，你拉的动吗？”田副管事死死盯着对方，语气渐冷。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要知道这八十斤的重弓，是给猎所的预备役士卒准备的，寻常猎户没有经过训练，极难拉动。 况且靶场上那后生，先前还使用五十斤大弓射箭，气力几乎被消耗殆尽。 “大人，我既然站在这里，愿意试上一试！” 田副管事听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扭头吩咐身旁的亲信，去库房取一把重弓过来。 很快，一把桑榆木做稍，牛角和坚木做弓弣，重量足足有八十五斤的铁胎弓，搬了出来，交给对方。 “这把弓箭，分量极重，拉扯起来颇为费力，你若能拽动此物，十箭内有五根命中，我便保举你当个猎长！” 说到这里，田副管事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冰冷了几分。 “但是，倘若你没有这个本事，还是早早离去，莫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全场的目光登时聚焦在靶场上。 姜怀易听完，微微点头，顺势搭上配箭，尝试着扯动弓弦。 效用臂力过人，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后背筋肉配合手臂肌肉一起发力，仅用了七分劲力，就将这口寻常人极难使用的重弓，缓缓拉动。 “嗖！” 一箭飞掠，直直插入靶心。 见此情形，全场呼吸为之一顿，就连田副管事的眉头也是紧紧皱起。 然而，第二箭袭来，却是堪堪擦着靶心，钉在了白板上。 他第二箭竟然射空了！ 接下来的八支箭矢，只有四支命中了靶心，其余全部偏离目标，没有射中。 特别是最后一箭，那靶场上的青年明显是气力不济，铁胎弓仅仅拉开一半，箭矢更是连靶子都没有碰到，直接掉在地上。 “哈哈哈，连八十斤的重弓都拉不动，这样看来，那小子的箭术不过是稀松寻常！” 长椅上，看清状况的田副管事捏着胡须，放声冷笑，脸色明显是好了许多。 这样才对，一个泥腿子纵使有些本事，也不会强到哪去，表现的过于离谱。 “不过，也算是勉强达到了要求，赏他个猎长便是！” 田副管事顿感兴致缺缺，摇了摇头，只是丢下一句无关紧要的吩咐后，便领着手下转身离去。 那语气和神情，好似打赏街边讨饭的乞丐一般，充满了上位者的倨傲和不屑。 “谢过大人！” 姜怀易低着脑袋，抱拳回了一句。 他抿着嘴唇，脸上极为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适才那十根箭矢，若是全力以赴，定然能够全部命中，绝不会出现脱靶的情况。 不过，正值乱世，考核不仅讲实力，更是讲究一个人情世故。 姜怀易明显看出，那田副管事在故意刁难，隐约还夹带几分打压自己的意思。 若是自己发挥出真正实力，折辱了田副管事的面子，想必那时候，他又会变出新花样来继续阻拦。 索性自己收起几分能耐，既能达到通过标准，又能让田副管事心满意足，不再为难自己，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强，需要看别人脸色。” “若是本事足够大，我又何须顾及他的面子！” 姜怀易内心暗自感慨，对于提升实力这件事，又平添了几分动力。 靶场上，管事离去，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在吏员的指引下，姜怀易跟着对方来到专门的堂口，进行身份地位上的变更。 身后，村寨的猎户们齐齐涌来，想要看个热闹，这毕竟是村里的第一个猎长。 有了田副管事的口谕，又在吏员的帮助下，姜怀易猎长身份的变更极为迅速。 交纳一两银子，把自己的姓名、籍贯如实填写清楚，又仔细抄录了一份猎所凭证后，就算大功告成了。 姜怀易满心欢喜，从官员手中接过那枚象征着猎长身份的铜牌，仔仔细细挂在腰间，还特意多打了几个结，生怕不小心掉落。 “有了这个凭证，黑水县那蜿蜒千里的鄱阳山，无论朝廷颁布各种禁令，我都能随意出入了！” “而且猎税减半，还不用去服从官府各种劳役，现在的处境，放在村寨里，大抵算得上是人上人了！” 姜怀易拱了拱手，谢过官员和小吏后，只觉得浑身舒畅，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就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刚走出猎所，身边的同村人就一股脑涌上来。 “恭喜易哥儿！” “易哥儿今日改头换面，这朝廷旨意再也困不住分毫！” “我早就说过，怀易兄弟头角峥嵘，势必会有一番大出息的！” “易哥儿，你我都是猎户出身，日后还请多多提携啊！” “……” 各种祝福道贺的话语，蜂拥而至，姜怀易侧目望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极为羡慕的神色。 …… 不久，热闹散去，大家围拢着姜怀易朝自己村寨走去。 回去的路上，众人的言语明显客气了几分，就连那沉甸甸的猎物，都有人争着去扛，不让自己出力。 不过，姜怀易是个明事理的，还是如往常一样和气温良，没有觉得就此高人一等，故意抖擞派头。 很快，一行人来到村寨。 只见天色昏沉，村内却是极为热闹，无数火把交相呼应，完全不似往日的安静景象。 问过村口的人家，众人方才醒悟，原来是税官连夜上门征收秋税！ 人群中，姜怀易听完话语，陡然变了脸色。 不好！ 眼下就凤姐儿一个人在家，若是那帮素来没有顾及的税官，临时起意，打起了自己娘子的主意……。 想到这里，姜怀易急忙推开人群，朝着自己院落匆匆赶去。 第22章 安稳 夜里，人声吵闹，整个村寨好似沸腾起来。 姜怀易无暇顾及，一个劲的朝自己院落奔去。 赶进院落，只见自家房门紧紧关着，昏黄的烛火透过窗纸映照，整栋宅子虽然破败，却是异常安静，不像是遭人闯入的模样。 “呼~” 见到这个情形，姜怀易稍稍放心，扯着嗓子，朝着屋内喊了一声：“凤姐儿？” “来了！” 听见自家男人的声音，木门匆匆被推开，于凤跑出房屋，顺势撞入对方的怀中。 看着眼前的凤姐儿，姜怀易不由得愣在原地。 因为这个穿着破布衣裳的女人，又灰又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汗臭，和记忆中风情万种的于凤，完全不搭边。 “凤姐儿，你……。” 姜怀易深感疑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懂凤姐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为了应付官差？” 怀里的凤姐儿丢出去一记白眼，右手狠狠在对方腰间拧了一把，方才开口解释起原因。 “今天下午，税官就进村了，在村头闲坐的王大娘得知消息后，急忙回家告诉我。” “我晓得那帮官差行事跋扈，素来肆无忌惮，百般思虑下，决定扮丑一些，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脸上的痕迹是用木炭抹的，腰间的肥肉是棉花填充的，还有，身上这股熏人的味道，则是我穿了你打猎时的外套。” “那帮税官，一进门见我这副模样，纷纷捂着鼻子，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姜怀易听着眉飞色舞的凤姐儿介绍，一只手顺势搭在对方的腰间，用力摸了摸，果然触感极为柔软，是棉花无疑。 “凤姐儿，你可真聪明！” “那当然！也不看看……。” “唔！” 话语间，凤姐儿突然一声娇嗔，原来姜怀易的右手，落在盈盈峰峦处，还极为不安分的捏了捏。 “唉，奇怪，这儿怎么变小了？” “我……塞进去些棉花，使劲往……下压了压。” 听着自家男人的打趣，凤姐儿俏脸微红，神色羞赧，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结巴。 “嘭！”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一声闷响，瞬间打断了两人的话语。 姜怀易招呼着凤姐儿，来到院落的边角，隔着栅栏，悄悄朝外面打量起来。 只见村寨的大道上，几个面红耳赤的汉子，还要开口争执，身旁的官差突然上前，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将几人狠狠摔在地上。 身后，几名同行的官差直接掏出绳索，将这些人的双手捆绑起来，宛如押解犯人一般，朝着村口走去。 “对了，易哥儿，有件事差点忘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凤姐儿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慌张，一脸担忧的朝姜怀易开口说道。 “那帮税官说，北面的蛮族蠢蠢欲动，如今双方的边境关系格外紧张，朝廷为了应付战事，要开始大规模扩军了。” “这次秋税交不上的，统统被拉去充军。” “而且一旦双方开战，他们要征调整个村子里的男性，无论老弱病残，全部要到边境线上做大头兵。” 于凤的眸底充满了忧虑，她可是听说过，被征召去边境的村民，全部要冲在最前面，当做炮灰。 这哪是打仗，分明是叫人去送死！ 若是真的开战，自家男人被拉去边境，岂不是……。 “凤姐儿，莫忧，你瞧瞧这是什么？！” 突然，一面明晃晃的铜牌出现在于凤眼前，故意摇晃个不停。 “这是……？” 于凤略显好奇的拿过铜牌，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几眼后，不由得出声惊呼起来。 只见，那牌子上赫然刻着“无视禁令，百官莫阻”的字样，翻过面来，后面还有“猎长”两个极为惹眼的大字。 “易哥儿，你……！” 看清铜牌来历的于凤，顿时抬起头来，杏眼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对方。 “没错，我已经是猎长了，劳役兵役全都和我脱了干系！” 姜怀易看着异常欣喜的凤姐儿，又回想起官差抓丁的场景，眼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满足。 幸福是靠对比出来的。 自己冬季能够无视禁令进山赶猎，而普通的猎户只能放下手艺，另寻出路去养家糊口。 自己可以安心打猎，无视各种劳役，而普通的猎户却是担惊受怕，唯恐哪天官差上门，将自己强行捉去。 同样的进山赶猎， 猎户和猎长之间，待遇差距就是这样大。 当然，如今的生活水准，还远远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 姜怀易叹了口气，思绪拉回现实，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一把将凤姐儿拉回房间，开始生火造饭，为明日的秋狩养足气力。 很快，一盘水煮菜，几个麦饼，端上了柜面。 为了庆祝姜怀易成为猎长，凤姐儿还特意熬了一碗喷香扑鼻的鸽子汤。 要知道，虽然是猎户家，肉食却不是轻易能碰的。 一方面是要拿这些肉去换钱，购买一些生活用品，另一方面，剩下的肉食，会进行腌制，方便天寒地冻的冬日应急。 姜怀易望着喷香的饭食，不由得咽了下口水，等到凤姐儿落座后，便开始猛猛干饭。 吃过晚饭， 姜怀易看着弯腰收拾碗筷的凤姐儿，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忽然，于凤惊呼一声。 “易哥儿，你要做什么！” 姜怀易的手臂已经绕过大腿，将对方抱在怀中，大步朝着房间走去。 “易哥儿，我这身打扮还没有脱，身上脏的很！” “没事，我要的就是这副模样。” 很快，夜里就传来温暖又害羞的声音。 …… 第二日，天蒙蒙亮。 自己的院门就被敲得噼啪作响。 睡眼惺忪的姜怀易，带着一肚子的起床气来到门外，看见了一个有几分眼生的小伙。 仔细回想，终于记起来，这家伙也是个猎户，昨日还跟着自己一同上山，因为身子瘦弱，古灵精怪，被大家唤做猴子。 “猴子，大早上不睡觉，敲我家门干啥？” 深秋，早上还是有点冷的，穿着厚实衣裳的猴子闻言，顺势提起手中的两只野鸡，笑嘻嘻的开口说道。 “易哥儿，我特意来给你送礼的！” “送礼？” 姜怀易充满疑问，不由得出声反问了一句。 “易哥儿，你不会不清楚吧？” “每个猎长，冬季进山狩猎，能够带三个帮手。” “到时候，带我一个呗？” 猴子挠了挠脑袋，略显不好意思的说出了请求。 听完对方的话语，姜怀易不由得怔在原地，谁能想到，只是当上了一个猎长，村里人就开始送礼求办事了。 他看着一脸机灵劲的猴子，又看了看对方手里的野鸡。 唉，猴子！ 你这么做事，只能说路彻底走宽了！ 第23章 冲突 村寨，泥路上。 长鞭撕裂空气，发出渗人的呜咽声。 姜怀易眼疾手快，运转罡气护住肌肤，一把攥住了那条来势汹汹的长鞭。 “哎呦，你……！” 税官见状，不由得脸色沉凝，下意识想要拽回鞭子，继续教训这个刁民。 然而，下一刻，他惊骇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发力，都无法抽回长鞭，对面那家伙手掌宛如铁钳一般，根本无法挣脱。 “你找死是不是？！” 税官几番尝试无果后，眼睛都有些发红，恼羞成怒下，他索性将鞭子一扔，从背后直接抽出钢刀，打算劈了眼前这个碍事的家伙。 “等等！” 忽然，为首的税官头目向前一步，拦住了部下的鲁莽行事。 他认真端详一番姜怀易后，笑呵呵的开口问道：“小兄弟，瞧你的身手，莫非是个练家子？” “大人，不敢隐瞒，小的确实学过几年功夫。” 姜怀易看着笑眯眯的税官头目，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开口应付了一句。 税官头目闻言，摸着满嘴的络腮胡，没有吭声，只是继续打量着对方。 直到瞥见对方腰间挂着的铜牌后，脸颊抽动，终于变换神色，略显和蔼的开口说道：“瞧不出来，你年纪轻轻的，竟然做到猎长的位置了？！” 姜怀易双手抱拳，态度依旧恭敬：“侥幸而已，小的在深山厮混数十年，被田管事赏识，在猎所勉强混了个差事！” 税官头目闻言，点了点脑袋，既然对方是猎所出身，再加上身手不凡，便打消了难为对方的想法。 他指着地上的黑瘦汉子，朝姜怀易问道：“小兄弟，你和这家伙认识？” “回大人的话，小的早年曾受过他家中一些恩惠。” 说话的功夫，姜怀易向前几步，从怀中摸出三枚银锭，笑呵呵塞入对方手中：“二两是税钱，剩下的银子权当茶水钱，孝敬各位。” “呵呵，你小子倒是会办事。” 税官头目觉得有点意思，不动神色的收下银子，当场宣布道：“行，既然张家税钱已经补齐，那就把他放了吧！” 结果敲定，差役将黑瘦汉子身上的镣铐解开，继续去清点村寨的下一户人家。 姜怀易看着面前皮开肉绽的汉子，记忆涌现，心中有了几分印象。 汉子叫做张元，因为体格瘦小的缘故，有个“猴子”的绰号，其父原本是一名资深的老猎户，只可惜张元本事不济，没有学会打猎的本领，只能靠贩卖草席为生。 “易哥儿！” 绰号叫猴子的黑瘦汉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你救了俺一命，日后哪怕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他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姜怀易见状，急忙将对方搀扶起来：“谈什么报答不报答，你别忘了，之前我家境贫寒，你父亲还曾接济过我呢！” “易哥儿，一码归一码，这可是实打实救命的恩情！”猴子梗着脖子，语气极为倔强。 “成成成，有这个心就够了。” 姜怀易拽着猴子的胳膊，轻轻拍下他的肩膀：“咱们的事情以后再论，如今你免去劳役，还是先回家看看父母，省的二老担心！” “对啊，我爹妈还不知情呢！” 猴子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他和姜怀易打了声招呼后，匆忙朝着自家的方向跑去。 村西头，一处破落宅院。 李婶看着儿子离去当场哭昏过去，张父也整个人麻木的蹲在地上。 “爹！妈！” 突然，一声熟悉的喊叫声将老人拉回了现实。 张父看着跑回来的猴子，使劲揉搓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元……元子？你咋回来了？！” “是……是怀易哥，念着以前的恩情，替咱们把税收的窟窿填上，我被放回来了。” 猴子喘着粗气，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 第二日， 卧榻上，姜怀易和于凤依偎在一起，突然听见门外一阵喧闹，声音越来越大。 “什么情况？！” 姜怀易听着外面的吵闹，扑腾一下站起身，麻利穿好衣服后，离开房屋，径直朝院前走去。 “吱呀——” 随着院门打开，逐渐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只见黑瘦的猴子背着一杆通体银色的大弓，表情憨厚，正伫立在自己宅院前。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易哥儿！” 看到姜怀易出来，猴子急忙上前几步，笑容可掬的打了声招呼。 “猴子，你这是……？！” 姜怀易皱起眉头，语气疑惑，有些搞不清对方的来意。 “易哥儿，俺是来还钱的！” “还钱？” 猴子用力的点点头：“昨天你替俺交上秋税，免去劳役，这笔恩情一定要还！” 在场的村民，也基本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怀易可以啊，还真是个重恩情的人！” “果然没看错这小子！” “易哥儿，我老李头这回是服你了！” 村民小声议论着，对姜怀易的行为充满了钦佩。 “猴子，进来再说。” 姜怀易本想拒绝，但看着对方执拗的神情，只好先答应下来，将对方拉进了院落。 屋内，穿戴完毕的于凤奉上两杯热茶后，识趣的退回卧室，没有打扰二人交流。 “易哥儿，你晓得，俺家这几年收成不好，没法用现钱还账，所以，只好将这把弓抵出来了。” 说话的功夫，猴子站起身，摘下背后的银弓，双手递来。 “这叫映月弓，是俺家祖传的硬弓，足足有五十斤沉，一旦用它射箭，威力远超寻常。” 姜怀易去接这张银色大弓，果然入手的斤两极重，远非寻常猎弓能比。 他仔细打量一番，发现弓身比一般硬弓要大上一圈，弓弦不知用什么兽筋打造，格外粗壮，这张通体银色的大弓，在阳光照耀下格外显眼。 “猴子，不太好吧，这毕竟是你家祖传的物件，……。” 姜怀易把玩片刻后，刚要开口推辞，不料一旁的猴子抢先开口劝道：“易哥儿，你尽管放心，此番前来送弓，就是俺爹的主意！” “这张硬弓，哪怕再值钱，和俺的性命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另外，俺此番前来，除了送弓，还有件事想请易哥儿帮忙。” 说话的同时，猴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如今深秋，草席生意不好干，俺爹说你打猎本事大，希望能跟你混，一同进山打猎。” 姜怀易答应下来，不忘提醒一句：“猴子，跟我打猎没问题，只是眼看就要入冬，距离禁猎没有几天，只怕这玩意做不长久！” “易哥儿，你可是猎长，只要肯点头答应，俺冬天也能进山赶猎！” “还有这种好处？！”姜怀易听完话语，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猴子瞥见对方的神情，笑呵呵开口说道：“易哥儿，看你的样子，怕是还不清楚猎长的好处吧。” 第24章 采药人 村落，简陋的房屋内， 看着姜怀易疑惑的神情，猴子极为详细的解释起来：“俺听俺爹说讲过，一旦成为猎长，不仅无视禁令，能在冬天狩猎，还能额外带三名帮手一起进山。” 还有这种规定？！ 姜怀易听完话语，大为震撼，实在没有想到，猎长还能享受这种特权。 无论他挑选谁作为帮手，因为能在冬天无视禁令，赶山打猎的缘故，对方都会感激自己的恩情。 眼下，送上银月弓作为见面礼的猴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成，没问题！” “等秋狩结束，再物色两名人手，我便单独带你们进山！” 姜怀易没有丝毫犹豫，立马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太好了，易哥儿！” 猴子见对方能够同意，自然十分高兴，两人在桌前又闲聊片刻后，方才告辞离去。 等到将对方送出院门，姜怀易回到屋内，重新拿起那把银月弓，打算测试一番威力。 他攥紧弓臂，双手的筋肉齐齐发力，用了几乎七成的力气，缓缓将弓弦拉开。 “嗡！” 沉重的声音响起。 姜怀易啧啧称奇：“这力道，怕是连树木都能轻易贯穿！” …… 接下来的几天，姜怀易和往常一样，带领同村的猎户赶山，继续开展秋狩。 寻踪匿迹的帮助下，他搜寻猎物的能力愈发出众，大家对其越来越佩服。 其中，还有不少人如同猴子一般，悄悄上门送礼，想要谋求一个帮手的身份，全被姜怀易好言拒绝。 经过暗自观察，他在秋狩的最后一日，终于定下了冬季三个帮手的名额。 第一个是猴子，自然不必多言。 第二人选了年纪最大的老李头，他狩猎经验丰富，还对自己有过提点之恩，若是不拉他入伙，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至于第三个名额，姜怀易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了牛二，他跟着张麻子厮混多年，集镇上的三教九流都极为熟悉，有他在，能省去不少麻烦。 就这样，十天的秋狩转瞬即逝，眨眼间就迎来了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霜降。 随着天气的愈发寒冷，动物逐渐稀少，加上官府又将猎税调回原来的价位。 同村的猎户们，不得不暂时丢下这门手艺，转投其他行当，好赚些银钱，用来养家糊口。 至于姜怀易，生活没有太大的变化，在村里人羡慕的目光中，照旧进山打猎，身边还多出来三个帮手。 …… 深秋时节，寒风萧瑟，落叶枯黄。 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猎户减少的同时，鄱阳山上的猎物同样稀少了几分。 这几日，姜怀易等一行四人虽然辛苦狩猎，但是收获却是极为稀少，隐隐有些入不敷出的情况。 虽然大家嘴上没提，但是迫于家中生计，心底已经十分着急。 姜怀易见形势紧张，便决定带领三人去狩猎那头早就发现踪迹的雄鹿。 这一日，清晨。 大家在姜怀易的带领下，早早入山，沿着崎岖的山路行进，弯弯绕绕，足足走出去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密林停下脚步。 来到这里后，牛二颇感熟悉，左右打量片刻，终于回想起来，这里正是秋狩第一天的湖泊附近。 来到目的地，姜怀易蹲下身子，观察枯败的树枝，又清理掉枯叶，拨开地上的枯草，细细打量起地上模糊的痕迹。 【技艺：寻踪觅迹】开启！ 瞬间，繁杂的信息涌入脑海，姜怀易过滤掉那些不重要的线索，眼神愈发的清晰明亮，他顺着一处蹄印，开始顺藤摸瓜。 一路走走停停，不时蹲在地上弯腰观察什么。 同行的三人，虽然颇感好奇，但晓得正处在追踪的关键时刻，极为默契的没有开口追问。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姜怀易突然停下脚步，同时抬起手掌，示意身后的三人噤声。 大家顺着视线看去，瞬间怔在原地，前方竟然出现了一头正在啃食野果的雄鹿！ 众人看清猎物后，不由得目瞪口呆，要知道雄鹿这种生物，栖息范围时常变化，琢磨不定，而且极为善于奔跑，往往一跃就是数米远。 而姜怀易仅凭借一处痕迹，就能轻易找出踪迹，这未免太夸张了一些。 “猴子，给它一箭！” 丛林中，隐匿好身形的姜怀易，压低声音，朝着身旁的猴子说了一句。 猴子动作极轻的点点头，从身后摸出细长的猎箭，待到对准猎物后，突然拉动弓弦。 “嗖！” 细长的箭矢瞬间刺入雄鹿的后腿，那畜牲哀嚎一声，顿时吃痛不已，撒开蹄子，一溜烟朝着前方奔去。 “一起追！” 姜怀易瞥见那根箭矢断在雄鹿体内后，情知对方已经活不了多久，急忙站起身来，招呼众人向前追赶。 雄鹿浑身上下全是宝贝，非必要情况下，他实在不愿意多添一箭，白白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损失。 “嗖！” 就在这时，忽有一箭从自己右边射出，钉在雄鹿的身上。 “大哥，快来，这边有一头雄鹿！” 紧跟着，一道略带惊喜的粗犷嗓音响起，右侧的树林中，有个体型干瘦的汉子，挽着弓箭，大步走出来。 姜怀易扭头看去，打量了几眼，发现对方穿着黑色劲装，身后背有竹筐，打扮十分奇怪，不像是村寨的猎户。 “雄鹿？在哪里？！” 不等开口询问，林间接二连三传来脚步声，数道身影手挽弓箭，狂奔至眼前。 他们打扮和干瘦的汉子一般，身穿劲装，背着竹筐，个个步伐矫健，一看就晓得是走惯山涧野路的人。 为首一人，脸色蜡黄，留着短须，约莫不到三十余岁，整个人精神头十足，腰间还佩着一枚显眼的玉牌。 “兄弟，你是猎户，我是采药人，既然都是靠山吃饭，想必里面的规矩，你应该晓得吧？” “哪怕这头雄鹿是你发现的，也要靠实力说话，本事不济的，只能空手而归。” 短须中年人打量着姜怀易，目光玩味，说出的话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采药人？” “黑水县地广人稀，绝无可能有做这种营生的。” “他们是哪里冒出来的？” 姜怀易头一次知晓这种行当，面露狐疑，内心充满了疑惑不解。 场上，随着中年人话语落下，气氛有些微妙。 两队人马相隔数米，纷纷摩拳擦掌，这头雄鹿的归属权，全看谁能率先一箭射死。 年纪尚轻的猴子，率先按捺不住，自己一行人好不容易寻来的猎物，岂能白白送给旁人？ 他急忙张开弓箭，拉成满月状，嗖的一声，再度射出去一根猎箭。 然而， 箭矢刚刚飞出，就断成两截，颓然坠在地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猴子扭过头去，惊怒开口。 方才他刚松开弓弦，不远处那短须中年人突然射出一箭，后发制人，截断了自己那根细长的猎箭。 这还没完，眼见箭矢折断，采药人的队伍中，突然窜出一个青年。 他弯弓搭箭，话语十分轻蔑：“你问我什么意思，几个乡下来的刁民，废话怎么如此多！” “这一箭，权当给你涨涨教训！” 说话的同时，那青年忽地松开弓弦，箭矢激射，夹杂着阵阵罡风，朝着猴子的臂膀射去。 第25章 退敌 深山中，箭矢飞掠，宛如流星一般，直奔猴子的臂膀射来。 “几个乡下的贱民，仗着自己浅薄的打猎本领，就敢有了抢夺的念头，当真是可笑至极。” 年轻的采药人射完一箭，嘴角上扬，心中的念头才闪过，就看见姜怀易从背后取下白羽箭矢，搭在了银色大弓上。 弓弦如满月，全身的筋肉拧成一团，巨大的拉力将弓身扯得咔嚓作响。 动作之快，一气呵成！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只听见“砰”的一声，采药人射出的箭矢应声折断，无力的坠落在地。 那根白羽箭矢速度极快，势头仍未停止，直到射进数十米外的树木中，箭身仍在微微颤抖。 身前，那个采药人箭矢贴着耳朵飞掠的场景，早就冷汗迭出，立在原处不敢动弹。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老李头率先反应过来，不由得喝彩出声。 后发且能制人，这等敏锐眼力、时机把握，绝对要成千上万次弯弓搭箭才能做到。 对面，采药人瞧见这一幕，也不由得变换神情，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不复刚才轻松的姿态。 “想不到，在这里竟然碰见了硬茬子！” 队伍前，短须中年人双眼微眯，瞧着不远处的姜怀易，内心不由得生出几分警惕。 然而，就在这时， 那个挽着银色大弓的青年，指尖一晃，再度搭箭拉弦，动作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不好，他要射鹿了！” 短须中年人顿时脸色大变，急忙抽箭挽弓，想要拦下对面的行动。 只是，姜怀易射箭极快，在中年人拉动弓弦的同时，箭矢已经朝着前方激射而去。 “砰！” 五十斤的重弓，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箭矢裹挟着巨大的冲劲，呼啸而过。 下一刻，雄鹿的悲鸣声突然响起，一支细长的箭矢深深扎入眼眶，它吃痛狂奔，几个呼吸后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溅起大片的尘土。 对面，短须中年人瞧见这一幕，大惊失色，心中已经升起了浓浓的忌惮之情。 对方离雄鹿的距离如此远，还能射中眼睛，这等箭术，足以称得上是妖孽了！ “你们几个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否则，极有可能和那头雄鹿一个下场！” 姜怀易眸光沉凝，扬了扬手中的猎弓，望向几名蠢蠢欲动的采药人，极其认真的提醒一句。 一旁，那几个起了歪心思的采药人，迎着那道凌厉的目光，顿时内心发怵，就连脸色都苍白了几分。 他们同样亲眼目睹对方那高超的箭术，内心震惊不已，若是激怒了那家伙，恐怕只会落得个箭矢爆头的凄惨下场。 从头到尾，姜怀易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单凭一根箭矢，几句话语，就让对方服服帖帖，彻底放弃了争夺猎物的下场。 这就是实力足够强大所带来的威慑力。 “朋友，听你的口气，怕是不晓得采药人？” “实话告诉你，我们采药人巡狩苍林，无论奇珍异兽，还是仙草灵芝，视线所及，只要有用，都是我们的东西。” 短须中年人一脸不甘心的神情，他犹豫片刻后，从腰间取下玉牌，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更何况，我们可是奉了郡城霹雳门的命令，赶路数百里，特意进山寻宝的。” “识相的，还不乖乖离开！” 郡城来的大人物，难怪做事如此蛮横。 李老头三人听完话语，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这边全是身份低微的贱民，遇上中枢的贵籍，天生就要矮人一头。 不料，就在这时，一那个青年再度开口，话语同样极为强硬。 “对不住，大山有大山的规矩，不要拿什么霹雳门吓唬人，我生来骨头硬，偏不吃这一套！” “你若是实在眼馋，不如自己再去打一只，怕就怕你，连这份本事都没有。” 姜怀易脸色严肃，向前迈出一步，将李老头三人挡在身后，颇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意味。 短须中年人还没开口，身后几人已经皱起眉头，那个年轻的采药人，更是向前一步，厉声呵斥：“小子，再顶撞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呵呵，老兄，我跟领头人讲话，你插什么话？” “莫非是饿极了，想摇着尾巴跟主人讨骨头啃？” 姜怀易平静的开口说道。 这句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简直就差指名道姓，骂对方是狗了。 “你、你一个猎户，身份低微至极，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年轻采药人当众出丑，气得语无伦次。 “我不是教训，而是在骂你。” “因为我实在看不上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 姜怀易冷冷出声，再度补了一刀。 “你找死不成？！” 采药人恼羞成怒，一把抄起猎弓，愤愤然走出人群。 “怎么，言语不成，就要动手？” 姜怀易咧嘴一笑，眼中的寒光更盛，整个人气势内敛，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事先说好，我跟人动手，从来都是生死相搏，没有手下留情的说法！” 采药人闻言，身体不由得一顿，他回想起对方展露的实力，情知不能匹敌，但若是如此退回，又白白折损了自己颜面。 一时间，那人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大抵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好了，阿东，退回来吧！” “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片刻后，短须中年人总算开口，给自己手下解围，对方听完，一声不吭，打算闷头返回队伍。 就在这时， “砰！” 山坡上猛地传来一声清脆的炸响。 伴随着哀嚎以及骨骼炸裂的声音，那个采药人已经被打飞出去数米，如同死狗一般瘫在地上，鲜血狂喷。 “你说退就能退的？” 姜怀易面色阴沉，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攥紧拳头， 想要猎物就直接来抢，抢不过就用身份压人，两样东西都不好用，便开始依仗身份辱骂自己。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事发突然，短须中年人愣了足足两秒，方才回过神来，那张原本愕然的脸庞，瞬间被愤怒取代。 他望向姜怀易的眼神，瞬间布满了滔天杀意。 在他身旁，一众跟随上山的采药人，表情变得森然，他们同样取下弓箭，缓缓散开阵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现在给你十息的机会，带着你的人滚蛋，否则后果自负！” 姜怀易语气平淡，但任谁都能听出，那抹平淡的话语下，是压抑着何等的愤怒。 “你放肆！” 短须中年人勃然大怒，哪怕在郡城，旁人跟他讲话，也是十分和气，何曾被人威胁过，况且对方还只是一个卑贱的猎户。 就在他还要言语的时候，忽然瞥见对方已经搭弓拉弦，锋利且冰冷的箭矢直直对准自己。 突然，一股从未有过的胆寒和恐惧，从心底冒出，愈演愈烈，竟是带动身躯开始剧烈颤抖。 “九！” “八！” “七！” 姜怀易眼神淡漠，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顿挫有力的吐出数字。 “你……你竟然敢威胁……老子！” “你等着，采药人不会放过你的！” 听着倒计时，短须中年人的表情瞬间狰狞扭曲，他目光怨毒的望向姜怀易，挣扎了几秒后，终于冷哼一声，极为不甘的带着几位手下转身离去。 数十秒后，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 姜怀易终于放下弓箭，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那颗悬着的心脏终于放了下来。 “易哥儿，我是彻底服你了！” 不远处，牛二胡乱摸着额头的汗珠，竖了竖大拇指，脸色露出钦佩的神色。 “易哥儿，要不是你在，今天的猎物怕要白白送人了。” 第26章 欺压 “雄鹿！” “这家伙居然猎了一头雄鹿！” “……” 刚进集镇，居民们直接炸开了锅。 价值百金的成年雄鹿，虽说也经常有人弄到，但往往是武者进山通力合作的结果。 几个村寨出身的猎户，竟然能猎杀一头雄鹿，传出去绝对是骇人听闻的消息。 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半个时辰，姜怀易的事迹在集镇附近彻底扩散出去。 许多凑热闹的居民，纷纷跟在他们身后，想要瞧一瞧这些猎户的风采，同时也对这头雄鹿的价钱，充满了好奇。 同福酒楼。 体型发福的李掌柜，站在门前，嘬着牙花，一副难为情的神色：“怀易，难得你有猎物，能第一时间想到我。” “只是，这笔买卖做不成！” “为什么？”姜怀易略显疑惑的反问。 “这雄鹿可是大补之物，随便取出一点，就能让卡在关隘的武夫气血充盈，顺利晋升。”李掌柜唉声叹气，一副期待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既然功效如此强大，价格自然水涨船高，日益飙升，按照目前的市价，这头雄鹿怕是能卖出百余两银子！” “我家小业小，实在是折腾不起，你若是诚心要卖，不妨去猎所瞧瞧。” 听完解释，姜怀易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几分印象，想不到这头雄鹿竟然如此值钱。 他谢过李掌柜，没有过多耽搁，急忙招呼老李头等人，抬着雄鹿前往猎所，看看卖出一个合适的价格。 …… 夕阳西下，笼罩着集镇，将空气染上一层昏黄。 姜怀易等人抬着猎物，在居民的簇拥下，浩浩荡荡朝着不远处的猎所赶去。 “踏踏踏！”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前方突然出现几道身影，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啧啧啧，撞什么大运了，竟然能让你逮到一头雄鹿！” 人高马大的粗壮身影，直愣愣的走到身前，他嘴角带着刀疤，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在他身后，同样跟着三名猎户模样的帮手。 这家伙叫做李强，是田副管事的头号心腹，仗着自己主子的威名，在猎所行事肆无忌惮，很是霸道。 同时，他本人也有几分实力，能拉动八十五斤的铁胎弓，百步内十有八九能命中目标。 目前不仅有猎长的身份，还是猎所的预备役士卒，一个人能赚两份钱，这就是背靠大树的好处。 “强哥，让你见笑了，全靠老天爷赏饭吃，才有这份不小的收获。” 姜怀易神色如常，笑呵呵应付了一句。 李强摇晃着脑袋，上前几步，细细打量起那头雄鹿，眼神中充满了贪婪。 “姜老弟，明人不说暗话，哥哥我瞧上这头猎物了。” 说话的功夫，李强摊开手掌，伸出三根指头，在对方眼前晃了晃：“三十两，给你三十两白银，把这头雄鹿交给我，如何？” 果然是个泼皮无赖！ 姜怀易听完，不由得暗骂一句，三十两银子，连正常市价的一半都达不到，对方给出这个价格，分明是在欺负自己。 “我们几个都是贫寒人家，眼瞅着冬季临近，想要靠这头鹿换些银子。” “强哥，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姜怀易表面尽量保持笑意，抬着雄鹿，想要绕过李强，从另一边进入猎所。 “哎哎哎，这么着急干嘛！” 身前，李强看着对方的动作，跟着横移几步，大手搭在肩上，再度将四人拦下。 “姜老弟，不妨再考虑考虑，我可是诚心要买的。” “强哥，据我所知，这头雄鹿的市价可是一百两起步啊！”姜怀笑嘻嘻开口，将话语说得十分直白。 李强见价格瞒不过对方，眯起眼睛，嘿然一笑，急忙改变了话题：“怀易，你可晓得，我是在猎所跟谁亲近？” 姜怀易眼皮一抬，瞥向笑呵呵的对方：“强哥，我听人说过，您和田副管事的关系非同一般。” 李强见对方识趣，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怀易，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就提点你两句。” “这鹿并不是我想要，而是田副管事的独子，想要突破武道瓶颈，特意托我寻找的！” “现在，你只要将这头鹿交出来，就可以和猎所的田家攀上关系。” “怎么样？” 将雄鹿交出来。 姜怀易听对方话语中的意思，冷笑不已，眼见三十两拿不下，就想扯出田副管事作为虎皮，将这头雄鹿白白拿去。 “强哥，……。” 姜怀易将雄鹿放在地上，摇了摇头，语气异常坚决：“这件事，我觉得并不怎样，还是免了为好！” 满脸横肉，宛如黑熊一般的李强，听完话语，颇为意外，显然没有料到，自己都已经扯出田副管事这一层关系，对方还敢拒绝。 他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见双方谈不拢，李强顿时脸色一沉，语气同样生硬了几分：“姜怀易，那我偏想要呢？！” 说话的同时，他那粗大的手掌直接攥住姜怀易的腕子，恐吓之意溢于言表。 “强哥，你若是真想要，不妨进山看看，试一试自己有没有这份本领，能够猎杀一头雄鹿。” 面对田副管事那种权贵，手无寸铁的他，是可以稍稍忍耐几分。 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人都能骑在头上欺负自己。 更何况，如今自己箭术高超，混了个猎长，腰杆挺直不少，有了安身立命的底气。 倘若眼前这家伙得寸进尺，姜怀易不介意让对方知晓一个“人不狠，站不稳”的道理。 李强瞧出几分端倪，冷哼一声，掌心陡然加大了几分力道，面上仍旧平静如水：“兄弟，我作为过来人，奉劝你一句话，年轻人莫要太气盛，会吃大苦头的！” “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嘛？！” 话语间，姜怀易腕部微微抖动，同样开始发力，一时间竟然抵住了下压的趋势，双方僵在原地。 李强露出几分嗤笑神情，他极有信心，自己一个能拉动八十余斤重弓的预备役，拿捏眼前这家伙，想来费不了太多气力。 “将雄鹿交出来，你又损失不了多少，莫要过于小气！” “强哥，讨白食都如此理直气壮，你是不是忒不要脸了些！” 突然，滚滚气血在体内疯狂窜动，宛如掀开炉子的熊熊烈火。 咚！ 姜怀易向前踏出一步，踩得尘土飞扬，腕子猛猛向上一掼，力道倏忽变大，宛如惊涛赅浪般扑向对方。 李强眼神惊恐，如何也想不明白，对方的力气为何突然暴涨。 “嘭！” 片刻后，他实在承受不住，手上的力道一松，脚步踉跄，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模样颇为狼狈。 “这厮的气力怎么突然变大了许多！” 李强脸色稍变，来不及想清其中的缘由，就发现姜怀易的身影向前一步，再度来到了自己的前面。 “强哥，我来猎所的时间虽短，规矩却还算记得清楚，掠夺同僚猎物者，是要挨二十军棍的！” “你看看，是自己去猎所受罚，还是我请你过去啊！” 第27章 情况危急 “请我过去？” “那可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了！” 余晖下，李强听完对方言语，扯了扯嘴角，似是有些嘲讽。 眼前这家伙虽然气力惊人，但若是真要动手，他极有信心，自己苦修数十年磨出来的能耐，绝对能轻松压制对方。 姜怀易见状，没有多费口舌，从身后拿下猎弓，顺势拨出了数根箭矢。 还不等李强反应过来，就看到对方直接将那口二十余斤的猎弓拽成满月，绷的嗡嗡作响。 “不是？！” 李强见状，瞬间瞪大双眼，表情惊愕，整个人宛如泥塑般呆愣在原地。 他哪里能想到，这个愣头青，竟然不讲规矩，直接把弓箭掏出来。 “姜怀易，你……还讲不讲武德！” “我可告诉你，掏出弓箭来，性质就不一样了，当街行凶，一旦伤了人，可是要偿命的！” 李强故做镇定，尽量将话语说得极为平稳，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胆怯。 周围的人群见状，急忙轰然而散，生怕场上那位一不小心，将自己殃及其中。 姜怀易不管不顾，语气愈发的铿锵有力：“若是不想讨死，那就乖乖过去！” 他手腕抖动，攥弓的指骨噼啪作响，仿佛随时会松开弓弦，射出那致命的一箭。 李强看着对方真有弯弓射箭的意思，瞬间慌了神。 “怀易兄弟，莫要……要冲动！” 他眼神恐惧，语气颤抖，就连小腿肚子都有些不听使唤，一个劲的打摆子。 “不就是去猎所挨几下军棍。” “听你的，老哥我全部都听你的！” 说话的同时，他脸上堆满笑意，强行拖着两条发颤的大腿，缓缓向后退去。 正前方，姜怀易弯弓搭箭，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空间。 很快，在利器的胁迫下，李强迫不得已退到了猎所门前，站在青石板铺就的台阶上。 “李强，我改注意了，你要在猎所门前磕头认罪！” 姜怀易那泛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李强浑身一颤，眼中带着怨恨和不甘，只是瞥见那根锋利的箭矢后，双腿一软，即将跪倒之际。 “差不多行了！” “留几分颜面，不要逼人太甚！” 忽然，一道慵懒又夹着几分不耐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少爷，还请替我主持公道啊！”李强听见声音后，瞬间晓得来人的身份，急忙扑上前哭诉，只差没有涕泪横流。 姜怀易抬头看去，只见朱红的大门后，一个相貌俊俏略带几分阴柔气质的青年，缓缓出现在面前。 那家伙皮肤白皙，穿着锦衣绸缎，身后的随从竟然是数个腰挂铜牌的猎长。 “这是哪家的权贵子弟，好大的排场！” 姜怀易看清状况后，皱起眉头，缓缓将手中的弓箭放下，不敢如何造次。 “我姓田，叫做田熙涛，是猎所田副管事的独子，这样介绍，你能清楚吗？” 那阴柔公子哥站在台阶处，俯看着姜怀易，故意抬了抬下巴，朝对方言语了一句。 田副管事的独子？！ 听到这里，姜怀易心头一震，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有个权势滔天的老爹，断然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田少爷，还请你主持公道，这件事……。” 姜怀易反应过来，急忙抱拳开口，想要将事情的缘由当众说出，以免落下什么把柄。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事情的！” 不料，话还没有说完，脸色阴柔的田熙涛忽然出声打断，丝毫没有留半分情面。 “不管怎么说，李强是我的人，你冲撞对方，等同不给我面子，是要给一个说法的！” 姜怀易心头一突，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主儿。 田熙涛朝台下的雄鹿看了一眼，目光炽热，继续开口言语：“不过嘛，念在你是猎所出身的份上，我也就不过多计较。” “你只要将那头猎来的雄鹿交给我，这事就算一刀两断了。” 交给你？ 这头雄鹿价值数百两银子，仅凭你一句话，就想白白得去。 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的好事情？ “田少爷，……。” 姜怀易眯起双眼，握住弓箭的手掌悄然攥紧。 “你应该晓得，我们几个都是村寨出身，平日生活艰难，就靠猎物吃饭的，况且，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发一遭横财，……。” 台阶上，田熙涛面无表情，听完对方的言语，顿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苦水吐完了？” “我告诉你，怎么生活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 “至于这头雄鹿，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必须要留下的！” 这话说完，身后的猎长们赶忙帮腔。 “那小子，莫要不识好歹，田少爷看上这头雄鹿，是你的福气！” “就是，通过雄鹿攀上了田少爷，日后在猎所总能混出头的。” “啧啧啧，八辈子修来的好运气，千万要懂得知足啊！” 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姜怀易面无表情，只是低着脑袋，死死攥紧手掌。 这姓田的小少爷，欺辱人的手段，比他爹更胜一筹，自己辛苦打来的东西，他吃干抹净不说，竟连半点残渣也不留。 见到火候差不多，李强重新走下台阶，耀武扬威来到身前，粗大的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肩头。 “怀易兄弟，听老哥一句劝，鸡蛋哪能和石头硬碰硬，咽下这口气，总比丢了性命强。” 他笑呵呵的劝解开口，只不过那双眯起的眼睛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那小子，考虑的怎么样了？” 许是等的不耐烦，田熙涛微微蹙眉，语气稍显急躁，朝着台下的姜怀易再度开口。 “田少爷，你是知道的……。”姜怀易刚要开口再劝。 “行了，不想干的话休要提！” “今儿我就直白无误的告诉你，交不出这头雄鹿，你连这条街都走不出去！” 随着这句话落地，气氛瞬间凝固，姜怀易没有吭声，只是死死攥住手中的弓箭。 他在考虑得失，为了一头雄鹿，暴起杀人值不值？ 杀完人，自己能不能冲出重围，回到村寨，带着凤姐儿一起远走高飞？ “贱骨头，我跟你说话呢！” 看许久没有应声，田熙涛眉毛一拧，厉声呵斥道。 刹那间，那位阴柔公子哥瞬间发生了变化，一股煞气自心底而生，整个人瞬间变得凶悍，残忍，浓烈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他也是养血境？” “而且，修为还要比我更高！” 姜怀易悚然一惊，好像被什么凶猛的野兽盯上，脖颈处不由得泛起丝丝寒气。 就在情况危急的时候，一道苍老且沙哑的嗓音突然响起。 “咳咳，小田，仗着自家那点本钱，在这里和一个猎户耀武扬威。” “你还要不要点脸？！” 第28章 给他两耳光 青石板路上，脚步嘈杂。 众人听见动静，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皱纹纵横的黢黑老者，领着四五名膀大腰圆的帮闲，笑呵呵来到猎所门前。 “孙长……管事？！” 台阶上，田熙涛看清来人后，脸色铁青，气息瞬间收敛起来，显然他颇为忌惮那个矮小的老人。 “哟，田家的小娃娃，本事不晓得，脾气倒是见涨不少啊！” 听见话语，孙长贵眯眼看来，故意流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言语依旧犀利无比。 “长贵叔？！” 一旁，姜怀易看着眼前的老人，又惊又喜，急忙凑到对方身前。 “呵呵，怀易，几天不见，身子骨愈发硬朗了。” 腰间拴着烟杆的孙长贵，伸出枯手捏着对方的骨架，展颜一笑，脸庞平添了数道皱纹。 “他一个身份低贱的泥腿子，怎么会认识孙长贵？” 锦衣玉袍的田熙涛，瞧着两人说话的语气，透露出那股亲近的语气，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实在搞不明白，对方是如何攀上村寨管事的关系。 “怀易，隔着老远就听见这里吵嚷个不停，你跟我说说，那田家小娃是不是欺负你了？” 佝着腰的孙长贵，扯着姜怀易的右手，一脸关切的开口问询。 “长贵叔多虑了，方才田少爷是想买下那头雄鹿，只不过价格没谈拢，我俩多聊了几句。” 姜怀易自然晓得对方的用意，顺着话语，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真正意思。 “既然谈不拢，那就走吧！” 孙长贵听完，点了点头，一脸悠闲的拉着姜怀易，打算转身离去。 “等等！” “孙管事，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感觉受到忽视的田熙涛，喘着粗气，一脸怨恨的望着不远处的佝偻老人。 “呵呵，孙管事，我家少爷想让您留一下。” 身前，离着最近的李强，急忙快步上前，拦住众人的去路，满脸堆笑的解释了一句。 “你是猎所的人？”孙长贵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对方的面庞。 身材高大的李强心底瞬间发虚，这老头明明比自己矮上几头，身上却有种极为古怪的气焰，很是骇人。 “回管事的话，小的叫李强，是猎所的猎长。” 等对方说完，孙长贵笑呵呵的点点头，眯着眼睛，突然冷不丁的转头问了一嘴。 “怀易，他刚才有没有欺负你？” “长贵叔，正是此人挑起的事端。” 李强闻言，不由得干笑两声：“孙管事，你晓得，这其中定然有误会。” “有误会好办嘛！” 孙长贵招招手，对着姜怀易喊道。 “去，给他两耳光，让他长长记性，看看还有没有误会！” 李强听完话，感到无数的目光投向自己，羞辱感迎面袭来，脸皮瞬间涨红。 “这……孙管事，没必要吧，怎么说，我……我也是猎所的人。” “打得就是猎所的人！” 孙长贵目光锐利，斜撇对方一眼。 “怎么，不服气？！” 李强张开嘴，刚要言语几句。 “不服气，也得老老实实给我憋着！” 孙长贵说话的同时，大股的劲风吹来，将李强想讲的废话悉数压了回去。 “怀易，叫他晓得，咱们村寨出身的百姓，也是有血气，不是白白受人欺负的！” 姜怀易闻言，向前迈出几步，根本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卯足力气，将巴掌抡得浑圆，朝着对方脸庞狠狠抽了过去。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李强眼冒金星，半边脸颊瞬间红肿，几颗混着血沫的牙齿飞到半空中。 这还没完，满腔怒气的姜怀易，好不容易找到发泄口，岂能轻易放过对方。 他筋肉拧转，手背绷起，发力的模样竟是用上太祖长拳中的起手式，身随腰转，一记反抽凌厉的甩在对方脸上。 李强闷哼一声，脚步踉跄，重重砸在了猎所门前，在地上滚着几圈，方才止住身形。 发泄完毕，感觉内心无比畅快的姜怀易，急忙回到孙长贵身前，点点头，投去一个极为感激的眼神。 “在猎所门前打人！” “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田熙涛脸色铁青，猛然抬起头，朝着台阶下的众人厉声呵斥道。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怀易啊，以后再动手，记得拽到田大少爷看不见的地方。” 孙长贵故作恍然，一脸懊恼的朝身旁的姜怀易开口叮嘱起来。 “长贵叔，我敬你是个管事，才没有发作，莫要在这里得寸进尺！” 田熙涛眼见自己手下被打，快要气炸了，哪里还顾上什么身份，一个劲的朝下方叫嚷起来。 听完话语，孙长贵不由得嗤笑一声：“小田，我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方才给你留了许多颜面。” “一个连炼筋门槛都没有跨过的家伙，说话还是要小心为好啊！” 田熙涛见自己的老底被揭穿，更加怒不可遏，刚要招呼身后随从，冲下台阶，前去收拾对方的时候。 身后，一个挨着最近的中年猎长，突然死死攥住对方的衣袖：“少爷，现在猎所和主事那边，正处在关键时候，还是不要招惹事端。” 听完对方的话语，田熙涛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怒火。 身为猎所副管事的独子，他自然晓得几分内幕，眼下猎所正是脱离主事掌控的重要节点，一切还需稳当行事。 “走了！” 眼见对方压下怒火，晓得这场事端挑不起来的孙长贵，摇了摇头，拽着姜怀易，领着自家帮闲，转身离去。 “小田，听说你吃了数十壶丹药，还没有成功跻身炼筋一层。” “有这个功夫，不如多劝劝你爹，趁着还行再讨上几房媳妇，说不定还能讨上几个子嗣。” “唉，你这孩子算是废了！” 刚走出没几步，孙长贵还不忘借机挖苦几句对方。 台阶上，田熙涛听完话语，脸色愈发的阴沉难看，他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厉声怒喝。 “那小子，今天的仇怨，本少爷记下了！” “以后你休想踏进猎所半步！” 刚走出数步，姜怀易听着对方的威胁，无动于衷，脚步愈发的沉稳起来。 蝇营狗苟，沆瀣一气，既然如此，这猎所不待也罢！ 看来，想要安稳度过这个冬日，需要另寻一份差事了。 …… 转出街道， 姜怀易连忙朝孙长贵道谢，若不是对方出面，还真不一定能离开猎所。 孙长贵闻言，连忙摆摆手，示意无妨，他打量了姜怀易几眼，颇为惋惜开口:“怀易，只是如此一来，你在猎所的活计怕是要没了。” “没办法的事情。”姜怀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活计，就意味着没有钱财入账，天寒地冻的，讨生活很难了。”孙长贵拍了拍对方肩头，话锋一转:“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天大的好机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什么机会？” “呵呵，不急不急，我看你的样子，像是刚从山上下来，连口饭食都没吃吧！” “走，今儿请你吃顿好的，咱爷俩边吃边聊！” 说话的同时，孙长贵拽着对方朝路边的酒楼走去。 第29章 麻烦上门 集镇，一家酒楼内。 姜怀易挨着孙长贵落座，旁边依次是老李头，牛二和猴子，三个跟随上山的猎户。 许是头一次和管事同桌，三个村寨出身的猎户哪还有平日的做派，一个个垂着脑袋，动作拘束，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不多时，饭菜上齐，大桌上摆着四荤四素一汤，香气扑鼻，颇为诱人。 “烧鱼炖鸡，打汤煮肉，还有一只用梅子酒熏制的酥鸭，果然还是有钱人吃饭讲究。” 姜怀易大致扫了一眼，内心略微感慨，像这种顿顿大鱼大肉，不用为了生存奔波的日子真好。 为了照顾这些在山中奔波的猎户，孙长贵特意向后厨讨了一大盆香喷喷的白米饭，当做主食。 菜香饭多，让人不由得食欲大增。 身为管事的长贵叔，没有太多讲究，招呼几句后，率先夹起一筷鱼肉。 其余人见状，纷纷下筷如飞，狼吞虎咽解决起满桌的丰盛佳肴。 三巡五味过后，姜怀易特意夹了几筷浸满辣油的猪肉，放入自己碗里。 一口米饭一口肉，吃得不亦乐乎。 “怀易，你应该清楚，因为今天的事情，和猎所闹得不愉快，怕是以后连进门的资格也没有！” 饭桌上，孙长贵磕了磕旱烟杆，率先说出了对方面临的困境。 听完话语，姜怀易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无奈的点点头，这件事情后，自己恐怕无法踏足猎所了。 “呵呵，怀易，咱爷俩认识这么久，我就不故意藏着掖着了。” 孙长贵脸色和善，用粗糙的手掌拍着姜怀易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这边倒是有条路子，风险是大了点，不过利润很高，所谓富贵险中求，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不妨来试试！” “长贵叔，什么路子？”姜怀易闻言，放下碗筷，极为迫切的开口询问。 “主事出面，想要成立一个猎队。” 孙长贵简单说了下名称，随后吧嗒几口烟杆后，方才替对方详细介绍起原因。 “主事和猎所的仇怨不是一两天了，猎所那边因为掌握着绝大多数的猎户，日益壮大，渐渐起了野心，想要独立出去，不受主家的控制。” “为了争夺鄱阳山的资源，主事近几日打算拉起一个狩猎的队伍，专门和猎所打对阵用的。” “我见你打猎资质出众，有心想把你拉拢过去。” 姜怀易听完后，没有任何思考，直接点头答应下来，他很清楚，和猎所关系决裂后，这是唯一一个能光明正大进入鄱阳山狩猎的机会。 “成，既然你能答应，那我就放心了！” 孙长贵伸出干枯的右手，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 “这几日在家好好收拾收拾，十天后，我亲自带你去一趟府邸，见见大主事！” 很快，一顿饭吃完，众人填饱了肚子，便各自离席回家。 …… 接下来的几天，还算风平浪静，猎所并没有上门算账。 姜怀易还是如往常一样，带着老李头三人赶山打猎。 不过，跟之前相比，由于自己得罪了猎所，不敢大摇大摆去集镇，只好委托李老头等人前去售卖猎物。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这一日，麻烦突然找上门来。 傍晚时分，刚刚完成狩猎的姜怀易，背负猎弓，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身后李老头三人各有收获。 然而，还没下山，就发现有几个人遥遥朝自己走来。 很快，他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豺狼一般，越聚越多，大约有十余人凑到了自己跟前。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大摇大摆，率先冲上前方拦住了去路。 “兄弟，有什么事吗？”姜怀易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 身后，老李头等人也放下麻袋，掏出弓箭，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满脸横肉的汉子笑了笑，面容愈发狰狞：“明人不说暗话，我家田公子还是想要那头雄鹿，就按市场价，给你一百两银子，怎么样？” 果然，是田熙涛派来的！ 姜怀易闻言，猛的绷紧心弦，表面仍是一脸淡定：“不卖！” “朋友，你可要考虑清楚，现在若是肯将雄鹿出手，我家田公子大发慈悲，说不定还能饶你一马！” 饶我一马？ 姜怀易不由得嗤笑一声，仅凭自己在猎所门前让其出丑这件事，对方就绝不可能放过自己。 现在说好话，不过是想让自己放松警惕，乖乖交出雄鹿而已。 想清楚这一点，姜怀易没有废话，直接扛起麻袋，绕过对方，不想在这里浪费口舌。 “朋友，别说我没有提醒你，现在要是敢离开……。” 话还没有说完，满脸横肉的汉子忽然察觉眼前有一道寒芒闪过。 “噗！” 箭矢扎破皮肉的声音突兀响起，那满脸横肉的汉子瞬间爆起一大片的血花。 “啊！” 呆滞两秒后，剧烈的疼痛感忽然袭来，横肉汉子忽然倒在地上，捂着肩头哀嚎不停。 “你们还要买吗？” 姜怀易面无表情，顺势搭上一支箭矢，猎弓拉满蓄势待发，宛如张开獠牙的野狼一般，死死对着众人。 十几个猎所出身的猎户，哪里见过一言不合就敢射箭的狠人，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老子弄死你！” 忽然，横肉汉子暴怒起身，浑厚的气血突然爆发，他强忍着肩头的疼痛，拔出一把锋利长刀，就要朝着对方面门劈砍。 只是，姜怀易突然调转方向，箭矢死死对准汉子的脑袋。 “想要拼命，尽管上前试试。” “我倒要看看，七步之内，是箭快，还是你的刀快！”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死亡威胁，横肉汉子忽然停下了动作，不敢继续向前。 他很清楚，对方心狠手辣，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敢射箭，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还想活命，那就滚！” 姜怀易冷冷说了一句，他保持着弯弓搭箭的姿态，等到对方全部灰溜溜逃到山下，方才收回了猎弓。 天色已经晚了，姜怀易长叹一口气，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果然，对方还在觊觎雄鹿，一直没有死心。 还好他们今天来找的是自己，倘若那些人趁外出打猎，强行闯入自家的院落，……。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剧烈的危机感再度萦绕在姜怀易的心头，让他久久无法平息。 “不行，自己必须要变强才行！” 片刻后，姜怀易终于下定了决心，只有将境界提上去，才能保护好凤姐儿的安全。 无论是武学，还是呼吸法，只要跟境界挂钩的，全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自己一个村寨出身的猎户，自然没有门路拿到。 不过，……。 前几日，打杀陈河，翻捡尸体时，倒是得到过一本呼吸法！ 想到这里，姜怀易的眼神倏忽亮起来。 今晚， 今晚，就去官道将木箱挖出来！ 第30章 养血大圆满 夜深人静，村寨熄了灯火，一片黑暗。 “唰！” 就在这时，颠簸的泥道上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转瞬即逝，很快就没了动静。 姜怀易趁着夜色，匆匆赶到官道上，凭借记忆，在一处丛林旁找到了掩埋地点。 他没有丝毫耽搁，急忙蹲下身子，从腰间取出铁铲，借着惨淡月光，开始挖掘土壤。 片刻后，上面的泥沙几乎挖净，那个黑漆漆的木箱，终于露出来一点模样。 姜怀易见状大喜，不由得加快几分速度。 半盏茶的功夫，他顺利取出木箱，又将土壤填平后，特意拣选一条僻静山路，宛如做贼一般，悄悄溜回家中。 “易哥儿，……。” 走进家门，于凤提着油灯，来到身前，刚要开口出声，就被一只粗大的手掌堵住嘴巴。 “唔！” 姜怀易做出噤声的手势，朝眼前人晃了晃眼前的木箱，悄悄言语了一句：“好东西，小点声讲话，不要吵到附近的邻居。” 于凤见对方紧张的姿态，不自觉的点点头，果真乖乖的闭上嘴巴，没有出声叫嚷。 姜怀易确认门窗关紧后，方才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箱。 凤姐儿眼前一花，只见里面装着几个沉甸甸的钱袋，看样子有不少铜板，其余的是一些瓶瓶罐罐，不甚起眼的小物件。 “易哥儿，这……这是哪来的？！” 于凤脸色震惊，眼神疑惑，指着来历不明的木箱，急忙出声追问了一句。 “尽管放心收着，这是咱们应得的！” 姜怀易眼里闪着光泽，面露笑意的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没有过多解释木箱的来历。 “凤姐儿，辛苦你将木箱收拾一下。” “我有些事情，要去偏房一趟，今晚就先不出来了！” 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姜怀易交代一声，顺手从木箱里取出那本皱巴巴的小册子，快速走进偏房。 来到略显冰凉的床榻上，他打开册子，仔细翻阅起来。 这本册子经过大雨冲刷，字迹略显模糊，但还是能勉强辨认出，上面记录着修炼这门呼吸法的精要以及注意事项。 看样子是陈河的弟弟亲笔抄录给自家哥哥的。 【武学：归墟周天功（未入门）】 【进度：12/200】 【效用：无】 随着书页的翻开，眼前的面板自行浮现，果然和自己预料一般，无论什么功法，都能白嫖。 姜怀易粗略翻阅一遍内容，发现这本呼吸法的内容，和陈河描述的差不多，只有前两册，讲的是吐纳站桩的修行法门。 若是能够完全领悟，足以跻身养血大圆满。 与此同时，册子后面还贴心记录了一张药方，是《归墟周天功》的配套药物，若能调配成功，修行必将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黑水县的路不好走，上面坑坑洼洼，沟沟壑壑太多了！” “能不能越过去，就看今晚的造化了！” 姜怀易长舒一口气，调整好状态，立刻按照册子上的方法，开始慢慢肝起进度。 …… 屋外，于凤正在翻检那个脏兮兮的木箱，突然手头一顿，仿佛发现了什么。 只见箱子底部，那数十张的房产地契上全都写着一个相同的名字，陈河！ 她望着这些地契，不由得双眼放大，刚要惊喊出声，却想起易哥儿的嘱咐，急忙用手堵住嘴巴。 看来，那陈河的死，和易哥儿脱不了干系！ 于凤想到此处，不由得娇躯微颤，急忙挪动磨盘似的臀儿，坐在木凳上，方才稍稍安心几分。 她并不是对陈河的死感到恐惧，自己巴不得对方去死，这种欺男霸女的无赖，死的越是难受，心里面越痛快。 相反，她在挂念易哥儿，她晓得对方的好，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动手打杀了陈河。 一个泼皮无赖杀也就杀了，可若是以后，遇上世家子弟来欺负自己，只希望对方不要这么鲁莽才行。 想到这里，于凤眼圈不由得一红，她在心疼自家的易哥儿。 …… 转过天来，晨曦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带起沉重的寒意。 姜怀易吃过早饭，来到院落中散步，稍作休息。 经过一晚上的努力，已经将这本呼吸法肝到了入门，自身的境界也提升到养血境大成。 忽然，他背后一紧，大块的筋肉绷住，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的自然反应。 “有人盯着我？” 随着寻踪匿迹的提升，自身的视力和听觉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强。 他立刻转头，望向院落后边的那处丛林，依稀能够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什么人？出来！” 姜怀易脸色严肃，怒喝一声后，立刻转回房间取出猎弓，对准了那片枝条交错的丛林。 然而，还不等他出手，那边黑影一闪，隐藏在丛林中的人瞬间没了踪迹。 “该死！” 姜怀易脸色凝重，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有人已经打起了自家院落的主意。 就目前形势而言，猎所那位田大公子怕是和这件事脱不开干系。 “呼~” 姜怀易喘了口粗气，连散步的心情都没有，扭头扎入偏房，再度修行起那本呼吸法。 《归墟周天功》第二篇，讲究的是桩功，通过搭配特定的吐纳方法，温养全身各处的气血。 房间内，姜怀易根据册子记录的图文内容，开始按照动作摆出架势。 口鼻交替，一呼一吸间， 全身各处的血液随着呼吸流动，四处窜动，愈发变得雄浑奔腾，这让姜怀易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仅仅一个时辰不到，他就已经掌握了桩功的诀窍，进度愈发可见的快速增长起来。 一整天的光景，转瞬即逝。 临近黄昏， 姜怀易突然睁开眼睛，满脸的欣喜，随着一阵奇异的贯通之感，面板上多出来一条信息。 【武学：归墟周天功（小成）】 【进度：11/200】 【效用：呼吸绵长，吐浊纳元，气血浑厚，耐力惊人】 “突破了！” 姜怀易看着面板的信息，不由得欣慰一笑，经过自己一天一夜的不懈努力，终于将这边呼吸法第二篇修炼完成。 同时，这也意味着，自己的境界已经来到了养血境大圆满！ 第31章 内服外练 几乎筋疲力尽的姜怀易睁开眼睛，脱离那种玄妙的练功状态。 “进步如此神速，当真让我有种沉迷的感觉！” 姜怀易眼皮低垂，喃喃自语，不断回味着方才修炼的感觉。 在系统的加持下，他好像真的苦练归墟周天功数十载，最后天道酬勤，让他领会到呼吸法的真意。 片刻后，他重新打量起那本泛黄的册子，上面记载着只要将第二篇桩功修炼至圆满，就能一举破开养血，跻身炼筋，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师。 不过，想要突破养血境，要求极为严苛，修行者必须内外同壮，既要栓牢气血，又能拿捏劲力，两者合一，方能尝试。 “这估计就是慧明和尚说的，养练打杀，四法合一，只有将四种法门融为一炉，才能练习更好练习这呼吸法的第二篇。” 姜怀易晓得其中的意思后，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养练打杀四法，自己已经掌握了七七八八，只要继续努力练习，便能成功突破。 “咕噜噜！” 念头通达，他正要收回桩架，忽然肚子传来阵阵怪叫。 一股前所未有的饥饿感，突然来袭，瞬间袭遍全身，让体格精壮的姜怀易竟是起身的气力都没有，只能瘫在床沿上。 “果然，因为家境的缘故，养法一途，还没有达到圆满，如今突然高强度练习，掏空了大半气血，身体急需补充！” 姜怀易没有迟疑，朝门外喊来凤姐儿，让对方端来饭菜，自己肚子正饿得要命。 听到喊声的于凤，看到自家男人的情景，不由得吓了一跳，哪还有半点迟疑，急忙从屋外端来温热的晚饭。 晚饭略显清淡，但胜在量大。 几张用小麦磨成的细面饼子，一大碗米汤，两枚滋滋冒油的鸭蛋，还有一碟极为下饭的萝卜干。 近来家中略显充裕后，特意在集镇上买粗盐腌制的。 饿坏肚子的姜怀易，吃饭速度极快，风卷残云般就将所有饭食一扫而空，打扫的干干净净。 “呼~” 吃过晚饭，又猛灌了几大口凉水，姜怀易露出极为满足的神情，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 饥饿感暂时压下，但是自己还是能清楚感受到，身体内气血掏空所带来的无力感。 “还是得吃肉，只有进补肉食才能滋补气血。” 姜怀易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打算忍痛花几两银子去集镇买肉，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一样极为滋补的物件——鹿肉。 昨日，一同进山猎杀雄鹿的四人，就将那头肥硕的雄鹿分割完毕，由于自己身为猎长，而且狩猎过程中功劳最大，足足割走了一大半的鹿肉。 “对啊，这玩意儿可是大补之物，服用后的作用，怕是比其他的肉食要强出一大截！” 姜怀易喜出望外，特意朝坐在床沿的于凤嘱咐了一句：“凤姐儿，有空去后院剁些鹿肉，这几日操劳过度，想吃些肉补补。” 一向勤俭持家的于凤听完，本想驳斥对方几句，但是转念想到自家男人天天进山，没日没夜的劳累，心里有些疼惜，忍不住点点头答应下来。 这一夜，姜怀易抱着凤姐儿，睡了一个安稳觉，没有折腾出什么动静。 同时，也是姜怀易穿越过来，第一次晚上没有修行房中术。 …… 第二日， 由于不去进山打猎，姜怀易难得睡了一个懒觉，临近晌午才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吃过午饭，同于凤说了一声后，他揣着几袋铜钱，离开家门，打算去集镇买些药草，按照丹方上的说明，制作汤药。 内服外练，只有两者合一，才能帮助自己更快的突破境界。 土路上，姜怀易脚步不停，一呼一吸间，口鼻相互交替。 腹中的气息随着血液流动不停，处处窜动滋养全身各处的筋肉，让他有种暖洋洋极为舒服的快感。 “这归墟周天功果然奇妙，呼吸间就能吐浊纳元，温养根骨。” 姜怀易暗赞一句，对这方世界的武学愈发感到好奇，要知道这本功法虽是入流武学，却是品阶最低的那一种。 品阶越高，武学提升越强，不知道能发挥出怎样非同凡响的效果。 很快，姜怀易赶到集镇上一处老药铺，根据丹方上的记载，开始让郎中抓药。 还好，这丹方上记录的药材，不是很贵，没有值钱的山货，总共加起来不过六百文钱。 买完药材，顺带在集市上捎了些日常用品，姜怀易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家中。 村寨，自家院落， 姜怀易将杂物交给迎出来的凤姐后，半刻都不敢歇息，连忙跑进后厨，根据丹方上的记载，开始熬制汤药。 “山漆，性甘微苦，具备活血通脉，行气开郁的疗效，服用时需研磨成粉，……。” “川芎，味辛性温，具备治疗筋脉拘挛，气血不畅的功效……。” 他依照记载，极为认真取出药材辨识，又将各类药物或是研粉，或是打碎，亦或者整块放入瓦罐中煎熬。 诸般药材的性质和功效，以及适配方法，逐一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忽然，那个幽蓝色的面板再度浮现，文字烙印在姜怀易的脑海中。 【技艺：辨药（未入门）】 【进度：10/200】 【效用：通晓药材，具备辨识药效的能力】 “这也行？！” 姜怀易有些愣在原地，缓了片刻后，方才扯动嘴角，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快意和舒畅。 医武不分家，倘若自己加以时日，将辨药这门技艺肝到登峰造极，到时候就能根据自身情况，对症下药，加快自己的练武进程。 大火烘烤，将漆黑的瓦罐烧的滚烫，里面的诸多药材融为一堆残渣，精华皆被汤汁吸收。 不多时，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苦涩汤药，摆在了灶台上。 待到稍凉，姜怀易宛如牛饮鲸吞般，将其一饮而尽，半点汤汁也没有留下。 “好热！” 汤药喝完，功效立刻发作，有股强劲的气流，轰得一下冲入四肢百骸，体内的气机自行流转，带动周身血液沸腾。 姜怀易满面赤红，浑身燥热难受，晓得现在是修炼的最佳时机。 他没有片刻迟疑，急忙来到院内，继续修炼起那个古怪的桩功。 整个人两脚重心前三后七分布，双手环抱胸前，形成半圆形抱球状，整条骨架不断蹿升，通过脊柱拉伸达到了气血运行的效果。 不晓得过了多久， 满头大汗的姜怀易突然睁开眼睛，他的手臂，胸腹，腰背的大块筋肉剧烈颤抖，一股极长的热气从鼻间呼出。 他体内的气血愈发茁壮厚实，潜藏在各处筋肉下蓄势待发。 感受到身体不同寻常的姜怀易，眼前一亮，脸上露出极为满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面板上的数字也在飞速增加。 “归墟周天功进度+10” “归墟周天功进度+10” “……” “依照这个速度，怕是明日就能破开养血，成为炼筋境的武师！” 第32章 突破 “易哥儿，吃饭了！” 就在姜怀易胡思乱想之际，一声温柔的呼唤，将其拽回现实。 他应了一声，急忙来到凤姐儿身旁，和对方走入低矮的房屋内，沿着床沿坐定。 柜子上，饭食如往常一般，不过是麦饼菜汤之流。 然而，就在这时， 于凤又走进后厨，额外端出来一个热气腾腾的砂锅。 “凤姐儿，这是……？” 姜怀易闻着里面飘出来的喷香气味，瞬间食欲大振，颇为好奇的问了一嘴。 “我用鹿肉，加了些鸡蛋，还有葱姜蒜，特意为你调制出来的肉汤。” 砂锅放在柜面上，乳白色的肉汤点缀着丝丝绿意，看上去就晓得极为好吃。 姜怀易拿起汤勺，先盛出一碗满是肉沫的羹汤，送到了于凤的身边。 “凤姐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先喝完汤，暖暖身子。” 于凤看着晓得疼人的姜怀易，心底满是感动，仿佛自己身体的劳累，瞬间烟消云散一般。 “我不打紧，倒是你，身子骨好些了吗？！” 她脸庞温柔，看着自家男人，极为关切的问了一嘴。 “放心，去郎中那里拿了一副药，已经没事了。” 姜怀易如实回了一句，顺手给自己盛满肉羹，轻轻抿了一下，入嘴满是鲜美的滋味。 他双眼放光，顾不得肉羹滚烫，一口气就将瓷碗里的汤汁喝得精光。 很快，那股热气上涌的感觉再度涌来。 姜怀易能清楚感受到，在鹿羹的滋补下，体内温养出的气血逐渐壮大，自己能带动的筋肉不断增加，劲力同样再度提升。 “啧啧啧，这就是鹿肉，效果果然明显，足以称得上是立竿见影！” 姜怀易喜出望外，就着麦饼，一口气连喝了五六碗羹汤，直到将肚子撑得很饱，脸色微微发红，方才罢休。 吃饱喝足，他顺势躺在床上。 “如今，丹方已经调养好气身体，在鹿肉的加持下，我能明显感受到气血愈发变得粗壮。” “或许，明日就能突破境界，跻身炼筋境！” 不多时，忙碌完毕的凤姐儿刚回到房屋，就被床沿上的男人一把拉住，然后迫不及待的拥在一处，两只手不安分的摸索起来。 夜晚，修行继续。 房中术进度不断提升。 …… 第二日，偏房。 姜怀易服下一副配套的汤药，又往肚子里猛灌了几口鹿羹，浑身燥热无比，气力仿佛要溢出来。 他赶忙摆好姿势，继续操练起那个奇怪的桩架。 呼吸术，桩功， 在二者的加持下，姜怀易的身体进入了全面负荷状态，即便自己不吃不喝，操练一天的桩架，也不会感到丝毫的疲倦。 很快，日头高升。 坚持了大半天的姜怀易，心脏疯狂跳动，呼吸愈发粗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出来。 “怕是要突破了？” 姜怀易面色严肃，明白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绝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他脚步扎实，四肢的气力愈发加大，疯狂消耗体力，压榨全身气血的极限。 直到手臂酸麻，额头青筋暴起，姜怀易闷哼一声，用鼻子呼出一口很长的热气，随后毛孔舒张，瞬间流出大量的汗液。 终于， 一缕别样的气血在体内流动。 【武学：归墟周天功（大成）】 【进度:3/200】 【效用：气息浑厚，耐力惊人，血生异象】 炼筋入门！ 姜怀易收起桩架，吐出一口浊气，活动着有些酸麻的拳脚。 所谓的炼筋入门，就是在体内催生几缕特殊的气血，通过这些气血，不断掌握全身的筋骨，来达到强化攻击的效果。 不过，按照册子上的记载，普通人刚刚踏入炼筋，催生出的气血，仅仅有细绳大小。 可是，姜怀易能清晰感知到，自己催生出的气血，粗细相当于数根麻绳缠绕，远远超过他人。 这恐怕就是面板词条带来的收益。 姜怀易深吸一口气，乌黑的眸子里精光闪烁，像是蕴着精芒，有种莫名摄人的感觉。 他握紧拳头，略微发力，体内那缕异样的气血催动右臂筋肉，瞬间爆发出摧枯拉朽般的凶猛劲力。 “好大的力气！” “感觉现在的我能徒手打死一头牛！” 姜怀易看着手掌，略感不可思议，实在没有想到，在气血加持下，劲力几乎是以几何倍数增长。 渐渐的，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今凭借自身的实力，若是在遇上田熙涛，李强之流的恶人，对付起来极为轻松。 跻身炼筋，感觉对付养血境过于简单，就像武者收拾普通人一般。 “也不晓得，再往上走，炼骨炼皮，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姜怀易摇头感慨，眸子里满是对二炼，三炼的憧憬和向往。 …… 另一边， 集镇，某处奢华的大宅子， 练功的密室内，面容阴柔的田熙涛低着脑袋，极为温顺。 对面，模样冷峻的田副管事打量几眼自家儿子后，缓缓将一枚小瓷瓶放在石桌上。 “这是大管事亲自去二重山，特意为你猎来的血蟒内胆，服下它，即刻就能晋升炼筋层次。” 话语间，田副管事的老脸上闪过一缕激动，数年来自己尝试了无数种可能，如今终于有希望让儿子跨过养血境，成为炼筋武夫了。 听完话语，田熙涛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呼吸粗重，双目炽热的望向那个瓷瓶。 只要服下丹药，立刻就能跨过这道困住自己数年的门槛，一举成为受人敬仰的炼筋境高手。 “不过，大管事有言在先，跻身炼筋境后，要你必须参加一年一度的封山大会。” “在会上，一定要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好好挫一挫主事府的锐气，替我们猎所拿下足够分家的筹码！” 田熙涛闻言，重重点了点头，满脸严肃的答应下来。 涉及猎所分家的事宜，他可不敢有半点马虎。 “这几天就在密室里好好修炼，将境界稳固一下。” 田副管事看着自家儿子，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至于抢夺雄鹿的事情，我已经大致了解过情况。” “孙长贵还有姓姜的小家伙，对付你，就是在打我田家的脸，这件事和他们没完。” “姑且忍耐几天，等封山大会结束，我会亲自替你出这口恶气！” 第33章 猎队 岁月如梭，时间如流。 入秋以后，时间过得飞快。 眨眼间，又是数天过去，边关的气候愈发寒冷起来。 因为和猎所关系闹僵，姜怀易只能和老李头等人在附近山头打猎，收获远不如从前。 赚来的铜板，只能勉强应付生计，绝无存下积蓄的可能。 相比之前，日子好了一点，但仅仅是一点而已。 “呼！” 村寨附近的某处荒山，一块足有丈八高的嶙峋怪石轰然破碎。 大量的岩石碎块混合烟尘朝四面八方炸开，整个岩石彻底化作碎渣。 姜怀易抽开铁杨木棍，退出烟尘笼罩的范围，棍尖凝聚的“罗汉刚劲”渐渐散开。 罗汉棍法进度+1 罗汉棍法进度+1 …… 姜怀易擦了擦脸颊的汗水，趁机打量一眼面板，发现进度条只差26点数值，咬了咬牙，继续埋头操练棍法。 一个时辰内，他不停催动罗汉刚劲，结合棍法中极为精妙的劈，扫，砸，点，渐渐融会贯通，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道大道的雏形。 山坡上狂风乱舞，姜怀易的棍法快若奔雷。 终于，在某一时刻， 他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双手持棍，猛然向前点出，罗汉刚劲在棍尖凝聚，旋转，然后瞬间爆发。 长棍顶端，风声呼啸，一道金黄色的罡气从里面探出，隔空轰在了不远处的荒山上。 “轰！” 一声巨响，荒山的底部瞬间露出一道方圆四五尺的大洞。 周围轰飞的岩石，在罡气的冲击下，瞬间化作大片的齑粉。 “成了！” 【武学:罗汉棍法（入门）】 【进度:21/200】 【效用:棍法大术，刚劲外放】 姜怀易看着面板，自然满眼欣喜，随着棍法的进阶，自己又学到了一门非同小可的能力，日后对敌时无形中多出几分胜算。 姜怀易放下木棍，原地歇息一会，正打算回家帮凤姐儿操持家务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怀易，最近过得如何啊？” 转头看去，果然是拿着烟袋的长贵叔来访，身后还跟着四五名背负弓箭的精壮汉子，都是生面孔，绝非平日的帮闲。 “长贵叔。” 姜怀易笑容可掬，急忙起身迎上去，极有礼貌的朝对方拱拱手。 “咱爷俩不用这么客气！” 孙长贵沧桑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伸手拍了拍麻衣，去除烟味后，才极为亲近的捏了捏对方的肩头。 “嘶，你小子已经跻身炼筋一层了？” 下一刻，感受到对方体内汹涌的气血，孙长贵眉头一挑，瞬间瞪大双眼，不由得惊疑开口。 这才几天的功夫，哪怕有鹿肉的辅助，这等修炼速度仍然让对方感到几分的不可置信。 姜怀易闻言，模样淳朴的摸了摸脑袋：“我破境没有多长时间，侥幸而已。” 孙长贵看着对方，露出几分欣慰的神情：“一旦进入炼筋层次，就摆脱了武者的范畴，是有资格被别人称呼一声武师的。” “哪怕是放在整座黑水县城，也是极为受人尊重的。” 姜怀易最听不得这些吹捧言语，一个劲的开口拒绝，没有任何骄傲神情。 双方在荒山边闲谈几句后，孙长贵见时机差不多，终于引入正题，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前几日跟你说过，去趟主事府参加猎队的选拔，还记得吗？” 姜怀易听完，点了点脑袋:“当然记得。” 这可是赚钱养家的重要门路，自然是牢牢记在心底。 “成，既然你还清楚，就省得我唠叨了。” “这几个也是想要参加选拔的人，路途遥远，咱们边走边聊，先赶去集镇的主事府！” 见对方能够同意，孙长贵格外开心，急忙招呼起对方，连同身后数名想要投奔的猎户，一起朝着主事府赶去。 …… 一个时辰后，众人抵达目的地。 主事府邸内，院台楼阁，水榭兰亭，一应俱全，相当气派。 哪怕姜怀易前世见过不少光景，今天乍一看这样的建筑气派，仍是不由得啧啧称奇。 进门以后，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人，众人穿堂过巷，来到了一处极为宽广的院落。 院落内黄沙夯实，面积极为宽阔。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此聚集，大家虽然打扮装束各不相同，但人人身后都背着弓箭，全部是猎户出身。 看样子，都是来参加猎队选拔的。 众人等了片刻，很快一个穿着绸缎，双鬓微霜，面色却是极为红润的中年人，在数名仆役的跟随下，大步来到院落中央。 “主事大人来了！” “杨主事好！” “……” 孙长贵等领头的对着那保养极好的中年人恭敬开口。 他面色平静的点头回应。 面前，这个中年人是掌管整个黑水县的主事，名字叫做杨明川，早年间剿过水匪，在河底连杀一十八条兴风作乱的妖鱼，声名大噪，得了一个“混江龙”的名号。 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过院中众人，场面霎时间安静下来。 “诸位，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各处管事精挑细选的，值得信赖的猎户，换句话说，大家都是自家人。” 杨明川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句句清楚传进众人耳中。 “既然没有外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主事府和猎所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他们想要脱离出去，自立门户，我还就偏偏不给他们机会，把猎所牢牢攥在手中。” “不仅如此，我还砸他们饭碗，让猎所的人晓得，不依附主事府，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而你们！” “就是我依赖的底牌。” 绝大猎户听完话语，知道情况紧张，不由得攥紧拳头，脸上浮现出严肃神情。 “所有人，之前在猎所做过猎长及以上职位的，向前一步！” 随着杨明川一声令下，包括姜怀易在内，总共七个汉子向前挪步，移出队伍。 “我这里是看实力讲话的，既然你们能混到官身，自然是有些东西在身上。” “一人先赏五两银子！” 闻言，院落中不由得哗然一片，许多猎户瞧着走出队列的这几人，不由得露出羡慕神情。 “主事大人！” 就在这时，孙长贵站在人群中，突然抱拳开口：“我村寨出身的姜怀易不仅担任猎长，而且自身箭法还极为高超，曾经独自进山猎过野猪，杀过雄鹿！” 杨明川闻言，不由得投来视线，指着姜怀易，朝身边的随从吩咐道：“去，额外赏他一碗气血汤！” 第34章 气血汤 “气血汤？” 队伍最前面，姜怀易听完话语，略显疑惑，不晓得这汤药有什么妙用。 身后，孙长贵瞧着对方的不解神情，拍了拍肩膀，轻声提醒了一句：“这可是补气血的好东西，无论养血，还是炼筋，服用这种汤药，益处极大。” 很快，一个中年仆役捧着半碗黏糊糊的黑色汤药，送到自己身前。 姜怀易接过瓷碗，轻抿一口后，脸色难看，险些直接干呕出来。 这玩意，又苦又涩，还极为粘稠，沾在嗓子眼很难咽下。 所幸，他并不是娇生惯养之辈，晓得这汤药对气血有裨益后，愣是捏着鼻子，仰头喝了个干净。 顿时，小腹内涌起燥热感，姜怀易能感受到体内的那一道气血，明显壮大了几分。 “这玩意儿，虽然难喝，而且效果比丹方的效果差上不少，但是不用掏钱，能够白嫖。” 姜怀易内心一番思量，不过看在汤药免费的份上，细细咂摸味道，竟是接受了几分，果然不花钱的就是最好吃的！ “诸位，大家能来这里，愿意拉拢起一支猎队，是给我杨某人面子。” “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杨明川左右环顾，发现众多猎户望向几名猎长的神情，表情羡慕，晓得时机成熟，索性将丰厚的奖励说出来。 “但凡能加入猎队的，每月可以领二两银子，还有一石的粮食。” “猎队中能力出众者，提升为副队长，每个月有五两的饷银，二石粮食，每个月还能喝一碗气血汤！” 一番话说完，全场哗然。 “二两银子？” “每个月还能拿一石粮食！” 每个月一石粮食，意味着自家在天寒地冻的冬季，不会饿肚子，这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和姜怀易一起出列的几人，同样欢喜，来到主事府后，不仅饷银翻倍，还能喝上滋养身躯的气血汤，简直不要太划算。 杨明川看着众人兴奋的姿态，内心极为满意，不慌不忙的继续开口说道：“如果大家对奖赏没有异议，那么便开始考核，正是选拔猎队成员！” 考核内容很简单，五十步外，二十根箭矢能射中一半往上者，算是合格，能成为猎队成员。 院落里的所有猎户，听完奖励后，一个个摩拳擦掌，想着要拼尽全力，尽可能的加入猎队。 很快，考核开始，许多猎户的箭法不错，能够顺利通过考核。 至于姜怀易几人，挽着二十余斤的猎弓，轻易做到了百发百中，惹得满院喝彩，成功拿下了副队头衔。 杨明川看着大家的表现，满意的点点头，扭头让身旁的管家，按照通过考核的人数，平均分成了七支猎队。 每支猎队大约七八人，副队正是那几名猎所出身的精英猎户。 副队有了，那队长呢？ 就在大家疑惑之际，杨明川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九个健壮的汉子闪进院落。 这九人，个个呼吸悠长，目光锐利，身上有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气势，绝非等闲之辈。 “这九人，是我花重金从郡城聘来的高手，专门用来对付猎所的精英。” “即日起，由他们担任猎队的队长。” 杨明川说完话语，就在这群郡城高手中挑出七人，让他们各自带领一支猎队。 划分完归属事宜，七个猎队队长不免要在众多猎户面前展露一手，他们个个提起九十斤的大弓，站在一百步外，十有八九能命中靶心。 一通操作下来，满院的猎户是心服口服。 某支队伍里，站在最前面的姜怀易，神色微动，有几分想要展示自己身手的想法。 凭他目前的能力，同样拿着九十斤的大弓，射箭成绩绝对要比几个队长强出一大截。 不过，姜怀易熟稔人情世故，晓得若是现在展露本领，是在打这些猎队队长的脸，会惹来他们仇恨的。 必须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能显露自己的能耐。 说实话，他有这个想法，并不是为了当个队长逞威风，而是眼馋那不用花钱的气血汤。 副队能每月白喝一碗，队长只会喝的更多。 …… 很快，他表现的机会到了。 几日后，姜怀易早早起床，换好衣服，刚要去主事府报道。 刚出门，就被人喊住。 转身望去，李老头和牛二，猴子三个之前一同上山的帮手跑来。 “李叔，你们尽管放心，我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等我在主事府混熟后，肯定把你们拉进猎队！” 不等对方言语，姜怀易率先开口，言语肯定，神色认真。 李老头听完，叹了口气，急忙摆手说道：“怀易，我们晓得你为人品行，这种事情不用开口，也会相信你。” “此番前来，是另有原因，村子里出大事了！” 牛二主动接过话头，咬牙切齿的开口：“易哥儿，你是不晓得，最近靠近咱们村寨的山脉，突然冒出来一头熊瞎子！” “那畜生，可是吃人的，前几日，村里的二狗偷摸上山，一夜没有回来，我们几个胆大的猎户进山去找，就发现一具干瘪的尸体，内脏全被掏干净了！” “我打猎多年，根据脚印能辨认出那是一头熊瞎子，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猴子继续补充道：“大伙都知道你射箭本事高，想请你出面，进山把那头祸害人的熊瞎子给解决掉！” 姜怀易听完缘由，点了点头，熊瞎子就在村寨附近转悠，不为别的，只为了凤姐儿的安全着想，也要把这头祸害解决掉。 不过，熊瞎子这玩意皮糙肉厚，对付它必须得用一把重弓。 “成，你们等我会，吃过午饭，在村头集合。” “到时候，咱们一起进山猎熊！” 姜怀易满嘴答应下来，和他们商量好时间细节后分别。 来到主事府，他不敢耽搁，专门跑到库房，打算讨要一把九十斤的重弓。 “重弓？还要九十斤？！” 负责看管库房的伙计，听完言语，瞬间皱起眉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 他看了看对方腰间的铭牌，知道是自家猎队的副队长，但是这玩意分量极重，怕是只有那几位郡城的高手才能拉动。 “兄弟，莫要胡闹，这玩意绝非咱们能用的。” “我能拉动！” 姜怀易没有废话，直截了当开口。 “成，你若是能拉动，这弓尽管拿去！” 库房伙计内心鄙夷，又是来一个愣头青，不过碍于对方身份，终究没好意思开口。 很快，两人来到库房。 姜怀易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种用紫竹为胎制成的大弓，足足有九十斤的重量。 他径直上前，取下重弓，将一枚箭矢搭在上面，随着双臂拉伸，体内的那一缕气血流淌，瞬间展露出极为惊人的爆发力！ “嗡——” 沉重的声音响起，牛筋糅成的粗壮弓弦瞬间拉成满月状。 在伙计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姜怀易轻松收回力气，将重弓恢复如初，竟然脸不红气不喘。 “现在，我能拿走了嘛？！” “可以可以！”伙计一个劲的点头答应：“大人，您拿这副重弓是要去干嘛？” “还能干嘛，进山打熊瞎子！” 姜怀易转过头来，语气平淡，那表情仿佛要去赴宴一般轻松自然，竟是丝毫没有将凶名远扬的熊瞎子放在心上。 第35章 力压黑熊 午后，鄱阳山。 深秋已到，凛冬将至，地面是满是飘黄的落叶。 姜怀易跟着老李头三人，行至一重山深处，纵身一跃跨过小溪，钻进茂密的树林。 四个村寨出身的猎户，各自背负一把猎弓，行动极为迅捷。 然而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姜怀易背负的那把弓箭格外显眼，体积庞大，弓弦粗壮，就连结构都要比猎弓复杂不少。 “易哥儿，你瞧，这里就是熊瞎子吃人的地方！” 林荫下，猴子脸色严肃，伸手指向一处暗红的地带。 姜怀易听完话语，向前几步，蹲在地上，捧起一把泥土，轻轻嗅了嗅，果然闻见浓重的血腥味。 他从里面找出几根偏黑的毛发，接着在附近的树上发现数道爪痕，以及从灌木丛中看见圆形的粪便。 只要获得黑熊的生活痕迹，就没有找不到那畜牲活动的大概范围。 【技艺：寻踪匿迹（入门）】 【效用：洞察惊人，身轻如燕，短时间敛息藏身】 “跟我来！” 不过数秒的功夫，姜怀易突然起身，领着三人穿过密林，朝着东南面快速行进。 在他眼中，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顺着黑熊遗留下的痕迹，向前延伸，很快在地势陡峭处寻到一个隐蔽的山洞。 山洞外面，生长着茂密的草丛，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很容易被忽略，洞穴外面，明晃晃洒落着许多骸骨，以及腐烂的衣服。 “易哥儿，真神了！” 猴子瞧着前面的身影，眼睛发亮，不由得开口夸赞，仅凭借一处痕迹，就能找到黑熊的老巢，这份能耐，放在整座县城，恐怕也是独一份。 “狗鼻子怕是也没有易哥儿嗅的准！” “怎么说话呢？”旁边，牛二闻言忍不住皱眉教训了一嘴。 “不要命了？！” “你俩给我消停点！” 老李头绷着脸，朝两人吼了一嗓子，声音却是压得格外低沉。 姜怀易依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取下重弓，左手同时捏出一根狼牙箭：“大家小心点，那熊瞎子就在附近！” 听到消息后，其余三人不敢怠慢，纷纷取下猎弓，身体瞬间绷起，做好了随时射箭的准备。 “呜~” 就在这时，一阵腥风席卷而来，灌入黑漆漆的洞穴。 “轰隆隆！” 片刻的功夫，地面突然毫无征兆的颤抖起来，一头硕大的身影从里面蹿出，疯狂朝着岩石这边扑来。 很显然，熊瞎子通过大风嗅到了人的气味。 这头黑熊大约三米左右的高度，体态极为肥硕，能有个七八百斤的重量，可以说被这家伙碰上一爪子，就会落个残疾的下场。 “别藏了，准备放箭！” 老李头见黑熊朝这边冲来，情知埋伏已经失去效果，大吼一声，率先冲出岩石，朝那畜牲射出一箭。 “嗖！” 箭矢命中，很快就掉落在地。 那头黑熊皮糙肉厚，若是无法用出十足的力气，竟然连对方的外皮都射不进去。 眼见野兽袭来，势不可挡，姜怀易急忙闪出身形，铆足气力，将那九十三斤沉的重弓，完全拉满。 第一箭，他选择的是对方的眼睛。 狂奔中的黑影快若奔雷，再加上那双眼睛极为狭小，好似百米远的移动靶子般，极难射中。 可是，姜怀易偏偏有百步穿杨的本事。 “噗！” 一箭射出，瞬间射瞎了黑熊的左眼，它奔跑的动作不由停顿，同时爆发出震人心魄的哀嚎。 鲜红的血液顺着眼眶流淌，瞬间和黑色绒毛混在一处，分不清彼此。 左眼瞎掉，似乎更加激发了那头黑熊的血性，它暴怒无比，露出尖锐的獠牙，发疯一般朝这边冲撞。 “噗！” 箭矢如飞蝗射去，一根钢制的狼牙箭瞬间刺穿了它的肩头。 姜怀易呼吸如常，死死盯着那头黑熊，再度取出一根狼牙箭，蓄满气力将第三根箭矢射出。 由于距离越来越近，弓箭的威力提升很多。 这一箭至少扎入了皮肉五寸以上。 黑熊吃痛不已，前冲的身躯随着一顿，速度瞬间减缓了不少。 “好机会！” 姜怀易眸光沉凝，似乎瞥见了什么破绽，他取出箭矢，拉满弓弦，速度极快的向前飞奔。 借着前冲的势头，手指一松，箭矢宛如重锤一般，撕裂开周围气流，沉闷的扎入黑熊的胸膛，直接贯穿肺部。 “吼~” 那熊瞎子怒吼一声，再也无法忍受伤痛，胡乱挣扎，挥舞着爪牙在原地打转，血液顺势滑落，染红了深浅不一的沟壑。 “那畜牲要临死反扑了，小心些！” 老李头经验丰富，一眼就瞧出问题关键，急忙出言提醒，打算和众人一起稍稍退后。 然而，下一刻，不等三人反应过来，就惊骇的发现姜怀易已经跃起身形，朝着熊瞎子那边扑了过去。 体内那缕气血涌动，整条臂膀筋骨齐颤，那只裹挟着重大力道的拳头砸落在畜牲的头颅上。 力道极重！ 只听得咔嚓一声，似乎是头骨碎裂的声音，熊瞎子怒喝一声，刚要挥爪反击，就见姜怀易化拳为掌，猛烈的拍在脑门之上。 “你给我躺下！” 伴随着一声怒喝，气血汹涌如江河，倾泻而出，硬生生将那头熊瞎子的脑袋掼在地上，泥土四溅，直接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嘭！” 数秒后，那头黑熊彻底没了动静，瘫软无力的躺在地上，彻底丧失了生机。 “我……我没……瞧错吧？！” 猴子面露震惊，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眼睛，易哥儿的力气好生吓人，竟然用拳头捶死了一头黑熊！ 旁边，老李头和牛二同样一脸错愕，这等生猛的事情，他们也是头一次瞧见。 “李叔，麻烦你们弄一些木头，做个简单的支架，咱们把这玩意儿运下山去。” 姜怀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屁股坐在黑熊尸体旁边，喘了几口粗气。 成为炼筋武夫后，气力提升不少，只是一旦动用那缕气血，消耗还是有些吃不消。 【技艺:箭法（小成）】 【进度:123/200】 当然，一场战斗下来，收获同样是极大的，除去能获得一笔客观的银子，进度增长可观外，自己逐渐清楚，如今的实力，一拳打死一头牛绝对不是虚言！ 第36章 拉弓 很快，老李头用木头做了一个简易架子，四人合力抬起黑熊，一起朝山下走去。 跨过小溪。 姜怀易带着大家回到了村寨附近。 众人瞧见后，纷纷拍手称赞，几乎要将他们当做英雄了。 毕竟熊瞎子死了，他们在鄱阳山附近采药，捕鸟，都会放心许多。 一行四人来到主事府。 刚一进门，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门客仆人都围上来观看。 “这几人，是谁啊，竟然能猎杀一头熊瞎子！” “不清楚，有些面生，估计是刚入府的新人。” “领头的那个，我还是有些印象，孙管事亲自领进门的，刚加入猎队不久。” “……” 众人讨论间，看姜怀易的眼神瞬间变了，从看着府里没什么地位的晚辈后生，变成起了几分敬意。 这家伙，刚入主事府，难道就要翻身？ 姜怀易态度温和，和周围的人们一一点头示意，不时还和好奇的门客们简单聊上几句。 很快，大家来到了宰牲院。 经过称量，熊瞎子总共重二百三十四斤，价值一百五十余两银子。 由于姜怀易出力最大，获得了六十多两，其余三人平分了剩下的九十两纹银。 交换完毕，不曾有片刻歇息，宰牲院已经招呼来数个经验丰富的屠户，他们拿着钢刀，极为熟练的开膛破肚，然后剥皮挖心。 半盏茶的功夫，一大块热气腾腾的熊心取了出来。 早有分管宰牲院的管事，立在一旁，见状急忙用荷叶包好，急匆匆的跑出院落。 “老哥，他这么慌张，要去哪里啊？” 姜怀易看着管事的背影，颇感好奇，朝身前的屠户问了一句。 忙着剁肉的中年屠户闻言，擦了擦手上的血渍，笑呵呵的开口说道：“当然是去找主事！” “找主事？” “没错，小哥，您怕是不清楚，熊心豹子胆之流的野兽肝脏，算得上大补之药，吞服以后，极为有助于修行。” 姜怀易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主事府，大堂内。 衣着华贵的杨明川端坐在太师椅，桌上摆着血腥味浓郁的熊心。 “哦，你是说，那头熊瞎子是一个村寨猎户打来的，并非那些郡城请来的高手所为？” 不等杨明川开口，在他对面，一个皮肤黢黑，留着八字胡的胖子，率先言语，语气颇为意外。 “回郑大人，小的特意问过那猎户，确信是他自己所为。” 不远处，管事跪倒在地上，言语恭敬，态度谦卑，连脑袋都不敢抬起。 “若是如此，那小子倒是有几分能耐！” 坐在副位上的胖子，听完话语，眼神顿时明亮，表情随之舒展开来。 “郑渊老弟，你莫非瞧上此人了？” 一旁，杨明川瞥见对方的神情，不由轻笑开口，转头问了一嘴。 名叫郑渊的胖子，点点头，毫不遮掩自己的欣赏之意：“没错，杨主事，你应该晓得，过几日我要进二重山一趟。” “那小子箭法了得，对我而言极有用处。” 听到这话，杨明川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口吩咐下去：“朱管事，劳烦你再走一趟，把那个猎户请过来。” “是！” 说话的功夫，宰牲院的管事恭敬的退了出去。 “怎么，郡城请来的帮手，不够你进二重山折腾吗？”主位上，杨明川继续开口相问。 郑渊瞥了瞥大堂周围，见仆役早已屏退，四处无人，话语稍显大胆，透出了几分实情：“唉，这次进二重山，需要采摘一种极为珍贵的灵药，灵药周围，定然有异兽盘踞。” “多出一个实力强劲的人，就等于多出一份保障。” “灵药可是为了对付那群蛮子摘的？”杨明川听完话语，愈发的好奇几分。 “杨主事，点到为止，再多的话我就不能往外透了。”郑渊扭过头来，笑呵呵的看着对方。 “官衙要事，晓得晓得！”杨明川见状，急忙打着哈哈，不再多言。 一旁，郑渊同样没有言语，只是顺手抓起桌上的熊心，大口吞入腹中。 瞬间，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然后直冲天灵盖。 然而，这家伙好像习惯一般，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使劲往嘴里塞熊心肉。 …… 很快，姜怀易在管事的带领下，来到了主事府的大堂。 “见过两位大人！” 他跨过门槛，站在不远处，极为恭敬的拱手行礼。 “免了！” 杨明川摆了摆手，看着来人的面貌，略微思量一会，方才出声问道。 “你可是那日孙长贵带来的猎户？” “名字叫做什么，姜…姜……。” “回大人的话，小的叫姜怀易，托了长贵叔关系，进入主事府的猎队。” 杨明川点点头，面带微笑，继续追问道：“姜怀易是吧，年纪不小，能耐还是蛮大的。” “给我说说，那头黑熊是如何猎来的？” “事情是这样的，……。” 姜怀易不敢有丝毫怠慢，从自己挑选重弓开始，将事情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叙述了一遍。 “你是说你能拉动九十多斤的重弓？” 杨明川闻言，不由得反问一句，就连旁边的郑渊，听见这句话语后，也忍不住打量起对方。 姜怀易点了点头，开口称是。 杨明川见此情形，立刻朝门外的管事吩咐道：“来啊，将我那把九十八斤的霸王弓取来！” 片刻的功夫，两个仆役抬着一把重弓，走进房间。 姜怀易顺势看去，这把弓箭整体线条流畅，弓身由上好的紫木精心雕琢而成，弓臂微微弯曲，不知什么异兽筋骨糅成的弓弦，富有弹性，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和韧性。 “这把霸王弓重达九十八斤，乃是府上的铁匠精心铸造而成。” “你试试看能不能拉动？” “主事大人，没有箭矢，空拉弓弦，怕是对弓箭伤害极大。” “无妨，霸王弓虽然算不上什么名弓，却是实打实的良弓劲弩，区区几次拉弦，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姜怀易听完，点了点头，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展露本事的机会到了！ 下一刻，他上前几步，单手接过霸王弓。 九十八的重弓，对于以前的自己而言，或许略显沉重，但是如今已经跻身炼筋境，气力见涨，提拿此物毫不费力。 他攥住霸王弓，略微掂了掂，另一只手顺势搭上弓弦，后背肌肉配合手臂一同发力，缓缓向后拉动。 “嗡！” 一声沉闷的声响，霸王弓瞬间被扯成了满月状！ “好强的力气！” 杨明川见状，眼前一亮，顿时啧啧称奇。 旁边的郑渊也是不由得点头称赞。 郡城中的天才，他见过不少，只不过全是用钱财和资源堆出来的，像眼前的青年这般，村寨出身，只靠自己努力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着实罕见。 “姜怀易，我见你能耐确实不小，有心栽培一番。” “即日起，你同猎队队长的待遇一般，每月八两饷银，五石粮食，还有每月能喝三碗气血汤！” “多谢大人！” 姜怀易听完，顿时大喜过望，自己通过这一手箭术，所获得资源居然得到了翻倍提升，每月的奖赏，几乎相当于黑水县的中产家庭了。 “还有，既然你能拉的重弓，那副霸王弓，也一并送给你了！” 杨明川微笑着，将自己能给予的物件一股脑说出。 与此同时，他暗自瞥了眼郑渊的反应，见对方笑容满面，方才长舒一口气。 说实话，姜怀易天赋固然极好，但是今天能获得如此丰厚的奖励，还真不是他的原因，完全是看在郑渊郑大人的面子上才如此作为。 “行了，这边没你事了，退下去，继续好好修行！” 等到姜怀易千恩万谢，杨明川又勉励了几句后，终于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去了。 “且慢！” 只是，不等姜怀易退去，身前的郑渊忽然出声言语。 “既然杨主事送出一份大礼，那我也必须要表示表示。” “朱管事，去我房间一趟，将那只海东青取来！” 第37章 训鹰 海东青？ 不等姜怀易多想，就看见管家小心翼翼的提着一个铁制笼子来到堂前。 里面关着一只鹘鹰，这只猛禽体型精悍，头颈挺拔，目光锐利如炬，里面透着冷冽凶光。 “怀易，你应该晓得，做猎户嘛，有几样东西最是不能缺，一是弓箭，二是鹰犬。” “这玩意儿，不仅能帮助主人狩猎，还能巡视上空保证安全，一旦发现危险情况，便会啼鸣不停。” 郑渊耐心细致的讲解着训鹰的好处。 姜怀易颔首，内心颇为激动。 早先，在和采药人发生冲突后，他便起了养一头猎犬的心思，不过自己和猎所关系闹僵后，自顾不暇，根本没心情去搞这个。 现在好了，竟然白得了一头海东青。 “提前同你讲明白，这头海东青是有人从二重山抓回来，专门献给我的。” “不过，这家伙性子太烈，有时还会伤人，我家中负责熬鹰的，耗了小半个月的功夫，也没有养熟，还白白被戳出几个口子，所以我才打算送人的。” “至于，能不能驯服，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姜怀易听完言语，下意识转头看向那头海东青，只见那只鹘鹰的眼神冷冽，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感觉，果然不是好相处的。 “好好干吧，有什么问题就找我！” 郑渊勉励一句，话语里略有几分越殂代庖的意思，不过看杨主事的表情就晓得，他没有任何的计较。 屏退姜怀易，略显空荡的大堂上。 杨明川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一头百余两银子的海东青，说送就送，你就这么看好那小子？” “那当然，我有几分预感，这小子将来能成大器！”郑渊瞧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眯眼说了一句，随即转过头来：“况且，封山大会即将开始，你也能用的上他。” …… 出了大堂，姜怀易乐的合不拢嘴，他提着明晃晃的鹰笼，连气血汤没去喝，叫上老李头三人，兴冲冲朝村寨跑去。 来到自己院落， 姜怀易略显谨慎的打量一圈，发现周围没有人躲藏后，方才放下心来，推门而入。 估计是封山大会即将开始的缘故，田熙涛暂时放弃了处置自己的打算。 不过这样也好，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提升实力了。 “易哥儿，你……！” 听见动静，冲出家门的于凤，瞧见对方手中的鹰笼后，不由得惊呼一声，脸上变了几分颜色。 姜怀易伸出粗大的手掌，捏了捏对方的香肩：“不用担心，这是主事府贵人送我的，以后打猎能派上用场。” “这玩意可真大！” 听明白缘由，于凤看着笼子里的海东青，颇为惊奇的感慨出声。 姜怀易提起笼子，仔细瞧了瞧，发现这头海东青体型明显肥大几分，远超一重山上遇到的鹰隼，估计能有个三斤半沉。 “凤姐儿，去厨房割一小块鹿肉来！” 他瞧着品相如此完美的海东青，愈发的兴致昂扬，朝于凤嘱咐一句后，提着鹰笼走进睡房。 “你先吃饭就行，不用等我。” 等到凤姐儿将鹿肉送来，他又叮嘱几句后，将房门一关，便进入了正式训鹰的阶段。 房间内， 姜怀易动作谨慎，小心翼翼的将鹰笼打开。 一人一鹰，相隔不过两米，互相对视。 【技艺：驯兽（未入门）】 【进度:137/200】 【效用：无】 “嘶，这玩意进度条怎么如此高！” “莫非，和我打猎出身有关系？” 姜怀易感慨一句，不敢细细琢磨，在他对面，可立着一只号称万鹰之神的海东青。 记忆在脑海不断涌现，身为村寨的猎户，哪怕自身没有经验，也听过一些训鹰的技巧。 所谓训鹰，讲究一个紧七慢八，洗浴开食的说法。 不过，不同鹰有不同的脾气秉性，因此不能拘泥于一法，还是依着祖传的老话，以无法为有法。 双方僵在原处，都没有轻举妄动。 时间飞快，眨眼间来到了傍晚。 海东青那对锋利的爪子倚在木架上，稍稍活动，抖了抖灰白色的羽翼。 姜怀易见状，眼中发亮，心中十分清楚，经过一下午的磨合，这头鹰隼已经适应这里的环境，对人的敌意降低，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训练的。 “啾！啾！” 他戴上一只略显臃肿的棉手套，用右手抓起一块鹿肉，凑到海东青的嘴边不停叫唤。 村寨有经验的猎户，将这种方法唤做“跳拳”，是要借助食物将鹰隼引诱到自己手上。 然而，自己突如其来的动作，好像惊到了那头海东青，它没有屈服食物的诱惑，只是身躯紧绷，锐利的眸子使劲瞧了过来。 “小家伙，还挺谨慎！” 姜怀易呵呵一笑，没有气馁，反而更进一步，将手中的鹿肉凑到对方鹰喙尖上，打算慢慢逗开它的嘴。 铁笼里，海东青瞬间瞪大鹰眼，它从未遇见如此不知分寸的愣头青，竟敢将手伸到眼前。 鹰隼眼中闪过凶戾，身子微微弓起，正要用锋利的鹰喙攻击对方。 只是，刚要有所行动，它却忽然顿在了原处。 等会，这是什么味道？ 海东青张开嘴巴，极为迅速的咬下一小块鹿肉，嗉囊滚动，下意识整块吞入腹中，这头鹰隼瞬间懵了。 真香！ 许久没有进食，加上从未吃过如此鲜嫩的肉类，海东青脑袋晃动，一口一口不断啄着鹿肉。 片刻后，鹿肉消磨干净。 姜怀易愈发的大胆起来，竟是直接将套着皮袖的胳膊，凑在海东青身前，另一只手不断的摇晃铁笼。 “扑棱！” “扑棱！” 几秒过后，那头海东青鹰翼微晃，瞬间飞出铁笼，跃在了姜怀易的手臂上。 只是，鹰隼凶性没有完全褪去，它那对锋利的爪子狠狠抓住皮袖，想要刺出几道窟窿。 可惜，皮袖材质厚实，没有得手。 下一刻，海东青妄想用鹰喙攻击，却被姜怀易轻轻抖了一下手臂，庞大的身躯立刻站立不稳，只能拍打翅膀保持平衡。 几番过后，鹰隼有些消停，不再攻击姜怀易，只是一个劲的扇动鹰翼，胡乱扑腾。 动作之大，连门外的凤姐儿都能听见。 姜怀易急忙站起身来，架着海东青满屋子的晃悠，他在让鹰尽快适应和人相处的感觉，消除内心的恐惧。 直到海东青在手臂上渐渐消停，他才重新将其放进了铁笼。 姜怀易心里清楚，半天的时间折腾完，这头鹰隼基本算是训成，再这样反复的训练几天，就能拉出去转转了。 他关好笼门，略显疲惫的出去对付一口饭菜，等到填饱肚子，简单洗漱，便拥着凤姐儿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日， 姜怀易再度来到房间，打开铁笼，如法炮制般将海东青引到胳膊上站定。 突然，幽蓝色光芒再度闪烁。 【技艺:驯兽（入门）】 【进度:15/200】 【效用：动物天生亲近】 瞧着面板，姜怀易欣然一笑，他知道，如此一来，训鹰这件事，算是成了！ 第38章 黑杀棍 驯兽技艺的提升，让姜怀易冥冥之中和这头海东青建立起一股微妙的联系。 通体灰白的猛禽，呆呆的站在肩头，脑袋左右摇晃，仿佛要看清姜怀易的面貌特征。 发现海东青对自己敌意消散，有了几分亲近之感，姜怀易便放下心来，打算带它出去闯一闯，见见生人，打消对人类的恐惧感。 吃过早饭，和凤姐儿打了声招呼，他肩头架着鹰隼，大摇大摆的走出院门，在村寨里晃悠。 不少人瞥见那头架着的海东青后，目光瞬间被其吸引，啧啧称奇，恨不能走近些好好观察一番。 就连见多识广的老李头，瞥见姜怀易后，也是忍不住开口称赞：“怀易，可以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架上老鹰了！” “你瞧瞧，这派头，这体格，怕是全县的鹰隼加在一起，都没有这家伙神气！” 闲扯几句后，姜怀易告辞离去，架着海东青，走出村寨，来到了鄱阳山附近。 这里，树林茂密，枯枝落叶极多。 天气日渐寒冷，野兔山鸡之流大多就隐藏在落叶灌木中，猛猛进食，为即将到来的冬季积累脂肪。 姜怀易从地上捡起几根枯枝，稍稍发力，朝着前面的大片落叶，胡乱扔了过去。 “沙沙沙！” 落叶摩擦，一只野兔受到惊吓，飞快蹿出，散开四肢朝着前方奔去。 “去！” 见到猎物出现，姜怀易瞬间发出声响，同时肩头稍动，胳膊顺势朝前一送。 海东青早就按捺不住，见此情形，猛得在肩头一蹬，整个身躯宛如利箭一般飞快冲了出去。 地面上，野兔急于逃命，有些慌不择路的架势。 “唳！” 伴随着鹰啼响起，海东青在空中盘旋两圈后，突然一斜身子，朝地面俯冲而来，速度之快，竟是连姜怀易都看不太清。 数秒的功夫后，鹰爪已经按住了兔腿，同时另一只爪子抓住兔头，将那头野兔按倒在地。 “好俊的身法！” 姜怀易急忙跑上前去，叫了一声，将海东青唤回自己的肩头。 再去看那野兔，瘫在地上，脑袋流出缕缕血迹，显然是被鹰隼的利爪抓破头颅，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一次捕猎，就能做到这样干脆利落的手法，姜怀易心里清楚，这头海东青算是养出来了！ …… 日头高照， 姜怀易用过午饭，在家中取了些银两，打算去一趟集镇，找铁匠师傅打造一杆趁手的兵器。 东市，某家铁匠铺子。 姜怀易刚一走进房间，就感到热浪扑面而来，硕大的铁炉燃烧着熊熊火光，几个膀大腰圆的铁匠抡动铁锤，敲打不停，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动静。 有个留着络腮胡，光着膀子的中年汉子，看见有客人登门，急忙上前招呼了一句：“哟，小兄弟，是不是想要一两件趁手的家伙儿？” 姜怀易点点头，看着屋内琳琅满目的兵刃，直接开口问道：“叔，咱家有没有打造好的棍棒。” “想要棍棒？那你算找对人了！”中年铁匠拍着胸脯，满脸的骄傲神色：“整个黑水县，若论打造长兵的本事，我若是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一通吹嘘过后，他就拉着姜怀易来到一排沉重的木架前，上面摆着几杆明晃晃的长兵。 “小兄弟，看你的气势像个练家子，这边有三把足斤足两的棍棒，想来都是极为合适的。” “你瞧瞧，三十斤的盘花棍，四十斤的镔铁棍，以及这个，六十斤的黑杀棍。” “还有更重的吗？”姜怀易反问了一句。 “怀易兄弟，说笑了，官府对打造兵刃有要求，能造出这个斤两的武器，已经是极限了。” 中年铁匠讪讪一笑，说出了事情缘由，官府只允许打造民间打造武器，但对斤两和规格都有一定限制，绝不允许出现杀伤力极强的兵刃。 姜怀易听完，点点头，上前几步，来到木架前，仔细打量起上面的兵器。 盘花棍和镔铁棍握在手中，掂量掂量，感觉重量太轻，似乎爆发不出太强的威力。 罗汉棍法主打一个势大力沉，选就选斤两足够的兵器。 而最后这根黑杀棍，由生铜和镔铁混合打造而成，通体墨绿，棍身浑圆，足有婴儿手臂般粗细。 棍棒两端，三尺五寸的地方，还特意用熟铜烧制出云虎，紧紧镶嵌在外表。 姜怀易取下这杆黑杀棍，随意挥舞几下，颇为惊喜的发现重量刚好合适，能够最大程度发挥罗汉刚劲的效果。 “掌柜的，就它了，需要多少钱？”姜怀易打定主意后，没有犹豫，转身朝着中年铁匠说道。 “三十两银子，你拿走便是！” “三十两！掌柜的，有点太贵了吧。”姜怀易立马放下棍棒，面无表情，打算和中年铁匠杀杀价。 铁匠耸了耸肩：“没办法，还要靠这点银钱养活一整个铺子呢。” “这样吧，二十两，行的话我就拿钱。” 中年铁匠挠挠头：“小兄弟，莫要为难，给你出个二十五两的价钱，不能再低了！” 就这样，姜怀易最终以二十二两的价格成功拿下黑杀棍。 半柱香的功夫后，重新回到主事府。 院落内，姜怀易惊奇的发现，数十号猎户个个面露笑意，手上都拎着一块腊肉，气氛极为热闹。 “不逢年过节，怎么突然发腊肉了？” 就在姜怀易纳闷疑惑的时候，院落前主事杨明川，刚好发现了自己的身影，招手唤到了跟前。 “怀易，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主事大人，刚才出府一趟，买了一把防身的兵器。” 姜怀易说明缘由，同时晃了晃手中那把颇为显眼的黑杀棍。 杨明川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说道：“你可知道，封山大会明日就要开始了？” “这么快！”姜怀易有些猝不及防。 封山大会，顾名思义就是封山前最后一次大型的狩猎活动，由主事府亲手操办，近几年随着猎所的崛起，双方在大会上隐隐有针锋相对的意思。 “今年的封山大会，到你们展露本领的时候了，为了壮壮士气，我特意发了一点赏赐。” 杨明川说话的同时，身边的小厮急忙提起一块腊肉，递到了姜怀易的手中。 “愿为主事大人效劳！” 姜怀易接过腊肉，急忙抱拳表忠心。 杨明川点了点头，面露微笑，对方能拉动九十斤的重弓，他可是极为看好的。 “主事大人，小的有个不情之请。” “尽管开口。” “大人，我村寨中还有三个身手不错的猎户，想要为主事府效力，只是苦于没有门路。” “既然如此，将他们几人唤来，加入猎队便成！” 一旁，早有精明能干的管家上前，问好三人的姓名以及容貌特征后，急忙带着小厮去操办此事。 眼见替老李头三人谋个出路的事情了结，姜怀易长舒一口气，拱手告辞，打算转身离去。 “怀易，我听说你和猎所的田家那位少爷，闹过一些不愉快。” 杨明川背负双手，话语异常响亮。 “若是在封山大会上，遇见这厮，不用拘着性子，尽管放开手脚去干！” “有我在身后替你撑腰！” 第39章 赶山术 不用拘着性子，尽管放开手脚去干！ 对面可是养着数百号弓箭好手的猎所，能有底气说出这种话来，不愧是掌管数十里山泽的主事大人。 一瞬间，杨明川的形象瞬间高大了几分。 凭借自己炼筋境的实力，还有主事在身后撑腰，若是再遇上田熙涛等人，姜怀易压根不会畏惧，已经有了和对方硬碰硬的本钱。 很快，他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来到府上的药膳房，讨了一碗不花钱的气血汤，咕咚咕咚，几口过后便吞咽干净。 下一刻，体内异样产生，姜怀易尝试着调动气息，发觉血液格外的滚烫，噼啪作响的声音下，各处的筋肉不断拧转，仿佛有些东西正孕育而出。 秋日阳光下，他浑身被蒸腾的白烟笼罩，仿佛从火焰中走出来一般。 “好爽！” 姜怀易皱着眉头，忍不住暗自感叹，一股滚烫的液体挤压而出，顺势朝着四肢百骸流转。 炼筋小成！ 原本一缕气血，瞬间变成了两缕，溶于两条臂膀中。 【武学：归墟周天功（大成）】 【进度：101/300】 【效用：气血浑厚，血生异象】 “想不到，气血汤的效用这么惊人，几天的功夫，就将我推向了小成境界。” 姜怀易面带笑意，忍不住感慨一句，他向前踏步，试着活动一下手脚，发现出拳的声势又增强许多。 力从筋中来，这句话果然不曾诓我。 当日无事，早早返回村寨歇息。 姜怀易同于凤讲了明天的封山大会后，连吃了数碗鹿羹，只觉得体内宛如火炉一般，滚烫的血液四处流动，整个人说不出的畅快和舒坦。 外有气血汤，内有鹿肉羹，凭借这两样好东西，突破炼筋境怕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 第二日，天还微亮。 姜怀易已经醒了，从凤姐儿的娇躯下抽出胳膊后，悄悄起床，烧了一盆热水洗漱，又换了干净的行头，整个人顿时充满了精神。 做完这些后，他顺势背起那把霸王弓，又唤来海东青立在肩头，和睡醒的于凤打了声招呼，嘴里叼着两块麦饼朝村头赶去。 过了片刻的功夫，李老头三人陆续到齐，大家没有过多耽搁，一同朝着集镇上的主事府走去。 很快，来到主事府的院落中。 各个猎队已经开始集合，四人互相嘱咐一声后，便各自分开，朝着自己的队伍走去。 不多时，一身绸缎的杨明川来到了院落，旁边还有郑渊随行，后面则是跟着孙长贵等七八个管事。 人数不少，浩浩荡荡，颇有几分气势。 杨明川见队伍集结完毕，简单讲了两句后，大手一挥，就带着众人离开院落，来到门前，骑乘不同的牲畜朝着封山大会的举办地而去。 主事、郑渊两人不用多言，自然是纵马挥鞭，率先离去。 孙长贵等管事同猎队成员一起，分乘牛车，慢悠悠的赶上。 其余的，诸如厨娘、仆役之流，则是乘坐驴车，略显颠簸的一路驶离黑水县。 封山大会的举办地，选在县城外的一座大庄院，距离黑水县足足有数十里的路程。 那片地方人烟稀少，动植物丰富，拿来举办盛会，再合适不过。 “瑞哥，你觉得咱们有几分把握能赢下封山大会？” 道路漫长，姜怀易有些无聊，便拉着一旁的猎队队长闲聊几句。 留着络腮胡的队长王瑞，乃是郡城出身，见识极广，稍稍思索一番，方才给出一个答案：“约莫是五五开！” “什么？！” 姜怀易听完话语，略显震惊，下意识脱口追问：“瑞哥，有你们几个郡城来的高手坐镇，才勉强有五成胜算。” “那猎所里面的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王瑞闻言，呵呵一笑，略微压低几分音量，开口说道：“原本猎所的能耐属实一般，连现在这份底蕴的五分之一也赶不上。” “只不过，……。” “只不过，猎所的大管事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份赶山的秘术，从此实力日渐壮大，一发不可收拾。” “赶山秘术？”姜怀易愈发的好奇。 王瑞见状，极有耐心的替对方解释起来：“赶山又叫撵山，传闻山川有灵，不能轻慢，凭借这等秘术，他们能与山灵沟通，获得神明的赐福，让每一次进山都收获满满。” “猎所大管事，靠着这门秘术，胆敢只身闯入二重山，百年的灵芝，千年的古木，应有尽有。” “怀易，你想想，如此的收获下，猎所想不发家都难！” 姜怀易听完话语，楞楞无言，俨然是被对方描述的景象震撼住了。 赶山祭灵，搜刮五百里山路，这是何等的气魄！ …… 很快，大家乘坐牛车，出了黑水县外城门，只见越往前走，四周的景象愈发荒凉，杂草丛生，枯枝败叶，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 路途颠簸，牛车缓慢，等众人赶到那出庄院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光景了。 早有提前来这里的杂役们，做好饭食，奉上热汤，供管事和猎队成员们休息调整。 吃过午饭，歇息了一个时辰，终于迎来了这次出城的重头戏，封山大会！ 庄院前，临时搭起了一座数十米的高台，数百号精通箭法的猎户在下面依次排开，左边是主事府，右边是猎所，双方打扮穿戴各不相同，泾渭分明。 “踏踏踏！” 很快，一阵沉稳脚步声响起，目光锐利的杨明川，走到高台之上，俯瞰着下面的人群。 “诸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黑水县靠着这五百里山道，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人。” “然而，天寒地冻，万物藏身，依照祖训，咱们必须顺应天时规矩，等到举办完这场封山大会，就意味着我辖下数千名猎户就不再进山赶猎！” “……” 杨明川说完一大段话语，眸光微凝，终于引入了主题。 “诸位，封山大会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好叫我见识见识咱们黑水县儿郎的风采！” “本次大会，为期三天，我主事府和猎所各出五十人进山赶猎，以猎物数量和珍稀程度分高下，谁若能拔的头筹，我必将重重有赏！” 话语间，杨明川从袖中摸出一个白玉瓷瓶，高高举过头顶，让台下众人看得清楚。 “这里面装有五枚伐髓丹，乃是突破炼筋境的必需之物，谁若能拿下第一名，这瓶价值千金的丹药就白送于他了！” 闻言，台下众人一阵哗然，谁想没有想到杨主事出手竟然如此阔绰，直接拿出伐髓丹作为赏赐。 “呵呵，杨兄出手如此大气，我也不得不掏出几分家底了！”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灰袍的中年男子，登上了高台，他发丝乌黑，表情阴鹫，脸庞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胡茬，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此人正是猎所的大管事，厉青阳。 说话的功夫，大管事厉青阳拿出一张泛黄的残页，在秋后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黄的光泽。 “各位，谁若能拿下第一的位置，我便将赶山术的几门秘法传授给他！” 听完话语，台下众人的反应竟是比刚才还要强烈几分，群情激动，呼吸粗重，恨不能现在就进山狩猎。 这可是赶山秘术，厉大管事起家的底蕴，一旦得了这份传承，莫说黑水县，便是在望海郡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接下来，杨明川又遵循惯例介绍了一些进山的注意事项。 待到介绍完毕，只见厉青阳从一旁小厮手中接过三柱香，表情极为虔诚的朝鄱阳山拜了三拜，身旁杨明川同样跟着弯腰而拜。 “这是……？”姜怀易略显不解。 一旁，王瑞神色认真的解释道：“这是赶山术里的开山秘法，祭完山神后，进山的猎户就会在冥冥中得到庇护，免受野兽侵扰。” “管用吗？”姜怀易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仅凭几柱香就能与山神产生一定的联系。 “我听杨主事说过，原本封山大会死伤人数大约二三十人，自从厉青阳得到赶山术，学会祭山神后，死伤人数便锐减到四五人。” “这么神奇！” 姜怀易不由得瞪大眼睛，内心暗自感慨。 “若是这等秘术落在我手中就好了。” 突然间，他便对厉青阳手中的秘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40章 进山 随着厉青阳祭拜山神，祈求丰收，保佑平安，一套繁琐的开山秘法施展完毕，意味着猎户可以赶山打猎了。 一百名精挑细选出的猎户，带好足够的干粮清水，背起猎弓，哗啦啦朝着鄱阳山赶去。 人群涌动，声音嘈杂。 姜怀易混在自家的猎队中，打算跟着王瑞一同进山。 虽然封山大会比拼的个人实力，但深山峻岭，野兽横行，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往往同一猎队的人会不约而同的聚拢起来。 “踏踏踏！” 就在众人打算进山时，前面忽然想起沉重的脚步声。 有个面色阴柔的公子哥，背负大弓，身后跟着数十号精壮的汉子，他表情倨傲，直接挡住了猎队的去路。 “田熙涛？！” 猎队中，姜怀易眯眼望去，瞬间辨认出对方的身份。 “姜怀易！” 不等自己开口，田熙涛率先拔出一根箭矢，指向猎队，声音冷冽，充满了杀气。 “此番进山，你最好躲藏起来，莫要让我寻得你！” “否则我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猎队前，领头的王瑞闻言，眉头瞬间皱起，他向前横跨一步，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田公子，这样行事，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田熙涛瞥了眼王瑞，冷哼一声，没有言语，直接领着猎所的人马，大步朝着鄱阳山进发。 “头儿，一会进山，咱们分开行事。” 身后，姜怀易提醒了一句。 “不用，你留在队伍里就行，有我在，他们不敢怎样！” 王瑞还是很讲义气的，没有过多的思考，就要将对方留下。 “头儿，我明白你的好意，只是我自己独来独往惯了。” 说话的功夫，姜怀易指了指身后的霸王弓，还有肩头那只海东青，语气极为自信。 “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在，进了深山，我还真不会畏惧任何人！” 王瑞看着对方的表情，思考一番，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很快，这支猎队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同走进了鄱阳山。 山内，雾气缭绕，老林遮天蔽日。 姜怀易见四下无人，同王瑞打了声招呼后，速度极快的溜向一重山深处，很快就没了踪迹。 …… 就这样，数百号猎人在此处地界，开始比试箭法，狩猎走禽兽，只为拿下两位大人给出的丰厚奖励。 “你确定，他们和姜怀易的关系好？” 田熙涛脸色认真，瞧着身前的横肉汉子，不由得开口追问了一句。 “回禀少爷，千真万确！” 肩头包裹着绷带的横肉汉子，低头哈腰，言语确实异常的笃定：“上次你唤我去找姜怀易算账，他身边就领着这三个猎户。” “而且，他还当着三人的面射了我肩头一箭。” 田熙涛闻言，点了点头，脸色愈发阴沉不定：“先是夺我雄鹿，然后又打伤我的下属，正好在这鄱阳山上，新仇旧恨和他一起算个清楚！” “田少爷，您可要考虑清楚！” 旁边的老奴有些忐忑：“老爷进山前可是叮嘱过咱们，一切以狩猎为先，莫要同别人产生不必要的争执！” 田熙涛闻言勃然大怒：“莫要拿老爷来压我！” “我自有处置的办法。” 身旁那横肉汉子怂恿道：“就是，咱们身边可是有三十余号猎户，他就一个人而已，怕什么！” “说的有道理！” 田熙涛大手一挥：“来呀，把那三个猎户带上来。” 几名猎所出身的汉子，押着三个鼻青脸肿的猎户上来。 这三人，自然是老李头，牛二和猴子。 “放开我，咱们明明是进山狩猎的，凭什么抓……！” “废话怎么如此多！” 横肉汉子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们凭什么抓人，我要告诉主事！” 横肉汉子冷笑不止，哐啷一声将身后的短刀拔出，直接抵在了牛二的脖颈处。 “告诉管事？” “那也要有命才行！” 老李头年纪最大，明白争辩是没用的。 他恳求道：“老爷，麻烦给指条明路，怎么才能放过我们！” “对嘛，这样才算是有活命的机会。” 横肉汉子趁机说出真实目的：“你们三个抽个人，去鄱阳山来回折腾，看看能不能找出姜怀易的踪迹。” “我……我们不认识姜怀易！” 老李头语出惊人。 一旁，牛二和猴子闻言，纷纷瞧了过来，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意义。 老李头没有言语，只是一个劲的摇着脑袋。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是冲着姜怀易来的。 面前足足有三十余号人，个个背负猎弓，腰悬短刀，明显是想要把姜怀易引过来，当场为难。 诚然，老李头清楚自己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是受到了无端的牵连，但之前若不是和姜怀易走的太近，也不会有这一出。 但是，既然受到了对方的恩惠，遇到这种情况绝对不能抱怨。 “不认识？！” 身前，横肉汉子看穿了他的心思，瞬间勃然大怒：“老东西，想要糊弄过去，给我打！” 一旁，猎户出身的汉子拳打脚踢。 没几下，三人就已经头破血流，浑身是伤。 然而，他们的嘴巴仍是无比严实，丝毫没有透漏出姜怀易的行踪。 田熙涛瞧着这一幕，逐渐失去了耐心：“看来这几个贱骨头是指望不上了，你可有别的方法将姜怀易引出来？” 横肉汉子闻言，思索了片刻，终于想出来一个好办法。 “田少爷，这几个既然是姜怀易身边的人，自然还是要靠他们出力的！” 田熙涛略显好奇：“什么意思？” “他们不肯说，那咱们就带着他们去找姜怀易！”横肉汉子面色阴狠：“一会，先将他们两条腿打断，然后在这五百里山道拖拽。” “一传十，十传百。” “我就不信姜怀易听见这个消息后，不来救他们几个！” 就在横肉汉子得意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黄泥路的尽头，掀起了漫天黄沙。 有个穿着白袍的青年，攥着一把格外粗大的弓箭，昂首阔步朝这边赶来。 “不用花功夫去寻人了！” “我就在这里！” 第41章 开杀 “姜怀易，来的正是时候！” 田熙涛眯眼望去，待看清对方的容貌后，不由得大喜过望，朝前方喊话说道。 “你若是想要这几个同村人活命，最好放下弓箭，乖乖上前磕几个响头。” 对面，姜怀易没有回话，只是继续朝这边行来。 “姜怀易，听没听见，我家少爷在和你说话呢！” 横肉汉子约莫是自家声势浩大的缘故，底气愈发十足，他向前几步，放声呵斥了一句。 只是，姜怀易仍是不闻不问一般，依旧没有开口言语。 “姜怀易，你……！” “嗖！” 只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一根箭矢便贯穿了他的咽喉，横肉男子折腾几下后，瞬间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一切发生的过于迅速。 导致无论是田熙涛等人，还是偷看的老李头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就这样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宛如木头一般。 “废话太多，容易惹来杀身之祸！” 姜怀易从身后的箭囊中取下第二根箭矢，语气平静，继续从容不迫的向前走去。 随着对方的话语，众人终于回过神来。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姜怀易一言不合，就敢拔箭杀人，这样做，是不是过于鲁莽了一些。 “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田熙涛身边的老奴，他向前两步，将少爷挡在身后，直勾勾看着对方。 “小兄弟，进山前田副管事特意嘱咐过，要我看管好小少爷，还希望你莫要生事。” “我给你三个数，把道路让开！” 姜怀易仿佛不闻不问一般，徐徐抽出一根箭矢待在弓弦上，嘴里说着：“三！” “兄弟，我看你步伐略显虚浮，怕是刚踏入炼筋境吧！” 那个老奴神色平静，只是抖了抖肩头，刹那间强大的气血喷涌而出，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我同你一样，也是炼筋境，不过高你两个层次，是炼筋境圆满！” 这句话已经带有几分威胁了。 然而，姜怀易仍旧无动于衷，只是口中继续念道：“二！” “小兄弟，打住吧，不要在往前走……！” 话音未落，老奴就瞧见一根黑色的箭矢朝自己胸口激射而来。 “还想暗箭伤人？” 老奴冷笑一声，瞬间有了几分怒气，他脚尖发力，身形一闪而逝，仿佛怒蛟腾空一般，瞬间冲到姜怀易的身前。 姜怀易望着袭来的身影，瞬间将手摸向身后，将那把锋利的苗刀攥在手中，雪亮的刀锋直取对方的脖颈。 “铛！” 谁料，下一刻，那老奴竟然用一根手指抵住了苗刀。 蓄力一弹！ 雄浑的内气震荡刀身，手腕受到极大的冲击，几乎要把握不住刀柄。 姜怀易闷哼一声，体内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 这就是炼筋圆满的水平吗？ 果然厉害！ 姜怀易暗自感慨，手掌死死攥住苗刀不肯松开。 拧腰，错步，顺势向前逼近。 与此同时，他的两条手臂筋肉虬结，两道凝聚而成的气血疯狂涌动，使劲推着刀锋。 哧！ 一道清脆的声响，那根粗黑的手指瞬间断裂，连皮带骨掉落在地面上。 “嘶！” 剧烈的痛苦传递而来，老奴吃痛不已，刚要施展雷霆手段，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崽子当场宰杀。 “戾！” 忽然，半空中传来一声鹰啼。 来不及回头，一团阴影就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来，那双锐利的爪子直取对方的脖颈。 “还有后手？！” 老奴瞬间反应过来，只见他五指捏合，紧握成拳，犹如几百斤重的铁锤悍然砸出。 海东青见势头不对，急忙在空中调转身躯，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只是，还不等老奴高兴， “噗！” 铁器贯穿皮肉的声响传来，箭矢力道极大，直接在对方胸前留下一道口子。 这还没完，罡风阵阵，狼牙箭继续前冲，将那名老奴撞得连连后退，竟是钉入了古树！ 足足有九十五斤重的霸王弓，在如此近距离的射程下，杀伤力可想而知。 “刘老……！” 田熙涛目瞪口呆，望着古树上挂着的躯体，一时间难以相信，那个足足有炼筋境圆满修为的老奴，竟然被对方一箭射杀了？ 不仅是他，身后的众多猎户看完这一幕，瞬间脸色煞白，齐齐慌了神。 “除了田熙涛外，其余想活命的，马上离开！” 话语刚落，众人便齐齐往后退去。 “你们跑什么？！” 前边，田熙涛察觉到动静，不由得勃然大怒，朝着身后吼道：“他就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田少爷，你莫要着急，我们替您寻管事过来！” 他们是猎所猎户，又不是田府的家奴，平时喊这些家伙仗势欺人还可以，但是要卖命……？ 话语说完，身后的猎户全都一股脑的散开。 “你们跑什么！” 任凭田熙涛怎么喊叫也没有用处，偌大一片丛林中，站在姜怀易对立面的，只剩他一人而已。 “我……我和你拼了！” 眼见退无可退，田熙涛瞬间双目通红，从身后取下利刃，拼命催动全身的气血，朝面前的家伙砍去。 “嘭！” 刀刃相撞，发出金铁交鸣的动静。 一回合还未到，胆气溃败的田熙涛便被对方磕飞兵刃，身形踉跄间，站立不稳，一屁股倒在地上。 身旁，鼻青脸肿的李老头，满脸的惊疑不定，这才几天的功夫，怀易竟然能够独自对付炼筋境的高手，简直是进步神速！ 不过，瞧着满地的血渍，看样子怕是不好收场了。 “怀易，慎重些，这群猎户杀也就杀了，但这家伙，却是田副管事的独生子！” 不远处，倒在地上，双腿无力的田熙涛，听见话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开口。 “对，姜……姜怀易，你不要乱来！” “我可是田管事的儿子，一旦杀了我，你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姜怀易靠近两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瞧把你吓得，既然你有一个好爹，我肯定不敢杀你。” “不过，这些天你如此欺辱人，我在你身上取点利息总可以吧！” 话语间，姜怀易气血涌动，瞬间将那把苗刀举过头顶，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对方身旁砍去！ “噗呲！” 只听见一声巨响，鲜血溅满地面，田熙涛的一条胳膊被顺势砍下，重重摔在地上，溅起大片的尘埃。 第42章 报仇 鲜血溅了一地。 田熙涛脸色惨白，吃痛不已，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没敢发出半点声响。 “行了，利息已经收完，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姜怀易收回苗刀，抵在衣袖上，擦干净上面的血渍，面无表情的朝对方言语。 田熙涛嘴唇颤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竟是连半句废话都不敢多言，一溜烟朝着下山的方向跑去。 鄱阳山上，秋风萧瑟，卷起地面上的血腥味。 眼见对方已经远去，老李头顾不得自身伤势，满脸焦急的开口说道：“怀易，人也杀了，仇也报了，不要耽搁时间，抓紧去山下找主事他们。” 牛二急忙点头附和：“易哥儿，你杀了猎所的人，还砍掉田熙涛一只手臂，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现如今只有求得杨主事的庇护，才能有希望逃过一劫。” 姜怀易听完话语，点了点头，简单叮嘱几句后，便唤来海东青，选了一条和田熙涛分开的山路，急忙朝着山脚下的庄院狂奔。 …… 遮天蔽日的丛林深处， 面无血色的田熙涛，捂着淌血的肩膀，摇晃着身体，步伐极为沉重的向下山的方向走去。 突然，丛林里一阵骚动。 他顿时警惕心大作，急忙停下身子，拔出利刃，小心翼翼的朝那处投去目光。 只见树林中有七八双闪着绿光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糟糕，是狼群！ 田熙涛暗骂一声倒霉，不得不调动为数不多的气血，打算强行一战，找机会杀出重围。 “沙沙沙！” 几头野狼看着田熙涛一动不动，纷纷从树林里探出身躯，故意放慢速度，谨慎的逼近。 田熙涛看清楚了，一共是八头野狼，若是放在以前，他可以毫不费力的解决这些畜牲，只是现在，情况多少有些危险。 有五头野狼从正面靠近，不断发出低沉的吼叫。 “杀它们一个出其不意！” 眼见情况危机，田熙涛急忙做出决定，然后猛地跨步向前，手中的利刃朝正前方的野狼狠狠劈下。 “噗！” 寒光闪过，鲜血横流，那头野狼来不及做出反应，瞬间被劈成了两截。 田熙涛见状，大喜过望，继续举刀前冲，打算趁机杀出包围，顺利逃回山下。 “嘭！” 只是，下一刻。 突然，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腰间，骨骼发出几声脆响，整个人痛苦的哀嚎一声，瞬间摔向了旁边古树。 “咳咳咳！” 田熙涛脸色极为难看，这一摔让他折断了数根肋骨，伤势愈发变得严重起来。 不过，他现在没有闲心去查看伤势，急忙抬起脑袋，看向前方袭击自己的身影。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沾血的白袍，眼神凌厉，表情肃杀，再加上肩头那只神俊的苍鹰，宛如人间太岁神一般摄人心魄。 “姜……姜怀易？！” 看清那人的面貌后，田熙涛内心恐惧，哆哆嗦嗦，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明白。 “田公子，山路难走，我特意赶来送你一程！” 姜怀易故意扯着笑脸，不慌不忙的从身后取下那张极有分量的霸王弓。 “姜怀易，你……你不能杀我！” “我父亲可是猎所的管事，杀了我，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田熙涛瞧着逼近的身影，身体依在古树上，还是忍不住一个劲的向后退去。 姜怀易听着威胁的话语，不呵呵一笑：“田公子，你觉得这些野狼来此处是干嘛的？” 田熙涛蓦然一怔，急急忙忙朝周围看去，只见姜怀易站在狼群中间，安然无恙，竟是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我杀了你，再让它们吃掉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又有谁能猜到是我下的毒手。” 姜怀易脸色冷峻，声音愈发的低沉几分。 “旁人只会说，田公子在下山途中不慎遭遇狼群围杀，和我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姜小哥，求你饶我一命，我已经知错了！” 田熙涛闻言，几乎要崩溃了，他没精力去深究对方为什么能指挥狼群，只是一个劲的跪地磕头，希望对方能放过自己。 “你不是知道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姜怀易面无表情，从背后抽出一根狼牙箭，熟练的搭弓上弦，霸王硬弓被扯的嗡嗡作响。 报仇不隔夜，隐忍可以，绝对不能生生屈了自己的心。 “姜小哥……。” 田熙涛还要言语，突然被一句宛如惊雷般的话语打断。 “抬起头来！” 田熙涛一时间怔在原地。 “我要你抬起头来！” 不知是惊是惧，田熙涛听完言语，竟然真的微微抬起头颅。 “噗！” 一箭射下，田熙涛的脑袋便如西瓜一般爆开，碎裂的骨茬和血肉横飞，溅得满地都是血迹。 “嗷！” 一旁的野狼见状，嚎叫几声，低下脑袋，开始大快朵颐的啃咬起碎肉。 “幸亏有你们！” 大仇得报，姜怀易内心无比痛快，他吐出一口浊气，蹲下身子，动作轻柔的抚摸起一头体型明显要大上几分的野狼。 【技艺：驯兽（小成）】 【进度:53/200】 【效用：和野兽建立联系，可以简单操纵】 …… 另一边， 几个猎户连滚带爬的跑下山，一股脑的冲到猎所的田副管事身前。 “田老……老爷，大事不好了！” 僻静的房间内，田副管事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杯，脸色不悦的望向这几个猎户：“出什么事了，让你们这般大惊小怪。” “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凡事不要慌张，要有静气！” 有个猎户将脑袋扣在地上：“老爷，田少爷带着我们进山，和那个姓姜的家伙，杀……杀人了！” “你们把姜怀易杀了？” 田副管事眯起眼来，脸色略显沉重。 姜怀易这个名字，他听说过，自己儿子上次就是和这个家伙起了冲突。 听人们传言，对方箭法虽然厉害，毕竟是一个养血境的猎户而已。 自家儿子已经晋升炼筋境，身边还有数十名猎户跟随，围攻的话，那个家伙肯定遭殃。 不过，接下来得到的答案，却让田副管事大吃一惊。 “不……” 猎户气喘吁吁，急忙开口解释：“是那个姜怀易，杀人了，先是杀了李振，又做掉了陈老伯，……。” “我见情况不对，急忙下山向您汇报。” “什么？！” 闻言，田副管事惊怒交加，将手中的茶杯摔碎，瞬间拍案而起。 “他怎么可能有这份本领的！” 第43章 避祸 茶杯摔在地上，怦然作响。 那名猎户见到田副管事愤怒的神情，将头埋得更低，大气都不敢喘：“大人，小的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没用的东西！” 田副管事怒骂一句，片刻也不愿耽搁，率先推开房门，冲了出去：“还楞着干什么，抓紧前面带路，一旦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猎户内心叫苦不迭，慌忙起身， 很快，田副管事点齐五十名猎户，气势汹汹朝着鄱阳山杀去。 里面，有二十人是猎所的预备役士卒，个个体格健壮，呼吸悠长，属于厮杀场里走出来的好手。 因为担心儿子的安危，田副管事不断催促队伍加速，仅用了半个时辰，就到达地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淌了一地的血渍，暗红色的液体宛如细线流出去数十米，腥臭无比。 李强，高振，还有自己府上的陈伯，全都躺在泥地中，浑身伤痕累累，俨然是没了生机。 田副管事瞧见这一幕，眼皮狂跳不止，这些亲信都是花大量的心血培养出来的，就这样被杀鸡屠狗一样宰了？ 那小子不是养血境吗？ 又突破了？ 就算是炼筋境小成，也不可能有这份本事才对，陈伯可是炼筋圆满的高手，怎么连他都会在此丧命？ “大人，刚刚在附近搜寻一圈，并未发现少爷的踪迹。” 片刻后，领头的预备役士卒，背着五十斤的重弓，急忙上前汇报情况。 听完话语，田副管事瞬间变得暴怒无比：“那就散开，沿着山路分头寻找！” “若是找不出我儿子的踪迹，谁都不准下山！” 闻言，众多猎户对视一眼后，如同潮水般分开队伍，朝着四面八方认真搜寻起田熙涛的踪迹。 …… 庄院，某处大院落。 杨明川看着跪倒在地的姜怀易，面色显得极为惊愕。 “你是说，在鄱阳山上你杀了猎所的人？” “而且，还不止一个？！” 对面，跪在青石地面上的姜怀易，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点头，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话语。 杨明川瞧着对方的举动，一时间心思百转，竟是连坐下的想法都没有，急得在屋内来回挪步。 他和厉青阳明争暗斗这些年，凭借主事的身份，隐隐有压过对方的趋势，本来可以不费一兵一卒，顺利拿下猎所的控制权。 结果，经过姜怀易的折腾，双方的矛盾瞬间激化，从此往后想要和平接纳猎所，怕是极为困难。 “对了，田熙涛呢？！” “你没有把他怎么样吧！” 晃悠片刻，杨明川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追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的仅仅砍了对方的一条胳膊，并无任何出格的事情。” 仅仅砍了一条胳膊？！ 这已经是极为震惊的大事了！ 杨明川听完话语，险些气晕过去，那可是田副管事的独子，一旦有个三张两短，猎所势必要和主事府产生极大的纠纷。 可是，自己临行前，偏偏叮嘱过姜怀易，让对方莫要拘着性子，尽管放开手脚去做。 此刻，哪怕知道事情，杨明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跺脚叹气。 “行了，怀易，田峻那个老东西，别的能耐没有，就会护犊子，一旦晓得你砍了田熙涛的胳膊，肯定会找你算账。” 一旁，胖乎乎的郑渊坐在长椅上，笑呵呵的开口提醒，脸上并未出现任何的惊疑神色。 “事已至此，不用言语什么。” “你拿着玉佩，不要耽搁时间，立刻去马厩领两匹快马，加速返回黑水县，将家产搬到主事府。” “只要进了主事府，就能保你万事无忧！” 说话的时候，郑渊从袖中掏出一枚做工精良的玉佩，轻轻放在桌面上。 对面，姜怀易听完言语，没有第一时间行动，而是抬起头来，看向了主事杨明川。 “看着我干什么？！” “还不快去做！” 鬓发微霜的杨明川，面色焦急，极为不耐的摆摆手，算是同意了郑渊的提议。 姜怀易知道时间宝贵，朝二人拱了拱手，拿起桌上的玉佩，直接转出宅院，去偏房找孙长贵。 “这家伙，可真能惹祸！” 待到对方离开，杨明川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长椅，手指揉搓眉心，看起来极为头疼。 “呵呵，杨主事，姜怀易能够连杀三人，其中还包括一个炼筋大圆满的武夫。” “你换个角度来看，主事府能够拥有这样的人才，岂不是一件值得开怀的好事？” 郑渊微微起身，一边替对方斟满茶水，一边笑眯眯的开口劝说。 杨明川刚要言语，只是瞥见对方提及姜怀易极为欣赏的表情，只好又将话语重新憋回了肚子。 …… 然而，两人重新落座，连茶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喧嚣。 “给老子闪开，我要去找姜怀易那个小畜生！” “田副管事，这里可是主事府，莫要胡来啊！” “……” 很快，一个看门的仆役急匆匆闯了进来，进门以后直接跪在地上，语气十分着急。 “老爷，大事不好了，猎所的田副管事找了过来，手中攥着一件带血的衣服，不停念叨着什么血债血偿……！” 随着听完汇报内容，杨明川眉头紧皱，呼吸粗重，脸上的神情愈发严肃起来。 像他这种聪明人，仅凭田副管事的动作和言语，就将事情真相猜出个七七八八。 田熙涛被姜怀易杀死了，或者，他受伤返回途中，遭遇了什么意外，不慎葬身山里。 总之，不管什么情况，田熙涛的死亡和姜怀易绝对脱不开干系。 “老杨，这件事你怎么想的？”对面的郑渊同样看清了事情，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办，事到如今，只有把姜怀易拉出来抵罪，才能平息田峻的怒火，避免和猎所产生不必要的冲突。” 杨明川沉思片刻后，冷冷的吐出这番话语，他站在大局考量，仅仅牺牲一个主事府的手下，就能规避和猎所的巨大裂隙，这笔生意十分划算。 听完话语，郑渊呵呵一笑，一字一句的开口讲话，语速放的极为缓慢。 “老杨，我劝你重新考虑一下。” “这个人，属实是个难得的奇才，我特别喜欢。” 杨明川身子顿了顿，扭过头去，看着对方极为认真的眼神，思虑片刻，试探性的开口：“那我派人出去压一压？” “哈哈哈，这才对嘛！”郑渊笑得极为开心：“哪有一个主事惧怕猎所的道理！” 杨明川站起身来，瞧着对方，欲言又止，半晌后极为无奈的吐出一句话：“唉，你就惯着他吧！” 第44章 袭杀 庄院，四进的宅邸外， 两波人聚在一处，互不相让，来回推搡叫骂，气氛愈发焦灼，事态渐渐朝着严重的趋势发展。 门对面，一撮人的后头，有个老人立在原处，面无表情，手里却是死死攥着一件血迹斑斑的玉袍。 “行了行了，在门前吵嚷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打破了局面，身为管事的孙长贵走出府邸，目光扫过，立刻让两波人消停下去。 “田峻，你不在猎所呆着，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蹭饭啊，有鱼有肉，你尽管进来！” 面色阴郁的田峻，听见言语，顿时向前迈出一步，同时将手中那件染血的玉袍高高举起。 “孙管事，我儿子死了！” 主事府这边的仆役，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心头一震，脸上露出极为惊愕的表情。 然而，孙长贵不以为然，只是稍稍眯起双眼：“你儿子死了，不去官衙报案，来找我做什么？” 田峻的目光毫不避讳，死死盯着孙长贵：“孙管事，我儿子是被你府上的一个贱种亲手害死的！” “哦，那人叫什么名字？” “姜怀易！” 孙长贵听完言语，呵呵一笑，浑然没有在意对方那铁青的面孔：“田峻，你怕不是老糊涂了，进山前签的生死状，这么快就忘记了？” “在山上，出现死亡，是不做数的！” 田峻眉锋扬起，话语陡然加重了几分：“那可是我的儿子！” 听完话语，孙长贵气极反笑，用手指着自己的胸膛：“你拿身份吓我？！” 田峻摇了摇头，仍旧冷言开口：“不敢，只是我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猎所和主事府的关系闹僵了，就不太好了。” 孙长贵搓了搓牙花子，语气十分淡然：“那就尽管试试，我倒要瞧瞧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另外，你手头连个证据都没有，凭什么诬陷人家怀易害人？” “说不得，是你儿子武艺不精，稀松平常，被山中什么野兽叼走，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这句话语，瞬间戳到了田峻的心窝子，他双眼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向前踏出一步，浑身散发出凶气。 几个挨得近的仆役，仿佛遇见了大虫猛兽般，受惊不轻，急忙连滚带爬的闪到一边。 “你吓唬谁呢？！” 孙长贵针锋相对，同样向前迈步，面皮紧绷，吐气发声，好似晴空霹雳般震得门前嗡嗡作响。 “我告诉你，这里是主事下榻的地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乱来的！” “你若是不服气，尽管向前几步，看能不能跨过这道门槛！” 田峻听完话语，晓得被对方拿捏住七寸，一时间气从心头起，脸色冷若冰霜，胸膛起伏极为剧烈。 “若是没有这个能耐，就乖乖退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孙长贵不慌不忙，又继续补了一刀。 田峻怒意滔天，罡气凝聚，掌心蓦然发力，朝着旁边悍然探出，只听见“咔嚓”一声，碗口大的树木瞬间断裂。 “孙长贵，你等着瞧，我势必拿下姜怀易那个贱种，将其抽筋拔骨，以泄我心头之愤！” 说完，田峻狠狠的瞪了一眼，率领着数十名猎所的精壮好手，转身离开了这里。 府邸前的台阶上，孙长贵不动声色，从腰间抽出旱烟杆，猛吸几口，内心暗暗感慨：“怀易啊，只希望你速速到达主事府，莫要在外面逗留啊！” …… “哎呀，我说姜小哥，咱们快些走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村寨内，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管家急得原地跺脚，恨不能上前拽住对方的胳膊，强行拖回主事府。 他身为主事府的人，见到姜怀易手中的玉佩后，连忙唤来马车，已经搬运完一次货物，家中的柜子，桌椅，连同一大堆值钱的玩意，在对方娘子的看护下，先行去了府邸。 眼下，见对方终于收拾完其余的物件后，管家实在按捺不住，连忙出声催促。 “大人，你先拉着货物离开，我随后就到。” 搬完东西，姜怀易摸了把额头的汗水，极为客气的朝对方嘱咐了一句。 “那你呢？！”管家极为的不解和震惊。 “我有点事情要去做，一会就能赶去主事府。” 姜怀易说完，不等对方回话，已经转身走向丛林，速度极为迅捷，不一会的功夫就没了踪迹。 “大人，咱们还等他吗？”驾车的小厮拿不定主意，只好问了一嘴。 “等个屁，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他爱干嘛就干嘛去，咱们抓紧离开！” 管家呸了口唾沫，面色难看的坐上马车，摇摇晃晃朝着主事府赶去。 丛林里， 姜怀易步伐矫健，宛如猿猴一般轻松越过各种阻碍，很快就来到了一条泥路上。 这是一条通往村寨的必经之路。 他借着枯草的掩护，轻轻趴在地面上，在寻踪匿迹的加持下，身形极好的隐藏起来，难以被旁人发现。 田熙涛已死，他父亲必然会勃然大怒，将满腔的恨意发泄在自己的头上。 既然双方的仇怨不好化解，那就先下手为强，看看能不能寻到机会，一箭结果对方。 结仇不杀，可不是他的性格！ “哒哒哒~” 等了好一阵的功夫，地面开始震动，姜怀易瞬间打起精神，他晓得对方要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过后，一个脸色阴沉的老者，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飞快狂奔，身后还有几名汉子同样驾马跟随。 “是时候出手了！” 等到看清老者的模样，知晓是田峻后，姜怀易将早就准备好的狼牙箭，搭上弓弦，用尽全力，扯开那把霸王弓。 “嘭！” 一声气爆乍响，箭矢好似流星般疯狂朝着前方掠去。 然而，就是射箭的刹那，田峻耳朵一动，瞬间察觉到异响，整个人宛如鬼魅一般，脚尖轻点，借助马背的踏力，一跃而起，堪堪躲过这一箭。 “不好！” 情况突变，姜怀易彻底慌了神，自己最为自信的箭法，竟然在这老家伙面前失手了？！ “唰！” 不等他多想，田峻已经来到身边，他眼神阴恻恻，冷冷吐出一句话：“炼筋炼骨，你哪来的狗胆敢袭击我！” 话语间，田峻气血爆发，体内的脉络陡然暴涨，一寸寸缠绕着浑身的骨骼，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 黄昏，村寨内突然传来一阵哭丧的声音。 数十个男女披麻戴孝，冲在最前头，一边敲锣打鼓，一边痛哭干嚎。 身后，穿着丧服的田峻面无表情，手里拖着一个白衣青年，任由其在道路上磕碰不停，淌出两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村民一眼就能瞧出，那拖拽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村寨出身的姜怀易。 “我的儿！” “好好瞧着，等父亲将他家变成灵堂，再从这个小王八蛋身上开个三刀六洞后，再送你上路！” 第45章 灵前闹事 村寨， 破落的院落内，搭上白花白布，旁边还摆着一排纸扎的金银牛马，氛围压抑而凝重。 屋内，哀乐阵阵。 数十个花钱雇来的男女，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对着一口薄皮棺材，使劲哭嚎。 人群中间，还有一个满脸血污的青年，双手反捆，披着一身孝子贤孙才能穿的素色麻衣，静静跪在那里，动也不动。 田峻坐在一把矮凳上，面无表情的朝铜盆里丢着纸钱，任由火光跳动，零星的火苗溅到衣袖上，瞬间烧出一个个小洞。 “田爷，要不要给那人喂点东西？” 一旁，有个精壮的汉子，挪动着魁梧的身躯，小心翼翼来到田峻身边，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那个唤做姜怀易的青年，已经在灵前足足跪了两天，只剩下一口气吊着身子，说不得转过眼来，就会躺在地上一命呜呼。 “不用，一天一顿饭，刚刚好。”身材枯瘦的田峻杵在原地，愣了片刻，方才意识稍清，呆楞楞的摇了摇头：“等到了头七，刚好让他陪我儿子上路。” 壮汉看着大哥的状态，忍不住叹气劝道：“田爷，人已经抓住了，事也马上要办成了，您也吃点东西，稍微歇息歇息，总是这个样子不像一回事啊！” 田峻摆了摆手，只是一个劲的朝铜盆里丢去纸钱：“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壮汉闻言，左右看了几眼，身子前探，压低声音说道：“田爷，都调查清楚了，咱家少爷确实在山上找过对方的麻烦，然后那个姜怀易狗胆包天，杀了三个随从不说，还一刀砍下了少爷的臂膀。” “不过，少爷的确没有死在刀下，还被对方放下山来，只是在路上……。” 说到这里，壮汉的声音戛然而止，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你儿子的死亡，和眼前这个姜怀易，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田峻听完对方的言语，冷冷的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那小子也斩下一条胳膊，若是没有这档子事，熙涛压根就不会死。” “所以，拉他上路陪葬，一点都不冤！” 壮汉点了点头，没有吭声，自己领着一帮兄弟，特意下山摸进县城，就是为了给大哥的独子操办丧事。 大哥怎么吩咐，自己照做就是，反正杀人越货这档子事，已经做了数十年了，熟稔的很！ “对了，听说姜家还有一个小媳妇，就做于凤，前几天听到风声，提前逃进了主事府。” “你带几个兄弟，过去盯着点，万一有机会，就把对方抢过来，让她陪着自家男人一起在堂前守灵！” 田峻眼皮耷拉着，不停的往盆里丢纸钱，仿佛在叮嘱对方去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壮汉听完话语，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股凶光，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这位爷，里面正在操办丧事，可不能随便进去！” “在别人家里操办丧事，还有脸开口？” 紧跟着，“啪”的一声，门外传来清脆的动静，看门的小厮被人一巴掌，撞开房门门，扇进了屋内，引起满堂人的注意。 “哪里的浑小子！” “我告诉你，这可是猎所田大公子……。” “啊！”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阵凄厉的惨叫，那个刚刚出门的壮汉，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右手捂着耳朵，鲜血透过指缝一个劲的往下流淌，模样极为骇人。 “不想死的，全都给我滚开！” 浑厚的声音传了进来，震得整间房屋簌簌作响。 数十个花钱从义庄请来的男女，瞅见事情不对，连身上的麻衣都来不及脱，逃一般的飞快蹿出院内。 恸哭声戛然而止，嘈杂热闹的丧事瞬间停歇下来，没有了动静。 田峻听完话语，猛然扭过头来，他脸色沉得吓人，几乎能浸出水来，活像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 “你们几个还留在这里，是不是真的活腻歪了？！” 说话的功夫，一个披着锦衣的黢黑胖子，背负双手，直愣愣的闯入其中。 “哪来的狗东西，胆子忒大了些，竟然连田爷的霉头都敢触！” 灵堂两侧，一个魁梧大汉蓦然起身，抄起一把勾火的棍子，怒气腾腾的朝那黢黑的胖子走去。 “啧啧，手掌粗大，虎口老茧遍布，气血几乎要外溢出来，是个练家子！” “一个小小的黑水县，啥时候涌出来这么好手！” 黢黑胖子瞧着对方的架势，评头论足，不慌不忙的指点起来，丝毫没有严肃紧张的神情。 下一刻，黢黑男子衣袍滚动，气机在周身不断流转，那魁梧大汉身形瞬间凝滞，仿佛陷入泥潭般，行动突然迟缓了几分。 “噗呲！” 一阵白光掠过，大片的鲜血从魁梧大汉脖颈处流出，他喉头滚动，挣扎几下后，便轰然倒地，气息断绝。 “你……你是炼骨境的武……武师？！” 田峻望着眼前的一幕，如遭雷击，整个人不由得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渊，出身望海郡的聚义庄，是个不怎么有名的小地方。” 黢黑胖子提着淌血的钢刀，向前几步，脸上挂着笑容，漫不经心的踏过尸体，朝着田峻缓缓靠近。 “做工繁密的云纹锦袍……，是郡城那边独有的手艺。”田峻眼光毒辣，仅一眼就瞧出对方定是郡城出身，只是对方说的聚义庄，确实没有听过。 “郑公子，不知为了何事而来？”田峻瞧见对方身手后，内心稍稍犯怵，仍是强行提起一口气，开口询问。 “我时间紧迫，到这儿只是为了和你商量两件事。” “第一，我要把姜怀易带走。” “第二，你把灵堂拆了，牵着那口薄皮棺材，想去哪里哭丧无所谓，别在这儿碍眼就成！” 郑渊伸出两根手指，语气冰冷，不像是商量的语气，更像是在下达命令一般，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田峻眼皮打颤，脸庞抽动几下，还是不肯轻易就范：“郑公子，要是我不答应呢？！” 郑渊闲庭信步一般，径直来到灵堂前，低头看向那个枯瘦的老头：“不答应，也好办，那我就宰了你这个老东西！” “父子合并，葬礼大办，保证让你爷俩走的风风光光！” “你……！”田峻遭人当面羞辱，胸中郁气几乎要喷涌而出。 郑渊不闻不问，一把搂住了对方的肩头，言语极为霸道：“老实点，再敢说一个不字，老子剁了你脑袋！” “还看不出来吗？”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和你打商量！” 第46章 赔礼道歉 听完话语，田峻那张宛如枯树般的老脸剧烈颤抖，几乎要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郡城来的人，做事果然霸道。” “我见过你，封山大会上，跟在杨明川的身边，想来定然是主事府那边的人吧。” “你要杀我，自然随意，只是还请想好后果，我身后猎所的百余号兄弟，他们正愁没借口和主事府撕破脸呢！” 郑渊听完话语，笑意更盛，挑了挑眉毛反问道：“你是在吓唬我吗？！” 田峻坐在矮凳上，木然摇了摇头：“大人，我只是在好心提醒，不管怎么说，小的在县城厮混了半生，勉强做到一个猎所副管事，对这边的局势还是很清楚的。” “如果大人想要帮衬主事府，莫要凭着自己性子胡来，以免火上浇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听完这一番话语，郑渊果然将钢刀收了回去，只是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最后更是忍不住发出声响，捧腹大笑。 “老东西，我承认你大半辈子没有白活，这一手借势压人确实用的极为漂亮。” “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 郑渊突然低下脑袋，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的脸庞。 “我不是主事府的人，怎么会帮衬他们做事！” “哗！” 说话的功夫，郑渊突然扯下了外披的锦袍，露出里面的一身墨黑色的长衫，上面用金线勾勒，刻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贪狼。 “老东西，睁大眼前好好看看，这身衣服你总该认识吧？！” 田峻如遭雷击，坐在矮凳上的身躯顿时不敢动弹。 自己早年有幸陪猎所大管事去过郡城，去里面那些波澜壮阔的情形，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墨黑衫，绣贪狼，这副衣服象征意义极大，代表的乃是大乾王朝的直辖衙署！ 他们是望海郡最大的势力，只听中枢龙庭的命令，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将整整九百余里的郡城，管理的服服帖帖。 衙署的威势之重，可见一斑。 对方只要一个心意不合，不要说自己，就算拆了整个猎所，也不会有人敢说个不字。 “现在想清楚，我代表谁和你言语了吗？！” 田峻的眼皮就是猛然一颤，语气哆哆嗦嗦，变得十分不利索：“郑……郑公子，小的……。” “刚才你喊我郑公子，我不挑你理，但是脱下这身衣服，你该叫我什么，自己心里要有数！” 这番凌厉的话语一出，田峻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瞬间蔫了下去，全然没有刚才替儿子报仇雪恨的急切神情。 他嘴唇颤了几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吐出那个词来：“官……官爷！”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是我猪油蒙了心，一时间没有认出您的身份。” “我……我现在就拆了灵堂！” “马上，马上离开这里！” 说话的功夫，田峻猛然起身，正要去灵堂前取下牌匾，却被一只粗大的手掌按住了干枯的身躯。 “就这么走了？” “是不是有些太随意了！” 穿着贪狼衫的郑渊，语气加重，听得田峻一阵心惊肉跳，连抬头直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那您打算……。” “姜怀易既然没有杀田公子，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擅自将人抓过来，还在对方家中摆设灵堂，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我的要求不高，这样好了，你就站在你儿子的灵位面前，给姜怀易低头认个错，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郑渊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田峻听完这番言语，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在自家孩子的灵堂上，给杀人凶手赔礼道歉，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不过，对面是衙署的官老爷，稍有不顺，就能将自己斩于刀下，而且不用担心半分责任。 “怎么，看样子你不是很情愿？！”郑渊那冰冷的声音再度从耳边响起。 田峻深吸一口气，艰难的挪动脚步，来到姜怀易的身侧，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脑袋埋低，几乎要磕碰到地面。 “姜小哥，是我昏了头瞎了眼，错把你当做了杀人凶手。” “打今日起，我在大街上见到你，自行退避三舍，绝对不会有什么纠缠！” 郑渊双臂环抱，瞧着身材佝偻的田峻赔礼认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上前几步，动作轻柔的将昏死过去的姜怀易抱起，转身朝着破落的房门走去。 “田老哥，你只有一天的时间，把灵堂拆的干干净净。” “明日，我再来一趟，若是发现有半点痕迹，休怪我不讲情面，去猎所搅一个天翻地覆！” 话语说完，郑渊出了院落，径直登上一辆在院落前等候多时的精良马车。 郑渊钻进车厢后，驾车的小厮轻扯缰绳，那匹四肢修长的骏马开始撒蹄狂奔，在泥泞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坐在平稳的车厢内，郑渊将昏迷不醒的姜怀易安置好，伸手试了试对方的脉络，轻叹一声。 “幸好我来得及时，你只是昏了过去，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碍。” “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白白折损了这么好的一个练武苗子，我定要那姓田的老东西，在你身前磕头认罪，至死方休！” 郑渊恨恨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几枚黑色的药丸，塞入对方嘴中。 片刻的功夫，姜怀易那张惨白的脸颊，瞬间充满血气，变得红润无比。 …… “嘶~” 第二日，姜怀易艰难的睁开双眼，摸了摸吃痛的脑袋，下意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却不由得怔在了原处。 只见，周围青瓦红砖，桌椅家具一应俱全，就连墙面都是用白漆特意涂抹过的，整个房间内干净整洁，比起自己那破落的宅子，不知好上多少倍。 “这……这是……？” 姜怀易依着颇为舒坦的桐木床榻，极为疑惑的开门询问了一句。 “易哥儿，你醒了？！” 姜怀易听见声音看去，只见眼睛红肿的于凤就倚在床边，地面上还摆放着铜盆毛巾。 看样子，对方在自己昏迷期间一直在贴心照顾。 “我睡了多久？” “自从郑大人将你接回来，你就倒在床榻上呼呼大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的光景！” “郑大人是谁？我不是被猎所的田峻抓走了吗？”姜怀易面露疑惑，他头脑稍微清醒几分，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自然是主事府的郑渊郑大人！” 凤姐儿轻轻开口，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出，一一同躺在床榻上的姜怀易说清楚。 “原来是他救了我。”姜怀易点了点头，颇为感激对方能够出手相助。 然而，于凤却是眉头紧蹙，等了片刻，方才继续开口说道：“易哥儿，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我听他说过，等你病好了，好像要带你进二重山，去采什么三色宝莲。” “你可要考虑清楚，那地方妖兽遍布，就连咱父亲那样的资深猎户，不是一样没能活着出来吗。” 第47章 进二重山 幽静的房间内， 姜怀易躺在床榻上，努力翻捡着和二重山相关的记忆，想着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奈何，他能知道的，不过是一些野猿听经，狐狸接亲，以及蜈蚣吐珠等似真非真的传闻。 根本得不出任何有效的结论。 “凤姐儿，对方把我从田峻那老东西手里救回来，你说我有拒绝的理由吗？”姜怀易看问题很准，一下就抓住了事情关键。 对方救下自己一命，若是因为二重山危险，就畏畏缩缩，不敢前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旁边，坐在床沿的于凤听完话语，明白对方的意思，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姜怀易伸出手来，抓住对方，低声安慰道：“放心吧，凤姐儿，你男人目前还算有几分本事，只要不是太危险，出不了什么岔子。” 目前自己已经是炼筋小成，而且在系统的帮助下，已经将诸多技艺精通。 只要不是遇见境界过高的敌人，他还是很有信心，能够应付住绝大多数的突发情况。 …… 时间如梭，气温愈发寒冷。 偌大的庭院内，姜怀易站在数十步外，挽着九十斤的霸王弓，不断搭弦射箭，场面极为壮观。 【技艺：箭法（小成）】 【进度：188/200】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他方才停下练习，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进行片刻的歇息。 这几日，姜怀易的身体已经痊愈，曾经去了趟主事府，通过一个交情不错的管家，晓得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自己住的这间院子，和主事府仅有一街之隔，是杨主事拥有的房产地契。 整个院落不是很大，是间一进的宅子，和北方四合院构造颇为相似，占地面积不过是二百余平。 当然，和村寨那处院落比较，环境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这间宅子，是郑渊特意赐给自己的，连房产地契都已经置办妥当，换句话说，现在他姜怀易才是这个四合小院的真正主人。 果不其然，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几天，姜怀易实打实的体验了一把，上边有人是怎么样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不仅赏赐宅子，就连气血汤，还有饭食，都会安排专门的仆役来送。 天天大鱼大肉的滋润生活，凤姐儿那一处高耸的山峦，愈发变得深不见底，令人叹为观止。 “咕咚！” “咕咚！” 几口下去，姜怀易已经将一碗苦涩的气血汤全部咽入肚子里。 随着呼吸法的调动，全身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他能清晰感受到，第三缕气血马上就能炼出！ “呵呵，怀易兄弟，这几日过得还算舒心吗？” 就在出神的功夫，一道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皮肤黢黑的郑渊大步走入院中。 “见过郑大人！” 姜怀易急忙起身抱拳，这还是自己病后头一次和对方见面，自然要正经严肃上许多。 郑渊近前，态度异常温和，摆摆手示意坐下讲话：“身体怎么样了？” 姜怀易陪对方落座：“幸好郑大人及时相救，目前小人基本已经痊愈，身子骨硬朗的很！” 两人交谈的功夫，房间里的于凤急忙出来端茶，又和郑渊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语后，方才退了回去。 片刻后，郑渊终于步入正题，说明了来意。 “怀易，过两日需要你陪我进一趟二重山，里面有种宝植唤做‘幽兰花’，对我的用处极大。” 姜怀易点头答应，没有丝毫犹豫：“没问题，什么时候动身？” 郑渊眼神稍显意外：“二重山这么凶险，你难道就不怕吗？” “唉，不瞒郑大人，进二重山多少有些害怕。”说着，姜怀易的面容严肃了不少。 “但是，我向来讲究一个有恩报恩，既然这条命都是您救下来的，自然要听您的吩咐，不敢有半点推辞。” 郑渊听完话语，极为受用，脸色柔和不少：“哈哈哈，懂得知恩图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说话的功夫，他站起身来，用粗大的手指拍了拍姜怀易的肩头：“你尽管放心，这次进山，也会带上那几个郡城来的弓箭好手。” “这次进山，出不了什么岔子，保证你能平安归来！” 给出承诺，约定好日子，郑渊又闲聊几句后，方才在姜怀易的相送下，大摇大摆的走出宅院。 等人走后，返回宅院。 姜怀易心念浮动，调出面板，查看起目前自身所依赖的各种技艺。 【技艺：箭法（小成）】 【效用：眼如鹰视，目力过人，单手能开七石】 【技艺：归墟周天功（大成）】 【效用：气血浑厚，血生异象】 【技艺：寻踪匿迹（入门）】 【效用：洞察惊人，身轻如燕，短时间敛息藏身】 …… 看着繁多的技艺，姜怀易长呼出一口气，心思沉稳，他相信在诸般能力的加持下，去二重山走一趟还是很轻松的。 …… 两日后，黄昏， 黑水县城门， 一辆宽阔的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驶在崎岖坎坷的乡间野道，来回颠簸，几乎要将人身子骨散架。 车厢内，人头攒动，姜怀易瞧着郑渊递来的药丸，有些疑惑，不明白进二重山为何要服用此物。 身旁，紧挨着的王瑞耐心解释了一句：“怀易，二重山上毒瘴弥漫，只有服下这枚药丸，激发体内气血，才能保证你在一个时辰内安然无恙。” “如果过了一个时辰呢？” “一个时辰后，药效失去作用，即使神仙来了也难救。”郑渊静静补充道，显然他经常进出二重山，对这些知识了解极多。 “想不到，二重山上的毒瘴竟然如此吓人！” 听完话语，姜怀易紧紧攥着那枚保命的药丸，心中对二重山的凶险程度又加深了几分认识。 一路颠簸，马车很快在鄱阳山某处山脚停下。 “从这里到二重山，距离最近。”郑渊解释完缘由后，大手一挥：“走吧，咱们尽快赶路，争取在月圆前到达目的地。” 说话的功夫，他率先迈步，朝着深山老林走去。 身后，包括姜怀易在内的五人，紧紧跟着郑渊的身影，渐行渐远。 穿过层层丛林，迷雾愈发的浓郁，自群山深处，随风涌起，席卷山林，遮天蔽日。 很快，郑渊来到一座破落的山神庙前，停下脚步。 “走过这处地界，就算是正式踏入二重山的范围了！” 大家听完，没有吭声，只是极有默契的将药丸取出，一口气吞入腹中。 “咕咚！” 姜怀易吞服完药丸，顿感体内气血加快，小腹涌起阵阵暖意，其余的并无什么异常反应。 下一刻，郑渊见大家吞服完毕，便领着众人踏入了二重山的地界。 “嘶~” 刚刚走出山神庙，便有大片的雾气席卷而来。 缕缕瘴毒吸入鼻腔，姜怀易瞬间头昏脑涨，双手皮肤直接溃烂大半，喉头腥甜，嘴角溢出紫红色的毒血。 痛！ 灼烧， 滚烫的感觉突然来袭，腹中那枚药丸发挥了功效，它分解而成的粉末在体内翻腾滚荡，散发出赤红色光芒，不断消融着侵入体内的瘴毒。 而自己那双原本溃烂的双手，也在慢慢的愈合……。 姜怀易身子一震，忽然有种古怪的想法。 既然这枚药丸是通过体内气血作为媒介，才能发挥作用。 说不得，别人在毒瘴中只能呆一个时辰，而自己在“血生异象”的加持下，呆足两个时辰，依旧能够安然无恙！ 第48章 杀蛛魔 二重山，雾气弥漫，四周浓郁如水的瘴毒，蜂拥而至，疯狂朝着几人的肌肤钻入侵蚀。 一行六人，潜行在幽深的山谷中，身边除了夜行动物发出来窸窣声，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姜怀易弯弓搭箭，扯着九十余斤的霸王弓，小心翼翼向前走去，他脚步极轻，行动间听不见半点声响。 不仅是他，包括郑渊在内的五人，全都拿出佩戴的利刃，极为谨慎的缓缓前行。 二重山内异兽遍布，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不得不仔细行事。 天越来越暗，加上周围雾气的肆虐，放眼望去，几乎是一片黑漆漆的景象。 所幸，众人最低也是炼筋境武夫，视力得到了极大提升，在幽暗环境中行动，并无太多阻碍。 众人一路奔走，在郑渊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一处略高的山崖峭壁。 别的地方暗无天日，只有这里在月光照耀下，亮着微弱的白色光芒，极为奇异。 嶙峋的峭壁上，孤零零长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紫色花朵，即使相隔数十米，仍是有股异香钻入姜怀易的鼻腔。 “幽兰花！” 姜怀易眼睛倏忽一亮，根据这股奇异的味道，他很快推断出这朵异花的来历。 果不其然，走在前头的郑渊压了压手掌，示意众人小心些：“各位，瞧见没有，那朵长在山崖上的紫色异花就是此行的目的，幽兰花！” “这种花朵，天生属阴，不惧世间雾气瘴毒，具有天然克制世间一切毒素的功效。” “不过，根据那赶山术的残篇所言，凡灵花异草旁，必有妖精诡怪之属。” “那处悬崖峭壁上，指不定潜藏着蛰伏着什么凶猛异兽，大家还需小心行事。” 这些内容全是赶山术记载的？ 从灵草异花的生长环境，到功能效用，事无巨细，一应俱全。 “乖乖，只是一个残篇就记录的如此详细，不晓得全篇会撰写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内容。” 姜怀易舔了舔嘴唇，对那赶山术的兴趣愈发浓厚了几分。 身前，郑渊继续开口说着。 “幽兰花既是天生阴物，旁边的妖精诡怪与其属性相同，逃不出一个喜阴惧阳的道理。” 与此同时，郑渊从怀中掏出几包药粉，将其打开，缓缓倾倒在同一个纸包内。 “烈阳草，雄黄，三伏藤，……，这些药粉合在一处，阳气极重，短时间能让那妖物脱离那处悬崖峭壁。” “到时候，我负责将其引到这处丛林，你们伺机出手，限制住它的活动范围，最后，一同出手，争取将其斩杀。” 郑渊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面容严肃的提醒了一句。 “各位，那幽兰花月圆而开，月残便落，我们必须要赶在月圆前将妖物斩杀，才能保证计划万无一失。” 闻言，姜怀易等人纷纷点头。 就这样，又等了片刻，眼见月影绰绰，时辰差不多，一场精心设计的围杀正式展开行动。 …… 体态臃肿的郑渊，拿着药粉，从丛林中探出身形，大步朝着那处悬崖峭壁赶去。 “踏踏踏！” 然而，只是前行几步，地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烈震颤，引发许多细小碎石随之滑落滚动。 一头身躯长宽皆两丈多的可怖蜘蛛径直出现在视野中，根根宛如大腿粗的触肢轻踏地面，瞬间在青石崖上踩出偌大的裂缝。 “是一头蛛魔！” 郑渊看清怪物容貌后，微眯起眼，丝毫不敢迟疑，直接将手中的药粉飞洒而出。 “唰唰唰~” 药粉如同水瀑般倾泻而下，在幽兰花那处地界散发出黄色的气雾。 许是忍受不了那股气味，庞大的蛛魔瞬间勃然大怒，挥动八根触肢凶猛袭来。 郑渊见吸引妖物的目的已达成，没有迟疑，一步跃起数丈高，朝着身后的丛林退去。 “踏踏踏！” 庞大的漆黑身影，见猎物退去，顿时凶性大发，发出渗人怪叫，遮天蔽日的朝着前方追去。 郑渊身材肥胖，行动却是异常灵活，右脚发力，重重踩踏地面，动作宛如灵猫般轻巧跃上一处树木。 “轰隆隆！” 蛛魔那庞大的身躯，宛如推土机一般，轻易碾过身前的参天树木，留下满地的断木残梢。 “动手！” 眼见妖物进入了攻击范围，郑渊毫不迟疑，直接下达命令。 “嗖嗖嗖！” 一时间，箭如雨下，齐齐朝着蛛魔身躯打去。 某棵苍天大树上，姜怀易取下一根狼牙箭，拉开弓弦，绷的一声掠向那头妖物的脊背处。 “嘭！” 然而，箭矢磕碰，溅出无数火花，那根狼牙箭颓然坠地，竟是连蛛魔的外壳都没有穿透。 “好硬！” 姜怀易瞧见情形，暗暗吃惊，再度取下一根狼牙箭，拼尽全力，将弓弦拉得嗡嗡作响，蓦然松手。 箭矢宛如流星一般，势大力沉，瞬间嵌入蛛魔体内。 只是，仅有箭头那一小部分贯穿，绝大部分的箭杆还留在体外。 不仅姜怀易暗自吃瘪，就连郡城来的几个好手，箭矢也不过是堪堪穿透躯壳，根本伤不到肝脏。 郑渊站在树干上，瞥见这一幕，忍不住放声提醒：“这家伙外壳坚固，硬如铁石，箭矢难以贯穿，只能寻它眼睛！” 听闻话语，众人纷纷转换目标，朝着蛛魔漆黑的眼睛，拉弓射箭。 只可惜，蛛魔眼睛极小，加上距离过远，许多箭矢只能擦边掠过，未能命中目标。 箭矢如雨，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反而更激发了蛛魔的凶性。 一支粗壮的黑色触肢轰然砸在树木上，半空的郑渊轰然落地，在地面上翻滚几下，堪堪躲过攻击，模样极为狼狈。 “我来试试！” 某处树梢上，姜怀易眼见情况危机，咬了咬牙，从背后取出一把中间镂空的纵火铁箭。 这种箭矢和普通箭矢区别不大，唯一不同的是，箭矢前端有一个镂空的铁笼子，里面塞着油布，点燃以后发射出去，威力巨大。 “啪！” 姜怀易取下火折子，靠近箭矢，哗的一声，火光点燃箭头，发出一抹极为耀眼的光亮。 他搭上纵火铁箭，对准百步外的漆黑蛛魔，用尽全力，缓缓将弓弦拉满，松手的瞬间，弓弦反弹的力量能轻易割碎血肉。 “噗！” 箭矢飞掠，宛如垒石一般轰然砸在蛛魔的眼眶中，发出怦然巨响，熊熊火光顺着眼睛瞬间在那畜牲全身蔓延。 因为视线受阻，蛛魔吃痛的嘶吼一声，想要后退，却被数十个树桩拦住去路动弹不得。 “好机会，抓紧动手！” 随着郑渊的一声嘶吼，郡城来的高手瞬间拔出携带的钢刃，从树木跃下，齐刷刷朝着蛛魔身躯砍去。 “嘭！” 沉闷的爆裂声响起， 郑渊攥紧钢刀，朝着妖物的腹部狠狠刺去。 瞬间，蛛魔面色一滞，躯干瞬间贯穿出一道巨大的孔洞。 皮肉，骨骼，器官全都搅成一团烂泥，粘稠的血液从孔洞处宛如瀑布般喷薄而出。 那头蛛魔竟是当场毙命。 姜怀易瞥见这一幕，不由得眼皮直跳：“这就是炼骨境的实力嘛，一刀就能轻易破开坚硬的躯壳，简直恐怖如斯！” 第49章 长腿的柑橘树 滚滚尘埃中，蛛魔巨大的身躯重重坠在地上，方圆数里内砸出砸出深坑，俨然是没了生机。 丛林内，大家不约而同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躯瞬间放松下来。 “各位，蛛魔已经死了，趁着天色未晚，抓紧把这妖物身上值钱的东西分割干净！” 郑渊收回长刀，轻轻一展，将刀锋上沾染的血渍甩干净。 听见动静，姜怀易急忙从树上落地，和其余几人一起来到蛛魔的尸体附近。 “想不到，进山采灵花，还能额外发一笔横财。” 他背起霸王弓，不由得啧啧称奇，庞大的躯干，加上本身是异兽的条件，价值估计有个二三百两银子。 除此之外，蜘蛛丝囊也是很值钱的物件儿。 姜怀易视线流转，凝聚到这头蛛魔的巨大尾部，发现这处的颜色格外幽黑，泛着诡异的光泽，明显是带有剧毒。 这样一来，收获的银钱又能提高几分。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蛛魔的腹部被郑渊开了一个大口，里面的内脏破损严重，也不知道还能值多少的价值。 “你小子箭法可以啊！” 一旁，郑渊来到身边，用力拍了拍姜怀易的肩头，眼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许和欣赏。 黑夜射箭，视线受到极大的干扰，加上和蛛魔相隔数十米的距离，射箭难度可想而知。 那几名郡城请来的高手，个个三十四岁的年纪，练习箭法数十载，都没有蛛魔的眼睛。 这小子，才修行多长时间，竟然练出了这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法。 想到这里，郑渊抬头看着姜怀易，心里不免有些唏嘘，当初从田峻手中将他救下，果然是一个极为正确的决定。 不多时，在郡城高手的齐心协作下，将这头妖魔的庞大身躯，化整为零，细细分成了一截截布满鲜血的残肢。 分割完妖物的躯体，郑渊便带领众人来到悬崖峭壁上，静静等待月圆之夜，摘下那朵神奇的幽兰花。 没过多久，天空中那轮皓月，缓缓驱散迷雾，露出了极为完整的皎皎银光。 “月圆了！” 郑渊见状大喜，急忙上前，将那朵盛开的幽兰花摘下，小心翼翼的放入袖中，保管起来。 姜怀易等人见状，纷纷放下心，从郑渊摘下幽兰花的那一刻，他们的任务就已经圆满完成。 黑夜，瘴毒愈发浓郁，药丸带来的效用还仅仅剩下小半个时辰。 待拿到幽兰花后，众人不敢歇息，收拾好蛛魔的肢体，朝着一重山方向离去。 一路上，大家都在夸赞姜怀易的箭法高超，大多数人对这个村寨出身的家伙，印象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 向前行了数里地， 人群中，姜怀易忽然停下脚步，面容严肃，不断向四周投去视线。 不等大家询问，他率先开口说道：“小心些，附近有声音！” 有个郡城来的高手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怀易老弟，莫要胡乱开玩笑，周围静悄悄的，哪里有什么声音！” “就是，怀易，不要太过于紧张，放松些！”一旁，有人扛着蛛魔的触肢应声附和。 在众人看来，姜怀易做出这般举动，是因为刚才异兽带来的冲击力太大，让他内心高度紧张，好像惊弓之鸟，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做出剧烈的反应。 毕竟，这群郡城来的高手，修为最低也是炼筋境圆满，听觉，视力，以及反应速度远在姜怀易之上。 他们有足够自傲的实力，自己既然没有听见异响，就说明附近一切安全。 对方不过是炼筋小成的修为，听力绝对不可能比自己还要强上几分。 然而，匪夷所思的事情很快发生了。 “踏踏踏！” 突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迅速传开，让众人的脸色瞬间大变。 真被对方猜中了，这附近果然有动静。 “在那里！” 脚步声逐渐加重，姜怀易静静聆听片刻，突然转身，指向一处略显光秃秃的丛林。 大家顺着望去，发现了一处极为匪夷所思的场景。 透过稀疏的枝桠，有株青绿色的橘树，纤细而又繁密的根苗拨出地面，宛如人类的腿脚一般，奋力朝着前方赶路。 这……这是一颗会跑的橘子树？ 饶是郡城出身的箭法好手，见到这副古怪情景，瞬间愣在原地，不停得揉搓双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人群中，只有郑渊看清景象后，立刻瞪大双眼：“宝树！咱们竟然遇到了一颗宝树！” 说话的功夫，他直接从腰间抽出钢刃，朝着那颗长腿的柑橘树，用力投掷出去。 可惜的是，那颗柑橘树移动速度极快，钢刃未能命中目标。 “快！” “快放箭！” “宝树上面，每一颗果实都蕴含着极为充沛的力量，可以滋润气血，对境界提升有着极大的帮助！” 郑渊脸色焦急，将赶山残篇上记载的宝树功效一股脑说了出来，想凭此激发大家的斗志。 不然，让那颗宝树在自己眼皮底下白白溜走，实在是太难受了。 果不其然，听完郑渊的话语，大家瞬间来了兴趣，将手中蛛魔的残躯放好后，纷纷取下弓箭，朝着前方射去。 然而，宝树速度极快，箭矢在身边呼啸而过，没有一根能成功命中。 “嗖！” 就在众人取箭的时候，一道极为强劲的箭矢声，骤然响起。 抬头看去，姜怀易弯弓搭箭，射出去一枚箭头扁平宽大的齐披箭。 “嗖！” “嗖！”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两根箭矢极快的飞射而出，三者的间隔时间不过是数秒而已。 “这家伙要用攒射之法吗？” 这些箭法高手，只是轻轻看了几眼，就晓得了对方射箭所使用的招数。 这些念头刚闪过，姜怀易再取出一根齐披箭，扭动腰肢，稍微调转方向，径直朝着一处空地射去。 前三根箭矢，被柑橘宝树变换方向，轻松躲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后面的那一根箭矢宛如飞鸟投林般，极快极猛的射来，于猝不及防间，瞬间命中目标，轻松射下一颗金黄色的柑橘。 “好俊的箭术！” 郑渊率先反应过来，不由得称赞出声。 前三根箭矢为虚，后一根箭矢为实。 关注柑橘宝树移动方向的同时，还需要预判它接下来的轨迹，才能做到精准命中。 这份敏锐眼力，时机把握，绝对要成千上万次的弯弓搭箭才能做到。 好一个罕见的箭法好手！ 不愧是自己一眼相中的人才！ 想到这里，郑渊暗暗得意，愈发佩服起自己的选人眼光。 第50章 炼筋大成 “啪嗒！” 几颗黄彤彤的果实掉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那颗柑橘宝树宛如不曾察觉一般，闷头前行，朝着不远处的丛林继续逃窜。 待到柑橘宝树跑远，彻底脱离射箭范围后，大家方才停手，急忙上前查看掉落果实的情况。 只见枯黄的草地上，香气弥漫，静静躺着三颗金黄色的柑橘。 王瑞望见情况，目光一顿，眼角微微收缩。 他已经在炼筋大圆满呆了整整一年，无论爆发力，还是反应，或者速度，都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的巅峰水准。 再加上自己孜孜不倦，勤恳练习箭法数十载，早就将弓箭的诸多技巧汇融贯通。 本以为那姜怀易箭法不错，但是年纪尚小，和自己之间有着不小的差距。 然而，亲眼见证了这两场惊心动魄的箭术后， 他彻底醒悟过来，原来对方的箭法早就远胜自己。 并且，随着对方境界的提升，只怕两人之间的差距会达到一个难以跨越的水准。 …… 草地上， 郑渊将三颗熟透的柑橘捡起，亲手交给姜怀易：“这玩意乃是宝树的产物，唤做宝柑橘，里面蕴含的灵力十分充沛，吃下它，会让你的境界提升极大。” 姜怀易接过柑橘，闻言后，没有丝毫犹豫，取出一颗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大口，瞬间果实的酸甜香气在口腔弥漫。 果实吞咽，那股熟悉的酥麻感觉再度来袭。 他能清晰感觉到，两条大腿各有一股气血生出，滚烫无比，在自己的下肢肆意流淌！ 大成！ 两股气血变成四股，融于四肢。 姜怀易能够清晰感知到，在气血的催动下，四肢的筋骨好像连成整体，每次出手，气力将会从腿脚贯通手臂，力量将会获得极大的提升。 “依我目前的气力，应该能拉动一百五十斤的重弓，若是在百步之内，只怕轻易间就能干爆箭靶。” “恭喜怀易兄弟，跻身炼筋大成！” 身前，郑渊瞧着面色格外红润的姜怀易，轻易发现端倪，微笑着率先祝贺了一句。 什么？！ 仅靠一颗果实，就能突破关隘，直达炼筋大成！ 众人听完话语，心下一惊，眼神中透露出的情感极为复杂，其中夹杂着震惊，羡慕，甚至还有几分嫉妒。 “还有，怀易兄弟射箭天资，同样是羡煞我等！”王瑞感慨了一句。 姜怀易谦虚道：“可能是因为平时经常上山打猎的缘故。” 闻言，王瑞等人更加羡慕了。 他们出身郡城，所能接触到的箭法训练要比姜怀易多的多，像什么狩猎，射靶，骑射，还有专门的名师进行指导。 即便如此，还是达不到姜怀易这般，能够在数十步开外，射中看都看不清楚的目标。 只能说，天赋决定实力的上限了。 “呵呵，怀易兄弟，既然已经晋升大成了，剩下的那两颗果实，能不能分给兄弟们尝尝？” 旁边，有个留着八字胡须的中年人，搓了搓手，脸上满是渴望的神色。 姜怀易闻言，刚要开口。 “啪！” 就在这时，粗大的手掌将果实往姜怀易怀中推去，郑渊顺势挡在身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那个八字胡男子。 “孙浩，这种宝柑橘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人家凭啥要白白送给你？” 名叫孙浩的八字胡，看见郑渊的动作后，瞬间清醒了不少，讪笑开口：“郑大人，不要误会，我不过是和怀易兄弟开个玩笑！” “各位，这宝柑橘既然是怀易射中的，自然是归他所有！”郑渊腆着肚子，言语颇为霸气：“若是有人不怀好意，想要明抢暗夺，就休怪郑某不客气了！” 身前，几个郡城来的高手，纷纷面容严肃，心中那点勾起来的坏心思，瞬间烟消云散，不敢对这些柑橘有想法。 “至于你，若是再想借助人势来压姜怀易，达到强取豪夺目的。” 郑渊蓦然转头，眼神死死盯着刚才开口的孙浩，话语极为不客气。 “哪怕你有采药人的身份，老子也要将你赶出郡城！” 孙浩闻言，瞬间心头一紧，连忙出声附和，保证不敢再有下次。 他也是采药人？ 姜怀易听完话语，不由得多看了孙浩几眼。 很快，众人退回原处，捡起蛛魔的残肢，极为快速的朝着那座山神庙赶去。 不多时，在药效消耗殆尽前，大家终于返回了一重山。 …… 半个时辰后， 在郑渊的带领下，姜怀易等人顺利穿过鄱阳山，来到了黑水县城门前。 “站住！” “前面的，什么人！” 不料，城头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让郑渊几人停下脚步。 姜怀易闻声，抬头朝城墙望去，顿时充满了吃惊和疑惑。 此时，已经是深夜， 原本要执行宵禁的黑水县，竟然灯火通明，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卒，在四面城墙上来回巡视，模样极为严肃。 “难不成，县城出什么事了？”姜怀易心中暗暗思量。 在他身前，郑渊望着城楼的架势，同样瞧出了几分端倪。 他没有废话，直接朝着城楼的士卒喊道：“上面的，我是衙署的人，不要误会！” “快点去找杨明川来见我！” 城楼上，几个戒备的士卒，见下面的人员没有妄动，心中相信了几分，他们立刻派出一人，前去城中找杨主事来辨别他们的身份。 很快，主事杨明川来到城楼上，借着昏暗的火把，看清郑渊的面容后，急忙命令手下打开城门。 “吱呀~”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厚重的城门被士卒们合力推开。 杨明川面色焦急，率先迎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郑渊瞥见对方的脸色，立刻严肃的出声询问。 “蛮子！” “蛮子进城杀人了！” 杨明川的声音不小，还夹杂着几分恐惧感。 此话一出，顿时惹来周围人员的惶恐。 要知道，黑水县位于边关，和北方蛮族挨的极近，朝廷大军日益腐败的前提下，蛮族骑兵经常越过边境，进城烧杀掠夺。 “不可能，如今驻守边关的是袁大将军，手下足足有八万强师劲旅。” “这等雄壮的人马，蛮子如何能越过边境！” 郑渊闻言，直接出声反驳了一句。 听完对方话语，杨明川晓得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稳了稳心神，重新开口解释：“不要多想，仅仅是几个蛮族刺客混入城中，并非大军入境。” “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郑渊松了一口气，继续开口追问。 “目前，城里已经死了五人，蛮族刺客极为狡猾，至今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杨明川摇了摇头，一副颇为心累的样子。 “立刻把你手下的士卒全部点齐，从现在开始，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给我搜查！”郑渊面容严肃，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 姜怀易闻言，不由得皱紧眉头，他能清楚意识到，有什么大事正在缓缓发生。 第51章 蛮族刺客 夜色笼罩，城头上火把林立。 郑渊脸色忽明忽暗，显得极为严肃：“你们几个，也随我一起去搜查！” 身后，跟随他进入二重山的人，自然是点头应许下来。 片刻的功夫，黑水县的大批士卒到齐，个个装备精良，表情严肃，粗略望去约莫有个四五百人的样子。 “出发！” 十名箭法好手，外加上数百名士卒，浩浩荡荡进入城内。 “瑞哥！” 队伍中，姜怀易问道：“几个蛮族刺客而已，至于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吗？” 王瑞摇了摇头：“怀易，你有所不知，与我们边境毗邻的是拓拔部落，他们部内供奉着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巫师，这家伙手段通天，阴狠狡诈，不仅是黑水县，就连郡城的官老爷们，都极为忌惮。” 拓拔部落？ 还有年近半百的老巫师？ 姜怀易听完话语，一脸的茫然，完全不晓得附近边境错综复杂的形式。 王瑞见状，耐心的解释道：“这处边境之上，原本存在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部落，而拓拔氏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部落。” “再往后，那个来历神秘老巫师突然加入拓拔氏，并扶持他们的部落一举吞并附近的其他族群，从原本的小部落，一举成为雄踞一方的草原霸主。” 姜怀易听完，点了点头，对边境蛮族的了解又加深了许多。 “至于拓拔氏崛起的历程，和那个老巫师有脱不开的干系，自从他加入部落后，拓拔氏拥有的财富瞬间变得丰厚起来，而且他手下的士卒也愈发变得骁勇善战。” “然而，最可怕的是，任何敢和拓拔氏作对的部落，都会在一夜之间染上瘟疫，天花等可怕病状，导致其在短短时间内自行灭亡！” 姜怀易大受震撼，忍不住暗自感慨：“怪不得郑渊听到蛮族刺客，情绪变化如此大，原来是因为害怕这些可怕的病状！” 数百名士卒进城后，展开了挨家挨户的搜查。 包括猎所在内，整个县城大大小小的地界，没有遗漏，全部搜查了一遍。 搜城进行到第二日天明，大家才离开，虽然确认了城池各处没有任何异常，但是蛮族刺客始终没有找出来，让众人的心头惴惴不安。 耽误了一晚上的休息时间，姜怀易回到家中，便立刻开始补觉，一直睡到了下午，方才悠悠转醒。 …… 庭院内，呼啸生风。 那杆六十斤的黑杀棍在姜怀易挥舞下，宛如狂风骤雨一般，从四面八方不断挥出，凌厉无比。 “罗汉刚劲！” 随着姜怀易的一声怒吼，手臂中的刚劲集中，而后瞬间爆发出去。 黑杀棍发作一道黑影点出，四周风浪顺势而动，一股子磅礴的罡气撕咬在前方的巨石上。 “嘭！” 一声巨响炸开，在宽阔的庭院内久久回荡。 整个用来观赏，如同大鼎的巨石彻底击碎，宛如齑粉般四散炸开。 很好！ 姜怀易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手罗汉刚劲的杀伤力和杀伤范围有了极大的提升。 炼筋大成，所能带来的棍棒威力，果然非同凡响！ “呼！” 姜怀易缓缓呼出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渍，此刻他的身上已经满是汗水。 随后，他前往浴房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结束完一天的修行，打算返回房间找凤姐儿，趁早用过晚饭后，上床歇息。 “咚咚咚！” 就在他想要离去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姜怀易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小厮遵循嘱咐，照例给自己送来一碗气血汤，转身来到门前，取下门栓。 “哗！” 大门打开，只见留着络腮胡的王瑞，端着一碗气血汤，笑呵呵的站在自己门前。 “瑞哥，怎么是你？！” 姜怀易看清来人后，又惊又喜，急忙接过对方手中的气血汤，将其引入正堂。 听见动静的凤姐儿，同样不敢怠慢，烧了一壶滚烫的茶水，给姜怀易和王瑞斟满后，方才笑着离去。 “瑞哥，怎么是你来送气血汤？” 姜怀易坐在长椅上，一脸的不可思议，王瑞可是杨主事从郡城请来的高手，同时还是猎队的队长，身份和地位，远超自己一大截。 “怎么，我就不能给你送东西了？” 王瑞斜撇对方一眼，笑呵呵的打趣了一句。 “哪敢哪敢，就是瑞哥亲自登门，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姜怀易同样和对方说着客气话。 “啪！” 话语间，王瑞伸手入怀，从里面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放在了桌子上。 “好了，不同你开玩笑了，我此番前来，是奉了郑渊郑大人的命令，来给你送报酬的。” 他指了指袋子，将各项功劳说的很清楚。 “这里面包括你陪郑大人进山的赏钱，以及将蛛魔斩杀后，平分得来的银两，不多不少，总结是五十四两一钱银子。” 姜怀易点了点头，笑呵呵的接过银钱，内心极为喜悦，果然还是郡城来的人出手阔绰，陪对方进一次鄱阳山，就能拿到近乎半年的报酬。 “另外，你小子已经达到了炼筋大成的境地，就该趁早寻找合适的锻骨功法了。” 王瑞抿了口茶水，继续开口说着。 “合适的锻骨功法？” 王瑞没有丝毫藏私，继续开口教导：“炼骨一层，要求将全身的骨骼淬炼至如铁似玉，其中又将其详细分成金，银，铜三大类。” “而决定骨骼上限的，就是锻骨功法的好坏，锻骨功法品阶越好，意味着你淬炼出来的骨骼强度越高。” “不要像我，已经卡在炼筋大圆满一年了，方才找到一门品阶不低的锻骨功法。” 说到最后，王瑞摇了摇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 姜怀易见状，急忙宽慰几句，方才让对方的心情稍稍好转几分。 “另外，还有一件大事！” 王瑞一拍脑袋，仿佛想起了什么，神色严肃的重新开口说道：“如今蛮族刺客潜入城内，闹得人心惶惶，杨主事打算让咱们几个加入巡逻队伍，每夜按时搜查，保证城内的安全。” “至于报酬，给的极为丰厚，每天都会给出一两银子！” “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姜怀易听完话语，瞬间心动，一天一两银子，哪有不加入的道理！ 于是，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瞬间同意了加入巡夜队伍的请求。 第52章 遭遇袭击 正堂上，双方闲聊片刻，王瑞方才告辞离去。 姜怀易将对方送出宅院后，端着那碗气血汤，转回后院，寻找凤姐儿。 此时，天色已晚，于凤已经做好饭菜，只等自己男人入座开饭。 搬进宅院后，两人的生活质量明显提升了不少，从原来的靠着柜子吃饭，变成了如今一整套的桐木家具。 饭桌上，菜肴丰盛，烧鸭炖鸡，几个清炒素菜，一盆白米饭，外加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鹿肉羹。 “易哥儿，家里的鹿肉快要吃尽了，还剩最后一点，全被我拿来做成了羹汤。” 于凤坐在圆凳上，说话的同时，胸脯跟着颤巍巍的来回抖动，模样极为壮观。 “辛苦你了，凤姐儿！” 姜怀易点点头，一屁股坐下，拿起碗筷，狼吞虎咽的快速进食。 混合着鹿肉和蛋花的羹汤，浇在米饭上，筷子搅动几下，油脂香气便浸入其中，让人顿时食欲大增。 姜怀易一连吃掉三碗米饭，将肚儿撑得浑圆，满足的打了声饱嗝，终于满足的放下碗筷。 歇了片刻，等到五脏庙腾出一些地方，又将那碗气血汤吞咽殆尽。 连续服用鹿肉羹、气血汤这两样大补之物，自己体内那越发厚实的气血，宛如一口蓄满的大水缸，终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几欲喷薄而出。 这种滋味，姜怀易还是头一次体会。 “凤姐儿！” 他不管不顾，闯入了不远处的后厨，从后面抱住了正忙着收拾碗筷的于凤。 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于凤瞥了对方一眼，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瞧你猴急的，稍微忍耐一会。” “不行，我忍不住了！” 说话的功夫，姜怀易的鼻尖埋进凤姐儿的脖颈，在体香的强烈刺激下，一路向下滑行……。 “唔！易哥儿，你疯了，这儿是厨房，不是弄那种事的地方！” “我就喜欢在厨房弄！” 很快，两人凑在一处，狭小的空间内响起温暖又舒服的声音。 …… 第二日，因为答应加入巡夜队伍的缘故，主事府特意派人送来一身黑色的短打劲装，算是巡逻人员的制服。 姜怀易倚在门口，和前来的小厮闲聊几句，愈发对目前的形势看得清楚，那几个蛮族刺客昨天又杀害了几人，闹得人心惶惶，县城内的气氛愈发严肃起来。 很快，时间来到夜间， 姜怀易吃过晚饭，提醒好凤姐儿关紧门窗后，便提着黑杀棍，来到街道上巡逻。 他并不是很担心媳妇的安危，因为这处地界儿紧挨着主事府，属于整座黑水县治安最好的区域，绝对不可能生出什么乱子。 天色渐晚，四周黑漆漆一片。 姜怀易一路前行，穿过黑暗的巷子，前往某处牌坊下，和几名巡夜的士卒汇合。 然而，还没有走上几步， 街道上突兀升起了阵阵白雾。 这些白雾似乎带有致幻效果，使得方圆几里内房舍里的普通居民陷入了昏睡状态。 姜怀易感觉头脑有些混沌，意识到问题所在，随即咬破舌尖，让自己的精神清醒了几分。 白雾中，隐约能看见一道身影，身材精壮，臂展修长，显然是一位精通箭术的武夫。 那家伙抬头望向姜怀易，眸中闪过一丝冰凉。 “姜怀易，识相的，趁早将那两颗宝柑橘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听见这话，姜怀易瞬间皱起眉头，牵扯到宝柑橘这种物件，显然不是蛮族刺客，而是和自己一同进过二重山的郡城高手。 “孙浩，你不要太过分，难道这就忘了在郑大人面前的保证了吗？” 他听着熟悉的声音，略一思索，便成功推断出白雾中那道黑影的真实身份。 “呵呵，小子，让你做个明白鬼好了！” 说话的功夫，眼前白雾逐渐消散，留着八字胡的孙浩，面露笑意，不慌不忙的显出身影。 他作为郡城的采药人，天资算得上较好，三十岁入门，短短数年时间内，就已经修炼到炼筋境大圆满，距离炼骨不过是一步之遥。 “怀易兄弟，听我一句劝，将那两颗宝柑橘乖乖交出来！” 孙浩目光凶狠，脸上的贪婪神色丝毫不加掩饰，自己若是能得到那宝柑橘，让修为快速提升，踏入炼骨境，在门内的地位水涨船高，得到的资源会大幅度提升。 “孙浩，你若是杀了我，想没想过在郑渊郑大人那边，如何交代？” 姜怀易攥紧黑杀棍，脸上没有丝毫惧色，直言喝问了一句。 “呵呵，如今城中大乱，杀了你，就将祸端推给潜进来的蛮族刺客，谁又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呢？”孙浩笑容愈发猖狂。 与此同时，一旁的屋檐上，同样传来浑厚的声音：“不要和他废话了，早点解决对方，省的夜长梦多！” 还有帮手？ 姜怀易听见动静，脸色一凝，通过声音，他轻易就能分辨出，那人和孙浩一般，同样是郡城出身的箭法好手。 “嗖嗖嗖！” 说话的功夫，屋檐上的那个汉子，已经连续挽弓搭箭，朝着姜怀易的位置激射而来。 姜怀易目光微凝，体内的四缕气血催动筋骨发力，手臂上的肌肉虬结，瞬间拖动黑杀棍动手。 棍棒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在空中闪烁不停。 “砰砰砰！” 密集的爆裂声响起，姜怀易将黑杀棍挥舞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四面八方袭来的箭矢纷纷被打落在地。 孙浩见状，心中充满了诧异。 好厉害的棍法，这家伙除了极为高超的箭法外，没有想到武学也会如此出众。 不过，自己毕竟是一个炼筋圆满的武师，足足高出一个小境界，应付起来估计没什么问题。 就在他思索之际，姜怀易猛然打掉身前的箭矢，脚步在地面上重重一踏，身形宛如脱兔般飙射至孙浩眼前，在他极度震惊的目光中，一棍抡下！ “嘭！” 刹那间，火花四溅。 孙浩举起手中的钢刀，堪堪挡住了对方迅猛无比的棍法，只是手腕略微颤抖的模样，揭露出他体力不支的事实。 “嘭！” 姜怀易抬起黑杀棍，动作极快，如同鬼魅一般，再度朝着对方的胸口狠狠抽了过去。 “砰！” 孙浩急忙调转身形，打算躲过这凌厉的一击。 然而，那道棍影实在是太快，瞬间落在他的手臂处。 刹那间，左臂断裂！ 孙浩后退数步，眼神郁郁，对方不过是一个炼筋大成的武夫，竟然将自己逼到这等境地。 他咬紧牙关，像是下定了决心，要用出杀手锏来对付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 第53章 厮杀 白雾在街道间流淌，遮蔽了人们视线。 孙浩捂着受伤的左臂，咬牙切齿，对于姜怀易的忌惮又加深了几分。 不过，眼下到了拼命的节骨眼，绝不可能轻易后退。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孙浩没有丝毫犹豫，脚步后掠，退入铺天盖地的浓雾中，再度遮盖住身影。 这处迷雾，是早年游历江湖期间，一位老道传授下的符箓阵法，搭配上相辅相成的袭杀术，是孙浩赖以生存的杀手锏。 白雾朦胧，姜怀易的视野中，那道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姜怀易，能逼我使出这门手段，算你小子……。” 在白雾的笼罩下，对方的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难以辨别来源。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 姜怀易突然手腕一抖，将足以婴儿手臂粗细的黑杀棍，插入地面，随后罗汉钢劲迸发，蓦然一掀！ “哗啦啦！” 青石板的地面顿时龟裂，无数碎石土屑受到冲击，宛如高速冲刺的暗器一般，疯狂朝着四面八方激射。 藏身在迷雾中的孙浩瞳孔一缩，急忙动身躲避。 奈何，飞溅的碎石太多，身处其中压根无法完全躲避，几颗石子瞬间打在脸上，划出道道血痕。 “原来在这里！” 与此同时，姜怀易在寻踪匿迹的加持下，听力提升极为明显，轻易就捕捉到了石子击打的动静。 他转过身来，体内气血翻滚，手上迸发出极强的破坏力，将黑杀棍高高举起，狠狠对准目标抡了下去。 “嘭！” 兵器相交，迸发出刺耳的声响。 孙浩只觉虎口阵痛，双臂一阵酥麻，几乎要支撑不住，任由那根铁棍落下。 然而，姜怀易却是主动收回了黑杀棍。 不等孙浩反应，又是一棍砸出，这次的速度比上次还要快上数倍，镔铁制成的棍头迅如奔雷，霎时间就落在对方的胸口处。 “咔咔~” 肋骨粉碎的声音顿时传来，孙浩双目通红，忍不住发出了凄惨的哀嚎。 只是，姜怀易的攻势远远没有结束。 巨大的力道注入长棍之内，棍影重重掠出！ “砰砰砰！” 一连串宛如爆竹炸裂的动静，在半空中响起，足足持续了数十秒终于停歇。 孙浩已经无力的瘫在地上，周围渗出大片腥红，他的胸膛，腹部，以及大腿，全部被打成肉块碎屑。 “你……你不能杀我！” 直到此时，孙浩的眼中终于露出了几分恐惧，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炼筋大成的武夫，能将自己逼到这般境地。 “我杀你？！” “呵呵，孙老哥，莫不是昏头了？” “明明是蛮族刺客加害的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姜怀易面带冷笑，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对方，愈发的寒意逼人。 “你……！” 孙浩万万没有想到，想出来处理掉对方的好借口，竟然会套用在自己头上。 然而，不等他说完话语，黑杀棍已经当头劈下，瞬间将其头颅打裂，血液宛如西瓜汁奔涌而出，洒落一地。 随着孙浩的身死，法阵没有罡气支撑，白雾渐渐消散，街道上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什么？，这家伙竟然打杀了孙浩！” 屋檐上，一个面色蜡黄的长脸汉子，等到雾气消失，看清地面上的形式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在自己射箭掩护下，孙浩那厮竟然拿不下一个炼筋大成的武夫，反而被对方打爆头颅。 到底应该说对方天资过人，还是孙浩太过于废物。 然而，眼下不是去想这个的时候，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长脸男子眼见同伙身死，瞬间打消了战斗的念头，朝着对方射出几支箭矢后，身形后掠，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想跑？！” “你早干嘛去了！” 姜怀易自然不可能放过对方，他瞥见长脸男子远去的身影，立刻从孙浩的尸体上扯过一把大弓，不慌不忙，搭上箭矢，力道大得吓人。 “嗖！” 剧烈的声响传开，一百二十步外的长脸汉子，被箭矢扎了个透心凉，闷哼一声，瞬间从房顶掉落，栽倒在地面。 姜怀易见状，把捡来的弓箭收好，大步前冲，来到长脸男子的尸首附近。 一番细心摸索，取出来十余两银子，以及几瓶丹药后，方才心满意足的拖拽着对方，回到原处。 然后，孙浩的尸身如法炮制，摸出来些许银两，以及那张会唤来迷雾的符箓。 “果然杀人放火玉腰带！” 姜怀易看着满满的收获，摩挲着下巴，不由得感慨一句。 今晚捡回来的东西，合计在一处，总价值怕是要比自己数个月的俸禄还要高上几分。 …… 主事府， “什么？！” “孙浩想要害你，结果被你成功反杀了？” 一间宽敞的宅院内，体态肥胖的郑渊，坐在矮凳上，听完来人的汇报，瞬间困意全无。 对面，姜怀易点了点头，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他杀完人后，没有选择毁尸灭迹，而是来找自己所依赖的靠山，只要对方点头认下，那么这件事将构不成任何威胁。 “看不出来，你的能耐竟然这般惊人！” 郑渊打量着对面的姜怀易，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家伙是块值得培养的好材料。 至于，那两个郡城来的箭法好手，死就死了，想个法子按在蛮族刺客身上便是。 “怀易，有样东西你或许能用得上！” 说话的功夫，郑渊起身，走到红漆漆的木柜前，从里面翻找出一份巴掌大小的纸张，递给了姜怀易。 “呵呵，这是一份药浴的方子，送你好了！” “药浴？” 郑渊神色和善的点点头：“不错，日常无事，你可以按照上面的方法，调配出药材后，浸泡自身，对炼筋一层极有益处！” 姜怀易点点头，出声言谢后，将那份药方接过手中。 自己杀了人，对方没有责怪，反而给出极为珍贵的修行资源，显然是看重了自身修行天赋，想要拉拢过去。 “怀易，这段时间好好修炼，估计用不了多久，黑水县就会闹出大动静！” 最后，郑渊脸色严肃的提醒了一句。 姜怀易点了点头，如今城池搜查愈发严格，那几个蛮族刺客早晚会被揪出来，到时候连同包庇他们的人在内，势必会来一场大清算。 果然， 数天以后，随着蛮族刺客的踪迹暴露，一场血雨腥风正式掀开了帷幕。 第54章 围剿 宅院内，某间小屋 腾腾热气中，一大桶熬煮成青翠色的药材，散发着类似松脂燃烧的香气。 姜怀易熟练的褪去衣衫，整个人浸泡在药桶中，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爽的长吟。 浑身的毛孔缓缓舒张，开始吸收药力，刚开始滚烫热流滋润全身各处筋肉，使身躯逐渐放松，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丝丝针扎的疼痛开始席卷全身。 姜怀易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死死捏住药桶边缘，用力之大险些留下数道痕迹。 很快，他的身子骨蓦然一颤，各处像是被油溅了一般，火辣辣的，生疼无比。 煎熬了半个多时辰，姜怀易慢腾腾的从药桶里爬出来，他面色疲惫，浑身湿漉漉的，就连脚步都有些虚浮无力。 自从郑渊赠给药浴的配方，接连数日，姜怀易每天都会体验一次这种痛并快乐的奇妙感觉。 虽然过程煎熬，但药浴的效果却出奇的好，四五天的功夫，就将四缕气血滋润的异常浑厚，这也就意味着炼筋大成算是合格了。 接下来，他可以尝试冲击炼筋大圆满。 大圆满这一层，相对之前，较为繁琐，除了丹方，药浴，修炼呼吸法外，还要通过战斗，来将这四缕气血调动起来，达到贯通经脉，遍布全身的效果。 泡完药浴，姜怀易等药效彻底吸收殆尽，麻利擦拭一遍身子后，披上件崭新的软甲。 这副软甲，是布面甲，里面镶嵌着不少厚实的铁片，防御力十分惊人，是郑渊赠送的稀罕物件。 姜怀易穿戴整齐，和凤姐儿打了声招呼，马不停蹄的朝着主事府赶去。 由于蛮族刺客日渐猖獗，公然刺杀了主事府两个猎队队长，彻底引起了黑水县上下官吏的巨大震怒。 一时间，巡逻的士卒日益见多，就连像姜怀易这种非战斗编制，也要求全天在府中，突发紧急事件后，能够迅速出动。 …… 靶场上， 刚刚喝完一碗气血汤的姜怀易，感觉全身都在发烫。 他抱拳说道：“瑞哥，有劳了，还请和我比试的时候全力出手。” “全力出手？”王瑞略感诧异，重复了一遍：“你可想清楚了，我的修为是大圆满层次，气血贯通全身，动起手来，力道比大成层次强了不止一倍！” 姜怀易点点头：“瑞哥，我想尝试一下大圆满层次的能耐！” 这几天，在主事府上闲来无事，姜怀易经常和王瑞一同对练，借此来磨炼自身的气血，希冀着早日能够突破到炼筋大圆满。 “好，怀易兄弟，那你可要小心了！” 王瑞看着姜怀易诚恳的模样，同意下来，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钢刀，摆好了战斗的姿势。 下一刻，他暴喝一声，大圆满的气血骤然爆发，狂奔过去当头就是一刀劈下，宛如猛虎下山般，气势极为迅猛。 姜怀易同样不敢示弱，四缕气血融入四肢，黑杀棍化作幻影，四面八方铺盖而去。 “铛铛铛~” 金铁交响声持续不停，宛如狂风暴雨一般。 王瑞惊愕的发现，自己炼筋大圆满境界，展现出的爆发力，竟然压制不住对方，而且单论持久力，对方更是隐隐有凌驾在自己之上的趋势。 数十个回合过后，王瑞的虎口微微发颤，气血稍显枯竭，反观姜怀易攻势愈发凶猛，大有一往无前的姿态。 又过去五六个回合，王瑞已经气喘吁吁，眼花缭乱，完全看不清对方的棍棒从哪个位置出现，下盘更是虚浮不堪，最后一屁股瘫在地上。 “不打了，不打了！”王瑞摆了摆手，急忙大喊，模样看上去颇为狼狈。 姜怀易收起棍棒，上前扶人：“辛苦了，瑞哥。” 王瑞站起身来，面色通红，呼吸格外粗重：“怀……怀易，你平时有什么特使的训练方法吗，怎么会如此持久。” 姜怀易挠了挠头：“没有啊，瑞哥，可能是我喝汤药多一些的缘故？” “怎么可能？！” 王瑞冷汗迭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气血汤虽然管用，但是绝不可能有如此神速，真若如此管用，黑水县人人都是炼筋境的武夫了。 现如今，只有一种说法能解释清楚，这小子天赋惊人，这辈子能达到的境界，绝对不会在炼筋境止步，炼骨境武师，甚至更高。 “全员集合！” 两人交谈的功夫，一声嘹亮的喊叫声在府前响起，瞬间贯彻整个主事府。 “这是……？” 姜怀易还在愣神之际，早被反应过来的王瑞拽住，大步朝着主事府跑去。 主事府前， 一百余号预备役士卒，外加八十名猎队成员，排好队列，等待杨主事的训话。 大家面色紧张，严阵以待，只是眼神中透着几分的迷茫和不解。 “各位！” 不多时，一身锦绣衣袍的杨明川，在郑渊的陪同下，大步来到台阶上，环顾一圈，扬声说道。 “如今蛮族刺客的踪迹已经发现了，就在黑水县城南的云水寺！” “现在大批士卒已经前往，将寺庙团团围住，如今本主事需要你们一同前往，为铲除蛮夷，贡献出一份力量。” 主事府前，两百余号士卒听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抓捕蛮夷这件事，在之前早有预料，但当真发生的时候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很快，大家在杨明川的带领下，火速朝着城南的云水寺赶去。 另一边， 猎所得知蛮族刺客的下落后，同样没有犹豫，将所有人员集结起来后，由大管事厉青阳带队，奔赴云水寺。 人员稠密的队伍中， 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田峻，穿着一身灰布麻衣，面容枯槁，眼神呆滞，看不到任何的情感。 “大哥，打探清楚了，这次抓捕蛮族刺客，是咱们和主事府一起行动。” “这样一来，姜怀易同样在队伍里，那么是不是……？” 有个身材健壮的大汉，凑在田峻耳边，轻声嘱咐了一句。 “找几个点子硬的好手过来。” “若是寻到机会，给我宰了那个小杂碎！” 田峻脸色不变，只是说话的时候，身上透漏出一股无形的凶戾气息，让人脊背发寒。 第55章 进攻云水寺 云水寺，位于黑水县城南，是当地最为庞大的一座番寺，里面熙来攘往，人员格外稠密。 一间烧着檀香的密室内， 有个身材魁梧的秃头番僧，面目严肃，手中死死攥着一本泛黄的羊皮卷。 在他对面，蒲团上坐着个碧眼金发，胡须微卷的蛮族人，腰杆挺直，同样严阵以待。 “县城那边传来消息，主事府已经集结起大批人马，正朝这边赶来。” 秃头番僧顿了顿，把手中的羊皮卷递给对面的蛮人：“一会，我会率领全寺的僧人，尽力牵制住对面，让你有脱离重围的机会” “这本牵羊秘术，记得一定要交给拓拔氏的三王子。” 对面的蛮子深深看了番僧一眼，接过那本羊皮卷，脸色凝重的点了点脑袋。 …… 与此同时，云山寺下盔甲震颤，无数的脚步声重重响起。 数以百计的主事府士卒，握着利器，层层围住了这座修建历史百年的天刹古寺。 另一边，猎所的大批猎户，在厉青阳的指挥下，手握弓箭，同样把云水寺包围的水泄不通。 “大人，四百余号人已经将寺庙形成包围之势，不过，听闻山上还有许多的前来进香的香客，咱们要不要……。” 严阵以待的士卒群里，有个管事来到杨明川的身边，脸色为难，小心翼翼的附在耳边说道。 杨明川闻言，轻轻瞥了对方一眼：“紧要关头，蛮人会不会混进香客群，想要借机溜下去？” “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跑一人。” 中年管事壮着胆子，犹犹豫豫想要继续开口：“主事大人，那可是一帮平民，咱们要不要……。” 杨明川一挥袖子，沉声说道：“行了，无关紧要的话，不要再讲了！” “准备准备，马上进攻云水寺！” 一旁，中年管事闻言，不敢继续多言，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身飞快离开，去和前面的士卒下达命令。 …… “吱呀！” 云水寺，厚重的广梁大门被人合力推开，发出牙酸的声响。 等到红漆房门彻底敞开，大约百余名番僧，面带肃杀之气，手中拿着刀枪剑棍等各种武器，齐齐涌出了寺庙。 山上山下，两帮人对峙，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大胆番僧，明明知道朝廷要来调查你们，还敢召集僧侣试图阻拦，难不成想要造反吗？！” 士卒阵前，一个中年管事冲出人群，指着山上的寺庙，厉声呵斥了一句。 “施主，寺院乃是清净之地，敢问犯了什么事情要擅闯入内！” 庙前，凶神恶煞的秃头番僧，双手合十，故意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朝着山下扬声开口。 “朝廷已经调查清楚，前几日潜入县城的蛮族刺客，现在就藏匿在你们云水寺内，最好将人速速交出来！” 管事脸色严肃，怒声呵斥了一句。 “施主，莫要血口喷人，佛门乃是清净之地，怎么可能容纳罪大恶极的蛮族刺客。” 秃头番僧摇了摇头，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出尘脱俗的得道高僧。 管事见状，刚要开口驳斥对方。 忽然，主事杨明川按捺不住，大步冲到士卒阵前：“你跟他们废什么话？！” “给我放箭，强攻上去！” 命令下达，主事府的猎队成员，加上猎所的大批猎户，齐刷刷掏出弓箭，搭上钢制的箭矢，模样极为壮观。 “放！” 不等番僧回话，杨主事大手一挥，迫不及待的下达了进攻命令。 “嗖！” “嗖！” “嗖！” “……！” 瞬间，百余把箭矢齐齐飞掠，宛如蝗虫过境一般，疯狂涌向了山上的云水寺。 “噗噗噗！” 箭矢密密麻麻射来，眨眼的功夫，大批的番僧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射成了刺猬，浑身抽搐几下，瘫软在地，各处淌出鲜血，俨然是失去了生机。 “关门！” “关门！” 秃头番僧眼见情况不对，打碎靠近的几根箭矢后，急忙退回寺庙，神情激动的大喊大叫，命令僧人抓紧将庙门关闭，以免出现更大的伤亡。 “轰隆！” 在牺牲几名僧人的情况下，云水寺的大门怦然关闭，里面的番僧们气喘吁吁，暂时获得了生存的希望。 “大人，那边番贼将庙门关上了！” 杨明川听完汇报，抬头看了眼山上的寺庙，语气严肃的下达了第二条命令：“那就退下箭矢，全体短刃上阵，给我强攻！” “记住，山上无论平民还是番僧，胆敢有反抗举止的，一律格杀勿论，休要讲什么情面！” 讲话完毕，杨明川眼神闪过一丝狠辣，大手向前挥动，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杀啊！” “兄弟们，跟我冲！” “……” 下一刻，局面瞬间陷入了沸腾，数百号士卒纷纷抽出身上的短刃，嘶吼着，怪叫着，结群成对的朝着山上的寺庙冲杀而去。 从上面俯看，宛如成群结队的蚂蚁般蜂拥而至，场面极为骇人。 “砰！” “砰！” “……” 破木门撞击数下后，云水寺的广梁大门终于支撑不住冲击，轰然倒塌，化作了满地的木板和碎屑。 “给我杀！” 红漆大门坍塌的瞬间，严阵以待的番僧，在主持的命令下，提起手中的武器，奋力砍向冲进来的士卒。 虽然番僧占据地利，然而士卒的人数实在是过于繁多，杀一个冲进来两个，节节反抗下，还是被冲进了寺庙中。 两波人碰撞在一起，血液飞溅，断臂残肢四落，落惨叫声不断响起，好好的寺庙瞬间化作了生灵涂炭的修罗场。 “噗呲！” 人群中，姜怀易冲上山头，手中的黑杀棍瞬间化作了满天残影，将周围的番僧打的头破血流，连连后退。 “噌！” 一道寒光掠过，朝着他的肩头刺来。 危急时刻，炼筋大成的优势瞬间展露出来，姜怀易脚尖轻点，身影宛如鬼魅般晃动，轻易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他定睛看去，对面站着一个鬓发花白的握剑老者，他既没有穿着僧侣的衣服，也不像主事府的人员。 “你是什么人？！”姜怀易沉声喝问一句。 “奉大哥命令，特意前来取走你的性命！” 老者眼神凶戾，身上的血性迸发，宛如觅食的豺狼一般，气势远超主事府的士卒。 姜怀易不慌不忙，将黑杀棍横在身前，勾着嘴角冷笑道。 “呵呵，老东西，正好拿你刷一刷进度！” 第56章 斩杀殆尽 云水寺上，喊杀声不断。 姜怀易和那名凶戾老者对峙的时候，身旁脚步声不断，又有三人来到了身前，形成了合围之势。 “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微微皱眉，打量着越靠越近的几人，这些家伙虽然打扮装束各不相同，但是身上却有着一股相同的凶戾气焰，远非士卒能够比拟的。 “呵呵，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想知道什么来路，下去问阎王吧！” 说话的功夫，面前一个刀疤脸男子，拿着手中长剑，丝毫没有废话，率先刺向了姜怀易。 “铛！” 金铁交鸣声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姜怀易举起黑杀棍，两缕气血在体内翻涌贯通，气力见涨数倍，竟是瞬间挡下了对方那凌厉一击。 刀疤脸男子面色惊疑，剑棍相接，臂膀被震得酥麻无比，连刺出下一记招式都无法做到。 “这家伙不是炼筋大成吗？！” 他内心略感惶恐，面上的表情阴沉不定，出手前老大特意叮嘱过，对方的实力境界低自己一个层次。 然而，任凭全力出手，仍无法压制，甚至隐隐有些落败的迹象。 “他怕不是炼筋大圆满，距离炼骨境只有一步之遥？” 搏命厮杀间，刀疤脸男子忍不住流露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否则对方如此强劲的实力，绝对无法解释清楚。 刀疤脸剑影一晃，强行退出战斗，向后退出几步，气喘吁吁，忍不住朝周围的人招呼道。 “兄弟们，这家伙绝对不是炼筋大成，点子扎手，一起抄家伙解决他！” 一旁，凶戾老者在内的三人，闻言不再犹豫，气血涌动，爆发出自身最强的威力，举起手中武器，朝着对方冲杀过去。 “来的正好！” 姜怀易眼神沉凝，不再刻意遮掩，四缕气血瞬间全面爆发，气势刹那间攀升到一个巅峰。 下一刻，罗汉钢劲展露而出。 他整个人如同一道雷霆一般，忽然向着前方卷去。 连带着手中的黑杀棍，宛如一颗坠落的陨石，带着周围的狂风，疯狂无比凶猛的砸向前方的刀疤脸。 正对面的刀疤脸心中悚然，心生退意，但丝毫没有反应的时间。 未等他做出动作，势大力沉的黑杀棍已经猛然落下，连带着如同陨石般的气劲，砸在对方的头颅上。 “砰！” 一声闷响，刀疤脸的脑袋顿时鲜血四溅，脑浆混合着腥臭的液体，缓缓淌下，俨然是断了生机。 “滴答答~” 姜怀易拖棍向前，粘稠的血液在棍头滴落。 前面的三人看完刚才的一幕，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呆愣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 如果说，刚才他们还对刀疤脸的话充斥着些许的怀疑，那么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对方的话语。 这家伙，还是人吗？！ 仅凭炼筋大成的修为，就能在短短几个回合内，将一名炼筋大圆满修为的山匪活活打死。 过了片刻，剩下的三人对视一眼，个个冲着姜怀易发出一声咆哮，凶恶的向他扑了过来。 “人多势众……。” 姜怀易长棍一展，看着从三个方向朝自己猛扑过来的恶徒，咧嘴轻笑，神色极为轻松。 “但是，又有什么用处？！” 说完，他的眸光陡然一寒，长棍骤然甩出。 …… 夜风寂寥， 浓郁的血腥味在四周蔓延， 一个伤痕累累的麻衣老者，浑身血迹斑斑，步伐极为虚弱的在丛林中狂奔不停。 他时不时回头看去，似乎身后有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在追赶自己。 “老东西，受了重伤就不要硬撑了，还是让我乖乖送你上路吧！” 忽然，冷冽的话语响起，面带杀意的姜怀易，攥紧黑杀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老者的前面。 “你……！” 那麻衣老者看清对方的面容后，瞳孔瞬间放大，他实在无法想象，对方是如何瞒过感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前。 身前这个年轻人，宛如杀神一般，半盏茶的时间，就将三个同伴轻易解决掉，就连自己，也已经身负重伤，没有再战的力气。 “受死吧！” 根本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姜怀易的棍法又快又狠，直接朝着对方的腰间抽来。 “嘭！” 老者整个人轰飞出去，背后的皮肉宛如被妖魔啃食一般，露出了鲜血淋漓的后背。 即使是炼筋大圆满的身躯，在罗汉棍法十成的攻势面前，仍是没有任何叫板的资格。 “真该死啊！” 老者整个人抽搐的神经都在疼痛，还是强撑着从地面上爬起来。 “嘭！” 还不等他反抗，又是一击迅猛无比的闷棍砸在老者的腰背上，这一次衣衫破碎，血肉彻底模糊，就连骨头都出现了轻微的碎裂。 “你……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老者心中大为震撼，忍不住开口询问，事到如今，他完全无法接受对方是一个炼筋境的武夫，这等强劲的力道，怕是炼骨境的武夫都不能轻易做到。 “炼筋境大成而已！”姜怀易缓缓朝对方逼近。 “不可能，你这等强劲实力，绝对不可能是炼筋境！”老者翻过身子，双眼通红，面目狰狞的朝对方吼道。 “并非我太强，而是你们这些人太弱了！” 话语间，劲风倏忽响起，抬头看去，姜怀易已经将黑杀棍举过头顶，用出了全身的力气，朝着对方的胸前狠狠砸去！ “砰！” 血光飞溅，老者的胸骨瞬间断裂，整个身躯向后对折，径直横飞出去。 “你……，” 古树下，老者嘴里鲜血直流，他的胸骨已经穿透了肺腑，俨然已经活不了太久了。 “算了，我这人最是心善，看不得老者受这种苦头！” 说话的功夫，悲天悯人的姜怀易挥棍砸中老者的头颅，彻底将对方的性命了断干净。 “呼~” 解决完敌人后，他抬头看向不远处，只见火光弥漫，喊杀声不断，俨然云水寺的围捕还没有结束。 “沙沙沙~” 就在姜怀易打算回身帮忙的时候，一阵声音极重的脚步声响起，不断向这边逼近。 单听脚步声，那家伙步履蹒跚，虚浮不堪，显然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不想惹出多余事端的姜怀易，急忙爬上一处枝头，隐藏好自己的身影，静观事态的发展。 果然，没有过多久， 一个碧眼金发，胡须微卷的蛮人，身负重伤，踉跄着来到这片幽静的丛林。 在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发黄的羊皮卷。 第57章 秘术到手 夜空万里无云，月明星稀。 惨白色的月光洒落大地，又被茂密的枝桠搅碎，化作斑驳的光影。 姜怀易施展寻踪匿迹，将身形完全隐藏起来，霎时间有种和枝头融为一体的感觉，就连旁边的鸟儿都没有惊动。 “沙沙沙！” 地面上，那个胡须打卷、耳朵有钉的蛮子，浑身血迹，脚步踉跄，宛如醉汉一样，摇摇晃晃的朝着丛林深处走去。 借着月光，不难发现，那蛮人的伤势非常严重，身上的刀伤多达十余处，涓涓淌血，有些地方都能瞥见惨白的骨茬。 “看打扮，不像是本朝人，莫非是正在搜捕的蛮族刺客？！”暗中，隐匿身形的姜怀易察觉端倪，打起精神，愈发仔细观察起那人的动向。 “咳咳……。” 蛮子口咳鲜血，身形颤抖，脚步挪动异常困难，时常向前走出数米，就会跌倒在地，眼看是强弩之末，快要不行了。 很快，他来到某处枯树跟前，强忍着剧痛，用双手刨出坑洞，将那本沾染血迹的羊皮卷塞入其中，迅速填埋。 等到处理完毕，又抓起周围的枯草树木遮盖痕迹，彻底将这里伪造成一处普通的地方。 到这里，蛮子的脸庞红涨，呼吸明显粗重几分，只吸气不出气，显然是濒临死亡，生存的时日无多。 “沙沙沙。” 然而，哪怕生命即将消逝，那蛮子仍旧拖动沉重身躯，继续朝着丛林深处前行，想要尽可能的远离这处藏匿地点。 “那本羊皮卷中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竟然让这个蛮子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坚持守护到底。” 姜怀易颇感疑惑，然而谨慎起见，他还是没有轻举妄动，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快！” “就在前面！” “……” 不远处，又有脚步声响起，迅猛扎实，显然是搜捕者追来。 姜怀易挪动视线，打量过去，不由得大吃一惊，追赶而来的人并非主事府或者猎所的士卒，而是郑渊亲自赶来！ 在他身后，还有两个汉子，浑身浴血，气血异常恐怖，是从郡城请来的高手。 姜怀易认出树下的人是郑渊后，身体愈发紧绷，趴在林荫中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因为，他能清晰感觉出来，今天的郑渊和平日极为不同，双眼血红，模样骇人，看不出半点温和的气度。 “啪！” 郑渊浑身散发着凶戾，向前几步，极快的追上那身受重伤的蛮子，没有丝毫留情，一脚将对方踹翻。 “说！” “你们拓拔氏的秘宝在哪里？！” 郑渊双眼通红，语气凶狠，将钢刀架在对方的脖颈处，这副模样和那些丧心病狂的赌徒如出一辙。 “哈哈，汉狗，老子凭什么要告诉你！”蛮子呼吸粗重，满脸癫狂，显然是得知自己时日无多，达到了彻底疯狂的地步。 “不说是吧？！” 郑渊见对方不愿配合，脸色阴沉，动作干脆，直接将钢刀扎入了蛮子的体内。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郑渊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钢刀插进去后，并没有着急拔出，反而在体内来回搅动，将附近的血肉搅成烂泥。 “说不说！” “不想继续折磨，那就快点开口！” 然而，哪怕蛮人疼得冷汗迭出，额头青筋暴起，就连手掌都不自觉的攥紧一旁枯草，仍旧守口如瓶，丝毫没有吐出秘宝的下落。 “噗呲！” 片刻的功夫，随着郑渊再度落下钢刀，蛮人双眼圆睁，呼吸蓦然一沉，彻底断绝了生机。 “主子，人……人好像死了！” 身旁，一个穿着黑衣的汉子，观察着郑渊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他奶奶的！” 郑渊暗骂一句，心中窝火不已，起身后仍旧踹动尸体，借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你们两个，四处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痕迹！” “是！” 两名汉子立刻拨出长剑，在附近搜索。 当然，最终没有任何的结果。 “主子，什么都没有！” “可恶，竟然没在对方身上！” 郑渊拳头攥得发白，许久后方才压制住怒意：“走，重新回云水寺看看！” 说话的功夫，三人果断转身，飞快离开了这里。 望着一行人远去，姜怀易仍旧不敢轻举妄动，他无法相信，郑渊这般谨慎的性格，会轻易放弃搜寻。 “沙沙沙！” 果不其然，又过了片刻，脚步声缓缓响起，正是郑渊带着两名手下，在阴影中缓缓走出。 “主子，这里怕是没有其他人了。” 身旁，手下极为谨慎的环顾四周，简短的说了一句。 枝桠上，敛息藏身的姜怀易看着走出的三人，顿感心惊肉跳，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差点陷入了这头老狐狸的圈套。 “你们来的时候没有走漏风声吧？！” “主子放心，我们赶来的时候，绝对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那就好！” 郑渊呼出一口浊气，提醒道：“拓拔氏的牵羊术，乃是和我朝赶山术齐名，皆是搜山降魔，寻灵收宝的无上传承。” “这事关乎我郑家的千年大计，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哪怕外人得知半点消息，也要斩杀殆尽，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是！” “另外，……。” 郑渊瞥了眼丧失生机的蛮子：“把这具尸体扛回去剖开，和牵羊术相关的线索，说不定就在他肚子里！” 就这样，三人拖着尸体渐行渐远，身影缓缓消失。 …… 姜怀易蹲在树梢上，看着对方离开，仍旧隐匿气息，不敢随便行动。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确认对方彻底离开后，终于小心翼翼的来到地面，轻车熟路的翻开枯草，取出那本掩埋起来的羊皮卷。 “拓拔氏，牵羊术！” “搜山降魔的能耐，丝毫不输于赶山术。” “而且这个东西还和郡城的名门望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姜怀易将羊皮卷塞入怀中，暗自咋舌，想不到这一本秘卷，牵扯到的势力竟然如此繁琐和庞大。 自己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就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我碰过这玩意儿。 一旦外泄，恐怕短时间内自己就会不清不楚的莫名离世！ “唉，既然如此，……。” “我只好将这本牵羊术勉为其难的收起来了！” 第58章 牵羊倌 城南，云水寺。 这场混战，足足持续到后半夜，直到将最后一名番僧抓到，方才宣告结束。 在郑渊的示意下，主事府和猎所各自集结士卒，点齐人数后，便带队返回黑水县。 士卒们手持火把，宛如蜿蜒盘旋的火龙一般，缓缓前行。 队伍里，姜怀易偷偷打量起郑渊的神情，只见对方骑着高头大马，面容郁郁，一副愁眉不展的神情。 显然是因为拓跋氏秘术的事情。 不过，自己见识了郑渊残忍的一面，以及得知牵羊术牵扯的势力极多后，便彻底打消了将秘术上交的想法。 很快，队伍悄无声息的进入城池。 由于天色已晚，郑渊简单强调了几句事情保密后，便命令队伍解散，大家各自返回家中休息。 姜怀易神色如常，故意露出一副疲惫不堪的状态，返回自家的府邸。 …… 卧榻上，姜怀易没有打扰熟睡的凤姐儿，只是默默拿出羊皮卷，在灯火的映照下，仔细打量。 表面上看，就是一本普通的书册，没有任何繁杂的花纹，和市场上贩卖的话本小说没有任何区别。 这本书内，当真记录着和赶山术齐名的搜山秘法？ 姜怀易的好奇心愈发浓郁。 他迫不及待的翻开第一页，引入眼帘是繁密的蝇头小字，幸好大乾王朝和边关蛮族字体相同，所以阅读起来，并没有任何阻碍。 “南有赶山客，北有牵羊倌。” 头一句话，口气就格外大。 姜怀易听王瑞提过，只有掌握完整的赶山秘术，能够搜寻三百里山道，架鹰放犬，连妖物都敢搏一搏的大能耐者，才有资格被尊称为赶山客。 这些赶山客，能耐大，眼界高，绝非厉青阳这种掌握秘术残卷的半吊子货色，能够比拟的。 “牵羊倌，想来就是牵羊术一脉的最高成就，能够和赶山客相提并论，看来确实有几分能耐。” 短短十个字，就成功激发了姜怀易的兴趣，忍不住继续向下阅读。 随着阅读深入，他看的愈发痴迷，同时对牵羊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相传，游走在名川大泽，流连于荒郊野岭，寻深山野宝，拾天地奇物，牵万物之灵的唤做牵羊倌。 “如此看来，牵羊倌和赶山客虽然都靠深山大川吃饭，但两者之间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赶山客，依仗的是山灵沟通，通过独门法脉换取山神赐福，凭此在深山猎兽取宝，无往不利。” “而牵羊倌，则是依靠自身的能耐，凭借书中记载的方法和独门器物，完成找宝和取宝，达到顺手牵羊，盗取天材地宝目的。”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个时辰，牵羊术的内容晦涩生硬，姜怀易不得已放下书本，让高速运转的大脑得到片刻的歇息。 虽然内容繁密，好在学到的知识足够多。 姜怀易已经清楚了牵羊倌的能耐，以及对深奥的牵羊术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技艺：牵羊术（未入门）】 【进度：15/200】 【效用：夜视（驱散黑暗和迷瘴，让牵羊倌在深山大川自由行走）】 “不费吹灰之力，又轻松肝出一门技艺！” 卧榻上，姜怀易目光灼灼，看着面板上浮现出的幽蓝色字体，不由得咧嘴一笑。 为了测试一下能力，他悄悄走下床榻，来到屋外，极目远眺，夜视瞬间开启，展露出极为强大的效果。 “唰！” 霎时间，漆黑的夜空仿佛褪去了一层薄纱，周围景物清晰可见，分毫不差的映入眼帘。 甚至，数十米外的枝头上，站立小憩的麻雀都可以轻松窥见全貌。 “三更半夜，竟然能够做到细致入微的观察，莫非夜视和寻踪匿迹相互结合，融为一体了？！” 惊喜之余，姜怀易略感诧异，心头不自觉浮现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为了探清真相，他再度施展能力，仔细观察，地面上一只只微小昆虫，蚂蚁的活动痕迹，毫不费力的尽收眼底。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夜视的驱散黑暗，和寻踪匿迹的细致入微，两者相互结合，造就了这种深夜千里眼的神奇效果！” 姜怀易嘴角上扬，大喜过望，无法按耐心中的激动情绪，凭借这份堪称“变态”的视力，加上大成的箭法，自己活脱脱就是一名绝佳的刺客。 “不晓得，将牵羊术肝到小成，还会觉醒什么特殊的能力。” 夜幕中，他满怀期待，对牵羊术的进度充满了期待，只不过，碍于当前的形势，自己无法进山修行，只能静观其变。 胡思乱想间，姜怀易返回屋内，把凤姐儿当做柔软的抱枕，压在身下，舒适的沉沉睡去。 …… 与此同时，猎所， 一间昏暗的房间内，面容枯槁的田峻坐在长椅上，脸色阴沉。 由于中年丧子的缘故，短短数日内，他的头发花白大半，模样像极了花甲之年的老人。 “你是说，撒出去的刀手全折了？！” 听见问话，桌前两个山匪打扮的中年人，急忙垂下脑袋，一声不吭，姿态十分乖巧。 “没用的废物！” “啪” 田峻使劲拍打桌案，瓷碗翻洒出大量的茶水。 “二当家，这几年山上的家底该往外掏一掏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刀手也罢，自己出马也成，务必将姜怀易那个小兔崽子，挖心摘骨，碎尸万段！” 身材矮小的二当家闻言，连忙点头答应下来，田大当家虽然已经隐退，但是他在位时的赫赫凶名，早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大当家，您尽管放心，五天，五天之内我肯定把姜怀易的人头拧下来！” …… 接连数日，黑水县风平浪静。 因为牵羊术未能找到的缘故，无奈之下，郑渊只好返回郡城的世家复命。 临行前，他特意把姜怀易叫到身旁，语重心长的朝杨明川叮嘱道：“明川，你应该晓得，我郑渊眼界极高，能让我瞧上眼的人屈指可数。” “而他姜怀易，就是其中一个！” 杨明川素来谨慎，一向惧怕郑渊的家世，以及对方那喜怒无常的性格，闻听此言，急忙开口保证。 “请郑大人放心，有我在，绝对能保证姜怀易的人身安全。” 郑渊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拍了拍姜怀易的肩膀，满眼的欣赏之情：“怀易，你且缓等几日，待到时机成熟，我肯定会将你接入郡城！” 听着对方的客套言语，姜怀易连连道谢，不说别的，单纯是让杨明川保护自己，就已经是一份天大的恩惠了。 有了杨主事的保证，哪怕猎所的田峻报仇心切，也会碍于主事府的势力和地位，不敢轻举妄动。 好一阵寒暄过后，郑渊乘坐马车缓缓离去。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的背影，姜怀易勾起嘴角，小声嘀咕道：“如今郑渊离去，威胁消除，我终于能找机会进山肝进度了！” 第59章 进山寻宝 深夜，万籁俱寂。 姜怀易在凤姐儿的依依不舍中，收拾好各种装备，悄然离开宅院，毅然踏入了一眼望不到边的鄱阳群山。 随着日头西落，天色阴沉，雾气愈发变得浓郁起来，四周灰蒙蒙，就连脚边的景物变得不太真切。 “呼~” 雾气潮湿，如同湿透的纸张般黏糊糊粘在脸上，感觉极为难受。 姜怀易吐出一口浊气，抹掉面部的雨滴，站在破落的山神庙前，怔怔看着不远处二重山的朦胧光景。 “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豁出去了！” 姜怀易心中暗自打气，来自猎所田峻的威胁，始终让他惴惴不安，必须抓住身边的机会，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还有，二重山上虽说异兽蛰伏，凶险无比，但其中说不得蕴含着某些脱胎换骨的机缘。” “搜山捡宝，就在今夜！” 想通这个道理后，姜怀易凭空生出几分豪气，对二重山的畏惧心思瞬间削减了大半。 “咕咚！”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瘴气丸，吞服入肚，药效瞬间发挥作用，化作暖流在体内散开。 “在药效作用下，我能在里面活动两个时辰！” 姜怀易看了眼天色，大致估算一下时间后，习惯性抓了抓兜里的线香灰，倍感安心，当下毫不犹豫的直接走入二重山。 线香灰，乃是直条香燃烧而成的灰烬，这种香火常出现在寺庙道观，用来祈福求运。 牵羊倌搜山前，常会抓一大把线香灰放在口袋，能够保持魂魄稳定，防止撞见邪祟。 牵羊术的抓香灰，以及赶山术的拜山神，都是祈求平安的独门法诀，两者方法不同，但是达到的效果却是大同小异。 很快，姜怀易闯入雾瘴弥漫的二重山，在夜视能力的加持下，视线极为清晰，和白昼探路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幽暗的森林格外寂静，越是无声，越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惧。 “哗啦啦！”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忽然吹过。 成千上万的树梢随着摇曳，好像层层叠叠的浪涛一般，发出沙沙声响，仿佛山林深处，蛰伏着某些凶猛的异兽，随时可能窜出来，将自己当场扑杀。 崎岖的山路上，姜怀易左右环顾，步伐极为谨慎，同时双手死死攥着霸王弓，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毫不犹豫的射出箭矢。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了半个时辰，忽然鼻尖微动，闻到一股淡淡的奇特香气。 脚下忽地停下，抬头看向一株三四十年的老桦树。 在夜视和寻踪匿迹的相互融合下，姜怀易的视野提升极大，目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 目光所及，掠过层层树梢，在粗壮的主干上发现了一处非常隐蔽的鸟窝。 “唉，略微有些可惜。” 姜怀易仔细端详一会，不由得发出轻叹，根据牵羊术记载，深山大川中，各种异兽孵下的蛋卵，每活过一次四十九天的大劫，表面就会衍生出一道血纹，这就有资格称为宝物了。 血纹越多，所代表的价值自然越高。 树干的鸟窝中，就存放着一枚足足拥有四道血纹的鸟蛋！ 然而，让姜怀易感到失望的是，那枚鸟蛋早就破碎，里面的蛋液让凶手吸食殆尽，只剩下一个干瘪的空壳。 “算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这玩意儿拿回去，正好喂养自家那头异常凶猛的海东青！” 打定主意后，姜怀易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解下后面的背篓，气血翻涌，炼筋一层的实力展露而出，整个人纵身一跃，宛如狸猫一般攀住树干，步伐矫健的向上攀登。 “唰唰唰~” 他动作迅速，腿脚一蹬一升，五六息的功夫，就已经行云流水般攀到了四余丈高的树冠处。 那枚枯枝与落叶拼凑而成的鸟窝，近在眼前，里面洒落着几块破碎的蛋壳。 “唉，天见可怜，什么时候能让我撞一回大运，凭空多出好几枚六道血纹的鸟蛋！” 姜怀易感慨的功夫，手上的动作极为麻利，将巢穴里的蛋壳捡起，没有遗漏一丝一毫，全部放入了口袋中。 做完这一切，他轻松爬回地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继续搜寻，看看还能发现什么极具价值的宝物。 向前行出去不过数里，仔细搜山的姜怀易，忽然眼前一亮，整个人瞬间大喜过望。 他急匆匆跑到一颗苍天古树前，俯身弯腰，仔细观察起几簇纹理异常丰富的草状植被。 “叶子脉络清晰，好像金丝流动，还真是金线莲！” 姜怀易按捺住激动的情绪，急忙从背篓里取出铲子，小心翼翼挖掘起四周的土壤。 此物性平味干，能够除湿解毒，解痛镇静，那些治疗暗伤积郁的汤药，都不会缺少这味主材。 “终于挣到了七八两银子！” 姜怀易满脸兴奋，认真伏在地上，用牵羊术教的法子，挖空湿土，再用桃木做的杆子四处扒拉。 全部弄干净后，才将金线莲全部抬出地面，完好无损的放入了空荡荡的箩筐。 做完一切后，姜怀易的心情大好，干劲愈发充足，更为卖力的搜寻起深山野宝。 “野山参！” “乖乖，竟然有五六十的年份！” 很快，他眼前一亮，快速蹲下身子，显然是又发现了一种价值极高的深山野宝。 “麻杆长短，布满尖刺。” “这是铁刺茯！” “还有，……！” 姜怀易喜不胜收，到处刨坑，将附近发现的深山野宝全部取出，分毫不差的丢入自己背篓里。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他喘着粗气，摸了把额头的汗水，掂量了一下填满半层背篓的收获，心满意足，打算就此停手，返回山下。 然而，不等走出两步，姜怀易忽然停下身形，脸色凝重的转过脑袋，仿佛想到了什么。 “金线莲，野山参，铁刺茯，……，这些野宝全都聚集在方圆数十米内。” “依据牵羊术的记载，野宝遍地，附近肯定有孕育灵气，极为珍贵的地宝。” “甚至，有些下宝天地孕育，价值连城，足以抵得上万两黄金！” 姜怀易心思起伏，不由得勾动嘴角，露出一抹难以遮掩的笑容。 “若是能将下宝找出，是真的发大财了！” 第60章 狡兽 牵羊术内，记载繁多，他们将稀罕宝物大致分成三种品类。 第一种是能幻化成人形的宝物称做“上宝”，千里难寻，世间少有。 而第二类是指那些奇花异草，虽有起死回生，起死人，肉白骨之能，但是也只能称得上为“中宝”。 至于第三类，就是地下埋着的宝贝或是什么珍稀草药，就算是价值万金，也只能称为“下宝”。 “取走下宝，这趟进山不算是白瞎！” 知晓这里可能生长着奇异宝物后，姜怀易眼神明亮，身躯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整个人再度投入到搜山的状态里。 “沙沙沙！” 他小心的挪动脚步，缓缓前行，在寻踪匿迹的加持下，加倍仔细的搜寻起可疑的痕迹。 很快，在某片灌木丛中发现了一捧乌漆墨黑的黄精。 “安五脏，除风湿，若是久服能够达到轻身健体，滋阳安髓的效果。” 在辨药技艺的帮助下，姜怀易轻易识别出药材的名称和效用。 “莫非，这黄精藤就是此处的下宝？” 他目光所及，只见这片黄精藤不仅根茎匀称，足有小臂左右的粗细，而且它延伸的范围极广，根系更是庞大到远超自己的视野。 姜怀易怀着几分怀疑的态度，上前轻嗅几口，顿时感觉体内火烧火燎，气血一个劲的向上翻涌。 “嘶，药效这么强，定然是下宝无疑了！” 他噙着笑容点点头，顾不上许多，急忙顺着根茎向前寻找，看看这里的黄精藤究竟有多大一片。 要知道，越靠近主根的黄精，药效越发的浑厚。 “末端的药效都能让人气血翻涌，不晓得主根的药效是何等恐怖的程度！” 姜怀易思绪万千，对黄精藤的主根兴趣愈发浓厚，忍不住加快了搜寻的速度。 很快，在他前方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 大片粗壮的黄精藤中，股股令人窒息的浓厚血腥味，涌出洞口，宛如潮水般疯狂钻入鼻腔。 “不对，里面有活物！” 顿时，姜怀易停住脚步，略显谨慎的掏出霸王弓，一动不动的对准前方的洞口。 根据牵羊术上记载，天宝地灵暗中受妖魔庇护，深山大川中，这些牵羊倌眼中的“肥羊”，旁边常有凶兽相伴，想要顺手牵羊，简直难如登天。 “踏踏踏！” 枯草沙沙，山石晃动，一兽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头凶兽，外貌如狗，但是比狗要大上一倍，浑身有着豹子的斑纹，头生双角，呲牙裂嘴，面容异常狰狞。 它咆哮一声，像是狗吠。 “是狡兽！” 翻过牵羊术的姜怀易，轻易认出了这头凶兽的来历，不过，眼前这畜生头生怪角，显然是一头修炼有成的妖兽。 “糟糕，这玩意儿气势虽不如上回的蛛魔，但是同样是凶狠无比的妖兽。” 姜怀易看清妖兽的来历后，内心纠结，但最终渴望压过理智，他咬了咬牙，决定硬刚一下，试试能不能打过对方。 “唰！” 心意已决，他没有丝毫迟疑，瞬间弯弓搭箭，朝着狡兽的眼眶飞快射去。 然而，轰的一声，箭矢落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那头狡兽反应极快，竟是躲过了弓箭的袭击，不过仍被一小部分箭刺划破，渗出几缕血痕。 姜怀易站在远处，看着狡兽想要绕圈逃跑，双手发力，将八十余斤的霸王弓拉成满月。 手下一松！ 嗖！ 破空声响起，箭矢激射。 不料，那头狡兽的后肢居然朝着地面一蹬，调转方向，躲开这一箭，飞快朝着姜怀易的身后逃窜。 “嗷~” 然而，片刻的功夫，狡兽低沉的嘶吼再度从耳边响起，那头妖兽从自己右侧出现，飞快逼近。 “嗖！” 姜怀易不慌不忙，再度弯弓射箭。 只是，这头狡兽感知异常敏锐，反应极快，再度轻松躲过袭来的箭矢，调转方向，朝着另一侧稍稍跑远。 “踏踏踏！” 数秒的功夫，狡兽又一次出现，和刚才那样，再次更换了位置，朝着姜怀易飞快袭来。 “嗖！” 一箭过后，再度逃窜。 …… 数次过后，看着两者越拉越近的距离，姜怀易反应过来：“这狡兽分明是想借助自己速度和感知的优势，不断靠近，然后找机会扑过来，凭借强悍的兽躯袭杀自己。” 果不其然，又经过数次试探，双方的距离愈发靠近。 “呜~” 一阵狂风响起，狡兽再度猛然袭杀，只不过这一次速度竟然比之前还要上几分，凶狠程度也是远超之前。 显然，姜怀易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捕猎范围，那头狡兽开始全力出击了！ 然而，让妖兽没想到的是，对面那家伙见状，竟然没有畏惧，反而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同样朝自己扑了过来。 加速度，再加速度，速度越来越快。 “呜！” 狡兽炸毛，直立而起，前肢两爪挥舞，狠狠扑了下去。 姜怀易气血翻涌，刀上泛起极暗的光芒，同样极快的划向对方。 “砰！” 刀爪相碰，姜怀易竟然压了狡兽一头，把那畜生的前肢削去一截后，刀锋旋转，用尖端刺了过去，正中心腹。 下一刻，姜怀易再度发力，又把刀身向里推了一推。 “噗呲！” 刹那间，滚烫的鲜血溅了一地，刀身穿过狡兽腹部，在身后露出大半截白刃。 下一刻，那头凶兽向后仰去，轰地一声，倒在地上，溅起了大片的尘埃。 “呼……呼，幸好凭借炼筋武夫的体魄，以及找到那家伙的腹部弱点，终于成功解决了！” “不过，归恨到底，还是自己掌握的武学太少太弱，若是有一门得心应手的刀法，哪里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一刀下去，对方早就毙命了！” 歇息一会，稍微调整好状态的姜怀易，重新站起身来，他看着硕大的狡兽尸体，内心颇为激动，脸上不由得挂满了笑意。 “这么大一头畜生，无论是骨骼血肉，还是皮毛爪牙，都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这样算下来，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姜怀易确认狡兽彻底气绝后，将那具尸体拖到一旁，然后不由自主的望向了那个黑漆漆的洞窟。 传闻中的下宝，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今天终于能得见真容了！ 第61章 御兽 洞窟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格外幽深恐怖。 然而，在夜视效用的加持下，姜怀易行走其中，畅通无阻，与白昼赶路没有任何区别。 “这就是黄精藤的主根？！” 洞窟深处，姜怀易停下脚步，认真打量着宛如拳头粗细的根茎，不由得震惊发声，啧啧称奇。 除此之外，这里结出的黄精同样极为硕大，颗颗圆润饱满，约有巴掌般大小，实在是极为罕见。 “简直是赚麻了！” 姜怀易看着遍布洞窟的黄精藤蔓，眼神异常明亮，不由得出声感慨了一句。 牵羊术上，有过详细记载，这种黄精通过九蒸九晒后，能够由生转熟，质地柔软，油润软糯，直接入口吞服，有着驻容养颜的功效。 “以后把这些黄精蒸晒完成，转手卖给郡城的名门望族，说不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姜怀易干劲十足，一边薅着根茎上的黄精，一边想到了黄精最大利润的出路。 片刻的功夫，宛如小山一般的黄精将箩筐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 他在采摘途中，特意挑出数个十分饱满的黄精，打算回家蒸晒后，当作礼物，送给辛劳持家的凤姐儿。 “半筐的黄精，加上金线莲、野山参等数种山宝，这些珍稀物件合在一处，足够卖出一个十分丰厚的价格。” “还有，那头狡兽，皮肉骨骼，浑身上下全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想到这里，姜怀易双眼眯起，笑容灿烂，几乎开心到无法抑制的状态。 不怪他如此失态，进山一趟，收获的钱财几乎要超过自己小半年的打猎收入。 “难怪牵羊术被无数人惦记，仅凭这项本事，就足够让一个穷小子短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姜怀易不由得感慨出声，眼见这趟收获满满，早就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便打算见好就收，不去做那些蛇吞象的勾当。 【技艺：牵羊术（未入门）】 【进度：103/200】 【效用:夜视（驱散黑暗和迷瘴，让牵羊倌在深山大川自由行走）】 打开面板，发现进展颇快，已经达到了进度条的一半。 “不知道牵羊术入门后，还会觉醒怎样的效用。” 姜怀易打定主意，等到手中的山宝脱手后，尽快再次进山，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将牵羊术肝至圆满。 …… 深夜，树影绰绰。 姜怀易背着箩筐，拖拽着狡兽尸体，从瘴雾弥漫的二重山出来，缓缓朝着县城的宅院赶去。 此刻，不过是子时，百居民都在熟睡，自然无法见识到这一幕极具冲击力的场景。 这样也好，替自己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来到宅院前，姜怀易没有敲门，直接纵身翻过围墙，极为灵巧的跨入大院，稳稳站定。 “凤姐儿！” 姜怀易扯着嗓子，朝屋内喊了一嘴。 果不其然，于凤并没有入睡，而是枯坐在床前，静静等待着自己归家。 “呀，易哥儿收获这么多！” 看着满载而归的姜怀易，凤姐儿下意识捂住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了吃惊和震撼。 “凤姐儿，这玩意儿叫做狡兽，这两天有时间，可以用这家伙的皮毛缝一身合适的皮袄，御寒保暖的效果极佳。” 说话的功夫，姜怀易提了提手中的狡兽，嘴角挂着笑意，满脸得意洋洋的神色。 很快，在于凤的帮忙下，把满满一箩筐的收获，放在了存储杂物的偏房。 姜怀易深夜进山，身体略感疲惫，简单洗漱后，便褪去衣物，搂着凤姐儿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清晨。 姜怀易用过饭食，专门从狡兽身上割下一些血肉，来到厢房，用来喂养那头鹘鹰。 “扑棱棱！” 房间内，那头神俊的海东青见到主人后，极为开心，不停的扇动翅膀，发出刺耳的声响。 “小家伙，给你带的好东西！” 姜怀易胳膊微抬，架起海东青，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在鹰隼面前摊开，露出数片破碎的蛋壳。 原本垂涎血肉的海东青，看见血纹蛋的蛋壳后，瞬间吸引住目光，半晌无法挪动。 虽然是飞禽一脉，远未达到正常开智的水平，但是在瞧见血纹蛋的刹那，它隐隐约约嗅见了几分突破的契机。 “吃吧，本来就打算给你服用！”姜怀易再度将蛋壳向前推了推。 见状，海东青不再客气，低下脑袋，用极为锋利的鹰喙啄起零零碎碎的蛋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随着海东青的进食，姜怀易愈发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逐渐强烈的气血波动。 【御兽：鹘鹰】 【气血：2】 【技能：俯冲】 “嗡！” 看着突然弹出的面板，姜怀易还没来得及出声，忽然脑袋有些胀痛，一股属于鹘鹰的情绪情绪意识涌入。 两者正在建立某种莫名的联系。 半晌过后，姜怀易望向海东青，只见对那方三尺长躯体仿佛又加了几分，眼神锐利，好像刀锋，双爪发白，宛如美玉。 相比之前，更加神俊威严。 “增长气血，还有隐藏的技能！” 姜怀易看着系统面板，忍不住撸了撸海东青的脑袋，看着极为锐利的鹰眼，欣慰开口说道：“不错，不错！” 自从御兽面板出现，自身和海东青构建完精神联系。 姜怀易极为肯定，现在指挥海东青，根本不需要开口，脑海中思绪一起，这头升级版的鹘鹰立刻就能随风而动。 “下次进二重山，把你带上，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海东青听着话语，歪斜脑袋，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直到姜怀易投喂完血肉，又逗弄对方片刻后，方才告别海东青，依依不舍的离开偏房。 院落内，于凤用狡兽的血肉和黄精，调配出一碗异常鲜美的肉羹，眼见对方出来，急忙端到眼前。 “凤姐儿辛苦了！” 姜怀易挠了挠脑袋，接过瓷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将肉羹吃个干净。 “味道怎么样？”凤姐儿略带期许的望来。 姜怀易满意的点点脑袋，刚要开口夸赞，忽然感觉到血液沸腾，全身开始发烫起来。 “这种奇妙的感觉，……？” “难道，我要突破了？！” 他双眼圆睁，身体陡然一震，冥冥之中感受到境界突破的机会。 第62章 炼筋圆满 院落内，秋风吹拂，落叶阵阵。 感受到血液沸腾的异样，姜怀易不敢怠慢，急忙按照归墟周天功的桩驾，开始扎住马步，挥动拳脚。 “砰砰砰！” 拳脚呼喝，带起罡风阵阵。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细密的汗水混合着油脂，在姜怀易的胸背、双臂形成了一层黏糊糊的脏东西。 下一刻，情况突变。 原本的两缕气血变成四缕，融于四肢。 姜怀易顿时感觉对四肢的掌控能力逐渐变强，他的手臂，腿脚，腰腹崩的极紧，大块的筋肉潜藏在浑厚的气血下，随时能展露出极为可怕的爆发力。 “成了！” 四缕气血从心脏流出，融于四肢，意味着姜怀易的修为正式达到了炼筋境圆满！ “终于突破了！” “我现在终于能够拿捏四肢的筋骨了！” 庭院内，姜怀易收起桩架，感受着体内的气血滚动，顾不得满身臭气，高兴的手舞足蹈。 一旁的凤姐儿同样笑意盈盈，为自家男人的突破，感到格外的开心。 “易哥的武道天赋确实出众，短短数月，就已经成为了一名炼筋境圆满的武师。” “只是，这身上的味道确实有些难闻！” 半晌的功夫，于凤忽然秀眉一蹙，闻着易哥儿身上臭烘烘的气味，忍不住匆匆退去，开始烧桶放水，打算让对方彻底洗个干净。 ……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姜怀易洗完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直襟长袍，颇有几分英姿勃发的俊气。 他来到庭院，活动活动拳脚，先是一个冲刺爆发，紧跟着滑铲突袭，试试动作速度。 没想到，一个纵跃轻松达到了丈余远。 紧跟着，他又拎起黑杀棍，在庭院的空地上操练起来。 随着一招一式的调动挥舞，筋肉发力，气血调动起来，越来越快，浑身灼热无比，皮肤泛出红色，好像烧红的烙铁。 施展招式时，一棍宛如雷霆砸下，瞬间在青石地面砸出蜘蛛网般的裂纹。 “如今的我，相比之前，力量怕是提升了一倍还多！” 他攥了攥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气血，整个人信心十足，面对猎所田峻等人的威胁，又多出几分保命的能力。 “没想到，仅仅是下宝，就有这般强劲的滋补功效。” 姜怀易收起黑杀棍，摸了把脸上的汗水，朝倚在门框上的于凤嘱咐道：“凤姐儿，中午再来一碗黄精肉羹粥！” …… 晌午，用过饭食，姜怀易和凤姐儿温存片刻后，便架着海东青，出了宅院，径直来到了主事府的门前。 “易哥儿！” “呵呵，易哥儿果然准时！” “……” 不多时，老李头三人背负弓箭，从里面并肩而出，看见门口的易哥儿后，急忙打起招呼。 自从郑渊离开，那些从郡城来的弓箭好手，自然是选择跟随对方，一同离开了主事府。 没了猎队队长的帮助，整个主事府的猎队就再也没有资格在冬季进入鄱阳山狩猎。 一时间，同是村寨出身的老李头三人，少了一大笔的收入来源，生活再度陷入了困境。 姜怀易见状，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当下便决定，继续带领三人进山赶猎，赚取钱财来补贴家用。 “啧啧啧，易哥儿，几日不见，感觉你又精神了许多！” 当下，猴子率先来到姜怀易的身前，仔细打量着对方的面容，忍不住出声感慨道。 “怀易，你莫非又突破了？！”一旁的老李头，同样发现了姜怀易的不寻常，忍不住开口追问。 闻言，姜怀易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言语。 “已经是炼筋圆满？！”老李头几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了。 “侥幸而已！”姜怀易应了一声，算是变相说明了自己的境界。 听到这里，三人看着姜怀易的眼神，瞬间变得十分奇怪，仿佛在看一头横空出世的怪物。 要知道，管事孙长贵，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早起晚睡，不断打磨自身的修为，终于在花甲之年有了炼筋圆满的修为。 如果没有记错，眼前这家伙，修行不过半载，境界竟然和孙管事持平了！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指不定能在郡城闹出多大的动静。 “呵呵，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进山打猎了！” 众人闲聊一会，在姜怀易的提议下，终于收拾好装束，朝着鄱阳山进发，开始狩猎。 山最外围，不知被人扫荡过多少遍，没有什么山货。 所以，姜怀易带着三人，没有过多停留，沿着山路一直前行。 与此同时，湛蓝的天空上，盘旋着一只模样极为神俊的海东青，跟随着主人的脚步，不断在空中翱翔。 很快，海东青调转视线，锐利的鹰眼向下环顾，透过巍峨的山川峻岭，发现了身后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唤做尤鑫，乃是黑风山的二当家，这次他奉了田大当家的命令，要除掉眼进山的姜怀易。 在他身旁，带着四名刀手，这几人都是自己花重金请来的亡命之徒，个个实力不俗，都有着炼筋圆满的修为。 “头儿，前面四个全宰了，还是留下一人回去报信？！” 一片较密的林子内，脸上留着疤痕的刀手，转头看向二当家尤鑫，面目狰狞的问了一嘴。 “除了领头的青年带回去，其余人全宰了！” 尤鑫语气冰冷，并没有感情波动，只是将田峻的命令再度重复一遍。 “不过，前面领头的那家伙，最好小心一点。” “前几日，我派出几名炼筋大成的杀手，去追杀对方，结果全都莫名失踪，没有一人能活着回来。” 疤痕刀手闻言，扯了扯嘴角，一副不以为意的姿态：“头儿，你只管放心，我们几个可都是炼筋圆满的修为！” “哪怕放在县城，也足以算得上一流的好手。” “对付一个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是，况且除了领头那家伙，其余几人本事低微，根本不值一提！”身旁，另一个刀手接过来话头。 尤鑫听完话语，不由自主的点点脑袋，自己足足带了四个炼筋圆满的刀手，确实不用担心什么。 很快，五个山匪沿着姜怀易等人的脚步，快速逼近。 一直前行，来到鄱阳山的深处。 眼见四处没有人烟，大家相互对视一眼，打算在这里解决掉前面几人。 终于，他们准备动手了！ 第63章 鹘鹰俯冲 鄱阳山上，路途崎岖，十分考验脚力。 姜怀易本领最强，理所当然的走在四人最前面，充当探路的先驱，倘若遇见什么危险，自己也能率先出手，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嗯，滋味当真不错！” 蜿蜒的土路上，姜怀易生吞硬嚼着研磨成粉的黄精，这玩意不苦，反而微微发甜，好像前世的零嘴一般，让人颇为上瘾。 “难怪牵羊术将其称之为‘神仙粮’，一日三餐服用此物，确实连粮食都省下了！” 黄精入口软糯，不仅补精益气，无需大鱼大肉填饱肚子，而且还能提神醒脑，让人精神焕发。 姜怀易吃的口齿留香，稍稍呼气，吐出来全是清新的味道，并没有丝毫浊气。 等到嚼完一大包黄精粉，他轻轻弹动指甲，竟然发出了铮铮的声响。 这种声音，代表姜怀易已经炼筋圆满，打通筋梢，劲力层层叠加，能够撕裂皮肉。 “不晓得我这个炼筋圆满达到了什么水平，真想找个人搭把手试试！” 穿过一片密林，姜怀易领着三人，继续在鄱阳山中搜寻猎物，内心跃跃欲试，想要检验一下自身的武道水准。 “嗯？！” 忽然，正常行走的姜怀易身子一顿，大块筋肉自然绷紧，有种如芒在背的不适感觉。 他轻轻闭上眼睛，脑海中传来了海东青的念头，身后有五人跟随！ 姜怀易得知情况后，没有着急回头，而是略微加快速度，继续赶山，打算将老李头三人安置好后，再做决定。 “换个角度来看，在海东青的帮助下，我也勉强能察觉出四面八方的恶意和杀机。” 姜怀易面色如常，内心思绪万千：我这一路走来，如履薄冰，真正结仇的人并不多，眼下陈河已死，和我有怨的，怕是只有田峻了！ 他猜出对方的身份来历，思绪稍定，没有按照原定计划赶山，反而带着三人转入一片乱石横亘的山岗中。 …… 瞧着钻入山岗的身影，后面的山匪面面相觑。 “二当家的，他们不会是发现我们的踪迹了吧？” 尤鑫闻言，一巴掌呼在对方脸颊：“说什么胡话，他又不是天上的飞鸟，哪能轻易发现！” “那咱们进不进山岗？”疤痕脸刀手话语简短。 “几个本事低微的猎户有什么好忌惮的！” “跟他们进去！” 尤鑫看着四名炼筋圆满的刀手，信心倍增，没有丝毫犹豫，大手一挥，瞬间带着他们进入山岗。 这一片山岗，地势低洼，怪石嶙峋。 五名山匪行走其中，不免谨慎许多，生怕一个不小心踩空，落了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踩在胡乱分布的石堆上，隔着布鞋鞋底，脚掌仍旧磨得生疼，十分不舒服。 “真他娘的倒霉，老子打家劫舍数十年，竟然落到盯梢一个毛头猎户的下场。” 尤鑫暗骂一句，地势崎岖难行，让他窝火不已，无奈这是田大当家的命令，自己只能听命行事。 “姓姜的，千万不要让老子逮到，不然你就遭老罪喽！” 尤鑫眯起眼睛，心底骂骂咧咧，打算将心中的诸多不满，全都一股脑发泄在对方身上。 “咦？这家伙真长翅膀了？” 望着空荡荡的崎岖石路，四面一片寂静，转眼的功夫，竟然跟丢了目标，尤鑫左右张望，瞬间提高了警惕。 然而，就在这时。 天空突然响起了一道极为尖锐的鹰唳，而后便是海东青急速俯冲，宛如利箭一般，朝着某个刀手紧坠而下。 技能俯冲，瞬间发动！ 海东青好像一枚擂石，不偏不倚，硬生生砸向那名刀手的脸上。 只听见咚的一声！ 海东青朝刀手撞去，锋利的鹰喙直接将对方的眼眶戳烂，鲜血混着白色眼液，流淌不停。 然后，那一对鹰爪，像是钳子一般，轻松刺穿脸颊，抓出十个血淋淋的窟窿。 “啊！” 情况变化太快，那名刀手根本来不及反应，惨叫一声后，身子直挺挺的跌落，显然丧失了生机。 “嗖！” 与此同时，一根钢铁材质的狼牙箭矢，不知从何处飞来，势头汹汹，直接贯穿了一名刀手的胸膛，拖拽数步后，方才停止。 眨眼的功夫，两名刀手已经丧生！ “先离开这里！” 尤鑫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头脑发懵，不过毕竟是打家劫舍的山匪出身，见过大场面，处理紧急情况还是十分熟稔的。 “现在想逃，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那个年轻猎户，稳稳立在枝头，宛如搜寻猎物的花豹一般，安静到一点声响都没有露出。 当三名刀手察觉不对时，耳边已经响起了树枝炸裂的噼啪声响。 “狡猾的家伙！” 疤痕脸刀手来不及反应，只能举起钢刀格挡，希冀着能够拦下对方的当头一棒。 “爆肝数个月的棍法，你拿什么挡？！” 姜怀易的身影迅速放大，筋肉蓄力，六十斤的黑杀棍呼啸成风，在急坠的作用下，又猛又快，直奔对方的头颅。 “嘭！” 一道沉闷的声音炸响。 疤痕脸刀手双眼圆睁，两条手臂上青筋暴起，露出点点血痕，嘴巴好像撑起的血袋一般，强忍着想要喷出的浊血。 “干你娘！” “这小子力气忒大了些！” 一阵酥麻过后，疤痕脸的两条手臂软绵绵，根本提不起力气，身子更是宛如纸张一般，摇摇欲坠。 “呼！” 就在这时，姜怀易突然改变招式，铁棍横扫，夹杂着呼啸的罡风，瞬间命中了对方的大腿。 “噗！” 疤痕脸刀手惨叫一声，两根大腿好像豆腐般软烂，被铁棍轻易轻而易举的顺势劈成两截。 股股鲜血往外流淌，惨白的骨茬混合着血肉，直接暴露在空气中，模样相当恐怖。 “李叔，帮我解决他！” 姜怀易朝着不远处大喊一声，转身提起黑杀棍，直接扑向了还在蒙圈状态的尤鑫。 “踏踏踏！” 老李头三人强忍恐惧，从石头堆后走出，看着地上面目狰狞，惨叫不停的疤痕脸刀手。 三人对视一眼，牛二率先迈出一步，咬牙开口：“如今他这个模样，早晚要死，咱们这是在帮忙，让他早点超生！” 说话的功夫，牛二拔出身后的箭矢，狠心扎入了疤痕脸的胸膛！ 伴随着血液飙升，对方彻底没了呼吸。 猴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瞬间吓得腿脚发软，几乎连弓箭都拿不稳。 他眼见对方已死，长舒一口气，刚要继续躲进石堆，却被牛二一把攥住了手臂。 “李叔，猴子，你们两个一人也补一箭！” “他不是死了吗？！”猴子慌张开口。 “和他死不死没有关系，咱们这是给怀易看的！” 牛二脸上沾满血液，话语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咱们已经看见怀易兄弟杀人！” “只有同样手上沾点血，才能让怀易放心，这叫做投名状！” 第64章 明劲.游龙 投名状！ 不得不说，作为底层无赖出身的牛二，确实在某些方面的想法比较周到。 老李头听见话语，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端倪，没有任何犹豫，从后背抽出箭矢狠狠扎了进去。 一旁，胆气稍小的猴子，嘴唇颤抖，略微有些犹豫，只是想到怀易哥替自己交秋税的场景后，便下定决心，同样抽出利箭扎入了刀手胸膛。 “噗！” 鲜血四溅，带着独特的腥味。 三人解决了刀手的性命后，关系悄然发生了改变，从同村的猎户转变成同船的人，大家的距离相互拉近了不少。 “怀易毕竟是一对二，咱们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牛二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率先反应过来，从背后抽出弓箭，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战斗。 老李头和猴子，同样醒悟过来，紧随其后的弯弓搭箭，不断寻找起两名刀手的破绽。 与此同时，刀光凛冽，棍影呼啸。 姜怀易和两名刀手的战斗，惊险刺激，招招直取要害，逐渐发展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砰！” 刀棍磕碰在一处，火花四溅。 尤鑫稍稍拉开距离，大口喘着粗气，他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挡下自己两人的进攻。 他甚至一度怀疑，对方已经破开炼筋境，达到了炼骨的层次，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强横的实力。 “轰！” 姜怀易杀的眼红，罗汉棍法诸多招式，宛如潮水一般倾斜而出，将那名刀手压制的来回防御，根本腾不出机会反击。 随着棍法的不断施展，面板上进度随着水涨船高。 忽然，姜怀易眼中精光一闪，寻见机会，手中的黑杀棍宛如虬龙一般，横亘半空，顺势狠狠砸落。 “噗！” 瞬间，刀手的脑袋碎成开瓢西瓜，殷红的鲜血掺杂着些许脑浆，四下流淌，模样极为骇人。 棍法进度+1。 悄然间，罗汉棍法的增长，已经来到了一个极限。 姜怀易的脑海中，一道大术的雏形逐渐显露出来。 不远处，喘着粗气的尤鑫看见这一幕，顿时呆愣在远处，自己不过是才跳出战圈，对方就把自己的同伴给杀了？！ 看着对方的身影不断逼近，这位黑风寨二当家，脸上失去了从容，逐渐变得焦虑和慌乱。 “能够轻松解决两名炼筋圆满的刀手，这家伙的实力绝对在我之上！” 压抑和恐惧充斥着尤鑫的内心，他咽着口水，手脚不断抖动，生怕被对方一棍活活敲死。 “跑！” “快点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他战意全无，瞬间将大当家的话语抛到脑后，自己急忙转身，打算逃离这个地方。 “放箭！” 瞅见时机，老李头等人不再犹豫，顿时拉动弓弦，数十根箭矢密集成片，齐齐朝着尤鑫的后背刺去。 “铛铛铛！” 金铁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 尤鑫毕竟是一位炼筋圆满的武者，实力不容小觑，刀影晃动，轻易挡住了全部箭矢，并没有受到半分伤害。 “哼！” 他冷哼一声，眼神怨毒的扫过眼前众人，将几人的相貌印入脑海后，不敢犹豫，飞快朝着山路狂奔。 身后，刚刚明悟好大术的姜怀易，看着狼狈逃窜的尤鑫，下意识掂了掂手里的黑杀棍。 试试。 随即后退两步，攥紧长棍，手臂筋络中一股股暗劲快速流动，从手掌灌入铁棍，引而不发。 下一刻，整根长棍开始以极高频率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 “差不多到时机了，再这样下去，恐怕长棍支撑不住。” 姜怀易目光微沉，拧转腰身，明劲瞬间爆发，长棍脱手而出。 明劲大成.游龙！ “砰！” 长棍呼啸，不断引发音爆。 六十斤的黑杀棍宛如雷霆一般，势不可挡的奔向尤鑫。 “砰！” 攻势转瞬即逝，一道乌黑的光芒瞬间钻入了尤鑫的胸膛。 整个人瞬间被明劲轰飞，长棍轻易洞穿了他的胸膛，连同身后的巨石，被死死钉在一处。 与此同时，长棍中的“游龙”明劲刹那扩散，轻易搅碎了对方的五脏六腑。 尤鑫眼睛圆睁，嘴唇颤抖，身形晃动数下后，几道浑浊的血迹从口中流淌，随即垂下了脑袋。 此番变故，彻底将老李头三人惊的愣在原处，场上的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娘嘞？易哥儿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层面！” “就是，解决那个凶手，仅仅用了一招而已！” “……” 片刻的功夫，老李头三人终于回过神，互相交谈，话语中充满了对姜怀易的钦佩和尊重。 “唳！”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鹰啼，海东青在空中盘旋几圈后，轻松落在了姜怀易的肩头。 通过鹘鹰的视线，他轻松得知，附近已经没有杀手，自己暂时安全下来。 姜怀易长舒一口气，招呼着三人过来，帮忙共同收敛尸身，避免被赶山的猎户发现，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另外，在几个刀手的身上，摸出来二两碎银，以及一些铜板。 “想不到，这几个家伙这么穷酸！” 姜怀易将得来的钱财收入囊中，眼见三人已经把尸身藏好，当即招呼一声，打算领着大家下山。 “易哥儿，尽管放心，我特意将尸首聚在一处，血腥味极重，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惹来山上的猛兽！” 山路上，牛二将处理尸体的过程，十分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成，这几日先避避风头。” “等到风平浪静后，我再带你们上山，抓一些值钱的玩意儿！” 姜怀易点了点头，刚才他们几个的表现，自己全部记在心中，既然大家手上沾了血，已经算是一条船上的兄弟，自然要格外照顾几分。 他打算等风头过去，再次带他们进山时，施展牵羊术，替老李头三人顺手采摘几枚补气血的药材。 不过，一想到刚才的战斗，姜怀易瞬间有些头疼。 这些人虽然轻易解决，但是真正的隐患田峻还没有铲除。 从云水寺袭击，再到鄱阳山的埋伏，对方派出来的杀手，一次比一次实力强劲。 说不得，下一回就会有炼骨境的武夫出现。 强烈的危机感萦绕在姜怀易的心头。 他思量一番，终于下定决心，打算下山后去主事府，找杨明川询问，有没有入流的武学典籍。 “若是能学到一本入流的武学典籍，恐怕我的实力还能大幅度提升，到时候不敢说袭杀田峻，自保的手段总算是强了几分！” 第65章 习武难 黑水县，主事府。 深秋时节，北风呼啸，寒意逼得人们瑟瑟发抖，县城里有钱的老爷们，最是捱不住凉意，早早用上火地取暖。 所谓的“火地取暖”，就是指工匠在庭院下面铺设火道，从殿外的坑洞烧炭，使热气通过火道传导到殿内地面。 这种方法，散热面积大，而且热量均匀，在大乾王朝极受推崇。 一间面积偌大的庭院，被火地烧得暖意逼人，披着羊裘的姜怀易身处其中，竟然有些微微发热。 “你是说，刚才在鄱阳山遭遇袭击了？！” 身材臃肿的杨主事，正襟危坐，穿着一件紫貂皮制成的轻裘，富贵逼人。 姜怀易点点头，将下午刀手袭击的大致情况，简短讲述了一遍。 其中将海东青探路，以及自身实力等一些重要细节省略，着重突出了刀手的问题。 听完对方言语，杨明川眉头紧锁，他内心十分清楚，郑渊对这个年轻人极为看重，若是在自己手里出了差错，必定招来对方的厌弃。 想到这里，他面容严肃的望向姜怀易，语气颇为沉稳：“这件事情，我大体知道了，今后若是出门，知会一声，我会派遣府上的人暗中保护。” “谢过主事大人厚爱，然而我如今已经达到了炼筋圆满，还是有几分自保能力的！” 姜怀易拱了拱手，态度诚恳：“我担心的，是我家夫人那边，若是田峻那边狗急跳墙，打起她的主意……。” 杨明川点点头，明白了对方意思，根本不用思考，直接给出了答复：“这件事情，你尽管放心，今日起，我会增加巡逻队的成员，以及巡查频次。” “同时，再选几个有武艺傍身的婢女，送去你的府邸，日夜不歇的保护妇眷。” 姜怀易闻言，大喜过望，连忙抱拳致谢，凤姐儿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让自己心里瞬间轻快了不少。 “杨主事，小的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情，希望大人能够伸出援手，帮忙一二。” 杨明川微抬下巴，示意对方尽管开口。 “最近我深感自己本事低微，想借阅几本武学典籍，来提升自己的实力，不知道府中有没有入流的武学典籍。”姜怀易将此行的目的和盘托出。 杨明川略微沉吟，道出了实情：“入流的典籍府上倒是颇多，不过嘛，都是一些下品武学，不知道有没有对你用处。” “只有下品武学？” 姜怀易喃喃自语，心中暗自盘算，入流的武学分为下、中、上、仙四大品级，随着武学品相的提升，威力也会相对应的逐步增加。 传闻，一旦习成仙品武学，举手投足间，就能摧城拔寨，实力足以匹敌千军万马。 目前，自己手中这本罗汉棍法，就是下品武学，展现出的效果威力可见一斑。 “杨大人，那中品及以上的武学，需要去什么地方才能获得？！” 姜怀易思绪万千，还是想尽可能获得高品相的武学，毕竟手上已经有了罗汉棍法，再来一本下品典籍，收益甚微。 “呵呵，中品以上的武学，千金难买，若是想要学习，只能去郡城这一条路能行得通。” “要去郡城？！” “没错，中品武学相较于下品武学，差距甚大，两者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杨明川斜瞥望去，进一步补充道：“直白点，只要能在郡城立足的名门望族，手中都有几本中品武学作为立身之本。” “凭借武学，可以拉拢人才，扩充自身实力，让家族掌控的范围宛如滚雪球一般不断变大。” 姜怀易听完主事的话语，顿时心思活络，脑海中逐渐勾勒出进郡城学武的目标蓝图。 “不过嘛，想进郡城学武，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杨明川一眼看穿了对方的想法，轻敲桌子，稍稍提点几句：“你想想，中品武学既然是他们立身之本，哪有这么容易，若是真想去学，需要检验根骨。” “只有根骨出众之辈，才能被郡城势力接纳并认可。” “然而，检验完根骨，还有交拜师钱，百两银子起步，随着进展的增加，交纳的银两会越来越多。” “简单来讲，若是真想学成一门中品武学，至少需要千余两白银！” 姜怀易听完价格，顿时咋舌不已：足足一千两白银，这些钱财，足够在郡城卖一栋四进四出的阔气宅院了。 “当然，郡城势力并不会过于刻板，他们自然晓得钱难赚的道理。” “一般来讲，他们会发布各种任务，让这些拜师的人，通过完成任务，来换取武学。” “……” 听完杨明川的介绍，姜怀易大致清楚了郡城传授武学的路数，他点了点头，和对方告辞一声，便大步离开了庭院。 “只要能够通过根骨检验，加入郡城势力，扣去做任务抵消的钱财，约莫仅需要百余两银子，就能把一篇中品武学全部学成。” 回家的路上，姜怀易还在考虑武学的事情，他掰着手指头，将杨主事透漏的价格细细演算，最终得出了一个最低的价格。 “目前，通过我打猎攒下的积蓄，大抵有个一百三十两银子，刚好进郡城拜师。” “不过，我若是动身前往郡城，凤姐儿势必也要跟去，我们两人的食宿，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除此之外，习武过程中，汤药和丹方，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不能因为贪图钱财，而忽略这些重要的辅助物件。” 又是一番苦心的推算后，姜怀易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终于得出来合适的价格：若是要进郡城习武，至少需要二百两银子！ “嘶，还有一百两银子的缺口！” 姜怀易吸了口凉气，暗叹富武穷文，当真有一定的道理，家里没有几分积蓄，想要走习武这条路子，简直难如登天。 “不过，田峻的威胁迫在眉睫，自己必须要努力变强，才能将这个麻烦解决。” 半晌后，姜怀易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看向不远处的鄱阳山，面容坚毅，喃喃自语的开口说道。 “幸亏我有牵羊术傍身，不至于被钱财所困。” “过几日寻个机会，再进入二重山一趟，看看能不能顺手牵来什么深山野宝！” 第66章 进山前的准备 黄昏时节，落日余晖映照着晚霞，县城当中一片安静祥和，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做饭，袅袅炊烟顺着烟筒爬上天空。 “易哥儿回来了！” 穿着丝绢长裙的于凤出门迎接。 姜怀易跟着对方来到饭桌旁，只见今晚的菜肴异常丰盛，两荤两素，外加一盆热气腾腾的大米饭。 “凤姐儿，今晚菜肴太香了！” 腹中饥饿的姜怀易，一把抽出长凳坐下，抄起手中的筷子，狼吞虎咽的席卷起饭菜。 自从进入炼筋境后，他的食欲快速增加，从原来的一碗米饭，变成现如今的三碗。 满满一大盆的米饭，几乎全被姜怀易消灭干净。 吃过晚饭，姜怀易抹掉嘴上的油水，正打算回房间休息。 突然，看见凤姐儿从里屋走出，手中还攥着一件动物皮毛缝制的大袄。 “易哥儿，这是我用狡兽皮裁出来的毛袄，异常暖和，你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姜怀易心中一暖，没有废话，直接接过皮袄，套在身上，发现大小合身，没有任何长短的毛病。 “凤姐儿，这狡兽可是我特意抓来，给你做袄的，怎么穿我身上了？” “你放心，我的早就做好了！”于凤笑意盈盈，解释了一句。 “我不信！” “这有什么可骗人的。” 说话的功夫，于凤把姜怀易拽进里屋，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毛袄，两件衣服除了尺寸不同，其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凤姐儿，要不你穿上试试，我看看效果怎么样？” “好！”于凤满口答应，刚要披上那件毛袄。 “等等！” 不料，姜怀易突然拦下对方动作，两眼放光的扫视一圈后，方才继续开口：“凤姐儿，把里面衣服全脱了，只穿这个！” “这样不好吧！” 于凤略显难为情，她脸颊滚烫，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 很快，屋内传来了呼吸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方才停止。 “果然，境界提升，自己的体力也随之变强了不少！” 昏暗的房间内，姜怀易搂着滚烫的雪白胴体，气喘吁吁的说了一句。 …… 第二日，清早。 睡了半夜的姜怀易，还是准时起床，活力充沛，并没有因为昨晚的操劳而变得萎靡不振。 他看了眼熟睡的凤姐儿后，没有打扰对方，挪动身体，穿好衣服，轻轻的走出里屋。 一番简单的洗漱，随手装了半袋黄精粉，权当今天的早饭。 姜怀易一边细嚼慢咽，一边离开宅院，打算去主事府，寻几件材料，用来制作牵羊倌的秘宝。 穿过几条街，来到了主事府。 姜怀易和门口的护卫打了声招呼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主事府的库房。 “哟，怀易来了！” 看守库房的是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头，看清来人是姜怀易后，马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陈大爷！” “我想来库房买点东西。” 姜怀易打声招呼后，从怀中取出字条来，说起自己需要的材料：“麻烦你看看，库房里有没有艾叶，雄黄，……。” 陈大爷年纪虽大，记忆确实极好，对方仅说了一遍，就已经全部记在了脑海中。 主事府的库房面积极大，收藏的药材自然是特别丰富。 不多时，姜怀易需要的药材，全部采购完毕，特意用两只油纸袋装好，提到了柜台上。 “怀易，一共是九十五个铜板！” 陈老头举着秤砣，眯眼仔细瞧了好一阵，终于得出了价格。 “成！” 听完价格，姜怀易十分爽快，直接将一锭银子放上柜台，继续笑呵呵的开口询问着：“麻烦陈老哥，再帮我挑几块虎粪，记得换个油纸袋！” 陈老头听完，促狭一笑，老脸上的褶皱更加明显几分：“虎粪专治痔漏脱肛，怀易你到底得了什么毛病？” “陈老哥，不要开玩笑了！”姜怀易挠了挠头，并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催促对方将虎粪装好。 很快，陈老头将几种药材以及半包虎粪，交给了对方，最后还贴心叮嘱一句，千万要少吃辛辣，不然痔疮容易复发。 姜怀易满脸黑线的走出库房。 根据牵羊术记载，虎粪腥臭，野兽避而远之。 能够让野兽退避三舍，其中蕴含的凶势，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姜怀易打算用虎粪作为主材料，制作一把唤做“千尺凶”的牵羊倌秘宝。 这种玩意，乃是用虎粪和多种药材混合制成，一旦点燃，便能吓退绝大数的野兽和精怪。 除此之外，为了进二重山做准备，姜怀易还用艾叶，雄黄，烟叶之物制成了一种百里香的药粉。 这种药方，同样是牵羊术上记载，其作用便是进山后驱散蚊虫，避免撕咬。 有了千尺凶和百里香后，姜怀易的进山准备便完成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他只需要养精蓄锐，静等天黑就能进入二重山，开始牵引肥羊了。 牵羊倌白天虽强，但是有一定的限制，直到夜晚，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能耐。 这一点，和牵羊倌的五弊三缺有直接关系。 所谓的五弊三缺，是指牵羊倌在顺手牵羊时，一些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 最直观的一条，就是“牵羊不倒斗，鸡鸣不露头”。 所谓的不倒斗，是指牵羊倌不能倒斗盗墓的，牵的宝只能是散宝，是“野羊”，不能是“家羊”。 也就是说只能牵没主儿的宝贝。像什么坟里埋的，别人家摆的，东西再好，也是不能动的，否则肯定会死与非命。 至于鸡鸣不露头，则是说，不管当时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得手，哪怕就差一步了，但是只要是公鸡打鸣，也就是天要亮天了，一定要收手。 如果贪图宝贝而触犯了这条，那下场和“倒斗”也是一样，都会不得好死。 另外，牵羊倌还这一脉，还有四种绝学，分别是观天、相地、踩龙、盘口。 这几样绝学，和天象风水有一定的关系。 某些极难捕获的野羊，只能通过四绝降服，达到顺手牵羊的目的。 宅院内， 姜怀易在家中枯坐，静等夜晚的降临。 很快，日头西坠，天光暗淡，一团雾气笼罩星河，始终不肯退散。 姜怀易看着迷雾入了神，不自觉开口说道：“大雾不过三，过三宝藏山！” “这种天气，说明二重山肯定有重宝降世！” 下一刻，姜怀易嘭的起身，将千尺凶在腰间憋好后，抄起霸王弓，就急匆匆的朝鄱阳山赶去。 在他身后，海东青震翅，低鸣而去，先主人一步，开始进山盘恒刺探。 第67章 进山寻宝 夜黑风高，繁星点点。 借着惨白的月光，姜怀易在二重山内提气急走，他宛如猿猴一般，在枝头轻盈跳跃，不断转换位置。 “深山重宝，到底藏在何处？” 他已经翻过两座山头，苦苦寻找一个多时辰，始终没有发现宝物的痕迹。 不过，树木植被愈发茂盛，几乎快要没地方下脚。 “唉，又是一枚好药材！” 快速前行的姜怀易，忽然脚步稍停，眼中紫光晃动间，锁定了地面上某株药材。 “蜀续断，强筋骨，补肝肾，若是把根须熬炼成汤，可以固本培根，温养四肢。” 在辨药技艺的加持下，姜怀易轻易识别出草药的种类，心下大喜，轻轻摘下药材，丢入箩筐。 【技艺：牵羊术】 【进度：195/200】 “再加把劲，马上就能将牵羊术肝到入门了。” 姜怀易看着幽蓝色的面板，自我激励了一句，脚尖轻点地面，身形跃起，继续在山林中奔走不停。 就这样，他一路走走停停，不断朝着二重山深处进发。 可惜，一直到申时，也没有半点重宝的影子。 地面上，姜怀易抬头望天，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眉宇之间尽显焦急。 从自己进山算起，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瘴气丹的药效还剩半个时辰。 若是在剩余时间内，不能安全撤出二重山，就会被瘴毒侵蚀，爆体而亡。 “可恶，如果就这样离去，还真有些不太甘心！” 姜怀易一拳捶向树干，发泄心中的愤懑，若是就此离去，很可能和深山重宝失之交臂，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再试试，一刻钟内不能搜寻到宝物，那就迅速撤离！” 缓了半晌，他怀着不甘的情绪，终于做出了决断，整个人调整好情绪，重新扎入了深山老林，继续寻找重宝的踪迹。 没过一会，天穹之上传来鹰啼。 “唳！” 海东青振翅，在前面盘旋不停。 “你是说，发现了重宝的下落！” 姜怀易瞬间大喜过望，两者之间心意相通，自己瞬间领悟了海东青传递过来的意思。 “果然，天上飞的，视野就是宽阔！” 难怪村寨里的猎户，宁愿天天喂肉，也要养一只苍鹰。 仅仅是视野宽阔，能够轻易发现猎物这一项本领，就足以让猎户们趋之若鹜，为之疯狂。 眼见时辰不早，姜怀易急忙抛去杂念，朝着海东青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赶路，将自己引过去。 伴随着振翅声响，一人一鹰，速度极快的朝着重宝位置赶去。 “这就到了？！” 很快，姜怀易赶到了一处密林，极目远眺，能看见前方五里地外有一处山谷，幽静深邃。 唯一惊奇的是，里面有白光跳动，断断续续。 “去看看！” 姜怀易看见这般情形，瞬间明白了重宝栖息的地方，他脚步不停，准备前去一探究竟。 “唳！” 又是一声鹰啼响起，海东青在身前盘桓不停。 “你是说，前面那处山谷，充满了危险？” 姜怀易皱着眉头，轻易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让自己轻易退缩。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也要硬着头皮闯上一闯！ 谨慎起见，他叫海东青从山谷另一侧进入，自己则是从背后取出霸王弓，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随着不断接近，姜怀易惊奇发现，满目都是疯狂生长的草丛荆棘。 谷口初极狭，只能勉强通行一人，向前又行走数十步，豁然开朗。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低洼池塘，水面宛如镜子般平静，大约有个七八尺宽。 滚滚瘴气弥漫，庞然的巨物若隐若现，盘踞在硕大的荷叶上，吞吐月华。 在夜视的加持下，姜怀易眸中闪过一缕紫色光华，轻易透过瘴气，看清了里面巨物的身影。 那头怪物形似蛤蟆，长约五寸，全身殷红胜血，眼睛闪闪发出金光，吞吐间发出的声响，宛如牛叫，又多了几分凄厉之意。 “这是血蟾拜月？！” 姜怀易藏匿好身形，悄悄探出脑袋观望。 根据牵羊术记载，这种血蟾属于妖兽，全身上下都是宝贝，但是它体内含有剧毒，一旦沾染毒液，就会气息断绝，有着万毒之王的称号。 血蟾每度过百年，就会仰天拜月，借此吞噬太阴精华，让自己境界得到进一步提升。 每一次提升，都会引起血蟾的蜕变，这就意味着，它身上的各种器官就会变得更加值钱。 “果然是重宝！” 姜怀易死死盯着那边景象，眼神中充满了渴望，要是能将这头血蟾捕获，数百两银子就能轻松入手，再也不用为进郡城的钱财犯愁了。 他从背后取出一根狼牙箭，悄悄拉开弓弦，对准了血蟾的腹部。 姜怀易没有轻举妄动。 牵羊术上说过，血蟾拜月结束后，乃是身体最为虚弱的时候。 那时候便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 夜色阴沉，时间一分一秒缓缓流逝。 姜怀易等了许久，就连手脚有些酸麻，也始终不见那头血蟾有吞吐结束的迹象。 “嘶~” 然而，就在这时，皮肤突然传来剧痛。 姜怀易侧头看去，只见右臂上的皮肤仿佛被灼烧一般，冒起了缕缕白烟。 不好！ 两个时辰悄然而至，瘴气丹的药效结束了！ “哇！” 下一刻，姜怀易的脖子放佛被人勒住般，难以呼吸，他的脸色由青转紫，口中吐出来一滩深黑色的污血。 瘴毒入体，不断侵蚀着姜怀易的五脏六腑。 “噗通！” 他疼痛难耐，瞬间倒在地上，浑身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肿块，瘙痒难耐。 姜怀易别无他法，只好用手不断抓向周围的土壤，借此来减缓身上的痛苦。 “草……草药！” 危机时刻，姜怀易别无选择，只能一头扎进箩筐，疯狂啃食起里面的各种药材。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希望里面的某种药材，具备解毒的功效，好让自己解除身上的瘴毒。 然而，等姜怀易把一箩筐的草药全部吞入腹中，并没有奇迹发生。 在瘴气的影响下，他的呼吸困难，意识越来越模糊。 就在姜怀易即将昏厥过去，不省人事的时候。 眼前幽光浮动，系统面板再度出现在身前。 【技艺：牵羊术（入门）】 【进度:11/300】 【效用：夜视，吞气（吞纳天灵气，可以化为己用）】 第68章 杀血蟾 山谷内，不断亮起微弱的白色光芒，格外吸人注目。 池塘上，血蟾拜月，贪婪吸收着太阴精华。 黑暗中，某处不起眼的巨石后面，姜怀易吸入瘴气，已经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过，随着吞气效用的浮现，足足数十股白光凭空出现，陡然席卷而来，汇入了鼻息中。 嗡！ 瞬息之间。 姜怀易呼吸一紧，骤然睁开了双眼。 “我没……没事了？！” 他略显意外的扫视双臂，只见皮肤光滑润泽，完全不见瘴毒灼烧的痕迹。 “咦？我居然能在瘴气里呼吸！”姜怀易突然意识到问题。 紧跟着，他猛吸几口瘴气，发现自己竟然安然无恙，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难道是吞气的作用？” 姜怀易看着系统面板，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将解决方法归咎在新增长的效用身上。 事实确实如此，吞气不仅能吐纳天地间的各种灵气，还能轻松化解空气里的各种毒素，保证牵羊倌能在瘴毒弥漫中自由穿梭。 “咕~！”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声剧烈的蛙鸣。 “拜月结束了！” 姜怀易听见声音后，瞬间醒悟，没有任何犹豫，立马抄起地上的霸王弓，搭箭拉弦。 池塘中央，月色暗淡，瘴气渐渐消散。 终于，那头血蟾的身影显露出来。 血蟾蹲在原处，巨口张合间，不断喘着粗气，显然祭拜圆月对它的体力消耗巨大。 “嗖！” 就在这时，一柄狼牙箭飞掠而来。 “叮！” 伴随一声巨响，箭矢如同撞在了盔甲上，瞬间坠落在地上。 “什么？！” “血蟾的外壳竟然如此坚硬！”姜怀易颇为震惊的开口。 “呱！” 来不及多想，那头血蟾已经发现了姜怀易的存在。 池塘上水花四溅，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响，血色身影跃到半空，只一瞬的功夫，就扑腾跳跃而来。 面对血蟾的突然袭击，幸好姜怀易早有准备。 地面上，他深吸一口气。 紧跟着，弓如霹雳弦惊！ “咻咻咻！” 他化作无情的拉弓机器，连续朝着同一方向射出数箭，每一箭都直奔血蟾的要害部位。 “铛铛铛！” 金铁交响，一阵火花四溅。 那头血蟾俨然开了灵智，发现箭矢来袭，瞬间将浑身缩做一团，用坚硬的外壳硬生生挡下了全部箭矢。 “砰！” 滚滚烟尘中，血蟾落地，距离姜怀易只有数十步远。 它前掌撑地，后腿骤然发力，身体宛如炮弹一般猛然撞来。 “唳！” 说时迟，那时快。 清冽的鹰啼骤然响起，海东青从血蟾背后出现，极速俯冲而来。 一对锐利的鹰爪，飞快抓向血蟾的后肢。 恰好，双腿和腹部，是它的薄弱点。 “噗！” 血蟾的后腿瞬间飙出鲜血，好像切到大动脉一般，臃肿的身形瞬间跌落在地。 海东青一击得手，并没有急功冒进，而是在空中盘旋，不断寻找适合出手的机会。 “咕呱~” 面对一人一鹰的前后夹击，血蟾不得已蜷缩起身子，保持防御姿态，防止被这两个家伙偷袭。 夜幕下，姜怀易不慌不忙，冷静的张弓搭箭。 这一箭，他对准了血蟾的眼睛。 “嗖！” 刹那间，箭矢飞掠。 面对进攻，血蟾瞬间跳跃，快若闪电，想要移动靶射中眼睛，难度不亚于百步穿杨。 偏偏，姜怀易真有这个百步穿杨的本事！ “呱！” 巨大的蛙鸣响起，震颤山林，箭矢射瞎了血蟾的左眼。 “噗！” 浑浊的血水流淌，刹那间将地面染上颜色。 可怕的是，遭遇这等重创，那头血蟾彻底发狂，宛如不要命一般，横冲直撞，朝着姜怀易扑来。 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近。 “噗！” 下一刻，血蟾跃至姜怀易的脸前，大部分的毒液纳入口中，然后张口喷吐！ 刹那间，毒液化作箭形，带着强烈的腐蚀气息，朝着姜怀易的脸颊袭来。 情况危急。 幸好姜怀易早有防备，脚尖轻点，身形晃动，堪堪躲过了这致命的毒液。 “嘶~” 毒液喷涂在树木上，凡是碰触的地方，白气蒸腾，瞬间消融殆尽，竟是连残渣都没有留下。 初具灵智的血蟾目光阴冷，虽然对方躲过了毒液，但是向周围扩散的毒气，他却是无路可躲。 一旦将毒气吸入体内，便是神仙也难救，只能落得一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噗呲！” 然而，下一刻。 血蟾还没有落地，就被一抹寒芒贯穿，永远的停留在半空中。 姜怀易的短刀已经恭候多时。 方才战斗中，他确实吸了几口毒素，只是在吞气的作用下，毒性很快溶解，整个人并没有任何的损伤。 “深山重宝血蟾终于到手了！” 姜怀易不敢触碰，用短刀夹着血蟾的身子，丢入了箩筐中。 “唳！” 海东青啼叫不断，在主人身边不断盘旋，仿佛在庆祝姜怀易首战告捷，收获满满。 “根据牵羊术的记载，血蟾有三宝，一是体内的毒囊，乃是天下的奇毒之首，腐蚀性极强。” “二是蟾衣，褪去血蟾坚硬的外壳，便会出现一层细腻的皮膜，这层皮膜刀枪不入，水火难侵，是打造上等兵刃的首选。” “至于第三件，就是蟾筋，吞服下去能够扩大筋络，对于炼筋境初期的武夫有着极大的裨益。” 除了上述的三件宝物，血蟾身上的其他物件，同样价值连城，珍贵无比。 若是能带去郡城买卖，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姜怀易背起箩筐，带着海东青，从二重山返回，潜入黑水县，无声无息的返回家中，躺下歇息。 待到天明时分，姜怀易被凤姐儿柔声唤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子，特意打开窗户，想要透透凉气，让自己消除疲惫，打起精神。 此时，一轮红日升起，光霞万丈，煞是好看！ “太阳初生，好一副蕴含紫气的场景！” 姜怀易看着日升的景象喃喃自语。 忽然，他肩头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 “牵羊术的第二个技能是吞气。”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吸收朝霞中蕴含的紫气？！” 下一刻，姜怀易跑到门外，仰面朝天，开始尝试着吸收红日中的紫气。 第69章 吞紫气 清晨，寒意渐起，丝丝缕缕的雾气弥漫，四周景物逐渐模糊不清，只有空中的一轮红日，清晰可见，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姜怀易来到庭院前，抬起脑袋，尝试着吸收朝霞中蕴含的紫气。 一呼一吸间， 数缕紫光瞬间摄入，鼻腔周遭的窍穴迎来了某种玄之又玄的蜕变。 鼻肉仿佛被钢丝缠绕拉扯，每一寸血肉都在分裂，重组，改造，乃至飞跃，升华。 整个过程，仿佛有数只小蚁在鼻腔中来回爬动，瘙痒无比的同时，又夹杂着几分别样的舒适。 “好爽！” 姜怀易呼吸渐渐粗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半晌过后，改造逐渐完成。 姜怀易尝试的呼出一口浊气，惊疑的发现气息中竟蕴含某种奇特的劲力，吹拂向下，惹得地面上的劲草微微晃动。 “若是再进一步，会不会蜕变成擤气，如同演义小说里的哼哈二将般，呼吸间就能把敌人的魂魄震散！” 姜怀易念头既起，心胸不由得随着激荡昂扬，不过若想蜕变，只有将牵羊术肝到大成，才有几分可能性。 眼下，还是安心吸收紫气，来得更加实在。 想清利害，姜怀易逐渐按下浮躁的念头，保持着仰头朝天的古怪姿势，缓缓吸食着红霞中蕴含的紫气。 鼻息抽动，数十股紫气瞬间摄入。 刹那间，姜怀易的躯壳仿佛被冬日暖阳笼罩，浑身上下有种暖洋洋的感觉，格外舒坦。 半盏茶的时间后，日头高升，朝霞逐渐消散，天空露出一抹鱼肚白，这就意味着时间来到上午，紫气已经消失。 姜怀易攥了攥拳，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气力有所增长，可惜的是，增加程度略显渺小，对于自身没有明显的提升。 “慢慢来吧！” “积少成多，总有一天量变会引发惊人的质变。” 姜怀易因为技艺能够吸收紫气的缘故，心中略显高兴，情绪极佳的返回房屋，和凤姐儿一同吃起早饭。 梨花木的圆桌上，饭食丰富，三屉酱肉蒸包，数根油条，以及几碟精致小菜，再搭配上两大碗口感醇厚的豆浆。 姜怀易看着满桌的饭食，口水几乎要流出来了。 除此之外，堂前还站着几个姿容尚可的年轻婢女，双手叠放，恭恭敬敬。 这些婢女，应该就是杨明川特意派来保护凤姐儿的武夫。 姜怀易故意打量几眼，发现她们模样虽年轻，但是虎口上布满老茧，显然是长期练武造成的。 “境界尚可，一个养血圆满，三个养血大成，用来保护凤姐儿的人身安全，极为合适！” 环视完毕，姜怀易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大步走向座椅，想要坐下进食。 不等伸手，一个离得近的婢女急忙上前，抢先将梨花木椅抽出，静等姜怀易落座。 “不愧是主事府调教出的婢女。” 姜怀易暗自感慨，随即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开始享用起美味的早饭。 “易哥儿，她们是杨主事请来的？”于凤低声询问了一句。 “是的，凤姐儿。” 姜怀易吞下酱肉包，大口喝着豆浆：“杨主事心善，见咱们家中没有仆役，便特意从府上调来几个，专门伺候衣食住行。” 为了避免引起凤姐儿的恐慌，姜怀易只好扯了一个谎。 于凤看着一排婢女，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凤姐儿，她们是仆役，你是主人，从今往后，像什么洗衣做饭的杂货，尽管让她们去做便是。”姜怀易嘱咐了一句。 除去刚开始的不适应，仅用了半顿饭的时间，姜怀易就已经享受起被人伺候的感觉。 还得是有钱人过的生活，果然舒服！ 姜怀易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恭敬的婢女，丰富的菜肴，自己身上的绸缎衣衫，以及这栋宽敞舒适的宅院。 和自己刚穿越而来的贫穷寒酸，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是系统的帮助，还有自己坚韧不拔，奋起拼搏的顽强意志。 不过，目前这个局面，还远远没有达到姜怀易的预期。 他要更加努力奋斗，争取早日让凤姐儿搬入郡城，住上四进四出的豪奢府邸。 …… 用过早饭，姜怀易特意去了趟偏屋，给鹘鹰喂了些生肉后，便背起装有血蟾的箩筐，离开宅院。 他要这件深山牵来的重宝，来换取银两，好让自己进入郡城，拥有学习中品武学的资格。 自家距离主事府不远。 姜怀易穿街过巷，很快来到了目的地。 “哟，是姜小哥来了！” 看门的护卫看清来人，立马恭敬的打起招呼。 姜怀易和善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便脚步不停的走入府邸。 一路上，但凡是遇到的门客，纷纷停下，主动和自己打起招呼。 大家看着姜怀易的背影，眼神中不约而同透露出几分艳羡。 这个姓姜的年轻人，每月能领取固定的俸禄，还有气血汤，以及享受许多主事府给予的便利。 然而，在享受好处的同时，他却不用负担门客的责任，替主事府处理各种事务。 完全是一个享清闲的人物。 据知情人透露，姜怀易之所以能享受到这种特殊待遇，完全是因为某位郡城来的大人物看中了他那资质，对其格外青睐有加。 很快，姜怀易来到了主事府的厅堂，见到了锦衣华服的杨明川。 “怀易！” 端坐在主椅上的杨明川，笑容满面，模样随和的朝姜怀易打了声招呼。 “杨主事，实不相瞒，小的昨日进山，侥幸获得一件山宝，想要献给大人。”姜怀易干脆直接的说明来意。 “哦，是什么宝贝？” 杨明川听完话语，略显意外的点点脑袋，毕竟鄱阳山方圆辽阔，地势险要，里面的宝物极难寻找。 当然，主事大人不过是稍微意外。 毕竟，主事府在黑水县屹立百年，底蕴还是极为丰富的，像什么五十年份的野山参，百年前的青铜器，应有尽有，十分齐全。 “回大人的话，小的侥幸捕到了一头血蟾。” “原来是血蟾……。” 杨明川习惯性的点点头，举起瓷杯刚要饮茶，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整个人急忙站起身体，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姜怀易。 “你……你说什么？！” “竟然捕到了一头血蟾！” 第70章 一府三家四门派 “主事大人，确实是血蟾！” 姜怀易站在堂前，脸上挂着笑意腰杆挺得笔直。 要知道，血蟾向来踪迹难寻，通常只在夜晚出没，寻常人极难能够遇见。 而且，哪怕侥幸撞见，倘若自身没有炼骨以上的实力，很难躲避那一口致命的蛙毒，只能远远躲开，避免招惹是非。 姜怀易看着杨主事的神色颇为不信，没有犹豫，立马扯下身后的箩筐，将那头血蟾展露出来。 “形似蛤蟆，通体殷红，果然是血蟾！” 杨明川向前一步，朝箩筐内投去视线，仔细打量片刻后，不由得脸色大变，开口惊呼。 下一刻，他看向姜怀易的视线，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眼前这个年轻人，自从进府来，就不断给自己带来诸多震撼。 从最开始的猎野猪，到秋狩刀斩田熙涛，然后跟着郑渊进山战蛛魔，现在竟然能独自捕获了一头血蟾。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姜怀易蜕变极大，以至于让杨主事产生了一丝不真实的荒诞感觉。 “大人，这头血蟾能卖多少银子？”姜怀易见对方出神，只好开口提醒了一句。 听见问话，杨明川拉回思绪，他打量着箩筐半天，终于缓缓摇头开口：“怀易，这血蟾主事府不买。” “为何？！” 杨明川看着姜怀易一脸焦急神色，知道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笑着开口解释道。 “呵呵，不是主事府不买，而是压根买不起，你要知道，血蟾浑身上下都是稀罕物件，更兼有三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种深山野宝，动辄就要数百两银子，整个黑水县恐怕都没有能力负担的起。” “若是想要脱手，只有去郡城找找机会！” 郡城？！ 那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嘛。 “而且，血蟾身上的宝物，对习武之人裨益极大。” “你若是携血蟾进城，不妨把此物直接交给各大势力，仅凭这一样东西，就足够让你郡城门派内混个弟子身份！” 听完话语，姜怀易内心咯噔一下，自己实在无法想象，这头血蟾的价值如此昂贵，竟然能让自己当上外门弟子。 “杨大人，既然如此，小的想去郡城找找门路。”姜怀易抱拳，将自己心中想法讲出来。 “也好，黑水县这种浅池，是养不出真龙的。” “你既然有真本事傍身，确实该去郡城闯荡一番。” 杨明川目光赞赏的看着姜怀易，没有任何犹豫，痛快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另外，他还极为贴心的附赠了一份临时文凭，这是朝廷下发准许贱民入城的通行证。 只有拿着这份文凭，黑水县的居民才能在郡城进出无碍，不会遭受各种阻拦和盘问。 寻常来讲，县里有人进城，这种文凭是要十两银子才能拿到手的。 不过，想到姜怀易的出众表现，杨明川还是免费赠予了对方，就当是送了一份顺水推舟的人情。 “怀易，你且回家准备准备，三日后我让孙长贵陪你一同进城！” 听完话语，姜怀易急忙拜谢，笑容满面的退出了主事府。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黑水县，自家院落。 姜怀易和凤姐儿站在门前，手牵着手，依依惜别，一副难舍难分的场景。 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夫妻间流露出这种情感实属正常。 而后，姜怀易又特意叮嘱了婢女几句，让她们照顾好凤姐儿的人身安全以及衣食住行后，终于骑上驽马，跟着孙长贵一同出了县城。 所谓驽马，是指不能快跑，累垮，或者衰弱无用的马匹。 姜怀易借着步伐缓慢的马匹，正好欣赏一下沿途的景象。 深秋，大片大片的树变得光秃秃的，老榆树阴沉地站着，树皮的皱褶里长满褐色的苔藓。 放眼望去，入目皆是死气沉沉的枯败景象，令人索然无味。 “怀易，此番进城，想好去哪家势力献宝了吗？” 崎岖的道路上，孙长贵骑着驽马，任由马匹颠簸，使劲折腾自己的老腰。 “长贵叔，我连郡城的势力都不清楚，哪来的什么想法？” 姜怀易牵着缰绳，略显埋怨的开口：“倒是您，明明进过郡城，和我行了一路，却连半个字都不肯透露。” 孙长贵闻言，爽朗一笑，不再故意卖关子，开始主动讲解起郡城的势力分布。 “怀易，你应该晓得，望海郡鱼龙混据，里面的势力错综复杂，盘根交错，丢块石头进去，恨不能都会激起千层巨浪。” “事实上，整个郡城能排上号的势力，只有八家，江湖人顺嘴起了一个浑名，叫做一府三家四门派。” “排在最前面的一府，指的就是官府，他们背靠朝廷，势力极大，其余几家迫于皇权，只好乖乖听命行事。” “不过，近几年来，官府表现的异常清闲，将大权全部下放，任由其他几家势力随便折腾，自己只是冷眼旁观。” “至于三家，则是指燕，陈，郑三家；这三个家族资产丰厚，自身所掌控的势力遍布郡城和周边的县城，甚至享有底层官员的任免权。” “之前来主事府的郑渊，就是郑家的偏房子弟，做事横行无忌，在郡城的名号十分响亮。” “至于，剩下的四门派，就是郡城四个实力强，名头响的武馆，各个武馆的掌门都有着炼皮境的实力。” “根据四大掌门的战斗方式，以及所擅长的拳法，有着雄鹰虎豹四大师的称呼。” “一府三家四门派。” 姜怀易听完孙长贵的介绍，豁然开朗，对郡城的势力分布有了大致的了解。 “话说回来，听完介绍，你考虑好去哪家献宝了吗？”孙长贵眯起老眼，饶有兴趣的追问一句。 姜怀易清楚，一府是归朝廷的管辖，自己这种贱籍尚未脱身的人，肯定是没有资格加入的。 至于三家，姜怀易清楚他们互为竞争关系，自己若想加入，只能考虑郑家这一个势力。 然而，因为牵羊术的关系，自己不想和郑渊发生太多的牵扯，故此又将三家排除在外。 如此一来，答案就很明显了。 “长贵叔，我想从四门派中挑选一家献宝。”姜怀易骑着驽马，神色认真的说了一句。 第71章 望海郡 路途漫长，遍地都是飞沙走石，稍有微风刮过，就能把人眼睛吹的睁不开。 马背上颠簸的孙长贵静静听完对方的选择，笑呵呵开口说道：“算你小子有慧根，没有依仗自己和郑渊的关系，盲目选择郑家。” “哦，长贵叔，这里面还有门道？” “不错，虽说三家四门派都是郡城顶尖的势力，但是两者的讲究却是大不相同。” 孙长贵牵着缰绳，云淡风轻的讲述起缘由：“四门派收的是徒弟，主要讲一个师徒传承，掌门和弟子之间靠感情纽带相互联系。” “而上面的三家，则是看重家族利益，任何外人想要加入这三家，都要签署卖身契，只有将自己当做奴役卖给世家，才有机会获得他们的传承武学。” 姜怀易听完，略微一怔，旋即对郡城各大势力的传承有了一个粗略的了解。 这样看来，在传授武学方面，四门派比三大家族更有人情味。 “怀易，这属于咱们爷俩的私下谈话，莫要轻易外传啊！”末尾，孙长贵不忘轻轻提点一句。 “长贵叔，你的恩情，我自然牢记在心。” 姜怀易急忙答应下来，对方隶属于郑家，却敢犯忌讳和自己透露这些辛秘。 仅仅这一件事，就足以让自己对孙长贵感恩戴德。 “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咱们打马快些，前面就是望海郡了！” …… 姜怀易二人在城门验过文书，骑马入城，所见所闻，是与黑水县完全不一样的情形。 “冰糖葫芦，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 “炒栗子炒栗子，新出炉的炒栗子，又香又绵，满口留香！” “桂花糕，客官要不要来一块尝尝？” 道路上人流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充斥整条长街，简直是热闹非凡。 长街两侧更是鳞次栉比，商铺勾檐相连，各处角店为了争夺生意，纷纷在店铺外支起了各种布篷。 同样是长街，望海郡要比黑水县宽敞许多，除去主道的青石板，就连两侧的小道都铺就，而非县城的黄泥路。 “客官，要不要来两个，可香了！” “多少钱？” “一共是四个铜板。” 姜怀易丢出铜板，接过桂花糕，先是规规矩矩递给孙长贵一个，方才自己品尝起来。 “嘶嘶嘶~” 入口略烫，姜怀易一边哈气，一边细细咀嚼，味道偏甜，回甘以后满口留香，虽然不如前世的工业产品，但滋味同样算是不错了。 望海郡的繁华超出想象，行人如织，简直堪比东京梦华录中的汴京盛景。 要知道，这还只是大乾王朝辖下的一处郡城，就已经这般盛景，不知道都城盛京那边又是何处模样。 姜怀易骑着驽马，大口咀嚼桂花糕，不时朝四周投去打量的目光，显然自己已经身处望海郡城流连忘返了。 “怀易，郡城中熊鹰虎豹四大宗师，各有所长，既然你决心要投身四大派，不如去各自的武馆看看？”孙长贵适时提点了一句。 来到郡城，就是要学习中品武学的，听完孙长贵的建议，姜怀易自无不可，立马答应下来。 “既然如此，咱们便先去离得最近的铁衣门看看。” 人流众多，摩肩擦踵，孙长贵只好下马，牵着缰绳，混在人群中缓缓前行。 “铁衣门的掌门叫做李成，因为一身横练功夫炉火纯青，曾经凭借肉身挡下了数十把钢刀，声名大噪，故此在此开宗立派。” “李成除了横练功夫外，还有一手豹拳，施展开来呼啸生风，乃是四门派中的豹师。” 孙长贵看了眼身后的姜怀易，认真提点一句：“铁艺门的豹拳，讲究拳打连环，一旦施展开来，拳如罡风拂面，刚劲不停。” “一会进了铁衣门，你且用心观察，看看门中弟子的拳法。” “哪怕没有被对方选中，认真揣摩一番，总归对自身的拳法大有裨益。” …… “这里就是铁衣门？！” 很快，两人穿街过巷，来到了一处高挂匾额的宽门大院。 两扇大门朝外打开，可以瞧见数十个赤着膀子的汉子，踩在黄泥地上，站桩出拳，发出极为响亮的呼喝动静。 “确实比县城主事府的家丁们更有气势。” 姜怀易立在门口，打眼往里观看，秋意寒气渐起，那帮铁衣门弟子的头顶上却有热气升腾。 “往里面去！” 孙长贵招呼了一声，带着姜怀易跨过门槛，来到了铁艺门的府上。 两人刚进来，就有一名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上，抱拳说道：“两位可是来这里学拳的？！” 孙长贵如同介绍子侄一般，指着身旁的姜怀易：“这位姓姜，名怀易，黑水县人，机缘巧合下侥幸捕到了一只血蟾。” “想要凭借这件深山野宝，进铁衣门拜师学艺。” “血蟾？！”短须男子看了眼姜怀易，表情略显怀疑。 姜怀易见状，没有任何犹豫，连忙解开身上的布袋，将里面那只浑身通红的血蟾，展示给对方看。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 短须男子看完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血蟾的价值，随即转身带两人进入了后院。 “我叫韩恒，是铁衣门的二弟子，主要负责从拜师的人群里筛选出适合豹拳路数的学徒。” 嘴角留着短须的男子，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朝两人自我介绍起来。 “既然能捕到血蟾，拜师学艺的费用自然是足够了。” “接下来，就要检验根骨了，只有通过测试，根骨合格，才能正式拜入铁衣门。” 说话的功夫，韩恒引着两人进入后院，比起前面夯实泥土的黄地，这里的面积更大。 周围摆着好几个摆满兵器的架子，旁边还有打熬力气的石锁，石秋球以及石碾子。 韩恒将两人带到了一排排竖立的靶子面前，半人来高，用结实的牛皮鞣制，外面还绑着数十层厚厚的纸张。 “这里便是我们铁衣门检测根骨的地方了。” 韩恒指向绑着纸张的靶子，微笑开口：“出拳之前要蓄劲，宛如花豹捕猎一般，动作迅猛，连绵不绝！” 说话的功夫，韩恒已经双腿一开扎出马步，顿时显露出极为深厚的武学底子。 下一刻，他双拳紧攥，起势的时候宛如推山，出拳却是快的不行，像是凭空炸响。 “砰！” “砰砰砰！” 一拳既出，像是打破某种开关，顿时拳罡如江水般连绵不绝，疯狂攻向靶子。 顷刻间，竟然递出了数十拳！ 那一摞厚厚的纸张瞬间炸裂，化作漫天的碎屑。 一旁，静静观看打拳的姜怀易，眼中精光晃动，慢慢捕捉到这套动作里面的真意。 下一刻，面板浮现。 【技艺：连劲（无法提升）】 【进度：23/200】 【效用：拳法如江水连绵不绝，一拳出，百拳发！】 第72章 天鹰武馆 青石板铺就的后院，纸屑宛如雪花般洋洋洒洒，尽数落在地面上。 “怎么样，怀易兄弟，能不能看明白？” 韩恒深吸一口气，收拳站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显然这套拳招消耗不小。 姜怀易闻言，轻轻点头，把面板收回后，缓缓走到了另一个靶子跟前站定。 他模仿着韩恒的姿势，有样学样，屈膝下蹲，稳稳扎开马步。 仅这一下，就让韩恒眼中露出欣赏的光芒。 武馆里流传着一句“要学打法先学马”的顺口溜，可见武学里站桩的重要性。 紧跟着，姜怀易深吸口气，筋肉随着脊柱而动，一记太祖长拳精准的打在纸张上。 技艺连劲瞬间生效。 霎时间，姜怀易的拳法如长风破浪，一击衔接一击，连续不止，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第十拳以后，似乎体内气血枯竭，终于是收招停拳，立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 “不错，这几下已经有豹拳的神韵了。” 韩恒向前几步，仔细观察起靶子上面的纸张碎裂情况：“可惜的是，你拳劲不够强，没有打穿一半的纸张，根骨尚浅，不合格！” 姜怀易听完话语，脸色平静的点点头，心中却是不停埋怨自己：刚才出拳时，收招收的太过了！ 要知道，为了隐藏实力，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姜怀易打靶的时候，只用了五成的气力。 不过，事情既定，再怎么争辩也没有意义了。 “无妨，还有三家武馆要去拜访，说不得下一家的路数更适合自己。”姜怀易自我安慰道。 “唉，怀易兄弟，你也不用太在意，我铁衣门的选举，向来极为严苛，入选之人百里挑一，都是常见的事情。” 韩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略带惋惜的语气：“只是，我看你根骨虽差，天赋却是极高，只看我一遍拳法，就能领悟到豹拳的几分真韵。” “这样好了，等师傅回来，我将这事和他老人家说一说，若是师傅能点头答应下来，你便能破格进入我铁衣门！” 出来大门，姜怀易自然对韩恒的好意千恩万谢。 “感谢韩武师好意，趁现在时间还早，我就就带着怀易去拜访其他三家了。” “两位好走，若是一有消息，我会马上派人去请你们！” 韩恒送到门口，笑呵呵开口。 孙长贵应了一声，带着姜怀易，离开这条宽敞的街道，直奔下一家武馆而去。 熊师的霹雳门，虎师的血刀宗，姜怀易跟着对方，一一登门拜访。 无奈这两个门派庭前若市，热闹非凡，想要拜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 领路人一听姜怀易是从黑水县来的，立刻变了脸色，连测试根骨的机会也不给，直接将两人赶出了武馆。 “唉，眼下还有最后一个去处。” 许是数次碰壁的缘故，孙长贵的腰背更加佝偻：“城南的天鹰武馆，希望对方独具慧眼，能够发现你这个怀才不遇的天纵之资。” 很快，两人骑乘驽马，来到了城南的一条深巷。 这条巷弄，年久失修，就连路面上都生出了大片大片的青苔。 “天鹰武馆，数十年前，那可是郡城最为顶尖的武馆，想要登门拜师的人几乎要踏破门槛！” 孙长贵说到这里，语气一顿，脸色迅速黯淡下来：“可惜的是，老馆主年岁渐长，力不从心，而府上又没有适合接班的人手，就这样，天鹰武馆瞬间落寞下来，几乎成了四门派中的垫底。” “郡城里的人，执意将鹰师老馆主排在四门派中的第二位，不过是卖对方一个面子。”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了位于巷弄深处的天鹰武馆，同样是大门敞开，但是里面的学徒明显要少上几分，只有十几人而已。 抬头看去，发现天鹰武馆的招牌因为很少打理的缘故，已经挂上了层层蛛网。 “没想到，天鹰武馆已经破败到这种地步了。” 姜怀易站在门口朝里面望去，不由得摇头感慨。 “哟，两位是来天鹰武馆学武的吗？！” 就在这时，从门内走出来一个中年人，络腮胡，眯眯眼，说话的时候笑意满面，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 “不错，我身旁这位叫做姜怀易，是黑水县人，奇缘巧合下偶然捕获了一头血蟾，他想要献出这件宝物，获得在武馆学艺的资格。” 孙长贵顺势开口，将介绍的话语原封不动重新说了一遍。 “捕获了一头血蟾？！”眯眯眼的中年人，顿时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两人。 见状，姜怀易毫不迟疑，打开布袋，再次展示了那头浑身殷红的血蟾。 “果然是血蟾！”眯眯眼中年人感叹一句，立马拽起姜怀易，大步朝天鹰武馆的后院走去。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长豪，是天鹰武馆的二弟子，乃是跟师傅自幼学艺，属于真传弟子。” 刘长豪说话的同时，将两人带到了后院，他面容和蔼，说话同样是异常的客气。 “这位怀易兄弟，在下有个疑问，这头血蟾是你猎杀，还是侥幸得手的？” 姜怀易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坦白说道：“不敢欺瞒刘武师，这头血蟾是我猎杀所得。” “当真？！” “这件事自然做不得假！” “那你平日擅长什么武器？” “弓箭！” 刘长豪满意的点点头，指着前方的木靶，开口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个离着五十米远的木靶，能不能一箭命中？” “这有何难？！” 姜怀易听完话语，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背后取下箭矢，拉开手中的霸王弓，对准了远处的目标。 “嗖！” 箭矢呼啸，眨眼的功夫瞬间命中了目标。 “好箭法！” 刘长豪眼见命中目标，忍不住的拍手叫好，过了片刻，他又转头看向姜怀易，习惯性的眯起双眼：“怀易兄弟，看你这开弓的架势，就晓得是射箭的行家。” “只是，刚才那一箭你好像留了几分气力，不晓得用尽力气射出一箭，能有多大的威力，我甚是期待啊！” “咯噔！” 闻言，姜怀易的心脏一紧，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留力的事实，竟然被对方轻易看破。 这样一来，好像天鹰武馆的门徒比铁衣门的人，武学底蕴要深厚上几分。 不愧是数十年前郡城中的顶尖门派，门中弟子的能耐果然不容小觑。 瞬间，姜怀易看向对方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神色。 第73章 武馆采药人 天鹰武馆。 后院，刘长豪眯着双眼，仔细打量着姜怀易，忍不住放声催促道：“怀易兄弟，到了这里，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可莫要藏拙了。” 前几处武馆已经断了念想，这已经是郡城最后一家，若是还不展露实力，只能去三大家当奴役了。 想清楚里面的缘由，姜怀易瞬间来了精神，顺势又从背后取出一根箭矢，搭上霸王弓。 下一刻，他不在刻意藏拙，手臂和胸膛筋肉齐齐发力，将弓弦瞬间拉至满月，整副弓弩收紧，开始崩崩作响。 “嗖！” 随着手指松开，箭矢宛如出膛的炮弹，顿时激射而去，沿途掀起阵阵罡风。 “砰！” 一箭命中目标，顿时将靶子的头端射穿，瞬间七零八落，木屑落了一地。 “好大的力气！” 一旁，刘长豪目睹全程，再度震惊的睁大双眼，忍不住开口赞叹了一句。 五十步外一箭射穿靶子！ 要知道，自家天鹰武馆的靶子可是铁桦树伐制，经过刷油沉水，足足八道工艺打造，刀斧难以劈开。 “这家伙的气力，恐怕达到了炼骨小成的水平！” 刘长豪心中猜测不断，根据自己习武的经验，给出了中肯的实力判断。 姜怀易收起长箭，深呼出一口气：“刘武师，这一箭的水平还可以吗？！” “何止是可以，简直太让人满意了！” 刘长豪拍着双手，眼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欣赏之情：“怀易兄弟，单凭这一手箭法，我便替师傅做主，将你收入天鹰武馆！” “当真？！” 闻言，姜怀易顿时大喜过望，拜师学武一事，当真是一波三折，不过好在结果让人十分满意。 就连旁边的孙长贵，听到对方愿意收徒后，瞬间也是喜笑颜开，毕竟自己是郡城老人出身，心中还是极为推崇天鹰武馆。 “不过，有件事情，需要和你提前讲好。” 刘长豪清了清嗓子，适时插了一嘴：“你若是加入了天鹰武馆，按照本门的规矩，只能从外门弟子做起。” “外门弟子，不属于武馆的核心，需要用银两来换取武学，而且只能换取天鹰武学的前篇。” 来郡城之前，孙长贵早就介绍过这项不成文的规定：外门弟子只能换取上篇，内门弟子换取中篇，只有成了亲传弟子，才能有资格得到完整的传承。 当下，姜怀易并没有什么抗拒，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项规定。 刘长豪见对方同意，自然十分高兴，言语更是异常和善：“这头血蟾的价值大约在两百五十两，我天鹰武学的上篇价值也差不多是这个价钱。” “那我便将这两样东西相互抵消了。” 姜怀易没有任何意见。 “怀易兄弟，我若是没有看错，你目前的境界是不是炼筋圆满，马上就要跻身炼骨境了？”刘长豪继续开口，说话的同时，眼睛不住在对方身上乱扫，有种做贼的感觉。 “正是！”姜怀易坦诚说道。 “那就太好了！” 刘长豪听见话语，露出满脸笑容，好像有什么奸计得逞一般：“炼骨境注重锤炼体内各处的骨骼，要求武夫达到铁骨才算合格。” “本门恰好有一种汤药，可以加速根骨锤炼过程，师弟感不感兴趣啊？” “师兄，一碗汤药多少钱？”姜怀易直截了当开口。 “三十两银子！”刘长豪伸出三根手指，笑嘻嘻的开口说道。 “什么，三十两银子？！” 姜怀易听完价格，一脸的不敢相信，想不到武馆的汤药竟然如此金贵，要知道，自己辛苦打猎一个月，才勉强能挣二十几两银子。 “另外，我天鹰武馆的镇馆武学天鹰手，在练习过程中，同样需要调配药方，尽早让双手达到‘无坚不摧，金石可破’的水平。” 刘长豪同样伸出三根手指，熟稔的继续开口：“价格同样不低，大约需要三十五两银子。” 姜怀易瞬间呆愣在原地，若非长贵叔领路，自己又见识到天鹰武馆弟子的深厚底蕴，说不定听完价格，会怀疑这是一家黑店。 武馆内汤药的价格，实在是超出自己想象太多了。 “咳咳，怀易师弟，不要这么慌张。” 刘长豪眯起双眼，顺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宽慰开口：“我天鹰武馆建立三十余载，广招门徒，自然晓得你们这些平民学武的不容易。” “故此，我们武馆为了行方便，特意创立了各种名目，用来减免学徒的银钱。” “比如，打铁出身的学徒，可以去武馆的锻器堂帮忙，郎中出身的学徒能去武馆的回春堂坐镇。” “至于你嘛……。” 说话的同时，刘长豪故意上下打量对方，沉吟半晌，终于给出了答案。 “我看你是猎户出身，箭法又极为高超，不如进武馆的采药堂，做一名天鹰武馆的采药人？” “采药人？！”姜怀易听到熟悉的名号，不由得皱起眉头，开口反问。 “怀易师弟，以前听过这个名字？”刘长豪看见对方的神情，疑惑开口。 “不瞒师兄，之前和霹雳门的采药人有过几次接触。” “既然如此，那我就长话短说，所谓采药人，就是替各大武馆的上山采集药材和捕猎凶兽的高阶猎人。” “这项工作一直由经验老道的年长猎户和境界不弱、但家境贫寒的武馆学徒组成。” “深山带回的药材，猎物上交，武馆都会按外面的市场价收购，至于你们这些学徒，价格还会额外给的更高一点。” 刘长豪侃侃而谈，将采药人的内容和待遇详细的讲述一遍。 “明白了，师兄，既然如此，我愿意加入天鹰武馆的采药人！”姜怀易闻言，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一方面，是他自己考虑到家境贫寒，确实无力负担起武馆的汤药钱，只能靠进山赶猎才能够解决。 至于另一方面，则是姜怀易进城的时候，偷偷观察过，发现望海郡周边周边的山势，绝大部分属于二重山的地带。 换句话说，自己若是成为采药人，有了天鹰武馆的身份，进出二重山就不用鬼鬼祟祟，牵羊术的修行将会更加顺遂。 第74章 铁衣门抢人 酉时，日头只剩一线，茫茫夜色铺展开来，冰冷的凉意透入骨髓。 城西，铁衣门。 伴随着健马嘶鸣，宽敞轿厢的帘布被掀开，一个身材不高，却肩宽背阔的老者缓缓走下。 老者年近百岁，丝毫没有气血衰败的迹象，两条臂膀极为结实，宛如生铁浇筑一般，浓眉下面是精光闪闪的威严双目。 铁衣门门主，李成！ 同时，也是雄鹰虎豹四门派中的豹师。 “师傅，您回来了？” 武馆门前，韩恒见到来人，急忙凑近几步，一把搀住了醉醺醺的门主：“霹雳门请您过去吃饭，没有故意为难吧。” 不知喝了多少的李成，脚步踉跄，就连说话都带着酒气：“为难我？他们想巴结咱们还来不及呢！” 要知道，熊师所在的霹雳门，是目前望海郡最大的武馆，门下弟子数百，声势浩大，一向没有将其他三家武馆放在眼里。 “巴结咱们？” 韩恒听完，心里有些纳闷：“师傅，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让霹雳门做出这样的举止。” “还不是为了天鹰武馆！” 话语未落，李成意识到说漏了嘴，急忙开口询问起来：“对了，韩恒，今天我不在铁衣门，武馆没出什么乱子吧！” 韩恒一脸得意：“师傅，您还不了解我，只要我在铁衣门看着，哪能出什么事情啊！” “如此最好！” 满脸通红的李成，被弟子搀扶进大堂，一旁早有侍女上前，奉上热气腾腾的银耳羹醒酒。 “对了，师傅，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身后，给李门主揉肩的韩恒，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拔高音量开口说道。 “什么事？”李成品尝着甜丝丝的银耳，闷声问了一嘴。 “今天下午，有个黑水县出身的平民，想来投靠咱们铁衣门，弟子教他打了一套拳法，可惜的是，那人气力太小，没有打穿三十层白纸。” “气力不合格，如何能练就我那一手‘天豹十三捶’，哪怕把招式掰开嚼碎，恐怕他也练不出什么名堂！” 李成摇了摇头，继续吃起银耳羹，不忘教导起二弟子：“韩恒，整个望海郡想要加入铁衣门的人，怕是要有成千上百。” “以后这种小事，不用向我汇报，你自行解决便是！” 韩恒听完训话，愣了半晌，方才敢继续开口，补充了一句：“师傅，可我看他的拳法，似乎是习得了您豹拳的几分意思！” “什么？！！” “我没听错吧，你只教了一遍，他出手时便有豹拳的几分意思？” 李成连忙点头，表示附和。 “走，带我去后院看看！” 看到这里，李成将银耳羹放到桌上，叫韩恒带路，朝着后院走去。 一排排半人高的木靶上，印着或浅或深的拳印。 “这块就是那家伙打过的。” 韩恒指着一块靶子。 “发力马马虎虎，只勉强打破了数十层纸张。” 李成摩挲着木靶，眼神好像冷电一般死死凝视着上面的痕迹。 “嘶，不太对劲，这家伙发力全在同一处地点，而且拳拳到肉，力道不断随着加深，我豹拳的刚猛力道这一点，他怕是窥到了门径。” “这哪是什么几分意思，明明是学到真蕴了！” 李成声音洪亮，放在韩恒耳边更如春潮打雷一般，轰鸣不停。 按照师傅的说法，那家伙只看自己演示一遍，就学到了豹拳的真蕴？ 这样看来，他怕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韩恒！” “韩恒，老子喊你呢！” 直到蒲扇大的手掌落在肩头，韩恒方才回过神来，看向叫喊自己的师傅。 “那家伙临走前，有没有说去哪里？” 韩恒听见问话，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啊，我……我阻拦以后，他便说要去别的武馆看看，看看能不能寻到机会。” “那你还等个屁啊！” 李成急得一巴掌打在对方身上：“还不快去追！若是真放走这样一个天才，老子练不死你！” 韩恒闻言，急忙转身，打算去其余三家武馆看看。 “等等！” 李成像是想起了什么，喝住转身的徒弟，语气严肃的叮嘱道：“若是那人去了其他两家武馆还好，一旦去了天鹰武馆，就不要强求了。” 韩恒一脸的不可思议：“师傅，天鹰武馆都破败的不成样子了，咱们还怕他不成？” “不是怕，是没有……。” 李成摆了摆手，嘱咐了一句：“别的不用问，尽管按我说的去做！” “明……明白了，师傅！”韩恒脸皮抽动几下，抱拳拱手，转身急匆匆离去。 …… 另一边，天鹰武馆。 刘长豪做事麻利，答应把姜怀易纳入门下后，便忙前忙后的操办起来。 他先是带着姜怀易把整个武馆的环境熟悉了一遍，比如武馆的祖师殿，议事厅，膳房，客舍等各种重要结构，让对方心中大致有数。 “姜师弟，武馆一圈转下来，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回到前院，刘长豪眯起双眼，极为和善的开口询问。 “刘师兄，我确实有个疑问。” “尽管讲来。” “如今我已经算是天鹰武馆的弟子，可是却没有什么入门仪式，甚至连师傅一面也没有见到，这样会不会有些……。”姜怀易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 “有点草率？！”刘长豪笑着替对方补充了一句。 姜怀易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话语。 “哈哈哈，姜师弟怕是之前没有去过武馆吧！” 刘长豪放声大笑，替对方解释起来：“各大武馆的外门弟子，说白了，就是单纯的交钱学艺，并没有任何师承，故此接纳外门，我们向来不会举办什么仪式。” “至于你说的师傅，他老人家闲云野鹤惯了，经常数十天才会来武馆露一次面，时间长了，你总会见到师傅的。” 姜怀易听完点点头，继续追问道：“师兄，那如何才能晋升成内门弟子？” “首先看境界，只有达到炼骨境才有资格进入内门，第二就是看个人对门派的贡献了，为门派做的事越多，就会越早晋升。”刘长豪耐心极好的解释道。 姜怀易瞬间明白：果然，想要进入内门，还是要成为天鹰武馆的自家人。 “踏踏踏！” 就在刘长豪耐心解疑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师兄，大事不好了！” 有个平头的年轻汉子，抓着门框，呼哧带喘的开口说道。 “出什么事了？” “铁……铁衣门的韩恒，带着一大帮弟子，来咱们武馆门口，说是要进……进来找人！” 第75章 切磋 “什么？” 刘长豪转过身：“铁衣门的人？” 年轻弟子重重点头：“没错，带头的是铁衣门二弟子韩恒，身后跟着数十个门徒，气势汹汹，说要进来找人！” “近几年，我天鹰武馆不喜争斗，和铁衣门并无任何利益瓜葛……。” 刘长豪心中暗?，瞥了一眼身旁的姜怀易后，瞬间思绪翻涌：“难道是因为这个新入门的小师弟？” 想到这里，他立刻下令：“走，一起去门口看看！” 听见二师兄的话语，天鹰武馆的许多弟子纷纷停下练功，人影绰绰，朝外面蜂拥而去。 “姜师弟，来天鹰武馆前，可曾去过铁衣门？”刘长豪问了一嘴。 “去过，可惜根骨不合格，被对方婉拒。” “嗯，这样就对上了。” 刘长豪听完话语，点点头：“对方不知什么情况，应该是为了你来的，一起出去看看！” 难道对方掌门回来，看中我的拳法，所以派弟子上门要人？ 姜怀易暗自思量，跟着刘长豪一同走出后院，来到天鹰武馆的门前。 “韩老哥，什么事情值得您亲自来一趟！” 刘长豪领着数十名武馆弟子，气势汹汹来到门前，还没上前，便极为热情的打起招呼。 只是，他双眼微眯，面无表情，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姜怀易混在人群中，来到门前，发现石阶下果然站着数十名穿着黑衣的健壮男子，韩恒带头，是铁衣门的弟子无疑。 同样，石阶上，同样站着几个穿白衣的天鹰武馆弟子，表情严肃，现场的气氛颇为沉凝。 “哟，是长豪兄弟啊！” 韩恒看清来人，同样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我此番来天鹰武馆，是想接回自家帮派的一个小师弟。” “铁衣门的弟子跑我们天鹰武馆了？” 刘长豪听完话语，故意露出一脸严肃，扭头朝身旁的年轻弟子问道：“小梁，你一整天都在前院练功，有没有发现铁衣门的弟子？” “没有。”名叫小梁的年轻弟子摇了摇脑袋。 刘长豪语重心长的继续开口：“记住，若是发现铁衣门的弟子，务必立刻向我汇报。” “哪怕对方浑身有伤，哭喊着要退出铁衣门，也要给人家李老宗师带回去。” “不管怎么说，对方终究是铁衣门的人！” 豹师李成，素来脾气火爆，教弟子习武更是异常严苛，经常发生让自家徒弟练功练一夜的情况。 因此，许多吃不了苦头的弟子，便趁着夜色，悄悄逃离铁衣门。 韩恒听出对方是在挪揄自己，脸色顿时一片铁青：“刘长豪，我没空和你说笑，今天下午你们天鹰武馆，是不是来了一个想要拜师的年轻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实话告诉你，那名年轻人被我师傅相中，识相的，最好把人从天鹰武馆交出来！” “呵呵！” 刘长豪冷笑连连，一脸的不屑神色：“韩恒，凭什么你师傅相中的，就要让我们送出去？” “真不巧，你说的那个年轻人，刚被我收入门下，如今已经是我们天鹰武馆的弟子了！” 说话的同时，刘长豪将本就显眼的姜怀易从人群中揪出来。 “你……！” 看见对方的举止，韩恒顿时火冒三丈，自己铁衣门看上的好苗子，竟然被实力垫底的天鹰武馆抢走，而且还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 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向前紧走两步，几乎要踏进天鹰武馆：“刘长豪，我师傅可是吩咐过我，务必要将对方带回去！” “你这样不识抬举，教我很难办啊！” “难办？” “那就别办了！”刘长豪同样不甘示弱，针锋相对。 “姓刘的，你什么意思！” “一个小小的天鹰武馆，是不是过于狂妄了！” “……” 听见对方的话语，韩恒身后的铁衣门弟子瞬间火冒三丈，个个撸起袖子，恨不能上前将对方殴打一顿。 “铁衣门来这里找事？还这样理直气壮！”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天鹰武馆好欺负？！” “兄弟们，跟他们干！” “……” 同样，天鹰武馆这边也是异常激动，面红耳赤的要冲上前去，和对方打个你死我活。 眼见情况危急，双方的冲突一触即发。 “行了！” 铁衣门众身前，韩恒抬了抬手，制止了大家的话语，他抬起脑袋，眼神坚毅的看着刘长豪。 “既然这件事不能达成共识，那就按江湖规矩来吧！” 刘长豪闻言，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极为痛快的答应下来：“没问题，那就依你所言，咱们两个搭把手试试！” 所谓的江湖规矩，乃是老武行留下的传统，一旦两个武馆遇到互不相让的问题，就通过切磋的方式来解决。 赢的一方自然可以获得利益，而输的一方只好捏着鼻子乖乖认命，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好讲的。 在听到两家武馆的领头人要切磋，各自帮派的弟子纷纷后退，主动让出一片空地。 “请吧，长豪兄弟！” 韩恒率先走入圈子，双手攥拳，一前一后，摆出了天豹十三捶的经典起手姿势。 随即，刘长豪迈进这处空地，化掌为爪，手臂上根根大筋突起，显然用上了不小的气力。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正好，借此观摩一下两家拳法的优劣。” 姜怀易站在台阶上，看着互相试探的两人，眼皮微动，心思不由得活泛了几分。 下一刻，身影晃动，双方瞬间激烈碰撞在一处。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呼啸，期间爆发出的嘶吼，宛如闷雷滚落，轻松压住武馆前近百号学徒的杂念。 “响声如雷，气息悠长，这就是炼骨境的能耐吗？” 观战的姜怀易看得啧啧称奇。 很快，两人的打斗进入了白热化，招式变得更加激烈。 “轰！” 宛如晨钟暮鼓般的轰鸣声，从韩恒体内响起。 身为铁衣门二弟子的他，主动后退几步，短马起落间，全身鼓劲集中在臂膀。 两条胳膊上宛如数百道殷红的蚯蚓翻滚，迸发的气力沛然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是……！” 听完周围铁衣弟子的不断惊呼，姜怀易的眼前瞬间一亮：“韩恒终于要使出铁衣门的压箱底能耐了吗？” “天豹十三捶！” 第76章 杀人技 天豹十三锤！ 这可是铁衣门在望海郡立足的根本。 当年豹师李成便是凭借一手炉火纯青的十三捶，硬生生让自家武馆挤进郡城四门派。 韩恒体内的气血如江河奔涌，他眸光一闪，刚要开口言语，忽然感到地面突然一阵抖动。 刘长豪的身影迅速消失，等到再度睁眼，对方宛如飓风一般骤然席卷到身前。 不等韩恒反应，来至身前的刘长豪五指如钩，动作极快的搭上了自己的手臂。 “刺啦！” 清脆的撕裂声中，刘长豪轻而易举将韩恒的衣袖抓破，露出四道极为狭长的缝隙。 同时，手臂上被抓过地方，瞬间殷红一片，丝丝血迹渗出肌肤，开始止不住的向下流淌。 然而，刘长豪的进攻招式还没有结束。 他脚步往里，欺身再进，右肘宛如披坚执锐的石斧一般，狠狠撞在对方的胸口。 “噗！” 韩恒脸色发紫，还未摆开应敌姿势，双手堪堪抬起，天豹十三捶刚要发力，整个人就被撞得踉跄，重重摔在地上。 “这不可能！” 大片的尘埃溅起，韩恒不甘的嘶吼一声，想要再度起身，却骇然发觉胸口肿胀难耐，竟然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没看错吧，对方竟然把韩师兄打倒了！” “韩恒师兄可是炼骨大成的境界，放在郡城也是数得着的高手，怎么可能……。” “……” 周边看清楚状况的弟子，瞬间炸锅，忍不住交头接耳，互相讨论起来。 “你输了！” 空地上，刘长豪走到对方面前，面无表情的扔下一句话。 韩恒面色阴沉，想要开口言语，却发觉淤血上涌，为了自家武馆的颜面，只能闭口不语，默默咽了下去。 一旁，两个铁衣门弟子上前，急忙将韩师兄搀扶起来，小心翼翼的朝着自家武馆而去。 “哗啦啦！” 眼见师兄失利，铁衣门的弟子顿时宛如潮水般散去，一股脑离开了天鹰武馆所在的街巷。 “怀易，从今往后，你就安心留在天鹰武馆便是！” 门前的空地上，刘长豪气定神闲，脸不红气不喘，丝毫看不出刚打完一架。 想不到，仅仅数个回合，刘长豪就能轻易击败铁衣门二弟子。 这样看来，这天鹰武馆的实力果真是深不可测！ “师兄，刚才用的可是武馆的天鹰手？！”姜怀易楞了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说道。 刘长豪点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说法。 果然是天鹰手！ 这可是天鹰武馆极负盛名的武学，和铁衣门的天豹十三捶齐名，同样是郡城最为顶尖的武学。 “咳咳，怀易，你入门时间短，有些地方还看不清楚！” 年轻弟子小梁主动接过话头，一脸得意洋洋的神色：“刚才师兄出招的时候，还故意让了对方几招！” “比如抓衣袖那一击，明显收力了，不然就那一下，就能轻易把对方的血肉抓烂，伤及筋肉骨骼。” “还有，最后那一下肘击，同样是留情不少，师兄那一招，本该是用鹰爪破皮摘心的！” 姜怀易听完话语，整个人顿时陷入了呆愣状态，想不到天鹰功竟然如此狠辣，抓筋断骨，破皮摘心，招招奔着取人性命。 似乎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刘长豪淡淡开口，回应了一句：“姜师弟，我天鹰手和其他武学不同，出手时注重要害，乃是一项不折不扣的杀人技！” …… 时间飞快，姜怀易在天鹰武馆呆了两日，将各种籍贯信息填写完毕，方才告假，和孙长贵返回黑水县。 这次返回县城，是处理自己的家事，武馆那边给了十天的假期，时间颇为充裕。 两人打马返回，一路上无话。 很快，来到黑水县。 姜怀易来到主事府，见过了杨明川，将自己进入天鹰武馆的事情，和对方讲述了一遍。 杨明川知道消息，自然十分高兴，假日时日，说不定自己在郡城又多出一份可以依仗的关系。 两人聊完正经事，又闲谈片刻后，姜怀易因为挂念凤姐儿，主动告辞一声，急忙返回了宅院。 “凤姐儿！” 宅院门前，姜怀易提着包裹，喊了一嗓子。 “踏踏踏！” 很快，房屋内传来动静。 凤姐儿带着几个婢女走出院落，急忙推开房门。 姜怀易打眼看去，于凤穿了一件米色的桃红绸缎，将身材衬托的愈发婀娜，很是风情万种。 身上凭空多出几分慵懒妩媚的感觉，让人心底好像火烧着一般。 “易哥儿！” 看见果然是自家男人，凤姐儿情绪激动，整个人瞬间扑进了对方怀里。 “是不是想我了？！” 闻着对方身上的幽香，姜怀易心里泛起暖意，伸手抱住对方，轻轻拍打着对方白皙的肩头。 双方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纠缠了好一阵，才牵手走进了自家宅院。 时值下午，无事可做。 姜怀易自然而然的屏退婢女，一把抄起凤姐儿的大腿根，急不可耐的走进卧室。 夫妻相拥，一番云雨过后，在卧榻上互相依偎。 凤姐儿埋在姜怀易的怀里，吃吃而笑：“相公，我穿这绸缎，是不是勾到你了，一口气耕了这么长时间。” 姜怀易承认道：“确实被勾住了。” 于凤闻言，顿时眼神迷离，嘴唇贴在姜怀易耳边轻轻喘着粗气：“那要不要我穿上绸缎，重新再来一遍。” “这回，我只穿绸缎！” 半个时辰后，两人做完没羞没臊的事情，重新相拥在一起。 凤姐儿开口问道：“相公，这回进郡城，被势力选中了吗？” 姜怀易点点头：“被天鹰武馆看上了，我现在已经是武馆的外门弟子了。” “真的？！” 凤姐儿惊喜异常，声音都有些颤巍巍：“易哥儿，那咱们是不是要发达了。” 听完话语，姜怀易会心一笑：“可能会吧，不过目前我还只是一个外门弟子，仍需要在武馆磨炼些时日。” 于凤贴在胸膛上，乖巧的点点头。 “凤姐儿，这段时日你还需要在县城呆着，等我在望海郡闯出了名号，再把你接过去！” 姜怀易攥着对方白嫩的小手，开口叮嘱道：“不过，你尽管放心，我保证半个月回来看你一次！” 并给姜怀易谨慎，实在是自己刚入郡城，连个可靠的依靠都没有，就这样把凤姐儿带过去，实在是难以放心。 “易哥儿，我能明白，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凤姐儿极为懂事的说着。 看着凤姐儿柔情似水的眼睛，姜怀易再度热血上涌，一把压在了对方柔软的身体上。 “易哥儿，你……你还来啊！” “嘿嘿，凤姐儿，晓不晓得什么是小别胜新婚！” 说话的功夫，房屋内再度响起了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第77章 张麻子的请求 翌日，清晨。 姜怀易早早起床，看着还在熟睡的凤姐儿，悄无声息的披上衣衫，离开卧榻，来到了庭院。 “老爷好！” 见到主人出来，在大堂等候的婢女急忙弯腰行礼，并第一时间从后厨取来准备好的早饭。 面食，豆浆，还有各色糕点，依次被端上了餐桌。 姜怀易瞧着品相极佳的餐饭，胃口大开，立马抄起筷子，风卷残云一般扫荡起桌上的食物。 “踏踏踏！” 就在姜怀易吃的正香，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看门的婢女火急火燎的跑进大堂，匆匆施了个万福，起身后急忙开口：“老爷，门口有人想要见您！” “什么人？” “是个中年男人，脸色长满麻子，看他的衣着打扮像是猎户，他自己说，和您是一个村寨的，好像姓张，叫什么……。” 张麻子？！ 姜怀易听完婢女的描述，瞬间知道了来人是谁。 奇怪，这家伙之前明明得罪过自己，怎么还有胆量来宅院求见？ “把人带进来吧！” 姜怀易沉思片刻，还是朝婢女嘱咐一声，他想要知道这家伙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何事。 很快，在婢女的带路下，张麻子小心翼翼的来到大堂。 姜怀易打眼望去，只见对方和原来的模样，相差不大，还是一副皮肤黢黑的样子。 不过，许是进了庭院的缘故，张麻子低眉顺眼，看起来姿态极为小心，完全没有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 “易……易哥儿！” 张麻子立在堂前，攥着拳头，犹豫了半晌，终于喊出了一声称呼。 “张麻子，你我平时素无交集，今天突然来我府上，是有什么事情吗？”姜怀易放下竹筷，言语简练的问道。 听完话语，张麻子不知是后悔，还是其他的情绪作祟，总之脸色忽然涨的通红，竟然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易哥儿，求求你，发发善心！” “救救我们村寨的猎户吧！” “……” 张麻子跪在地上，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是带上几分哭腔，显然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给我说说村寨出什么事情了。” 姜怀易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一软，出言安慰几句后，便询问对方口中的难事。 “易哥儿，这件事实在是说来话长，……。” 张麻子稍稍平稳情绪，摸了把脸上的泪水，方才一字一句的解释起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鄱阳山的边缘地界，不知何时突然窜出来一头猛虎，发现落单的猎户后，便会发动袭击，将对方变成自己的腹中餐。 由于恶虎盘踞的缘由，附近村寨的猎户不敢轻易捕猎，一来二去，大家的日常收入逐渐变少，有几户人家甚至连米缸都见底。 “易哥儿，你应该清楚，虽说冬季严禁狩猎，但我们在鄱阳山边界打打鸟雀，哺育家中，算不上违法的事情。” 张麻子眉头紧锁，满脸的忧愁神色：“可是，自从这头老虎出现，搞得人心惶惶，我们连山都不敢靠近，家中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听完话语，姜怀易立马询问道：“那你们没把情况上报主事府吗？” “已经上报了，主事府也第一时间遣人进山搜寻那头猛虎的踪迹。” 张麻子继续开口解释：“只是，那畜生聪明的很，眼见人多势众，一溜烟逃往了深山，彻底寻不到踪迹。” “主事府的人搜寻几日无果，便早早结案，没有继续追查这件事情。” 姜怀易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讲下去。 “谁也没有想到，那头猛虎竟然去而复返！” 张麻子说到这里，再度眼圈发红，就连身子也微微颤动：“前几日，我和自家弟弟沿鄱阳山周边捕猎，就不幸撞上了那头畜生，……。” “弟弟被一口咬掉喉咙，当场去世，就连我，也在逃跑过程中，被那头畜生一巴掌拍成重伤！” 说到这里，张麻子突然停下话头，颤颤巍巍的转过身，一把将上身的厚实衣物撩起。 姜怀易顺势看去，只见对方黢黑的后背上，挂着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通过殷红的血肉，都能瞧见里面的森森白骨。 “易哥儿，我知道咱俩的交情素来一般，按理说，不该来求你办事！” “但是，……。”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易哥儿，看在同在村寨的份上，麻烦您出手，帮忙解决掉这头畜生，替我弟弟出口恶气！” 说到后面，张麻子的情绪快要崩溃了，哭喊的同时，已经跪在地上，状若癫狂的磕头不停。 “好了，好了！” 姜怀易见状，于心不忍，急忙上前，搀扶起对方，开始宽慰张麻子的情绪。 毕竟是同村出身，加上对方的弟弟惨死，重重情绪交加在一起。 姜怀易犹豫片刻，终于开口答应下来：“行了，张麻子，看在你弟弟的份上，这头恶虎我帮你除掉！” “当真？！”张麻子听见话语，不由得重复一遍，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 “没听错，今天下午我就进山。”姜怀易重重点头。 看到对方的承诺，张麻子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再度泪崩，还想跪在地上谢过恩情。 然而，姜怀易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对方，尽量替张麻子留住了几分颜面。 “易哥儿，那头畜生机灵的很，一听见任何风吹草动，便会立刻藏匿身形。” “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姜怀易点了点头，朝对方郑重开口。 “易哥儿，还有一件事，我曾经和那头畜生打过照面。” 张麻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那家伙体型庞大，远超一般同类，足足有两米多长，而且它皮毛的颜色很鲜艳。” “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猛兽，更像是只在二重山出没的妖兽！” 妖兽？！ 姜怀易听完，瞬间来了精神，要知道一头妖虎价值连城，它身上的虎骨不仅能泡酒强身，更有着帮助炼骨武夫提升境界的神奇作用。 另外，虎心豹胆一向被视为炼筋境突破的关键物件。 说不定，进山将妖虎捕猎后，能够凭借那枚虎心，破开关隘，成功晋升炼骨境！ “这样看来，那妖虎对我而言，确实是一桩泼天的机缘！” 第78章 狩妖虎 妖虎！ 姜怀易晓得凶兽的来历后，不由得勾起嘴角，同时内心打好主意，下午一定要进山看看情况。 过了片刻，婢女将情绪稍微稳定的张麻子送走。 姜怀易便急不可耐的整理起装备，数十根狼牙箭，九十斤的霸王弓，还有那头掌握俯冲技能的海东青。 很快，时间来到中午。 凤姐儿揉着惺忪睡眼，慢悠悠的醒来。 姜怀易贴心的帮对方穿好衣服，亲自拉着对方，来到饭桌上前，一同进食。 吃过午饭，自己和凤姐儿说明情况后，便带着海东青，离开宅院，朝着鄱阳山而去。 秋后，鄱阳山上光秃秃一片，放眼望去，满山遍野都是枯枝败叶，给人荒芜苍凉的感觉。 姜怀易凭借高超的箭法，轻易射杀了一头野兔，并把它的皮毛剥开，故意散发出极浓的血腥味。 与此同时，得到授意的海东青，已经振翅高飞，在半空不断盘旋，认真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片刻的功夫，野兔的血腥味已经在鄱阳山四周弥漫。 “奇怪，已经逛遍了整座一重山，那头妖虎怎么还没有出现？” 山路上，姜怀易提着野兔的尸体，脚步不停，口中喃喃自语说着。 然而，就在这时。 不远处，某片光秃秃没有树木的山地中，闪出一道幽幽眼神，伴随着阵阵压抑的嘶吼。 就在姜怀易琢磨其他法子的时候，山间突然刮起一道阴风！ 风从虎，云从龙！ 不好，是那头妖虎来了！ 一道健壮如山的黑影从山地里猛然蹿出，快如奔雷，身形腾挪间，已经扑倒了姜怀易的面前。 幸好，身为炼筋境的武夫，反应力远超常人。 只见他脚尖一点，迅速爬上身前的枯树，堪堪躲过了那头妖虎的袭击。 “还知道偷袭。” “不愧是妖兽，果然聪明！” 姜怀易站在树干上，朝下面投去视线，只见那头妖虎果然和张麻子说的一般无二，体型极为壮硕。 同时，妖虎的皮毛更加绵密，黄中泛着鎏金光泽，并且多出一条条猩红血纹。 可能因为吃人的缘故，它的眼角，四肢，尤其是尾巴上的皮毛彻底染成通红，面目更加狰狞可怖。 那头妖虎张开嘴巴，不停向前冲撞，似乎想要跃上树木，将姜怀易吞入腹中。 可惜的是，它几番尝试，均已失败告终。 这时，天上的海东青突然鹰唳一声，动静极响。 下一刻，瞬间俯冲而来！ 妖虎听见动静，瞬间扬起头颅，气血涌动，一爪子朝着斜上方拍去。 “轰！” 虎掌吃痛，并且在那一股冲势下，一个踉跄翻飞出去。 被击中的地方，血肉淋漓。 海东青击倒妖虎后，瞬间展开鹰翼，腾空跃起，没有继续纠缠。 “好机会！” 姜怀易看清形势，急忙从背后取下九十多斤的霸王弓，搭上箭矢，瞬间拉成满月状，瞄准对方。 “嗖！” 一箭射出，正中那头妖虎。 “吼！” 莫大的冲劲下，它无能嘶吼一声，再次倒飞出去，箭矢没入了身躯近半。 “看起来，像是刚修炼成精的妖兽。” 简单的试探，姜怀易瞬间估算出那头妖虎的真实水准，算不得太强，至少和现如今的自己相比，是这样的情况。 “妖兽，去死吧！” 明白妖虎的实力后，他信心暴涨，迅速伸手向后，再度掏出了三根箭矢，朝着目标激射而去。 想要三箭齐发，还是用九十斤的霸王弓，所需的气力极大，远超炼筋大圆满的力量上限。 然而，姜怀易却显得异常轻松，稍稍一拉，顿时弓弦弯如圆月，嗡嗡作响。 “嗖！” 伴随着破空声响起，箭矢飞掠。 那头妖虎见事态不对，急忙起身，翻身就是一记扫尾，狠狠抽向旁边的枯树。 “轰！” 枯树断裂，猛然坠落，恰好挡住了三根箭矢的去路。 等到灰尘散去，妖虎早就远遁，姜怀易的视野中一片空荡荡。 “用枯树砸落的烟尘，遮住追捕人的视线，然后借机逃窜，果然是个好主意。” “想来，你之前便是用这个方法从猎队那边逃出去的。” “只可惜，你今天遇见的是我！” 说话的同时，姜怀易把手塞入嘴中，吹了一个极为响亮的口哨。 海东青听见声音，瞬间心领神会，在空中盘旋几圈后，挥动鹰翼，朝着一处方向急速飞掠。 “我在空中有眼睛，看你往哪逃？！” 姜怀易嗤笑一声，身形快如闪电，跟着海东青，朝东南方向追赶过去。 很快，一人一鹰来到了某处隐秘的山洞外。 “吼——” 那头妖虎似乎没想到对方能追来，惊愕之余，瞬间激发了自己的浑身血性。 橙黄色的瞳孔凶光外露，发出一声仰天长啸。 那头妖虎挥舞着锋利的爪牙，涌出山洞，带着漫天的灰尘，直奔姜怀易而来。 “来的正好！” 姜怀易不慌不忙，将手中的霸王弓拉满，一根箭矢呼啸而出。 “噗！” 箭矢射入脑门，那头畜生的速度明显降低不少。 但是，紧跟着， 妖虎将头顶的箭矢拍断，咆哮不停，裹挟着阵阵罡风，再度朝着姜怀易的方向袭杀而来。 姜怀易举起霸王弓，又是一箭。 “噗！” 在箭法技艺的加持下，瞬间命中了对方的眼珠。 妖虎的左眼瞬间瞎掉，不由得发出一声震撼五腑的哀嚎声。 “趁你病，要你命！” 姜怀易看见破绽，哪能轻易放过。 弯弓拉弦，一口气射出数根狼牙箭。 箭矢如暴雨般肆虐，将妖虎的右眼，躯干等部位，溅出缕缕的血花。 最为要命的是， 趁着妖虎前扑的时候，姜怀易抓住机会，一箭精准无误的命中了对方的咽喉处。 “扑腾！” 尘埃溅起，受到致命伤的妖虎，瞬间坠地，它胡乱挣扎，挥舞爪牙原地打转，一番折腾过后，瞬间一命呜呼。 血液染红地面，留下了满地沟壑。 “结束了！” 姜怀易长舒一口气，不由得展颜而笑，妖虎已经身死，它身上的心脏，妖骨，全部要成为自己晋升的材料。 “当真是收获满满！” 他感叹一句，正要拖拽着妖虎的躯体离去。 忽然，阵阵异香传来，钻进姜怀易的鼻腔中。 “这是……？”他轻嗅几下，露出一脸疑惑，下意识看向了那个枯草横生的山洞。 “莫非，那头妖虎的洞穴里还藏着宝贝？！” 第79章 金肌玉络 秋风萧瑟，带动山洞内的腥臭气息，不断朝姜怀易脸庞打去。 幸好，经过牵羊术的改造，自己的鼻腔远非寻常，轻易就嗅到了其中蕴含的奇特味道。 轻轻一嗅，气味传入，瞬间让姜怀易的毛孔舒张，就连血液都加速流转几分。 “里面肯定藏着什么宝贝！” 姜怀易眼前一亮，顿时好奇心大作，立马取下箭矢，割破前方拦路的藤蔓，只身走入了进去。 由于没有光照，山洞内黑压压一片，根本无法辨别出任何东西。 然而，牵羊术却拥有勘破黑暗的技艺。 刹那间，随着夜视效用的发挥，眼前清晰无比，周围一切物品纤毫毕现。 姜怀易环顾一圈，认真扫视，发现山洞各处都散落着白骨，有的上面，还残存着血肉。 “这畜生到底吃了多少人？” 森森白骨，大多数都属于人体构造，姜怀易感慨一声，继续仔细的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咦！这就是宝贝？！” 忽然，姜怀易扫视过一处地点，发现不寻常的地方，身形一滞，迅速上前查看。 只见妖虎休憩的地方，丛丛野草上，轻轻躺着一颗硕大灵芝，它就像一把撑开的小伞，呈深棕色，上面还有一圈圈花纹。 “这……这是百年的肉灵芝？！” 通过辨药技艺，姜怀易认出眼前这类药材来历，并轻松识别出其的年份。 “百年肉灵芝，活气血，壮筋络，乃是突破炼筋的上好宝植！” “罢了，既然遇见，此物便和我有缘！” 姜怀易自言自语，没有任何犹豫，上前几步，拿起那枚肉灵芝。 灵芝不小，入手极重，颇有沉甸甸的感觉。 “虎心加上百年灵芝，想来让我突破炼筋，没有太大的困难。” 收获满满的姜怀易，朝山洞外走去，满脑子都是对今日这般大丰收的喜悦情绪。 只是，他刚走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住了脚步。 “等等！” “若是我带着这两样价值连城的物件下山，会不会惹来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 姜怀易看着烫手的山芋，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由得愣在原地，沉思起来。 “既然不能带下山，何妨就在这里进补，刚好用来冲击关卡，看看能不能突破炼筋境！” 念头通透，姜怀易不再犹豫，转身攥着妖虎尾巴，将那头二百余斤的庞然大物，拖入山洞。 小心起见，他还特意叮嘱海东青，要它在四周巡视，一旦发现异常，及时向自己汇报。 做好一切准备后，姜怀易长舒口气，便开始着手准备冲击炼筋境的关隘。 “撕拉！” 伴随着沉闷声响，姜怀易用箭矢轻易破开妖虎的腹部，任由滚烫的鲜血溅满脸颊。 “扑腾！” “扑腾！” 朝里面望去，轻易看见了一枚拳头大小的心脏，还在微弱跳动，缓缓发出声响。 “不愧是妖虎的心脏，生命力果然旺盛。” 姜怀易感叹一句后，伸手入内，攥住跳动的心脏，略微发力，一把将其摘下取出。 顿时，浓厚的血腥味弥漫。 近距离下，姜怀易被这股味道熏得眉头凝成一团，喉咙微动，几乎要恶心的吐出来。 “为了突破炼筋，和它拼了！” 姜怀易咬了咬牙，暗自鼓劲，深吸几口气后，一把将虎心塞入了自己嘴里。 “噗呲！” 牙齿咬碎心脏，鲜血淋漓，更加浓厚的腥气，夹杂着膻味，瞬间在口腔弥漫。 “呕！” 姜怀易捂着嘴巴，眼圈发红，几次想要干吐，被自己强大的意志力硬挺过来。 虎心在口中咀嚼咬碎，没有半点浪费，全部囫囵吞入了腹中。 大补之物下肚的瞬间，姜怀易的四肢百骸仿佛被点燃一般，燥热无比。 “好霸道的效果！” 他顾不上多想，咬了咬牙，一把拿起旁边的灵芝，好像啃萝卜一般，三下除二就解决完，同样是吞入腹中。 虎心带来的效果还没有消散，又加上灵芝进入体内。 气血刹那间滚烫起来，好像滚动的岩浆一般，顺着姜怀易的筋络，在体内肆意的流淌。 “好烫！” 姜怀易身形颤抖，浑身好像被热油浇灌一般，筋骨受尽了折磨，就连额头都泛出冷汗。 见状，他不敢耽搁，连忙双腿盘地，运转起归墟周天功，开始缓缓的化解起药效。 随着功法的运转，原本滚烫的气血更加汹涌澎湃，在体内搅出大团的浪花，不断冲刷着伸缩鼓胀的筋肉。 “嘶！” 感受着周身被撕裂的剧痛，姜怀易眉头紧皱，忍不住吐出一口冷气，心神反而更加专注的沉浸其中。 大腿，双臂，胸背，腰腹，这些浑身各种的筋肉死死收紧，任由滚烫气血冲刷，变得更加坚韧光滑。 最开始的剧痛，到灼烧的丧失知觉，再到最后的彻底麻木。 “要成了！” 不知过了多久，姜怀易蓦然睁开眼睛，随着呼吸吐纳的节奏，感受起体内滚烫气血的律动。 【武学：归墟周天功（圆满）】 【进度500/500】 【效用：呼吸绵长，气血浑厚，筋脉蜕变反哺，铸就金肌玉络】 金肌玉络！ 呼吸声不再紧促，宛如潮水逐渐回落。 姜怀易收起架势，鼓胀的筋肉恢复正常，紧紧贴合身子骨架，给人一种极为紧实匀称的感觉。 “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层次？” 姜怀易想起长贵叔的话语，缓缓起身，下意识活动筋骨，想要检验金肌玉络的效果。 所谓金肌伴玉络，宝衣身上披。 他调动气血，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硬得可怕。 尝试用手去拨动弓弦，竟然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声音。 与此同时，姜怀易还惊奇发现，在粗壮筋络的支撑下，力量恐怕翻了十倍有余！ 心念一动，大筋再度拉伸。 姜怀易骤然长高，全身上下都膨胀几分，筋肉虬结，化身为一个小巨人，散发出身如龙虎，威慑众生的气息。 “我变壮了，同时也变得更强了！” 姜怀易看着自身的变化，下意识惊喜开口。 “有了这种本事，整座县城恐怕能够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哪怕猎所的田峻出手，我也能有几分对敌的底气了！” 第80章 回村 走出山洞，已经破开炼筋境的姜怀易，只感觉神清气爽，浑身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攥紧手掌，略微活动筋骨，能够清楚感知到这一拳若是挥出，威力相比之前高出不止一筹。 “筋长一寸，力涨三分，果然有几分道理。” 单凭自己这副金肌玉络的体魄，就足以在炼筋境内堪称无敌，甚至有了和炼骨一战的底气。 姜怀易打量肌肤片刻，满意的点点头，不再犹豫，将那头开膛破肚的妖虎扛起，抬在肩头，缓缓朝着山下走去。 不远处，海东青听见动静，振翅飞来，它仿佛能感受到主人气息又增强了几分，在空中来回盘旋，传递欣喜的情绪。 “走了！” 姜怀易眯眼而笑，招呼了一声，扛着妖虎缓缓下山，身后还有一只海东青紧紧相随。 很快，一人一鹰离开鄱阳山，来到了环山寨的地界。 姜怀易来到生活大半年的村寨，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不由得轻笑几声，内心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自己不过是一个濒死的破落猎户，靠着自己不懈的努力，杀陈河，斗猎所，方才有了今天这份成就。 不远处，村寨许多人簇拥着，朝着这边观望。 只见有个体态健壮的玄衣男子，缓缓走来，在他肩头，还扛着一头斑斓猛虎。 这等装扮，更加显得男子气度不凡，平添了许多威严，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这是县里来的吧？” “这不是废话吗？能捕获猛虎的狠角色，肯定是县里的出身。” “欸，你们说县里的大人物来我们村寨干嘛？” “……” 众人相互议论着，你一言我一语，而这些话语里却没有夸赞街坊时的嫉妒和恨意。 因为那个玄衣男子地位高，距离他们过于遥远，让村民们只有羡慕的份，不敢流露出本分的嫉妒和恨意。 尘土飞扬，那名玄衣男子已经逐渐靠近。 聚集在一处的村民不由得屏住呼吸，悄悄投去敬畏的目光，想要窥见这位县城大人物的相貌。 随着对方靠近，不经意一瞥过后，众人顿时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旋即，人群中才有诧异的声音响起：“那……那是易哥儿？！” “真的是！” “我的天，自从易哥儿进了县城，变化好大！” “我可是听说，易哥儿受到了主事老爷的赏识，一下子脱胎换骨了，就连身边的老李头等人，也跟着沾光，能在官府做事了！” “……” 姜怀易路过村民身边，仍旧客气的打着招呼。 然而，那些村民表现的惶恐万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冲撞了如今高高在上的易哥儿。 姜怀易眼神微微恍惚，放眼望去，全是热情洋溢、诚惶诚恐的笑脸，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慨。 “当年易哥儿贫贱的时候，连一碗米都借不到。” “等到现在发达了，却是连一句坏话也听不见。” “果然，世间的冷暖，在于身份地位的不同。” 他微微摇头，没有继续深想，从这些村民身边走过，奔着张麻子家中而去。 继续行走在村寨的小路上，无论熟不熟的村民，见了自己都会陪着笑脸。 一通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了村西头张麻子的茅草屋。 “麻子兄弟！” 扛着猛虎的姜怀易，站在屋外，朝里面呼喝了一句。 很快，听见动静的张麻子推门而出。 他看见姜怀易先是一惊，又瞥见对方肩头扛的那头斑斓猛虎，顿时悲喜交加，两行热泪瞬间从眼眶中流出。 “麻子兄弟，你看看，是不是这头妖虎害了你兄弟。” “没错，就是这个畜生！” 张麻子闻言，连忙点头，杀弟之仇刻骨铭心，凶虎的模样一直印在脑海里，怎么能够轻易忘记。 “行，妖虎已经除掉，你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姜怀易听着对方的话语，缓缓开口，安慰对方几句后，正要告辞，打算扛着这头妖虎离去。 “易哥儿，不要着急，你稍微等等！” 说话的同时，张麻子快速钻进房屋，像是去拿什么东西的样子。 一会的功夫，他转身走出，手上还多出了两个沉甸甸的袋子，赶路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显然里面装的是铜板。 “易哥儿，这是我多年的积蓄，总共三十多两银子，希望你能够笑纳！” 说话的同时，张麻子来到姜怀易的身前，把钱袋朝对方手中塞去。 “你这是干什么？都是一个村的！” 姜怀易急忙推辞，一方面可怜张麻子的遭遇，不好意思收取钱财，另一方面，则是自己已经不是缺钱的穷小子，三十多两的银子，一夜就能赚出来。 一阵谦让后，终于让张麻子把钱袋收起来。 姜怀易和对方打了声招呼，背着妖虎，大摇大摆离开环山寨，朝着集镇的主事府而去。 …… 与此同时，集镇，面积不小的田府。 厅堂上，头发花白的田峻，坐在主位上，听着手下汇报，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 “你是说，姜怀易去了趟郡城，被天鹰武馆收为外门弟子了？！” 听见消息后，他睁开双眼，音量陡然拔高，就连那张老脸上的皱纹都加深了许多。 “正……正是！”禀报消息的弟子顿时弯下脊梁，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目前在哪里？” “据细作来报，姜怀易目前在黑水县，过上几日后，便会去郡城的天鹰武馆，开始闭门习武。” 田峻顿时坐不住，索性起身在屋内乱逛。 他心里清楚，郡城卧虎藏龙，一旦对方去了天鹰武馆，自己便是有通天的手段，也无法替儿子报仇。 所以，赶在姜怀易动身前，……！ 田峻想清楚后，眼中陡然射出森森寒光，整个人好像一头择人而噬的老豹，看上去模样颇为阴沉。 “去，查清楚姜怀易几日动身！” “明白！”弟子抱拳领命，刚要转身离去。 “等等！” 田峻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喊住对方：“另外，你再去黑风寨一趟，叫老三带上几个好手过来。” “就说大当家的要替子报仇，叫他自己看着办！” “醒了，你下去吧！” 弟子急忙转身离去。 空荡荡的厅堂上，田峻从某处木匣子里取出一枚滑溜溜的丹药。 一股庞大又恐怖的气息，从丹药上缓缓渗出。 “呵呵，夺命丹，服用下去通过损耗寿命的代价，强行提升自己的境界。” “姜家小儿，到时候我用炼骨境的实力出手，看你有什么办法阻挡！” 第81章 进城前的准备 午后，姜怀易拖着妖虎的躯体，返回县城，路上又是引发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主事府，宰牲院。 “朱老哥，麻烦你把虎骨取出，其余部位全部照价折算。” 姜怀易把妖虎往屠宰的案板上一扔，朝旁边相熟的屠户说道。 “易哥儿，你赶猎技术越来越娴熟，几天不见，就敢进山猎猛虎了！” 大腹便便的中年屠户，看着血迹斑驳的猛虎身躯，眼神惊讶，望向姜怀易的眼神敬畏了几分。 “哐哐哐！” 随后，一阵刀斧碰撞的声音响起，在屠户精湛的手艺下，硕大的妖虎身躯被分割成数块，零零碎碎，在案板上摆放整齐。 “易哥儿，你的虎骨。” 片刻的功夫，朱屠户分解完毕，擦了把手上的血渍后，将数十根虎骨用纸袋包好，递给了姜怀易。 “还有，这些血肉，我大体称算一下，总共是二百三十五斤，一两虎肉折成二两钱，总共是四百七十两银子。” 朱屠户过完称，粗略估算一下价格，便带着姜怀易一同去管事院，将买虎肉的钱交给对方。 很快，两人来到管事府。 朱屠户和两鬓斑白的老管事说明情况，没有费太多功夫，很痛快的就将银子取出，交给了姜怀易。 四百七十两银子！ 把两个布袋撑得鼓鼓囊囊，方才结束。 姜怀易一手提着一个钱袋，略显费劲的迈出门槛后，没有直接返回家中，而是去了一趟冶铁院，打算选一身合适的防具。 毕竟，他听刘师兄说过，天鹰武馆的采药人，时常和其他三家发生冲突，自己最好备一身铠甲，以防不时之需。 正在打铁造兵器的铁匠，听清姜怀易的来意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库房中取出几件上好的防具。 “枯藤软甲，用南蛮百年软藤作为原料，还要辅以皂油、铁片等各种物件，经过九九八十一天锻造，才有了这件甲胄。” 看着这件枯黄色的软甲，姜怀易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种甲胄重量极轻，但防御力惊人，能够保护身上的重要部位，免受伤害，特别适合赶山人穿戴。 “还有，这对护腕，同样是好东西，内里是用乌缕打造，能够抵挡刀砍斧劈，防御力异常惊人！” 铁匠顺势拿出了第二件好东西，是一双闪着紫色光泽的护腕，看上去颇为厚实。 “一共多少钱，我全要了！”姜怀易没有犹豫，打算花钱买下，毕竟是用来保命的物件，没必要心疼钱财。 “对了，这里还有没有特制的箭矢？” “有！” 铁匠爽快的应了一句，略显吃力的从里面搬出一箩筐的箭矢。 “易哥儿，这里面种类齐全，你看看想要什么。” 姜怀易放眼望去，只见重弓专用的狼牙箭，还有穿透性极强的破甲箭，以及射马的啼箭，还有专门用来传递信号的，可谓种类繁多。 最后，他买下了枯藤软甲，乌缕护腕，还有狼牙箭、破甲箭各三十支，总共耗费了二百两白银。 保命的手段准备妥当，姜怀易的内心总算安稳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他安安静静呆在家中，陪着凤姐儿度过了一段安静且温馨的时间。 十天的功夫，转瞬即逝。 很快就到了姜怀易去天鹰武馆的日子。 “易哥儿，郡城不比黑水县，花销巨大，这一百两的银票，你尽管拿着！” 这天清晨，凤姐儿早早起床，陪着姜怀易一起收拾起出门的行李。 除去黑杀棍，霸王弓，还有那一套甲胄外，其余的物件，全是于凤亲自操劳，帮姜怀易一件件叠放整齐。 “对了，还有几样东西！” 刚递出银票，穿着绸缎的凤姐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急忙蹲下身子，从床榻下翻出一个木箱。 姜怀易细细打量，越看越觉得眼熟，这好像是自己打杀陈河后，抢来的物件。 “这是你数月前从外面带回来的，里面放了些丹药之类的物件，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处？” 姜怀易顺手打开箱子，果然里面放着数个瓶瓶罐罐，里面全部存放着丹药。 “用来疗伤的止血散，能够强健体型的熊魄丹，还有打通脉络的顺脉丹，……。” 凭借辨药的技艺，姜怀易轻易认出了这些丹药的种类和功能。 “想不到，陈河携带的丹药，个个都是稀罕的好物件。” 他看的两眼发光，索性把木箱里的丹药，一股脑取出，全部放入了包裹里。 “还有这个东西！” 搬完丹药，姜怀易看着木箱里躺着的金色符箓，不由得怔怔出神。 “这是当初陈河想用来对付我的杀手锏，估计威力非比寻常，我还是随身携带比较安全。” 想清楚来历，姜怀易把那枚符箓取出，锡箔材质，入手极为冰凉，他想也没想，直接将其塞入了胸膛，方便随时取出。 辰时，天微微亮。 姜怀易和凤姐儿一起用过早饭，便收拾好物件，打算奔赴郡城的天鹰武馆。 早有婢女牵来一匹枣红色的良马。 这匹骏马，是杨主事遣人牵来的，说是恭喜姜小兄弟拜入武馆，特意送来的贺礼。 在御兽技艺的加持下，姜怀易轻易驯服了这头良驹。 “嘶~” 看见主人上前，枣红色的良马打着响鼻，乖巧的低下脑袋，示意对方上身骑乘。 “凤姐儿，准备出发了！” “等我半个月左右，再回来找你！” 姜怀易翻身上马，朝于凤打了声招呼。 地面上，凤姐儿在婢女的簇拥下，泪眼婆娑，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家男人远去。 一阵依依惜别，两人终于离开。 “驾！” 姜怀易挥动缰绳，良马受到命令，顿时四蹄向前，狂奔而去，带起满路的滚滚烟尘。 半空中，一头神俊的海东青，振动双翅，紧紧跟在枣红马的身后，快速飞掠。 就这样，不出半个时辰，马匹驶出县城，沿着一条阳关大道，朝着望海郡疾驰。 “嘶，似乎有些不对劲？！” 约莫行出去半里地，姜怀易皱起眉头，隐隐约约感觉有杀气袭来，宛如芒刺在背一般，让自己浑身不舒坦。 “嗖！” 不等自己反应过来，忽然暗地里射出一根箭矢，直奔脑袋。 第82章 埋伏 官道上，马车碾过的地方变做沟壑，深浅不一，行走在上面颇为费力。 “嗖！” 眼见黑色箭矢袭来，在瞳孔中不断放大。 电光火石间，姜怀易用双腿夹住马腹，下意识俯身，堪堪躲过致命的一击。 “有埋伏？！”姜怀易脑海刚浮现出念头。 “嗖！” “嗖！” 破空声再度响起，两根箭矢急速飞掠，直奔自己。 “驾！” 姜怀易情知不好躲闪，右手发力，连忙拽动缰绳，枣红马瞬间会意，撒开四蹄，朝一旁肆意飞奔，轻松躲过箭矢。 姜怀易没有想到，光天化日，竟然有人敢在官道上设伏，惊恼之余，心底凭空涌上几分火气。 “好好好，来而不往非礼也！” “那我也叫你们尝尝箭矢的威力！” 说话的功夫，姜怀易已经调转马匹，朝前方奔驰，同时他从身后取下霸王弓，顺手搭上了两根箭矢。 在寻踪匿迹的帮助下，他已经成功晓得了对方藏身的位置。 “嗖！” 下一刻，箭矢齐射，直奔不远处的草丛。 “噗！” “噗！” 哀嚎响起，草丛中先后传来尸体倒地的动静。 “兄弟们，不要躲了，这小子已经瞧出端倪了！” 伴随着粗犷的嗓音，附近的草丛中站起一个体型魁梧的中年大汉，在他身旁，还有几名拿刀的小喽啰。 “哗啦啦！” 中年汉子的声音未落，周围的草丛纷纷响起动静，山匪们三五成群，接连从里面探出身子。 放眼望去，竟然有足足数十人，朝自己逼近而来，缓缓形成着一个包围圈。 “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慌乱之中，姜怀易来不及多想，急忙选了一个人数稀少的方向，打马狂奔而去。 “给我……！” “噗！” 山匪的话语未落，便被一根箭矢射穿喉咙，结束了生命。 “驾！” 姜怀易骑马，气势汹汹的朝着包围圈外狂奔，但凡有上前阻拦的，全被一箭了结。 很快，赶在人群合拢前，他驾马逃出生天。 “别让他跑了，给我追！” 身后，中年汉子看见对方成功逃窜，暴喝如雷，不断催促着身边的山匪朝前面追去。 姜怀易情知对面人多势众，混战起来只有吃亏的份，索性一咬牙，驾着枣红马，朝着前方狂奔。 “哗啦啦！” 马匹驶入枯林，踩踏在密集的落叶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迎着劲风的姜怀易，回头望去，只见这群山匪好像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不死不休，疯狂的朝自己奔涌而来。 并且，他们追赶的过程中，人员逐渐分散，恰好拦住了自己通往其他方向的道路，只能策马向前。 很快，一条崎岖的山路出现在眼前。 “事到如今，只有上山了！” 前面山路，身后是不断追杀的山匪，姜怀易咬了咬牙，索性一扯缰绳，朝着鄱阳山而去。 “三当家的，那家伙终于上山了。”中年汉子身旁，有个山匪指着姜怀易离去的方向，呼哧带喘的说道。 中年汉子顺着对方手指看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轻笑：“很好，总算把这崽子引进了鄱阳山，接下来，就看田大当家了！” “小的们，不用追了！” “先把尸体收拾干净，然后跟我一起进山，帮田大当家报弑子之仇！” 中年汉子停下脚步，摸了把脸上的汗水，朝四周的山匪喊了一句。 …… 与此同时，鄱阳山中。 姜怀易骑着枣红马，尽量挑选平坦的道路狂奔，身旁海东青紧紧相随，在方才的匪潮中，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适才激烈的奔跑一阵，枣红马身上已经泛出汗迹，就连鼻孔中都喷出两道白气。 “好马儿，歇一歇吧！” 姜怀易知道枣红马狂奔过后，体力不济，特意抚摸着对方脖颈上的鬃毛，通过精神感应，让它稍缓脚步，暂做歇息。 果然，随着命令下达，枣红马当即收住四蹄，放慢了脚步。 然而，一人一马行进了半盏茶的功夫。 姜怀易再度感受到那种如芒在背的杀气腾腾。 他不敢怠慢，急忙勒住缰绳，右手瞬间攥紧霸王弓，左手顺势掏出数根狼牙箭。 “踏踏踏！” 果不其然，一会的功夫，前方的山谷中涌出不少汉子，个个手持钢刀，面目凶恶。 一看这副模样，就知道对方绝非良善。 “呵呵，姜怀易，咱们又见面了！” 就在这时，山谷后面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姜怀易眯眼看去，只见头发花白的田峻，脸上挂着疯癫的笑意，最后走了出来。 他打扮很是奇怪，没有锦衣绣袍，而是披麻戴孝，额头上带着一道显眼的白布。 “田峻，这是你给我设下的圈套？！” 枣红马上，姜怀易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惊怒交加，回想起刚才官道上的围追堵截，瞬间想明白一切。 “呵呵，姜怀易，现在才明白，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田峻向前迈出几步，他眼神狠辣，脸上挂着阴沉的笑容，看上去格外的狰狞可怕。 “你害了我儿子！” “今天，我就要你在这鄱阳山上给他陪葬！”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发高涨，透漏出几分癫狂的意思。 显然，田峻一心想要替儿子报仇，已经有了几分走火入魔的趋势。 “嗖！” 姜怀易没有言语，只是弯弓搭箭，瞄准对方的心脏位置，狠狠射去一箭。 “砰！” 然而，田峻同样是炼筋武夫，实力不容小觑，挥动衣袖，就极为轻松的把箭矢挡下。 “死到临头了，还在苦苦扎挣吗？！” “弟兄们，给我上！” “谁若能砍下这家伙的人头，我给他百两银钱的赏赐！” 听到丰厚的奖赏，这帮山匪眼睛瞬间通红，他们吞了吞口水，对视一眼，纷纷举起钢刀，仿佛不要命一般，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可恶！” 姜怀易想要转身撤退，可是突然想起，山下同样有数量不少的追兵。 前后全被堵死，没有半分的退路。 “该死！” 危急关头，姜怀易咬紧钢牙，一字一句的冷冷开口：“既然身陷绝境，那我只有杀出一条血路了！” “正好，借助这帮山匪，检验一下金肌玉络的效果！” 下一刻，只听见轰的一声，姜怀易把浑身气血催动到极致，浑身的筋骨不断拉伸延长，好像一台缓缓运行的杀人机器。 “开杀！” 第83章 箭法大成 鄱阳山，枝桠交错的枯林中。 漫山遍野的山匪，喊杀向前，好像巨石投入水面，瞬间搅出好大的动静。 “驾！” 杀意横升的姜怀易打马后撤，并不着急前掠，反而和山匪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七十步外，箭快！” 下一刻，他从背后抽出箭矢，狠狠拽动弓弦，整副霸王弓瞬间弯曲，好像择人而噬的贪狼。 “嗖！” 箭矢飞掠，在空中发出剧烈的音爆。 “噗！” 一名前冲的山匪，瞬间脑袋炸裂，鲜血混合着脑浆四处飞溅，迸射到周围人身上。 直接爆头！ 姜怀易瞳孔收缩，显然没有料到威力如此惊人：“金肌玉络带来的提升，果然效果显著。” “杀！” “把这小子活剥了！” “……” 喊杀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看着密密麻麻的山匪，姜怀易没有心情多想，只是策马拉开距离，不断弯弓搭箭。 “噗！” “噗！” 霸王弓一张一合，瞬间就会有数名山匪身子一软，倒在地上，丢掉了性命。 与此同时，系统面板上的箭法熟练度，正在飞速提升。 “噗！” 又是一箭飞掠，将某个体型彪悍的山匪头颅射爆，脑袋宛如裂开的西瓜一般，血肉横飞。 相隔不远，田峻看得心惊肉跳，几月不见，对面的年轻人，手段竟是狠辣不少，招招奔着对方要害招呼。 除了脑袋，就是喉咙心脏，往往一击毙命，从来不会浪费多余的箭矢。 田峻枯瘦的手指攥成一团，心中不断安慰道：“再忍耐一会，等他们把姜怀易的力气消磨殆尽，就是我出手的好机会。” 前方毫不夸张的说，已经是一片血海。 姜怀易弯弓拉弦，箭矢所到之处，哀嚎连连，没有剩下半个活口。 偶尔有几个山匪，绕远路来到马前，全被半空中海东青发现，鹰啸一声，飞快抓破对方的咽喉。 数个血海里滚出来的山匪，来到马前数十步，相互对视一眼，嘴角不由得泛起几分冷笑。 远处能用箭，倘若一起来到近前，看你怎么办！ 杀的兴起的姜怀易，瞥见近出聚在一起的山匪，不慌不忙，嘴角同样泛起一抹笑意：“七十步外，箭快！” “若是七十步以内，箭是又准又快！” “嗖嗖嗖！” 紧跟着，箭矢好像蝗虫过境一般，疯狂朝着那几人的面门飞掠。 明明只有三根箭矢，却在数息间把七名山匪全部解决干净。 有一根箭矢去势极凶，轻易贯穿了三名山匪的胸膛，像是糖葫芦穿串一般，齐齐钉在树上。 剩下的两根箭矢，同样以刁钻的角度，各自解决前方的几名山匪。 随着山匪被接连射杀，姜怀易的箭法技艺蹭蹭上涨，很快水漫瓶口，轻易突破了当前的境界。 【技艺：箭法（大成）】 【进度：10/200】 【效用：猿臂善射，左右开弓，八十步内百发百中】 “猿臂？” 姜怀易看着系统面板的文字，喃喃自语，不清楚这个效用会带来什么样的效果。 “咯吱~” 紧跟着，姜怀易能够清晰听到骨骼发出的脆响，那是两条手臂的位置。 似乎在回应他的疑问，自己的两条臂膀在不断延伸拉长，原本一米七五的臂展，又硬生生多出来五六公分。 两条胳膊好像猿猴的手臂一样，纤长灵活，同时上面的肌肉紧绷，兼具气力和爆发。 姜怀易尝试着射出一箭，箭矢竟是比之前飞掠更远，轻易把远处山匪的脖颈洞穿，血花溅起来数米高。 “似乎射的更远更有力了？！” 接连几箭后，姜怀易终于试出了猿臂的玄妙所在，整个人愈发精神抖擞，威风凛凛的继续狂射箭矢。 山谷前，田峻观察战场的形势，随着时间推移，他攥紧手掌，咬破嘴唇，就连脸色都变得无比铁青。 “该死！” “姜怀易不过是炼筋武夫，怎么在源源不断的围杀中，愈发生龙活虎，好像没有损耗半分的气力。” 他不清楚，金肌玉络带来的体质优势，就是让主人更加持久善战，耐力疯狂上涨。 “罢了，看来需要老夫出手了！” 思索片刻，田峻眼角微眯，终于下定决心，打算亲自出手，把杀子凶手的脑袋给拧下来！ “砰！” 下一刻，他脚尖轻点，浑身气血爆发，整个人腾空而起，霎时爆发出极为强大的破坏力，直奔向马背上的姜怀易。 “来得好！” 耳边狂风大作，姜怀易抬头看见对方的身形，同样战意凛然。 “驾！” 他快速把霸王弓背在身后，一手提起鞍后的黑杀棍，猛夹马腹，好像下山猛虎一般，朝着对方冲杀而去。 “砰！” “砰！” 碰撞声在耳边接连响起，许多来不及躲闪的山匪，被冲锋的枣红马踏成肉泥，当场不省人事。 “砰！” 紧跟着，两人狠狠撞在一处。 田峻露出一双金属铸就的银手套，和黑杀棍连续缠斗，不断溅起点点火花。 不过是数个回合，姜怀易就已经占据了上风。 马匹的冲势，金肌玉络的特殊体质，再搭配上大成的罗汉棍法，以及自己年轻气壮，种种优势积累在一起，好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接连几次棍影，把田峻逼出一身冷汗，只能依靠那对银手套，苦苦支撑，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小子，成长速度简直可怕！” 随着交手的推进，田峻内心的震惊不断增加，前几个月，他还是随意拿捏的蝼蚁，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已经稳稳压过自己了？ “砰！” 棍尖在眼中不断放大，田峻避无可避，索性不顾脸面，就地躺下，顺势滚到一旁，堪堪躲过致命的攻势。 “拦住他！” 田峻看着奔腾而来的枣红马，惊恐万分，拼命逃窜的同时，急忙呼喊身旁的山匪上前，用来拖延时间。 所幸，周围的山匪足够多，黑压压一片，很快把姜怀易挡住，没有让对方追杀过来。 不过，随着里面哀嚎响起，情知拦不住多久。 “罢了，为了自家孩儿，我今天哪怕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让你葬身于此！” 田峻脸上露出几分狠辣，他毅然决然的伸手入袖，把那枚夺命丹取出，毫不迟疑的丢入嘴中。 “咕噜！” 随着丹药入腹，剧痛瞬间传来。 头发花白的田峻，像是体内为数不多的生命力也被夺走，整个人皮肤彻底失去了光泽，呼吸粗重，鲜血不断从七窍渗出，模样十分骇人。 然而，随着而来的，却是一股磅礴的罡气在体内游走，不断冲击着自己的四肢百骸。 倏忽间，他已不是炼筋境，而是更上一层楼，修为达到可怕的炼骨境！ 第84章 炼筋杀炼骨 炼骨武师？ 感受着前方的恐怖气息，姜怀易不由得勒住缰绳，让枣红马停在原地。 不仅是他，就连周围的山匪同样察觉出端倪，连忙扭过头去，想要查探清楚原因。 “撕拉！” 随着夺命丹入体，田峻气血爆发，他体内的脉络暴涨，一寸寸缠绕着骨骼，发出爆豆般的声音，浑身肌肉虬结，竟然将衣服撑破。 “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对方通过服用丹药的方法，让自己短时间内强行获得炼骨境的实力。” 不远处，姜怀易面容严肃，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黑杀棍，他深陷包围，已经无路可退，眼下哪怕对面实力再强，自己也只有冲上前去拼杀。 “姜怀易，我要你血债血偿！” 下一刻，充满怨恨的嘶吼声响起，浑身流淌鲜血的田峻，飞快前掠，好像人形猛兽一般，充满了野性和力量感。 动身瞬间，双脚在黄泥地留下深坑，周边的景色在眼前飞速后退，顷刻间距离枣红马只有数十步，银丝手套高高抬起，朝着对方要害狠狠劈下。 排山掌！ 田峻怒火攻心，毫不留情用出祖传的掌法，分明要在最短时间内将对方除掉。 他快步近身，眼神死死凝视着对方，打算先将马匹斩杀，然后将姜怀易双腿劈断，最后活捉生擒。 然而，还有五六步的时候。 光芒浮动，一道黑幽幽的棍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横亘住进攻的路线。 “怎么回事？” 田峻有些惊疑不定，按照自己境界提升后的速度，对方压根察觉不出才对，怎么还能提前出棍阻拦。 “铛！” 金铁相交，溅起一阵刺眼的火花。 双方在半空中短暂碰撞，然后迅速分开，互相交错擦肩而过。 田峻那张被血水殷红的老脸，布满了不可置信，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这一招，他凭借炼骨境的修为，竟然没有沾到任何便宜，相反只是靠突然提升的爆发力，稍微在力量对抗上占据优势。 同样，姜怀易硬接这一击，没有太过轻松，对方境界在那里摆着，自己只能靠金肌玉络的体质，勉强支撑。 “再来！” 姜怀易调转身形，怒喝一声，再度握紧黑杀棍，朝着对方冲杀而去。 他打算借助枣红马的冲势，用来提升自己的力量，看看能不能和田峻拼个旗鼓相当。 其他山匪看着他们的战斗，纷纷逃之夭夭，主动退出去数十米，只敢站在远处遥遥观看。 两人战斗场面过于恐怖，附近数米内树木折断，寸草不留，就连地皮都被掀起了数丈高。 他们几度想要插手，却又担心误伤大当家，只能干巴巴站在原地，焦急观望。 “慌个屁，田爷如今实力暴涨，怕是已经有了炼骨的能耐，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是，炼筋炼骨虽然是一境之隔，但是两者间的差距却是天壤之别。” “这样说来，那姓姜的小子恐怕撑不了多久。” 众人看着战场的形式，你一言我一语，对田峻获胜的希望空前暴涨，认为拿下姜怀易，不过是时间问题。 然而，战场上的情况，并非他们预料那样。 实力达到炼骨境的田峻，对敌仍旧颇为吃力，额头冷汗迭出，好几次都挨了闷棍，身上已经添了数道伤痕。 反观姜怀易越战越勇，精神昂扬抖擞，房中术的日夜改造下，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一般武夫。 如今，还有金肌玉络的特殊体质，以及自身建立的种种优势加持下，积小成多，已经挡住攻势，甚至还有隐隐压过对方的趋势。 战场上，人影腾挪，棍影拳罡互相交错，不断发出轰鸣的声响。 “可恶，哪有炼骨被炼筋压着打的道路！” 田峻眼眶通红，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依靠透支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境界提升，竟然根本无法奈何对方。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想到这里，他气急败坏，开始尝试起大幅度调动气血，银丝手套披荆斩棘般朝对方砍去，想要通过突然的爆发力，以境界取胜。 “铛！” 然而，狠辣的招式，再度被姜怀易挡住，虽然对方同样拼尽全力，但挡下这一击，就意味着田峻再也没有进攻的机会了。 呼吸绵长，气血浑厚。 归墟周天功带来的增益效果，在长时间的消耗战中，逐渐展示出自己的优势。 只有时间拖得越久，形势就会对自己越有利。 “砰！” 数个回合后，田峻躲闪不及，肩头挨了一记结实的闷棍，骨骼瞬间断裂，整个臂膀没有提起的力气。 “就是现在！” 马背上，姜怀易眼前一亮，看见了破敌的可能，没有丝毫犹豫，瞬间举起黑杀棍，把全身气力汇聚一处。 明劲大成.游龙！ 下一刻，重达六十斤的黑杀棍脱手而出，仿佛擎天巨柱一般，带着势不可挡的冲劲，直愣愣捅进了田峻的胸膛。 “砰砰砰！” 碰撞声接连响起，游龙的余威带着田峻不断前冲，撞到了数颗枯树后，终于停下了前冲的势头。 “驾！” 姜怀易策马上前，一把攥住黑杀棍，胳膊发力，把挂在上面的田峻，硬生生挑在半空。 “田老头儿，如今你已死到临头，我不好继续隐瞒，便将事情痛快告诉你！” “你儿子并非因为野狼丧生，而是我宰掉他后，随手喂给那帮凶兽的！” “你……！”听完话语，田峻瞪大双眼，想要用尽最后的力气，和对方拼一个同归于尽。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噗！” 随着姜怀易手腕拧转，对方体内的脏器彻底被搅碎，化作一摊烂肉，田峻嘴中狂喷淤血，痛苦的哀嚎片刻后，彻底断绝了生机。 他瞪大双眼，神情中满是不甘心。 临终前，知道儿子死亡的真相，却无法报仇雪恨。 这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不瞑目了。 另一边， “头儿，等到田大当家杀了对方，咱们是不是能得到大把的金银！” “那还用说！” 三当家得意洋洋：“如今大当家膝下没有儿女，想要养老，只能靠咱们这些人了。” “他积攒半辈子的金银珠宝，除了送给咱们，不可能有第二条出路了！” 说话的功夫，三当家带着大批山匪缓缓上山。 他们神态放松，言语自若，已经惦记起田峻府上的钱财，显然认为姜怀易已经死透了。 毕竟，有炼筋圆满的大当家坐镇，外加五十余名山匪，对方没有不死的道理。 “哒哒哒！” 只是，一阵马蹄声突然响起。 山谷上，有个英气勃发的青年，满身血污，手中攥着一杆乌黑长棍，正从容不迫的下山而来。 突然，三大当家打了个激灵。 那个骑马青年目光一瞥，已经发现了自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那副模样，好像下山的猛兽撞见猎物一般，当真是骇人无比。 第85章 震惊 鄱阳山上，秋风拂过，漫山遍野的枯草沙沙作响。 满身血污的姜怀易，骑马缓缓靠近，脸上挂着冷笑，缓缓开口：“看见我还活着，是不是有些惊讶？” 三当家看着对方身上的斑驳血迹，内心已经掀起滔天骇浪，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能从团团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咕噜！” 望着近在眼前的杀神，三当家内心慌乱，眼神乱瞟，没来由咽了口唾沫，刚要开口说些求饶的话语。 忽然，眼睛余光瞥见了马鞍，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 枣红马的鞍鞯处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张面容双眼未闭，表情带着怨恨，正是田峻的首级！ “田……田大哥？！” 三当家看清头颅的面容，钢刀哐当一扔，双膝瘫软，瞬间跪在地上，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他非常清楚，田峻在进山前，带了一枚强行提升境界的夺命丹，打算在必要关头豁出性命，也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然而，结果显而易见，姜怀易安然无恙，田峻已经身首异处了。 一位斩杀炼骨境武夫的高手就在眼前，绝不能傻乎乎的和对方拼死相搏，只有乖乖听话，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大人，我不过是一时糊涂，听从田峻的鬼话，才会胆大包天的阻拦去路。” “既然罪首已经伏诛，希望大人网开一面，饶了小的这条狗命！” 说话的同时，三当家双手伏地，脑袋重重磕向地面，嘴里一个劲念着求饶的话语。 “行了，不要在这里演戏了！” 对面，姜怀易牵着缰绳，高高在上，看着对方匍匐在地的身影，冷冷言语：“我问你，来自什么地方？” “回大人话，小的是附近黑风寨的山匪。”三当家低着脑袋，如实相告。 “黑风寨的山匪？”姜怀易喃喃自语，似乎没有料到田峻竟然和这帮穷凶极恶的家伙有牵连。 三当家稍稍抬头，似乎看出对方的疑惑，急忙开口解释道：“大人，田峻早年在山头落草，是他扯起来黑风寨的大旗。” “哦，原来如此！” 姜怀易闻言，瞬间明白事情原委，却又突然想起什么，继续开口追问：“这么说来，前几次有人想要对我行凶，同样是你们黑风寨做的？” “大人，不敢相瞒，确实是山上的弟兄做的。” 三当家愈发惶恐，继续磕头如捣蒜：“但这些事情，全是田峻的主意，我们迫不得已，只能听命行事啊！” “……” 两人一问一答，姜怀易很快就将过往的事情全部梳理清楚。 “行了，我的问题说完了。” “接下来，你陪我去主事府走一趟吧！” 说着，姜怀易望向三当家，打算把对方带回县城的主事府，毕竟自己杀了猎所管事，总要给官衙一个合理的解释。 哪怕三当家内心极不情愿，只是瞥见马鞍上大哥的头颅后，只能乖乖点头同意。 “踏踏踏！”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待到烟尘散去，对方已经来到眼前。 “长贵叔！” 姜怀易看清为首的来人后，大喜过望，急忙下马，小跑到了对方的面前。 来人年过五旬，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睛犀利无比，正是管事孙长贵。 孙长贵瞧见姜怀易的面容，同样十分高兴：“怀易，没有受伤吧！” “区区几个山匪而已，没有什么问题！”姜怀易轻松的回了一句。 “大约半个时辰前，主事府便听见这边喊杀声一遍，杨主事担心你出什么意外，特意让我领着数十名士卒，过来查看情况。” “有劳杨主事和长贵叔了！”姜怀易听完话语后，心中一暖，急忙抱拳行礼。 “怀易，现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孙长贵看着前方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人群，内心纳闷，十分好奇的朝姜怀易问道。 “哦，是这样的，长贵叔，……。” 姜怀易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听得包括孙长贵在内的主事府人马齐齐变了脸色。 先是杀退数十名山匪，然后亲自将服用夺命丹的田峻斩杀，这些事情，竟然全是他自己做的！ 孙长贵听完讲述，望向姜怀易的眼神瞬间发生了变化。 要知道，一名炼骨境武师，外加数十名山匪的围攻，能够全身而退就已经骇人听闻了。 可是，姜怀易偏偏凭借炼筋的修为，把所有人当场格杀，无一幸免。 炼筋杀炼骨！ 这家伙，简直是妖孽啊！ 孙长贵内心对姜怀易的看法，再度悄然提升，已经将对方抬到了郡城天才的层面。 “长贵叔，这个黑风寨的三当家如何处置？”说完刚才的遭遇，姜怀易指着跪在地上的山匪头目问道。 孙长贵闻言，瞬间扭过头来，看着正瑟瑟发抖的山匪头目，极为生硬的开口：“我问你，田峻是不是你们黑风寨的人！” 三当家瞥了眼对方惊人的气势，不由得把头埋得更低：“不敢欺瞒大人，田峻确实我黑风寨的大头领。” “很好！记住你现在的话语，一会进了县城，务必要实话实说！” 孙长贵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加重语气，特意嘱咐了一句。 三当家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身体颤抖，哪敢不答应，连忙点头称是。 孙长贵看在眼中，满意的点点头，立马朝听命的士卒吩咐道：“来啊，分出一批人进山打扫尸体，剩下的把这些黑风寨山匪押回县城，听候主事大人的发落！” “明白！” 很快，数十名士卒行动起来，开始有条不紊的打扫战场，解押山匪。 吩咐完毕，孙长贵再度来到姜怀易的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夸赞道：“怀易，这件事做的漂亮！” “不仅解决完自己的隐患，还把山匪头目抓到，实在是泼天的功劳啊！” “依我看，你不着急去武馆，先陪我去县城，把田峻的宅院抄了，将府上的金银财宝分掉，再回去也不迟。” “抄家？” 姜怀易听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语，没来由问了一嘴：“长贵叔，这个田峻可是猎所的管事，咱们主事府去抄家，是不是越界了？” “怀易，尽管放心！” 孙长贵看着黑水县的方向，脸庞不由得浮现一抹笑意：“托你的福，今天过后，县城的格局就要变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猎所的分庭抗礼了，整个黑水县只会是主事府一家独大！” 第86章 酒宴 天宝酒楼，厢房。 桌上摆着好酒好菜，却没有人动筷子。 杨明川端坐在主位上，在他面前，是猎所的大管事厉青阳。 “厉管事，眼见就要入冬，你们负责的猎税什么时候能交上来啊？” “一个铜子也没有！” 厉青阳还是那副阴鹫的表情，冷冷看着自己名义上的顶头上司，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记得以前说过，猎税我们会自己上交，就不用你们主事府操心了。” 通常来说，每年的农税，猎税，季节税，以及各种名目繁多的税款，都归主事府统一负责。 猎所属于主事府的下设机构，理论上需要听命行事。 然而，黑水县所依附的郑家，如今家族内部斗争激烈，各个房系的子弟争权夺利，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猎所的厉青阳看准时机，凭借残缺的赶山术，讨得某位大人物的欢心，逐渐有了自立门户，和主事府分庭抗礼的想法。 “啪！” “厉青阳，你不要欺人太甚！” 清楚对方不愿交猎税，杨明川瞬间脸色阴沉，重重一拍桌案，怒喝开口：“猎所的自治权，已经交付于你，没想到还不知足，竟然要把猎税私藏。” “你是不是觉得靠郑家三房作为依仗，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听着揭露自己的底牌，厉青阳并不恼火，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抿了口茶水，方才开口：“杨主事，莫要血口喷人，猎税并非私藏，而是由我亲自交给望海郑家而已。” 若是厉青阳上交，猎税就会落到那郑家三房手里，那样一来，自己依赖的长房势力，将会看不到半点钱财。 自己身为总揽县城的主事，若是真让钱财流入别房的口袋，自然会扣上一顶办事不力的罪名，然后被革去职务，带回家族听候发落。 想到可怕的后果，杨明川眯起眼睛，语气透着寒意：“厉管事，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猎税你交还是不交？” 厉青阳毫不退让：“交又如何，不交又如何？” “交出猎税，自然是万事大吉。” 杨明川淡淡说道：“若是交不出，休怪我在你们猎所搜出一些蛮人的兵器，甲胄，给你按上通敌的罪名。” “威胁我？！” 厉青阳眼神阴翳：“那你尽管试试，兵器甲胄的事情，我自会向上面汇报，到时候望海郑家遣人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搞明白真相。”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气氛极度沉凝的时候。 外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主事大人有令，里面不准闲人入内。” “快点闪开，我有急事通报！” …… 很快，老管事出去查看情况，片刻的功夫，又急匆匆返回屋内，凑在杨明川耳边低语了几句：“大人，孙长贵来报，刚才在县城外面……。” 听完话语，杨明川脸色瞬间大变，恼怒之余，不自觉浮现出几分狂喜神色，整个人腰杆挺直，相比之前自信了许多。 “厉青阳，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勾结山匪，妄想加害我主事府的人，究竟是什么居心！” 厉青阳一脸懵懂，还没听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带进来！” 伴随着老管事的命令，厢房大门被人推开，两个主事府的预备役士卒押着一个中年汉子进来。 “杨主事，这是……。” 还没等厉青阳搞清楚状况，就看见有个士卒手中攥着一颗头发花白的头颅，细细看去，竟然是田峻的脑袋。 情况过于突然，以至于在场的人全部愣在原地，不晓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啪！” 杨明川一拍桌案，茶水四溅，瞬间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他站起身来，神情格外严肃，指着厉青阳怒喝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想抵赖的吗？！” “杨主事，休要胡言乱语。”兴许是血淋淋的脑袋冲击太大，厉青阳有些受惊，整个人畏畏缩缩，不复刚才的傲气。 “来，把你在山上的话语再重复一遍！”老管事朝着跪地上的三当家呵斥道。 模样狼狈的三当家，听见呵斥，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忙颤颤巍巍开口，把田峻和自己的勾当重新讲了一遍。 听着话语，厉青阳的脸色不断变换，从开始的震惊，逐渐变成错愕，再到后面的阴沉不定。 他内心恼怒万分，忍不住暗骂田峻是个看不清目前局势的狗奴才，活该他葬身鄱阳山。 “厉管事，你还没有回答我，勾结山匪应该怎么处置！”杨明川乘胜追击，丝毫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这件事是田峻自己搞的，和我们猎所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厉青阳脸色苍白，还想辩解几句，却被杨明川直接打断了话语。 “厉青阳，你这套说辞，长房那边会有人相信吗？” 闻言，厉青阳整个人无力的瘫在长椅上，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再也没有反驳的气力和念头。 本来自己还能依靠三房的势力，和杨明川勉强争斗，不至于让猎所沦为主事府的下设机构。 然而，田峻通匪的丑闻一旦揭发，再加上杨明川在旁边加油添醋，事情很有可能变成是自己主谋，指示下属勾结山匪。 到时候，当真是辩解不清了。 三房本就是因为赶山术扶持厉青阳，如今宝术已经上交，自己失去了价值。 一旦这个丑闻传出去，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 “说吧，你想怎么样？”厉青阳长叹一口气，仿佛已经认命了。 “首先，田峻勾结山匪，他宅院的抄家事宜，将由我们主事府全权负责。” 厉青阳无力的点着脑袋，表示认同。 杨明川不急不缓，伸出两根手指，继续开口：“第二，你们猎所今年的猎税要全部上交，我要求不高，只希望比往年的猎税高出三成！” 高出三成！ 要知道，猎税都是有一定份额的，杨明川这么讲，很明显就是让自己破财消灾的意思。 “杨明川，你是不是疯了！”厉青阳听完话语，瞬间变了脸色。 “疯不疯的，用不着你来操心！” 杨明川身子前探，脸上挂着冷笑，整个人充满了压迫感：“明早之前，我希望能够看见主事府的库房钱财充盈。” “倘若做不到这一点，那你等着东窗事发，自己被押入郑家的死牢吧！” 第87章 天鹰手 黑水县，火光冲天，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姜怀易站在田府门前，看着许多士卒进进出出，把房间内积蓄大半辈子的金银财宝，尽数搬空。 “快点走！” “大人，我冤枉啊！” “少啰嗦，田峻犯下通匪的大罪，只要和他有牵连的，一个都不能幸免！” “……” 嘈杂的吵闹声接连响起，不断有人被士卒押压出府，宛如牲畜般塞进囚车，统一送往主事府听候发落。 “放心好了，这帮人押回主事府，自会有专门审案的官员处理，保证还他们一个公道。” 不知何时，孙长贵来到姜怀易的身边，拍了拍对方肩膀后，同样看着落寞的田府，出声说了一句。 姜怀易没有吭声，静静瞧着哀嚎冲天的田府。 他内心清楚，今晚过后，黑水县的格局要彻底变了。 原本两家并存的格局彻底消散，改成了主事府一家独大，从今往后，整个县城没有人敢和杨明川作对。 …… 一夜之间，如日中天的田府彻底土崩瓦解。 从田氏族人到旁支亲属，包括他名下的各种土地产业，通通被拉去充公，什么都没有留下。 但黑水县没有出什么乱子，反而一副安详和平的模样，显然是猎所默认了主事府的行为。 除此之外，连续数日，不断有猎所的人员，排着队来到主事府门前，把钱粮、动物皮毛、各种珍稀药草，通通缴纳进主事府的库房。 态度更是挑不出毛病，前来送税的猎户，个个姿态端正，不复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 姜怀易看得感慨万千。 就这样，四五日过后，整件事情总算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田峻打上了勾结山匪的重罪，死有余辜，不仅如此，他的直系亲属还受到了牵连，男的发配劳役，女的赶去勾栏。 整个田府，无论男女老幼，全部受到了最严厉的惩处。 反观姜怀易，因为诛杀山匪有功，主事府特意赏下了一百五十两的白银，还会把这件事情上报郡城。 说不定，望海郡郑家那边同样会赐下一份极为丰厚的奖励。 另外，姜怀易同样为猎所失势，主事府独掌大权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杨明川大手一挥，把库房中数十种适合炼骨境修行的药材，私下赏赐给对方。 就这样，姜怀易赚的盆满钵满，又在黑水县逗留几日后，终于正式启程，开始奔赴郡城的天鹰武馆。 …… 经过半日的赶路，终于来到了武馆。 姜怀易特意从侧门入院，把枣红马安置在马厩后，方才穿过数道院落，来到前厅，拜见暂时掌管武馆一切示意的刘长豪。 “这么说，你是因为配合主事府调查山匪的缘故，才会来迟几日？” 刘长豪看完杨明川亲笔的书信，把白纸轻轻折去，习惯性的眯眼问道。 姜怀易恭敬的点点头。 “既然事出有因，武馆便不再追究你迟到的事宜。” 刘长豪微微一笑，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我看书信上面说，那个炼骨境的田峻，是你亲手斩杀的？” “回师兄，那家伙只不过是靠丹药强行提升境界，实力算不上出众。”姜怀易回了一句，算是变相承认自己斩杀了炼骨境的武师。 刘长豪听完话语，不置可否，微微点头，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太多纠结，而是亲自领着对方，来到了大院的演武场。 “师兄好！” “见过师兄！” 演武场上，黄沙漫天，尘土飞扬。 一路走来，武馆学徒看见刘长豪后，纷纷抱拳行礼，模样极为恭敬。 看样子，这个二师兄在天鹰武馆内十分受人尊崇。 很快，刘长豪领着姜怀易来到一处无人的木靶前。 “姜师弟，我们武馆的天鹰手，总共分为上中下三篇。” “而外门弟子能够学习的上篇，主要讲究天鹰手的基本招式，包括如何发力，怎么进攻，以及气血流转的路径。” 说话的功夫，刘长豪挽起袖子，缓缓靠近靠近木靶：“接下来，我来演示一遍天鹰手的招式，你可要仔细观摩。” 武馆二师兄亲自教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姜怀易急忙点头应下，聚精会神的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生怕遗漏下什么重点。 另外，院落内习武的学徒们，听说是二师兄亲自教学，纷纷凑上前来，认真观察学习。 “鹰手重意不重形，出招时要求三快即眼快、手快、身快。一招三变，要求做到气势逼人而又变化莫测。” 大略介绍完本门武学的招式特点，刘长豪吞息提气，筋肉翻腾，正式开始演练起天鹰手的招式。 “唰！” 只见他五指微弯，形如铁钩，起势时徐徐向前，出手却快的不行，像是凭空炸响。 刚开始出手，还能看清二师兄的动作姿势，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动作越来越快，好像狂风骤雨一般，只能捕捉到缕缕残影。 “砰！” 随着一声闷响，刘长豪身影逐渐清晰，他气息平稳，静静立在原处，缓缓收功，整个过程宛如行云流水一般，极为轻盈，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姜师弟，我已经演练完一遍，你上前看看能记住多少。”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哗然。 要知道，刚才刘师兄的身影极快，莫说刚入门的姜师弟，就连这些在武馆呆过四五年的学徒，也没有看清对方的出招路数。 这怎么能够演练出来？ 刘长豪背负双手，没有理会周围学徒的惊呼，只是专心看着踱步上前的姜怀易，眼神中带着一股莫名的期待感。 他特意打听过，之前铁衣门想抢人，据说是因为眼前这家伙天赋惊人，只看了一遍，就掌握了豹拳的精髓。 再加上，黑水县主事的书信提到，姜怀易凭借炼筋境的实力，能够打杀炼骨境的田峻。 这让刘长豪对其是愈发好奇。 他这次教学，故意提高了几分难度，就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看看姜怀易天赋到底如何。 “踏踏踏！” 没有理会旁人的惊呼，姜怀易上前几步，来到木靶前站定。 适才，刘长豪施展天鹰手的身姿不断在脑海中呈现，回放，好像电影一般循环播放。 忽然，姜怀易的脑袋一沉，系统面板再度浮现！ 【武学：天鹰手（未入门）】 【进度:16/200】 【效用：无】 数息的功夫，天鹰武馆的镇馆武学，就被姜怀易学成了！ 第88章 陈文龙 天鹰武馆，演武场。 伴随着系统幽蓝色的字体一闪而过，姜怀易冥冥之中像是窥见端倪，隐约摸到天鹰手的一些门道。 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来到木靶前，沉腿下腰，摆出起手的动作。 “砰！” 伴随着一声怒喝，姜怀易手掌作鹰爪，朝着木靶各个部位，逐一击打，接连发出爆裂的脆响。 “砰！” “砰！” “……” 音爆声相继传来，姜怀易的手掌宛如罡风一般迅猛有力，精准无误的击中每处要害后，又迅速收起，继续寻找下一处目标。 旁边，刘长豪看着对方的招式，不由得连连点头。 不过，姜怀易终究是只看师兄演练过一遍天鹰手，哪怕有系统加持的情况下，自己也不可能完全领悟。 在打出十几拳后，姜怀易的动作逐渐扭曲变形，招式同样变得生涩，整个人见状，只好收起拳架，停下天鹰手的练习。 “好！很好！” 刘长豪看完后，大喜过望，对姜怀易更是赞不绝口：“只看过一遍拳法的情况下，就能达到如此熟练的程度，当真是天姿卓绝。” “哈哈哈，想不到我天鹰武馆又招来一名习武奇才！” 听着师兄的言语，周围学徒望向姜怀易的眼神，瞬间变得极为羡慕。 “怀易，你先不用练了，跟我来一趟！” 刘长豪心情舒畅，大笑过后，朝姜怀易嘱咐一句，率先迈步朝着前院走去。 “明白，师兄！”姜怀易答应一句，急忙跟上对方的脚步。 很快，来到前院。 姜怀易极为规矩的站在堂前，没有坏了礼数，随意乱动。 等了一会，刘长豪从后庭走出，手里还攥着两本泛黄的书册。 “怀易，我见你天赋极好，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索性就把天鹰手的上篇，还有配套的锻体药方，一并交给你！” 说话的功夫，刘长豪把手中的两本书册递了过去。 按武馆规矩，新入门的弟子，要学好基本功，跟师兄们练过入门的拳法腿功后，才有资格拿到天鹰手的武学典籍。 姜怀易内心清楚，刘师兄是看在自己天赋极好的份上，破例行事，提前交出了天鹰手的上篇内容。 “谢过师兄！”姜怀易内心感激，连忙开口表示。 “呵呵，同为师兄弟不用这么见外。” 刘长豪眯着双眼，模样和蔼，看起来颇为平易近人：“怀易，你尽管好好修行，若是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尽管来问我！” 姜怀易点了点头，再次谢过师兄后，方才告辞离去，回到演武场认真学习起天鹰手。 日头西斜，直到黄昏，演武场上众人终于歇息，大家揉着拳脚，纷纷朝着伙食房赶去。 “呼，进度已经完成一大半了！” 某处石墩上，姜怀易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来，舒舒服服的伸着懒腰。 经过一下午的刻苦学习，天鹰手第一阶段的进度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二，距离突破不算太远。 “咕噜~” 消耗了一下午的能量，姜怀易略微活动，顿时感觉腹中饥饿，索性把书册收起，打算去伙食房干饭。 身为外门弟子，食宿都是要自己花钱的。 上午，姜怀易已经办理妥当，交了三十两白银，买下半月的伙食费，同时还在客舍买下一张属于自己的床位。 “吃过晚饭，继续学习天鹰手，争取今晚就把这门武学肝到入门！” 前往伙食房的路上，姜怀易攥了攥拳头，暗自定好目标，内心全是对武学的憧憬和向往。 …… 与此同时， 环山寨，陈家祖宅。 由于陈河突然离世，整栋宅院没人打扫的缘故，很快变得一片荒芜。 前厅，特意擦拭过的长椅上，坐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眉宇间和陈河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正是陈河的亲弟弟，陈文龙。 “情况怎么样了！” 陈文龙膝上宝剑横放，看见下人入内，急忙开口询问，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 “少爷，已经打听清楚了，您大哥陈河确实在数个月前身死，据说凶手是圆觉寺出逃的慧明和尚。” 有个黑衣老奴，走进前厅，微微弯腰，朝陈文龙毕恭毕敬的汇报起自己调查的情况。 “可恶，我大哥怎么这般倒霉，竟然撞见那个杀人如麻的死秃驴！” 陈文龙听完消息，内心久久无法平静，手掌攥紧宝剑，下意识喃喃自语。 自己在望海郡的霹雳门习武，和大哥相隔百里，武馆规矩重，平时很少能够回家。 好在，每隔数月，大哥都会寄来一封书信，聊聊家中的近况，顺便关心武馆学艺的自己。 没想到，自从入秋开始，就没有收到大哥的一封书信，……。 想到这里，陈文龙悲从中来，眼眶逐渐红润，整个人陷入了难过的情绪中。 “少爷，这件事恐怕另有蹊跷！” “什么意思？”陈文龙闻言，瞬间抬起脑袋，泛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对方。 见状，黑衣老奴不敢犹豫，急忙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全部说出：“小的听闻死讯后，稍微有些怀疑，于是凭借霹雳门的身份，轻易要来了卷宗。” “经过我仔细观察，卷宗上的时间正确，是发生在雨夜，然而除此之外，人物场景以及被害过程，全都是官府臆测的。” “换句话说，这件案子很有可能是为了早早结束，才故意把凶手推给了慧明和尚！” 早年间，黑衣老奴曾跟随霹雳门门主走南闯北，在江湖上闯出不小的名堂，故此见识极广，眼界格外毒辣。 “张老伯，听你的言语，凶手恐怕是另有其人？”陈文龙脸色严肃，语气格外认真。 唤做张波的黑衣老奴，轻轻点头，继续说起自己打听来的情况。 “没错，我刚才和村寨的人聊过，发现您大哥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管事，在那期间，得罪了不少村民，有些横行霸道的意思。” 陈文龙闻言，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静静听着。 张波继续开口：“这些得罪的人，极有可能和杀害你大哥，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可是，人员众多，该如何调查？”陈文龙不由得皱起眉头。 “放心吧，少爷。” “我已经调查明白了，这些村民大多都是没有出息的，半点能耐都没有，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不过，说来也巧，村子里出了一个叫姜怀易的青年，和你家有仇，并且打伤过你大哥。” “而且你大哥离世后，这个姜怀易就一路高升，已经离开村寨，据说目前在主事府做事，地位不低。” 陈文龙听得眉头紧锁，忍不住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一趟主事府！” “姜怀易是吧！” “我倒要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是不是杀害我哥的凶手！” 第89章 淬炼 翌日，一大早。 天鹰武馆的演武场上，许多弟子迎着秋风勤勉练功，拳风阵阵，呼喝不停。 某处角落内，姜怀易望着晨曦，鼻尖微动，贪婪的吸收着里面蕴含的紫气。 自从牵羊术小成，掌握吞气的效用后，每天起床后第一件事便是吞服晨曦。 随着紫气入体，暖洋洋的感觉再度洋溢在四肢百骸，姜怀易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筋肉骨骼被紫气滋养，缓缓发生蜕变。 “呼~” 很快，伴随着姜怀易吐出一口浊气，日头冉冉升起，今天的吞服紫气圆满完成。 “走，易哥儿，去伙食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不远处，有个浓眉大眼的年轻汉子，抹去脸颊上的汗渍，朝着角落里的姜怀易走来。 刚刚靠近，年轻汉子的身上便隐隐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鱼腥味。 他叫李辰，居住在郡城西边，家里经营着一家鱼档，勉强算得上殷实。 目前，和姜怀易一样，都是天鹰武馆的外门弟子。 因为两人住在同一间房舍，而且床铺紧紧相挨，所以理所当然产生了一些交集。 “易哥儿，一天之计在于晨，怎么不见你专心练功啊！” 前往伙食房的路上，李辰揉着略显酸涩的臂膀，好奇追问了一句。 “呵呵，我平日睡懒觉惯了，突然早起，还有点不适应，只好坐在一旁缓缓精气神。”姜怀易随口敷衍道。 “好吧，你最好尽快调整好状态，努力提升境界。” 李辰拍了拍肩膀，好心提醒道：“我私下听人说，武馆里的药材所剩不多了，这几天咱们很有可能进山采药。” 他和姜怀易身份极为相似，都是外门弟子的同时，还担任武馆采药人这个职位。 “明白了，兄弟！” 姜怀易点点头，内心隐隐有些期待，这几天事情繁多，根本没有时间肝牵羊术，等到采药人进山，正好猛猛刷一刷进度。 很快，两人来到伙食房，狼吞虎咽的吃过早饭后，没有歇息，急忙来到屋外继续习武。 因为家境算不上富裕的缘故，两人都格外珍惜时间，不敢浪费在武馆的一分一秒，除去吃饭睡觉，全都在专心练功。 “砰！” “砰！” 天鹰手入门，便是要求淬炼劲力，把双手不断打磨，达到开砖断石的小成境界。 一盆装满河沙的小盆内，姜怀易汇聚全身气力，不断伸手入内，在里面来回搅动，而后迅速拔出。 只不过是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手掌已经血肉模糊，好几处较深的伤口，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 疼痛不断袭来，姜怀易额头已经泛起一层细腻的冷汗。 “行了，服用药酒，休息一会吧！” 旁边，负责指导外门弟子的师兄，看见姜怀易的情况后，没有督促继续练习，而是让其稍作调整。 “忍着点，这酒敷上去，有些疼！” 身边的李辰见状，拿起药酒，来到姜怀易身前，极为认真的替对方擦拭起手掌。 “刚开始用河沙，然后是铁砂，天天用药酒擦拭，等到反复蜕去七八层皮，两手磨得坚韧，才算是小有所成！” 李辰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天鹰手的修炼情况：“哪怕你天赋再好，打熬体魄这种外功路数，也是需要下苦功夫的！” …… 与此同时，黑水县，主事府。 黑衣老奴面无表情的走出府邸，姿态极高，没有理会身后卑躬屈膝，执意相送的杨明川。 “张伯！” 不远处的枯树下，陈文龙看见黑衣老奴的身影，急忙伸手示意。 “少爷，已经查清楚了！” 张伯来到身边，稍稍弯腰，满脸恭敬，和刚才的倨傲神情，简直判若两人。 “那姜怀易呢？！”陈文龙急切的追问道。 “根据主事的话，姜怀易已经赶赴郡城，拜入了天鹰武馆的门下。” “天鹰武馆？！” 听到这路，陈文龙的眉头紧皱，显然对方同样拜入了四门派，这让自己感到有些棘手。 “少爷，依老奴看，这件事情不如回去请示门主，他老人家素来最疼爱你，肯定会想办法替你解决这个麻烦。”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回霹雳门再说！” 说话的功夫，陈文龙没有任何迟疑，翻身上马，朝着望海郡急驰而去。 身后，张伯看着眼前这个天赋极好的亲传弟子，喉咙滚动，有些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门主和天鹰武馆素来有仇怨，前几日更是私下联合其他两家门派，打算对天鹰武馆有所行动。 你大哥意外被害，刚好让霹雳门有了出手的合适理由。 “这样看来，望海郡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张伯微微一叹，没有继续多想，反手挥动马鞭，催促着马匹追上了前方的陈文龙。 …… 天鹰武馆 接连数日，姜怀易都在用河沙淬炼手掌。 他刻苦练习半个时辰后，从铁盆内伸出红肿的手掌，和李辰并肩来到院落的角落。 相互替对方敷上药酒，并不断揉搓，促进药效更好的吸收。 “喏，拿起吃！” 姜怀易伸手入内，每逢手掌触碰粗布衣衫，便会疼得呲牙裂嘴，冷汗迭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里面摸出一个瓷瓶。 “这是……？”正在替对方敷药酒的李辰，听见动静，抬头略显疑惑的问了一句。 “养血散！” “能够促进血液流通，滋养筋骨的好东西。” 姜怀易熟练的介绍了一句，率先用嘴巴咬开瓶塞，摇晃瓷瓶，把一枚暗红色的丹药吞入嘴中。 他听监督练功的师兄说过，淬炼双手的时候，可以服用一些滋养筋骨的丹药，这样内外同练，具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谢了！” 李辰同样晓得丹药对练功的裨益极大，没有故作矫情，接过瓷瓶，倒出一枚丹药，干脆丢入嘴中。 这些丹药，都是从田府查抄出来，想不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两人吃过丹药，敷完药酒，又闲坐休息了一会，便再度前往演武场，继续用河沙磨炼手掌。 兴许是丹药的作用，姜怀易继续磨手时，便有了明显的感觉。 他击打河沙时，能够清楚感觉到手掌的刺痛少了一些，休息时恢复也更为快速。 虽然很微弱，但能感受着这些变化，就已经足够让姜怀易感到欣慰了。 他打开系统面板，幽蓝色的字体在眼前涌动。 【武学：天鹰手（未入门）】 【进度:190/200】 果然，距离突破只有一步之遥了！ 第90章 鹰手小成 “马上就要突破了！” 姜怀易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幽蓝数字，忍不住扬起嘴角，只感觉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霎时间充满干劲，淬炼手掌的动作愈发卖力。 转眼间，日头高照，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午时，负责指导的师兄看了眼天色，招呼一声后，大家哄然而散，去伙食费吃饭。 用过饭食，稍作歇息，姜怀易继续用河沙磨炼手掌，模样极为认真，好像察觉不到疼痛一样。 等到双掌被粗硬的河沙磨出鲜血，便和好友李辰一起敷药酒，暗自吃上几枚养血丹。 就这样，如此反复，周始循环。 临近傍晚的时候，姜怀易服用完丹药，再度来到铁盆前。 他挽起袖子，双手握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反复数次，方才把手掌再度插入铁盆。 “嘭！” 刚刚伸手入内，冰冷的河沙带着粗糙的质感，刺痛他的肌肤。 然而，就在这一刻。 系统面板上的字体倏然震动，发生了变化。 【武学：天鹰手（入门）】 【进度:8/200】 【效应：鹰手（小成）力之所及，削石开砖】 “成了！” 姜怀易惊喜的暗呼一声，瞬间能感受到无数的热流，沿着臂膀顺势注入手掌。 他的双手开始发热，发烫，渐渐变得异常滚烫。 不过，姜怀易仍旧闭着眼，把自己的步骤一步接一步，扎扎实实的练习完。 虽然天鹰手已经小成，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暴露。 毕竟来到天鹰武馆五天左右，就顺利破开瓶颈，把需要下苦功夫的鹰手练到小成，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若是这样传出去，说不得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样，姜怀易像没有突破一样，每天坚持打磨手掌，敷用药酒，只不过，自己在私下，会悄悄翻阅天鹰手的书册，为之后的武学打好基础。 数天后，演武场上依旧呼喝不断。 经过姜怀易认真观察，发现这些日子有不少弟子打破瓶颈，把鹰手淬炼到小成境界。 他喉咙微动，暗自下定决心，打算就在今天下午，把自己突破的消息，适时传递出去。 很快，机会来临。 下午时分，教导师兄带着一众外门弟子，来到木桩前，通过击打木桩来打磨手掌。 算是另一种淬炼劲力的路数。 姜怀易选好一块木桩，大步向前，发现上面绑着坚硬的牛皮，和常见的木桩略有不同。 这种木桩都是用特殊的木材制成，坚硬异常，而且在牛皮的加持下，更是宛如磐石般坚不可摧。 普通人一拳下去，怕是手掌断裂也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根本造不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开始练习！” 随着师兄的一声令下，数十个外门弟子纷纷对准牛皮木桩，专心致志的淬炼着自己的手掌。 姜怀易化拳为爪，和众人一样，朝着木桩开始猛烈的击打，当然，暗中收了几分气力。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眼见情况差不多。 姜怀易不再刻意收力，任由体内气血来回冲刷，手掌瞬间通红一片，虽然没有验证效果，但他能清楚感觉到双手好像带了牛皮手套一般。 坚韧而厚重。 “砰！” 下一刻，负责指导的师兄猛然听见鞭炮炸开的清脆响声。 他寻着声音的方向，急忙转头，发现有块树立的木桩急速晃动，上面绑着的牛皮层层崩裂，留下五道极为明显的痕迹。 “好！这手劲力淬炼的相当不错！” 师兄表示认可，骤然发力的情况下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不俗了。 欣慰之余，视线下垂，看向对方的那双手掌，只见颜色赤红如血，明显是鹰手小成的标志。 “姜怀易是吧？！” “不错不错，刚进武馆没几天，就已经练成了鹰手。” 师兄目露赞许，没有犹豫，直接道出对方的姓名，显然指导武学前，得到刘长豪的提醒，对眼前这家伙多加关注。 “怀易的武学天赋果然出众！”一旁，李辰看明白情况，急忙拍手叫好，为这个刚认识几天的朋友，感到由衷的开心。 姜怀易下了木桩，双拳依然是一片通红，这让周围还没有练成的外门弟子，投来极为羡慕的眼神。 就连指导的师兄，面露笑意的同时，眼神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诧异和惊奇。 要知道这群弟子中，姜怀易入门最晚，没想到在短短数天内，竟然淬炼出鹰手。 这份天资，果然出众，难怪刘师兄会让自己重点关注。 …… 另一边，武馆的药库内。 药草特有的清苦味道，弥漫其中，让人忍不住轻嗅几口。 “长豪，老夫适才查验一遍，发现龙涎草、烈阳花、绿藤根，这三味打磨炼骨体魄的药材，所剩无几，恐怕支撑不了几日。” 有个鹤斑华发，皱纹极多的老者，佝着腰背，摆弄着柜台上的药谱，语气略显忧虑。 “要不，我派人去各大药铺收购一些回来？” 柜台前，刘长豪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不行，这三味药材价格昂贵，若是买少了，无法支撑弟子的使用，买多了，则会过于损耗武馆的钱财。” “那按照您的意思，只有进山采药这一条路行得通了。” 掌管药库的老人，脸色难看，照实开口说道：“只是，如今霹雳门势大，和我们天鹰武馆素来不对付，若是轻易派人进山采药，只怕会惹来麻烦。” 数十日前，天鹰武馆的采药人，就是在鄱阳山上，和霹雳门的弟子发生冲突，导致自己这边伤势严重，甚至连药材都被掠去大半，当真是颜面尽失。 想到这里，老者不由得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恨。 “没办法，如今师傅他老人家在闭关，凡事不好擅自处置，只能稍做忍耐。” “只不过，……。” 刘长豪摇了摇头，眉眼紧蹙，在原处楞了片刻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朝着前院走去。 “这样好了，我亲自去找参把子谈一谈。” “此番进山，若是小矛盾，还是尽量退让，一旦霹雳门得寸进尺，那咱们也无需忍耐，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很快，采药人择日进山这个消息，在天鹰武馆不胫而走，传的沸沸扬扬。 第91章 进山采药 “怀易，你听说了吗？” 演武场上，趁着休息的时间，李辰凑到姜怀易身前，神秘兮兮的说道：“用不了几天，我们就要进山采药，而且这次武馆的参把子也会跟随！” 参把子，就是采药人的头儿，由于常年累月进山，积累的经验极为丰富，很受尊重。 姜怀易在牵羊术上，了解过这种身份的来历，故此听完李辰话语，没有太多疑惑。 “参把子也要同行，阵势怎么这般大！” “不仅如此，我还听人说。” 李辰做贼一般，靠近耳旁，声音极小的嘀咕道：“这次进山，几乎是遣出武馆里所有的采药人，阵势简直大的吓人！” “当真？！”姜怀易听完，下意识反问，他也没有想到天鹰武馆竟然会派出这么多人手。 “千真万确！” “据说是为了防备霹雳门，避免武馆弟子再次出现受伤的情况。” 姜怀易微微点头，对于这件事略有耳闻，几天下来，他见识颇多，晓得霹雳门和天鹰武馆素有积怨，双方时不时发生矛盾，流血事件也是屡见不鲜。 “等到进山的时候，一定要牢牢跟着参把子，希望不要被霹雳门的人惦记上。” 本着事事求稳的准则，姜怀易已经打好主意，并在心中不断祈祷，保佑自己进出平安。 就这样，众人在紧张的气氛中过了两日，便得到了正式进山采药的消息。 所有采药人都获得一身便于跋山涉水的青色劲装，两枚瘴气丹，还有几袋子类似百里香的驱虫药粉。 武馆还特意分发下去四十斤的猎弓，两袋箭矢，保证人手一件。 当然，姜怀易用惯了霸王弓，好言谢绝后，只拿过两袋箭矢，扩充数目。 这天清晨，大家整装完毕，约莫三十余号采药人，在参把子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朝着鄱阳山进发。 为了更好挖掘深山药草，各大武馆都会花钱供养参把子，而这些经验丰富的参把子，常常凭借血缘关系，身边带着一批参客。 这些参客，是进山采药的中流砥柱，他们负责教导武馆弟子成为一名合格的采药人，包括辨别药草，以及在深山保命的各种手段。 “阵势果然不小！” 队伍里，姜怀易认真打量，只见除去年过半百的参把子外，还有十名参客，显然天鹰武馆把能进山采药的人员，全部拉了出来。 鄱阳山宛如长龙一般，山脉巍峨，绵延数千里，把好几座州郡分割开来，互不相连。 除去黑水县，在望海郡的北面，同样能够进入鄱阳山，而且这边的山势更加辽阔，物产同样丰富了许多。 很快，在参把子的带领下，众人一路翻山越岭，来到瘴毒弥漫的二重山前。 大家服下瘴气丹，小心翼翼的进入其中。 按照事先的安排，每个参客带着三名采药人，分散采集药材，并且互相保持一定距离，不能离得太远。 一旦出现任何问题，就立刻发射箭袋中的响箭，和周围人取得联系，保证在第一时间内获得救援。 “看见没，叶子脉络清晰，好像金丝流动，这就是金线莲的特征！” 领头的参客姓杜，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正在带着李辰这些新入门的采药人，辨认各种药材的特点。 这里二重山的面积辽阔，资源极为丰富，短短半天时间，姜怀易就已经见识到许多新奇的药材，辨药的进度不断增加。 杜参客一边说着挖掘药材的方法，一边俯下身子趴在地上，用采参的方法挖松湿土，再用杆子四处扒拉。 这种挖药的方法，在牵羊术里同样有记载，操作步骤大同小异，故而姜怀易只看了一遍，便彻底融会贯通。 “金线莲根茎繁多，一旦发现踪迹，往往意味着附近连绵成片，生长极多。” 说话的功夫，杜姓参客熟练的挖开土壤，果然顺势揪出一大片金线莲，黄澄澄耀眼无比，被其完好撞入箩筐内。 “嗡！” 就在三人打算稍微分散，各自采集药材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尖锐的声响，刺人耳膜。 “这是……响箭的动静！” “附近有人遇上麻烦了！” 很快，杜姓参客反应过来，顾不上采摘药材，急忙带着姜怀易三人朝着声源处狂奔而去。 二重山瘴毒重重，相隔数十米便是模糊一片的场景。 幸好姜怀易拥有夜视的能力，能够无视瘴毒，轻易看破远处的景象。 “在这边！” 在姜怀易的带路下，大家轻而易举寻到了声源处，刚刚靠近，就有浓厚的血腥味钻入鼻腔。 “好狠的手段！” 他眯眼望去，不远处的景象清晰可见：自家武馆这边身上全都挂着箭矢，虽然不致命，但是血流不停，看上去颇为严重。 “呵呵，撞上老子，只能算你们倒霉。” “那个年轻的小娃儿，射穿手腕，看你如何能够继续做参客！” 相隔数十米，那个行凶的家伙，再度弯弓搭箭，这次把目标对准了领头参客的手腕处。 情况危急，姜怀易顾不得多想，站稳身形，急忙从身后取下霸王弓，筋骨发力，瞬间拽成满月状！ 不远处，射伤天鹰武馆的是一名短须中年人，他脸色蜡黄，手段极为凌厉，瞄准参客手腕，极为果决的射出一箭。 “砰！” 然而，想象中的凄厉惨叫没有响起。 乌光从侧方飞掠而来，和自己射出的箭矢冲撞在一处，双双坠地。 “什么人？！” 短须男子瞬间瞧出端倪，急忙转身，急忙转身，张弓就是一箭。 众目睽睽下，姜怀易不躲不闪，再度拉开霸王弓，射出霹雳般的箭矢。 “砰！” 金铁碰撞声响起。 两根箭矢精准碰撞在一处，各自偏离目标，纷纷落地。 “什么？！” 短须中年人吃惊，想不到对方的箭法竟然这般高超，竟和自己打成旗鼓相当的局面。 “踏踏踏！” 愣神的功夫，姜怀易已经带着杜姓参客等人，快速跑到受伤的同伴面前。 双方的距离骤然拉近。 姜怀易瞬间看清了对面短须中年人的面容，微微一笑，流露出几分不屑的神色。 反观对面中年人，看见姜怀易，略微有些诧异，随即神色大变，面容阴沉可怖，咬牙切齿的说道。 “黑水县的贱民，想不到又见面了！” “这次，我要你晓得老子箭矢的厉害！” “受死吧！” 第92章 以箭对箭 二重山里，山林密布，瘴毒弥漫，好像无边无际的云海一般，铺天盖地，遮挡视线。 甫一见面，姜怀易便晓得了对方的身份。 那放箭伤人的中年汉子，正是之前鄱阳山上和自己争夺雄鹿的家伙。 如今，两人再度见面，真可谓是冤家路窄。 “好小子，碰上爷爷，只能算你倒霉！” 中年汉子名叫韩升，是霹雳门的采药人，看见姜怀易，想起之前的过节，整个人眼眶圆睁，放过参客，转身就是一箭。 “砰！” 箭矢相碰，发出剧烈的颤鸣声。 “什么？！” 韩升略显吃惊，如今他境界提升，已是炼筋圆满，箭法威力相比之前强出数倍，对方竟然能够挡下！ “再来！” 姜怀易站在受伤的参客面前，平静的招招手！ “你找死！” 韩升瞬间勃然大怒，全力出手，接连射出三箭。 “叮叮叮！” 然而，每一箭都被毫无误差的精准射落。 以箭挡箭！ 韩升眼皮微颤，内心稍显慌乱，再度取出箭矢，刚要继续拉弓对射的时候。 “嗖！” 忽然，破空声响起，一箭迎面而来，擦着脸颊呼啸而过。 韩升的面门被刮下皮肉，瞬间飙出鲜血。 “他射箭怎会这般快！” 韩升瞠目结舌，直接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要知道，刚才两人对射的过程，自己全力以赴，每根箭矢相隔数秒而已。 对方竟然能在瞬息间连射两箭，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 “撤！” “先回去再说！” 见状，韩升哪里还敢继续比下去，转身带着同门的采药人急忙逃走。 “想跑，是不是太晚了！” “嗖！” 一根铲形箭重重扎入大腿，不断搅碎里面的血肉。 “啊！” 尘埃四溅，韩升狠狠摔在地上，不断挣扎哀嚎着，想要起身继续逃命。 然而，不等他翻身，就被柳叶箭射穿另一条大腿。 箭法进阶，在猿臂天赋的加持下，姜怀易射箭范围更长的同时，速度一样获得了提升。 现在的他，能够轻易做到一秒一箭。 前面，霹雳门的采药人看见同伴受伤，面露难色，正纠结要不要回去救援。 “嗖！” 破空声再度响起。 韩升的左手，右手，后背瞬间挂满了箭矢。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数息间。 “对面有神箭手！” “快跑！” 霹雳门的采药人，仓皇失措，相互对视一眼，没敢回身，纷纷朝着远处逃散。 “踏踏踏！” 没过多久，脚步声再度响起，从四面八方相继传来。 穿着青色劲装的武馆采药人，不断涌出，围拢靠近，脸色焦急的询问着现场情况。 显然，大家都没有走远，听到响箭的动静后，第一时间过来查看情况。 “各位，麻烦让一让！” “参把子来了！” 伴随着呼喊声，年过花甲、头发花白的参把子缓缓出现，人群宛如潮水般，自觉分开一条道路，让其来到中间位置。 “还好，都是皮外伤，没有危及根骨的情况！” 参把子俯下身来，查看众人的伤情，用干枯手掌逐一把过脉后，缓缓开口，宣布结果。 身旁，周围的采药人听完，纷纷长舒一口气。 “昭儿，刚才出了什么乱子？” 检查过伤势，参把子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拍了拍受伤参客的肩膀，神色慈祥的询问了一句。 眼前，名叫昭儿的参客，年纪轻轻，瞧着二十出头的样子，因为受伤的缘故，面色苍白，神情略显疲惫。 像这种依附于武馆的参客，大多都靠着血缘关系相互传承，这个昭儿便是参把子的亲侄子。 听见大伯的问话，昭儿没有犹豫，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逐一说出。 “我和三名采药人，在这里意外发现一根线参，大喜过望之余，刚要摘下，不料遭遇霹雳门的人，他们依仗境界高超，强行射伤我等，想要把线参抢过去。” “幸好，这位大哥来的及时，替我挡下箭矢，不然我的手腕可能要废了。” 说着，惊魂未定的昭儿伸手指向姜怀易，眼神中满是感激的神色。 “见过参把子，小的姓姜，名怀易，现为天鹰武馆的外门弟子。” 一旁，姜怀易见状，极有眼力价的上前几步，抱拳恭敬开口。 “幸好有你，不然我侄儿的手臂算是废了！” 参把子看向姜怀易，面容和善，眼神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赞许之情：“放心，老夫一定会记住这份恩情的！” “互帮互助，本就是同门之谊，岂敢叨扰参把子费心！” 双方闲聊几句，一个豪爽，一个客气，倒也是其乐融融，相谈甚欢。 姜怀易借机看去，只见参把子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通红的脸膛，络腮胡须根根倒竖，宛若钢针，好像话本小说里的豪侠。 特别是那双蒲扇般的大手，明显是赶山采药，与虎豹相争，数十年如一日才磨出的痕迹。 “怀易，你已经是炼筋圆满了？！” 参把子搓着掌心发硬的泥土，略显诧异的问道。 “前几日侥幸突破。”姜怀易回答，内心极为震惊，想不到对方眼神如此毒辣，几个照面的功夫，就已经看破自己的修为。 “玉树挂金衣！” 参把子看向姜怀易的眼神，愈发兴趣浓厚，好像打量自家晚辈般，眼神和蔼可亲：“不错，你炼筋境修炼的已经相当完美了！” “接下来，就要炼骨，可曾准备好换血的药材？” “换血？”姜怀易对炼骨境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发问。 “看来，你还不知道炼骨境的种种消息。” 见状，参把子豪爽一笑，没有藏私，将自己了解的境界消息统统讲了出来。 “所谓炼骨，是要把全身的骨骼炼的坚硬如铁，不可摧折，而想要锻炼骨骼，就要通过换血，以血入髓，再以髓造新血，彻底改造人体之血的同时，借机冲刷骨骼，让其不断蜕变。” “故此，炼骨境重在换血！” 姜怀易听着参把子的经验之谈，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而换血嘛，就是把妖兽之血，配合各种药材相互浸泡，熬炼成一锅药汤。” “武夫进入其中，通过药汤，不断排出自己的废血，转而吸收更加霸道强大的新血。” “所以，换血一事重在妖兽品阶，品阶越高，兽血越好，对武夫的淬炼自然大有裨益！” 说话的时候，参把子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姜怀易的肩头，言语极为豪爽。 “既然你救了昭儿一命，那你炼骨需要的兽血，老夫便一并承包了！” 第93章 猿血煮药 鄱阳山上，一老一小谈笑甚欢。 “那人便是想要射穿昭儿的手臂？” 体格魁梧的参把子，扭头看向远处数箭的韩升，瓮声瓮气的朝姜怀易问道。 “正是！” “哼，既然如此，那便把人带回去，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这里闹事！” 听到参把子下令，两名急不可耐的参客急忙冲上前，对待牲畜一般，把韩升极为粗暴的拖到近前。 “还有半个多时辰，大家按照原定计划，在四周分散，继续采集药材！”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参把子拍了拍粗大的手掌，走到人群中间，朝周围的参客、采药人嘱咐道。 “是！” 在阵阵呼喝声中，大家再度按照刚才的配置，四五人一队，埋头扎入瘴气弥漫的二重山，继续搜寻起各类药材。 兴许是见识到天鹰武馆的人多势众，接下来的时间内，相安无事，没有人敢来触霉头。 时间渐渐流逝，转眼间就到了下山的时候。 约莫三十余名采药人，背着满满当当的箩筐，在老参把子的带领下，安然回到了天鹰武馆。 来到武馆，采药人各自散去，休息的去客舍休息，稍微勤快的，便会继续去演武场修炼。 而参客们没有这般待遇，他们把箩筐内的药材倾倒在地面后，需要根据种类的不同，把它们分门别类的归置起来。 “长豪，这次粗略估计摘了三十余斤药材，库房急缺的龙涎草、烈阳花、绿藤根，每种都摘回来三筐，足够武馆支撑到年后了！” 后院，参把子坐在马扎上，满脸惬意的抽着旱烟，他那魁梧的身躯，宛如小山般堆砌，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杜老，辛苦您了！”刘长豪习惯性眯起眼睛，脸上挂着笑意，这么多药材入库，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小事一桩，不打紧！” 参把子深深吸了口旱烟，闭眼享受，沉浸了半晌，在一阵云雾缭绕，直接开口询问：“长豪，你们武馆的外门弟子，是不是有一个叫做姜怀易的？” 刘长豪听见问话，怔了半晌，方才急忙开口说道：“外门弟子，确实有姜怀易其人。” “杜老，你莫非和他认识？” 闻言，参把子摆摆手，语气平淡的开口：“还行，就是刚才在二重山上，他救了我侄儿一次。” 救了杜老的侄儿？ 听见话语，刘长豪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听见老参把子继续说着：“有道是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我看他炼筋圆满，距离炼骨境只差半步之遥，便想着送他一场造化。” “长豪，辛苦你一趟，去库房把那罐珍藏许久的黑臂猿魔血取出来，送给姜怀易那小家伙。” 黑臂猿魔血？！ 刘长豪听到这里，顿时瞳孔放大，满脸不可置信的开口追问道：“杜老，我没有听错吧，是要送出那罐百年的猿血？” 这罐猿血，来历极大，乃是老参把子带着数十名参客，赶山采药时，和一头修炼百年的黑臂猿，生死搏杀数天，方才得到的珍贵物件。 参把子磕着旱烟杆上的灰烬，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罐猿血，正好用来帮他突破炼骨一境！” “可是，……。”刘长豪还要开口劝阻。 “行了行了，不要墨迹，抓紧取了猿血送过去，省得我一会反悔！” 参把子神色略显不耐，话语后，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离去办事。 “行，我明白了！” 刘长豪晓得老参把子的性格，见状没有多言，抱拳拱手后，快步离去，前往库房取那罐价值连城的黑臂猿魔血。 …… 日头西坠，武馆众人吃过晚饭，稍作休息，便开始继续操练武艺。 “怀易，随我来一趟！” 演武场上，呼喝不断，刘长豪背负双手，穿过一众师弟，来到姜怀易身旁，略微颔首。 “明白，师兄！” 姜怀易听见话语，和身旁的李辰点头示意后，急忙跟在师兄身后，穿过两进院落。 刘长豪推开一道独门院落的木门，领着对方走了进去。 “听说你今日进山，救了老参把子的侄儿一回，这件事干得漂亮，不枉我把你领进天鹰武馆。” 姜怀易四下环顾，内心嘀咕：“师兄事务繁琐，极好理会外门弟子，今天叫我过来，莫非因为山上的事情，要给予我一定的奖励？” 刘长豪四下转悠，双手抬起一口紫铜大缸，把其放在院中，又让姜怀易从旁边抱来数十捆木柴，一副要起火烧水的架势。 “师兄，你这是……？” 随着火势升起，看着那一口咕噜冒泡的大缸水势鼎沸，姜怀易顿感有些不妙。 “帮你换血，一举破开关卡，跻身炼骨境。” 刘长豪话语平淡，动作没有停顿，从地面上拎起一个麻袋，对准大缸，把里面一堆枯黄的骨头倾斜入内。 虎骨！ 而且年份还不低，至少是十五年份往上！ 凭借辨药的技艺，姜怀易轻易认出这些枯黄骨头的来历。 等到这些虎骨沉入缸底，刘长豪又拎出一个黑色罐子，郑重其事的介绍道：“这是黑臂猿魔的精血，足足有百年道行，价值不菲，是老参把子特意送你的！” 百年道行的妖兽血！ 姜怀易听见消息，眼皮微颤，想不到恩情偿还这般快，而且分量还是这般的厚重。 很快，刘长豪扯下铅封，举起满满一大罐的黑臂猿血，用炒菜撒盐的手法，将其倾倒入内。 一股股干柴被添入缸底，助长火势，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有股辛辣的气息飘出。 “可以了，怀易！” 刘长豪满意的点头：“可以褪下衣物，跳进去了。” “……” “可以不下去吗？” 望着辛辣刺眼的滚滚药汤，姜怀易不由得咽着口水，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惧意，这熊熊烧开的阵势，可比之前药浴要骇人的多！ “炼骨换血，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刘长豪站在旁边，淡淡说道，满脸都是看戏的神情。 “不过是沸水煮药罢了！” 姜怀易看着滚滚的热气，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他极快的褪去衣衫，闭起眼，心一横，纵身跃入了紫铜大缸。 “嘶！” 刚一入内，猿魔滚烫的精血便涌来，顺着姜怀易全身上下的毛孔，钻入体内，在四肢百骸肆意流淌。 与此同时，他能清晰感受到，体内的鲜血想要破体而出，搞得身躯微微颤抖，忍不住的打摆子。 “糟糕，几乎要喷薄而出了！” 第94章 炼骨 滚烫！ 刚一入内，姜怀易便感觉到皮开肉绽的沸水包裹住躯体，好像针扎似的，从四面八方刺痛肉体。 “嘶！” “忍耐一时之痛，方能踏入武道更高境！” 姜怀易眉头紧皱，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滴落，咬牙切齿，强行撑着蚀骨之痛，接受滚滚药汤的不断冲刷。 “糟糕，想要喷薄而出？！” 情况陡然一转，体内的滚烫血液齐齐翻涌，将肌肤殷成赤红色，几乎就要流淌渗出。 “姜怀易！” 刘长豪洞若观火，一眼看出端倪，连忙沉声提醒：“身子不要太紧绷，运转武馆的呼吸法，让废血排出，同时吸纳紫缸里面的精血。” 呼！ 吸！ 姜怀易听着师兄的话语，没有犹豫，急忙调动全身的真气，运转起武馆秘传的呼吸法。 武馆的呼吸法，记载于天鹰手的扉页，是一门日常修炼和战斗运转的兼备功法。 一呼一吸间，周身的毛孔悉数舒张，虎骨浸泡的药水加上猿魔精血化作刺激的药力，缓缓渗入体内。 与此同时，体内的废血顺着毛孔，缓缓排出，被鲜血渗成殷红色的肌肤，顷刻间被沸水冲刷干净，恢复如初。 随着体内的鲜血排出，姜怀易胸膛起伏间，呼吸逐渐虚弱，好像陈旧的拉风箱一般，奄奄一息。 就在他气息萎靡之际，缕缕精兽鲜血顺着毛孔进入，效用缓缓发挥，好像干瘪的海绵被注水一般，渐渐圆润充盈。 就这样，姜怀易盘坐在紫缸内，死去活来，在频死和新生间不断徘徊，痛苦溢于言表。 “凝神，运功，不要有丝毫的懈怠！” 紫缸前，刘长豪紧皱的眉头微微放松，声音逐渐平静下来，凭借他高境武师的眼力，轻易就瞧出对方已经渡过最难的关隘，接下来只需忍耐，便能水到渠成。 “好爽！” 很快，正如师兄所料，精血进入体内后，姜怀易逐渐生机盎然，剧痛消失不见，滚烫的新血畅通无阻，来回冲刷筋络。 他舒爽的几乎要发出声音！ 干瘪的肉身焕发生机，宛如干旱的田地迎来甘霖，原本金玉色的筋络在气血的冲刷下，愈发显得晶莹剔透。 然而，药汤的效果还没结束。 灼热翻涌的精血透过骨骼，骨膜，缓缓透入骨髓中，不断冲洗淬炼，让骨关节更加坚固如铁。 换血，炼骨！ 时间静静流逝，许久之后，药汤的效果全部吸收殆尽，疲软无力的姜怀易，被刘师兄捞出紫缸，穿上衣物，躺在藤椅上休息。 片刻，他身上的疼痛终于停止，体内的旧血被新血融合覆盖，最终贯彻全身。 成了！ 炼骨一境！ 姜怀易长呼出一口浊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拨开云雾见日出的欣慰之情。 境界突破后，随着全身的精血在体内流动，仅仅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恢复到了全盛状态，刚才在紫缸内的平疲惫感瞬间一扫而空。 他尝试着调动气血，发现体内喷涌滚烫，好像怒江拍岸一般，声势比之前竟是大了十倍不止。 紧跟着，姜怀易起身，紧走两步，来到青石板砌成的院墙。 “砰砰砰！” 姜怀易提起拳头，猛砸了数十拳，石墙上面瞬间多出一团团裂缝。 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骨骼经过兽血的冲刷后，浑然蜕变成无懈可击的骨甲，随便一击，便有着开砖裂石的效果。 “不错！” 刘长豪看着对方的表现，极为满意的点点头：“从刚才表现来看，你的骨头淬炼的极为成功，怕是炼骨小成内罕有敌手。” 他这些年看过不少师弟冲关，像今天这般迅速，恢复时间惊人的存在，极为罕见。 从轻易习成鹰手，再到炼骨境破关，短短数十天内，姜怀易带来的惊喜不断，让刘长豪愈发青睐有加。 “姜师弟！” 看着满脸喜悦的姜怀易，刘长豪背负双手，习惯性眯眼而笑：“明天是你们外门弟子进入武堂的日子，机会难得，一定要好好把握。” 武堂，据传乃是创立天鹰手的祖师爷建立，里面石碑极多，上面刻画着天鹰手的种种技艺。 若是能够侥幸领悟一二，便能鱼跃龙门，从外门弟子一举晋升成为内门弟子。 “谢过师兄教诲！” “行，一会把这里收拾好，记得早点歇息！” 刘长豪笑意和煦，点点头，转身悠然离去。 “武堂？” 院落内，姜怀易琢磨着话语，不由得眯眼而笑：“系统加持下，怕是石碑上的内容，能够尽数领悟！” 他眼睛明亮，充满了对明天进武堂的期待感。 很快，姜怀易把院落收拾干净，径直走向房舍休息。 路过演武场，他突发奇想，顺手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宝剑，在手臂上轻轻划过。 一阵刺痛，留下白色痕迹，却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炼骨以后，不仅气血骨骼，全身上下包括肌肤在内，都发生了极为可观的蜕变。 整个人的实力大幅度提升。 “当然，需要充血才能够保持这种坚硬程度！” 姜怀易不断尝试着，在普通状态下，能够表现出比常人更坚韧的状态，不至于刀枪难进。 “从田峻的府邸上搜出来不少药材，正好调制成药汤，来不断淬炼我的骨骼！” 姜怀易做好打算后，心情瞬间轻松不少，等到返回房舍，简单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 与此同时，霹雳门。 宽敞的院落，某间偏房里。 烛光摇曳，几个采药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如今三哥被天鹰武馆抓去，这可如何是好？”床铺上，一个模样瘦削的中年人嘬着牙花，满脸的犯难神色。 “这件事不急，过几日让熊师出面，过去交涉一番，保证三哥能平安返回。” “只不过，……。” 有个模样和众人相似，但容貌更年轻的汉子开口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那个射伤三哥的天鹰武馆弟子，着实可恶，绝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没错！” “绝不能让那小崽子讨了便宜！” “……” 很快，在五弟的撺掇下，众人的情绪被点燃，房间内叫嚣不断，火药味十足。 “行了！” 主位上，一个年长的汉子皱眉，轻轻开口，瞬间阻止了骚动。 “先把三弟救出来！” 他修长的手指笃笃敲着桌子，房间一片沉寂。 “至于那个出手的崽子，不用着急，等他们再度进山的时候，找个机会顺手解决掉便是！” “二重山上妖兽毒草遍布，杀一个外门弟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