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的马甲叠叠乐》 第1章 亡国啦 地牢中 “你……” 话音未落,脖颈已被隔断。 奉诡利落的收起琴弦。 目前还有最后一个人任务便完成了,奉诡拿起琴弦走向宋小姐。 宋小姐此时瞪着眼睛怒骂:“狗东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奉诡不欲多言,临死前的咒骂她听的多了去了,但刚要动手却被身边的同僚拦下。 “奉诡,宋小姐坏了赵师兄的孩子,我们要不……” “那让赵师兄陪她去死好了。” 奉诡毫不犹豫的拿琴弦勒断了宋小姐的脖子:“我和你不熟,和赵师兄不熟,和宋小姐也不熟,我卖不了这个人情。少主命令是全族灭口,若是活了一个可是要被活活杖毙的。” 同僚惊惧的看着宋小姐的尸体:“我们平时同住一个屋檐下,你怎能?!” “只是住一起罢了,认识的这两年里你们和我说的话超过五句吗?您要是有能力就自己把人救下来,而不是为难我,您平日里连帮我向少主传个情报都要推三阻四,如今这送命的事想起我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这就是你的遗言了?” “什么意思?” 奉诡手起刀落将同僚的脖子抹掉:“少主吩咐记得找替死鬼,让我随便找个人杀了丢牢房伪造成三殿下亲卫,本来还想着到哪杀人,现在发觉人不就在眼前吗,呵,废物。” …… 处理干净后奉诡看着遍地的尸体,感慨两年前自己还是地牢里的前朝罪奴,求着朝廷饶她一命,两年后却在同一个地牢里被别人求着手下留情,真是荒唐啊。 两年前叛军攻陷都城。 一朝天子一朝臣,金枝玉叶转眼零落成泥。 自己作为前朝公主被关在此处,牢里暗无天日,每日的消遣从琴棋书画变成了看着平日里自命不凡的皇兄皇姐每过几日就拉出去一个然后再也没回来。 本来已经安心数着日子了,但那天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今日穿的是淡蓝蜀锦广袖,但是她还是立马能和那日血洗皇宫的铁甲重合起来。 呵,怎么会忘掉呢,他把自己从寝宫里拖了出来,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圣贤书里说士可杀不可辱,作为亡国公主,此时也许应该大喊乱臣贼子有种杀了我! 但是自己不过是爬床宫婢生的贱种罢了,何必计较这些…… “求你,救我,让我干什么都行。”十几个响头炮仗似的磕下来,血流了一整张脸。 “本来就是来放你出来的,不用磕。” ……无所谓磕了也收不回来了,当送他了。 也许是磕蒙了没捋过来,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前朝皇室只有你这一个活口了,想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我想要看看公主殿下为了活命能有多下贱。” 明明是羞辱的话,但既然活命有希望,也就顾不得了,感激涕零地再次朝那人猛猛磕头:“多谢大人怜惜。” 磕完头便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晕倒前只听到一句“怜惜?你也配?废物是不配被爱的。” 后来自己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当朝的摄政王令狐渠,他救下自己后就把自己丢到了名下的一个杀手组织“罗刹阁”,并赐名奉诡。 后来因为一些事又将自己带在身边以训练。 一直到上个月令狐渠才给自己下了作为杀手的第一个任务——今夜将被关进地牢的宋尚书一家全部灭口,目前看来她完成的很好。 风头过后,奉诡前去复命。 这是她第一次执行任务,少主特许她亲自向他复命,无需走审验司的程序,虽然罗刹阁并无此先例,但是这几年令狐渠为她开的先例太多了,也就没人计较这些。 “少主,奉诡不辱使命,已经将宋家成年男子三十二人,成年女子五十一人,孩童共计十七人通通灭口。” 令狐渠嗤笑道:“完成的不错,第一次出任务便能做到干净利落,不留把柄,毫无恻隐,本王没看错你,你是个好苗子。” 奉诡早就习惯了令狐渠喜怒难辨的说话方式,所以并不觉得惶恐,只是淡然的回道:“都是属下应做的。” 令狐渠拿折扇抬起奉诡的下巴,语气森冷:“听说你还杀了和你同行的杀手?” 奉诡解释道:“他企图干扰少主计划,该杀。” “该不该杀自有审验司说了算,你应该做的是把人带回来处理。现在你私自杀了,本王即使有心偏向你,但到底难以服众,必须得罚你点什么。” 令狐渠左看看奉诡的脸,右看看奉诡的脸,好像真的在认真思索:“罚你点什么好呢?白绫?匕首?毒酒?还是凌迟?你若能抗住一百刀本王就放过你。” 这么说就是没生气,奉诡呆在令狐渠身边这几年早就能读懂令狐渠的情绪了。 令狐渠这个贱人生气了会直接杀人,没生气就会阴阳怪气,说话还爱故弄玄虚,她其实好几次都想以后有机会把令狐渠打晕扔在大庭广众之下,但可惜以目前的情况看,她敢这么干就是对生命没什么渴望了。 “少主如果真的想要奉诡的命,奉诡怕是根本不能活着进您的屋子,将功折罪的法子少主直说便是。” 令狐渠拿扇柄在奉诡脑袋上一敲:“越发聪明了,去非慎那里领十板……五板子吧,然后拿新的任务,这次任务回来考虑给你升职。” “是。” 奉诡得了命令就来到审验司找到非慎。 非慎姑娘是罗刹阁审验司的司主,负责罗刹阁内所有的任务发放,任务完成审核,还有……有罪之人的处刑。 非慎看到奉诡来了倒也不惊讶,令狐渠吩咐过今日奉诡要来领任务,她也是早就备好了。 非慎将装着任务的锦囊递给奉诡,奉诡却摆手道:“打完板子再收吧。” “嗯?……什么板子。” “犯了错,少主赏了板子。” 非慎眉头紧皱,怎么都理解不了:“少主今日发什么疯……也罢,他总是有理的,赏了几板子?”非慎一边将木板沾盐水,一边问道。 “五。” 非慎感叹少主心狠在身边养了两年是一点感情也没有啊:“五百?啧,别怪没提醒你,五百下我有心放水也不保证能活命。” “不是五百……” “哦,五十?行吧,少主对你终究是心软,但也有你苦头吃了。” 奉诡解释道:“不是,就是五,五下。” “……”非慎片刻沉默后,将板子举起轻轻的往奉诡身上拍了五下,力度好似刮痧:“罚完了?” 奉诡有点不可置信,都说非慎手下难留活口,这就结束了? “嗯,罚完了,拿着任务走人吧。”非慎直接下了逐客令。 奉诡虽然感觉以心狠手辣被罗刹阁人人忌惮的非慎对自己如此宽宥当中有鬼,但毕竟自己是得了便宜,所以也不欲多说,立马走人。 奉诡走后,非慎翻了个白眼:“至于吗,就五板子还怕我打重了?” 李狐渠终于舍得从屏风后走出:“本王只是不想看她挨打以后每天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在本王跟前走来走去,看着心烦。” 非慎冷笑一声:“谁说不是呢,不得不说奉诡那张脸真是天生一副可怜样,往那一坐就让人觉得想保护,怪不得这次任务让她去执行,说不定看在她长的好看的份上能留她一命呢。” 令狐渠瞪了非慎一眼,拂袖而去,非慎看着令狐渠的背影感叹道:“既然舍不得干嘛还要让她去。” …… 令狐渠回到屋内,他自然知道奉诡此去必死无疑,但是那又如何,没有他奉诡早就死在了两年前,如今不过是把命还给他而已。 令狐渠看着院内的一刻玉兰树,想起奉诡刚来的那一年…… 那年他把奉诡带回来后就把她丢在了杀手司里训练。 当时的杀手司司主暗中收贿赂,没有银子给他的杀手就会被他针对,奉诡倒不是不愿意给,只是本来就是两手空空来到杀手司哪有银子给他。 一直到有一回那个杀手司司主以训练之名让所有杀手跪在雨里,但却按照送礼的多少每隔一段时间就赦免一个杀手,最后只留奉诡跪在雨里。 奉诡跪在一棵玉兰树下,被发现的时候身上都是落花,树枝还有大雨后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杂草,若不是令狐渠路过发现昏死在树下的奉诡,她恐怕真的就死在了那个雨夜。 令狐渠将人打横抱起,送回自己的屋内后看着奉诡苍白的脸蛋,问清缘由后只丢下了一句:“杀手司司主活埋。” 奉诡醒后看到她睡在自己的床上到没有很惊讶,而是马上下床,安安静静的跪在地上。 令狐渠进来看到奉诡跪在地上,问“就这么喜欢跪着?” “求少主留奉诡在身边。” “凭什么?” “奉诡没有活路了,司主被处死,大家都会觉得是属下告的状,属下回去后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说罢奉诡撸起自己的袖子,满身的鞭伤,无需多问就知道是平时被杀手司那些人针对留下的。 第2章 叛主啦 令狐渠嘲讽:“那也是你该的,谁让你故意跪在我的必经之路?” 被戳穿心思奉诡也不慌乱直接告诉令狐渠:“若不是杀手司实在是待不下去,奉诡也不会出此下策,如果少主不同意留下奉诡,奉诡只好一头撞死在这了。” “你还撞死在这?好啊,那你撞,撞死了我就把你埋在我屋子门口,也算成全你了。” 奉诡见威胁不成可怜兮兮的看着令狐渠:“没的商量了吗,把我留在身边我什么都会的,我可以做饭,洗衣服,砍柴,按摩,捏脚,跳舞,把我留在身边绝对不亏。” 令狐渠不屑:“你觉得本王喜欢这些?” …… 第二天,“少主,这是我做的芙蓉鸡汤。” “本王不爱喝鸡汤。” 第三天,“少主你看,我洗的衣服有香香的薰衣草味。” “本王不喜欢香味。” 第四天,“少主,这个力道可以吗,您的肩颈有点堵啊。” “闭嘴,等会去给本王做碗鸡汤当夜宵。” 第五天,“少主,我明天伤好就要回去住了,你不留我那能不能看着这两天我尽心伺候的份上给我升个职,防止别人欺负我。” 令狐渠头也不抬的看着书,反问奉诡:“回哪住?你的东西我都让人搬到这了,你回去睡地上吗?” 奉诡眼睛一亮兴奋的说:“少主是打答应留我了?” 令狐渠看着奉诡好看且带着笑意的眼睛,忍不住也带了点笑意:“别高兴的太早,以后留我身边还是要继续学东西了,学不会我照样罚你。” 从那以后令狐渠就把奉诡带在身边亲自教功夫,学谋略。 ……时间过的真快啊,两年都过去了,令狐渠收起心思,他承认这些年对奉诡动过私心,但那又如何呢,奉诡不过是自己一时兴起养在身边几年的小猫,和他的大业相比简直是渺小至极。 这玉兰树真是越看越心烦,令狐渠命令人将玉兰树砍去,不去看,就不会想起这些往事。 夜半三更…… 奉诡趴在皇上的寝殿上,这次的任务是刺杀皇上新封的贵妃北颂歌。 根据情报北颂歌是前朝旧臣北无欲的妹妹,北无欲在前朝时武将手握一方兵权,深得民心,如今新朝刚立,为了少生变端收揽民心皇上就留他在朝廷,做个小武将。 但是北无欲近日多次在军中有谋逆之语,实在是留不得了,于是联合少主让自己今日杀了北颂歌,到时候北无欲只要有一点举动,就能被冠上想为北贵妃报仇而意图谋反的罪名,顺理成章的杀了北无欲,清理前朝势力。 少主说自己得手后从皇宫后门逃脱自有人接应她,她修习的武器是丝线琴弦,是最便于随身携带并销毁的武器,所以此次行动非她莫属。 奉诡偷偷挪动一小块砖片,只见北贵妃已经坐在床边等待召幸。 现在皇上还没来,守卫不多,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奉诡破窗而入直奔北贵妃。 却不想,奉诡即将勒住北贵妃脖颈之际无数暗卫从周围冒出来,将利刃架在奉诡脖子上。 奉诡僵住……是哪步出了问题? “好大的胆子啊,公主殿下。” 一抹明黄色身影从角落走出,此人便是当今陛下令狐阁。 奉诡脑子一瞬间炸开,“公主殿下”这四个字一出口,她就立刻明白了到底什么一回事,少主和皇上是想杀北无欲,但是引子却不是北颂歌,而是她,这个前朝公主。 “陛下这是何意?”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奉诡还是尽量保持冷静,试图再得知点有用的信息。 皇上笑着将受惊的北贵妃扶着坐下,然后对奉诡说:“也罢,让你当个明白鬼,北无欲竟然敢把北颂歌送进宫便肯定已经将北颂歌的命置之度外,所以杀了北颂歌未必会让北无欲失态。但是北无欲在他的地盘一直以来都明里暗里表示自己想复立前朝的想法,所以把你抓进宫,再放出消息前朝唯一活着的皇室血脉意图刺杀贵妃,被囚禁宫中于今晚处决,你说北无欲他坐的住吗?” 听了皇上的话,北颂歌明显身子一僵,但皇上抱住她的肩宽慰道:“爱妃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做朕的妃子,朕会抱你一衣食无忧的。” 皇上当着北颂歌的面筹谋杀她的哥哥,丝毫没注意奉诡跪在地上疯狂整理思绪,皇上短短几句话就已经断定了她现在就是死路一条,北无欲死后,狡兔死走狗烹,她自然也就一并处死了……不可以,好不容易活到现在的,不可以这么放弃。 奉诡深吸一口气……不对,逻辑不对,如果皇上只是为了引出北无欲,直接让令狐渠给自己绑了送进宫就好,杀个前朝的公主要什么师出有名。 但是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骗自己来刺杀,原因只有一个,奉诡摸了摸腰间,果然……腰带上被人绣了一个字——“北” “陛下,你与摄政王约好,北无欲如果真的为了我这个前朝公主谋反就按计划进行,如果没有谋反,就杀了我,谎称北无欲自己派人刺杀北贵妃,企图挑起事端谋反,但陛下想没想过一但北无欲死了,他的兵权正在摄政王管辖封地内,按照惯例会由摄政王直接接管,兵权进了摄政王嘴里还吐的出来吗?” 陛下淡漠的看了眼奉诡:“来人拖下去把她嘴堵上,摄政王说过要提防你巧言令色。” 奉诡挣扎着在被堵嘴前向皇上进言:“陛下,我只要活着,日后能杀北无欲的机会还会有很多,但是我死了,想要再抓住摄政王殿下的把柄可就难了!” 皇上眯起眼睛,示意暗卫退下:“你最好真的能说出点什么。” 奉诡告诉皇上:“在下知道有一个地方藏着摄政王养的五千私兵,这五千私兵未经朝廷兵部登记在册,虽然罪不至死,但是私自养兵活罪难逃,也够削弱摄政王势力了,陛下只要今天放在下一马,私兵的位置奉诡双手奉上。” 皇上权衡片刻,他不得不承认奉诡说的对,他仰仗令狐渠也提防令狐渠。 毕竟除掉北无欲固然重要,但令狐渠狼子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相较令狐渠,即使今日放过北无欲,以北无欲的心性北无欲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是令狐渠老奸巨猾,这次放过了,这辈子可就未必抓的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皇上大笑着说道:“摄政王怎么也想不到他亲手给我送了多大一个礼物,朕今夜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放你回去是不可能的……” 奉诡听言连忙双手放在额前谢恩:“谢陛下恩典,奉诡愿意在宫中为奴为婢,为皇上当牛做马。” “公主说笑了,您千金之躯怎么能为奴为婢呢,传朕旨意,摄政王所献家奴甚得朕心,即日起封为才人,赐居千安阁。” 奉诡怔住了,有病吧这两玩意,但事已至此,能保住性命依然不易,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乖乖领旨谢恩。 …… 宫妃初入宫事务繁琐,忙活了几天后才把妃嫔制服,宫婢侍奉,宫殿修缮等大小事宜安排妥当。 初入宫的七日内不得侍寝,奉诡在千安阁也乐得清闲,甚至觉得一辈子就在宫里当个不愁吃穿的闲散妃子也好。 但是依照她对令狐渠那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性格的了解,她应该快来找自己麻烦了。 果不其然,这日摄政王令狐渠进宫香皇上汇报政务,临走前向皇上提出想来给新入宫的奉才人请个安,虽然有点不合礼法,但皇上也同意了。 不过片刻,令狐渠就来到了千安阁。 “见过奉才人。” “王爷免礼。”奉诡一个眼神,身边的贴身宫女春熙就得到示意,带着所有人退下,殿内只留奉诡和令狐渠两人。 众人退下后,令狐渠冷笑一声,上前死死掐住奉诡的脖颈,这是两人认识后令狐渠第一次对自己动粗,奉诡红着眼抓着令狐渠的手“呃,少主……” 令狐渠看着奉诡眼角的泪花有一点心软,但想到她做的事又是一阵气愤:“娘娘好手段,卖主求荣,你真的以为本王倒台了你又能风光几时?” 奉诡知道令狐渠此举不是在恐吓自己,令狐渠向来对背叛的人零容忍,而且即使今天自己真的死在了宫了,皇上也不会追究令狐去的。 奉诡挣扎着向令狐渠解释:“奉诡没有背叛少主,请少主听奉诡解释。” 令狐渠将信将疑,还是给了奉诡解释的机会,松开手,将奉诡扔在地上。 奉诡大口踹着气,整个人因为失力跪趴在地上,勉强撑起一点身子,心中暗骂死东西这么喜欢扔人,老娘早晚要扔你一次。 奉诡对令狐渠说:“属下曾经在整理机关处档案时,看到少主曾经用私兵帮皇上杀了他的亲哥哥令狐锦,而那群私兵正是属下告诉皇上的那批,皇上细查之后自会查到这些,为了防止自己当年的丑事泄露,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五千人成不了大气候,但若有一人没死的掉传出什么谣言可就不好了。” 第3章 叛逆啦 令狐渠挑眉,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听到奉诡这么说令狐渠既是欣慰又有窃喜,欣慰自己没有教出蠢货,窃喜把奉诡养在身边两年奉诡对自己并非一点情意没有,到底是没有为了活命卖了他。 令狐渠看着奉诡,目光略微柔和:“你倒是心思灵巧。” “不过是急中生智罢了。” 令狐渠冷哼一声明明自己不占理,但还是质问道:“怨我吗?” 怨到不至于,毕竟奉诡自认为她这条命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没必要在乎的东西,奉诡得知令狐渠让自己送死的一刻毫无怨恨,纯是报复心强,希望令狐渠出门被马车撞死。 “奉诡不敢,奉诡的命是王爷救的,王爷要用,奉诡不敢抵抗。” “那你现在就一头撞死,毕竟死人的嘴最严。”奉诡听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王爷……” “切,就知道你舍不得自己这条小命。你当然可以惜命,既然惜命就要记住本王才是唯一可以保你性命的人。” “听凭少主吩咐”奉诡松了口气,总算是哄好了,刚刚奉诡都准备好要是令狐渠还敢动自己,自己就拼了命带他一起下去,这个嘴毒又阴晴不定的上司忍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本王这些年想安排人到皇上身边一直没成功,如今误打误撞倒是让你留在皇宫了,那便从今日起你负责给我传递宫内消息,如何传递自己想,只要你还能传消息一日,本王就能保你一日。”令狐渠吩咐。 奉诡连忙领下任务:“奉诡听令,定不负少主信任。” 令狐渠看着奉诡,欲言又止,她身上的宫妃装太刺眼了,但是事到如今,自己又能说什么,只能丢下一句:“好自为之”。 令狐渠走后,内务府派的贴身宫女春熙进来,看到奉诡跪坐在地上,连忙上前将奉诡扶起:“地上凉,娘娘快起来别伤了身子。” 奉诡装作整理衣领掩盖掐痕并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坐在地上吗?” “娘娘折煞奴才了,奴才哪有身份管主子的事,在宫里多少人因为那张嘴死于非命,奴才只要做好自己差事,其余的不敢问也不敢管。” 奉诡多看了春熙两眼,暗自思忖,自己出入宫中无依无靠正是缺少入手的时候,自己虽习惯了赤条条一个人,但该有的心腹还是要有,春熙十三四的年纪倒是看的透彻,让奉诡很中意。 于是奉诡拍了拍春熙的手:“以后你跟着我,我不会委屈你的。” …… 第二日晨,奉诡去向太后请安。 这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正式的向太后请安,太后恹恹的看着奉诡:“你就是新入宫的奉才人?” “才人奉氏拜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 “模样生的不错,难为摄政王舍得把你送进宫。” “太后娘娘谬赞,嫔妾蒲柳之姿罢了。” 太后沉默不语,就这么晾着奉诡。奉诡跪在太后面前,也不敢多言。 半晌,太后才继续问到:“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奉诡保持着恭敬的跪姿回答:“回太后,嫔妾家中只有一个姐姐,也已经许久不见面了。” “可怜你年纪轻轻就离开了家人,平日在这宫中应当经常想家吧。” “嫔妾卑贱,命不由己,家早就是不敢奢望的东西了。” “不敢奢望吗?……”太后听到奉诡的回答,语气突然飘忽仿佛在思考很久以前的事,:“也罢,自古以来臣子献美人中间那些心思看客都是清楚的,哀家不欲多龃龉什么,日后你在宫中好好伺候陛下,皇宫便是你的家” “诺。” 奉诡又与太后闲谈了两句便跪安了。 回千安阁的路上,奉诡暗自思忖,刚刚太后的意思她十有**应该是猜出来了,众所周知,太后当年便是自己父皇赐给令狐览的宫婢,所幸太后之前在宫中并未见过自己,不然她也是件麻烦事。 君主赐给臣子宫婢,什么心思也是昭然若揭,但可惜太后并没有阻止令狐览的谋反的计划,虽然令狐览举兵谋反后不过两年就撒手人寰,但太后的亲生儿子令狐阁也就是当今圣上到底是不负众望的完成了令狐览的遗愿。 奉诡冷笑,父皇真是愚蠢,她虽然不知太后在这场改朝换代的纷争里扮演什么角色,但是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如果效忠父皇,太后至死只能是个夹缝求生的妾室,但是效忠令狐览,输了大不了成王败寇,赢了便是现在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太后。 而刚刚太后的话便也是在敲打自己,若是自己效忠皇上以后荣华富贵不在话下,若是自己还忠于令狐渠便是死路一条。 奉诡抬头看看太阳,嗤笑一声,周围的人没一个打算让自己看到明天的太阳的,自己却偏要好好活着,膈应他们。 如今令狐渠难保不会杀自己第二次,令狐阁更是巴不得自己原地暴毙,能依仗的也就只有太后了,若是能和太后站在一个阵营也就多了一分希望。 想到这,奉诡转头,对春熙说:“本宫要去见皇上,你带路吧。” 奉诡火急火燎的来到御书房求见皇上,但是皇上只有两个字“不见。” 奉诡冷笑:“无妨,皇上今日繁忙,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次日,奉诡依旧来御书房求见皇上,依旧是两个字“不见” 一连几日,每回都不见,但奉诡每日都来。 终于坚持了半个多月以后,太监来禀报,说皇上今晚要召见她。 夜寒霜重,奉诡坐在在窗边,穿着轻薄的纱裙,心中不忐忑是不可能的,奉诡紧紧的攥着桌上的掐丝金杯,如水的月光照在脸上并不能平息她此刻的焦虑,反而让她痛心,风好月好,偏偏自己从不得好。 “皇上驾到!” 奉诡从容跪下,迎接目前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才人奉氏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挥手示意奉诡平身,端坐在长塌上问:“连着找朕这么多日是要如何?” 奉诡和顺的垂下眼眸说道:“臣妾想侍寝,想得到皇上的恩宠,求皇上成全。” “嗯?你这话让摄政王听了恐怕又要惹他伤心了。”皇上故意话中提醒奉诡摄政王待她与旁人不同。 但是奉诡不是那种因为别人一点小恩小惠便自认为自己与众不同的人,令狐渠在她眼里一直与她的父皇,皇兄,皇姐没什么不同,谈不上爱也说不上恨,今天开心了就给自己一点好脸,不开心就恶语相向。 若是真如皇上的意思一般,自己是不同的,那前些日子自己也不会差点死在皇宫之中了。 “摄政王如何和臣妾无关,臣妾既然是皇上的妃子,身家性命全在皇上一念之间,臣妾只想得到陛下爱怜,在宫中才好度日。” 皇上看着奉诡,脑中却想着那日令狐渠气冲冲的跑到他跟前。 令狐渠一夜之间收到了皇上要查自己的私兵和奉诡如狗为妃两个噩耗,面色铁青的赶过来。 “皇上这是何意,即使任务有变,也应当把奉诡暗自送回摄政王府,由臣继续看管,突然册封前朝公主为妃怕是不妥吧。” “摄政王急什么,朕看管着和你看管着有什么不同吗,而且你都说了朕得暗自送她回去,这见不得人的事万一生了变端谁去负责,不如就直接留在朕身边,朕想用了就随手拿过来用就好。” 令狐渠咬着后槽牙说:“皇上您决定了臣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奉诡一个弱女子,身世可怜,不到用时还请皇上善待她。” 这倒是出乎意料的回答,皇上难得摸不透令狐渠的意思:“难得看你给人求情。“ “臣征战沙场手下冤魂无数,威逼利诱也是不在话下,但从不杀女人,也从不玩弄女人的心,想比皇上作为一代明君也是不愿意伤害老弱妇孺的,更何况所谓的前朝公主现在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任人宰割的下人,臣只是替皇上说了心中所想而已。” 无父无母,任人宰割?这种顾惜怜悯之语竟然能从令狐渠这种黑心之人嘴里说出来,皇上不得不好奇这个前朝公主是个怎么样的女子。 “如你所愿,朕不会故意折磨她的,但如果真到了不得不用的时候,朕也不会心慈手软,毕竟投身帝王家这就是她的命。” “多谢皇上,微臣还有一事相求,微臣想去再见一眼奉诡,好好劝劝她安心呆在宫里,毕竟这丫头倔的很,不安抚好,怕是要做出意想不到的事。” 虽然这借口别扭的很,但是皇上还是同意了,宽严并济才是御下之术,既然看出来令狐渠的心意,那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上放纵一下又如何。 …… 半月前的情景和如今奉诡的态度结合起来,如果眼前的女子真的只是为了求他的恩宠,那令狐渠挑女人的口味就太独特了。 皇上起身,将奉诡拉起来,一只手掐着奉诡的手腕,剧痛让奉诡忍不住抬眼看向皇上。 皇上长的虽不如令狐渠如玉雕一般的精致,但是眉目间有着难以言说的意气风发,凤眼修长,威严的同时不失俊美,此时看着奉诡似笑非笑,更是如雪天的银狐一般。 皇上单刀直入地问:“你的目的是什么?夺得我的信任?然后好给摄政王传递消息?” 奉诡眨巴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像一只雪白通透的小猫:“臣妾从未想过传什么消息,只是想不受委屈,在宫中没有君王的宠爱度日如年。” “那如果朕让你传递呢?” 奉诡心惊一下,故作柔弱:“陛下……” “你是明白人,以后朕让你给摄政王传什么消息你就传什么,朕不会亏待你的,你心里清楚荣华富贵只有朕能给你。” “谨遵陛下教诲” 皇上将奉诡抱起:“好了,该干今晚的正事了,别后悔,今夜过后,你就彻底属于朕了。” 一夜璇旎之后…… 第二天早上,奉诡醒来伺候好皇上穿衣,皇上就命人将准备好的汤药拿上来。 皇上将药碗拿起递给奉诡,命令道:“喝了,以后你与朕就是一路的。” 奉诡接过药碗闻了下才放下心,所幸不是什么要定期要解药的毒药蛊虫,只是一碗让女子绝孕的汤药罢了。 自己这一生本就是仰人鼻息过活,自由之日遥遥无期,确实不必再生出一个生命延续自己罪孽。 奉诡一饮而尽,皇上看奉诡如此干脆利落,很是满意就下旨:“即日起奉才人晋为美人,赐号海棠,这是朕给你的担保。” 奉诡擦去嘴角药渍,跪地谢恩:“谢陛下。” 皇上走后不走,礼部太监就带了林林总总一群赏赐来到自己宫中。 “奴才见过海棠美人,您升了位份,按例应多一个女使来伺候您,奴才带几个勤快的丫头您看如果有满意的就留下,没有喜欢的奴才再去给您挑。” 奉诡扫了一眼这几个宫女,选了看起来最为年长的一个出来。 太监谄媚的唤着:“素夏还不赶快来见过娘娘。” “奴婢素夏拜见海棠美人,海棠美人万福金安。” 太监又恭维了几句,就带着其余人走了。 众人走后,奉诡让素夏伺候她补妆,并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眼问到:“宫女25岁便能出宫,看你的年纪应该三十有余了吧,即使不出宫也该是个嬷嬷,怎么来到本宫这当个贴身宫婢。” “奴婢人笨不讨主子喜欢,宫中也无好友,混成这样也是不足为奇。” 奉诡握住素夏的手,素夏明紧张:“娘娘这是要干什么。” 奉诡微笑着满脸天真烂漫的对素夏说:“那你以后有了,以后本宫会罩着你。” 素夏这才放松下来:“有娘娘的赏识是奴婢的福分。” 后面的小半个月奉诡都连着侍寝,哪怕是之前的北贵妃也没有如此荣宠。 一时间奉诡在宫中风头无量,而这就是奉诡给太后的投名状,一个合格的探子是不会在刚入宫根基未稳就出头冒进。 如今她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成为出头鸟,唯一的保命方法就是一直抓住皇上的恩宠,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连暗箭都会格外明显。 而这也等于她自断了后面打探消息的路,因为从现在开始宠妃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盯着,这就是她给太后的心安。 下一步就是彻底取得太后信任,至于令狐渠那里,她自有说法。 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一个月之后,噩耗传来,太后突然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