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请在安全区域内活动》 第1章 捉去当童养夫 清风带落枝头的几片花瓣飘落,花香入鼻,鸟鸣入耳。天气正好,风景正美,人心中烦躁的情绪不自觉就一扫而空了…… 才怪! 余九泊丢下手里的扫把,对着不远处正在练习剑法的人喊:“二师姐,你练剑就练剑,别砍这么多叶子下来啊!我好不容易扫干净的。” 穆知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下下挥动着手里的剑,完全不搭理余九泊,越砍越凶。 得了,又走火入魔了。 见状,余九泊“噔噔”地跑到一处紧闭的房门面前,推了一下门发现推不开,便提声喊道:“大师兄,师姐又入魔障了。” 门,纹丝不动。 像是早就预料到会这样,这次余九泊没用喊的,而是用正常的音量说道:“《京城风雅二三事》出新的册子了。” 门,“唰”地一声就打开了,一股浓烈的酒味蹿入鼻中。 “你怎么知道?”随之而来的是扇子轻摇带来的些许凉意,“师父不是不许你下山吗?” 余九泊无视那把刻着诡异图案的扇子,只是瞥到莫玉那露出的半块胸肌后才吼道:“大师兄,你又不好好穿衣服!” 莫玉随意地拉拢了一下衣服,倚在门上,淡淡道:“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 余九泊见他穿好衣服,才道:“大师兄你又是吃了多少酒?我已经到了年纪了,师兄你先前还托我帮忙从山下带过东西呢,你不记得了?” 莫玉用扇子拍了一下脑袋,“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又想起刚才余九泊说的话,“那你要下山?” 余九泊没回答,而是看了眼已经把一棵树砍倒的穆莲理,问道:“师姐又疯魔了,你不去管管?” “适当的发泄有益身心健康。”莫玉懒洋洋地补充道:“况且这是旁人的因果,我等妄自干预,恐怕反而会乱了她的道心。” 余九泊捏了捏拳头,若不是只有师兄有能耐控制住师姐,他的拳头就收不住了。于是他盯着莫玉,咬牙切齿道:“我只知道如果再不制止师姐的话,这满地的狼藉恐怕会先让我的道心破裂。” “欸,师弟,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师父让你在这里扫地,是为了磨练你的心性,俗话说的好‘一地不扫,何以扫天下’。”莫玉摇着扇,说得头头是道。 余九泊沉默了片刻,然后伸出两个手指头说:“两本新出的话本。” “三本。”莫玉眼皮也不抬。 “两本!” “四本。” “行,三本就三本。”余九泊败下阵来。 莫玉于是系好腰带,慢悠悠地往外走,没走出几步,突然停下来转过头对余九泊说道:“身为大师兄,拯救师妹是我应该做的。”说着语气中还带了点悲痛,“即使为此付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只是,只是,我希望……” “你放心,大师兄,这次我请,不用您,掏钱!”余九泊强忍往莫玉脸上挥拳头的冲动。 莫玉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来,目光扫过他腰间的那枚青绿玉佩,嘱咐了句:“师弟,出门带好玉佩,别弄丢了。” 这可是师父给余九泊保命的东西,能镇住他那走路平地摔,吃饭喝水噎到自己的惊天霉运,更防止他这“行走的灾星”祸害旁人。 难得见大师兄关心自己,余九泊刚涌起一点感动,就听莫玉补充道:“万一伤到了旁人,他们找上门来索赔,我们可没钱赔。” 余九泊咽下嘴边的话,转而喊道:“……快去吧您!” 莫玉嘀咕着“年轻人火气真大”,然后下一瞬就冲到了穆知莲附近,嘴里还喊着:“师妹,不要再砍了,这些都是师父的宝贝啊。” 余九泊看着这一幕,莫名想起了他大师兄之前说过的一个词。 神经! * 趁着莫玉搞定穆知莲的时候,余九泊也下山了一趟买回了话本,回去的路上边走边数着荷包里仅剩的几个铜板,一阵心痛。 抠门的大师兄! “喂,小子,别再……” 临近山脚,一向没什么人经过的山谷前,此时却传来了嘈杂声。余九泊神色一凛,收好荷包,放缓了脚步,猫着身子摸着半人高的杂草,慢慢靠近。 空地上,五个一脸凶相的中年男子围住了一个约莫六七岁大的孩子。那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部分裸露出来的皮肤还在往外淌血。余九泊扫了一眼中年男人拿的武器,看样子是那些刀伤的,大概是某种法器,刀刃还泛着淡蓝色的光芒。 这时,其中一个脸上有巨大刀疤的人,看起来像是头头,厉声道:“拖延是没用的,主家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旁边的人附和道:“就是啊,你受伤了我们也不好交代,还不如乖一点,这样对大家都好。” 听着这话,余九泊微微瞪大了双眼,不曾想自己也能碰上这种强抢民男的戏码。不过看到那个被包围的孩子:这个年纪,抢回去莫不是打算养做童养夫? 刀疤脸见那孩子还是一副不愿意的态度,便又打算来硬的,挥动了一下手里的刀,朝人劈过去。这种法器威力没那么强,因此过了这么久也只是让被打的人身上多了许多伤痕而已,只是没成想,这一挥竟是直接将人甩飞了出去。 “这刀……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刀疤脸一脸新奇地看着手里的刀。 “哇!这招厉害啊,老大!”一旁的几个小弟也是先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去拍刀疤脸的马屁。 余九泊现在没空关心那边大型拍马屁现场,因为这孩子好死不死就飞到了他面前的草地,只要那些人一过来,发现他是顷刻间的事。 其实他倒也不是不想帮这个孩子,可他一个凡人对上这些修士肯定讨不到好,说不定人没救到,还把自己给搭上了。 要想个万全的法子。 夕阳西下,金黄撒落在草丛之上,朦胧的光线下硬是让人徒生出敬畏之心。 刀疤脸刚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正要去寻那小子的身影,转了一下头,却再下一刻揉了一下眼睛,觉得他怕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那堆乱七八糟的杂草之上竟飘出了一个人影! “何方蝼蚁,扰吾清修!” 脸是瞧不清楚的,但那声音浑厚夹杂着天生的霸气,众人听着就就不自觉跪了下来。 “仙,仙尊息怒!小的无意冒犯!” 余九泊见状,稍微松了一口气。师兄弄得这些唬人的玩意用起来还是挺顺手的,只不过也不能耽搁,毕竟这一时的灵压只是假象。于是准备趁着众人还低着头的功夫,迅速将躺在地上的人带走。 却在他弯下腰要将孩子背起时,腰部猛地向下坠。 余九泊僵硬地低头,果然那枚本该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腰间的玉佩,此刻被孩子一只沾满血污的小手死死攥在了手中。 完蛋了! 但余九泊也来不及多想,先跑了再说。不过他显然是忘记了自己先前的倒霉程度,刚背上人没跑几步,就踩中了一个水坑,左脚绊右脚,“哎呦”一声,两人狼狈地滚作一团。 “谁?!”刀疤脸被这动静惊动,抬头一看,哪还有什么仙尊威压,只有一个头顶杂草的小子爬了出来。 “就是你小子在这里装神弄鬼?” 余九泊刚一爬起来就听到这质问声,摘草的动作都顿住了,整个人像是被吓傻了呆站在那里。 “妈的!敢耍老子!” 刀疤脸见余九泊不回话,又觉自己被戏弄了,羞怒交加,挥刀就劈。 一道凌厉的蓝色刀芒撕裂空气,直冲余九泊面门。 余九泊回过神来,侧身躲开,虽是又摔了一跤,但好在刀芒砸在了身后岩壁上,碎石飞溅。 他爬起来,顶着满脑袋草屑,神气叉腰嘲笑道:“啧啧,眼神这么差?脸上一道疤,眼睛也瞎了?就这准头还当老大?狗熊当家吧!” “小杂种,找死!” 刀疤脸气得七窍生烟,挥刀狂砍。 余九泊却像只滑溜的泥鳅,在有限的空地上惊险闪避,嘴里挑衅的话源源不断。他每挑衅一句,几人的刀就快一分,蓝光就盛一分,灵力消耗也剧增。 “给老子死!” 刀疤脸彻底疯狂,榨干最后一丝灵力,双手握刀,巨大的蓝色光刃悍然劈下,锁定了余九泊所有退路。 余九泊快速抬头看了一眼,跑远了好几步,猛地栽倒在刚才摔倒的地方。 刀疤脸见余九泊摔倒了,正要上前补上最后一刀,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轰隆”声。 打雷了? “不好了,山崩了!快跑!”一个小弟看到有石头滚落下来,大声喊道。 太迟了。那饱受刀芒蹂躏,早已松动不堪的岩石,仿佛被余九泊这精准一扑触发了最后的开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紧接着,山崩地裂般的巨响传来。 而耗尽灵力的几人步履蹒跚,瞬间被滚落的土石吞没,留下几声短促凄厉的惨叫,便被彻底掩埋。 余九泊:抓回去做童养夫? 孟晁洲(星星眼):哥哥,我愿意,我很好养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捉去当童养夫 第2章 不要捡野男人回家 “咳,咳……”余九泊扒开落石,爬了出来,心有余悸地看看向身后一地的石块。心道:幸亏他带了三师兄给他的保命法器,不然今天就栽到这里了。 前段日子山中雨水不断,他刚才一次一次地挑衅刀疤脸,就是想引他攻击山体,消耗他们的体力,就算落石砸不死他们,也能争取点逃跑时间。 只是……他这体质有时候也挺‘善解人意’的,为了让他倒更大的霉,总是在最关键的地方使绊子,没在躲避的时候给他使太多的绊子。 此地到底还是不安全,余九泊探了探刚才护在身下孩子的鼻息,见还有呼吸,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没把人给折腾死。 喂服了一颗丹药后,余九泊这才把人重新背起往回赶,到了山脚安全的地方,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下靠在巨石上。 然后去掰那孩子紧攥的小手,但手却像焊死了一样,指关节处都泛着青白了,玉佩却纹丝不动。 “啧,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余九泊嘀咕着,又不敢真下狠手去抢。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玉佩离身这么久,除了最开始带着人摔了一跤,这一路跑来竟然如此顺利! 余九泊思索片刻,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刚救出来的这个小孩。 头发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双目紧闭,大概是奔波太久的原因,嘴巴惨白干裂,身体也轻,刚背着的时候,身上的骨头都有些硌着自己了。 余九泊等了良久,却见人一直不醒,这就让他有些为难了:他虽是第一次救人,可是他见师兄师姐平常救人,喂了药就该醒了,再不济也该哼哼两声吧?怎么到他这就迟迟不醒呢?该不会药过期了?还是这孩子体质特殊? 不然带回去瞧瞧? 但他又有点纠结大师兄的警告,那就是—— 不要捡野男人回家! 虽然大师兄脑子可能不太正常,但是该正经的时候还是挺正经的,而且当时大师兄还特意强调这是师父说的。 “不过……野男人……”余九泊看着眼前这豆丁大的孩子,嘴角抽了抽,“这顶多算个野崽子吧?” 可万一呢?万一这孩子背后真有什么血海深仇,或者本身是个小煞星,他这一时心软带回去,岂不是引狼入室,给本就不富裕的师门雪上加霜? 就在余九泊天人交战时,突然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人轻轻拽了拽,他下意识低头看去,看到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正揪着自己的破衣角。他顺着那只手转过头去,因为保持着半蹲的动作,这一转头,视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睁开的眼睛。 眸光明亮,清澈得余九泊都能从中瞧见自己怔愣的身影。心如擂鼓,他抬手无意识地要去触碰那露出的眼睛。离眼睛不到毫里时,那双眼睛又再次闭上了,细长的睫毛轻轻划过指尖,挠得人心痒痒。 夕阳的余晖斜照在山背上,过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 余九泊看着再次陷入“昏迷”,小手却依旧死死攥着他衣角和玉佩的孩子,再看看渐暗的天色和荒凉的山脚。 他认命地,长长地叹了口气,俯身将这个轻飘飘的“小可怜”背了起来。 “算了算了,是祸躲不过……总不能真把你扔这儿喂狼。” * “大师兄,开门!师兄!” 莫玉刚准备躺下,就听到门外的催魂叫声,看了一眼亮着的烛火。 该死,早知道先把烛火灭了。 “师兄...人命关天...”门外的叫喊声还在继续。 莫玉揉了揉眼睛,心道还真是欠他的,最后还是在关灯和开门之间,选择了—— 前者。 该睡觉的点不睡觉,就是找罪受,不能委屈了自己啊。莫玉躺在床上很安详。 “大师兄!”随之而来的,还有门开的声音。 哦,忘记了,这小子虽然不会法术,但有……钥匙! 莫玉紧闭双眼,装作已经睡熟了。 余九泊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非常熟练地掀开了被子,把人拽起来。 人是坐起来了,就是不睁眼,余九泊便道:“师兄的房间许久没有被打扫了,师弟今天就来打扫一下,说不定还能捡到点好东西。”说罢,就点亮烛火,似乎真的准备好好打扫一下。 “小师弟啊,你就行行好,放师兄一码吧。”莫玉在灯亮的下一刻,就猛地拽住余九泊的袖子喊道。 自从余九泊在打扫莫玉房间后搜出了几枚铜板,莫玉说什么都不让人给他打扫屋子了。 见余九泊没有下一步动作,莫玉才下床慢悠悠地走到桌前,给自己灌了几口茶,然后问道:“你来找我……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刚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余九泊灰头土脸的,像是从哪里逃难过来。 “这个我待会解释。”余九泊表示没事,然后又道:“我捡了个人。” “哦,好的。”这茶都有点凉了,得换一壶。 “是个男的。” 话音刚落,莫玉一口茶水呛在喉间,咳得肩头颤动,半晌才抚着胸口喘道:“你说,你是说,你捡了个男人回来!师弟啊,大师兄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不要随便捡野男人回家啊!” “没有。” 莫玉一噎。 余九泊又补充道:“你和师姐倒是说过好几次的,然后我和三师兄偷听到的。” 听到这话,莫玉大概是想起什么,然后又打量了一眼余九泊,似乎是才想起来,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反正你是个男的。” “没事?”余九泊记得当时大师兄是特意拉着师姐偷偷摸摸说的,义正言辞的,怎么就没事了?还有,这和他是不是男的有什么关系? “哎呀,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了。都是富家小姐或者天之骄女的遭遇,很明显师弟你作为一个穷光蛋,怎么会有事嘛。” 这下余九泊算是听明白了,敢情是拿着话本里的故事,还冒用师父的名头在这里胡说八道啊。 莫玉没注意到余九泊越来越黑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欸,对了,师弟,你买的话本子呢?该不会忘了吧,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诶诶诶”话还没说完,莫玉的双脚离地,被人拎了起来,被拽着往外面走。 “小师弟,小师弟,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莫玉挣脱不开,认命般地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衣袖却不小心带落了桌上的茶盏,溅起的水沾湿了两人的鞋袜,碎片却划破了莫玉的衣摆。 “等等等,你先放我下来。” 余九泊见突然碎了的茶盏,意识到什么,脸色微白,将莫玉放下来了。 莫玉见状,下意识瞧了眼余九泊腰间,那枚玉佩果然不见了,正色问道:“东西呢?” “过来就是了。”余九泊说完,就加快脚步离开了。 “哎……!”,莫玉喊了一声,避开地上的碎片,匆匆追了上去。 * “你不是说捡了个男人吗?”莫玉对着床上的人,遥遥用手比划,“这怎么看也不像啊?明明是个小正太。” 余九泊走到床前,“我也没说是男人。”说着,掀开了被子,将一只袖子挽了起来,“我先前给他喂了丹药,但不知为何一直不醒,是身上这些伤的原因吗?” 莫玉粗粗打量了一眼:“这些伤估摸着只是皮外伤,他一直醒不过来的原因应该不是这个。我对这个也不了解,你怎么不找你三师兄来?”不过看到那孩子手上攥着的东西,觉得还是得尽快把人叫醒先。 “三师兄最近又寻不到人了。”余九泊没明说,等着他这迟钝的大师兄自己想起来。 “是哦。”莫玉猛地上下对锤了一下拳头,“他最近在琢磨怎么不被天雷劈死。 莫玉似是一瞬间恍然大悟,留下一句“师弟你等着,我这就把三师弟劈出来”,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找人了。 余九泊等人跑出去,就去把窗户关起来,免得窗外的雷惊到了屋里的人,然后也没别的事情干,只能坐在床边盯着床上躺着的人。 如今洗干净了,才发觉他的左眼不知被什么东西伤到过,一道细长疤痕从眉毛下面一直延伸到下眼敛,不过看起来这伤有些年头了,只留下伤痕。 身上也没几两肉,唯有腮帮子那里还留着两块软肉,让人忍不住想去戳一戳。 好软! 余九泊感受到指腹传来的温度,心跳都不自觉加速了,他好像有点明白师姐为什么喜欢揉小时候自己的脸了。 窗外雷声滚滚,本是只想着引雷,却顺带着引来了雨。等门再被推开时,风裹杂着水汽吹入屋内。 余九泊打量了一眼二人,然后递了一块干净的布给莫玉,心中道:抠门的大师兄! 用了避雨符的贺归倒是一身干爽,有些抱歉地开口道:“大师兄……我来帮……帮你……” “淋点雨而已,你快看看那孩子。”莫玉摆摆手。 贺归见状,便走到床边,给人做了个检查,然后得出结论:“这个孩子身体没什么...没什么大碍。” “那为什么一直不醒?”余九泊问道。 贺归道:“那枚丹药的剂量是……成人的,他……还,还……” “他还只是个孩子。”莫玉擦着身上的水,还不忘在一旁补充道。 余九泊蹙眉,没成想是自己喂错了药,“那会有什么影响?” 贺归察觉出余九泊的担心,连忙道;“没……没事。”大概是越着急,结巴的毛病就越严重,贺归直接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瓷白瓶子,从中倒出一粒药。 “吃……这个!” 第3章 喜当爹 余九泊愣了一下,因为这粒药比先前喂下去的还要大一些,但愣神片刻,还是接过药,把人扶起来,塞到嘴边。 然后对着那张嘴比划了一下后,又把药丸拿到一边去,偏过头问道:“三师兄,这么大个药丸,他要怎么吞下去?” “这化解的药,药丸确实要大些。”贺归低着头挪动到床前,“我,我来帮你”,在余九泊把药塞到嘴里后,施展术法让人把药吞了下去。 “啊!”莫玉突然发出动静,将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后,又指着床上,“他要醒了!” 余九泊抽动了一下嘴角,却还是立马转过头去,然后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是庆幸那处伤没有破坏那双明亮的眼睛。 余九泊问道,“小孩,你感觉怎么样?” 放缓的语气听得莫玉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咦”了一声,然后就收获了一记眼刀。 余九泊收回目光,见人不回答,又说道,“那能先把手松开吗?你的手需要包扎。” 本就伤痕累累的手因攥着玉佩的力道太大,此刻竟有鲜血渗出。 小孩微微偏了偏头,圆圆的大眼睛转了转,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见他有反应,余九泊准备再接再励,说道:“手会痛的,先放……” “手”字还没出口,他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若是莫玉那些不入流的话本子就该是“美娇娘以身相许报救命恩”的剧情,可很明显从一开始余九泊拿的就不是这种本子。 想他余九泊单身二十一载,除了师姐就没有怎么接触过别的女性的小处男,此时此刻竟然喜当爹了! “您终于来了,爹爹。”小孩喊道。 原来拿的是《美娇娘带球跑》的本子。 余九泊刚开始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拥抱缓过神来,前面的话就没听到,但是后面的“爹爹”二字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很明显,不仅他听清楚了,他那个损人不利己的大师兄以及平常恨不得把自己缩进龟壳的三师兄都听见了。 但是,今天有些奇怪的是,莫玉竟然拍了拍捂着嘴巴想笑的贺归,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归归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贺归听到莫玉这么说,一下子慌了神,连忙说道:“大师兄,我,我……” 余九泊可不相信某人能一下子转性了,果然又听到莫玉说道:“小师弟,你也是的。有孩子就直说就是了,还扯什么男人。虽然,我们不提倡未婚先有子,但是好歹这也是咱们宗门的崽,流落在外,师父他老人家怕是...”说着,拿着刚才擦雨水的布,佯装擦眼泪,“怕是闭关都不瞑目啊!” “大师兄你这么说,才是不怕师父直接结束闭关,撵着你打吧!”余九泊白了一眼。 窗外的雷很应景地响了一声。 莫玉缩了缩脖子,但嘴上还是不停。 “唉,这年头大师兄也不好当啊,不仅要照顾小的,还要照顾老的,现在还要照顾小的带回来的小小的……” “大师兄,你,你别难过了。”贺归在一旁不知所措,只能努力安慰看起来“很伤心”的莫玉。 “小归,你不知道啊,大师兄这些年心里苦啊...” 余九泊实在是忍无可忍,拉开了抱着自己的小孩,让他靠在床上,然后从怀里掏出来话本,朝莫玉扔过去。 莫玉抬手抓住话本,缓缓摩挲着封面,感慨道:“看来有些人也不是白眼狼。” “别感慨了,大师兄!”余九泊知道不能在这件事上再纠缠了,恰巧窗外的雷又响了一声,余九泊便指着外面道:“三师兄不是找到了吗,外面那个雷阵怎么还不撤?” 莫玉把书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然后盯着余九泊看了一会,给了一个“你说得对”的眼神。 贺归见那孩子不愿轻易放手的样子,便拿出两瓶药放在桌上,“师弟,用这瓶给,给孩子上,上药。”又指了指另一瓶,“这,这个你,自己用。” 等贺归嘱咐完,莫玉也慢慢地挪动到了门口,说道:“师弟啊,你可得好好照顾你儿子,师兄们就先走了。” 说完再见,把贺归也顺带拉了出来,拉人,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啪”地一声,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又碎了,然后屋里就没了动静。 贺归望着紧闭的房门,有些担忧地问道:“大师兄,把小师弟一,一个人留下,这样……好吗?” “别担心,小归,我看那孩子挺乖的,小师弟不会有事的。” 莫玉说着,又看到贺归那已经快要把眼睛遮住的头发说道:“你这头发又长了。”拨弄了几下,然后就揽上人的肩:“走走,先把阵法破了。小师弟这一折腾,搞得我都睡不着了,正好给你理个发。” 雨愈下愈大,掩盖了屋内的声音,也叫不回来已经走远的两人。 “救命啊,大师兄,三师兄!”余九泊在心里叫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余九泊对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小孩问道。 话说刚才,莫玉把门关上,余九泊对于他关门前那句贱贱的话表示不满,扔了个杯子过去,冷静下来,又蹲下来处理门口的碎片。捡着捡着,余九泊感觉心里越来越虚,似乎一直有人在看着自己。 一抬头,余九泊就又对上了那双好奇的眼睛。 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孩子面前做出了不好的表率,余九泊有点尴尬地说道:“哥哥和刚才那两个哥哥闹着玩呢,扔东西是不对的。” 把碎片收拾干净,余九泊又走到床前,“不过,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叫我...”似乎最后两个字实在是太难以启齿,尤其是顶着那张好奇的小脸,余九泊说了半天,都没说出来。 “算了,我先去给你拿药。” “你先把手松开,好不好?”余九泊觉得自己多年的耐心全都是为了在今日使出来。 小孩却只是盯着余九泊不做任何动作。 余九泊轻叹一声:好吧,软得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手都流血了,你是傻的吗?还不快松开。”余九泊声音大了些。 小孩闻言下意识放松了手。 余九泊趁机去掰小孩的手,动作轻柔至极,为了转移注意,他问道:“你为什么一直在看我?” 不过,小孩依然没什么反应,要不是刚才他抱住了自己,而且三师兄检查过了,余九泊都要怀疑这小孩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呜……呜……” 余九泊还没来得及收好终于拿出来的玉佩,只听到头顶处传来呜咽声,连忙抬头看去,却见那双澄澈的眸子此刻蓄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唉,你,你怎么哭了?” 悬铃门只有四个弟子,虽然上头的师兄师姐不是很靠谱,但余九泊到底是作为最小的师弟,从来没做过带孩子的活。 余九泊手忙脚乱地用衣袖擦着小孩眼角的泪水,“我,不是要骂你,你受伤了得包扎,你别哭了。” 小孩听到这话后,渐渐止住了泪水,鼻尖泛红,微微点了点头。 余九泊微微松了口气,给人上药,“会有点痛,忍着点。”却没听到一声喊痛的声音。 这是吃了多少苦,才能这么忍。心里泛起酸胀。 余九泊又一边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本来都做好了他不会回答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小孩说话了。 “孟...晁...洲”声音有点嘶哑,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但是刚才叫“爹爹”的时候,明明声音很清楚,余九泊有点疑惑。 “孟晁洲。”似乎是看到余九泊不说话,孟晁洲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咬字倒是很清楚。 “孟晁洲,那你从哪里来?”余九泊又问道。 孟晁洲闻言,似是被问了什么极难回答的问题,腮帮子都无意识鼓起了。 余九泊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答复,觉得鼓成包子脸的小孩露出这样的神情有些心烦。 有种欺负小孩的罪恶感。 虽说他这个年纪在修士之中,还算是很年轻,不过若是普通的凡人,也是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 聊了几句,余九泊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对他莫名其妙白捡的一个“好大儿”问道:“你为什么叫我爹……爹?” 小孩子的思维总是特别简单,有时候会抓住一些奇怪的重点。比如眼下听到余九泊问他的问题。孟晁洲重重地点了一下脑袋,语气坚定,“爹爹就是爹爹!” 余九泊闻言便又换了个问法:“孟晁洲,你的娘亲呢?” 既然这小孩不说为什么叫我爹,那他就问问小孩的娘在哪,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娘子”现在何处。 孟晁洲闻言摇了摇头。 “是不知道在哪里吗?” “我没有娘亲。” 余九泊一怔,下意识停了手上的动作。 没有娘亲的孩子啊…… 他抬起头正欲说些安慰的话语时,却对上了孟晁洲刚才哭过还有些泛红的眼睛,里面不带一丝悲伤,像是理所当然。 “我没有娘亲,我只有爹爹你。” “怎么可能?”大概是听到爹爹两个字有了应激反应,余九泊突然激动起来,手上的力不自觉用大了一点。 “嘶。”孟晁洲轻轻叫了一声。 余九泊听到声音,才意识到自己太大力,连忙道歉,缓了点语气说:“孟晁洲,每个人都是有娘亲的。” 孟晁洲看着余九泊充满教导意味又温柔的神色,思考了一会,然后很认真地回道:“那我不是人。” 余九泊一噎,脸上的表情都要维持不住了:“妖,妖也是有娘的,你总不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第4章 不当爹,当哥吧 孟晁洲愣了一下,又仔细思索了一下余九泊说的这番话,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对嘛,所以...” “石头蹦出来的没有爹,但我有。” 因着余九泊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孟晁洲小小的脑袋终于迟缓地察觉出来了不对劲,嘴角开始往下撇:“您是不是不要我了?”声音渐渐带了一丝哭腔,“所以才,才一直这样说……” 余九泊本来刚才体会了一把山下夫子教冥顽不灵学生时的火大,但他还没来及说什么,怎么这孩子又要哭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余九泊有些头疼。 “可是您刚才……”孟晁洲抽噎着,明明像是在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却倔强地强忍泪水,小手拽着余九泊的袖子一角,“我会乖乖的,很乖很乖……您别,别不要我。” 看着一脸委屈样的孟晁洲,余九泊心底涌上说不上的滋味,最后顺从本心将人拥入怀中,感受到肩头传来的重量,安抚道:“好了好了,我没有不要你。” 想起小时候师父哄孩子的动作,余九泊搭在孟晁洲背上的手又轻拍了几下,嘴里还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没有不要你。” 孟晁洲积压的情绪像是一下子寻觅到了突破口,泪水涌出,嚎啕大哭,不过片刻便沾湿了余九泊胸前的衣襟。 等孟晁洲哭得差不多了,他才意识到弄湿了余九泊的衣服,低着头抽噎道:“对不起。”说着笨拙地用手擦了擦那片沾湿的地方。 余九泊见状,轻叹了一声,这次倒是没那么慌乱了,将孟晁洲的手轻轻别开,抬手捏着袖口,用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怎么这样啊?都哭成小花猫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顿了顿,又问道:“孟晁洲,你看我老吗?” 孟晁洲仰着小脸,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人。那星目清亮有神,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利落,皮肤紧致光滑,哪里有一点老态?分明是个极好看的年轻哥哥。他用力摇了摇脑袋。 余九泊又带了点劝诱的意味继续道:“可是爹爹都是长了胡子,年纪大的人才能当的。”他循循善诱,“所以你不能喊我爹爹,你应该喊我什么?” 孟晁洲低下头,小手无意识绞着被子,陷入思考,抬头看了眼笑脸盈盈的余九泊,然后又低下头去,如此往复几次。 终于在脸上的泪水完全被擦干的时候,他仰着脸,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哥哥?” 那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真不容易啊! “嗯!”余九泊如释重负,为了表扬听话的孟晁洲,他掏出一颗糖塞到孟晁洲嘴里,“奖励你的。” 甜意在舌尖化开,孟晁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含着糖,又叫了好几声“哥哥”。 至于余九泊他励志于把孟晁洲脑子里之前的想法清理干净,当然乐得他这样叫自己。 每一句“哥哥”都会得到积极地回应。 * 孟晁洲感觉昨晚上的自己是最幸福的,不仅有了“哥哥”,哥哥还哄着自己睡觉,像梦一样。可是,当他睁开眼后,发现哥哥不在了,环视了一眼四周,都没有看到哥哥的身影。 哥哥不见了! 孟晁洲一下子慌了神,从床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光着脚就往门的方向跑去,与推门而入的人撞了个满怀。 孟晁洲被撞得有点懵,闻到熟悉的气味,又紧紧地抱住了来人,语气有点闷闷的:“哥哥,你去哪里了?” 余九泊回忆起刚才。 他起得比孟晁洲早,因为心里念着事,天亮没多久就去找了三师兄。 “师弟”,贺归见余九泊一身的泥泞,赶紧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余九泊拨了拨头顶的树叶,叹气道:“别提了,刚出门就摔了个大跟头,又遇到一阵大风,树上的叶子全吹我头上了。” 贺归问道:“师父给,给你的玉佩,忘,忘带了吗?” 余九泊动作一顿,“嗯,出门走得急,忘记带了。”似是怕贺归又多问些什么,他又接着问了句,“三师兄,你这头发?” 实在是贺归的头发有些太惹眼了。 刘海被剪到了眉毛以上,后面的头发也被剪得稀碎,还有被接过发的痕迹,像是被狗啃过,然后狗又觉得难吃,又吐了回去。明明是一个清秀的小郎君,现在光瞧着头发,却和那潦草的流浪汉差不多了。 这手艺,不用想,也知道出自哪个动手能力奇葩的“高人”手中。 “大师兄又祸害人了?”虽是疑问,但却是用肯定的口吻说出来的。 贺归摆摆手,否认道:“不,不是的,小师弟,大师兄说这,这是驼,驼尼大,大师设,设计的新,新发型。” 余九泊轻嗤了一声,他这个大师兄总有些奇奇怪怪的爱好,给人剪头发绝对在众多爱好中名列前茅。 还记得,小时候,大师兄那一剪刀剪去了师姐一头飘逸的秀发,又让三师兄的后脑门成了光溜溜的一片。最惨的还是自己,在不停地修剪中,他成了一个秃子! 那几日,山上总会传来孩子们的哭声,山下的人还以为山上闹鬼了。最后,还是师父出面调停,又研究了出了生发的方子,这鸡飞狗跳的日子才得已消停。 没想到,时隔多年,大师兄又耐不住手痒,开始祸害人了。 见余九泊一直不说话,贺归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很,很丑吗?” 余九泊看了一眼贺归的头发,擦着脸上的污渍,眼神飘忽:“还行吧。” 天地良心,他可不是想给某个“驼尼大师”找台阶下,实在是那生发的手艺自从师父闭关后,只有大师兄会了,为了不让三师兄不好受,他还是昧着良心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但是大师兄的手艺不稳定,你下次还是别找他了。”余九泊提醒了一句。 好在贺归并不是太在意自己外貌的人,点了点头后问道:“小师弟找我来是为何事?” 被头发一打岔,余九泊差点忘了自己的目的,这才问:“三师兄,昨日给那孩子检查的时候可还有发现什么别的问题?” 余九泊昨日把孟晁洲哄睡了之后,折腾了许久,也该睡了,但还是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喊自己。因为一直念着这事,天一亮便早早来寻贺归了。 贺归猜到余九泊想问什么,便道:“身,身体无碍,不过许是伤到了……脑子,你,你把他带,带过来,我再看看。” 余九泊闻言点了点头,说是等孟晁洲醒后便带他过来。 * “哥哥,你去哪里了?” 余九泊回过神来,怀里小家伙带着哭腔的质问让他心软。“我去给你拿吃的了。” 他解释着,看着毛茸茸的脑袋,右手还端着东西,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用空着的左手揉了揉,“我去给你拿吃的了。” 听到这话,孟晁洲松开了余九泊,抬头果然看到了那托盘里装的吃食。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吓死了,还以为哥哥不要自己了,还好哥哥没跑。 余九泊不知道孟晁洲在担心什么,目光落到他光着的脚丫子上,皱了皱眉。虽然现在天气在慢慢变得暖和起来,但是地板还是有些凉的,便道:“去把鞋子穿上,然后过来吃东西。” 等他把托盘放在桌上,孟晁洲也已经穿好了鞋子,乖乖地坐在一边。 “你身上还有伤,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给你煮了粥。” 太久没进食,孟晁洲看着卖相不错的粥,咽了咽口水,但并没有拿起勺子来吃,而是看了眼余九泊。 那眼神里带着一点纠结。 余九泊先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孟晁洲的意思,直到瞥到他伤痕累累的双手,才反应过来。 “我都忘了,你手受伤了,我来喂你吧。”说着便拿起勺子,舀起温度刚好的粥,递到孟晁洲的嘴边。 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来暖意。孟晁洲满足地眯了眯眼。 “小洲,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余九泊边喂边问。 孟晁洲用力点头,嘴里含着粥含糊地“嗯嗯”回应。 “那……你还记得多少之前的事?” 孟晁洲咬着勺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努力回想,良久才松开勺子,说道,“我不记得了。” 余九泊一愣,“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有好多坏人,很凶很凶,一直追我,要把我抓回去。” 那就是只有逃跑的这段记忆了?余九泊心道。 孟晁洲圆圆的眼睛眨了眨,继续道:“然后哥哥像神仙一样,“咻”地一下从天而降,救了我!” 说着嘴角不自交地又上扬了,但却没等到余九泊的回应,反而看到他为难的神情,心情陡转直下,笑容僵住,有些忐忑地问道:“我不记得了的话,哥哥是不是...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余九泊,仿佛余九泊只要说句“是”,就能哭出来。 “瞎想什么呢?”余九泊忍不住上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想不起来就算了,只要小洲乖乖的,听哥哥的话,哥哥不会不要你的。” 他心里盘算:这孩子啥都不记得,放出去太危险了。待会儿还是得带他去找三师兄仔细瞧瞧,看记忆能不能恢复。 听话!要听话! 孟晁洲不知道余九泊心中所想,只捕捉到“听话就不会被抛弃”这个关键信息,然后对着余九泊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保证道:“我一定听哥哥的话!” 看着小家伙这么认真地保证,余九泊失笑道:“好,哥哥信你。快吃吧,吃完带你转转哥哥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