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卿惊鸿》 第1章 机会 庆阳六年,商阳国战败。 战败的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商阳国朝堂激起千层浪。国主大怒,斩杀了数名武将,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民间怨声载道,朝堂昏庸本身就饱受压迫,生活艰难。又受战火之苦,如今战败,还要承担更多的赋税用于赔款,根本活不下去了。 就在这内忧外患之际,南浔国使臣大摇大摆地踏入商阳国朝堂,趾高气昂地提出让商阳国嫡公主和亲的要求。 商阳国主楚彰懦弱无能,一听和亲要求,立马放心下来,如今国力衰微,若不应下这要求,只怕南浔国又会兴兵来犯,自己的国主之位定然不保,反正自己的儿女多的是,损失一两个没有什么关系。 朝堂上大臣们也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有的大臣主为了自身安宁,主张答应和亲,以免自身性命难保,无法享乐;有的大臣则坚决反对,认为嫡公主乃皇室血脉,怎能轻易送出去和亲受辱,可如今朝堂无人可用。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争吵不断。就在这僵持不下之时,楚彰清了清嗓子,脸上堆满笑容,“诸位爱卿莫要再争吵了,朕意已决,就答应南浔国的和亲要求,让嫡公主嫁过去。” 此言一出,反对的大臣们纷纷摇头叹息,却也不敢再多言。 而那些主张和亲的大臣们,则暗自庆幸自己保住了性命和富贵。 南浔国使臣见状,满意地笑了笑,傲慢地说道:“既然如此,还望商阳国尽快准备,莫要让我南浔国等太久。” 楚彰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一切都按使臣大人的意思办。” 南浔国使臣满脸不屑的看着楚彰转身离开。 就这样,和亲之事算是定下了,商阳国朝堂暂时恢复了平静。 嫡公主楚涵钰在后宫得知此事后,哭闹不止,把宫里的东西都摔了,身边的宫女太监们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跪地。 皇后韩凤姝匆匆赶来,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心疼不已。她轻轻将楚涵钰搂入怀中,柔声安慰道:“钰儿,莫要哭坏了身子。现今局势如此,我们只能从长计议。” 楚涵钰泪眼朦胧地抬头,紧紧抓住皇后的衣袖,哭诉道:“母后,女儿不想去南浔国,女儿害怕,父皇他为了国主之位,一定会牺牲女儿的。” 皇后轻抚着她的后背,眼神中满是算计与狠辣:“母后知道,他们只说是嫡公主,没明说是哪位,随便找一个庶出的,记在母后名下替你去。反正你父皇的儿女多的是。” 楚涵钰满脸欣喜“真的吗?母后” “当然,母后已经派人将你父皇请来商议,母后一定不会让你远嫁他国。” “母后就让冷宫里的那个贱人去,让她和她的贱人母亲一样死在他国,看她还会不会求饶,一个毫无母族庇护的蝼蚁,就应该被我踩在脚下,母后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不杀了她。” “你以为,母后不想吗?她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商阳。以后不要再说了。”韩凤姝的表情立马变的严肃起来。 “知道了母后,你一定要让她去和亲。” “好好好,母后答应你。”韩凤姝满脸宠溺的看着楚涵钰。 正在两人说话之时,楚彰来了。 楚彰刚走进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狼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又在胡闹什么?朕金枝玉叶的养着你。现在到了朕需要你的时候,你就这样回报你的父亲吗?看来朕这么多年的教导全都到狗肚子里了。” “父皇女儿不想嫁去南浔,女儿到那定然会被他们侮辱,女儿不想当他们的玩物,父皇,你不是最疼钰儿的吗?” 楚涵钰上前拉住楚彰的袖口被楚彰一把甩开,摔倒在了瓷片上,手上瞬间流满了鲜血。 “陛下,钰儿可是你的女儿呀!你怎么能这么对她?”韩凤姝急忙上前扶起楚涵钰。 “再说了,南浔国的使臣只说要一位嫡公主,又没指名道姓说是谁?随便找一个庶出的,记在我的名下,代替钰儿和亲不就行了。” “这不会被发现吧?” “发现了又怎么样?左右是嫡公主。” 楚彰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左右都是对自己有益的,就算被发现了,把真的送过去不就行了。 “那依皇后之见应该让谁去和亲?” “楚玥卿,如何?” “是啊!父皇就应该派她去,她敢对您和母后不敬,就应该让她吃点苦头,看她还会不会求饶?” “没错,就派她去,朕可是她的父皇,给了她尊贵的公主身份,可她呢,不知道感恩,竟然还把朕当成她的仇人。” “和她那早死的母亲一样,自命清高,朕给了她无限殊荣,对她宠爱有加,竟然敢对朕置之不理,还想杀了朕。就该让她吃点苦头,就应该让她和她的母亲一样。” “陛下,有一点,楚玥卿无母族庇护,身上还有一半南浔血脉,朝堂之上定然不会有大臣反对,就算被发现了,南浔国也不会多说什么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与那个人的合作,此番和亲未点明人选,可能就是那个人的安排。” 楚彰满意的点头称赞“没错,不愧是朕的皇后!” “可是母后,南浔国若发现楚玥卿是封仪悠的血脉,会不会好生对她啊!会不会让我们重新派公主去和亲?” “不会,他们若真的在意封仪悠,怎会让她来和亲,又怎会对她的生死不闻不问。南浔国可是出了名的不重血缘。” 此时,冷宫 冷宫,荒草没胫,断壁残垣在夕阳下勾勒出狰狞的轮廓。朱漆宫门早已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朽坏的木头,铜环生满绿锈,一碰便簌簌掉渣。 庭院里的石板路裂开宽缝,缝隙间钻出半人高的杂草,缠绕着倾倒的石灯笼。廊下的柱子漆皮剥落,露出的木纹里积着厚厚的尘土,几只蜘蛛在蛛网中蛰伏,网丝上挂满了飞絮。 窗棂歪斜,糊窗的纸早已烂成碎片,风一吹便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如同冤魂低泣。唯有一口枯井,井口爬满青苔,井绳断在半空中,在风中轻轻摇晃,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凄凉。 有一处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门上匾额字清晰可见“梓苑”二字,字迹清秀,却不乏气势。 殿内光线昏暗,但可以看见殿内干净整洁,毫无破败之感与外面形成强烈对比。 院中坐着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子,趴在水缸上面,静静地看着水中的鱼儿,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时不时的拨弄着水面。 这时一位面容秀丽的女子,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件披风。 “阿卿,入秋了外面凉,小心冻着。” 趴在缸上的女子转过身来,她眉如远山含黛,眸若寒星,眸光沉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鼻梁挺翘,线条优美,五官深刻分明,唇色红润,宛如初绽的白梅。 她挽着简单的发髻,仅用一支碧玉簪固定。一袭素白衣裙,裙摆上绣着几枝墨竹,微风拂过,衣袂飘飘,宛如月下仙子。周身散发着一种疏离淡漠的气息,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却又美得令人移不开眼。她就是商阳国十一庶公主楚玥卿。 “知道了,熠诗,你也坐。”说着便将熠诗,拉过来坐在身边。 “熠诗,你说我和这缸中的鱼像吗?一辈子就只能呆在这一个小小的天地里吗?” “不会的。”熠诗语气坚定。 “是啊,不会的,我和你都不会困在这里,我一定会出去,我在等一个机会。”楚玥卿嘴角带笑,看向门外。 “真的能出去吗?”熠诗眼中带着希冀的看着楚玥卿。 “当然,商阳国要战败了,无论是商阳求和,还是南浔为了羞辱商阳,一定会出一个公主,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那一个人一定会是我,我一定要当那个和亲公主。若是嫡出那就更好了,韩凤姝一定不会让她的女儿去和亲,而她最有可能选的就是我代替楚涵钰去。” “可是阿卿,作为和亲公主……”熠诗满眼担忧。 “放心,我自有我的办法,让他们不敢动我分毫。”楚玥卿拉起熠诗的手安慰她。 第2章 一个都逃不掉 楚玥卿正坐在院中,静静的看着缸中的鱼儿,身旁的海棠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花瓣偶尔飘落,他在等,等一个让伤害过她和她母亲的人付出代价的机会。 突然,一阵尖锐的嗓音传来:“圣旨到——” 楚玥卿淡淡一笑,来了。她缓缓起身,整了整衣衫,转头站在原地。 只见太监总管福祥昂首挺胸地站在庭院中央,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脸上满是傲慢之色。那太监双手捧着明黄色的圣旨,眼神轻蔑地在楚玥卿身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楚玥卿接旨!”福祥尖着嗓子喊道。 楚玥卿就是不跪,眼神平淡的看着他。嘴角挂着一抹淡笑。 “大胆为何不跪?” “为何要跪,你们配吗?我之前不跪,现在依旧不跪,现在是你们求我。” “你你你,好啊,我等你到了南浔国看你还跪不跪。”福祥指着楚玥卿的手指气的在发抖。 “那就不劳费心了。” 福祥冷哼一声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番南浔求和,愿以公主和亲。着十一公主楚玥卿即刻收拾行囊,择日前往南浔完婚,以结两国之好。钦此!” 听到这圣旨内容,楚玥卿只觉好笑,什么南浔求和,说的好像战败的国家是南浔似的,虚伪至极而又接受不了现实。 福祥见楚玥卿迟迟没有接旨,心中冷笑不还是怕了,装什么清高。提高了声调:“还不快快接旨谢恩?莫要抗旨不遵!”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楚玥卿缓步走上前,单手拿过圣旨直接丢在身后“知道了。”语气平淡丝毫没有惧色与害怕。 “你就等着当他们的玩物吧,看到的时候你怕不怕?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假清高。这可是陛下的恩典,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莫要丢了我商阳的脸面。”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扔在地上,“这是陛下赏赐给你的,好好收着吧!陛下还在乾清宫里等着你,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随后,他带着小太监们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熠诗正要上前理论,楚玥卿,拉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 楚玥卿望着那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她一定要在这绝境中为自己寻一条生路。 她轻瞥着地下的锦盒满脸不屑。转头笑着对熠诗说,“熠诗,准备迎接新的生活吧!” 就在这时,一阵娇笑传来,“十一妹妹,你可真是乐观呀!迎接新的生活怕不是地狱吧。” 原来是楚涵钰,摇曳着身姿走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嘲讽。 她走到楚玥卿面前,故意上下打量一番,“怎么,舍不得这商阳的繁华了?到了那南浔国,可就没这好日子过咯。那可是你的地狱啊!哈哈哈!” 楚玥卿嘴角勾起,不紧不慢道:“姐姐倒是操心起我来了,只是不知姐姐这般得意,莫不是也盼着去那和亲?再说这商阳的繁华我从未体验过。” “哦,不对,现在的商阳怕是连南浔的一个小城都比不过吧!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走向了另一个而已。可你又怎么知那是地狱,还是我的福地。” 楚涵钰脸色一变,“我自然是不会有这等‘福地’。妹妹还是想想怎么在那蛮夷之地活下去吧。” 楚玥卿轻笑,“姐姐放心,我自会好好活着,说不定还能在南浔国闯出一片天呢。倒是姐姐,留在这商阳,也不知能安稳多久。” 楚涵钰被噎得说不出话,冷哼一声,“嘴硬,我倒要看看你到了南浔能如何。”说罢,便气冲冲地走了。 楚玥卿望着她的背影冷笑,放心你们的好日子过不了多久,我会让你们一个一个的都付出代价让你们为我母亲做的事忏悔。 “熠诗,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可是……”熠诗满脸担心。 “好了,没事,他们可伤不了我。”楚玥卿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此时的乾清宫 楚玥卿站在宫前,冷漠的看向宫内,缓步走了进去,径直走向中央站立不动。 “大胆,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父皇吗?看见朕还不下跪!”楚彰气急败坏猛拍桌案。 “你也配?每每想到我的血液里流着你的血,我就觉得恶心!自私自利是你,残暴不仁是你,昏庸无度是你。有哪一点值得我跪你?” “孽障,你就是这样和你的父皇我说话的吗?来人给我把她按着跪下。”楚彰,觉得自己的威严到了挑衅,直接从皇位上站起来,下令让内侍把楚玥卿按着跪下。 楚玥卿,一巴掌扇在上前的内侍脸上,拔下簪子,抵在脖子上,随后看向楚彰,眼中只有深深的冷漠。 “我看谁敢动我!你也不想让和亲公主死在大殿之上吧?” “你以为没了你,朕就没有其他和亲人选了吗?” “有,但我是最佳的和亲人选,我无母族庇护,身上流着一半他国血脉,我若和亲朝堂之上定无一人反对。还有一点,你背后的人会让我死吗?和亲之事难道就没有可能是他一手促成的吗?还有一点,我为和亲公主就不可能是他的手笔吗?我去和亲,皆大欢喜不是吗?” 楚玥卿笑着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你当你的商阳国主,我当我的和亲公主,不好吗?” “你以为你到了南浔就能好过吗?”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楚玥卿转身就要走。 “你母亲的死,是他们干的。” 楚玥卿站在原处,双手紧握,抬眸间眼中满是杀意。 “我说过我会一个个找出那些伤害过我母亲的人,无论是将我母亲送入深渊的南浔人,还是你这个加害者,施虐者,我都不会放过。” 楚玥卿红着眼,抬步离开。 楚彰浑身力气都卸了下来,瞬间瘫软地坐在了皇位上。 商阳国像是怕南浔国反悔似的,两天不到和亲的事宜就准备完成。 楚玥卿一身红色嫁衣,站在院中看向自己与母亲生活过的院子。她眼神坚定,暗下决心。 随后便跪了下来向母亲之前生活过的房间方向跪拜,“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让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起身后,她带着熠诗,踏上了前往南浔国的路途。 和亲队伍冷冷清清地出了商阳国的城门,一路上,楚玥卿看着路边荒芜的景象,心中对商阳国的腐朽更加厌恶。而那些护送的官兵,对她也是态度冷淡,仿佛她是个不祥之人。 终于到了南浔国边境,根本就没有人来迎接和亲队伍,城门紧闭,城墙上冷冷地站着几个士兵,眼神中满是不屑。 护送的官兵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南浔国反悔了?”一个官兵小声嘟囔着。 楚玥卿心中冷笑,这就是下马威吗?当真是不值一提。 “公主他们欺人太甚,可要我上前。”熠诗满脸愤怒,势要上前。 “去吧。” 熠诗借力跃上城门一路打了下来,将城门从内打开,站在城门口喊道。 “迎商阳国嫡公主进城。” 商阳国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生怕南浔国的人降罪。 “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楚玥卿清冷的声音从轿中传来。 众人你看看我看看,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楚玥卿等人终于到了皇宫,朱门紧闭。里面听不到一点声响,像是根本就不知道会有和亲公主前来。 楚玥卿冷笑就这点小伎俩,可笑。 熠诗正要上前将门踹开,楚玥卿拉住她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扇子递给她直接自己上前一脚将门踹开。 “贵国的迎接方式。我很喜欢。”楚玥卿俯视着倒在地上的两名太监,嘴角上的笑只增不减,接过熠诗手中的扇子,笑着从他们俩中间走了过去。 此时,有两名太监悄悄离开,转身奔向皇宫,楚玥卿静静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已有打算。 楚玥卿面无表情,一步一步的踏上阶梯走向朝堂,迎接她的腥风血雨,尔虞我诈。 心中暗下决心,我楚玥卿的人生只有我自己能主宰,我不会再被任何人欺辱,与我母亲的死有关的人,一个都逃不掉,我会一个一个的送他们下地狱。 第3章 交易 楚玥卿走过重重阶梯,最终在殿门前站定,身后跟着的商阳国的和亲官员,分别站于她的两侧,熠诗紧跟在她的身后。 楚玥卿微微侧头看着下面的阶梯,原来,站在高处俯瞰是这样的感觉吗?也不过如此。 楚玥卿转过头拍了拍熠诗的手,示意她别担心。随后转过头,步伐坚定的走向朝堂,和亲官员跟在身后。 踏入朝堂,站于中央,抬眼望去,只见龙椅之上,端坐着南浔国主封殷,众人皆用不屑的目光看着她。 楚玥卿微微弯腰下拜,声音清冷沉稳,毫无惧色“商阳国前来和亲。” 熠诗和众位官员皆躬身下拜。 朝堂之上并无一人回应,南浔国主微微垂眸看着她,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好似在看蝼蚁。 “贵国的公主在宫门外的行事,可真是有教养啊!”一位大臣开口讽刺。 楚玥卿被扇子遮挡的嘴角突然笑了,直接放下手中的扇子,抬头直视南浔国主,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说出的话却是挑衅意味十足。 “哦!是吗?那贵国明知有公主前来和亲,却依旧宫门紧闭,也是很有教养了。这就是南浔国的大国风姿吗?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躬身下拜的官员,吓了一跳,浑身冒着冷汗不敢抬头,身体微颤,只有熠诗直起身来站在楚玥卿身后。 “大胆,谁允许你直视天颜?竟敢对国主这般无礼,毫无敬意,出言不逊?”一位官员开口训斥。 “我允许的啊!怎么不允许吗?”楚玥卿脸上依旧挂着笑,耐心的向他反问。 “贵国的公主可真是伶牙俐齿啊!”此时的南浔国国主开口。 “多谢夸奖。”楚玥卿向着南浔国主微微点头,抬起头接着直视他。 南浔国主怒极反笑“看来商阳国的国主,并没有教会公主,作为一个寄人篱下的弃子,该怎么做?” “寄人篱下的弃子吗?确实没有。”楚玥卿语气嚣张,毫无惧色。 “来人教教我们这位公主。”南浔国主一声令下,便有内侍上前。 楚玥卿伸手拦住要上前的熠诗,抽出匕首划向前面内侍的脖子,鲜血瞬间涌出,喷溅到了她的脸上。 她毫不在意的丢掉手中的匕首,缓缓从袖中掏出手帕,擦着脸上的鲜血,擦完之后随手丢向那名倒地的内侍,将他惊恐的表情盖住。 随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抬头扫视着众人。 大臣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内侍们也不敢再上前。 随行的官员吓得瘫软在地一个劲地向南浔国主求饶。 楚玥卿侧目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心中暗骂一句废物。 南浔国主和几位皇子,饶有兴趣的看向楚玥卿。 “你的胆子大的很啊!敢在我南浔国的朝堂之上杀人。你不是商阳的和亲公主你到底是谁?”封殷语气带着质问,表情却无一点气愤,反而带着一丝兴趣。 “多谢国主夸奖,我的胆子一直都很大。” “我确实不是南阳的和亲嫡公主楚涵钰,我叫楚玥卿,我的母亲是封!仪!悠!” 楚玥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封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几位皇子有人玩味、有人疑惑、有人嘴角一直挂着笑,有人事不关己,有人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有些大臣面露疑色,有些大臣惊恐万分有些大臣低头不语。 楚玥卿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只有一位站在前面的紫袍大臣,脸上流露出怀念。 楚玥卿眉头微皱,此时那位大臣也看向了她。 “你当真是仪悠的孩子?”那位大臣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我是魏延,你的母亲向你提过我吗?”魏延语气中带着期待与忐忑不安。 “没有,母亲从未向我提过南浔国的,任何一个人。” “怪我,都怪我,如果当初……唉!”魏延语气中满是自责无奈。“不说了,孩子让我好好看看你。” 楚玥卿在他上前时瞬间后退,满是防备,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好了。”这时封殷开口说话“魏延你失态了,还不退回去?” “陛下恕罪,臣太激动了。”说着便用衣角擦着眼角的泪,退了回去目光却一直在楚玥卿的身上。 “原来你是仪悠的孩子,难怪看着有几分眼熟,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有她的影子,商阳国倒是给朕送了个好人情啊。你应该唤朕一声舅舅。” “舅舅吗?送我母亲去商阳的人是你,对我母亲的死,不闻不问的是你。这也算舅舅吗?也对我的母亲本就不是南浔皇室,她是推出去的弃子!她的生死又有谁在意?” 楚玥卿双眸微红,语气质问,冰冷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朝堂。 “你们把她送去商阳的目的是什么,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 “好啊!好的很啊!仪悠的孩子果然有气魄,目无尊长,可当真是好的很啊!你是唯一一个敢这么跟朕说话的人,你就不怕本国主杀了你吗?。” 楚玥卿嗤笑一声,“你舍得吗?我死了你想要的东西永远都得不到,也不要想着像对待我母亲一样对我!” “当我踏入南浔境内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关注到我了,你以为现在的朝堂在谁的掌控之中。” “我既然敢踏入这朝堂,敢与你们对峙,我就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我楚玥卿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封殷拂袖而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满是杀意。“你在威胁朕!” “我怎么敢呢?舅,舅,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呀!”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楚玥卿双手摊开,笑着耸肩。 “我要那些参与过我母亲死亡的所有人。” “全部!都!死!”楚玥卿缓缓放下手,脸上的笑渐渐淡去,一字一顿。 “你要杀朕?”封殷语气冰冷,双眼微眯。 只要楚玥卿敢说是,那封殷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杀了楚玥卿,任何威胁到他生命的人都该死,无论可能性有多小,即便她说不是,她也该死,因为她动了杀心,他看见了楚玥卿眼中的疯狂与不惜一切的决绝。 “不不不,这是你的南浔国,我要杀一个一国之主,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吧!”楚玥卿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只是那笑依旧不达眼底。 “我要与国主做一笔交易,不知国主可否与我单独详谈,我的这一笔交易国主一定感兴趣。” “哈哈哈”封殷突然笑了“朕允了,退朝,你随朕于内殿详谈。” “好啊!” 封殷率先离开,楚玥卿转头看向熠诗“把这群废物带下去,在宫外等我。”随后跟上,路过几位皇子时,微笑点头打招呼。 之前那个满脸兴奋的皇子,开心地挥手打招呼,小声的说“我看好你!” 其他几位都在打量楚玥卿,那个嘴角一直挂着笑的皇子,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善意的笑容,看向楚玥卿。 楚玥卿跟本没有停下,径直离开,心想笑得可真假,比我还假,一个傻子,一个笑面虎。 内殿 楚玥卿看着这空无一人的殿内,在看着端坐上位的封殷,笑容更加灿烂了。 “不愧是一路杀上国主之位的南浔国主,这胆识当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竟然真的敢和对自己有杀心的人独处。看来这个交易做对了。” “交易是什么?朕可没有耐心与你闲聊。” “南浔国皇子众多,其中并不缺乏拥有身份显赫母族的皇子,他们背后都有各自的拥护者,显赫的家族他们背后的人都希望自己的拥护者登上皇位,为自己获得更高的权力。” “而国主你呢?可以允许自己的孩子争权夺利,相互残杀,毕竟只有胜利者才能站在高处,只有双手沾满鲜血才能把这个位置做得长久。” “但是唯独不允许他们对你的现在的位置产生任何威胁,即便是和自己拥有同样血脉的儿子也不行。” “你要的是他们相互争斗,你死我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相互制衡,维持平静,什么都不做,或者是连起手来一起把你推下国主之位再自相残杀。你要的是优秀冷血又对你唯命是从的儿子。” “ 而我的出现就可以打破平静,让他们相互争斗起来,今天我在朝堂上的表现会让他们很感兴趣,你猜谁会先向我示好呢?” “但是我可以谁的示好都不答应,而站在国主你的身后,他们定然会心生忌惮,放弃他们相互达成的协议而自相残杀。” 随着楚玥卿的话逐渐深入,封殷的脸色慢慢由阴沉转向赞许。 “你今天在朝堂上的表现是故意的。”封殷说出的话带有质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怎么样?国主对我的表现满意吗?” “满意!朕当然满意。你想要什么?” “我要在南浔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我要杀了那些伤害过我母亲的人,不只是南浔,还有商阳,可能在杀人的时候动静会大一些,希望国主见谅,比较报仇心切。” “当然这些人里面不包括国主你,毕竟一个上位者都会为自己打算,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哈哈哈,你竟然比朕的那些儿子更像朕,你若是朕的儿子,朕第一个先杀的就是你!你的要求朕都允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女儿,地位只在朕之下。” “舟车劳顿,宫外的那座公主府邸就赐给你,退下吧!明日早朝,朕便宣布认你做女儿。奉顺讲公主好生的带去公主府邸,若出了什么岔子,唯你是问。” 这时候,从门外快步走进了一个太监,恭敬的俯首在地。 “奴才领旨。” “多谢父皇!儿臣先告退了。”楚玥卿脸上挂着虚伪的笑,躬身行礼间瞬间变脸,眼中是藏不住的杀意。 第4章 抚桑仙的邀请 楚玥卿缓缓后退几步,转身离开嘴角挂着虚假冰冷的微笑。 封殷看着楚玥卿离开的背影眼神逐渐冷了下来,向后招手,一位身着暗色玄衣的隐卫悄无声息的从他身后走出去,恭敬的跪在地上。 “拜见国主。”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眼神冷漠中带着恭顺,就像一个麻木的木偶。 “明日朕便对外宣布认她为女儿,你跟在她的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找到朕要的东西,等到她毫无用处之后杀了她。” 封殷坐在上位垂眸看着他,眼神的利己者。冰冷,语气冷漠,对于封殷来说,任何人在他的眼中都只是蝼蚁,只要是对他没有用处的人,都可以随时杀死,而对他有用的人,等到榨干他所有的利用价值之后,那就是他的死期,他是一个绝对 等到楚玥卿死后,一定会有一个背锅的人,而这个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是。”语气依旧冰冷,只会一味的接受指令,没有思考,这便是隐卫该具有的绝对服从性。 楚玥卿与奉顺一同走向殿外,奉顺一直低着头,恭敬地走在她的前面为她指路。 楚玥卿打量着他,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有些不对劲,二十出头,面容清秀,步伐轻盈,像是练过武功,不像是太监,如此年纪,当真可以在一个疑心颇重的帝王身边成为他的心腹吗? 他要么另有身份,要么为人狠辣是封殷身边的一把好刀,要么他两种都有。 楚玥卿暗自记下,决定试探一番。 “公公想必有过人之处,如此年纪便得国主信赖,为贴身内侍。” “公主过奖,奴才并不是贴身内侍,只是今日干爹恰逢有事,才让奴才前来侍奉。” “原来如此,不过我看公公也非毫无过人之处,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能在国主身侧侍奉,也是才华使然。会武功的内侍,想必不是很常见吧!” 楚玥卿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停顿了,猜对了,他是故意让我看见他会武功,果然有问题,他是谁的人?是我母亲那方的,还是那些皇子的,亦或是与商阳合作的那个人? “别紧张啊!继续走,有人在看着,你也不想现在就暴露吧!放心,我们刚才的谈话他听不见,他在五百米之外。”楚玥卿笑着缓缓走到他的身边。 两人接着向宫外走去。 “你是故意让我看出你会武功,这样很危险,是什么样的目的让你放弃自己的安危来试探我?”楚玥卿非常平静没有一丝恼怒。 “我是抚桑仙的人,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母亲那边的人?看来你的干爹不是恰逢有事,是你做的?”楚玥卿这次嘴角带着一丝真实的笑意。 “一点小手段不会被发现,是封殷亲自指派,查不到我身上。” “哦,挺自信,我喜欢。他们让你来,有什么目的?” “上层关注到了你,你今天的表现他们都知道。” “是吗?”楚玥卿,语气轻微上扬,带着不以为然与否定。 “可我要的不仅仅是关注,我要的是他们认同,臣服于我,为我所用,而不是因为我是我母亲的孩子,而对我带有关注。”此时,她的语调变得沉缓,语气中带着倔强,坚定和略微的压迫。 “你果然不一样,宫门快到了,若你当真想好了,三日后清风堂,他们在那等你,我是祁渊长老的人,他对你的态度很微妙,他可能是为数不多认同你的人了。”奉顺觉得她很特别,他有点相信祁渊长老说了,抚桑仙可能要重新洗一洗牌了。 “多谢,可以问一下你的真名吗?” “好久没人叫我的真名了,你是第一个,记住了我叫繁休,等你真的成功了,记得把我捞出去,这里太无聊了。”繁休语气带着怀念,随后变为轻快与期待,还有一丝少年独有的稚气。 “可以,我记住了繁休,三日之后再见。” 楚玥卿走向宫门外,繁休久久的盯着她的背影,眼中含笑,嘴中呢喃“祁渊长老,你看人的眼光还真不错,她的确很好。” 熠诗和一众和亲官员在宫门等候,看见楚玥卿走过来,熠诗赶忙迎了上去一脸担忧。 “公主,你没事吧?” “没事,别担心,交易很成功。” “那我们接下来是回驿站吗?” “不!是公主府邸,这位是奉顺公公,由他为我们带路。” 熠诗向奉顺,微微点头打招呼。 “多谢公公,” “熠诗姑娘说笑了,公主请!” 楚玥卿微微挑眉,看来我的一切,他们都了如指掌。 和亲官员们面面相觑,并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在宫门外等候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和亲公主不应该是这样啊!怎么待遇那么好? 楚玥卿坐上轿辇,向公主府邸前进。 半个时辰之后,公主府到了。 楚玥卿下了轿辇,抬眼望去,只见府门高大巍峨,朱红的大门上铜钉闪耀,红木牌匾上用黄金雕刻三个大字“公主府” 进了府内,庭院深深,回廊曲折,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园里奇花异草竞相开放,假山池沼相映。 府中的奴仆们整齐地站在两旁,见到楚玥卿纷纷下跪行礼。“拜见公主!”声音整齐洪亮。 楚玥卿在奉顺的引领下,步入正厅。厅内装饰奢华,桌椅皆是用上等的檀木制成。 “公主,这便是您以后的居所,一应事物都已安排妥当。”奉顺恭敬地说道。 楚玥卿对熠诗点点头“你熠诗去安排一下和亲官员们的住处。” 熠诗领命而去,楚玥卿坐在主位上,思索着三日后的清风堂之约,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计划。 “小主上,有句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繁休左右看看,有些别扭的开口。 “但说无妨,熠诗已经去清理外面的人了,这里很安全。” “熠诗,她靠得住吗?” “当然,她是我的亲人。”楚玥卿毫不犹豫地开口,没有一丝迟疑“她与我一同长大,从未做过任何背叛我的事,我相信她。” “那属下就放心了,属下就先告退了,在这物流逗留的太久,会被怀疑的。” “注意安全。” “被人关心的感觉挺奇怪的。”繁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是关心吗?以后我就是抚桑仙的主上,我只是希望自己的人不会损失,毕竟对我来说,每一个人都是有用的,如果你出了意外,那是我的损失,会很麻烦。” “呵呵呵!先走了。”繁休干笑。 繁休离开之后,楚玥卿从内厅中走了出来,观察着周围,这时熠诗回来了。 “阿卿,周围的人都不简单。”熠诗表情严肃的开口。 “我知道,封殷他不会放心我的,我必须一直在他的监控之下才行,明天之后,我会把他们全部都处理掉。” “他会愿意吗?” “明天他会给我一个能贴身跟在我身边的人,这些小角色就不需要了。” “那以后我们做事情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不一定,谁又知道他派来的人不会反水呢?明日之后,就是我计划的开始,成败在此一举。” “抚桑仙的人,联系上了么?” “当然,刚才那位就是他们的人,三日之后我们会在清风堂见面。”楚玥卿毫不遮掩的将繁休的身份和见面的时间地点说出。 楚玥卿是真的信任熠诗,她把熠诗当作自己的亲人,熠诗也是如此,熠诗明白楚玥卿对自己身份的厌恶,明白她的身不由己,明白她一路走来的艰辛,她们从小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的活着,对于楚玥卿来说,熠诗是这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他们已经关注到我了,但还达不到认同。这三日,我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认同我,三日之后便是他们的臣服之日。” 楚玥卿满脸自信,她对自己永远都是自信的,她相信自己可以解决任何问题,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怎么会成功呢? 第5章 博弈 清晨时分,薄雾弥漫,四周的景物模糊难辨,随着一轮旭日破雾而出,万道霞光倾洒而下。 楚玥卿推开房门,看见霞光倾洒,伸出手,看着霞光照在手上,在霞光的照射下,她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没有瑕疵。轮廓线条温润柔和,虽然,她大多时候都在笑,却自带清冷气质,给人一种距离感。 今日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半袖裙,秀发只用一个海棠流苏发簪挽起,簪子上面的海棠花,配着她略显清冷的神色,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却又忍不住的靠近。 如果说昨天的楚玥卿是张扬危险的烈火,那今天的楚玥卿就是清冷柔和的细流。 熠诗走了过来“阿卿,一切准备就绪。” “嗯,今日好戏开场!” “阿卿,这场博弈,我们会赢吧?” “当然,不过可能会处于弱势。” “那我们是不是要强势一点?” “熠诗,你要明白,有时候在博弈时,适当的示弱也未尝不可,他毕竟是一国之主,太过强势,这场交易就要名存实亡了。” 皇宫太和殿 封殷坐在主位上,扫视着殿内众人,那种压迫感是帝王独有的威严,众人皆低着头,不敢有一分一毫的动作。 “洪善。” “是,国主。” 内侍总管洪善是封殷手中的一把好刀,为人狠辣,笑里藏刀,武功了得,明里暗里的为封殷处理了不少人。 此时他手拿圣旨走上前,殿上,鸦雀无声。内侍总管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宣读着那道震惊朝野的圣旨:“奉天承运国主,诏曰:商阳和亲公主楚玥卿,性行温良,聪慧敏达,与朕颇为相似,昨日相见,相聊甚欢。今特册封为昭珩公主,赐公主府邸,食邑三千户,见朕颜无需跪拜。许其自由出入禁中,无需通报。朕视其如左右手,若朕分身,望其不负朕望,常伴左右,为朕分忧。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众臣皆屏息凝神。这道圣旨非同寻常,不仅册封楚玥卿为公主,无需跪拜,更许其自由出入禁中,无需通报,视其如分身,相聊甚欢的意思是两人达成了某种交易。 这等恩宠,简直是把楚玥卿当成了自己人,众位皇子都没有这样的荣宠。究竟是什么样交易让国主如此重视,让一个本该受尽屈辱的和亲公主,一跃成为尊贵无比的昭珩公主,不仅册封为公主,更许以自由出入禁中之权,这待遇简直闻所未闻。 以楚玥卿的身份来说,莫非是抚桑仙? 一些有心之人开始暗自打算。 楚玥卿身着一袭淡紫色宫装,走入殿中,脸上并无太多惊讶,只是平静地躬身谢恩:“谢父皇恩典。” 众人的目光都齐聚在楚玥卿的身上,她抬头直视着封殷,封殷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楚玥卿觉得他在讽刺自己,讽刺自己的自不量力。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便是封殷昭明天下最信任的人,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为他挡着明枪暗箭。 两人心知肚明,这是一场交易,一场昭明天下的交易。 昭珩昭珩,该昭珩的是什么?明白现在的殊荣来自于他?明白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明白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让自己不要自以为是,做一个聪明人? 可笑,我楚玥卿凭什么该听他的?他忘了这场交易我才是主导者。适当的示弱,并不代表一直示弱 “ 卿儿,从此以后你便是朕最疼爱的女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切记一定要为父皇分忧。”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为你,分忧。”楚玥卿笑得很开心。 “父皇心忧你的安危,特意从隐卫中挑了一位做你的贴身侍卫。” 一位身着黑衣,手拿长剑,身影修长挺拔,面容冷峻的隐卫走了进来,他恭敬的跪在地上。 “属下拜见国主。” 封殷并未让他起身,只是对着楚玥卿说话。 “他便是隐卫五位副首领之一,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贴身侍卫,只听命于你。” “多谢父皇。” “起来吧。”转身对着隐卫说。 他并未起身只是恭敬地跪在地上。 楚玥卿心中冷笑,表面保护,实则监视,听命于谁很清楚了。 此时楚玥卿笑着开口“父皇,他似乎听不见儿臣在说什么,还是说他只听命于你?” “他只是听命于朕太久了,突然换了个主人有些不适应,猫狗突然离开主人,总是有些不适应的。起来吧,从此以后你的主人便是昭珩公主。” 楚玥卿侧目看着男子,他的神色毫无波澜,已经麻木,楚玥卿饶是已经心有准备,但听见封殷说的话,心中不免还是气愤,难道人在他的眼中竟如同猫狗吗?看向男子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动容。 “是,属下遵命。”男子缓缓的站了起来退向楚玥卿身后。 好一副“父慈女孝”。 “说来也巧,今日便是朕的众多儿女的比试之日,你现在也是朕的女儿理应参加比试,可愿一试。” 楚玥卿在心中冷笑,真是不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呀,想要试探我,那就如你所愿。 “自然,顺便与诸位兄弟姐妹增进感情。” “如此甚好!退朝,都随朕去练武场。” 封殷走下皇位,向殿外走去,楚玥卿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之前那位眼带兴奋的皇子走了上来,隐卫挡在了楚玥卿的面前,封少羽像是没有看见似的自顾自的说着。 “我叫封少羽,是七皇子,我很喜欢你,你知道你昨天有多厉害吗?从来都没有人敢像你一样对父皇说话,你是第一个。” 楚玥卿瞥了他一眼,很冷淡的回答“哦,是吗?谢谢。” “你今年有十六岁吗?” “有。” “你比我大一岁,我应该叫你姐姐。” “哦,好巧。”楚玥卿很敷衍。 “皇妹你别介意他脑子有点问题,我是你的三皇兄封晟非。” “三皇兄,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笑的很假,比我都假。” 楚玥卿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说完之后瞬间变脸,面无表情的从他身侧离开。 封晟非的笑僵在了脸上,封少羽的笑响在了殿内。 楚玥卿笑着离开了殿内,隐卫跟在身后。 封晟非本来就没有笑意的眼睛,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毫不掩饰的杀意。 其他没有上前的皇子,都默默的站在后面看好戏。 练武场 楚玥卿站在专属营帐内,熠诗站在身后,两人看着低头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属下的代号是隐伍。” “隐伍,我不喜欢这个代号,你该有个名字,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是褚洛,望你人如其名,藏锋于内沉稳,忠诚。”楚玥卿忠诚二字尤其加重,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是,属下遵命。”褚洛身形一顿,随后恭敬的半跪于地,低着头。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靠近。 “公主殿下,国主让奴才通知您该去看台之上准备了。” “玥卿姐姐,你准备好了吗?我特意来接你哦。” 这声音一听就是封少羽。 楚玥卿看了一眼熠诗,熠诗心领神会走向帐篷外。 楚玥卿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褚洛。 “褚洛,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他非良主,而我是你最好的选择,我既然敢说出来,就不怕你去告密,背叛我的人我都会杀死,你说如果我杀了你,他会在意吗?” 楚玥卿缓缓的半跪在他的面前,抬起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双清澈带有认真的眼睛,撞入他的眼中,褚洛的瞳孔微微收缩,微微的垂下眸,不敢直视她。 “褚洛,别让我失望。”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走向帐外“跟上。” 楚洛缓缓站起,低垂着眉眼,眸中闪起了,一种别样的情绪,紧握着剑柄的手缓缓放松,片刻后跟了上去。 第6章 骑射 皇室练武场,四周旌旗猎猎作响,秋风萧瑟将树上仅剩的几片叶子,吹得沙沙作响。 国主身着玄色常服,端坐于观礼台中央的鎏金宝座上,左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玉带,目光扫过场中时,像鹰隼掠过荒原,将众人的动作收入眼底。 众位皇子公主分立坐与下手两侧,皆身着骑装,皇子头戴发冠,英姿飒爽。公主将发挽起,梳着简单方便的发饰,清丽优雅。 此时,楚玥卿和封少羽从右方走来,众人的目光都齐聚在楚玥卿的身上。 封少羽一直在楚玥卿的身边叽叽喳喳,说着楚玥卿有多厉害,在朝堂上有多王霸气,楚玥卿面无表情的听着,熠诗和褚洛她的跟在身后。 “哟!这就是我们新妹妹吧!怎么连骑服都不穿?难道是不敢上场了?放弃了?” 封诗晚捂着嘴嘲笑着楚玥卿,其他人在一旁,要么看好戏,要么事不关己,要么有不便出声制止,都没有出声说话。 楚玥卿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扫视着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这是什么表情?本公主难道说错了吗?” “是说错了,我这身足矣。” 其实是根本就没有人为她准备骑装,楚玥卿说的也没错这一身足矣。 “你可真是狂妄。” “狂妄吗?可能吧,我只不过对自身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而已,拭目以待吧!” “三姐你烦不烦呀?每天不是招惹这个,就是招惹那个的,你没事多看看书行吗?感觉你笨笨的。” 封少羽甩着他那扎着几个小辫子的小马尾挡在楚玥卿面前。 “封少羽,我是你皇姐,你就这么跟我说话吗?帮着一个外人一起羞辱你的皇姐。” “没有啊?三姐,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还生气了?”封少羽一脸无辜的看着封诗晚。 “都给朕安静。” 封诗晚和封少羽立刻噤声,恭敬的低下头。 “洪善。”封殷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洪善。 洪善恭敬的点头,走向了场地中央。 “比试开始。”洪善缓缓地退到场地外侧。 场上响起了阵阵鼓声,气势如虹。 “比试第一场,骑射。” 大皇子封熠肃一身黑色骑装,头戴金色发冠,缓缓地起身,走入场内。 楚玥卿打量着他,面容硬朗,身姿挺拔,步伐平稳,似是在军中生活过,而且生活的时间不是很短。 此时,封熠肃已经走入场内,牵过自己的马,利落的翻身上马,骏马开始在场内奔跑,他的身体一直保持平稳,动作从容不迫,拉弓射箭,一弓连发三箭,只听嗖的一声,三把弓箭瞬间射出正中靶心。 “好!”封少羽率先喝彩,卖力地拍着手。坐在他身旁的楚玥卿要吵死了。 “玥卿姐姐,你看大哥好厉害呀!不愧是在军中生活过的,还出征打过几次仗呢!” 楚玥卿真的很无语,有点怀疑他是真傻不是装傻了,他是纯属没有脑子,接近自己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和别人与众不同,对自己好奇,觉得好玩。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都说了在军中生活过,还打过几次仗,会点骑射不是很正常吗? 封熠肃翻身下马对着封少羽点头,对楚玥卿也礼貌的点了点头,楚玥卿点头回应,他牵着自己的马下场了。 接下来是二皇子封程瑾,他身穿一身青色骑装,带着青玉发冠,发冠两边垂下青绿色的发带,额间带着青玉抹额。 楚玥卿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三个字,花孔雀。 封程瑾笑着向众人挥手,慢慢悠悠的走向了场内,走到自己的马前,小心翼翼的跨上马,在场上观看的几位皇子公主,有些都不忍直视了。 马在场内开始跑了起来,他的身形在马上晃晃悠悠的,好不容易射出弓箭,三把弓箭全脱靶了。 封程瑾尴尬的下马,抱拳说道“承让承让。” 封少羽不说话了,终于安静起来了,默默的捂着自己的眼睛,嘴里嘟囔着“不忍直视,不忍直视。” 楚玥卿看着封程瑾心中冷笑,他在藏拙,他并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玩世不恭,不会武术。相反他的城府很深,懂得示弱,往往这类人才最可怕,他会在你最放松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接下来出场的是三皇子封晟非,一身墨绿色骑装,头戴白玉发冠。牵过自己的马,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流利的连发三箭,正中靶心。 封晟非谦虚地笑了笑,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接下来出场的是五皇子封于修,看着年纪不是很大,一身鹅黄色骑装,头戴黄玉发冠,两边垂下珠串。 有些吃力的骑上马,很正常的拉弓射箭七环,五环,八环。有些腼腆的下马,点头示意,牵着自己的马下场了。 “五哥没事儿,你是最棒的!”封少羽又开始了。 “为什么是五皇子,四皇子不在吗?” “玥卿姐姐你问我就对了,我可是皇宫白灵通。四哥他的身份吧,有点小低微,父皇和其他的哥哥姐姐都不喜欢他,他在冷宫里面呢。” “哦,原来如此。” 楚玥卿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好计划。 “对了对了,马上我就要上场了。六哥他体弱多病,就不参加比试了,等会你就看我大显身手吧。” “呵呵!好啊!”楚玥卿干笑两声。 接下来上场的是封少羽,他穿着一身天蓝色骑装,头上的发冠是银色的,上面镶嵌着蓝色的玉,他和其他的皇子不同,他是高马尾里面编着几个辫子走起路来晃晃的,有一股少年的稚气。 封少羽的动作很流利,轻快的翻身上马搭箭拉弓,三箭有两箭正中靶心,有一箭是八环。 封少羽坐在马上有些尴尬的挠着头,“失误失误。” 抬起头对着楚玥卿笑了笑,跳下马来,将马交给侍从,一蹦一跳的跑向楚玥卿,坐了下来。 “玥卿姐姐,这次我失误了,我以前都是十环的。” “嗯,看得出来。” “我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最懂我的。” “是吗?那真是太感谢了。” 接下来是众位公主上场。 大公主封飞月,一身红色骑装,头发用红玉发冠束起,英姿飒爽,明月艳照人。 “这位是大姐,她和大哥是一母同胞,他们的母亲苏妃娘娘是将门之女,所以呢,他们从小都在军中生活为人豪爽,很好相处的。” 正在这时三声破空声响起,也是三箭齐发正中靶心。 “你看我说吧!大姐就是厉害。” “确实厉害,女中豪杰。” “接下来上场的是三姐那个讨厌鬼,二姐常年体弱多病就不参加了。” 封诗晚是一身青色骑装,头发用发簪挽起,翻身上马时还挑衅的看了一眼楚玥卿。 楚玥卿回以温和的微笑。 封诗晚冷哼一声,将马骑到中央,很利索的搭箭拉弓,三箭连发正中靶心,看见自己的成绩之后,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楚玥卿。 楚玥卿真的很无奈了,对自己的敌意有必要这么大吗? 封诗晚炫耀似的走到他的面前语气讥讽。“五妹妹,马上就到你了,听说你从小生活在冷宫里,怕是连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吧!哈哈哈,你会骑马吗?知道弓箭怎么使吗?” “三姐,你什么意思?不过是互相比试一番,又没有多重要,又没规定一定要样样精通,正中靶心。” “三皇姐,有劳你关心了,会不会,等会不就知道了吗?还是先让四皇姐开始吧。” “哼,嘴硬什么,等到时候有你丢脸的。”封诗晚冷哼一声回到了座位上。 四公主封朝栾,是属于那种南方美人的感觉,温温柔柔的,穿着一身藕粉色骑装,用同色系的发簪将头发挽起。 她看似柔弱,上马的动作却也还算流利,拉弓搭箭一气呵成,三箭有两环是八环,一环是七环。 接下来上场的就是楚玥卿了。 “玥卿姐姐加油,我相信你,咱们就玩玩,不用太在意成绩,我的马给你用。” 封少羽殷勤的将楚玥卿带到自己的马前,还想扶着她上马。 楚玥卿直接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将马骑到了场地中央,独留他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不是?原来会骑马呀!”封少羽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会骑马又怎么样?射箭可不是随便一学就会的。” “怎么了?三姐,是你自己的能力不行,就觉得别人的能力和你一样吗?” “封少羽,你给我闭嘴。” “切,闭嘴就闭嘴,你急什么?” 骑射的动作要领,就是在马奔跑的过程中,射出箭。而射箭者在这个过程中就要保持身体的平稳。 只见她拿出三发弓箭,一次性的搭在弓上。 “她在装什么?以为她像大皇兄和大皇姐一样厉害吗?” 正在这时,楚玥卿将箭放了出去,正中靶心,利索的翻身下马,牵着马绳下场 封少羽怔愣了片刻,赶紧上前,接过楚玥卿手中的马绳。 “玥卿姐姐们,你也太厉害了吧!你简直就是我的榜样。” “不算厉害,骑射不是很简单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观看台上,坐了下去。 “没想到五妹妹的骑射竟这般厉害!”封飞月转身看向楚玥卿,满脸笑意。 “多谢大皇姐,比不过大皇姐的飒爽英姿。”楚玥卿拱手道谢,脸上也挂着笑意。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 “装什么,我不信你什么都会。” “三姐,你能别说了吗?你好好准备一下,下面的比武吧。骑射不过是热身而已。” “还用你说。”封诗晚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下去准备了。 “不愧是朕看中的女儿,骑射竟然这般藏不露。” “父皇见笑,不过是些小把戏,比不过诸位兄弟姐妹。” “皇儿真是谦虚呀,希望下面的比试,让朕对皇儿的实力更加了解。” “当然,定会让你对儿臣的实力更加了解。” 第7章 各有心思 将近中午,练武场被秋光镀上一层暖金。 高台之上,玄色龙纹帐幔被风掀起一角,国主封殷手按玉圭端坐中央,目光扫过下方列阵的皇族子弟,金色的阳光,映得他眼底的威严添了几分沉凝。 “第一场,大公主封飞月对三公主封诗晚。”洪善的唱喏声穿透演武场,惊飞了檐角栖息的白鸽。 封飞月提着银鞘长剑走出,她是宫中唯一自幼随镇国将军习武的公主,十岁便能拉开七石弓,十二岁随外祖父出征平定过边境叛乱,此刻握着剑柄的手指骨节分明,目光落在封诗晚身上时毫无波澜,像是只把她当做一个很平常的对手。 封诗晚攥着短剑的手微微发颤,自己的武功是什么样,自己最清楚了,跟别人对打还行,跟封飞月对打,这不是开玩笑吗? 此刻站在演武场中央,看着封飞月剑尖反射的冷光,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大皇姐……”她刚开口,就被封飞月递来的一个眼神打断。 “刀剑无眼,认真些。”封飞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可握剑的手腕却悄悄转了半寸,将剑锋偏向了无人的方向。 楚玥卿坐在台上静静的看着,封飞月要放水了,看来这皇室之中并非全是无情之人。 鼓声响起的瞬间,封诗晚下意识地挥剑格挡,却没想到封飞月的剑势看似凌厉,落在剑身上时力道却轻得像羽毛。 她诧异的抬眼望着封飞月,快速的反应过来,挡住了下一秒攻来的剑,迅速的拉开距离,调整好心态,持剑攻了上去,两人有来有回的过了几招,最终还是以封飞月的剑指向她的脖颈战败。 “第一场,大公主封飞月胜。” 封诗晚低着头退下场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封飞月收剑入鞘的动作,银剑入鞘的轻响里,似乎藏着一声只有她们能懂的叹息,身在皇家,身不由己,她们在表面上必须不和,这是他们的父皇所希望看到的。 “第二场,四公主封朝栾对五公主楚玥卿。” 封朝栾提着长鞭走出,她在皇室之中,母族并非显赫,在各位皇子公主中,属于那种半透明状态,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关注她,平时的武术成绩也都是中等偏下,南浔国本来就是幕强的,这样一来就更没有人关注她了。 加上她长相柔弱,宫中上下都默认她的武功不是很好。 楚玥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头看向褚洛,伸出手“借剑一用。” 褚洛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高位上的封殷,得到允许后,将剑递给了楚玥卿。 封程瑾看到这一幕,有些玩味地笑了,其他人都向楚玥卿投来了或多或少同情的目光。 楚玥卿像是没有发现别人的目光似的,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表情没有一丝生气,竟然带着一丝笑意。 楚玥卿接过剑后礼貌道谢“多谢,下场后还你。” 楚玥卿也走上了擂台,礼貌的向封朝栾点头示意。 鼓声响起的刹那,封朝栾突然旋身,藕粉色的裙边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长鞭如灵蛇般从袖中窜出,精准地甩向楚玥卿的腰间。 封朝栾的动作看似轻柔,力道却极强,楚玥卿迅速的侧身躲过,利索地拔出手中的剑,斩向即将落地的长鞭,想要将它定在擂台之上。 封朝栾看出了她的想法,快速的将长鞭收回,直接反手甩出直逼楚玥卿的命脉,楚玥卿立马挥剑格挡。 封朝栾将鞭尾缠绕在楚玥卿的剑上,一时间两人都无法有下一步动作。 楚玥卿瞬间松开了手,剑与鞭分离的刹那间,伸手接住了剑,并用脚尖踢向了封朝栾握着鞭子的手。 封朝栾手中的鞭子瞬间脱手,抬眼时,楚玥卿的剑已经指向了她的喉咙。 封朝栾笑了笑,淡然地看着楚玥卿“我输了。” “承让。”楚玥卿将剑背在身后,微微颔首。 “第二场,五公主楚玥卿胜。” 两人相对下台,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楚玥卿将合上的剑交给褚洛。 “下一场我还会用,记得收好。” “是。”褚洛恭敬的收下剑。 “玥卿姐姐,深藏不露呀!” “还行,专心看比试吧!” 演武场的鼓声再次响起,这次轮到了皇子们。 “第三场,大皇子封熠肃对二皇子封程瑾。” 封熠肃走路时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他在军中待了五年,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做到将军,手上沾过的血比宫中的胭脂还多,此刻站在演武场中央,光是气场就压得人喘不过气。 封程瑾则是京中有名的风流皇子,每日流连于秦楼楚馆,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唯独武功是出了名的差,此刻站在封熠肃面前,活像只误入猛虎领地的孔雀。 “大哥,小弟武功不济,等会儿若是输了,大哥可别笑话我。”封程瑾一脸谄媚的拱着手。 封熠肃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手示意他先出招。 鼓声响起,封程瑾挥剑刺去,招式花哨却毫无力道。 封熠肃侧身避开,带起一阵风。接下来的几招,封程瑾的动作越来越慌乱,剑招全是破绽。 封熠肃皱眉不语,只是在原地躲闪,连剑都没有拔出,最终一掌拍在他的肩窝,封程瑾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长剑“哐当”落地。 “我输了。”封程瑾垂着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看上去像是真的被打疼了。 封熠肃没有说话,只是皱眉下了台。 楚玥卿看见这一幕,心中不免觉得好笑,封熠肃发现了他的好弟弟是装的了。 封程瑾转身退下场时,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蜷缩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方才大哥那一掌的力道,他其实完全能接下,只是故意装作无力罢了。 封程瑾细微的动作被楚玥卿捕捉到了,封程瑾抬眼时,两人正好四目相对,楚玥卿举起手中的茶杯向他敬茶,无声地对他说“我发现了。” 封程瑾的眸色暗了暗,随后又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第四场,五皇子扭伤了脚,改为三皇子封晟非对七皇子封少羽。” 楚玥卿看向五皇子封于修,他的脚扭伤的也太及时了,封于修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对上她的视线微微颔首。 封晟非提着一把弯刀走出,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看上去温和无害,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三皇子最擅长的就是在笑里藏刀,狠起来连自己的亲外公都敢杀。 封少羽握着长剑,站在封晟非对面,少年人的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眼神却很亮。 “五哥,你这脚扭伤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封少羽抱怨的看向封于修。 封于修抱歉的笑了笑“七弟,五哥也不想呀!” 没有办法,封少羽只能转头看向他的三哥。 “三哥,你下手轻点行不?” “当然不行,我的好弟弟。”封晟非依旧笑着,可是那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鼓声响起,封晟非率先出招,弯刀带着风声劈向封少羽的肩头。封少羽慌忙举剑格挡,却没想到封晟非的刀势突然一转,刀尖擦着他的剑身滑过,直逼他的小腹。幸好封少羽反应快,及时后退了一步,才堪堪避开。 接下来的几招,封晟非的招式越来越刁钻,每一次攻击都朝着封少羽的破绽而去,却又在最后一刻收住力道,像是在戏耍猎物。 封少羽渐渐被逼得没了退路,后背抵上了演武场的围栏,封晟非一脚把封少羽踹了下去。 “哎哟!”封少羽揉着屁股站起来,涨红了脸“三哥,你不讲武德。” “我的好弟弟你开什么玩笑呢?我们在比武呢!讲什么武德,比武比的是输赢。” 封晟非一只脚踩在围栏上将手放在腿上,一只手勾着弯刀,笑盈盈的看着封少羽。 “第四场,三皇子封晟非胜。” 封少羽一脸生气的回到位子上,抓起糕点就往嘴里送,由于嘴里塞的太多了直接噎住了。 楚玥卿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输赢不重要。” “我知道,可我在乎的不是输赢,太丢脸了,我直接一屁股摔地下去了。” 楚玥卿直接无语住了,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安慰他。 演武场的鼓声渐渐平息,这场比武看似平常,可每个人都藏着自己的心思,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楚玥卿转头望向高台上的国主,看着他眼底的沉思,突然意识到,这场演武,不只是为了试探自己,也是为了试探他的儿女。 这场看似平静的演武,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序曲。而她们这些身处旋涡中心的人,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高台之上,国主封殷看着下方的儿女们,手指轻轻敲击着玉圭。 他早已看穿了封程瑾的藏拙,故意示弱,甚至连一向有什么存在感的四女儿,今日也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有老五,脚伤太及时了,看来是时候该好好敲打敲打他们了。 “这比试暂且结束,一个时辰之后继续。各位公主皇子可稍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