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我上瘾,要离婚你又装深情?》 第1章:爱与不爱的区别 游艇甲板倾斜的瞬间,温南意手中的香槟杯滑落,在柚木地板上摔得粉碎。 “小心!“ 伴随着周围宾客的尖叫,又一波巨浪袭来。 温南意踉跄着抓住栏杆,眼睁睁看着那艘失控的货轮朝游艇拦腰撞来。 “砰——” 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中,温南意被甩出船舷。 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吞没。 温南意本能地抓住一块漂浮的甲板碎片。 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礼裙像水草般缠住她的双腿。 “救命……” 她呛着水,用颤抖的手掏出手机拨通了司妄年的电话。 二十米外,游艇正在缓缓下沉,手机幽光映出她惨白的脸。 “妄年……救我……”温南意死死抱住浮木,声音被海浪打得支离破碎。 电话那头传来香槟杯轻碰的脆响,司妄年的声音混着生日歌传来:“明月马上切蛋糕了,你扫什么兴。” 一块尖锐的船体碎片突然划过她的小腿,血丝在海水里晕开。 温南意强忍着痛意开口:“船沉了……我在海里……” “温南意,我今天很忙,没空跟你闹,就算你现在死了,我也不会回来。” 男人无情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入温南意的心脏。 浮木突然被巨浪打翻。 温南意沉入水中的刹那,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沈明月娇嗔的“哥哥快来“。 最后一丝氧气从肺部挤出。 温南意望着头顶逐渐远去的光亮,忽然松开抓紧栏杆的手。 原来人在彻底死心时,连求生的本能都会消失。 二十年的痴心,换不来他一次回头。 爱与不爱的区别,原来这么简单。 …… ICU的灯光刺得温南意流泪。 呼吸机的声音规律作响,提醒她还活着。 “患者溺水导致急性呼吸窘迫,能苏醒是奇迹。”医生对护士交代,“联系上家属了吗?” “联系不上……” 温南意闭了闭眼,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梦见新婚之夜,雷声轰鸣,她蜷缩在衣柜里,而司妄年正抱着醉酒的沈明月轻声安慰。 梦见精心准备的晚餐被连盘子一起扔进垃圾桶,司妄年嫌恶的眼神比剩菜更冰冷。 梦见跪求三日的平安符被他随手丢给酒吧侍应生,像扔掉一张废纸。 梦见父母忌日那天,他将她丢在大雪覆盖的山里,她高烧不退时,她在陪沈明月看电影。 …… 温南意从昏迷中醒来,沉船那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失控的货船,冰冷的海水,还有电话那头司妄年冰冷的声音—— “就算你现在死了,我也不会回来。”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温南意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和努力就是个笑话。 她缓慢坐起来,抬手抹去冰冷的泪痕,原本娇弱的女人,此刻变得无比冷清,眼底透着一股寒意。 五次了。 温南意紧紧攥着床单,浑身都在颤抖。 够了。 她答应过自己,攒够五次失望心痛,就放手。 南墙已撞,再爱下去,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她的手机掉进海里,找不到了。 温南意问护士借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戴教授,您上次的提议,我答应了。” “南意,你确定吗?” “嗯,我确定,资料我晚点发给您。” “好,你能来,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这段时间你好好准备,行程定下来了,我再通知你。” “好的。” 挂了电话,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一阵熟悉的古龙水味道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飘了进来。 温南意浑身一僵,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还没死?命真硬。” 司妄年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贯的冷漠和嘲讽。 温南意缓缓抬头。 三天不见,司妄年依旧西装笔挺,可那双眼眸却布满血丝,眼下泛着不正常的青黑,像是熬了几个通宵。 他的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不耐烦。 温南意静静地看着这个她爱了二十年的男人,忽然觉得陌生。 她曾经为他找过无数借口——他只是不懂表达,他只是被沈明月迷惑,他总有一天会看到她的好。 现在她终于明白,他不是不懂爱,只是不爱她。 “让你……失望了。” 司妄年冷嗤一声,笑得恶劣,“确实有点。” 温南意只觉得心脏一阵刺痛。 但奇怪的是,这次没有以前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也许是心已经死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她艰难地清了清嗓子,声音嘶哑:“司妄年,我们离婚吧。” 司妄年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温南意,你脑子进水了吧?你以为用离婚威胁我,我就会多看你一眼?” 以前每次她说离婚,都是带着哭腔的。 是卑微的试探,是希望他能挽留。 但这次不一样。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不是威胁。”温南意直视他的眼睛,“我是认真的。” 她十岁那年父母意外去世,同年,唯一的亲人爷爷也病逝了。 年仅十岁,温南意就成了孤儿。 是司家收养了她,一直到成年。 后来,她嫁给了司妄年。 司妄年是她最爱的人,也是她心底唯一的亲人。 可现在,温南意累了。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爱下去了。 司妄年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就因为你出事我没能及时赶回来?温南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你不是没死吗?” 温南意没有挣扎,任由他捏着。 她的眼神让司妄年莫名烦躁,那里面没有往日的爱慕和委屈,只有一片死寂。 “五次了。”温南意轻声说。 “什么?” “没什么。” 温南意别开脸,正要说什么,司妄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没接。 “明月还在等我,先走了,自己好好休息,养好脑子!” 说完,司妄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至于温南意刚才说要离婚的话,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温南意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以前每次司妄年摔门而去,她都会痛哭一场。 但是这次她没有。 她只是安静地擦干眼泪,告诉自己,这。 …… 司妄年走出病房,助手陆礼马上迎上前:“司少,肇事的船长找到了。” 司妄年脚步一顿。 医院廊灯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暴戾。 “带路。”他声音低沉得可怕。 第2章老公都管不住,你有什么用 黑色迈巴赫碾过夜色。 司妄年扯松领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 “医院那边加派了人手。”陆礼透过后视镜小心观察老板神色,“太太她……” “闭嘴。” 司妄年眼神阴鸷地看向窗外。 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流转,照不亮那双深渊般的眼睛。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一栋灰色建筑前。 司妄年大步走入地下室,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和凄厉的惨叫。 昏暗灯光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被铁链吊在半空,两个黑衣人正用带电的警棍击打他的腹部。 “司少?”黑衣人见到司妄年立刻退到一旁。 司妄年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手腕上还未拆线的伤口。 他拿起桌上烧红的刀尖,轻轻划过男人的胸膛。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他声音轻柔,却让整个地下室的温度骤降。 男人艰难地抬起头,肿胀的眼睛里充满恐惧:“真的……真的只是……操作失误……” “操作失误?” 司妄年轻笑一声,突然将红热的刀尖刺入男人的大腿。 一瞬间,皮肉烧焦的滋滋声伴随着惨叫声响起。 “那艘游轮经过特殊改装。” 司妄年凑近惨叫的司机,声音如毒蛇吐信,“导航系统被动过手脚,燃油舱位置刻意调整过——都是为了让相撞后必!燃!爆!炸!” “说!谁指使的!”黑衣人掐住司机喉咙,逼问道。 司机痛苦地抽搐着,嘴角不断涌出血沫:“没、没人指使……” 话音刚落,又一个黑衣人猛地抄起铁棍砸向司机膝盖。 骨碎声和惨叫声同时响起。 “我……我我说……” 司机气若游丝,“是……” “是谁?”司妄年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司……” 司机突然剧烈抽搐,眼球上翻,大口大口的黑血从嘴里涌出。 “操!” 司妄年松开手,看着司机瘫软下去,“嘴里藏毒了。” 陆礼迅速上前检查,“死了。” 司妄年扯松领带,胸膛剧烈起伏。 他盯着尸体,眼神阴鸷得可怕,“查!司家所有人,一个不漏!” …… 温南意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这期间,司妄年再也没出现过。 倒是闺蜜池念得知她出事住院,立刻从国外飞回来了。 池念是她的高中同学,也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一推开病房门,池念就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冲进来,手里还拖着个登机箱,活像刚从时装周赶场的超模。 “呜呜,南意宝宝对不起!” 池念一把抱住温南意,眼泪鼻涕全蹭在她病号服上。 “我最近在忙那个该死的收购案,都没联系你,不知道你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我真该死……” 她是听圈子里的朋友说起,才知道她出事的。 温南意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轻轻拍着闺蜜的背,“我没事,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 池念松开她,红肿着眼睛上下打量,“这叫没事?” 她指着温南意额角的疤痕,手都在发抖,“这要是留疤了,我非把司妄年那个狗男人剁碎……” 话没说完,池念突然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个打包盒,“先吃东西,我特意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甜品。” 温南意喜欢吃甜食,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池念麻利地支起病床餐桌,又变魔术似的从登机箱里拿出几本杂志。 “最新一期的《NEJM》和《卡森医学杂志》,知道你住院肯定闷坏了。” 温南意看着摆在面前的点心和杂志,眼眶发热。 有个关心自己,懂自己的闺蜜真好。 “别感动,快吃。” 池念一边帮她整理枕头一边开启骂人模式:“司妄年那个狗东西,你伤这么重他还有心思在外面鬼混!” “我飞机刚落地就看见热搜,他带着沈明月那个绿茶在拍卖会秀恩爱,妈的!这种男人就该被阉了泡福尔马林当标本!“ 温南意低头吃着甜品,神色平静无波。 半晌她语气平静地说:“念念,我准备离婚了。” 池念正在倒水,闻言差点打翻杯子:“真的?你终于想通了?!” 她激动地握住温南意的手,“南意,早该这么做了!司妄年这狗东西根本就配不上你!” 温南意笑笑,没说话。 又在医院观察了两天,确定没什么大碍,温南意终于被批准出院了。 和司妄年结婚后,温南意就一直住在他在西子湾的别墅。 刚走进别墅,屋里的佣人就迎了上来, 见她额头上还缠着纱布,担心地问:“太太,您回来了,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温南意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司妄年回来了吗?” 佣人摇头,“司少最近很忙,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回来了。” 温南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确实很忙,忙着陪沈明月花前月下! …… 晚间,温南意正准备上床休息,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周慧敏“三个字让她手指一僵。 她是司妄年的继母,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找她。 “南意,看见我发你的照片了吗?” 电话一接通,周慧敏尖厉的声音就刺入耳膜,“这么晚了妄年还在“红墙醉”喝酒,身边围着一堆莺莺燕燕!你这个老婆怎么当的?” “连自己老公都管不住,你有什么用!” 温南意点开微信,照片上司妄年坐在酒吧卡座,衬衫领口大开,四五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正往他身上贴。 最刺眼的是沈明月,正就坐在他腿上,亲昵地给他点烟。 温南意声音平静,“他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 “温南意,别忘了你才是正儿八经的司太太,当初老爷子临终前你答应过他会当好司太太的,你就是这么当的?” 温南意握紧手机。 被司家收养的这些年,司家二老待她如亲人。 前年司爷爷临终时,她确实答应过他,会当好司太太,好好陪着司妄年。 周慧敏又冷笑道:“况且,老太太刚做完心脏手术,要是再让她看见这些事,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得起吗?” 提到老太太,温南意心里更是一疼。 司爷爷去世后,司奶奶的身体就一直不好。 去年年底她突发心梗,就是在得知司妄年和明月被拍到酒店过夜后。 要是让司奶奶知道他们还在鬼混,病情肯定会加重。 “他在哪个包厢?”想到这里,温南意终于还是妥协了。 “VIP888,赶紧去!” 说完,周慧敏还不忘嘱咐一句,“记得穿得体面点,别丢司家的脸!” 语气里,尽是嫌弃。 第3章:想玩儿乱 伦? “红墙醉“的门槛儿,四九城里够得着的没几个。 鎏金大门后头,藏的都是权贵们最奢靡的夜。 温南意踩着新上的Jimmy Choo细高跟儿踏进来,鞋尖儿上的铆钉闪着冷光。 香槟金的灯影儿往她锁骨上一泼,碎得跟撒了把金箔似的。 震耳欲聋的声浪混着龙舌兰的辛辣扑面而来。 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尚未痊愈的伤口传来隐痛。 “司太太。” 会所经理眼皮一跳,目光扫过她额角未愈的伤痕,“司少在888包厢,我带您……” “不用。” 温南意径自穿过光影交错的走廊,墨绿色丝绒裙摆划过一道冷艳的弧度。 888包厢门口,温南意深吸口气,一推门—— 水晶灯晃眼,司妄年正斜倚在飞镖区。 黑绸衬衫松了三颗扣儿,锁骨那道弧线跟刀削似的。 袖口胡乱卷着,小臂青筋在甩镖的寸劲儿里一绷,野性又矜贵。 左耳那枚祖传的黑钻钉冷光一闪,侧脸线条活像冰凿的。 看见温南意,屋里十来个京圈少爷霎时哑了火。 “嫂、嫂子?” 谢凌手里的威士忌一抖,酒液差点儿泼在西裤上。 司妄年手臂在半空顿了顿,指间飞镖尖儿还泛着寒。 转身时衣摆一扬,人鱼线在皮带沿儿上若隐若现。 “你怎么来了?” 他嗓音里带着威士忌浸泡过的沙哑。 温南意细高跟儿咔哒咔哒碾过大理石地,声音脆得跟宣战似的。 她径直过去,指尖往他第二颗扣子上一搭,“接您回家呀。” 司妄年眼皮一撩,反手甩出飞镖—— “噌”的一声钉进靶心,红绸子颤都没颤。 “操心我?” 他俯身压下来,雪松香混着酒气往人毛孔里钻,拇指往她唇上一抹,蹭出道嫣红的痕,“还是…来捉奸?” 温南意偏头避开,目光落在黏在司妄年臂弯的银色身影上。 沈明月穿着一件低胸的亮片短裙,胸贴轮廓在灯光下一清二楚。 此刻,她正用涂着精美彩绘的手指缠绕司妄年的袖扣。 “南意姐~” 沈明月嗓音甜得发腻,“我们在给谢凌接风呢,妄年哥哥答应一会儿结束陪我打通关新出的游戏……” 温南意眼风一扫沈明月,声儿跟淬了冰碴子似的,“沈小姐,跟有妇之夫保持距离,这种基本教养需要我教你?” 沈明月眼眶瞬间红了,一脸委屈,“南意姐,你别误会,我和妄年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我真的只是把他当哥哥……” “所以呢?” 温南意打断她,“在座各位谁不是和司妄年认识十几年?” 她环视一圈,指向角落里看戏的谢凌,“谢凌,你和司妄年穿开裆裤就认识了,也把他当大哥看待,怎么不见你坐他怀里?“ 谢凌差点被酒呛到,连连摆手,“嫂子,这玩笑开不得,我是纯爷们儿!” 包厢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司妄年一个眼刀甩过去,笑声立刻戛然而止。 “温南意!”他咬着后槽牙,“你今天吃错药了?” “可不么。” 温南意撩了一下长发,“脑子进水了,还没好利索。” “那还不滚回去躺着!”司妄年神色阴鸷,眼底燃着怒火。 “急什么?”温南意抽回手,拿起桌上的飞镖,“来都来了,不如玩一局?” 不等回应,她已经站到投掷线前。 修身的墨绿色连衣裙勾勒出完美的腰臀比,她抬手、瞄准、投掷——动作一气呵成。 三支飞镖接连飞出,全部正中靶心红点。 “漂亮!”江绮忍不住喝彩。 司妄年眸色骤然转暗,狠狠捏着指间的烟蒂。 江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簇火星子迎面弹在脸上。 “妄哥……” 他捂着脸后退两步,差点被烫伤。 “眼珠子不想要了是吧!” 司妄年手背青筋暴起,眼神凶狠阴冷,要吃人一样。 江绮讪笑着往后躲,不敢再多看。 温南意的漂亮,是四九城里公认的头一份。 身段儿往那儿一搁,连最挑刺儿的爷们儿都噎不出半句不是。 有人说闲话,讲她要是乐意笑一笑,保不齐能勾得庙里的罗汉还俗。 可司妄年偏不稀罕。 他不稀罕,却也不许别人稀罕——这道理,京圈里没人敢不懂。 温南意转身,将最后一支飞镖递给沈明月,“沈小姐要不要也试试?” 她眼尾一挑,笑得无害,“毕竟,抢人老公也得有真本事不是。” “妄年哥哥,南意姐好凶……” 沈明月一脸柔弱无助,挽住司妄年的胳膊求助。 不等司妄年开口,温南意就轻笑出声,“沈小姐,你是司家认的干女儿,论辈分……” 说着,她猛地擒住沈明月手腕,“该叫我什么?” 沈明月吃痛松手,眼中泛起水光,“妄年哥哥……” “长嫂如母没听过?“ 温南意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司妄年身边甩开,从包里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半夜穿着情趣内衣贴着自己已婚的兄长,沈家就教出这么个玩意儿?” “还是说,想玩儿乱 伦?” 满屋子的人倒抽冷气。 谢凌一口酒呛在喉咙,憋得满脸通红。 嫂子这嘴,够毒的! “温南意,你发什么疯!”司妄年脸色阴沉得可怕。 温南意不怕死地瞪着他,“发疯总比司少随处发情好!” 司妄年嗤笑一声,忽然伸手揽过温南意的腰,掌心温度透过丝绒面料灼烧皮肤。 “司太太这是吃醋了?” 他暧昧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要不要当众验验货?” 温南意余光瞥见沈明月扭曲的表情,故意踮脚在司妄年耳边轻语:“奶奶刚打过电话。” 司妄年一怔。 温南意满意地看着男人眼神骤冷,命令道:“现在,跟我回家。” “你有种!”司妄年指节泛白,却松开了钳制。 他抄起沙发上的外套搭在肩头,转身时扫过满室噤若寒蝉的众人:“散了。” “对了,沈小姐。” 经过沈明月身边时,温南意突然驻足,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对方大腿。 “买条像样的裙子,穿成这样,不知道的当你是八大胡同出来的。” 司妄年猛地拽过她手腕大步向外走。 身后,沈明月“砰”的一声摔了杯子。 第4章:老公,今晚我要在上面 温南意踉跄着跟上司妄年的步伐,在走廊拐角被他按在墙上。 “闹够了没有?” 司妄年呼吸滚烫,混着酒气的怒意直往她脸上扑。 温南意迎着他醉红的眼,“比不上司少,左一个明月右一个星辰的,玩得够花啊。” 司妄年虎口卡住她下巴,拇指蹭过额角的伤。 有那么一瞬,温南意觉着他眼底晃过了一丝疼惜,可转眼就冻成了冰碴子:“搬老太太压我?温南意,你也就这点出息。“ 指腹摩挲伤疤的力道忽然重了。 “这场婚事怎么来的,用我帮你回忆么?” 温南意脸色一白。 三年前,司妄年在宴会上被人下药,当晚司叔叔正好让她给他送文件。 那一夜两人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这件事就传到了司爷爷司奶奶耳朵里。 于是二老拍板做主,让他们结婚了。 司妄年认死了是她做的局。 三年了,解释的话说烂了,他半个字都不信。 “司妄年。” 温南意忽然笑了,眼角却发红,“离了吧。”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 “你说什么?” 司妄年危险地眯起眼睛,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温南意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离婚吧,既然你这么恨我,我们又何必互相折磨?” 司妄年的眼神瞬间变得暴戾。 他猛地将温南意按在墙上,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粗暴得近乎撕咬,温南意尝到了血腥味。 “唔……放……” 她用力推拒,却被他扣住手腕举过头顶。 司妄年抵着她的唇冷笑,声音淬了毒,“温南意,你以为这场婚姻是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的?” 他的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三年前你费尽心机爬上我的床。 “现在想抽身而退?做梦!” 温南意眼中泛起水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司妄年,你混蛋!我说了多少次,那天不是我……” “闭嘴!” 司妄年突然暴怒,一拳砸在她耳侧的墙上,“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 他咬着她的唇,恶狠狠道:“想离婚,除非我死。” 温南意气急,不甘示弱地回咬。 咬两人的纠缠如同平日的相处——疼痛却莫名令人沉溺。 最后是司妄年先松口,拇指擦过她红肿的唇瓣,声音沙哑:“回家再收拾你。” 温南意正要回击,余光却瞥见沈明月站在包厢门口,眼中满是怨毒。 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故意搂住司妄年的脖子,在他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 “好啊,老公,今晚我要在上面。” “操!” 司妄年低咒一声,一把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温南意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不是想在上面吗,回家!” “你今晚,最好别哭爹喊娘!”司妄年大步走向电梯,嘴角挂着危险的笑意。 温南意伏在他肩上,冲沈明月挑眉一笑,满眼都是胜利者的骄矜。 沈明月恨得几乎咬碎银牙,高跟鞋在地上碾出刺耳的声响。 她正要追上去,却撞上司妄年冷厉如刀的眼神,脚步生生顿在原地。 “妄年哥哥……” 沈明月脸上瞬间换上楚楚可怜的神色,眼眶泛红。 可惜电梯门已经合拢,温南意指尖轻点关门键,红唇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 最后一刻,司妄年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四目相对的瞬间,似有火花迸溅。 “这么配合我演戏,不怕你的好妹妹哭晕过去?”温南意嗤笑一声,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高跟鞋刚触及地面,整个人就被狠狠按在电梯壁上。 司妄年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危险:“利用我?你付得起这个代价?”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激起一阵战栗。 即便心已死,身体却还记得那些缠绵的夜晚。 “司总的身价我当然付不起。” 温南意强撑笑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过……” 话音未落,男人冰冷的话语已将她刺穿:“你唯一的价值,就是在床上。” 妩媚的脸庞,瞬间血色尽褪。 温南意恼恨抬头,对上那双几乎是淬了毒的眼睛。 “可惜,你对我连这点价值都没有。” 温南意眼神冰冷如霜,红唇却撩了起来,笑得妩媚动人:“能上我床的男人,怎么也得有点服务意识。”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此时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 尤其是他的眼神,阴鸷的好似要吃人,偏偏声音反而变得轻柔,好似担心惊扰了什么。 “温南意,别忘了你的身份。”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司妄年生气了。 惹怒他的后果,很惨。 偏偏温南意心里生不出半点惶恐,反而还有一种报复的愉悦感。 她唇角弥漫着的笑意不断加深,偏偏半点不及眸底。 “司太太这个身份我不稀罕,赏给沈明月好了。” 司妄年也笑了,只是那笑危险又刺人。 “我说了,想离婚,除非我死。司太太的身份,不是你说要就要,你说不要就不要的。” 不等她开口,他再度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走出电梯,很衬他身份的劳斯莱斯幻影已经静静等候。 助理陆礼已经打开车门,却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回西子湾。” 他近乎粗暴地将温南意塞入车子后座。 车子一路疾驰。 一回到西子湾,司妄年就拽着温南意的手进屋。 “砰!” 房门关上的瞬间,温南意就被她抵在了墙上。 没有再度开口的机会,粗暴的吻就那么落了下来。 不再是之前楼上的啃咬,却透出浓重的惩罚意味,宣告着对她的所有权,充斥着她感官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不仅是结婚前的那一夜。 而是他留宿西子湾的每一夜。 每一次,他都带着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强烈占有欲。 意乱情迷之下,她还能听到他呢喃她的名字,仿佛带着缱绻深情。 也正是那一夜夜的刻骨缠绵,让她总觉得,他对她…… 或许不是全然无情。 可惜,梦总要醒的。 额角的疤痕好似在灼烧,也在提醒她—— 她命悬一线时,他陪在别的女人身边嘘寒问暖! 痛肆意从心头蔓延,直至四肢百骸,变成了浓浓的恨意。 温南意重重地咬了下去。 第5章:想离婚,除非我死 司妄年吃痛,闷哼一声松开她,盯着她的脸的神色晦暗不明。 她红唇微肿,口红也花了,透着刚刚被被蹂躏过的脆弱,也让人更想碾碎她。 尤其是她的唇瓣染了他的血,妖媚又致命。 在他眸色逐渐变深之际,温南意冷声开口。 “司妄年,你口口声声最爱沈明月,结果不仅左拥右抱,还要跟我上床……” 她顿了一下,笑意冷艳灼目:“还真的是够脏的!” 司妄年怒极反笑,长指扣住她的下颌:“温南意,胆肥了是吧。” “你别忘了,你吃穿用度,都是我提供的,一个靠我养着的女人,能干净到哪里去了?” 字字如刀,戳的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几乎成了筛子。 温南意咬着牙,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嘴,怎么每次都能刺在她的心头。 司妄年扣住她的下颌,嗤笑开口:“再咬我,你今晚不哭晕过去,算我输。” 下一秒,男人便将拉到床边,后背重重撞上床垫。 司妄年炽热的身躯随即压下来,眼眸之中透着浓重的欲望。 “放开!“温南意奋力挣扎,膝盖猛地顶向他的腹部。 司妄年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 他下意识松开钳制,捂着腰侧后退两步。 温南意趁机滚下床,赤脚冲向门口。 她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却不敢回头,一路逃进走廊尽头的次卧,“咔嗒“一声反锁上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剧烈喘息,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门外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冲突只是幻觉。 主卧内。 司妄年单膝跪地,额角渗出冷汗。 他缓缓直起身,咬着牙解开衣服,腰侧缠着的纱布已经被浸血了。 看来是伤口裂开了。 “该死!“ 司妄年踉跄走向浴室,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镜中的男人面色惨白,唇上却挂着自嘲的笑。 …… 温南意一整晚都没睡好。 她以为司妄年昨晚就已经走了,谁知下楼时却看见他正坐在餐厅主位上看财经报纸。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手边的黑咖啡冒着热气。 听见脚步声,男人头也不抬:“愣着干什么?过来吃饭。” 温南意僵在原地,指甲掐进掌心:“你怎么还在?” “我的别墅!” 司妄年终于抬眼,脸色苍白得反常,嘴角却挂着讥讽的笑,“需要向你报备行程?” 温南意张嘴就想反击,他却轻飘飘又扔下一句:“赶紧吃饭,奶奶还在等着。” 司家二老待她极好,如亲孙女一般。 温南意实在不忍司奶奶伤心,纵然心里百般情绪翻涌,她终究没有再开口。 车上。 温南意特意化了淡妆,身上是简单的碎花长裙,没有昨晚的张扬妩媚,多了份沉静疏离。 “你倒是会讨老太太欢心。” 司妄年扫了她一眼,懒洋洋的靠在后排座位,半眯着眼睛,看不清心底的情绪,言语却依然冷得人寒心彻骨。 “怪不得费尽心机爬床,还能被他们扶上司太太的位置。” 又是这句。 三年里,温南意都不知道解释了多少次。 昨天,她都还有想说清楚的想法,现在…… 她勾唇浅笑,一张脸透着说不出的媚色,偏偏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漾出的是无尽凉意。 “知道我耍手段,玩心机,你不是也只能忍着?司家太子爷,不过如此。” 他被她噎得几乎心梗。 “好,温南意,你好得很。” 司妄年怒极反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自然不敢。” 她很享受他气急的模样。 纵然司妄年生气时,那张俊美的脸上也只是透着几分阴鸷的气息,并不会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但就是这么点微妙的差异,足够让温南意觉得愉悦,唇角忍不住又翘了翘。 “你要是敢,当初就不会乖乖娶我了。” 他阴沉地看着她,眼神里透不出半点温情,反而是弥漫起密密麻麻的恨意。 那恨,让她心惊。 温南意知道他不爱她,甚至怨她。 毕竟若不是她,他早已和自己的白月光双宿双飞了。 明明是早就知晓的事情,此刻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颤。 收回视线,她不想再看那双充斥着恨意的眼神,也就错过了他眼神里,一闪而逝的无奈和眷恋。 温南意低着头,长发垂落颊边,遮掩了大半张脸。 “离婚协议我重新拟好了。”她突然开口,“只要你签字……” “温南意!” 司妄年突然打断她的话,浑身充斥着戾气,“我昨天的话,你还真的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长指扣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 不等她有进一步的反应,他的吻落了下来,恼怒又汹涌,带着绝对的占有欲和惩罚意味。 浓烈的吻,却不是给深爱的人。 温南意气急,狠狠咬破了他的唇,不愿和他纠缠在虚假的缠绵之中。 比起昨晚的小打小闹,这一刻几乎是恨不得咬他一块肉! 司妄年唇瓣染了血,盯着她的眼神,冷戾地让人窒息。 “温南意,我说过,想离婚,除非我死。” 情深义重的字句,从他菲薄的唇瓣说出,却将她的心脏寸寸结成冰。 “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所以这辈子,你也只能以妻子的身份,看我对别人千娇百宠。” 温南意气得浑身发抖,密密麻麻的钝痛从心脏蔓延。 只是这次痛感似乎并没有太强烈,反而离开的心思在心头潜滋慢长。 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耗费一辈子,太不值了。 车子停在老宅停车坪,温南意第一个推门下车。 “司妄年,这个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说罢,她摘下右手无名指的婚戒,当着司妄年的面毫不犹豫扔进远处的池塘里。 那样子,就像是在扔一样肮脏的垃圾。 结婚三年,这是司妄年送她的唯一一件东西。 戒指造型很特别,戒托是层层叠叠的玫瑰花瓣状,一颗红钻镶嵌在上,象征着热烈的红玫瑰。 她曾经以为那预示着,司妄年对她是有那么点感情的。 结果他却亲口戳破了她的幻梦:“给明月买珠宝时,品牌方送的赠品。” 饶是痛彻心扉,温南意还是小心翼翼戴了三年。 扔出去的这一刻,她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身后,司妄年站在车旁,眼睁睁看着她摘下戒指丢进池塘,向来冷矜的脸上,突然出现一道龟裂。 黑沉的眸子,弥漫起一阵暴风骤雨。 温南意没有理会身后的男人,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而下一秒,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炸响。 第6章:温南意,你怎么敢! 温南意刚想转身嘲讽,一股蛮力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像是铁钳,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温南意!” 男人的声音裹挟着暴怒,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 温南意吃痛抬头,下一秒便对上司妄年猩红的双眼。 那双总是盛满讥诮的眸子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像是被踩中痛处的野兽,愤怒之下竟藏着一丝……痛楚? 这个认知让温南意的嘲讽僵在唇边。 “谁允许你扔婚戒的?” “你,怎么敢!” 司妄年胸腔里翻涌的却是近乎失控的怒意,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怎么敢……怎么敢这样轻易地丢掉它? 这时,一个人影从屋内走出来。 司妄年眼神闪了一下,下一秒,理智回笼。 他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一般,眼底的痛色迅速被寒霜覆盖。 “一枚戒指而已,司少何必这么激动?” 温南意揉着发红的手腕,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反正对你来说,我们的婚姻不过形同虚设,要这戒指又有什么用?” 司妄年的下颌绷紧,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终,他冷冷扯了扯嘴角,嗓音低沉而讽刺,“你说得对,不过是个玩意儿。” “少爷,少夫人。”老宅的管家站在门口,一脸恭顺的向两人打招呼。 司妄年没理会,他大步向屋里走去,眼神暗得可怕。 温南意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狗男人,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客厅里。 司震霆,司家现在掌权人,司妄年的父亲坐在沙发上,鹰隼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妄年,南意是你的妻子,你要对她好点。” 他的眼神里并没有长辈对晚辈的慈爱,更像是上级对下级的命令。 水晶吊灯下,司妄年懒散地陷在单人沙发里。 闻言只是嗤笑一声,“对她好?” 他扫了一眼走进来的温南意,眼神里的嫌恶丝毫不掩藏。 “一个心机狡诈的女人而已,她也配!” 温南意气得咬牙切齿。 她刚才居然会为这种人动摇? 果然上次坠海时进的水还没倒干净! 司震霆看了他几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向温南意。 “南意,身体怎么样了?” 语气低沉了几分,是恍惚的关心,却更像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 “托您的福……” “死了才好。” 司妄年截断她的话,长腿 ?交叠搭上茶几,“省得天天在我面前碍眼。” 凉薄的字句,扎人心肺。 司震霆刚想说什么,司老太太的怒喝就从旋转楼梯上传来。 “妄年,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南意可是你的妻子!” 周慧敏搀着老人下楼,暗中瞥了眼温南意,转向老太太时又堆满讨好,“妈您别动气,小年轻吵架都这样……” 司妄年立即起身,方才的戾气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老太太,低头时碎发垂落,竟显出几分乖顺,“奶奶。” 司妄年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就算再混不吝,对老两口也是极其孝顺。 现在司爷爷不在了,他也就在司奶奶面前表现乖顺了。 “看看南意额头的伤!” 司老太太颤抖的手指向温南意额头尚未痊愈的疤痕,“自己妻子坠海昏迷三天,你不但不闻不问,现在还咒她死,像什么样子!” 她越说越气,龙头杖重重杵地,“给我去祠堂罚跪,晚饭前不准起来!” 司妄年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好似真的收敛了戾气一般。 但任谁都看得出,他挽起的袖口,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紧绷。 明显是在压制情绪。 “奶奶……” “你要是想气死我,就继续说!” 老太太一句话打断了司妄年后面所有的话。 “我去跪祠堂。” 温淡的言语,似乎打碎了所有的桀骜不驯,“奶奶,别气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走出客厅的背影上。 身形挺拔,背脊笔直,哪里有半分受罚的模样? 反而透着独自咽下所有苦果,却依然宁折不弯的倔强。 温南意看着司妄年,心里觉得无比痛快。 总算是有人能治得了这位太子爷了! 司妄年与她擦肩而过,一丝冷冽的雪松气息裹着七个字刺入耳膜:“你怎么没死海里?” 温南意呼吸骤停。 “南意啊……” 老太太温暖的手抚上她发颤的指尖,老人家掌心的茧子磨蹭着那道疤痕,“受委屈了,奶奶给你做主。” 苍老的叹息像把钝刀,剐得她强撑的平静土崩瓦解。 “奶奶……” 温南意本就碎裂的心,在这一刻再也压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不哭不哭,奶奶会好好教训那个臭小子的。” 老太太轻轻地为她擦拭眼泪,是司家难见的温情。 人心坚强,又很脆弱。 就好像眼泪这玩意,越是有人哄,落得更加汹涌。 司震霆突然咳嗽一声,声音冰冷,“好了。” 他目光扫过温南意泪湿的脸,“妄年已经认罚了。” “就是呀。” 周慧敏突然亲热地挽住她另一侧手臂,指甲却暗中掐进她皮肉,“老太太都罚他跪祠堂了,难不成……“ 女人压低的声音里淬着毒,“你还想看他挨家法?” 司家是豪门世家,对外高高在上,对内规矩森严。 藤条鞭刑,在现代社会的暗影里,隐秘存在。 温南意看到周慧敏眼神里的算计光芒,眼神一凛。 她根本没有搭理,反而将挽上老太太的手臂,将周慧敏挤开。 “奶奶,我是太想您了,您都不知道,当时我在海里,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您了,就害怕……” 此话掺了假,却有着九分真心。 司家老人是温南意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暖意,她是真的舍不得。 “傻孩子,这不是好好吗?陪奶奶说会话。” 温南意扶着老太太坐在沙发上,亲昵地坐在一起。 司震霆坐在沙发上,目光阴鸷地扫过温南意,似乎在思索什么,偏偏又一言不发。 午饭后,老太太去午睡,司震霆去了书房。 温南意坐在沙发上翻阅着医学杂志,周慧敏悄然走到她身侧,又开始作妖了。 第7章:安排人,把水抽干了找 “整天看这些书有什么用?你要是多花点心思在讨好自己男人身上,妄年又怎么会被老太太罚跪祠堂?” 温南意翻书的指尖微微一顿。 过去三年,她在司妄年身上花的心思还少么? 记得他所有喜好,打理他一切起居。 甚至连他皱下眉,都会反思是不是哪儿不合他心意了…… 可结果呢? 换来的,是她濒死求救时的冷漠与厌弃。 如今,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为那个人浪费。 见温南意垂眸不语,周慧敏撇了撇嘴,讥诮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语调愈发尖刻: “我说这话你别不爱听,你和妄年都结婚三年了,连他的心都抓不住,真是没出息!我都替你臊得慌。” “啪”的一声轻响,温南意合上了手中的书。 她抬眼,清冷的目光直直迎上周慧敏,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我这点微末道行,自然比不得周姨您手段高超。” “管别人的男人管得服服帖帖,正主前脚刚走,您后脚就能名正言顺踏进司家大门,这份本事,我确实望尘莫及。” 周慧敏的脸色登时一变,攥紧了身侧的拳头。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震霆是那女人死后才在一起的!” “哦。” 温南意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我也是听外人闲嚼舌根,随口一提罢了。” “不过周姨您……反应何必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呢。” 她笑得人畜无害,仿佛真的只是无心之说,可言词中又夹杂着阴阳怪气。 周慧敏被气得脸色铁青。 “你……你就这样跟长辈说话吗?这些年在司家连规矩都没学会吗?” 温南意心中冷嗤。 叫她一声“周姨”已是看在司家的面子上,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自己被司家收养后,一直是在司家爷爷奶奶膝下,可未曾受过周慧敏半分照拂,轮不到她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 温南意故意装傻:“周姨的意思是觉得爷爷奶奶没把我教好?” 周慧敏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去,索性直接冲温南意扬起了巴掌。 然而巴掌还没落下,就听到身后一声呵斥—— “闹什么呢!” 司震霆阴着脸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目光如刀般扫过周慧敏,眼神里透着浓重的警告。 周慧敏悻悻收回手,不甘心地抿着嘴唇,却一声不敢再吭。 司震霆转头看向温南意,声音低沉,语气稍缓: “你去祠堂看看妄年吧,虽然他犯了错,但他毕竟是你丈夫,你得学会心疼自己男人。” “……是。” 温南意敛去眸底的情绪,转身走向祠堂。 司家的祠堂很空旷,通铺着冰冷的砖石,一踏进去就感觉寒意四起。 温南意搓了搓胳膊,只见司妄年脊背笔挺地跪在发硬的蒲团上,手里拿着电话。 也不知在跟谁打电话,语气满是不耐:“让你过来就过来,哪儿那么多废话!”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听见身后传来高跟鞋声,司妄年没有回头,只懒洋洋地嗤笑一声: “来看老子笑话?” 冰寒的言语,在祠堂这种地方,让人有一种灵魂都被冻结的感觉。 温南意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嘲弄的言语瞬间溢了出来。 “太子爷罚跪,可不常见,自然要来看看。” “顺便拍几张照,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毕竟,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温南意故意拖长了调子,显得格外尖酸刻薄。 只是她还没有真的拿出手机,司妄年突然站起身,一把扣着她的手腕,将她压在门板上。 “温南意,你真觉得,我不敢动你?” 幽暗的光线之下,纵然近在咫尺,也看不清彼此面上的神色。 偏偏司妄年那双深沉幽暗的眼神,在温南意的脑海里格外清晰。 偏执,仇恨。 温南意突然轻笑出声,偏头看向他身后的灵位,“司妄年,你试试?当着司家列祖列宗,还有你母亲……” “闭嘴!” 一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温南意甚至能感受到,他喷洒在耳畔的灼热气息里,有着绵延的恼恨之意。 他就那么恨自己? 温南意也不恼,抬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脸,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戏谑姿态。 “啧,这就急了?” 司妄年咬了咬后槽牙,目光落在她额头未愈的伤,心里头更是烦躁。 他突然松开她,像是厌恶什么脏东西般别开眼,“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 温南意嗤笑一声,眼底最后一点伪装的温度也褪得一干二净。 冷哼一声,随后当真转身离开。 …… 直到暮色四合,司妄年才被准许离开祠堂。 没多久,谢凌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了司家老宅。 美其名曰:探望老太太。 谢家与司家是世交,谢凌从小就是司家的常客,也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 他性子活络,嘴又甜,不像司妄年那般冷硬,三言两语就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 陪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谢凌便和司妄年一前一后溜达到院子里。 他这才收起嬉皮笑脸,不解地追问:“电话里火急火燎地催我过来,到底什么天大的事?” 司妄年目光扫过院中的景观池塘,状似随意的开口: “我记得……你家有个祖传的玉扳指?” 谢凌一听,立刻得意地翘起手指,那枚翠色欲滴的扳指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喏,就这个!我可是磨了老爷子半个月他才松口给我的,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他话音未落,司妄年却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利落地将那枚扳指捋了下来,反手就掷向了池塘中央! 扑通一声轻响,水花微溅。 谢凌完全没反应过来,呆滞了一秒,随即炸毛: “司妄年你疯了?!那是我家祖传的东西!丢了我爸会扒了我的皮!” 司妄年却看也没看他,慢条斯理地招来管家,语气平淡无波: “谢少爷不小心把家传的玉扳指掉进池塘了。安排人,把水抽干了找。” 管家闻言,立刻去安排。 第8章 该不会是……有了吧? 一直到晚饭时间,抽水机的轰鸣声才终于停歇。 泥泞的池底暴露出来,几个佣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仔细翻找。 “找到了!扳指在这儿!” 几乎同时,另一个方向也传来兴奋的喊声: “少爷!这里……这里还有一枚戒指!” 司妄年眼眸倏地眯起。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锐利的目光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亮光。 玉扳指被冲洗干净,物归原主。 而那枚沾满淤泥的戒指,则被司妄年亲手拾起。 他用指腹细细擦去表面的污浊,层层玫瑰花瓣托举着的硕大钻石逐渐显露。 在夕阳余晖下,那深邃浓郁的红光依旧夺目,仿佛凝固的血与火。 谢凌盯着那枚戒指,错愕地张大了嘴:“这、这不是嫂子一直戴在手上的那枚婚戒吗,我记得还是你亲自设计的,怎么……” “话多!” 司妄年一记眼刀射过去,打断他的话。 谢凌啧了啧嘴,这才后知后觉明白他叫自己来的真正目的。 司妄年合拢手掌,将那枚冰冷的戒指紧紧攥在掌心,棱角硌得他生疼。 他转过身,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轻飘飘地对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 “这池塘看着碍眼,填了。” …… 谢凌晚上有事,没在司家用晚餐。 餐桌上,司老太太不停地往温南意碗里夹菜,慈爱地看着她。 温南意其实毫无胃口,胸腔里堵着万千思绪,却不愿辜负奶奶的一片真心。 她想离开司妄年,斩断这令人窒息的婚姻,却又无比贪恋这份难得的、来自长辈的温暖。 心中天人交战。 她勉强自己大口吃着,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但还是被老太太看出异样。 “南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瞧着不大好。” 温南意张了张嘴,话还未出口,一旁的周慧敏却突然开口: “呀!南意这该不会是……有了吧?” 此话一出,餐厅内瞬间落针可闻。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温南意身上。 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难以掩饰的期待与欣喜,紧紧盯着温南意的小腹。 温南意面露尴尬,因为真相会让司老太太失望。 正想否认,身旁的司妄年“砰”地一声放下碗筷,淡然开口: “她不会怀孕,我们目前没要孩子的打算。” 一句话,瞬间解了她的围,却也像一盆冰水。 从她头顶浇下,凉透了心扉。 结婚三年,肌肤之亲从未间断。 每一次都如同干柴烈火,烧得炽烈。 然而每一次过后,司妄年都会亲眼盯着她服下避孕药,不容一丝差错。 因为不爱,所以连一个拥有彼此血脉的孩子,都觉得是负累,是麻烦。 曾经,温南意为此一度痛苦落寞。 如今想来,没孩子也好。 离婚之后,她和司妄年之间便是真正的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瓜葛。 周慧敏却没打算就此打住,继续阴阳怪气:“是不想要,还是要不了啊?” “结婚三年都没怀上,南意,你不会是身体有问题吧?” 温南意此刻很想撕烂她的嘴,也知道她在报下午的仇。 当着老太太的面,温南意强扯笑容,眼神凌厉,“周姨放心,我身体好得很。” “是吗?” 周慧敏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语气愈发“诚恳”,“你可千万别觉得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真有什么难处,咱们花多少钱都得治,对吧?” 这番看似关心实则刻薄的言论,连主位上的老太太都沉下了脸色。 司妄年掀起眼帘,紧紧盯着她,平淡的神情生出一抹凶厉。 “论起好生养,自然还是周姨本事大。” “刚进司家大门,肚子不就迫不及待地显怀了么?” “妄年!” 司震霆含怒唤着他,同时手肘碰了一下周慧敏,示意她闭嘴。 司妄年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警告,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似乎还想继续。 直到主位上的老太太投来一个极具威严的制止眼神,他才冷哼一声,偃旗息鼓。 …… 晚饭后,老太太留温南意和司妄年在老宅过夜。 要是留下的话今晚就要和司妄年睡一间房了。 一旦对喜欢的人祛了魅,连同处一室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温南意心里不愿,正愁找不到借口拒绝,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城际高速发生严重五车连撞事故,十余名重伤员正被送往医院,人手度短缺,医院让她回去参与急救。 温南意挂断电话,和奶奶解释了一下。 老太太也是明事理的人,深知人命关天,见状也不再挽留。 温南意刚走出别墅,司妄年的黑色迈巴赫便就刹停在她身侧。 车窗降下,露出他线条冷硬的侧脸。 “上车。这个时间点,这里打不到车。” 温南意脚步一顿,本想拒绝。 但一想到时间紧急,也不再矫情,上了车。 …… 一路无话。 车厢内只有压抑的沉默,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温南意侧过头,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光影,心里思忖着手术的事。 司妄年开得很快,但很稳,只是片刻,医院刺眼的红十字标志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车子刚停稳,温南意便迅速解开安全带,头也不回地下了车,连句道谢都没有。 司妄年单手扶着方向盘,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 他溢出一声嗤笑。 “小没良心的。” 口中是埋怨,眼底却并无怒色,反而渗出一丝骄纵的意味。 …… 忙了一整晚,温南意走出手术室时,整个人又困又累。 她此刻只想回科室喝口水,喘口气。 然而,刚到科室走廊,就听见同事秦菲的声音传来—— “别看她装得像朵清纯小白花一样,背地里私生活可乱着呢!” “不会吧?”有人迟疑地接话。 “温医生……看着不像那种人啊。” 见有人不信,秦菲立刻激动起来:“那都是她装的!我昨晚可是亲眼看见她从一辆迈巴赫上下来!” “那车可不便宜,谁知道是傍上了哪个大佬?” “温医生不是结婚了吗?会不会是她老公啊?” “不可能!” 秦菲果决否认,语气越发阴阳怪气:“她老公要真是富豪,她能藏着掖着这么多年?早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了吧!” “再说了,你们谁见过她老公啊?” “要我说,要么就是根本没结婚,编出来骗人的,要么就是夫妻感情破裂,她在外面给人当小……” “砰”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第9章:你倒好,比我还着急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温南意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脸。 刚才还说得起劲的几个人纷纷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只有秦菲,硬着头皮,无理搅三分:“哟,这么激动?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呵。” 一声从齿缝里挤出的嗤笑,尽是鄙夷与不屑。 温南意连眼皮都懒得抬,唇角弯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这么丰富的想象力,不去写狗血八卦剧本真是屈才了。蹲在医院里嚼舌根,我都替你觉得埋没。” 明褒暗讽,噎得秦菲一时语塞。 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轻哼了一声,“反正我亲眼看见昨晚一辆豪车送你来的,你不会要说送你的人是你老公吧?” “那把你的富豪老公带出来让大家见见啊!流言蜚语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看着秦菲那挑衅的嘴脸,温南意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秦菲是院长的千金,仗着自己有背景在科室作威作福,却因医术不精屡被温南意压过一头,于是处处找茬,一有机会就挑事,没少在背后蛐蛐她。 温南意平时懒得理会她,她的私事,没必要向这些人交代。 更何况,她马上就要和司妄年离婚。 见温南意沉默,秦菲自以为抓住了把柄,语气更加得意:“怎么?不敢了?心虚了?” 温南意面无表情地拿起自己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秦菲面前。 她微微抬手。 “你……你想干什么?” 秦菲吓得一哆嗦,猛地往后缩。 温南意轻蔑一笑,手掌落在她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语气“关切”: “我劝你,有那份伸长脖子窥探别人私生活的闲心,不如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件白大褂——你还配穿它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你手上沾着人命呢,秦菲。” “上周三,二术室,那个原本可以活下去的病人,就因为你急于证明自己、不顾主任反对强行主刀,死在了你的操作失误下。” “你、你胡说……” 秦菲一下子被戳中痛处,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知肚明。” 温南意眼神冰冷的睨着他,“你父亲能压下调查,能赔钱封口,但他能赔一条命吗?能让你夜里不做噩梦吗?” 秦菲被戳中痛处,脸上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那场手术,原本应该是温南意主刀的。 可她因为坠海受伤,没法按原计划手术。 其实以病人的情况,是可以等她伤好康复出院后再进行手术的。 她给病人打过电话,病人也同意了等她。 可谁知,没两天,她就在医院的工作群里看见了病人没能下得了手术台的消息。 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么没有了…… 温南意每每想起,都觉得心痛。 也自责! “秦菲,医生不是谁都能当的!” 温南意说完,懒得再多看她一眼,拿起包,转身就走。 …… 通宵一整夜抢救病人,上午又查房看了几位住院病人,温南意累得不行。 下午回到家,她连饭都不想吃。 简单冲了个澡,便把自己扔到床上,裹进被子里秒睡。 不知睡了多久,混沌之中,她感到一具温热的身躯贴近。 一双手臂铁箍般缠上她的腰际,将她圈进怀里。 温南意不适地蹙眉,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企图摆脱这扰人清梦的束缚。 灼热的呼吸裹挟着清冽的酒气,骤然逼近,熨烫着她颈侧敏感的肌肤。 随后,那份温热不由分说地覆上她的唇,带着几分蛮横的眷恋,细细碾磨。 “唔……走开……” 她含糊地抗议,混沌的大脑指挥不动沉重的四肢,连眼皮都像被粘住,挣扎微弱得近乎呓语。 那个浸满酒意的吻似乎因她的抗拒迟疑了一瞬,稍稍撤离,却转而更深地埋入她的颈窝。 微凉的肌肤触碰到一片滚烫,温南意不舒服地缩了缩,想要躲开这恼人的纠缠。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沙哑的呢喃在耳廓响起: “乖,让我抱会儿……” 熟悉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央求和依赖。 与昔日里的冷硬判若两人。 温南意实在太困了,她也没力气反抗,索性就这种任由他抱着,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 夜色被白昼取替,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洒进卧室。 温南意迷迷蒙蒙睁开眼,司妄年那张无可挑剔的五官近在眼前。 晨曦的微光温柔勾勒出他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在纤长细密的睫毛下投下淡淡阴影。 他的手还搂在她的腰间,头向偏向她的方向蹭了蹭,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 这罕见的,放松甚至依赖的模样,让温南意有一瞬恍惚,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多年前。 她的父亲是温家的私人医生,母亲在她六岁那年和父亲离婚后出国了。 十岁那年,一次车祸意外,温父因抢救无效去世。 司家见她可怜,便收养了她。 那个时候,她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幼兽,在偌大宅邸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佣人们看人下菜碟,欺负她无依无靠。 趁司家爷爷奶奶不在时,便命令她做这做那,讥讽她不干活会被司家抛弃,再次沦为无人要的孤儿。 “装什么千金大小姐!真把自己当司家人了?起来干活!” 温南意委屈、害怕,不敢不听话。 司妄年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抢过她手里滴水的抹布狠狠甩在了使唤她的佣人脸上。 “司家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给我滚!” 那时候,小小年纪的司妄年已经有了豪门继承人的杀伐果决。 他站在她身前,像一尊小小的守护神。 也是这一刻的维护,让温南意的心动感激如藤蔓疯长,种下暗恋的种子,时至今日依旧鲜明滚烫。 此后,司妄年对温南意多有照拂,二人的关系逐渐亲近。 十八岁那一年,温南意第一次喝酒,借着酒劲儿表白,忐忑做好会被拒绝的准备。 可他却将她抱起来坐在腿上,轻轻捏她的脸,说: “我还想再等两年,你倒好,比我还着急。” 原来,他也一样喜欢着她。 两人就这样背着司家人偷偷谈了恋爱,没有轰轰烈烈,但也甜蜜非常。 她曾天真地以为,岁月会一直这样温柔静好。 可现实,却给她上了狠狠一课。 就在温南意心神恍惚,沉溺于旧日幻影之际,身旁的男人倏然睁开了眼睛。 司妄年精准地捕捉到她未来得及收敛的失神,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大清早的被老子的帅脸迷住了?” 第10章:少爷怎么就那么讨厌夫人 温南意骤然回神,方才的恍惚被瞬间击碎,眼底只剩冰冷的嫌恶。 “自恋是病,得治。” 她低声冷嗤,手掌撑住床垫便要起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然而,司妄年动作更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容抗拒地将她按回原处。 他随即欺身而上,将她禁锢在身下狭小的空间里,带着压迫感的气息迎面袭来,作势便要吻下。 温南意眼神骤然一凛,没有丝毫犹豫,曲起膝盖朝着他身上最不设防的地方猛地一顶! 司妄年猝不及防,一声闷哼,整个人直接被踹得向后跌去,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呃!” 他疼得蜷缩起来,倒抽一口冷气,俊美的面容因疼痛而扭曲。 而那道纤细的身影早已利落翻身下床,如一阵风般从他身前掠过。 “温南意!” 司妄年捂着被踹疼的地方,怒吼脱口而出。 回应他的,只有卧室门被狠狠摔上的震天巨响。 司妄年托着腰艰难起身,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这个死女人,下手真狠! 待司妄年从房间里出来,餐厅里只有佣人在忙碌,“罪魁祸首”不知所踪。 “温南意呢?”他声音低沉的问。 管家林婶愣了一下,老实回答:“少夫人说医院有急事,没吃早饭就匆忙走了。” 见司妄年难看的脸色,林婶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语气里满是心疼: “我特意给少夫人熬了养胃的小米粥,温在灶上,她一口都没喝上…… 唉,昨天下午回来时脸色就白得吓人,看着累极了,也没怎么吃东西。 这才多久,眼见着又清瘦了不少,再这么下去,那胃怎么受得了?真怕她老毛病又犯了……” 司妄年拧紧的眉头蹙得更深,“她有胃病?” 林婶像是找到了倾诉口,话语里带着担忧:“是啊,少爷您不知道吗?” “少夫人医院工作忙,经常连夜做手术,一站就是好几个甚至十几个小时,吃饭根本没个准点,饥一顿饱一顿的,早就熬出胃病来了。 我见她包里都备着胃药呢,时不时就会犯疼,只是她要强,从不吭声……” 林婶观察着司妄年晦暗不明的神色,壮着胆子轻声劝道: “少爷,要不……您一会儿顺路,把这粥给少夫人送医院去?好歹让她喝一口热的,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司妄年揉着被她踹得生疼的腰侧,脸色铁青,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饿死她算了!” 林姨被他这话噎得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少爷怎么就那么讨厌夫人? 两人结婚之前关系明明那么好。 怎么成了夫妻,反倒变成这般……形同陌路,恶语相向的地步? …… 医院。 温南意查完房回到办公室,见自己桌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上面印着一家以早茶点心闻名的高档酒店的Logo。 “这是……?” 她拎起袋子,疑惑地看向同办公室的同事。 对面正在写病历的医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笑道: “哦,那个啊,是9床的病患家属送来的,说是感谢我们科医生昨天的紧急处理,人人有份。” 同事小溪也凑过来,一边擦嘴一边说:“我还是第一次吃上洲际酒店的早餐套餐呢!这家属也太体谅我们了,真是神仙家属!” 温南意打开袋子,里面是还温热的虾饺皇、晶莹剔透的烧卖,还有一小盅看着就软糯香甜的小米南瓜粥。 搭配得恰到好处,既精致又体贴。 听说人人有份,又是病患家属的心意,温南意也没多想,坐下来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拿出手机看新闻。 指尖划过屏幕,几条八卦新闻的推送赫然映入眼帘,配图清晰刺眼。 是司妄年。 昨晚在夜上海包场喝酒,怀里搂着个位面容娇艳、身材火辣的嫩模。 温南意看着记者偷拍的照片,心脏像是被细针猝不及防地扎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钝痛。 这些年,司妄年除了和沈明月这个干妹妹暧昧不清外,身边的莺莺燕燕也没断过。 难怪他昨晚回来时浑身酒味,原来是…… 温南意胃里一阵翻涌,恶心死了! 这就是他说的,让她以妻子的身份,看他对别人千娇百宠…… 温南意熄灭了屏幕,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试图将那张画面甩出脑海。 可胸口那股滞闷的酸涩却挥之不去,如同阴霾,悄然侵蚀着她的心。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念念”两个字。 温南意刚接通,池念愤怒的声音就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 “意意!你看到那个狗东西的新闻没有?!简直岂有此理!” “这次是个什么三十六线野模,胸都快贴他胳膊上了!他是不是有什么暴露癖,非得天天在媒体面前表演孔雀开屏?!” 池念恨不得手撕了司妄年,“家里放着珍珠不要,非去捡路边的烂石子!他眼睛是长在后脑勺上了还是被屎糊住了?” “妈的,烂黄瓜!也不怕得病!” 温南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喉咙发紧。 “南意,你别难过!为这种渣男不值得!” 池念骂完了,心里更多的是心疼温南意。 “我已经截图保存证据了!这些到时候在离婚法庭上都是对你有利的东西!看他还怎么狡辩!” 听着电话那头闺蜜为自己义愤填膺、未雨绸缪的打抱不平,温南意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却也夹杂着更深的苦涩。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嗯,不值得的人不用管他。” 可挂断电话后,办公室里的安静却让她刚刚压抑下去的情绪再度翻涌。 她看着桌上精致的早点,完全没了胃口。 …… 下午,温南意开完一场冗长的病例讨论会,正准备回办公室。 走廊里还算安静,只有医护人员偶尔匆匆走过的脚步声。 然而,就在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时,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消防通道里猛冲出来! “温南意!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子命来!” 凄厉的哭嚎声划破了走廊的宁静。 温南意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不久前那位没能下得了手术台的病患的母亲。 她头发散乱,双目赤红如同泣血,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深色的玻璃瓶,不由分说就拔开了瓶塞,朝着温南意猛地泼洒过来! 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是硫酸! 第11章:老子乐意,日行一善 温南意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身体下意识地往后躲。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急切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紧接着,温南意只觉得一股大力将她猛地向后一拉,一个挺拔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面前,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 “嗤——” 是强酸腐蚀衣料和皮肉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嘶……!” 挡在她身前的男人发出一声极力压抑的痛哼,身体因剧痛而瞬间绷紧、微颤。 温南意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司妄年苍白的侧脸。 “司妄年……?”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怎么会在这里? 又怎么会…… 司妄年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一脚将行凶的女踹飞,旋即扭头看向温南意:“你没事吧?” 温南意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同事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一拥而上,迅速制住了仍在哭嚎咒骂的行凶者,保安也疾奔而来控制现场。 “你……快!把衣服脱掉!”温南意回过神来,急声提醒。 司妄年忍着痛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地上。 白色衬衫的肩背处已被蚀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焦黑,边缘冒着不祥的细小泡沫。 温南意急忙搀扶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急诊室。 …… 好的,这是根据您的要求修改后的段落: --- 急诊室内。 司妄年安静地坐在床上,上半身微微前倾,将伤口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温南意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创面。 伤处位于肩胛骨下方,一片刺目的红肿中,中央区域的表皮已被腐蚀剥落,露出底下鲜红的嫩肉。 边缘还泛着不正常的白色,看得人心脏发紧。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温南意声音放得极轻,手上的动作却稳定而迅速。 她用生理盐水仔细冲洗掉残留的化学物质,再用无菌纱布轻轻吸干周围的水分。 直到涂抹上冰凉的药膏,司妄年一直紧绷的背肌才终于松弛了几分。 “万幸直接接触皮肤的酸液量不大。” 温南意仔细地上着药,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只是……你这背上,恐怕要留疤了。” 看着那片狰狞的伤口,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 她不明白,一个平日里对她冷若冰霜、连婚姻关系都不愿承认的人,为什么会在那样危急的时刻,毫不犹豫地用身体为她挡住危险。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抿着唇,一言不发,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 司妄年侧过头,瞥见她低垂着眼睫,唇瓣被她自己咬得几乎失了血色,一副隐忍又沉重的模样。 他忽然伸手,微凉的手指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来。 “啧。” 他眉头微挑,唇角勾起一抹带着痞气的弧度,“丧着一张脸做什么,老子又没死。” 温南意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被他捏得更紧。 她望进他深邃的眼眸,心底压抑的疑问和翻涌的情绪终于冲口而出: “你刚才冲过来做什么?知不知道那很危险!那是硫酸!” 司妄年嗤笑一声,浑不在意地松开手,懒洋洋地转回身,漫不经心道: “老子乐意,日行一善。”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再说了,你要真受了伤,奶奶那边我怎么交代?” “她老人家非得念叨死我,说我连自己老婆都护不住,搞不好还得罚我跪祠堂。” 温南意垂下眼帘。 心底那因他舍身相护而升起的一点点暖意和奢望,像是被细针戳破的气球,瞬间干瘪下去,只剩下冰凉的现实。 原来……是这样。 所有的困惑似乎都有了答案,心口那片酸胀,渐渐被一种熟悉的、带着涩然的平静所取代。 她默默放下去手里的药,转身去柜子里拿绷带。 这时,急诊室的门被用力推开了。 “南意!” 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孟时安快步走进来,脸上写满了担忧,“我听说有家属闹事,还泼了硫酸,你没事吧?” 孟时安是温南意的大学同学,两人读研的时候跟的也是同一位导师,后来又进了同一家医院,关系很好。 只不过他是内分泌科的大夫,而温南意是在心外科。 温南意对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师兄,我没事。” 孟时安松了口气,拍了怕她的肩膀,“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司妄年看着温南意肩上那只手,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在暴怒中肆虐。 “刚才那家属是怎么回事?”孟时安问道。 温南意轻轻叹了口气,“是上周一位去世患者的母亲。那位病人原本是我收治的,手术也本该由我主刀,但后来……” 她话未说尽,孟时安的眉头却已深深蹙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不忿。 他沉声道:“我记得那台手术,后来是秦菲执刀的对吧?” “就算要追究责任,她也该去找秦菲,怎么会找到你头上?” 那场手术的风波他略有耳闻,深知温南意在此事中完全是无妄之灾。 温南意语气无奈,“家属可能不太清楚医院内部的工作安排,只知道病人最初是我接诊的。” “不清楚?” 孟时安却不这么认为,“谁做的手术,家属怎么会不知道?”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我听说秦菲今天请假没来上班。恐怕是家属找不到她,就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你身上了。” 温南意涂抹药膏的手微微一顿,没有否认。 “欺软怕硬。” 孟时安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明知真相却不敢去招惹院长千金,就挑你这个没背景的医生来撒气。” “师兄……” “两位!” 司妄年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目光极为不善的盯着孟时安,而后转向温南意,阴阳怪气地道:“聊完了吗?” 孟时安这才注意到里面的病床上坐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这位是……” 温南意不想介绍,淡淡道:“师兄,我这边还有病人,你先去忙吧。” 孟时安看了看司妄年,又看了看温南意,点点头:“好,你先忙,忙完了咱们在聊。” 他还有事情想问她。 孟时安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门合上的轻响过后,急诊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 温南意垂着眼,走到一旁的器械柜,默不作声地拿出纱布、绷带和胶带,然后走回司妄年身边,准备为他包扎。 她始终抿着唇,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种刻意的疏离无声地弥漫开来。 司妄年看着她这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再对比刚才她对孟时安的态度。 胸口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烧得他心口发闷,背上的伤口也仿佛跟着灼痛起来。 第12章:你是狗吗,随处发情! 司妄年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极冷的嗤笑,“对别的男人就笑得那么灿烂,对我这个正儿八经的老公,就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南意拿着纱布的手微微一颤,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曾几何时,她望向他时眼底也盛着星光,唇角永远漾着最柔软的笑意。 是他亲手将那些光芒一点点掐灭,如今却来质问她的冷淡。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尽数掩藏。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她不想再陷入无休止的争吵,那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堪。 “你来医院做什么?” 她移开视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这句避而不谈的询问,如同火星溅入了油桶。 司妄年冷笑一声,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吃了枪子般怼道:“我不来,怎么知道你在医院和别的男人打得这么火热!” “你胡说八道什么!” 温南意猛地抬起头,压抑的怒火与深深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声音微颤。 结婚三年,他对自己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司妄年挑起唇角,眼神却是冰冷如霜,甚至带着一丝嘲讽:“我亲眼所见,你还死不承认?” 这一刻,温南意突然无话可说。 因为不信任,所以一切解释都成了狡辩。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取代了最初的愤怒,只剩不想纠缠的疲惫。 她淡淡抬眼,看不出一丝情绪:“随你怎么想吧,反正也要离婚了。” 说完,她放下东西转身就要离开。 下一秒,司妄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毫不费力地一扯,旋即将人拉了回来,推到墙上,双臂将她禁锢其中。 “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跟我离婚,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 “离婚是我们之间的事,跟师兄没有关系。” 温南意别过头,避开他的视线,语气冷硬,不带有一丁点温度。 亲昵的称呼、维护的态度,犹如在挑衅一般,冲击着司妄年敏感的神经。 他冷笑一声,猛地抬手,冰凉的手指用力捏住温南意的下巴。 周身散发出极强的压迫感,眼中是骤起的狂风暴雨。 “‘师兄’?叫得真够亲热。” “温南意,只要我一天不同意离婚,你就别想跟那个‘野男人’厮混到一起!” “司妄年,你凭什么?” 温南意怒极反笑,眼底寒光凛冽,“只许你身边嫩模千金轮着换,就不许我和同事走得近?你这双标玩得可真够熟练的!” 她一字一句像刀子般甩出去: “我就算真和别人有什么,也比不上司大少爷您万花丛中过的风采!” “你再说一遍!”司妄年眼底猩红,手臂青筋暴起。 “说一百遍也一样!你自己一身腥臊,哪来的脸质问我?” 温南意却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 “司少爷要是看不惯,大可以签字离婚,那就别在这里摆出一副捉奸的嘴脸。” “恶心!” 温南意那句“恶心”像淬了毒的冰棱,直直刺进司妄年耳中,瞬间将他最后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眼底血色翻涌,猛地俯身,狠狠攫住了她的唇。 这不是亲吻,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惩罚与征服。 唇齿间充斥着暴怒的气息,蛮横得不留一丝余地。 温南意瞳孔骤缩,短暂的惊愕后是更剧烈的挣扎。 她双手死死抵在他胸膛前推拒,头奋力向后仰,旋即扬手—— “啪!” 一记极其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司妄年脸上。 司妄年被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左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痕。 他僵在原地,错愕地抚上自己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温南意居然敢动手打他,还是为了别的男人! “你是狗吗,随处发情!” 温南意一边说一边用力用手背擦过自己的嘴唇,像是要擦掉所有属于他的痕迹。 “温南意,你……”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司妄年不耐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明月”两个字清晰可见。 温南意瞥见那名字,唇边顿时凝起一抹冰冷的寒意:“你的‘好妹妹’来查岗了?还不快接,别让人等急了。” 司妄年狠狠瞪了她一眼,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喂,明月?” 电话那头传来沈明月娇柔又带着点委屈的声音:“妄年哥哥,你去哪儿了呀?我检查做完了,出来没看见你……” 尽管司妄年没有开免提,但在寂静的急诊室里,温南意还是听见了电话里的声音。 原来如此。 原来他来医院,是陪沈明月做检查。 她竟然还会有一瞬间,以为…… 温南意眼底最后一点光熄灭了。 她直接将手中的纱布放在托盘里,转身大步走出了急症室。 “小林,帮里面的病人处理一下伤势。” 她对着护士站的护士快速交代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 护士刚为司妄年包扎好伤口,沈明月就来了。 “妄年哥哥!” 她快步走进来,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惊惶,“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一点小意外,没事。” 司妄年站起身,动作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让他几不可闻地蹙了下眉。 沈明月看在眼里,心疼极了,连忙转头询问正在收拾器械的护士:“护士,他的伤势怎么样?” 护士刚张开嘴,司妄年一记冷眼扫过去,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走了。”他收回视线,径直朝外走去。 沈明月见状,也顾不上再问,连忙追了上去:“妄年哥哥,你慢点,小心伤口!” …… 心外科办公室。 “温医生,你没事吧?” 温南意一回到办公室,同事们就围了过来。 她笑着点了点头,“没事。” 小溪拍了拍胸口,“没事就好,闹事的家属保卫科的人已经送去警局了。” “刚才冲出来挡在温医生前面那个男的……我看着怎么那么像司妄年啊?”周医生突然说道。 “司妄年?谁啊?” “你连司妄年都不知道?商界新贵,京圈太子,年纪轻轻就创立了宸穹科技,公司估值听说这个数了!” 周医生比了个夸张的手势,“而且人家还是司家嫡孙,真正的豪门继承人,钻石王老五中的顶配!” 话题一下子被点燃,众人议论纷纷。 小溪好奇地看向正在整理病历的温南意:“温医生,你和司少是不是认识啊?” 第13章: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温南意头也没抬,声音平静无波:“不认识。” “那他为什么帮你?” 温南意顿了顿,想起司妄年的话,淡淡道:“司少大概是……日行一善吧。” 她话音刚落,一个护士拿着文件推门进来,正好听见后半句,立刻接话道:“你们在说宸穹科技的司总吗?” “我刚才在急诊门口看见他了!有个特别漂亮有气质的女生来接他一起走的,看样子应该是他女朋友,紧张得不得了呢。”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恍然大悟的唏嘘声。 温南意敲打键盘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工作起来,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 晚上下班。 温南意去停车场取车,却看见自己车边站了个熟悉的身影。 是沈明月。 看样子,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 “温南意,我们谈谈。” 沈明月开门见山,语气倨傲,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温南意懒得与她周旋:“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关于妄年哥哥的,你也不想谈?” 沈明月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温南意,你别以为妄年哥哥今天护了你一下,就是喜欢你了。” 下午从医院出来,她本来想送司妄年回家,可他却拒绝了她。 脸色也很难看。 于是她找人打听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才知道,原来他受伤是为了护着温南意。 “你当初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逼他娶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明月眼底燃着嫉妒的火焰,声音越发尖锐,“妄年哥哥从来就没爱过你,他心里的人始终是我!” 见温南意面无表情,沈明月情绪更加激动:“只是因为我是司家认的干女儿,碍于这层身份,他当时没办法娶我!” “他娶你,不过是退而求其次,是勉为其难!” 沈明月倨傲地扬起下巴,话语如同淬毒的利刃: “你不过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女,妄想妄年哥哥会爱你,真是可笑。” 这话刺中了温南意心中最深的伤疤。 恍惚间,司妄年曾经那句冰冷的评价又在耳边响起: “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就好比……一个玩意儿,无聊时逗着玩玩儿,给我暖床还算懂事,真以为我会娶她?” 见温南意沉默,沈明月越发得意:“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我不想再辜负妄年哥哥的心意。” “温南意,看在他今天救了你一次的份上,你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就主动放手,别再折磨他了!” “折磨?” 温南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底一片冰封的寒意。 这三年,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她向前一步,逼视着沈明月闪烁的眼睛:“我早就已经和他提了离婚,不止一次。” “可惜,你的‘妄年哥哥’死活不同意。” “什么?”沈明月猝不及防地愣在原地。 看着沈明月瞬间僵住的表情,温南意唇边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你这么想上位,这么有信心能给他幸福,那就去说服他签字。只要他点头,我立刻让位,绝不多留一秒。” 说完,她不再看沈明月青白交错的脸色,绕过她,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沈明月站在原地,紧紧攥着拳头。 温南意真的提离婚了吗? 为什么妄年哥哥不同意,难道他真的喜欢温南意。 不,不可能! …… 另一边。 京郊别墅笼罩在夜色中,落地窗外漆黑一片。 司妄年慵懒地陷在真皮沙发里,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茶几上。 解开两颗纽扣的衬衫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凌厉如刀,与他周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如出一辙。 跪在地上的女人早已不复前两日的癫狂,凌乱的发丝黏在憔悴的脸上,眼中交织着恐惧与绝望。 “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谁让你对她泼硫酸的?” 低沉的嗓音在昏暗的客厅里回荡。 没有开灯的空间里,男人俊美的轮廓半隐在阴影中,却让压迫感更甚。 女人突然激动起来:“是她派你来的?她果然不是好东西,我要为我儿子报仇!” 疯狂的嘶吼,猩红的眼睛,里面充斥的是浓烈的恨意。 却还夹杂着无法忽略的浓重悲怆,是救不了儿子的绝望。 司妄年盯着女人悲痛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一瞬愣神。 虽然只有一瞬,却还是被一旁的陆礼察觉到了。 司少这是……想起老夫人了吧。 “给你儿子做手术的人是秦菲,为什么要找上温南意?” 司妄年难得平静地问了一句。 纵然他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音调里的冷意也没有消散。 “是她提供了错误的手术方案,我儿子才会出事!” 女人毫不犹豫开口,“我要杀了她,为我儿子报仇!” 陆礼适时插话:“少夫人当时在住院,全程没有参与。” 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我不相信,你们是一伙的!” “谁告诉你,是她提供的手术方案?”司妄年冰冷地视线扫过去。 女人眼神闪了一下,摇着头大声说:“我不会说的,绝不会让你们这种人渣,去祸害好心人。” “人渣”二字让陆礼后背一凉。 上一个敢这么骂司少的人,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出乎意料的是,司妄年只是冷冷吐出两个字:“去查。” 见陆礼愣住,他掀起眼皮:“需要我重复?” “是。”陆礼立即应声。 “把这个女人带下去,别像上次一样,死了。” ‘上次’显然指的是肇事船长,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就自杀了。 …… 西子湾。 夜半时分。 温南意刚睡着一会儿,一具滚烫的身躯突然覆了上来。 炙热的吻带着浓烈的占有欲,重重碾过她的唇舌,几乎夺走她的呼吸。 “唔……” 温南意本能地挣扎,男人却变本加厉,薄唇沿着她的下颌一路向下,在锁骨处流连,甚至还要继续往下。 “司妄年!你发什么疯!” 她彻底惊醒,声音里还带着睡意未散的沙哑,却掩不住怒意。 黑暗中,男人掐着她的下巴,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温南意,你师兄有这么吻过你吗?嗯?” 温南意瞬间炸了! 第14章:司妄年,你贱不贱啊?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她抓起枕头狠狠砸过去,“你和沈明月不清不楚,别把别人想得跟你们一样龌龊!” 温南意猛地推开他就要下床。 然而脚还没沾地,就被他一把拽回床上。 “砰!” 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牢牢禁锢,手臂撑在她耳侧,长腿压制着她的动作,整个人如同牢笼将她锁住。 “温南意。” 他的声音阴沉得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低气压,“这就是你的爱?得不到我的回应,就去找别的男人慰藉?” 温南意蹙眉,不就是帮孟时安处理了一下伤口。 至于这么大反应? “你的爱,真廉价。”他冷笑。 廉价? 温南意气笑了。 她爱了他二十年,卑微到尘埃里,就换来这样的评价? 奇怪的是,预想中的暴怒并没有来临。 决定离开后,她反而异常平静。 她轻嗤,“司妄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谈‘爱’这个字?” “你配吗?” 黑暗中,男人低笑出声,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危险而压抑。 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薄唇贴在她耳畔,一字一顿:“温南意,你是我的妻子。” “就算我不爱你,你的心、你的人,也只能在我这里。” 温南意怒极反笑,指尖戳上他紧绷的胸膛,“一边说着不爱我,一边抱我吻我。” “我不过是和别的男人走近了一些,你就发疯。” 她猛地拽住他的衣领,迫使他低头:“司妄年,你贱不贱啊?” 司妄年的呼吸骤然一窒,黑暗中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温南意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进他最脆弱的软肋。 “贱?” 他低哑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眼底翻涌着让人心惊的暗涌。 “是啊,我他妈就是贱。” 话音落下,男人猛地松开钳制,起身时带起一阵冷风 “温南意,你既然嫁给我,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 司妄年的霸道,不是今天才显现出来的。 温南意长得漂亮,是京圈里都承认的事情。 但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她身边硬是连只苍蝇都没有。 全都是司妄年的手笔。 前些年有不长眼的想追她,愣是被他打断了腿。 自那之后,就没有人敢往上扑了。 也因为这件事,温南意隐隐想过,司妄年心里会不会还是喜欢她的?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温南意也学会不做梦了。 司妄年对她是厌恶的,做这些不过是出于男人本能的占有欲,所以不希望她身边有什么异性。 毕竟作为‘司太太’的她身边有男人出现,他头上就绿了。 “担心戴绿帽子?” 温南意支起身子,丝绸睡裙从肩头滑落。 她故意放软声线,红唇却吐出淬毒的字句:“那就早点签字离婚,否则……” 话音未落,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突然炸裂。 司妄年一拳砸在墙上,指节渗出血丝。 黑暗中他的喘息粗重得吓人,像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你可以试试。” 他俯身逼近,血腥味混着一股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看是你找情人的速度快,还是我弄死人的速度快。” 温南意瞳孔骤缩。 “司妄年,你……” 温南意气得说不出话。 司妄年冷笑一声,转身往外走。 “砰!” 房门被狠狠摔上时,水晶吊灯还在微微震颤。 温南意坐在床上,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将心底的情绪压下去。 不管他同不同意,这婚,她都离定了! …… 早晨,温南意没有在餐桌上看到司妄年,她也没有多问。 反倒是林姨说了一句,“太太,今天的小笼包是司少特意吩咐人去城西您最喜欢的那家买的。” 温南意指尖一顿,突然觉得胃里翻涌。 昨晚的剑拔弩张还历历在目,今早就来这套?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颗糖? 操蛋! 温南意起身,拎着包,就开车去了医院。 她刚刚走进科室,还没来得及换上白大褂,就被叫到了院长办公室。 秦院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上挂着公式化的温和笑容: “温医生,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受惊了。” “医院非常重视,已经加强了安保,希望你千万不要因为个别极端事件影响工作状态。” 温南意站在办公桌前,神色平静:“谢谢院长关心。我没事。” 她顿了顿,直言不讳道:“院长,昨天的医闹,根源在于秦菲医生上周那台失败的手术。” “我认为,秦医生的专业能力和操作规范存在严重问题,医院是否应该对此进行深入调查,并给出相应的处理结果?” “这不仅是对逝去的生命负责,也是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秦院长听着温南意的话,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菲菲她……确实还需要磨练,我已经严厉批评过她了,近期也不会再安排她主刀重要手术。” “至于处罚嘛……” “年轻人,总要给个改正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他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几分敲打:“家属那边,医院也已经做了充分的安抚和补偿,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闹大了,对医院、对科室、对你们个人的声誉,都没有好处。” “温医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温南意哪里听不出来秦院长的意思,他摆明了是要偏袒自己的女儿。 她想为患者讨个公道,但显然,没用。 “我明白了。” 温南意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刚从楼上下来,一出电梯就看见了秦菲向这边走来。 看见温南意,她故意抬了抬下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 “哟,这不是我们医术高明、深受患者爱戴的温医生吗?” 秦菲语带讥讽,“怎么,跑去我爸爸那里告状了?可惜啊,好像没什么用呢。” 她走近两步,压低了声音,语气愈发嚣张:“我都听说了,昨天那个疯婆子差点伤到你?” “还好没出什么大事……不过温南意,你搞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 “我爸是院长,就算我真的治死了人,照样能摆平!你呢?” 她上下打量着温南意,眼神轻蔑至极:“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拿什么跟我斗?” “有本事,你也去找个靠山啊!” 第15章:怎么看都是个妻管严啊! 接连两天,内心最脆弱、最不愿示人的伤疤被狠狠撕开。 她没有亲人,自然也没有靠山。 父亲去世后,在这个城市里,她始终是孤身一人。 可是那又怎样?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这世上,最靠得住的,从来只有自己的本事。” 温南意看着秦菲,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里,此刻仿佛有冰棱在无声凝聚。 “希望你父亲这座靠山,能让你依靠一辈子。” 说完,她不再理会秦菲,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秦菲气得浑身发抖,见护士站的几个护士盯着自己看,气得呵斥道: “看什么看!都不用工作吗!” 护士不敢触她的霉头,纷纷低头干活。 …… 中午休息时,孟时安来找温南意。 “我听戴教授就说,你提交了申请,要去做无国界医生?” “嗯。”温南意淡淡应了一声。 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远离现在的一切。 包括……司妄年。 孟时安拧紧眉头,“南意,你再考虑考虑。” “无国界医生不止是辛苦,很多区域局势混乱,动荡不安,是随时都可能搭上性命的!那太危险了!” 温南意不是小孩子了,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她已经了解清楚了一切,包括所有可能的风险。 她看向孟时安,笑道:“师兄,我想得很清楚了。” “如果我们从医者都这样瞻前顾后,那只会让那些等待救助的人了无希望。” “我已经决定好了,不管有多危险,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孟时安看着她坚定的神情,欲言又止。 他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再多的劝说也难以改变她的决定,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只有尊重你的想法了。只是无论去哪儿,一定要先确保你个人的安全。” “我会的。”温南意轻声应道。 “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手续还在办理中,具体安排要等戴教授通知。” 她顿了顿,“可能就这一两个月吧。” 离婚的事,也要尽快办妥。 …… 下午来了个急诊,温南意加了会儿班,忙完已经是晚上十点。 刚把车开出医院,电话就响了。 “嫂子!” 电话那头传来谢凌的声音,“妄年喝多了,你来接他一下吧,在老地方。” 温南意下意识蹙眉。 他背上的伤还没痊愈,护士应该嘱咐过近期要禁酒,怎么还喝。 温南意声音冷淡,“我没空,你联系陆礼吧。” “陆特助今天请假了。” 谢凌无奈道:“我们都喝了酒,没法开车,嫂子,拜托了!” 不等她回应,谢凌就挂了电话。 温南意握紧方向盘,在路口停顿片刻,最终还是调转方向,朝着红墙醉驶去。 到了地方,一推开包间,里面烟雾缭绕。 除了司妄年和谢凌,还有几个圈内熟面孔,男男女女坐了一桌。 司妄年靠在沙发角落,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不知道喝了多少,脸都红了。 谢凌一见温南意,立刻起身:“嫂子,这边!” 司妄年闻声抬眼,眉头紧皱:“你怎么来了?” “妄哥喝多了。” 谢凌抢着解释,又对温南意使眼色,“嫂子,辛苦你送他回去。” 温南意走到司妄年面前,“走吧。” 司妄年偏头睨着她,薄唇勾起一抹痞笑,“少管老子。” 温南意二话不说,直接拿出手机找到司奶奶的号码,屏幕亮在他眼前:“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请奶奶来接?” 司妄年盯着那串号码,喉结滚动,“温南意,除了用奶奶威胁我,你还会什么?” “车在楼下。”她收起手机,“五分钟不下楼,我就打电话。” 说完,她转身离去,没有半分犹豫。 司妄年低低咒骂一声。 他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玻璃杯重重砸在茶几上。 旋即站起身,离开了包间, 包厢门合上的瞬间,原本凝滞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我没看错吧?司少这就乖乖跟走了?” 贺扬率先出声,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这怎么看都是个妻管严啊!” 他身边的女朋友晃着酒杯轻笑:“司少不是一直都不待见温南意吗,这是……转性了?” 另一个瘦高个男人冷笑一声,“要不是温南意搬出司家老太太,司少肯跟她走?你们又是不知道,司少最讨厌的人就是温南意了。” “也是,司少以前不是亲口说过,娶不到心里的白月光,那就随便娶一个,反正都一样……” “都给我闭嘴!” 谢凌突然打断,脸色不虞地扫过众人,“你懂个屁!妄哥的事也是你们能乱嚼舌根的?” 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没人再敢多说。 …… 另一边。 回到西子湾,温南意停好车,看了眼坐在后面从一上车就一言不发的男人。 见他毫无动静,像是睡着了一样,温南意拉开后座车门,“到了,下车!” 司妄年睁开眼,嗓音沙哑:“扶我。” 温南意懒得理他,转身要走,下一秒身后就传来司妄年冷淡的声音: “伤口疼,温医生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温南意脚步一顿,咬了咬牙,到底是心软了,转身扶他下车。 “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了。” 林姨从屋里迎出来,见两人罕见的一起回家,笑得嘴都合不拢。 “少夫人,给您准备了宵夜,要吃点吗?” 温南意经常加班,有时候在医院忙起来晚饭都来不及吃,所以林姨习惯了在她加班的时候给她准备宵夜。 “不用了林姨。” 温南意摇头,费力地将司妄年扶到客厅沙发坐下。 她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神色认真: “司妄年,我们谈谈。” 他平日鲜少回西子湾,而她工作繁忙,两人能心平气和交谈的机会屈指可数。 “不管你怎么想,这个婚我离定……” 话音未落,司妄年突然身子一歪,整个人栽进沙发里。 温南意蹙眉,以为他又在逃避话题,伸手推了推他:“司妄年,别装睡。” 掌心触到他滚烫的额头,她心头一凛。 好烫! 她原以为他脸上的红晕是酒精作用,没想到竟是高烧。 温南意和林姨合力将意识模糊的司妄年扶上楼。 她给他测了体温,38.9℃。 温南意用酒精为他擦拭颈侧和手臂物理降温,却在解开他衬衫时,发现背后的伤口已经红肿发炎。 她蹙眉,正准备去拿医药箱,男人滚烫的手掌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南南,别走……” 男人沙哑的呓语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温南意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呼吸骤停,连指尖都僵在半空。 这个称呼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尘封多年的记忆。 第16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温南意十岁被司家收养。 第一次见到十二岁的司妄年时,他正把邻居家的自行车拆得七零八落。 佣人们私下说,司家这位小少爷是个混世魔王,脾气暴躁,惹是生非。 作为寄人篱下的孤女,温南意总是小心翼翼地躲着他。 直到那个午后,她被两个佣人堵在花园里刁难。 少年司妄年像一道闪电般出现,一脚踢翻了水桶,把她们骂得落荒而逃。 从那天起,她不再躲着他。 而他虽然依旧桀骜不驯,却总会偷偷把巧克力塞进她的书包。 十八岁生日那晚,她鼓起勇气在梧桐树下告白。 月光洒在少年俊朗的眉眼上,他怔了片刻,突然笑开来,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我还想再等两年,你倒好,比我还着急。” “南南,我也喜欢你。” 那是他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唤她。 少年的怀抱温暖有力,让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他们瞒着所有人,开始了三年的地下恋情。 他会在晚自习后翻墙来见她,会把她的生日设成手机密码,会在她生病时彻夜守在床边。 直到他毫无征兆地出国。 没有告别,只有一个电话:“南南,等我。” 温南意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唯一能做的就是听话,等他。 这一等,就是一年。 一年后,司妄年回国。 她满心欢喜的迎接他,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温南意,我们分手吧。” 他不再叫她南南,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无比冰冷。 他说,他不爱她了。 温南意不知道他这一年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曾经阳光爱笑的少年变得阴郁易怒,甚至把最疼爱他的爷爷气进医院。 温南意不相信三年的感情能说变就变,她认定了司妄年是有苦衷的。 那天,她鼓起勇气去找他,想问问他是不是有苦衷。 想问问他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 她明明有听话等他,为什么他说话不算数。 可到了地方,却听见他们在谈论一个名叫沈明月的女孩儿。 “原来你这一年在国外是陪沈明月治病,啧,没看出来啊,司少竟然还是纯爱战士。” 江绮调侃,“妄哥你这么喜欢她,干脆和娶了她得了。” “沈明月是司家的干女儿,司少的干妹妹,怎么娶?” 贺扬笑道:“又没血缘关系,怕什么?” 一片哄笑中,谢凌突然说:“你们别瞎说,妄哥有女朋友的!” 所有目光都投向角落里的司妄年。 他晃着酒杯,轻描淡写:“分了。” “你和南意分了?”谢凌难以置信。 司妄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翘着腿,抬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她。 他突然就笑了,只是这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语气轻挑戏谑地说: “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就好比……一个玩意儿,无聊时逗着玩玩儿,给我暖床还算懂事,真以为我会娶她?” 包厢瞬间寂静。 他就这么盯着她,毫不留情的践踏她,将她所有的尊严击碎。 包间里的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 他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把她钉在耻辱柱上。 那一刻,温南意成了全场最大的笑话。 …… “南南,别走。” 男人沙哑的呓语将温南意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她恍惚回神,这个久违的称呼让心口泛起细密的疼痛。 “司妄年……” 她嗓音干涩的开口。 这时司妄年突然靠了过来。 温南意连忙伸手扶住他,搭在床边的外套滑落在地上,内袋里露出一角褪色的红。 这是…… 平安符? 她亲自求来的平安符? 温南意的心猛地一跳。 她清楚地记得,他们婚后第一年,他飙车出车祸住院,她在寺庙里一步一叩首,跪完九十九级台阶为他求了一枚平安符。 可他康复后,却当着她的面,随手将它丢给了路过的服务生。 可现在,它竟然出现在他外套最贴身的内袋里。 她弯腰轻轻取出那枚平安符。 褪色的红绸,熟悉的结法,里面还装着那张写着【谨愿妄年,平安顺遂】的符纸。 这确实是她当年求的那一枚。 可当初他不是不屑一顾地扔掉了么? 为什么还会贴身收藏? 就在她指尖微颤地抚过符纸时,突然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字。 那字迹苍劲有力,与她的娟秀形成鲜明对比。 【惟愿南南,平安顺遂】 这分明是司妄年的笔迹。 温南意的手猛地一颤,平安符险些从指间滑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行字,每一个笔画都像是刻进了她的心里。 为什么? 既然当初那般不屑一顾,为何又要偷偷写下这样的祝愿? 既然选择抛弃,又为何要如此珍藏在最贴近心口的位置? 温南意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司妄年,一丝微弱的希望悄然升起。 她握住他滚烫的手,声音轻得发颤: “司妄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司妄年烧得迷迷糊糊,发烫的额头抵在她脖颈处,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南南……” 一滴泪无声地落在他的手背。 温南意深吸口气整理好情绪,小心地扶着他躺好,然后为他处理伤口。 …… 晨曦初露时,司妄年缓缓睁眼。 朦胧视线中,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床沿熟睡的温南意,晨光为她疲惫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 司妄年盯着她,眼神不自觉地柔软下来,下意识伸手想为她拂开额前的碎发。 手还没碰到她,温南意就醒了。 他立马收回手,眼底的温柔瞬间冻结,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冷酷冰冷。 “你醒了?” 温南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拿起体温计替他测量。 “37.2℃,已经退烧了。” “你昨晚伤口感染引起高烧,司妄年,你明明知道自己有伤在身,还去喝酒,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爱惜身体?” 司妄年坐在床头冷嗤一声,“你不是学医的吗,这点小病能难倒你。” “你……” 不等温南意说完,司妄年已经掀开被子下床,径直走进了浴室。 冲完澡出来,见温南意还在卧室。 司妄年挑眉,痞笑道:“温医生这是在等我付诊金?” 温南意从口袋里取出那枚褪色的平安符,举到他面前:“这个,为什么还在你这里?你不是早就扔了吗?” 第17章:南南,是她的小名 司妄年嘴角的笑容一僵,眯起了眼睛,“你翻我东西。” “他自己从衣服里掉出来的。” 温南意上前两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司妄年,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司妄年静静注视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情绪难辨。 俊美的脸上缓缓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瞒着你的事,多了去了,你想听见哪件?” 温南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我只问你一件事,那三年,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半分真心?“ 那三年,始终是她心头一道无法愈合的伤。 要是从未尝过被爱的滋味,她或许还能坦然接受司妄年不爱自己的事实。 可偏偏他给过她最炽热的爱意,让她真切地体会过被珍视的感觉。 那份记忆太过刻骨铭心,以至于仅仅一个平安符,就让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开始动摇。 她执意要问个明白。 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司妄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倔强的神情,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瞥了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 陆礼严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司少,事情查清楚了……” 司妄年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神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挂断后,再看向温南意时,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平安符,唇边勾起讥诮的弧度:“温南意,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当年你费尽心机嫁进司家,我如你所愿。怎么,现在司太太的位置已经满足不了你了,还痴心妄想我的真心?” “至于这个……” 他捏着那枚平安符,语气轻蔑:“你看错了,这是明月为我求的,不是你的。” 温南意心头一颤,指着他手里的平安符,“那你怎么解释里面的符纸写了我的名字,你……” “你是说“南南”?” 司妄年冷笑着打断她的话,眼底满是嘲讽之意,“没人告诉你吗,我爸认明月当干女儿的时候,给他取了一个司家的名字,叫司南。” “南南,是她的小名。” 温南意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南南”……竟是沈明月的小名。 温南意怔怔地看着司妄年,那个被她小心翼翼珍藏在心底的称呼,原来从来都不属于她。 原来符纸背面那句【惟愿南南,平安顺遂】的祝福,是写给沈明月的。 一瞬间,蚀骨锥心的痛楚席卷全身…… 她终于明白,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温柔,那些她视若珍宝的瞬间,从来都不是给她的。 这些年,她不过是个可笑的替身。 温南意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决堤般大颗滑落,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把我当作她的替身,是吗?” 司妄年似没耐心般看了眼时间,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砰”地关上。 温南意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跌坐在地。 她蜷缩着抱住双膝,起初只是压抑地哽咽,单薄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可那些被欺骗的痛楚、被辜负的深情,终究冲破了所有克制,化作撕心裂肺的痛哭。 原来那三年她视若珍宝的点点滴滴,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原来他给予的所有温柔,从头到尾都在透过她,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这世上最残忍的,莫过于那个曾带你领略过天堂美好的人,又一次亲手将你推回地狱。 而她,竟傻傻地在那虚假的温情里,沉溺了这么多年。 ……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终于流干。 温南意怔怔地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自嘲。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竟然还会对司妄年抱有奢望。 明明早就该明白,怎么会有人真心爱她呢。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满室寂静。 是科室同事小溪打来的。 “温医生,你今天没来上班,是有什么事吗?” 温南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我身体不太舒服,能麻烦你帮我请个假吗?” “严重吗?” “不严重,休息一天就行了。” 挂断电话,温南意缓缓起身走进浴室。 镜中的自己双眼红肿,脸色苍白,像个被抛弃的玩偶。 她用冷水反复拍打脸颊,直到那份麻木的疼痛稍稍缓解。 然后,她拉开衣帽间,开始平静地收拾行李。 …… 城郊。 地下室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在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惨白的光。 司妄年陷在黑色真皮沙发里,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把蝴蝶刀,金属冷光在他指间翻飞,像一只嗜血的银蝶。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整个人透着阴寒的戾气。 “章叔。” 带笑的嗓音惊得章德全一个激灵。 司妄年倾身向前,刀尖挑起男人下巴,“我的耐心有限。你不开口,我一周后再来。” 他语气平淡,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不知道,你这两条腿,还等不等得起。” 章德全跪坐在地上,断腿处钻心的疼痛和漫无边际的恐惧,早已将他折磨得濒临崩溃。 三天前,他被抓来这里,打断了两条腿,没有经过任何治疗,也没有任何人和他说什么。 漫长的时间和未知的恐惧,最能消磨人的意志。 章德全看到司妄年,曾经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身体都忍不住发抖。 “司少……求你……放过我,我也是被逼无奈!”章德全涕泪横流,声音嘶哑。 蝴蝶刀突然抵住他喉结,“被逼无奈?” 司妄年危险地眯起眼睛,刀削斧凿一般的下颌线锋利地让人心惊。 “那你倒是说说,他们到底逼你做了什么?” 章德全抬起头,眼神里的慌乱和恐惧丝毫不作假。 “我……司少,求你……我要是说了,会死的。” 他疯狂磕头,额角撞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司妄年点了一根烟,长吸一口,才缓缓开口。 嗓音好似被烟浸透了,沙哑之中竟然有隐约的温柔,“原来你也怕死?” 刀刃突然下移,挑开染血的裤管。 腐肉翻卷的伤口 ?暴露在空气中,章德全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司妄年却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擦着刀上脓血,仿佛在擦拭名贵钢笔:“周慧敏给你儿子办的美国绿卡……” 抬腕看了眼百达翡丽,“现在是纽约时间晚上九点,不知道那边……安不安全?” 轻描淡写的语调,却让章德全瞳孔骤然收缩。 第18章:你该不会……和沈明月睡了? 轻描淡写的语调,却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章德全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扑上前,不顾一切地抱住司妄年的皮鞋,像是抱住了唯一的浮木。 “我说!我说!司少,我当时只是负责把夫人送到机场……后来……后来……” 他口中的“夫人”,是司震霆的原配,司妄年生母。 那个传说中“死了”十几年的女人。 司妄年夹着烟的手指蓦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他猛地将燃着的烟头摁进那狰狞的伤口里,“滋啦”的灼烧声和皮肉焦糊的气味,瞬间盖住了章德全后面支离破碎的话语。 “继、续!” 司妄年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章德全疼得浑身痉挛,却再不敢有丝毫隐瞒,语无伦次地急声道: “后来……温医生来了,是他亲自护送夫人登机离开的……” “后面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司少,我真的只知道这些!” 温医生……是温南意的父亲温博瀚。 他是一名神经外科医生,也是司家的私人医生。 司妄年并不意外听见他名字。 可是,温博瀚已经死了。 “还有……当时还有一个护士跟着……但、但我不认识她……”章德全瘫软在地,彻底脱力,像一滩烂泥。 司妄年直起身,阴影将章德全完全笼罩。 “陆礼,一周内,找到那个护士!” “是。” …… 下午。 司妄年刚到公司,谢凌就来了。 “妄哥,我刚得到的消息,司煜凡要回来了。” 谢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神情焦急,“而且,我还听说,你爸打算让他接手蓉城的分公司。” “我知道。” 谢凌见他平静地翻阅文件,替他着急,“知道你还这么淡定?” “妄哥,你是司家大少爷,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些年你自己创业,把宸穹做到行业龙头,实力有目共睹,现在回去接手家业正是时候。” “你爸怎么想的,竟然把分公司交给司煜凡那小子?他也太偏心了。” 司妄年合上文件,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谁让司煜凡是他听话懂事的好儿子呢。” 在他眼里,只有听话的儿子,才是好儿子。 谢凌撇了撇嘴,“说真的妄哥,你就这么看着司煜凡接手分公司?岂不是便宜那对母子了。” 司妄年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分公司老总的位置是那么好坐的。” 谢凌挑眉,忽然想到了什么,嗤笑道:“也是……” 这时,陆礼敲门进来。 “司总,有您的快递文件。” 他将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司妄年随手拆开文件夹,当看清里面的内容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谢凌见状,好奇地凑近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文件上,“离婚协议”四个大字格外刺眼。 气氛一下子陷入死寂。 谢凌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妄、妄哥,嫂子要跟你离婚?” 司妄年没说话,慢条斯理的翻开文件。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当看到温南意要求分割他三分之一财产时,他直接气笑了: “呵,她倒是敢开口!” 然而目光一转,看到下方那行离婚原因时,司妄年笑不出来了。 【因男方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长期与多名异性保持不正当关系,对婚姻不忠,故感情彻底破裂。】 司妄年捏着离婚协议,黑眸瞬间冷了下去,怒火渐起。 谢凌也看见了文件上的离婚原因,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地问道:“妄哥,你该不会……和沈明月睡了?” 不然,嫂子怎么会说他和异性有不正当关系? “睡你大爷!” 司妄年猛地将协议书摔在桌上,抓起手机拨温南意的号码。 然而,却只听到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当晚,司妄年回到西子湾,一进门便问:“温南意回来了吗?” 林姨红着眼眶摇头:“少爷,少夫人她……搬走了。” 司妄年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上午,少夫人收拾完行李就走了。” 他快步上楼,推开卧室门。 衣帽间里她的衣物空空如也,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也不见了踪影,有关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司妄年站在空荡的卧室中央,拳头一点点收紧。 她不仅递了离婚协议,还搬了出去。 是真想和他离婚? …… 灯光迷离的清吧里。 池念晃着杯中琥珀色的威士忌,挑眉打量对面安静坐着的温南意,“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约我喝酒。” “说吧,是不是司妄年那狗东西又作妖了?是又在哪个嫩模床上被你逮着了,还是他那‘好妹妹’又作妖了?” 温南意垂眸看着杯中起伏的金色液体,声音冷淡:“我搬出西子湾了。” 池念正要喝酒的动作一顿,酒杯“哐”一声砸在桌面上:“早该搬了!” “不是我说姐妹儿,我一直觉得你那狗东西和你八字不合,不仅影响你健康运势,还影响你财运!” “那你现在住哪儿?酒店?我公寓密码你知道,直接搬过去。” “我搬回我爸的老房子了。” “那房子多少年没住人了?墙皮都快掉光了吧!” 池念拉住她的手,“你搬来和我住的吧,我那儿宽敞。” “不用了。” 温南意轻轻摇头,“老房子离医院近,方便,而且……那里有小时候的回忆。” 见她态度坚决,池念也不再勉强,转而骂道:“司妄年这杀千刀的,自己在外头花天酒地,逼得你回那种地方?” “我看他迟早要烂死在女人堆里,到时候你可别去给他收尸!” 温南意没说话,只仰头灌下大半杯酒。 烈酒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寒意。 她又倒满一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发颤。 “念念,我觉得……” 温南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语气带着几分醉意和浓浓的自嘲:“自己这些年……挺傻的。” 池念看着她这般模样,鼻尖猛地一酸。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温南意对司妄年的感情有多深。 从十五岁情窦初开到二十五岁毅然放手,司妄年几乎贯穿了她整个青春年华。 如今要亲手将这个人从生命里剥离,无异于在心尖上活生生剜下一块肉。 那种痛,光是想象就让人窒息。 第19章:你竟然还有绿帽癖! 池念伸手轻轻覆上她微颤的手背,指尖温暖而坚定。 “你不是傻,你只是太认真地去爱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好在,及时止损了。” 她的声音难得温柔。 池念接过温南意手中的酒杯,语气带着心疼:“你可是温南意,是能在手术台前站十几个小时救人的顶尖医生。为一个渣男买醉,不值得。” 见温南意眼眶泛红,池念摸了摸她的脸,“难受就哭出来,我在这儿陪着你。” “但答应我,今晚过后,就让司妄年那个狗男人彻底成为过去式。” “谢谢你念念。” 池念搂着她肩膀笑道:“嘿嘿,这会儿觉得姐妹妹儿比狗男人好吧。” 正说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插了进来: “请问……你们是在谈司妄年司少吗?” 温南意和池念同时一怔,扭头看去。 只见身后站着一个穿黑色短裙,打扮时髦的高挑美女。 即便酒吧灯光昏暗,池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丁妤。 那个上周被八卦周刊拍到与司妄年深夜同游的小模特。 池念看着她,立刻火冒三丈:“怎么?想吵架?” 丁妤认识池念,知道她是池遇传媒的老板,姿态放得很低,“池小姐您误会了,我是听见你们在聊司少,所以才冒昧搭话。” 池念往椅子上一靠,拽得二五八万,“呵,我们可不是在聊他,是在骂他。” “狗东西!垃圾玩意儿!” 丁妤尴尬的笑笑,“池小姐,您和司少应该很熟吧,是这样,我最近一直联系不上司少,有点担心……” 不等她说完,温南意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开口: “要电话是吗?我有。住址也要吗?他常去的酒店需要我一并告诉你吗?” 在池念震惊的目光中,她利落地把司妄年的私人电话和地址告诉了对方。 “谢、谢谢姐姐……” 丁妤捧着手机,如获至宝地离开了。 “干得好!” 池念举起酒杯和温南意砰了一下,“来,为垃圾和垃圾桶的天作之合——” “干杯。” …… 西子湾。 司妄年独自坐在卧室的阳台上,手里一枚玫瑰花瓣造型的钻戒正泛着细碎的冷光。 月光勾勒出他深邃的侧脸轮廓,下颌线绷得极紧,往常锐利倨傲的黑眸此刻像是蒙了一层灰烬。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司妄年几乎是立即接起,“喂。” “司少,晚上好。” 女人娇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司妄年蹙眉,语气冰冷,“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丁妤似乎没料到司妄年竟然会忘记自己,语气娇嗔地开口:“讨厌,您怎么这么快就人家忘记了……” 不等她说完,司妄年就已经没耐心的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点了根烟。 一根烟还没抽完,卧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林姨的声音传来:“少爷,有位姓丁的小姐说要见您。” 司妄年思索了一下,自己好像不认识姓丁的人。 西子湾是她和温南意的婚房,知道他会在这里的人不多。 司妄年摁灭香烟,起身下楼。 丁妤坐在沙发上,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连忙起身。 “司少,好久不见。” 司妄年站在楼梯上,看着客厅里浓妆艳抹的女人,眉头紧蹙:“你是谁?” “司少您是贵人多忘事。”丁妤露出小女生般的娇嗔,“上周游轮派对,您还夸我身材好,腿漂亮呢……” 司妄年这才想起那场逢场作戏。 当时察觉到有记者偷拍,他便顺势演了场戏。 从头到尾,他和她说了不到十句话。 “你怎么有我的联系方式?”司妄年单手插兜,眼神冷冽。 “司少……” “说!” 丁妤还想撒娇,却在触及他冰冷的目光时瑟缩了一下。 她小声解释:“我……我刚才在酒吧遇到池念,是她的朋友告诉我您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的……” 池念的朋友…… 司妄年眯起眼睛,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除了温南意,还有谁有这胆子敢把他的私人电话和住址透露出去。 司妄年攥紧掌心的钻戒,棱角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前脚刚搬出去,后脚就迫不及待地往他们的婚房里送别的女人。 “温南意,你真是好样的。” “司少……” “滚!” 这一声低吼像是困兽的咆哮,震得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在颤动。 丁妤吓得脸色发白,慌忙拿起包离开。 司妄年低咒一身,拿起手机再从拨打温南意的电话。 和下午一样,还是打不通。 “林姨!” 司妄年朝一旁的林姨喊道:“用你的手机打给她。” “是司少。” 林姨忐忑地拨通电话,听到温南意的声音后,连忙将手机递给他。 “温南意!” 司妄年几乎是咬着牙开口,“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绿帽癖!” “给自己的老公送女人?你真是能耐!”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温南意带着讥诮的冷笑: “司妄年,这顶绿帽子你不是早就给我戴稳了吗?沈明月,丁妤,还有那些数不清的女人……” “怎么,现在我把位置让出来,你倒觉得没趣了?” 司妄年紧捏着手机,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你在哪儿,立刻给我回来。” “我已经搬出西子湾了,离婚协议你收到了吧,签好字记得通知我办离婚证。” 司妄年怒极反笑,“温南意,你是想和我离婚呢,还是想要我的财产,你知道我三分之一的财产有多少吗?” 温南意笑了起来,“给人当了这么多年替身,收点辛苦费,不过分吧。” “温南意!” 回应他的只有电话被挂断后的忙音。 司妄年再拨过去,听筒里只传来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显然,连林姨的号码也被她拉黑了。 司妄年狠狠将手机摔在沙发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该死的女人! …… 离婚的事,温南意已全权委托给律师处理。 既然决定不久后以无国界医生的身份离开,她必须将手头的病人妥善交接。 接连两天,她都忙得像旋转的陀螺,几乎每天都加班到深夜。 这天晚上,温南意刚结束一台急诊手术,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办公室。 走廊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停住了脚步。 陆礼快步上前,神色恭敬却难掩为难:“少夫人,司少在车上等您。” 温南意语气冰冷,“离婚协议他签了?” 提到这个,陆礼一脸哑巴吃黄连的表情。 这两天司妄年像吃了火药,整个公司都笼罩在低气压中,人人自危。 “这个……我不清楚。”陆礼谨慎地回答,“但司少他……” 话音未落,温南意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20章:起诉离婚 看到屏幕上“奶奶”的来电显示,温南意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语气才接起。 “奶奶。” “南南,还在忙啊?” 司奶奶慈祥的声音传来,“奶奶让人炖了你最爱喝的汤,在西子湾等你下班呢,什么时候回来啊?” 老人家的身体一直不好,前段时间才做完手术,医生嘱咐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 要是她知道自己和司妄年在闹离婚…… 温南意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告诉她离婚的事,只好柔声应道:“奶奶,我一会儿就回去。” “好,奶奶让妄年去接你了,你回他一起回来啊。” 挂断电话,温南意回办公室换了衣服,跟着陆礼离开了。 医院外面,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夜色中。 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司妄年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 温南意径直走向副驾驶座,手刚触到门把,陆礼就一个箭步上前按住门框: “少夫人,您坐后面吧。” 他陪着笑脸,“我今天有点晕车,想坐前面透透气。” 不等温南意回应,他已经利落地拉开前门钻了进去,还特意将座椅往前调了调。 温南意看着陆礼这番行云流水的操作,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站在原地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空间顿时变得逼仄。 司妄年身上淡淡的沉香混杂着烟草气息扑面而来。 温南意下意识往车门边靠了靠,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男人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躲什么,老子能吃了你!” 温南意别开脸:“离婚的事,先别告诉奶奶。她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 司妄年看向她,狠狠摸了摸后槽牙,“温南意,老子再说最后一遍——想离婚,除非我死。” “司妄年,咱们这样互相折磨有意思吗?” 温南意迎上他的目光,语气讥讽,“沈明月说我在折磨你,真是难为你了,被我折磨了这么多年还不肯放手,你说你是不是犯贱。” 司妄年寒眸微眯:“她还说了什么?” “你的好妹妹还说……”温南意似笑非笑,“要大胆追爱,不能辜负你的深情。” 司妄年猛地倾身逼近,将她困在车门与胸膛之间,捏住她的下巴,“温南意,你死了这条心吧,老子就是要和你互相折磨一辈子。” “这个婚我离定了。” 温南意毫不退缩,“你不签字,我就起诉离婚。” 她铁了心要离婚,总能想到办法。 司妄年眼底泛起猩红,指腹重重擦过她的唇瓣,似在极力克制着,“再敢提离婚两个字,信不信老子就把你这张嘴缝起来。” 温南意瞪着司妄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疯批。 她推开司妄年,扭头看向车窗外,不再说话。 …… 车子驶入西子湾。 一下车,司妄年就搂住了温南意的肩膀。 温南意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 司妄年勾起唇角看她,“奶奶就在里面,你想让她看见我们不和?” 温南意咬了咬唇,任由他搂着自己走进客厅。 “南南!” 老太太一见温南意就心疼地拉住手,“怎么又清减了?脸色也这么苍白。你身子才刚好转,在医院工作别太累了。” 温南意笑着扶老人家坐下,声音轻柔:“奶奶别担心,医院工作确实忙了些,但我都有按时吃饭的。” “按时吃饭能瘦成这样?” 老太太不满地瞪向一旁的司妄年,“是不是你这小子又惹你生气了?” 司妄年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唇角勾起一抹痞笑:“奶奶,我也瘦了不少,怎么不见您关心关心我?” 老太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皮糙肉厚的,饿几顿怎么了?我们南南可是要拿手术刀的,手抖不得。” “您就是偏心!” 老太太不理他,拉着温南意就往餐厅走,“我让人炖了一下午的鸽子汤,最是补气血了,多喝点。” “还有这个,你最喜欢吃的糯米藕,现在正是吃藕的季节,快尝尝。” 温南意捧着温热的汤碗,眼眶微微发酸。 这样真切的关怀,在她决定离开后显得格外珍贵。 “谢谢奶奶。”她低头轻抿一口,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胃里,却莫名泛起一阵恶心。 “傻孩子,和奶奶说什么谢,快趁热喝。”老太太坐在她身旁,满眼慈爱 司妄年踱步过来,老太太也给他盛了一碗,不忘叮嘱:“臭小子,多疼疼自己媳妇,少在外头胡闹!” “奶奶教训的是。” 司妄年笑得乖顺,夹起一片晶莹的糯米藕放到温南意碗里,“我疼她还来不及。” 看着他这副故作深情的模样,温南意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住嘴直奔卫生间。 司妄年笑容一滞,丢下筷子跟上去。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痛苦的干呕声。 温南意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瘦弱的脊背不住颤抖,刚喝下的汤全都吐了出来。 她这才想起自己今天就只吃了早餐,中午忙起来什么也没吃,下午吃了个橘子,空了一整天的胃根本受不住突然进补的热汤。 “温南意。” 司妄年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听出了一丝心疼的意味。 温南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打开水龙头漱口。 司妄年上前两步,“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声音低沉,听不出半点情绪。 温南意扶着洗手台,冷笑:“放心,要真有了,我第一时间就打掉。” 司妄年一怔,眼底似是覆上了寒冰,比冰窖还要冷上几分。 “南南!” 这时,门外传来司奶奶焦急的敲门声,“你怎么了?” 温南意迅速整理好情绪,拉开门柔声安慰:“奶奶别担心,就是喝得太急,胃不太舒服。” “少夫人准是胃病又犯了,我去拿药。”林姨急忙要去取药箱。 老太太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得胃病了?去医院看了吗?” 温南意扶着老人回到客厅,故作轻松地笑道:“检查过了,没什么大事,奶奶您别担心。” “这怎么能不担心?” 老太太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连忙吩咐佣人去煮小米粥。 鸽子汤太油腻,她现在喝不得。 第21章:温南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林姨取来胃药,温南意服下两粒,又喝了半杯温水,胃里的灼痛感才稍稍缓解。 老太太拿起药瓶轻轻摇晃,发现里面只剩最后两粒药片,瓶身都磨得有些旧了,显然经常服用。 她心疼地握住温南意的手:“这药都见底了,是不是经常胃疼?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啊。” 说着,她转头瞪向一直沉默的司妄年:“妄年,你这个老公怎么当的?连自己媳妇吃饭都照顾不好?” 司妄年垂首站在一旁,难得显出几分乖顺:“奶奶教训的是,是我疏忽了。” 他在温南意身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 呵,真会演。 温南意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对老太太柔声劝道:“奶奶,时间不早了,我看天气预报今晚有雨,您早点去休息吧。” “行,你刚吃了药,也上楼休息吧,一会儿粥好了,让妄年给你送到房里去。” 老太太也怕耽误她休息,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看着老太太的车子驶远,温南意拿上包也准备离开。 司妄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奶奶才刚走,万一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少夫人。” 林姨端着刚煮好的小米粥从厨房出来,劝道:“粥已经好了,您先喝点吧,空着肚子可不行。” 温南意看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终究不忍辜负这份心意:“麻烦林姨帮我把奶奶带来的汤和糯米藕打包,我一会儿带走。” 不能辜负了奶奶的心意。 林姨应了一声。 司妄年看着她,沉默了半晌,道:“吃完了上楼休息,明天我会让人去把你的东西都搬回来。” 温南意抬头盯着他,“司妄年,你以为我搬出去只是在和你使性子吗?” 司妄年眉头微蹙,“奶奶随时会过来,难道你要让她发现你搬出去了?” “离婚的事总不能瞒一辈子。” 温南意坐在餐桌前,平静的喝着粥,“我会找合适的机会和奶奶说清楚。” “奶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会理解我的。” 司妄年一掌拍在桌子上,面色阴沉得可怕,“温南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签字离婚,你就可以不用忍了。” 司妄年正要发作,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沈明月“三个字不停闪烁,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无形的阴影。 司妄年看了一眼,没接,挂断了。 然而不到一分钟,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温南意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漫不经心地搅动着碗里的粥:“不用忍着,接吧,让你干妹妹等急了,怕是要心疼得掉眼泪吧?” 司妄年瞪了她一眼,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接起电话。 “喂。” 原本紧绷的声线不自觉地放柔:“明月,怎么了?” 温南意听着他语气里的温和,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总之就是不痛快! 她放下勺子,拿起林姨打包好的食盒起身就往外走。 “少夫人。” 林姨急忙唤道:“您这就走了?粥才喝了两口……” 司妄年闻声回头,只来得及看见到她离开的背影。 “妄年哥哥,你来陪我嘛。”电话那头,沈明月还在撒娇。 司妄年声音冷了下来,“明月,你不是小孩子了。” 沈明月不悦,“可你知道的,我最怕打雷了。” “那就戴耳塞,把卧室灯都打开,实在睡不着就吃药!”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时陆礼走了进来,“司少,外面下雨了,少夫人还在门口等车……” 这处高端别墅区本就难打车,雨天更是难上加难。 陆礼想说,要不派司机送夫人?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妄年冰冷的嗓音打断:“她喜欢淋雨就让她淋好了!” “自己非要找罪受!” 司妄年攥紧手机,头也不回地大步上楼。 陆礼与林姨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无奈。 …… 温南意站在别墅区入口的廊檐下,细雨挟着风,将她的裙摆洇湿了一片。 手机屏幕上,“正在为您呼叫网约车“的提示不断闪烁,却始终无人接单。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借把伞时,一辆黑色宾利跑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温润清俊的脸。 是顾承安。 温南意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互相认识,但并不熟悉。 他好像也是住在这附近。 他倾身推开副驾车门,语气自然,“温小姐要去哪里?雨太大了,我送你。” 温南意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雨,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拉开车门:“谢谢顾总,我去锦华苑。” “不客气。”他微微颔首,示意中控台上的纸巾盒,“这里有纸巾,先擦擦头发吧。” “谢谢。”温南意取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发梢的雨水。 车辆平稳地驶入雨幕,顾承安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调整了空调出风口。 他自然地开启话题:“我记得温小姐是在济仁医院工作?” “是的。”温南意浅笑回应。 “你们医院肿瘤科的蒋泰宁教授最近停诊了?” “蒋教授这一个月在外地进行学术交流,下个月才会回来。” 温南意顿了一下,下意识问道:“是家里有人需要就诊吗?” “是我爸,前段时间体检时发现颈动脉上有个肿瘤,本想请蒋教授诊治。” 温南意:“蒋教授大部分时间在住院部手术,只有周一看门诊,但号源很紧张。” 顾承安点头,“毕竟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 温南意想了想,开口道:“如果病情比较紧急,你可以把病历资料发给我,我找机会请蒋教授先看看。” “那就太感谢你了。”顾承安眼中流露出真诚的谢意,“我正为此事发愁。” “不客气,蹭了你的车,我也该谢谢你。”温南意笑着回答。 “那是我占便宜了。” 到了地方,顾承安加了温南意的微信。 温南意从车上下来,再次道谢,”顾总,麻烦你了。” 顾承安微微一笑,晃了晃手机,“不麻烦,是我该谢谢你。”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单元门后,顾承安拨通了一个电话:“人已经安全送到家了,关于Aurora项目的合作条件……”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传来司妄年冷冽的声音:“明天带上合同来宸穹。” 顾承安指尖轻叩方向盘,唇角微扬:“合作愉快。” 第22章:所谓深情,不过如此 次日清晨,温南意刚到医院就收到了顾承安发来的病历资料。 她仔细查看了影像学报告和化验单,发现颈动脉瘤已经达到4.2cm,而且形态不规则,随时有破裂风险。 虽然她不是肿瘤专科大夫,也知道这情况有点危险。 而且手术的风险很很高,难怪顾承安非得找蒋教授。 温南意当即给正在国外的蒋教授发去消息,简要说明情况。 不过十分钟,蒋教授就回复她了,让她先把病例发他看看。 温南意把病例发过去。 当天下午,就接到了蒋教授的越洋电话: “南意,病例我看过了。动脉瘤体较大,而且病人还有高血压,建议尽快安排手术切除。” 温南意道:“蒋教授,病人想请您主刀。” 蒋泰宁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有着丰富的手术经验,如果是他主刀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电话那头的蒋泰宁想了想,说:“这样,让患者周一挂周医生的号办理住院,先把术前检查做了。” “你和周医生说一声,就说是我收进来的病人,术前检查出来让他整理好发我邮箱。” 温南意专注地听着,“好的。” “我下周三回国,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就安排周四上午做手术。” “谢谢蒋教授,我会转告家属的。” 正事说完,蒋泰宁语气突然温和下来:“南意,我听老戴说,你申请了无国界医生?” 温南意抿了抿唇,低声道:“是的,蒋教授。” 蒋泰宁的声音里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你这丫头,平时看着温柔内敛,没想到还有这抱负。” “老戴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你是他带过最有天赋的学生,手术做得比很多资深医生都漂亮。”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你学医这么多年,在哪儿不是治病救人?非要选择无国界医生?” “那些战乱地区连基本供电都难保证,手术做到一半停电是常事,去年还有个医疗点遭遇流弹袭击……” “以你的能力,留在国内会有更好的发展,何必去冒这个险?” 温南意握紧手机,声音很轻,“正如您所说,在哪儿不是治病救人,可京都并不缺我这一个医生,反而是那些偏远落后战乱纷飞的地方,需要我。” 听筒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蒋泰宁听她这么说,也不再多说什么。 挂断电话后,温南意将蒋教授的建议仔细整理好发给顾承安,又特意去肿瘤科与周医生沟通了患者情况。 返回科室的路上,在走廊转角遇见了正在取检查报告的沈明月。 “温医生,真巧啊。” 沈明月笑着迎上前,语气亲昵得仿佛两人是多年好友。 温南意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检查单,是妇科的。 沈明月注意到她的视线,故意将单子拿起来轻轻扇风,“别担心,不是怀孕。” 温南意攥紧拳头,想到司妄年和沈明月之间的龌龊,就恶心。 沈明月拖长了语调,“我就是有些头晕,妄年哥哥非要让我来做个全面检查,你也知道,他向来最紧张我的身体。” 温南意眼睨着她,“沈小姐确实该好好检查,毕竟头晕这种事可大可小,万一是什么不治之症,你的妄年哥哥怕是要伤心死了。” 沈明月轻笑一声,“好在,不是什么大病,妄年哥哥也放心了。” 温南意冷笑,“傻逼脑残,怎么能不算大病呢。” 沈明月一噎,呛声道:“我看你就是嫉妒妄年哥哥关心我,宠我疼我。” 温南意忽然轻笑出声,眼底却结着冰霜:“他给你洗过脚吗,他半夜起来给你热过牛奶吗,他有帮你洗过贴身衣物吗?他有跪在你床边帮你按摩小腿吗?” 看着沈明月逐渐苍白的脸色,温南意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这些事,司妄年为我做过无数次。你呢? 沈明月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司妄年从不曾这般对待过她。 “当然!当然都做过!”她强撑着反驳,声音却没有底气。 “是吗?” 温南意闻言轻笑,眼底却毫无笑意:“这么看来,他为你做的这些,换个人也一样能做。所谓的深情,也不过如此。” “那都是以前!现在妄年哥哥心里只有我!” “当初要不是你算计他,他才不会娶你,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池念来医院找温南意,隔得老远就看见了她和沈明月在聊什么。 她快步走来,正好听见沈明月的话,气得她顿时火冒三丈,“我当是哪来的野鸡在咕咕哒,原来是小三在开屏啊?” 池念将温南意护在身后,凌厉的目光射向沈明月,“怎么,捡别人用剩的男人还捡出优越感了?” “要不要我给你们定制一对锦旗,一个写‘回收垃圾专业户’,一个写‘专收破烂慈善家’?” 沈明月气得嘴唇发抖:“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说错了吗?”池念冷笑,“一个管不住下半身,一个专捡二手货,你俩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建议锁死,别出来祸害别人。” 要论怼人,没人怼得过池念这张淬了毒的嘴。 “好了念念。”温南意轻轻拉住还要继续输出的池念。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已经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投来。 温南意扭头看向吃瘪的沈明月,淡淡道:“你有空在这里争辩,不如去劝劝你的妄年哥哥,让他早点签字离婚!” “晦气玩意儿!”池念临走还不忘补刀。 温南意拉着池念往办公室走去,“何必为这种人生气。” “她都骑到你头上撒野了!” 池念余怒未消,攥紧拳头,“要不是在医院,怕影响你工作,我非把她那张脸扇对称不可!” “找我有事?”温南意适时转移话题。 池念这才展露笑颜,将手中的纸袋递过去:“路过你最爱的那家甜品店,顺便给你带了块抹茶千层。” 温南意接过还带着凉意的纸袋,心头一暖:“今天应该能准时下班,晚上一起吃饭?” “成!” 池念一把搂住她的肩膀,露出个神秘兮兮的笑,“吃完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让你把那些糟心事都忘光。” …… 夜色渐沉,城市霓虹初上。 吃完晚饭,池念带着温南意去了一家新开的酒吧。 “今晚必须让你开开眼界!” VIP包间里,柔和的蓝调音乐中,三个风格迥异的男人同时起身。 左边是西装革履的禁欲系精英,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 中间那位穿着休闲毛衣,笑容温暖得能融化冰雪; 最右边则是穿着潮牌的少年,狗狗眼亮晶晶的。 第23章:那就互相伤害好了 “怎么样?” 池念凑到温南意耳边,压低声音难掩得意,“冷峻总裁、温柔学长、年下小狼狗,总有一款能让你忘记烦心事。” 温南意差点被口水呛到:“不是,你这……” “别急着拒绝。” 池念红唇勾起狡黠的弧度,“司妄年那狗东西能在外面花天酒地,左拥右抱,你为什么不能玩儿男模。” “听我的,今晚咱们不谈感情,就当放松心情,看看帅哥养养眼怎么了?又不犯法!” 温南意被池念按在真皮沙发上,真丝衬衫的纽扣崩开一粒,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下意识去拢衣领,却被池念扣住手腕。 “对了,我还叫了我们公司的当红小生肖铭,人一会儿就到。” 池念像展示商品般介绍道:“我和你说,他唱歌超级好听,还会跳舞,人鱼线比司妄年还漂亮……” 温南意知道池念性格张扬洒脱,但这阵仗她着实有点应付不来。 她的太阳穴忍不住突突跳了两下,脑子里不由得想起司妄年阴恻恻的话。 “别闹了,司妄年那狗东西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敢从你的经纪公司挑人,他明天就能让你的经纪公司在京城除名。” 池念毫不在意的撇撇嘴,伸手拎起茶几上的酒,仰头灌了一口。 “那就试试,真以为我池念是吓大的?” 包间门突然被推开了。 谢凌倚在门框上吞云吐雾,指间香烟明明灭灭。 烟雾缭绕间,他那俊美的轮廓像淬了毒的刀锋:“池大小姐好大的威风。” 池念的红唇骤然抿紧。 每次谢凌出现,都意味着司妄年的阴影已经笼罩到头顶。 谢凌看着池念,语气透着几分轻佻的邪气,“大小姐公司没有了,可以回家继承家业,你手底下的人,就没有这样好命了。”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池念和谢凌自然是认识的。 她对谢凌这张脸很感兴趣,偏偏他和司妄年是穿一条裤子的,自然就不可能拐到手了。 也就使得两个人的关系,有那么一点微妙。 “我手底下的人不需要你操心,倒是你,突然来这里,该不是谢家破产了,想签约在我名下吧?” 谢凌眯起眼,手指弹了弹烟灰,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如果谢家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抱紧池大小姐的腰。” 他的视线暧昧又灼人。 不给池念发火的机会,他就看向温南意,慵懒依旧,态度却多了几分坚持。 “嫂子,妄哥让我接你回家。” 温南意嗤笑一声,刚想开口,池念就挡在温南意身前,火药味十足。 “谢公子这是改行当看门狗了?司妄年给了你几根骨头?” 谢凌不紧不慢地弹落烟灰。 火星溅在波斯地毯上,烫出一个个焦黑的洞眼。 “我要是狗……” 他忽然逼近,带着烟草味的呼吸喷在池念鼻尖,“第一个就叼走你这块嫩肉。” 顿了几秒,谢凌又看向温南意,眼神里透出了几分认真,“嫂子,要是惹怒妄哥,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也不希望因为你,池大小姐或者池家,有什么事情吧?” 赤裸裸的威胁! 温南意原本还有点抗拒池念的安排,但是被他这么一激,火气反而全部上来了。 她拎起桌上的酒瓶,直接灌了一大口酒,眉眼冷艳。 “他能婚内出轨,和沈明月纠缠不清,我点个男模又算什么?” 她斜晲了一眼谢凌,漂亮的眉眼里好似夹了冰碴子:“既然不肯签字离婚,那就互相伤害好了。这些年的绿帽子,我也该还他一顶了。” “嫂子……” “滚!别打扰我兴致!” 语气冰冷,显然已经怒了。 谢凌难得看见温南意发这么大的火,低笑:“嫂子,你是真会为难人。” 温南意没理他,反而与池念带来的三个男人,开始喝酒投骰子。 池念在一旁煽风点火:“这就对了,南意宝贝,只要新欢足够好,哪有旧爱忘不了!” 谢凌的眼角直抽抽。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退出包间给司妄年发去消息。 没过多久,池念说的当红小生肖铭就来了。 他看起来很年轻,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浑身散发着阳光般的气息。 “抱歉来晚了!” 肖铭和池念打了个招呼,很自然地坐在温南意身边的空位,眼睛弯成月牙,“刚才在楼下被粉丝认出来了,耽搁了一会儿。” 温南意看了眼池念,开玩笑道:“你上哪儿搜罗来这么多帅哥?” “姐妹儿天生就长了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池念得意地挑眉,晃着酒杯笑道:“特别是发现优质男人的眼睛。” 肖铭熟练地给温南意和池念倒酒,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 …… 与此同时,北岸码头。 夜风裹挟着咸腥气息。 司妄年坐进车里,面无表情的擦拭着手里的蝴蝶刀。 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 “司少,司煜凡先生最近动作很频繁。” 陆礼将平板递上前,“他不仅说服董事会,把原本打算交给宸穹的智能家居项目截胡了,还在积极接触我们的几个核心客户。” 司妄年指尖轻抚过刀锋,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我这个好弟弟,在国外待了几年,倒是学会耍这些手段了。” 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司煜凡近期的布局,先是凭借司震霆的支持,接手了蓉城的分公司。 现在又私下接触宸穹的重要客户,试图撬动司妄年的商业版图。 “董事长似乎很支持他的做法。” 陆礼谨慎地补充道:“昨天司煜凡在董事会上公开表示,要在三年内让集团业绩翻倍,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您专注自家公司,对家族企业不够上心。” 司妄年眸光微冷。 他不倚仗司家,白手起家创立宸穹科技,仅用数年就将其打造成行业标杆,这份实力董事会都看在眼里。 司煜凡如今这般上蹿下跳,无非是想证明自己更适合继承人的位置。 司妄年指尖轻弹刀身,语气温吞,“我倒想看看,我那好父亲亲自调教出来的好儿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他收起蝴蝶刀,眼底掠过一丝锐利:“把我们准备收购芯科半导体的消息放出去。” “是。”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 是谢凌发来的消息。 司妄年点开,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地址发来!”他给谢凌发了语音。 第24章:人家夫妻情趣,你凑什么热闹? 池念知道温南意酒量不好,给她点的都是低度数的鸡尾酒。 谁知道才喝了几杯,她就醉了。 她知道她最近心里很难受,情绪都压在里,喝醉了也好,发泄一下。 温南意喝醉了很安静,听肖铭唱歌,她自己也唱。 气氛正好时,包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踹开。 力道之大,连墙面都震了一下。 司妄年站在门口,西装笔挺,却裹挟着一身戾气,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瞬间将包厢里的喧嚣劈成死寂。 温南意醉眼朦胧地倚在一个年轻男人怀里,眼尾泛着薄红。 视线慢吞吞地扫过去,忽然嗤笑一声:“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像司妄年那狗东西?” “踹门的架势也像,一样没礼貌。” 司妄年却低笑了一声,眼底的冷意反而被这句话搅得散了几分。 她想上前,却踉跄着差点摔了。 他身边的男人连忙揽住她的腰,“姐姐,慢点,慢点。” 司妄年眼底翻涌着骇人的猩红。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从男人怀里拽出来。 “唉,你干什么!” 男模不乐意了,拉着温南意另一只手就是不放,“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姐姐说了今晚让我送她回家……” 话没说完,就被司妄年一脚踹飞了出去。 一时间,包厢里其他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 “你,你踹人家做什么……” 温南意下意识想去看男模伤得怎么样,奈何甩不开他的手。 司妄年周身气压骤降,咬牙切齿,“温南意,看清楚,我是谁。” 温南意眯着眼,醉意朦胧地打量他,忽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又掐了一把,像是在确认是不是幻觉。 她哼笑一声,语调软糯,却带着刺:“不管你是谁,你也……不能随便打人啊。” “放开!你给我放开,不然……” 她顿了顿,像是思考了一下威胁的词,最后凶巴巴地补了一句,“不然司妄年打断你的腿!” 司妄年眸色一暗,喉结滚动,指腹重重碾过她的唇瓣,声音低哑:“是吗?那你让他来试试。” 池念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就看见那个小奶狗男模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腹部呻吟。 抬眼望去,司妄年正将温南意牢牢禁锢在怀中。 池念顿时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撕逼:“妈的,狗东西,你给我放开……” 谢凌眼疾手快,一把冲进来住她的手腕,懒洋洋地拖着她往外走,语调戏谑: “池大小姐,人家夫妻情趣,你凑什么热闹?小心遭雷劈。” “放开!” “谁跟他是夫妻?”温南意冲着谢凌吼。 她挣扎了一下,没挣开,索性仰着脸瞪着眼前的男人。 醉意让她的眼神湿漉漉的,却倔得要命:“我不爱你了,司妄年,我不要你了。” 她咬字很轻,却像是刀子,一字一句往他心口扎,“你不是喜欢沈明月吗?我成全你们,你为什么不肯离婚,不肯放过我……” 司妄年的眼神骤然沉了下去,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情绪,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危险而压抑。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低笑一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往外走。 “乖,我们回家。” 温南意被他抱在怀里,挣扎无果,气得眼眶发红:“谁要跟你回家?我早就没有家了……” 话音未落,司妄年猛地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将她后面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 司妄年抱着温南意从酒吧出来,动作略显粗暴地将人塞进后座。 温南意醉得厉害,在车里不安分地 扭 ?动着,嘴里嘟囔着要回去找“弟弟们”。 司妄年脸色铁青,扭头对副驾的陆礼冷声道:“老子不想再看见这家酒开着!” 陆礼连连应是,拿出手机打电话。 温南意迷迷糊糊地推搡着他,“你是谁,念念呢,念念我还想再喝……唔……难受。” “难受还喝!” 司妄年一把扣住她乱动的手腕,语气严厉,“自己什么酒量心里没数?” 他嘴上斥责着,却动作轻柔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指腹拭去她额角的细汗。 司妄年低头看着怀中醉态朦胧的温南意,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夏夜。 那天是她十八岁的成人礼,切完蛋糕后,她偷偷喝了一小杯红酒,整张脸就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路都走不稳当,却还是摇摇晃晃地蹭到他面前,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 “为什么喝酒?”他记得自己当时这样问。 少女仰着绯红的小脸,眼神迷蒙却亮得惊人:“酒壮怂人胆呀……” 然后他听见那个藏在心底很久的告白,伴着青涩的酒气,轻轻落在他唇边: “司妄年,我喜欢你。”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司妄年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 怀中的温南意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像极了当年鼓起勇气告白后,一头栽进他怀里的模样。 就在这时,前排突然传来司机严肃的声音: “司少,后面有尾巴。” 司妄年眼神骤冷,透过后视镜瞥见一辆黑色SUV不远不近地跟着。 副驾驶的陆礼立即拿出手机打电话。 车内陷入沉寂,只有温南意偶尔的呓语。 不到五分钟,陆礼手机亮起,他扫了一眼,回头对司妄年道:“司少,解决了。” 司妄年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低头看着怀中的温南意,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 …… 西子湾。 下车后,司妄年抱着温南意进屋,佣人们见状纷纷低头退开,没人敢多看一眼。 温南意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高跟鞋早就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光裸的脚踝蹭过他的西装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放我下来……混蛋……” 她声音含糊,带着醉意,手指揪住他的领带,胡乱地扯,“不对,我不住这里,我搬出去了,我和司妄年离婚了……” 司妄年下颌绷紧,一言不发地抱着她上楼,径直走向浴室。 浴室里灯光柔和,温南意被放进浴缸,温热的水漫上来。 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却又被司妄年扣住手腕,不让她乱动。 “别碰我!” 她突然挣扎起来,水花溅了他一身,衬衫湿透,贴在紧实的肌肉上。 司妄年眸色暗沉,伸手去解她的衣扣,嗓音低哑:“乖,把湿衣服换了,不然会感冒。” 温南意却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猛地抬手。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在浴室里格外清晰。 第25章:司妄年,你没有心! 司妄年的脸微微偏了一下,左颊火辣辣的疼。 他缓缓转回来,黑眸沉沉地盯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温南意自己也愣住了,手指微微发抖,眼眶泛红,像是被自己吓到了。 空气凝滞了几秒。 忽然,司妄年低笑了一声,抬手抚上她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湿润的眼角,嗓音低得像情人的呢喃: “打也打了,现在能听话了吗?” 温南意怔怔地看着他,醉意让她的思绪混沌,可心口的刺痛却异常清晰。 “你说过会永远护着我,不会让我伤心……你说会永远爱我……” 温南意发疯般的攥紧他的衣襟,第一次如此失控,歇斯底里,“可你把我当替身……沈明月是你心里的皎皎明月,那我呢,我是阴沟里的烂泥,活该被你践踏吗!啊!” 最后一句,温南意几乎成了破碎的气音。 她浑身剧烈颤抖,像是被生生撕成两半。 眼泪汹涌而下,她拼命捶打着他的胸膛,却被他更用力地拥入怀中。 司妄年将她死死按在胸口,任由她撕咬捶打。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他眼角泛起猩红,喉结剧烈滚动着,“南南……” “别叫我!” 温南意听不得这称呼,情绪更加激动。 司妄年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交缠间,他低声哄道:“南南,乖,不哭。” “司妄年,你没有心!” 滚烫的泪水浸透衬衫,灼烧着司妄年的心脏。 “你去找你喜欢的人,我不要你了……”温南意哽咽着,泣不成声。 司妄年呼吸一滞。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克制几乎溃不成军。 他捧着她的脸,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声音低哑得近乎卑微:“没有别人,一直都爱你。” “你从来都不是替身。” “你是我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 是我的命。 这些话,他也只有敢在她喝醉的时候说。 至少现在是这样。 温南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头也晕,半晌没反应过来。 司妄年喉结滚动,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嗓音沙哑:“南南,别不要我……” 他抱得很紧,像是怕她消失一样。 温南意在他怀里慢慢安静下来,酒精和疲惫让她意识模糊,最终靠在他肩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司妄年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眼底是从未示人的温柔与痛楚。 “……再给我一点时间,南南。” …… 深夜,司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贺岚踩着细高跟推门而入,将一份文件袋轻放在红木办公桌上。 她今日穿着墨绿色真丝衬衫,领口微敞,风情万种地倚在桌边:“董事长,您要的东西。” 司震霆慢条斯理地拆开文件袋,抽出几张照片。 正是司妄年抱着醉醺醺的温南意从酒吧出来的画面。 他吐出一口雪茄烟圈:“上次医院那件事,妄年还在查?” “您放心。”贺岚红唇微勾,“所有痕迹都处理干净了,司少查不到什么。” 司震霆用指尖点了点照片上温南意的脸:“倒是小瞧这丫头了,居然敢去夜店点男模。” 他顿了顿,突然问:“你觉得,妄年对她有感情吗?” 贺岚沉吟片刻,卷发垂落在肩头:“应该没有,要是有,温医生也不会痛苦到去买醉。” “女人最懂女人。” 贺岚走到司震霆身边,双手搭在他肩上,一边为他按摩,一边说:“要是在丈夫身上能感受到一丝爱意,又何必去别的男人那里寻求慰藉?” “况且游轮那次,司少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死活吗。” 司震霆指尖轻叩桌面:“可上次在医院,妄年为她挡了硫酸。” “这……”贺岚也说不准,“或许,只是巧合?” 司震霆盯着照片上温南意,雪茄的烟雾模糊了他阴鸷的眉眼,“你说她痛苦?” 贺岚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没搭话。 司震霆握住贺岚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低笑道:“这才哪到哪儿啊……” …… 次日。 温南意在浑身酸软中醒来,晨光微熹,映入眼帘的是司妄年近在咫尺的睡颜。 他手臂仍霸道地环在她腰间。 记忆回笼的瞬间,她猛地起身就要逃离,却被一股力道拽回床榻。 “还早。” 司妄年闭着眼,嗓音带着清晨的沙哑,下颌蹭了蹭她的发顶,“再躺会儿。” 这反常的亲昵让温南意一怔。 旋即回过神,抬手就是一耳光:“看清楚我是谁再发情。” 司妄年睁开眼。 晨光落进他漆黑的眸子里,竟泛出罕见的温和,像是冰川消融的一角。 他捉住她发红的手掌,拇指轻轻摩挲:“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 温南意心脏漏跳一拍,又迅速筑起冰墙。 “总比司少强,对着不省人事的女人都能发情。” “你是我妻子。” 司妄年翻身压住她,鼻尖相抵,“何况昨晚……你热情得很。” “滚!” 温南意屈膝顶向他,却被他敏捷躲开。 她趁机下床冲进浴室,怕他跟进来,还反锁了门。 打开水龙头,温南意不断地用冷水拍打脸颊。 镜中的自己双眼红肿,显然昨夜哭过。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禽兽,却怎么也想不起醉酒后的细节。 洗漱完,温南意裹着浴袍出来,看见司妄年正在阳台接电话。 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也清晰地照出他颈侧那个鲜红的咬痕。 她突然愣住。 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脑海,似乎是她昨晚醉后狠狠咬下的。 温南意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既气自己醉得太糊涂,又有些后悔没多咬几口。 最好咬断他的动脉,一了百了。 看见她出来,司妄年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我的衣服呢?”温南意问。 “丢了。” 司妄年冷脸,“一身酒气,臭死了。” 温南意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开口,他就指着衣帽间道:“里面有新的。” 温南意有些诧异,她搬走时明明清空了衣柜。 推门一看,竟是满目新品,都是她穿的码数。 司妄年准备的? 温南意冷笑一声,估计是担心奶奶看出自己搬出去了,所以才买了新衣服填满衣柜吧。 她随便挑了套换上,下楼便要离开。 “少夫人,时间还早,您吃完早餐再去医院吧。”林姨叫住她,“今天有您喜欢的虾仁滑蛋。” “不了。”温南意一边换鞋一边说。 林姨还想说什么,司妄年走了过来,晃了晃手机,“奶奶的视频。” 视频铃声正响着,屏幕上司奶奶的头像清晰可见。 第26章:一拍两散,谁也不耽误! 温南意咬牙,强压下心头的烦躁,走到餐桌前坐下。 司妄年在她对面落座,接通了视频。 屏幕里立刻映出司奶奶慈祥的笑脸:“妄年,南南呢?” 司妄年挑眉轻笑:“奶奶,我才是您亲孙子,怎么不先关心关心我?” “你小子好好的有什么可问的。”老太太嗔怪道。 司妄年将摄像头转向温南意。 “奶奶早上好。”温南意扬起得体的微笑,“我们正在吃早餐呢。” “好好好,多吃点。” 司奶奶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有胃病,早餐更要好好吃。” 司妄年一边给她夹菜,一边接话:“做的都是她最爱吃的,还有养胃的山药小米粥,您放心。” 温南意看着对面男人装模作样的温柔体贴,只觉得讽刺。 她笑容僵硬地点头附和,实在是不想和他演戏,自顾的低头喝粥。 司妄年看了她一眼,把摄像转向了自己。 “妄年。” 老太太语气突然认真起来,“煜凡回国了,周日老宅办家宴,你和南南早点回来。” 温南意拿着勺子的手一顿。 司煜凡回国了? 他是司震霆的私生子,只比司妄年小半岁。 这意味着在原配妻子怀孕期间,司震霆就已经出轨了。 司妈妈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后,曾坚决要求离婚,在司家二老的劝阻下才勉强维持婚姻。 也正因她的强烈反对,司煜凡始终没能认祖归宗。 可是后来,司妈妈因病去世,不到一年,司震霆就迫不及待地迎娶了司煜凡的生母周慧敏,并将这个私生子正式写入了族谱。 那年司妄年才十四岁,在他们的婚礼上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与司震霆彻底决裂。 温南意抬眼看向对面的司妄年,目光落在他那双薄唇上。 都说薄唇的人薄情寡性,这话果真不假。 司震霆在发妻孕期出轨,私生子只比嫡子小半岁。 而司妄年如今也如出一辙,婚后绯闻不断,身边从不缺莺莺燕燕。 原来不止疾病会遗传,连背叛与薄情也会代代相传。 这对父子,当真是一脉相承的凉薄。 司妄年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仿佛没听见司奶奶的话一样。 老太太见司妄年不说话,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妄年,奶奶你知道你和煜凡不和,因为他,这些年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也……” 她叹了口气说,劝道:“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 司妄年放下杯子,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奶奶,司煜凡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老太太一时间还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想问,司妄年却突然把手机往温南意面前一推: “您和南南聊吧,让她多吃点,太瘦了,抱怀里都硌手。” 温南意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没让你抱。” 司妄年轻哼,告状般开口,“奶奶您看,她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说两句就闹脾气。” 老太太看着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模样,顿时笑逐颜开。 结束视频后,温南意早餐也吃完了。 她拿起包就要走。 司妄年跟着起身,“我送你。” 温南意本想拒绝,但她上午还有门诊,再耽搁就要迟到了。 于是冷着脸上了他的车。 车子驶出别墅,司妄年突然开口:“昨晚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温南意正看着工作群里的消息,听见他这话,当即冷笑:“我不过是点个男模陪酒,就受不了了?比起你在外面左拥右抱,我这算什么?” “温南意。” “要是怕戴绿帽子,就签字离婚。” 温南意别过脸看向窗外,“一拍两散,谁也不耽误!” 司妄年冷哼,“你想得美!” “那就别怪我给你戴绿帽子了!” 司妄年指节泛白,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试试!” 温南意抱着手臂不说话。 这段婚姻既然已经千疮百孔,她宁愿对簿公堂也要挣脱牢笼。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温南意直接推门下车,重重摔上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司妄年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翻涌着偏执的暗芒。 …… 上午的门诊排得满满当当,再加上复诊看结果的病人络绎不绝,温南意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叫到三十号的时候,一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走进诊室,将挂号单往桌上一放。 “医生,我心脏不舒服。” 语气带着几分娇纵。 温南意看了眼挂号单上“许婧婧”的名字和年龄,专业地询问:“具体是哪种不适?胸闷、心悸,还是刺痛感?” “说不上来,就是难受。”许婧婧说话时,目光一直在温南意身上打量。 温南意一边做记录,一边又询问了她是否有基础疾病、近期是否受过外伤等问题。 许婧婧都说没有。 温南意戴上听诊器仔细听诊后,心音也没有什么异常。 因为病人坚持不适,温南意便开了心电图和心脏彩超检查单。 “缴费后去三楼预约做检查,拿到结果再……” 温南意话未说完,许婧婧猛地将检查单拍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就知道让病人做检查!你们这些医生是不是离了仪器就不会看病了?” 温南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发作惊得怔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专业态度,平静解释:“必要的检查是为了尽快找出病因,这是对你负责。” “负责?”许婧婧冷笑,“我看你们就是为了多收检查费!” “看你这么年轻,不会还是个实习生吧。” 温南意面色的看着她,“我的行医资格在国家卫健委官网都可以查到,如果你对我诊疗方案有异议,可以退号,请不要影响后面排队的其他患者就诊。” “你这是什么态度!信不信我投诉你!” “投诉去一楼人工窗口。”温南意没有做错事,自然也不怕她。 许婧婧被她这番不卑不亢的反应噎了一下,正要继续发作,诊室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这位女士。”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心脏不好还这么大声说话,不怕厥过去啊?”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要撒泼去别处,别耽误真正需要看病的人。” “不然,我帮你挂个精神科?毕竟无理取闹也是病,得治。” 第27章:实在得罪不起 “你!” 许婧婧脸色一阵青白,抓起包愤愤离开。 温南意向女孩,笑着道谢:“谢谢,你是来看病的?多少号?” “温医生号,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当快递员的。” 女孩儿笑着掏出一个小袋子,“我哥在车上发现了这个,他说应该是你落在他车上的。” 袋子里是一枚精致的珍珠耳钉。 温南意咦了一声,她前天晚上洗漱的时候却是发现耳钉掉了一只,但不知道掉在哪儿了。 “你哥是?” “顾承安。” 女孩笑出两个甜美的小梨涡,“我是他妹妹顾承欢,我哥今早临时要开会,我就自告奋勇来替她送过来了。” 原来如此,温南意接过了东西,“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才对。” 顾承欢笑容真诚地说:“要不是你帮忙,我爸的手术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因为诊室外还有好几位患者在等候,温南意也没和她多聊,继续投入忙碌的诊疗工作。 ……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温南意站起来活动了下僵硬的肩颈,去了趟洗手间。 刚从洗手间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她找的离婚律师,张明杰。 温南意走到走廊尽头的露台才接起电话。 “喂,张律师。” 张律师的声音带着无奈:“温小姐,是这样,我尝试联系司先生商讨协议细节,但电话被他拉黑了。我今天去他公司也没见到人,他这样不配合,协议离婚恐怕很难推进。” 温南意望着楼下熙攘的人群,沉默了半晌,“既然他不肯协议离婚,那就准备提起诉讼吧。” “好,那我今天就准备资料。” “辛苦你了。” 挂断电话后,温南意倚在栏杆上揉了揉太阳穴。 秋日的阳光带着暖意,却照不进心底的寒凉。 “温医生,你要和你老公离婚啊?” 顾承欢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温南意手中的手机差点滑落。 她诧异地转身,发现顾承欢站在身后:“你还没走?” “没呢。” 顾承欢甜甜一笑,“我想等你忙完请你吃个饭。” 说完,她又急忙摆手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讲电话的,就是看你往这边走,就跟过来了……” 温南意倒是不在意,看了眼手表:“我一点半还有个会……” “再忙也要吃饭呀!” 顾承欢走近,自来熟地挽住了她的胳膊,“我找个离得近的餐厅,应该来得及,而且我等了你这么久,肚子都饿扁了~” 温南意看着她故作委屈的模样,不由莞尔:“不如我请你去食堂吃吧,我们医院食堂的饭菜也不错。” “好啊好啊!”顾承欢眼睛都亮了。 温南意回诊室拿上自己的东西,便带着顾承欢去了食堂。 打好饭菜,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温医生,真的很感谢你帮我爸爸联系蒋教授,周一我和妈妈会陪他来办住院。”顾承欢吃着饭,又一次道谢。 “已经和肿瘤科周医生打过招呼了。”温南意点头,“你们直接挂他的号就行。” 顾承欢点头。 她低头吃着饭菜,时不时抬头看看温南意,触及她的目光,又马上低下头。 温南意看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问道:“顾小姐,怎么了?” “你叫我承欢就行了。” 顾承欢笑容灿烂,犹豫片刻后小声问:“温医生,我刚才听你说,你要和你老公离婚。” 说完,感觉自己有些冒昧了,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对不起啊温医生,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隐私。” “就是觉得……你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好,还是这么厉害的医生,你老公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她小声嘟囔,“会走到离婚这一步,肯定都是他的错!” 温南意和司妄年本就是隐婚,知道的人不多。 顾承欢还在上大学,对京圈豪门圈子里的事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并不知道温南意的老公是司妄年。 温南意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其实……没有什么谁对谁错。只是攒够了失望,才发现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虽然她的语气很平静,但顾承欢还是听出了浓浓的悲伤。 “温医生,别伤心了,等你离完婚,我把我表哥介绍给你。现在不都流行姐弟恋吗?他大学刚毕业,搞体育的,一米八八,阳光帅气,情商也高,你肯定会喜欢!” 顾承欢掰着手指细数表哥的优点,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般配的画面。 温南意被她这副“拉郎配”的模样逗得展露笑颜,方才眉眼间的阴霾被冲散了些许。 她好笑地问:“你表哥知道你就这么把他‘卖’了吗?” “这怎么能叫‘卖’呢!” 顾承欢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你俩要真能在一起,他得感谢我一辈子!这可是解决了他的终身大事!” “好意心领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温南意也没放在心上,岔开了话题,“说说你吧,你应该还在上大学?” “嗯!”顾承欢用力点头,“我今年大二,在美院学设计类专业……” 两人边吃边聊。 温南意对顾承欢印象不错,很有朝气的一个小姑娘,活泼可爱,没有半点豪门千金的骄纵。 分开时,两人还加了微信。 …… 下午,温南意刚开完会走出会议室,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张律师。 “温小姐,很抱歉……这个案子我恐怕不能继续代理了。” 温南意愣住:“是出什么事了吗?中午我们不是还在讨论诉讼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张律师无奈的声音:“司少放出话来,谁敢接您的离婚案子,就让谁在律师界混不下去。” 温南意浑身一僵。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叹了口气,语气充满歉意,“抱歉温小姐,我……实在得罪不起。” 温南意攥紧手机,指节发白,“……我理解,麻烦您了。” 挂断电话,温南意强忍着愤怒的情绪没有给司妄年打电话。 她给池念发了条语音,吐槽司妄年的专横霸道。 池念很快就给她打来电话。 她是个一点就炸的暴脾气,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 “这狗东西简直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威胁律师,有钱有权了不起啊?” “我说他到底怎么想的,不爱你又不肯离婚,非要顶着已婚的名头在外面乱搞才爽,妈的变态!死渣男!” “好想找人做了他!一了百了!” 第28章:难道你还想囚禁我? 温南意捏了捏眉心,半天没说话。 池念骂够了,安慰温南意:“南南,你别急,我咨询过律师,夫妻感情不和分居满两年可以直接诉讼离婚。反正你现在已经搬出来了,大不了就再等两年,时间一到,不用律师也能离。” 温南意应了一声,“目前来看,也只有这样了。” 反正她要不了多久就要参与无国界医生,这一走,恐怕不止两年。 “南南,要不你还是搬来和我住吧。”池念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住。 “不用了念念,我还有事先忙,空了再聊。” “那好吧,照顾好自己,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 夜幕低垂。 温南意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住处。 钥匙转动,迎接她的却是一片漆黑。 她接连按了几下开关,灯始终没有亮起。 “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打开手机电筒检查电表,没跳闸。 查询了缴费记录,也没欠费。 她只好联系物业,对方解释:“您这房子空置太久,可能是线路和水管老化了。我们已经联系了维修工,但最早也要明天上午才能来处理。” 温南意望着漆黑寂静的屋子,心底泛起一丝不安。 她从小就怕黑,实在不敢独自在这样的环境过夜。 简单收拾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她决定去附近的酒店暂住一晚。 刚走到楼下,却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 司妄年斜倚在车门上,指间夹着的香烟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勾勒得愈发晦暗难明。 他吐出一口薄烟,唇角勾起邪肆的痞笑,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嘲弄: “非要老子亲自来接,你才肯回家是不是?” 温南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清冷的眼底燃起了两簇冰焰:“我屋里的电,是你让人弄断的?” 她怕黑的事,司妄年比谁都清楚。 她就连睡觉床头都必须留一盏暖黄的夜灯。 司妄年没有否认。 深邃的眼眸越过烟雾,直直撞上她的视线,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挑衅与被她看穿意图后的冷然。 温南意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想起了那三年里,他从未让她独自面对过昏暗。 她医学院晚自习结束得再晚,他的车总会准时停在教学楼外,车灯划破夜色,成为她专属的光源。 他甚至亲自画下草图,找来顶尖设计师,为她定制了一款光线柔和到绝不会惊扰睡眠的智能夜灯,就放在她那边的床头。 他将她抱在怀里,笑着说:“这样你要是做噩梦醒了,一睁眼就能看到光,也不会刺得眼睛不舒服。” 曾经将她所有细微恐惧都妥帖安放的男人,如今,却精准地利用她最深的软肋,只为逼她屈服。 “司妄年。” 温南意的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你除了会耍这些下作手段,还会什么?” 司妄年嗤笑一声,将烟蒂掷在地上,锃亮的皮鞋尖缓缓碾灭,动作优雅又充满暴戾。 他几步逼近,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我倒想问你,放着好好的豪宅不住,偏要窝在这老破小里,温南意,你存心找虐是不是?” 一整天积压的怒火在此刻爆发,温南意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啪——!” 清脆的掌掴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温南意的手僵在半空,掌心一片火辣辣的麻。 “对,我就是找虐!” 她仰着头,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才会自轻自贱、忍气吞声,在你身边浪费这么多年!” 司妄年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腮帮,俊美的脸上瞬间浮现淡淡的红痕。 他盯着温南意,黑眸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让人窥不透半分真实情绪。 “打也打了,闹也闹了,上车。” “做梦!”温南意斩钉截铁,“既然我搬出来了,就绝不可能再回去!” 她转身欲走,手臂却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回。 天旋地转间,温南意已被他利落地扛上肩头。 胃部被坚硬的肩膀顶着,一阵翻江倒海。 “司妄年!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她奋力挣扎,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宽阔的背脊上,他却毫无知觉,径直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后座。 温南意立刻去扳动车门把手,回应她的只有“咔哒”一声落锁的清响,冰冷而决绝。 “开车。”他对着前座吩咐,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司妄年,你……!” 话音未落,司妄年已经俯身进来。 阴影笼罩而下,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温南意下意识抬起手挡在面前,谁知下一秒,司妄年就利落地抽下自己的领带,在她手腕缠绕数圈,而后猛地收紧,将她的双手牢牢缚在身后。 动作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男人冰凉的指尖用力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迎上他近在咫尺的视线。 那双黑眸里翻滚着压抑许久的风暴,声音低沉喑哑,带着山雨欲来的危险: “温南意,我说过,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怎么,难道你还想囚禁我?”温南意倔强地瞪着他。 司妄年冷笑一声,取出手机点开一份文件:“池家最近在谈的城东项目,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他们血本无归。” 他指尖轻划,“还有你那位师兄,你说我要是让他永远拿不起手术刀……” “司妄年你卑鄙无耻!”温南意浑身一颤,愤怒到了极点,“有什么冲我来……唔。” 司妄年突然扣住她的后颈,狠狠吻住她的唇。 温南意奋力挣扎,挣扎不开,便狠狠咬了他一下。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唇齿间尝到血腥味也不松口,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好半晌,司妄年才终于放过她。 温南意靠在座椅上喘息,眼睛发红死死的瞪着他。 司妄年拇指轻抚过她红肿的唇瓣,声音低沉沙哑,“南南,你乖一点,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温南意紧抿着唇,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疯子!”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却不能连累池念和师兄。 见她终于安静下来,司妄年满意地勾起唇角,指尖梳理着她的长发:“早这么听话多好。” 温南意别过脸去,连看他一眼不想。 车子很快驶入西子湾,稳稳停在了别墅门前。 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温南意怒视着司妄年,侧身微微抬起被他反绑在身后的手,“给我解开!” 司妄年指尖勾住领带轻轻一扯,笑容邪肆,“南南,求我。“ 这缱绻的语气不像是威胁,倒像是情人间的调情。 温南意突然想到,他和沈明月在一起时,或许就是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恶寒。 她正要开口,司妄年却突然变脸,猛地推开她那侧的车门,动作粗暴地将她推下车。 第29章:念念,我终于不怕黑了 温南意被推得错不及防,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手肘在粗糙的地面上擦过,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司妄年你发什么疯!” 她话音刚落,一个柔媚的女声突然响起:“司少,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贺岚从屋里走出来。 司妄年看过去,眉头紧蹙,语气冰冷,“你来做什么?” 贺岚款款走近,语气恭敬,“董事长听老太太说少夫人胃不好,特意让我送些滋补品来,是上等的血燕和野生山药,最是养胃。” 她刚到,听佣人说他们不在,正准备走呢。 司妄年瞥了眼仍坐在地上的温南意,嗤笑一声:“她也配?” 贺岚见温南意坐在地上,双手还被反绑着,弯腰想去扶她,却被司妄年抬手拦住了。 “司少,有话好好说,您和少夫人比较是夫妻……”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司妄年冷声打断,随即唤来佣人,“把她给我关进后院的储物间,什么时候学乖了什么时候放出来。” 温南意脸色瞬间惨白:“司妄年你不是人!你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却被两个佣人一左一右架起。 贺岚面上露出一副担忧的神色,还想劝,却被司妄年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吓退了。 “贺助理,不送。” 贺岚微微欠身,也没再说什么,上车离开了。 司妄年一进屋,林姨就急忙上前,急得眼睛都红了,“少爷,少夫人最怕黑了,那间储藏室连扇窗户都没有,您行行好,把她放出来吧……” “林姨。” 司妄年声音冷硬,“再多说一个字,你就不用留在西子湾了。” 林姨是以前老宅的佣人,可以说是看着司妄年长大的。 后来司妄年搬出来独住,老太太不放心便让她来照顾他。 司妄年从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这是第一次。 她怔在原地,不敢再言语。 司妄年紧攥的拳头青筋暴起,扫了眼桌上堆积的补品,转身大步上楼。 在楼梯转角无人处,他猛地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瞬间破皮渗血。 心脏一阵阵抽痛,像被生生撕裂一样。 他走回卧室,拿出手机拨通谢凌的电话。 “谢凌,联系池念,告诉她……” …… 杂物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浓重的黑暗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温南意费力地挣脱了手腕上那条昂贵的领带。 她摸索着从包里取出手机,颤抖着点亮手电筒。 一束微弱的光勉强驱散了眼前的黑暗,却照不进心底的寒意。 她蜷缩在落满灰尘的角落,下意识想给池念打电话求救。 可指尖却在拨号键上停了下来。 温南意想起司妄年那些威胁,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放弃了联系池念。 他说得出,就一定会做到。 这世上真正在乎她的人寥寥无几。 逝去的父亲和司爷爷、年迈的司奶奶、义气的池念、关照她的孟师兄。 她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因她受到伤害。 温南意紧紧攥着发亮的手机,她把自己蜷成更小的一团 “不怕的……温南意你不能怕……” “你不是要当无国界医生吗,那些地方条件艰苦,经常停电……就当提前适应了。” 声音在空旷的杂物间里显得格外脆弱。 “别怕,别怕,黑暗有什么可怕的……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还能怕黑呢,没事的没事……” 温南意自言自语着,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少年曾把她搂在怀里,笑她: “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怎么还怕黑?” 随即又温柔地吻她发顶: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一直把你当三岁小孩宠着。” 回忆像把淬毒的刀,扎得她心口发疼。 “温南意,不要怕,没事的……” 自我安慰的话语渐渐哽咽。 眼泪无声地滑落,在手机微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温南意猛地捂住眼睛,泪水却不断从指缝溢出。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颗心,不是早就被伤得千疮百孔,彻底冰凉了吗? 为什么还会痛? 痛得她恨不得亲手将它剜出来,扔掉了才好。 …… 砰——! 金属撕裂的巨响划破夜空。 一辆黑色大G悍然撞开西子湾的铁门,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别墅正门前。 池念跳下车,抓起一个从屋里出来的佣人就大喊,“温南意在哪儿!司妄年把温南意关在哪儿了?” 佣人吓得脸都白了,支支吾吾一个字也说不出。 倒是林姨从卧室出来,大声道:“池小姐,少夫人在后院,在后院的杂物间!” 池念推开佣人,发疯般冲向后院。 “南南!” “南南!” 杂物间的门紧锁着,她连踹两脚,门纹丝不动。 “让开。” 随后赶到的谢凌后退几步,猛地抬脚—— 砰! 门应声而开。 昏暗的光线里,温南意蜷缩在角落,单薄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南南!” 池念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声音带着哭腔:“南南,你没事吧,我来了,你别怕啊,我来了。” 温南意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着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念念,我不怕了……我终于不怕黑了。” 说着,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池念抱着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傻啊,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温南意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哭,我真的没事……” 池念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她将温南意扶上车,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南南,你等我一会儿。” 说罢,转身去后备箱抽出棒球棍,冲进别墅就是一通乱砸。 哗啦—— 电视屏幕应声碎裂。 哐当—— 水晶茶几化作一地晶莹,就连刚才贺岚送来的那些补品,也都被她全部砸碎踩烂。 啪嚓—— 古董花瓶在她棍下粉身碎骨。 “司妄年!你给我滚出来!”池念嘶吼着,每一棍都带着滔天怒火。 “池念!”谢凌冲上来阻拦,“你冷静点!” 池念反手就是一记巴掌,“滚开!” “狗东西,渣男!和司妄年都是一丘之貉!” 谢凌满脸委屈,“我怎么就是渣男了,要不是我告诉你,你都不知道……” “你给我滚!我今天非打死司妄年这个狗东西不可!” 池念挥舞着棒球棍就要往楼上冲。 第30章:又是沈明月不要的? 谢凌连忙抱住她,劝道:“池念,温医生还在外面等着呢,你先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是不是。” 这句话戳中了池念的软肋。 一想到她刚才的样子,她的心就抽痛。 池念狠狠瞪了他一眼,撂下狠话,“告诉司妄年,这事没完!我池念跟他死磕到底!” 说完,丢下棒球棍开车带着温南意走。 谢凌松了口气。 看着满地狼藉,他拍了拍胸脯,幸好她刚才没用棒球棍招呼自己。 …… 别墅外不远处的树影下,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驻。 贺岚坐在驾驶座上,指尖轻触耳廓,微微蹙眉。 窃听器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最后彻底陷入沉寂。 想必是在池念那番打砸中损坏了。 不过,方才听到的动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她拿起手机,将今晚发生的事编辑成信息发给了司震霆。 发送成功后,贺岚透过车窗望着远去的大G尾灯,轻笑着发动车子,消失在夜色中。 …… 别墅内。 谢凌快步上楼,推开书房的门。 室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勾勒出司妄年立在窗前的背影。 “妄哥。” 谢凌打开灯,看见他周身笼罩着骇人的戾气,指间的烟蒂都快烫到手了也浑然不觉。 司妄年缓缓转身,那张妖孽般的面容苍白如纸,眼底却蔓开骇人的猩红。 “她……怎么样?”他声音嘶哑的问。 “看着没什么大碍,就是吓着了。”谢凌小心翼翼地回答。 司妄年嘴唇颤粟了一下,一个字也没发出来。 烟头掉在地毯上,烫出一个焦黑的痕迹。 他走到酒柜前倒酒,握着酒瓶的手不受控制地轻颤,琥珀色的液体险些洒出。 谢凌这才注意到司妄年额角的细密冷汗。 “妄哥,你是不是又发病了?” 他急忙拉开书桌抽屉,取出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快把药吃了。” 司妄年深吸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下胸腔那股撕心裂肺的痛。 心脏就像是被人一片片凌迟,疯狂的疼痛着。 司妄年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温南意蜷缩在黑暗中的模样。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时,陆礼推门而入:“司少,贺岚已经离开。” 他将一枚损坏的窃听器放在桌上,“这是在补品盒里发现的,幸好池小姐砸坏了。” 谢凌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今晚这场戏,是为了演给暗处的人看。 司妄年用威士忌送服了药片,玻璃杯被重重搁在桌面上。 他凝视着那枚窃听器,眼底翻涌着压抑的风暴,“那个护士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H国。” 陆礼答道:“已经派人去接了,明晚的飞机抵达。” 司妄年没说话,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眼神仿佛能杀死人一样。 …… 池念本想送温南意去医院,但温南意坚持说自己没事。 她只好将人带回自己住的公寓。 “南南,先喝杯热水,暖暖身。” 池念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温南意伸手去接时,他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有明显的勒痕,手肘处还有擦伤。 她一把握住温南意的手,心疼得不行,“司妄年干的是不是,杀千刀的,人渣!” 池念一边骂一边取出医药箱,小心翼翼地给伤口消毒。 温南意安静地捧着水杯,任由池念处理伤口。 池念见她一句话也不说,平静得有点过头了,越发担心:“南意,你还好吗?” “没事。”温南意抬起脸,唇角甚至带着浅浅的弧度。 “你怎么知道我在西子湾?” “谢凌说漏嘴的。” 池念棉签的动作顿了顿,“他说你和司妄年吵架被关起来了,我立刻就赶过去了。” 她心疼地看着好友,“你傻不傻,明明有手机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温南意低头看着杯中的涟漪,“不是什么大事,司妄年不会一直关着我的。” “这还叫没事?”池念指着她手上的伤,“你这双手是要拿手术刀的,金贵着呢。” “而且,你明明最怕黑……” 池念想起破门而入时,她抱着膝盖颤抖的样子,心疼到了极点。 温南意缓缓抬起眼眸,那双总是盛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却像结了层薄冰: “念念,我现在真的不怕黑了。” 她唇边的笑意加深,却让人无端心疼:“一点,都不怕了。” 池念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模样,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南南,你搬来和我住吧。” “念念,我……” “不许拒绝。” 池念打断她,语气坚定,“我知道你担心司妄年那个王八蛋会打压我,我可不怕他。” 温南意望着她关切的眼神,最终轻轻点头:“好。” “这就对了!” 池念是个行动派,第二天一早送温南意去医院后,就直接开车去了她住的地方,把她的东西都打包收拾到了自己家。 …… 周日,司家家宴。 早上温南意正在化妆,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自己点的外卖到了。 打开门,却见陆礼捧着精致的礼盒站在门外,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得他格外恭敬。 “少夫人,这是司少特意为您准备的家宴礼服。” 温南意瞥了眼陆礼手中的盒子,是某个高奢品牌的定制款,冷笑道:“又是沈明月不要的?” 这三年,他送她的东西,大到结婚戒指,小到一杯奶茶,哪一样不是沈明月不要的。 陆礼连忙解释:“您误会了,这是司少特意为您挑选的。” 这衣服,是司少特意请大师定制的。 陆礼将盒子递上前,“司少今天有个重要会议,可能赶不及家宴,让您代他向老太太解释一下。” “他不去正好。”温南意接过盒子,语气冷淡。 省得她还要费心配合他演那出夫妻情深的戏码。 陆礼离开后,温南意打开礼盒。 里面是一件新中式白色宋锦衣裙,领口绣着精致的暗纹。 她想起司妄年曾说过,她穿白色最好看,有种清冷又纯欲的气质。 温南意的反骨劲儿顿时上来了。 她合上礼盒,转身打开衣柜,取出一件设计感十足的黑色连衣裙。 她今天偏不穿白色! …… 温南意到达老宅时,客厅里已经来了不少宾客。 偏厅摆着一张麻将桌,老太太正和二女儿司悦、大媳妇周慧敏以及另外一位亲戚打牌。 温南意刚把给奶奶买的滋补品放下,李映萱就走了过来。 “这些东西也好意思往外婆面前带?”李映萱轻蔑地扫了眼桌上的礼盒,一脸不屑。 “我家狗都不吃!” 第31章:句句往人心窝子上戳 李映萱是司悦的女儿。 她一向瞧不起温南意,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养女,根本配不上司妄年。 更嫉妒外婆待她比对自己这个亲外孙女还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 李映萱冷笑一声,目光转而又落在温南意身上,“穿得一身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是来参加葬礼的。” 温南意神色一凛,语气冰冷的斥道:“今天是家宴,你张口闭口就是葬礼,是在咒奶奶,还是在咒司家?” 李映萱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呵斥噎得一怔。 她不是第一次刁难温南意了,以前还对她说过更难听的话,她都只是默默听着,从不敢回嘴。 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映萱张了张嘴想反驳,这时,老太太的声音从偏厅传来: “南南来了,快过来奶奶这边。” “好的奶奶。” 温南意笑容温婉的应了一声。 转头淡淡瞥了李映萱一眼,步履从容地朝老太太走去。 她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从前顾及司妄年的处境,不愿让他为难,才对司家众人的冷嘲热讽一忍再忍。 如今她连司妄年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再委屈自己惯着他们。 温南意走过去,笑着与牌桌旁的众人打了招呼。 老太太关切地问:“妄年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临时有个会议,说晚些到。” 温南意柔声应答,心里却想着最好别来。 老太太拉着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南南,替奶奶玩几把,奶奶去趟洗手间。” “好,奶奶您慢点。” 温南意刚坐下,左手边的司悦就斜睨着她开口:“南意啊,不是姑姑说你。这结婚都几年了,肚子还没动静?司家这样的门第,开枝散叶可是头等大事。” “你呀,得多上点心,光占着位置不办事可不行。” 话音未落,对面摸牌的王慧立刻接腔,语带“关切”: “南意,也别怪姨说话直。你这迟迟没消息,是不是身体真有什么问题?” “我认识个老中医,专治不孕不育的圣手,要不要介绍给你去看看?” “上次我就问过了,她说不是。” 周慧敏慢悠悠打出一张三万,余光像冷针似的扫过温南意,“要我说啊,年轻人别太自信,还是看看中医,好好调理调理最稳妥。” 李映萱凑过来嗤笑:“看什么医生呀。有些人啊,山鸡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根基不行,土壤不好,怎么播种都发不了芽。表哥怕是早就后悔了吧。” 一番阴阳怪气的话落下,几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目光或明或暗地钉在温南意身上。 温南意面色不变,纤指不紧不慢地打出一张牌。 随即抬眼,目光清凌凌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司悦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姑姑,您为司家的子嗣真是操碎心了。” “不过呢,我劝您一句,不该您操心的事,别太上心。太过劳神,容易老。” 她语气平和得像在唠家常,却字字如刀,“对了,王姨刚才说认识专治不孕不育的老中医?那您可真该先介绍给姑姑才对。” “毕竟姑姑为了生儿子,这些年没少折腾。这么好的大夫,可别浪费了。” 牌桌上霎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司悦和王慧的脸色都变了。 司悦最忌讳旁人提及她连生两女、求子屡屡失败的事。 此刻被温南意当众撕开伤疤,气得手指直抖,“你……” 李映萱见母亲吃瘪,愤怒的指着温南意:“温南意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妈说话!” 温南意眼神淡漠的扫过她,语气温吞嘲讽,“李家不是书香门第,最注重教养规矩吗?怎么表妹你一点也没学到姑父的涵养? 张口闭口直呼其名,我是你表嫂,在长辈面前大呼小叫、指手画脚,半点规矩也没有!” 她转而看向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司悦,语气“恳切”: “姑姑,您与其这么‘关心’我的肚子,不如先费心教教您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免得她将来出去,不懂尊卑,不敬长辈,丢的可不只是司家的脸,连李家清誉都要跟着受损。” 司悦胸口剧烈起伏,她腾地站起,声音尖利:“温南意!你放肆!” “怎么了这是?”老太太的声音适时从门口传来。 温南意瞬间敛去周身锋芒,站起身,脸上已换上温婉得体的笑容,语气轻柔: “奶奶,没什么,就是姑姑在催我和妄年要孩子呢。我说我和妄年都还年轻,不急在这一时,可能……不小心戳中姑姑的伤心往事了吧。” 老太太目光转向面色扭曲的司悦,语气温和却带着分量:“司悦,你是长辈,怎么还跟小辈置上气了?” “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拿主意。” 司悦被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看着温南意那无辜又乖巧的模样,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烧得她眼前都有些发晕。 李映萱见状,更是气不过,冲着老太太委屈道:“外婆,您怎么总是这么偏心,帮着外人说我们……” “映萱!” 老太太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外人?以前南南是司家的养女,现在南南是司家的儿媳妇,是司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再让我听到你说‘外人’这两个字,我可要生气了!” 一直没说话、暗自看好戏的周慧敏,在听见“当家主母”四个字时,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嘴角那点看热闹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 原来在老太太心里,司家今后注定是要交到司妄年手里的。 连带着这个温南意,地位都已如此明确。 温南意担心老太太动气,连忙挽住她的手臂,笑吟吟地打圆场: “奶奶,您别动气呀,表妹就是心直口快,我们平时关系可好了,刚才表妹还夸我这条裙子好看呢。” “你这孩子,就是心大。” 老太太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自己女儿和外孙女什么性子,她岂会不知。 经这一闹,老太太也没了玩牌的兴致,索性拉着温南意往花园走去:“陪奶奶散散步,这儿闷得慌。 两人一走,王慧就按捺不住,把面前的牌一推,语气里满是惊疑与不快: “这温南意今天是吃了枪药了?以前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现在倒好,句句往人心窝子上戳,牙尖嘴利!” 周慧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不止今天,上次她回来,我不过问了她两句,也被她绵里藏针地顶了回来,厉害得很。” 她这话,既是认同,更是火上浇油。 王慧转向周慧敏,带着几分挑唆:“你就由着她这么蹬鼻子上脸?怎么说你也是她婆婆,制不住她?” “制?”周慧敏放下茶杯,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一个后妈,后婆婆,还真制不住! 司悦冷哼一声,“呵!婆婆制不住,姑姑说不得!她温南意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有老太太在背后给她撑腰,我就拿她没办法了是吧?!” 第32章:在司家,软弱是最要不得的 花园里,温南意仔细询问着老太太的身体状况。 她前两个月做了心脏搭桥手术,虽然恢复得不错,但温南意始终放心不下。 “都好都好,奶奶每天都有按时吃药,家庭医生也都每天来询问情况,你放心吧。” 司奶奶慈爱地拍拍她的手,顿了顿,突然又说:“南南啊,刚才,奶奶挺开心的。” “嗯?”温南意不解地侧头。 “你终于知道反击了。”老太太眼里闪着欣慰的光。 温南意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在牌桌上说的话,奶奶都听见了。 她有些忐忑:“奶奶,您不怪我?” “你又没做错事,奶奶为什么要怪你。” 老太太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你啊,就是性子太软了,容易被人欺负。 奶奶还在,自然是要护着你的,可奶奶就是担心,要是以后我不在了……” “奶奶!” 温南意急忙打断她,声音已经哽咽。 她紧紧抱住老太太,把脸埋在老人肩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您要永远护着我,我就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老太太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慈祥温柔:“傻孩子,妄年也是你的亲人,他也会护着你的。 以后你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还会有更多的亲人。” 温南意没说话,泪水打湿了眼眶。 老太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南南啊,记住,在司家,软弱是最要不得的。” 妄年的母亲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被那般欺负。 也怪自己,没能护住她。 老太太想起往事,又是一番叹息,眼神里满是悔恨悲凉。 她握紧温南意的手,语气带着赞赏,“你今天做得很好,以后也要这样,知道吗?” 温南意哽咽着用力点头,把奶奶抱得更紧。 老太太替她擦干眼泪,笑道:“好了,别哭了,一会儿妄年来了还以为我老婆子欺负你呢。” 温南意也不想惹她老人家伤心,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情绪。 她犹豫片刻,轻声道:“奶奶,下个月我要出国进修一段时间,是个很难得的学习机会……您知道的,我们医生这行就是要不断学习。” 她没敢直接和奶奶说自己要去当无国界医生,怕她老人家担心。 所以,便找了这个借口。 事业上,司奶奶是很支持她的,“去吧,女人这辈子可不能只围着老公孩子转,还是得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她轻叹一声,“别像奶奶当年,把一辈子都困在婚姻里。” 温南意挽着奶奶的手,点了点头。 “这件事……和妄年说了吗?” 温南意垂下眼帘,“时间还早,晚些再告诉他。” 司奶奶握紧她的手,语重心长:“奶奶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和妄年好好过日子,和和美美的。” 温南意努力扬起嘴角,点头应着。 心底却是一片苦涩。 “嫂嫂来了,好久不见。”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嗓音。 温南意转身,看见司煜凡站在廊下。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却让人无端觉得疏离。 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温南意不禁想起往事。 司煜凡十四岁来到司家时,即便认祖归宗,私底下仍有人叫他“私生子”。 那时她作为司家养女,同样身份尴尬。 有段时间他们走得很近,他待人温和有礼,温柔内敛,给她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 但后来,因为司妄年不喜欢她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来往,她渐渐疏远了司煜凡。 即便同住一个屋檐下,也鲜少交谈。 没过几年,司煜凡便出国留学了。 他毕业回国后,两人仅短暂交集,她便搬出了司家。 而后司煜凡又被司震霆派往国外深造,这一别就是两年。 “煜凡。”温南意微微颔首,语气平淡。 老太太笑着招手:“煜凡,你和南意也有很多年没见了吧。” 司煜凡走过来,笑容温和:“是啊,上次见嫂嫂还是我出国深造前,这一晃都两年了。” 他看向温南意,语气亲昵,“嫂嫂这两年还好吗?” 温南意笑笑,“劳你挂心,一切都好。” “怎么没看见大哥?”司煜凡自然地接过话茬。 “他有个重要的会议,忙完就过来。” “大哥真是优秀。” 司煜凡推了推金丝眼镜,笑容温雅,“宸穹科技创立不过数年,就已经成为行业标杆了,我在国外听到不少对他的赞誉。” 他话锋一转:“嫂嫂现在还在济仁医院吗?听说您已经是主治医师了。” “是……” 温南意与他客套了几句,不知为何,听着他一口一个“嫂嫂”,总觉得那亲昵的称呼里带着说不清的意味,让她头皮发麻。 她正想借故陪奶奶离开,却见一辆张扬的红色法拉利朝着老宅疾驰而来。 最后,法拉利直接驶入了老宅的停车坪。 “是大哥的车子,大哥回来了。”司煜凡推了推眼镜。 温南意心中掠过一丝失望。 不是说有重要会议来不了吗? 只见司妄年利落地下车,绕过车头绅士地拉开副驾车门,牵着沈明月的手将她迎下车。 沈明月一袭鹅黄色连衣裙,笑靥如花地站在他身侧。 老太太当即皱起眉头:“他怎么把明月带来了?” 温南意望着那对并肩而立的男女,司妄年放在沈明月腰间的手格外刺眼。 司煜凡温声解释:“明月是爸爸认的干女儿,也算半个司家人,她来家宴,倒也没什么。” “我知道,也不是不欢迎她,就是……” 老太太担忧地看了眼温南意,拍了拍她的手背: “那丫头心思不简单,南意,走,咱们进屋去,你才是妄年的妻子,站在他身边的人该是你才对。” 老人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看出沈明月对司妄年的心思。 可她就是不明白,妄年怎么那么拧不清。 都有老婆了,还和她走那么近。 客厅里,沈明月与司妄年并肩而入。 周慧敏立即扬起笑容迎上前:“妄年,明月,你们来了。” 沈明月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周阿姨,您今天气色真好。这条丝巾的色调特别衬您,显得格外优雅。” “就数你最会说话,跟抹了蜜似的。”周慧敏眼角的笑纹深了几分。 “我这是实话实说呀。” 沈明月娇俏一笑,转而看向沙发上的司悦母女,“姑姑,好久不见,您这是用了什么保养秘诀? 看着比上次见面还要年轻,这皮肤状态也太让人羡慕了。” 她目光流转,落在李映萱身上:“映萱表妹这副耳环是宝格丽的新款吧?眼光真好,特别配你的气质。” 第33章:亲父子,明算账 司悦原本对沈明月并无太多好感,但被这番恰到好处的恭维说得神色缓和不少。 李映萱也下意识摸了摸耳环,嘴角微微上扬,叫了声:“明月姐。” 沈明月言谈得体,不过三言两语,就把屋里的几位长辈哄得眉开眼笑。 王慧趁机接过话头:“要说明月就是温柔懂事,说话让人舒心,不像那个温南意,半点教养都没有!” 沈明月微微挑眉,露出关切的神色:“南意姐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不愉快了吗?” 李映萱冷哼一声:“她一来就把我们全怼了一遍,嚣张得很。” 司悦看向司妄年,语气严厉:“妄年,你这媳妇确实该好好管教了,目无尊长,简直无法无天。” 司妄年神色未变,只淡淡抬眼:“姑姑您是长辈,您想怎么管教都行。” 司悦还想说什么,见温南意扶着老太太走了进来,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沈明月立即站起来甜甜地打招呼:“奶奶,南意姐。” 老太太淡淡点头,态度不咸不淡。 司妄年看向温南意,眉头微蹙:“怎么没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他话音刚落,沈明月便柔声接话,语气亲昵:“是啊南意姐,那套白色宋锦连衣裙可是妄年哥哥昨天陪我逛商场时,特意为你挑选的呢。” 她说着,轻轻抚了一下裙摆,展示着自己的鹅黄色裙装,“妄年哥哥眼光最好了,他说我适合鹅黄色,就给我选了这条。” 这话看似天真,实则处处透着挑衅。 温南意看着沈明月眼底的得意与炫耀,忽然笑了。 她缓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动作温柔得像个体贴的姐姐。 “确实很衬你,显得天真又无辜,最适合站在别人丈夫身边显摆了。” 沈明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她还以为温南意要打自己,都做好了在司家众人面前卖惨的准备。 谁知道,她竟然来这出。 沈明月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南意姐,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妄年哥哥只是把我当妹妹一样照顾……” “对,就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身绿茶味。” 温南意轻柔地打断,指尖掠过她颤抖的耳坠,“更配这身衣服了。” 她倏地收回手,目光转向司妄年:“老公,以后多给明月挑点衣服,你眼光这么好,不用浪费了。” 李映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月姐是表哥名正言顺的干妹妹,亲近点怎么了?有些人自己留不住人,就会阴阳怪气!” “映萱!”司奶奶手中的茶盏重重一顿。 几乎同时,司妄年冰冷的视线扫向温南意:“温南意,你适可而止。” 老太太见状,瞪着司妄年训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司妄年神色缓和了一些,走到老太太身边坐下,恭顺道:“奶奶,我说话一向如此。” 老太太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 “结了婚的男人,顾家疼老婆才是正事,少在外面沾些花花草草,惹人闲话。” 她顿了顿,余光撇了一眼沈明月,“明月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你要懂得避嫌,你脸皮厚不在意,人家姑娘家还要脸面呢。” 这话明着训司妄年,字字句句却都敲在沈明月心上。 司妄年垂眸不语。 老太太放下茶盏,指尖不轻不重地点在孙子太阳穴上: “人心都是肉长的,再热的心也经不起你这么冷着,等到哪天真的凉透了,人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司妄年眸光微动,终是低声应了句:“奶奶说的是。” 这时,管家走了过来,“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司妄年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袖口,站起身上楼。 书房内。 司震霆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雪茄的青烟在空气中缭绕。 “来了。” 司妄年单手插兜走进来,“有事?” 司震霆抬了抬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前晚我让贺岚去给南意送些补品,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右腿骨折了。” 司妄年从容地在对面坐下,修长的手指轻叩扶手:“哦?那她的运气真是不太好。” “看着不像是意外。”司震霆审视着他脸上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不是意外,那就是人为。” 司妄年唇角泛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贺助理这是得罪什么人遭报复了?” 他微微前倾,似笑非笑,“不过她向来只听您差遣,说不定是您的仇家。” 司震霆沉默地吸了口雪茄,灰白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目光。 他话锋一转:“听说你在筹备收购芯科半导体?” “是有这个打算。” “司氏正在推进的智慧城市项目,需要他们的技术支持。” 司震霆将一份文件推过桌面,“你的收购会影响到项目进展,暂时搁置吧。” 司妄年轻笑出声,眼底却毫无笑意:“对我有什么好处?” 司震霆挑眉看他,语气明显不悦,“我是你父亲,你跟我要好处?” 司妄年冷笑一声,“亲父子,明算账。” 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然,用蓉城分公司来抵?” 司震霆眉头紧蹙,面色骤冷:“司家以后不都是你的?需要这么着急?” 司妄年唇角的弧度冰冷:“到底是我着急,还是司煜凡等不及了?” “况且啊,这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他勾起唇,目光如淬寒冰,一字一顿:“毕竟,您不止我一个儿子。”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我看你现在是翅膀硬了!” 司震霆猛地拍案而起,“你以为没有司家在你背后,单凭你自己能这么快把宸穹做起来?” “总之,收购芯科的事没得商量。” 司妄年神色淡漠,“您大可以另寻合作方,国内外做半导体的,也不止芯科一家。”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语带讥讽:“司煜凡在国外深造这么多年,总不至于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吧?” 司震霆眯了眯眼睛,声音沉了下来,“说到底,你还是在恨我,恨煜凡。” 司妄年冷笑,薄唇紧抿成线。 司震霆叹了口气,“我让煜凡回来,是希望你们兄弟能互相扶持,司氏集团……” “我没有兄弟!” 司妄年厉声打断,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司震霆顿时脸色铁青。 司妄年站起来,不想再和他继续说下去,“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陪奶奶了。” “等等!” 司震霆叫住他,转变话题:“我听说,温南意找了律师要和你离婚?“ 第34章:总有你求我的时候! 司妄年眼底掠过一丝暗芒:“您的消息倒是灵通。” 司震霆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反正你也不爱她,索性就离了。当初要不是你爷爷奶奶坚持,以她的出身,我绝不会同意你和他结婚。” “我不会和她离婚的。”司妄年语气冷硬。 司震霆挑眉:“怎么,相处出感情了?” “感情?” 司妄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她也配? “我对她只有恨!她越是想逃,我就越要将她牢牢锁在身边,慢慢折磨。” “人不能永远活在仇恨里。” 司震霆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连我都已经放下,你何必……” “这辈子都不可能。”司妄年语气偏执疯狂。 司震霆看着他,劝道:“那你也没必要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 “我不在乎。” 司妄年低笑出声,眸中翻涌着偏执的暗潮: “对一个女人最狠的折磨,就是让她在希望与绝望间反复煎熬,被最爱的人亲手推入深渊。” “我要她每晚都在噩梦中惊醒,每次行动都伴随着蚀骨寒意。要她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司震霆眉头紧锁,面露忧色。 直到司妄年摔门而去,他才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对着开启视频通话的电脑屏幕冷笑: “看来是我多虑了。” 屏幕上,躺在病床上的贺岚轻声接话:“光是听司少方才那番话,都能感受到刻骨的恨意。” “那天晚上我是亲眼看见司少怎么折磨温南意的,要不是池小姐赶到,她没那么容易脱身。” 司震霆向后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我这个儿子,有时候心思藏得比海还深,我还真担心自己看错。” “董事长,比起温南意,芯科的收购案更需要尽快解决。” “你安心养伤。” 司震霆轻轻弹落烟灰,“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好的。” …… 晚餐时分,水晶吊灯映照着一室流光。 除了司家二儿子因公务缺席,其余人都已到齐,长桌上摆满珍馐,表面上一派和乐融融。 温南意坐在司奶奶与司妄年中间,整顿饭都与身旁的男人零交流。 司妄年给沈明月盛了一碗花胶汤,司奶奶见状,立即轻咳一声:“妄年,多照顾着你媳妇儿。” “奶奶放心,我把南意照顾得很好。” 司妄年从善如流地转向温南意,夹了只鲜虾放进她的碟子里,“是吧,南南?” 见温南意垂眸不答,他伸手揽住她的肩,掌心不着痕迹地收紧,俯身在她耳畔低语: “奶奶看着呢,笑一个。” 温南意抬眸瞪他,却在触及老人关切的目光时心软了。 她扬起明媚笑意,将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辛苦老公帮我剥虾了。” 说着又利落地夹了两只虾添进去。 司妄年不爱吃虾,更别提剥虾了。 她倒要看看,他能演到什么时候。 “好。” 司妄年从容地擦净手指,开始剥虾。 鲜红的虾壳在他修长指间碎裂,动作优雅得像在完成艺术品 司煜凡笑着插话:“大哥大嫂这么恩爱,真是让人羡慕。 “羡慕?”司妄年挑眉冷笑,嘴角勾起痞笑,“不然,让给你?” “妄年!”司奶奶蹙眉瞪向温南意。 司妄年立即展露笑颜,伸手握住温南意的手:“奶奶别动怒,我开玩笑的。” 他指尖用力到泛白,语气却温柔似水,“我最爱的就是南意了,怎么舍得把她让给别人?” 温南意被他掌心冰凉的触感激起一阵恶心,用力抽回了手。 “开个玩笑还生气了?” 司妄年不以为意地将面前剥好的虾仁放她面前,“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温南意压低声音,“我又没求你伺候!” 司妄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指尖轻轻掠过温南意的耳垂,“总有你求我的时候!” 沈明月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从她的视角看过去,两人亲昵的姿态宛耳鬓厮磨,调情一般。 她攥紧手中的筷子,心头涌上一片酸涩。 “大哥年轻有为,把宸穹经营得风生水起,我刚回国,还有很多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 司煜凡从容地举杯:“大哥,我敬你一杯。” 司妄年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连眼皮都未抬。 “我吃好了,各位慢用。” 说完,将毛巾往桌上一丢,径自推开餐椅离开。 “妄年哥哥?” 沈明月叫了她一声,他没理会。 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 李兴怀见状,端起酒杯打圆场,“煜凡,姑父和你喝一杯。” “好,姑父我敬您。” 没过一会儿,沈明月也放下了筷子。 老太太见她去花园寻司妄年了,赶忙碰了碰温南意的胳膊,“南意,明月那丫头是个有心机的,你也去看看,别让她钻了空子!” 温南意不慌不忙的给司奶奶布菜,笑道:“没事的奶奶,妄年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要是以前,温南意早就心急如焚的追出去了。 但现在,她巴不得沈明月赶紧和司妄年锁死。 这样,她便能早日从这场荒唐的婚姻中解脱出来。 …… 晚饭结束,温南意陪奶奶说了会儿话,司悦一家离开后,她也准备告辞了。 司妄年一直没回来,老太太让她去看看。 温南意本就想找他统一说辞,免得奶奶察觉他们分居的事。 她穿过长廊走向花园,刚踏上石阶就顿住了脚步。 不远处的花园中,司妄年和沈明月抱在一起。 沈明月似乎哭了,司妄年在给她擦眼泪。 温南意没过去,面无表情的看着,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相机忘记关快门声了。 咔擦声惊扰了抱在一起的温南意和司妄年。 沈明月惊呼一声,将司妄年抱得更紧了。 司妄年看过来,眼神犀利的射向温南意,没有一点温度。 温南意没理她,转身进了屋。 没一会儿,司妄年也进来了。 “奶奶,时候不早了……” 温南意刚开口,老太太就拉着她的手说:“今晚和妄年就在老宅住下吧,明天一早早班,这里距离你医院近,也方便。” 温南意正要婉拒,司妄年却抢先应下:“好的奶奶,我们今晚就住老宅。” 温南意一怔,拧眉看向他。 瞎答应什么! 第35章:做了亏心事? 这时沈明月也走了进来,司奶奶立即沉下脸,语气淡淡道:“时候也不早了,沈小姐早点回去休息吧。” 语气里的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沈明月看了眼司妄年,本来还想让他送自己,但听他说要在老宅住下,最后不情愿地离开了。 温南意上楼回到从前住的卧室,立即给池念发消息吐槽:【今晚要被扣在老宅了。】 池念秒回:【等我找个借口捞你!】 过了一会儿,池念又发来消息:【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就说我出车祸了。】 温南意连忙回复:【呸呸呸,能不能想点吉利的?】 池念发了个猫猫噘嘴的表情包。 卧室门这时被推开,司妄年端着个骨瓷碗走了进来。 温南意一看见他就放下手机,满脸防备警惕的瞪着他。 司妄年挑了挑眉道:“瞪着老子做什么!” 说着,将碗递到她面前,“奶奶特意让人给你炖的燕窝,别辜负她老人家的心意。” 温南意接过温热的瓷碗,燕窝的清甜香气萦绕在鼻尖。 她小口啜饮着,心里涌起暖意。 司妄年看着她,黑眸晦暗不明。 温南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连忙接听:“喂。” “温南意女士吗?这里是警局,池念女士因涉嫌与人发生肢体冲突,需要家属来警局协助处理,请您尽快到来一趟。” 温南意还没来得及回应,司妄年就抽走了她的手机。 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冷笑道:“我怎不知道,警局会用私人电话联系人?你是哪个警局?”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我,我是这里是……城东分局。” “司妄年你把电话还我!”温南意急忙起身去夺手机。 司妄年利落地挂断通话,指尖在屏幕轻点两下,相册里立刻显出方才偷拍的照片。 他单手按住她的肩膀,将手机举到她眼前: “就这么两张?” 司妄年低笑,气息拂过她耳畔,“下次站近些,老子堂堂正正让你拍个够。” “无耻!” “偷拍的人倒先骂起流氓了。” 他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勾起唇角,“今晚给我乖乖待在老宅。” 见她还要反驳,他眸光一沉,“再耍花招,我不介意让池念真的进去蹲几天。” “司妄年你!” 温南意攥紧拳头,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手机明天还你。” 话音未落,司妄年已经将手机揣进裤袋,转身走进浴室。 关门声响起,很快传来水流声。 温南意烦躁地在床边坐下,那碗没喝完的燕窝此刻也失了滋味。 这一夜,温南意睡得极不安稳。 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司妄年冰冷的嘲讽,一会儿是他和沈明月恩爱的模样。 后半夜,她仿佛坠入冰窖,寒意刺骨,下意识地向着唯一的热源靠近,寻求温暖…… 第二天清晨,生物钟让温南意准时醒来。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她先感觉到周身被一股温暖踏实的气息包裹着,额头抵着一片坚实的温热,腰上还横着一条沉甸甸的手臂。 这感觉……不对!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凸出的喉结和线条利落的下颌。 视线往上,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深邃的黑眸里。 司妄年不知醒了多久,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她看不透的神色。 温南意愣了一秒,旋即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满脸厌恶。 司妄年坐起来,睡袍襟口微敞,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揉了揉被她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挑眉看她,语气戏谑: “老子给你当了一晚上的抱枕,箍得我动都动不了。醒来不说声谢谢就算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温南意甩了个白眼,“谁稀罕!肯定是你趁我睡着把我拽过去的!无耻!” 司妄年嗤笑一声,“牙尖嘴利。” 温南意懒得和他废话,掀开被子下床,快步走进浴室,“砰”地一声关上门,反锁。 …… 司妄年看着被她甩上的浴室门,嗤笑着摇了摇头,也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被枕得有些发麻的胳膊,正准备换衣服,床头柜上,温南意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他瞥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戴教授】。 司妄年眸光微动,没理会。 电话自动挂断后,没过两分钟,又执着地响了起来。 司妄年眉梢一挑,这才伸手拿过手机,划开了接听键,放到耳边,却没立刻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中年男声:“喂,南意啊?” 司妄年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她在洗澡,有什么事我可以转达。” 电话那端的戴教授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是个男人接电话,语气带着迟疑:“……请问你是?” 司妄年勾了勾唇角,语气自然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我是她老公。” “……哦,哦,你好。” 戴教授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调整过来,“麻烦你转告南意,我发了一份资料表到她邮箱,让她填一下,今天下班之前必须发给我,比较急。” “好。”司妄年应得干脆,并没多问具体是什么表,“我会转告她。” “谢谢,那就不打扰了。” “再见。” 司妄年利落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床头柜。 没过多久,温南意就洗漱完出来了。 她没看司妄年,径直走向梳妆台前护肤。 司妄年靠在连接卧室的阳台门框上,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些许凌厉的轮廓。 他看着她略显匆忙的背影,慢悠悠地开口:“刚才有个姓戴的教授给你打电话。” 温南意拿着精华液的手猛地一顿,倏地转过身,脸上带着来不及掩饰的紧张:“他说什么了?” 司妄年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吸了口烟,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说发了份资料表到你邮箱,让你今天下班前必须填好发给他。” 温南意立刻拿起手机,迅速查看通话记录,确认是戴教授的号码,而且通话时长不算短。 她心跳有些快,追问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司妄年眯起眼,透过薄烟审视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忽而冷笑一声,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 “这么紧张,怎么,背着老子做了亏心事?” 听到他这惯常的、带着掌控欲的嘲讽,温南意心底反而松了口气。 看来戴教授并没有在电话里提及她申请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的事。 温南意她定了定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第36章:谁不去,谁是孙子 温南意下楼时,老太太已经坐在餐桌前用餐了。 看到温南意,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意意,快过来,今天熬了你喜欢的鱼片粥。” “奶奶早。” 温南意乖巧地坐下,却没什么胃口,心里惦记着那份需要尽快填写的申请表。 一碗粥吃了一半,就看见司妄年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也走下楼梯。 温南意立刻放下勺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道: “奶奶,我吃好了,医院今天要去开晨会,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老太太知道她工作忙,也没说什么,对司妄年道:“妄年,你送送南南。” 司妄年刚拉开椅子,闻言动作一顿,眉头蹙起,语气带着不满:“奶奶,我还没吃早餐。” “一顿不吃饿不着你!快去,南南上班要紧。”老太太态度强硬。 司妄年脸色沉了沉,显然不愿。 温南意巴不得他不愿意,正要开口说自己可以打车。 但司妄年已经烦躁地“啧”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跟上。” 温南意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不情愿,跟奶奶道别后,快步跟了上去。 …… 红色法拉利一声嘶吼飞快地驶出司家老宅。 温南意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语气疏离地开口:“下山后随便找个好打车的地方,把我放下来就行。” 司妄年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沿上,闻言,侧头睨了她一眼,眼神冰冷:“你准备在池念家住多久?” 温南意不动声色:“不要你管。” “呵。” 司妄年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给你一天时间,搬回西子湾,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温南意猛地转头瞪向他,胸中怒火翻涌:“司妄年!你除了会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 司妄年目光直视前方,侧脸线条绷紧,语气危险而低沉:“你可以试试不搬,看看我还会做什么。” 温南意被他这赤裸裸的威胁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地骂道: “司妄年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控制狂!你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司妄年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透着几分森然: 司妄年挑了挑眉,非但没生气,眼底反而掠过一丝兴味:“哦?比如呢?说来听听,让老子开开眼。”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让温南意怒火中烧。 “把我逼急了,我把你和沈明月的事情捅到奶奶面前!” 司妄年闻言,喉间滚出一声低笑。 他语气带着几分混不吝的戏谑:“好啊,现在就去说,谁不去,谁是孙子。” “你!” 温南意被他的话狠狠噎住,气结道:“奶奶身体不好,你是想让她再被气进ICU是不是!” 司妄年侧头扫她一眼,唇角忽地勾起一抹了然的笑痕。 只这一眼,温南意瞬间读懂了他未尽的言语。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撞,又闷又疼。 他算准了,算准了她绝不会说。 因为这世上,司奶奶是毫无保留疼爱她的人。 她宁愿自己吞下千百种委屈,也舍不得让奶奶皱一下眉头。 酸涩的热意猛地冲上鼻腔,眼眶发热。 司妄年见她忽然沉默,扭头便撞见她泛红的眼圈和强忍泪意的模样,眉头立刻拧紧,“哭什么,老子又没欺负你。” 说着,随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温南意猛地挥开他的手,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你没欺负我,你只是威胁我,囚禁我,把我关在小黑!” 司妄年被她的话刺到了,咬了咬后槽牙,“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牙尖嘴利?” “那是因为以前我眼瞎!”温南意立刻反唇相讥。 “很好。”司妄年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深。 然而下一秒,锐利的目光扫过后视镜,他嘴角的笑意瞬间收敛。 紧接着,毫无预兆地,司妄年猛地一打方向盘,同时一脚急刹!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啊!” 温南意猝不及防,身体因惯性狠狠向前冲去,幸好安全带将她勒住,但额头还是差点撞到前面的置物箱。 她惊魂未定,心脏狂跳,又惊又怒地看向罪魁祸首:“司妄年你疯了?!” 司妄年却看也没看她,直接解锁车门,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滚下车!” 温南意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下就下!谁稀罕坐你的破车!” 她一把推开车门,怒气冲冲地跳下车,用力甩上车门。 刚站稳,司妄年的车就如同离弦之箭般,“轰”地一声加速,飞速驶离。 温南意气得脑子嗡嗡作响,对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跺脚大骂:“神经病!王八蛋!” 妈的,一会儿笑一会儿怒,这男人绝对有精神分裂症! 这里是半山腰,不好打出租车。 温南意拿出手机正准备叫个网约车,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她的身边。 后座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温润带笑的脸。 “嫂嫂?” 司煜凡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站着?大哥……没送你吗?” 温南意心情低落,只是扯了扯嘴角,没应声。 司煜凡见状,径直推开车门下车,绅士地为她拉开后座车门,“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温南意下意识想,“不用麻烦了,我……” 司煜凡微笑着打断她,语气恳切,“这个时间点,又是这个地段,等网约车过来,再堵堵车,嫂嫂上班恐怕真要迟到了。反正顺路,举手之劳。” 他说的确是实情。 温南意看了一眼时间,无奈地轻叹一声,不再推辞,低声道了句“谢谢”,弯腰坐进了车内。 司煜凡绕回另一侧上车,对前方司机吩咐:“先去济仁医院。” 车子平稳地驶入车道。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气,司煜凡转向身旁一直沉默看着窗外的温南意,语气带着试探性的关切: “嫂嫂……是和大哥闹不愉快了?” 温南意唇角掠过一丝苦涩,依旧没有回答。 司煜凡观察着她的神色,了然地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我听到的一些传闻,倒也并非空穴来风。” 这话果然引起了温南意的注意,她转过头,带着疑问看向他:“什么传言?” 第37章:还在睡,昨晚通宵? “也没什么。” 司煜凡顿了顿,语气平和地开口:“就是听说,你和大哥婚后感情似乎……不如从前。” “我记得,大哥以前是很在意嫂嫂,连我这个旁观者看了,都觉得羡慕,以为你们结婚后,一定会很幸福,没想到现在……” 这番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温南意记忆的闸门。 那些曾经被她视若珍宝的甜蜜片段如今回想起来,却像是裹着糖衣的砒霜。 司煜凡语气试探性地问道:“嫂嫂,你和大哥……是有什么误会吗?” 温南意摇头,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声音带着些许自嘲:“这世上,哪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感情……尤其善变。” 更何况,自己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可笑的替身。 这句话,她咽回了肚子里。 司煜凡盯着她,语气忽然变得郑重而温和:“别的会不会变,我不敢保证。但我对嫂嫂的情谊,这么多年,是一直都没变的。” 温南意闻言一怔,有些愕然地看向他。 这话,她怎么听着有点…… 司煜凡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打开了车内配备的小型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丝绒长盒,递到温南意面前。 “对了,这是我给嫂嫂带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她说着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珍珠项链,颗颗圆润饱满,泛着温莹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谢谢,不过无功不受禄,我……” 温南意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司煜凡就笑道:“嫂嫂别跟我见外,我这次回来,给家里人都带了礼物,人人有份。” “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觉得这项链的气质很配你,温婉大方。” 听他这么说,若再执意推辞,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温南意最终还是接受了,低声道:“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 司煜凡微微一笑,目光掠过她收下的礼物,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之色。 他随即自然地倾身,温声道:“我给嫂嫂戴上试试?” 温南意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小叔子给嫂子戴项链,这有点不合适吧。 她将盒子轻轻合上:“一会儿还要去医院,不方便,下次有合适场合,我再佩戴。” 司煜凡抬手轻触额头,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你们医生有规定,上班不能佩戴首饰。” 他态度坦荡自然,语气中不带丝毫被拒绝的尴尬或不悦。 温南意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那丝微妙的异样感悄然消散。 可能是她太敏感了,想多了。 毕竟司煜凡在司家是出了名的谦和周到,绅士有礼。 半个小时后,车子平稳地停在济仁医院门口。 温南意和司煜凡道谢后,便大步离开了。 司煜凡坐在车里,透过车窗,静静地注视着那道纤细的背影穿过人群,消失在门诊楼的旋转门后,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周一上午是最忙的。 直到午休时间,温南意才有空暇打开邮箱。 她点开戴教授发来的邮件,是一份详细的正式申请表和一份需要签署的知情同意书,还有一些需要补充的证件资料。 她逐字逐句仔细阅读,然后填写签字。 将回执邮件发送出去后,她又拨通了戴教授的电话。 “戴教授,申请表和相关资料我已经填写好发到您邮箱了。” “好,我看到了。” 戴教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带着一丝严肃,“南意,你的申请已经通过了初步审核,以你的能力和履历,只要这份最终材料提交上去,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 这意味着,后续几乎没有反悔的余地,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温南意握着手机,目光坚定地看着窗外医院花园里熙攘的人群,没有丝毫犹豫: “教授,我想得很清楚,我不后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戴教授带着赞许的声音: “好。既然你决心已定,那我也不多说了,最近有时间先把登革热疫苗打了。 还有,过两天有个为期一周的封闭式行前培训,地点在医学院老校区,结束后会有一个综合考评,你提前安排好工作,准时参加。” “好的,教授,我一定准时到。” 温南意应下,挂断电话后,心里仿佛一块大石落地,同时又涌起对未知前路的憧憬与一丝紧张。 她翻开桌上的台历,指尖轻轻划过日期。 如果一切顺利,最多一个月,她就能彻底离开这里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松,随即又泛起细微的酸涩。 她最放不下的,无非是池念和奶奶。 想起池念,温南意才记起还不知道她昨晚后来怎么样了,立刻拿起手机拨通她的号码。 电话接通,她还没开口,听筒里却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 “嫂子,念念还没醒,等她醒了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温南意一怔,这个声音…… “谢凌?” “嗯,是我。”对方坦然承认。 电话那端隐约传来池念迷迷糊糊的嘟囔声:“唔……好困……你别吵……” 温南意瞬间明白了什么,握着手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你和念念……你们……” 谢凌压低声音,“嫂子,具体情况晚点再说,我先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温南意缓缓放下手机,有些无奈地抬手扶了扶额。 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而且,这都大中午了,还在睡,昨晚通宵? 池念觊觎谢凌那张脸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她和谢凌要是能好好在一起,她离开了,也放心。 …… 下午下班,温南意刚走出办公室,迎面就看见了等在走廊的顾承欢。 “温医生,你下班啦?”顾承欢笑容明媚地迎上来。 温南意点点头,关切地问:“你父亲已经办好住院手续了吧?” “嗯!上午就安顿好了,下午做了好几项检查,这会儿我妈在病房陪着呢。” 顾承欢语气轻快,随即自来熟地挽住温南意的手腕,“温医生,你一会儿没事吧?我请你吃饭!上次就说要谢你,结果最后还是你请的我,这次必须让我回请!” “不用这么客气……” “哎呀,别客气嘛,就是吃个便饭!走走走!” 顾承欢不由分说,挽着她就往医院外走。 温南意拗不过她的热情,只好无奈地笑着跟她一起离开了。 顾承欢选了一家环境很好的粤菜餐厅。 进门时,她在门口看见了自家哥哥的车子。 第38章:你的桃花挺旺啊 “巧了,我哥也在这里,他今晚约了合作伙伴谈事情,应该在楼上包间。” 温南意点点头,并未在意。 两人就是随便吃个便饭,所以就选择了大厅。 饭菜上桌,两人边吃边聊。 顾承欢性格活泼,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她咬着吸管,忽然凑近一些,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地问: “温医生,那个……你和你老公的离婚案进展怎么样啦?什么时候能离妥呀?” 温南意被这直白的问题问得一愣。 不等她回答,顾承欢继续兴致勃勃地说:“我还等着给你介绍我表哥呢!”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她们座位旁的走廊经过。 “本来吧,我是想把我哥介绍给你的,但我哥是个工作狂,年纪比你大不少,性格又古板无趣,估计跟你没啥共同语言。” “不过我表哥就不一样了,他跟你年纪相仿,性格温和有趣,你们在一起肯定特别聊得来!” 顾承欢说着,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给温南意看,“你看,帅吧?要不要先加个微信聊聊看?” 温南意看着屏幕上阳光帅气的男孩,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婉拒:“承欢,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目前真的没有这个打算。” “没关系呀!” 顾承欢善解人意地摆摆手,“我明白的,现在提这个可能有点早,你可以先考虑着嘛,等你正式离婚了,再见面认识也行。” “或者就当交个朋友,先加微信随便聊聊,互相了解一下也不错嘛!” 顾承欢背对着走廊,说得正起劲,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骤然降低的气压。 “顾承欢!” 一道低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带着不悦的威严。 顾承欢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来人,立刻站了起来:“哥?” 她的目光随即移到他身旁的男人身上。 黑衣黑裤,单手插兜,面色沉郁,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司、司少。”顾承安干笑着打招呼,语气带着明显的局促。 顾承欢和司妄年并不熟悉,仅是在八卦周刊上见过几面。 此刻看着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不由打鼓。 难道哥哥与他的合作谈崩了? 温南意更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看着司妄年阴沉的脸色,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水杯。 司妄年走上前,目光掠过一脸尴尬的温南意,最终落在顾承欢身上。 他薄唇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声音像是淬了冰: “劳顾小姐挂心,不过,我暂时还没有和我夫人离婚的打算。” 顾承欢眨了眨眼,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无辜:“啊?什么意思……?” 顾承安看着自家妹妹这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头疼地干咳一声,用力拉了她一下,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提醒道: “温医生的丈夫,就是司少。” 顾承欢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溜圆。 她看看面若寒霜的司妄年,又看看旁边的温南意,张了张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啊?!” 整个人彻底石化在原地。 顾承安敲了一下她的头,“啊什么啊,还不快道歉!” 顾承欢捂着头一脸委屈,“我又不知道……” 她小声嘟囔着,目光在司妄年冷峻的脸上打了个转,声音虽轻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难怪温医生要离婚,某些人一天天的八卦绯闻满天飞……”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滞。 顾承安脸色骤变,正要厉声制止,司妄年的眼神已经冷得能结冰。 “顾总。” 司妄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令妹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顾承安笑着打圆场,“司少见谅,这丫头从小被惯坏了,口无遮拦,我代她向您赔不是。” 司妄年没接话,目光转向始终沉默的温南意:“我在车上等你。” 说完便转身离开,挺拔的背影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见他走远,顾承欢立刻拉住温南意的手,“温医生,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你要是需要帮忙,我可以……” 温南意笑容温柔,“别紧张,没事的。” 顾承欢天真善良,她没什么坏心思,温南意自然不会怪她。 她站起来笑了笑,“我先走了,回见。” 顾承欢有点不放心,还想追上去,却被顾承安一把拉住。 “哥!你拦我干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感情不和,司妄年就是个渣男,我只是想帮温医生……” 顾承安拧眉看着她,语气严肃:“有些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全部真相。总之,人家的家事你少管。” 顾承欢不服气地撇嘴,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 温南意从餐厅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车。 陆礼站在车旁,见到她,一如既往地恭敬,默默拉开了后座车门,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温南意脚步微顿,内心涌起强烈的抗拒。 她一点也不想坐上去,一点也不想面对车里那个男人。 可司妄年早晨那句冰冷的威胁言犹在耳,她不敢拿池念去赌。 一番短暂的天人交战后,她最终还是弯腰坐进了车里。 再忍忍吧。 反正……也没多长时间了。 车子驶向西子湾,车厢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司妄年侧过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落在温南意脸上,“还没正式离婚,就这么迫不及待找下家了? 上次是那个什么师兄,后来又是夜场男模,这次连顾承欢表哥都安排上了,温南意,你的桃花……挺旺啊。” 温南意听着他的阴阳怪气,心头火起,冷嗤道:“比不上您司少,今天干妹妹红袖添香,明天嫩模小花左拥右抱,那才是真惬意。” 司妄年眸色一沉,正欲反唇相讥,目光却不经意扫过她放在两人座位之间的托特包。 包口敞开着,一个眼生的深蓝色丝绒首饰盒半露在外面。 他长臂一伸,不等温南意反应,直接将盒子抽了出来,啪地一声打开。 一条光泽温润的珍珠项链静静躺在里面,设计简约却难掩贵重。 “司妄年你凭什么随便翻我东西!”温南意又惊又怒,伸手就去夺。 司妄年却轻易躲开她的手。 他盯着那条项链,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总觉得这款式有些眼熟。 前排的陆礼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第39章:司妄年,你真令我恶心 这是前段时间某个顶级珠宝品牌推出的限量款,司总曾吩咐他买下,可惜他动作慢了一步,被神秘买家抢先购得。 为此他还受了司总好一顿斥责。 后来他费心打听才得知,这条项链被司煜凡买走了。 怎么会在夫人手里…… 司妄年盯着项链看了看,旋即抬眸,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温南意,“司煜凡送你的?” 声音危险而低沉。 “跟你没关系!”温南意不想与他纠缠,再次扑上去想抢回盒子。 司妄年见她反应这么激烈,一股邪火猛地窜起,毫不犹豫地按下车窗,手臂一扬,将装着项链的丝绒盒子狠狠掷出了车外! “司妄年——!” 温南意失声惊呼,眼睁睁看着那个蓝色盒子瞬间消失在飞速后退的车流中。 她猛地扭头,看向身边这个暴戾专横的男人,“你有病是不是!” “停车!”温南意对司机喊道。 司机默不作声地开着车,对她的要求置若罔闻。 司妄年冷嗤一声,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倨傲:“一条破项链,老子赔你十条,一百条!” “这是一条项链的事吗?!”温南意气得声音都在发颤。 司妄年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和审视:“不然?你看上送项链的人了?” 这话本是随口一句嘲讽,可下一秒,他却听见温南意清晰地说道: “是又怎么样?” 温南意迎着他骤然阴沉的视线,一字一句道:“司煜凡就是比你好千倍万倍!” “他待人温和、谦逊有礼,不像你,暴戾无常,专横跋扈!难怪爸这些年宁愿重点培养他,就连当初对他最有成见的奶奶,现在也真心接纳了他!” 司妄年周身的气压瞬间低得骇人。 他猛地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后悔了?当初就该选他,是不是?” “是!我就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温南意疼得蹙眉,却倔强地不肯示弱,继续往他心口最痛的地方捅去: “私生子又如何?出身是他能选的吗?况且周姨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司太太,谁还会在意他的出生!” “别人在意的,只会是司家大少爷,不如司家二少爷!” 温南意知道司妄年有多恨司煜凡。 也知道,刀子往哪儿扎才最痛。 “温、南、意!” 司妄年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温南意不怕死的瞪着他。 互相伤害,谁怕谁! 司妄年额角青筋跳动,攥紧的拳头上骨节泛白,周身散发出的骇人戾气让前排的陆礼都屏住了呼吸。 温南意以为,他会像早上那样把她赶下车。 谁曾想,他只是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随即扭过头,不再看她。 这反应让温南意愣住了。 这太不像司妄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路无话。 回到西子湾,温南意一下车就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 “妄年哥哥,你回来了!” 一个娇柔的女声从楼上传来。 温南意脚步猛地一顿,抬眼就看到沈明月穿着真丝睡裙从楼上下来,脸上带着亲昵的笑意。 她这身打扮出现在这里…… 温南意瞬间明白了。 沈明月在这里住下了! 一股冰冷的凉意瞬间从心底窜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缓缓扭头,看向刚走进门的司妄年,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声音冷得掉冰渣: “你让我回来,就是让我看你们花式play秀恩爱?” “司妄年,你真令我恶心。” 司妄年蹙眉,目光望向楼梯上的沈明月,黑眸微眯。 “温南意?” 沈明月从楼上下来,抬了抬下巴,“你怎么来了……” 温南意看着她这副俨然女主人的姿态,怒火直冲头顶,想也没想,抬手就狠狠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沈明月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痕,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她踉跄一步,跌倒在地,连忙捂住红肿的脸。 “温南意!” 司妄年脸色骤变,上前一把扶起沈明月,怒视着温南意,“你发什么疯!” “妄年哥哥……” 沈明月抬起头,泪眼汪汪,盈满委屈和无助,像风中颤抖的小白花,柔弱地靠在司妄年怀里。 “我发疯?” 温南意声音因愤怒而拔高,“司妄年你看清楚,这里是我家!” “只要一天没领离婚证,我就还是名正言顺的司太太,是这里的女主人!我不欢迎谁,谁就别想踏进来半步!” 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司妄年和他怀里的沈明月: “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管,但别他妈把什么不三不四的垃圾都带到我眼前来恶心我!不然,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她逼近一步,死死盯着司妄年:“你想和她双宿双栖?可以!那就干脆点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否则,只要我还是司太太一天,这里就轮不到她登堂入室!” 说完,温南意不再看那两人,转身上楼。 一边走,一边厉声吩咐:“把沈明月的东西全部给我丢出去!一件不留!” 上楼后,看着敞开门的卧室房,温南意又冷声道:“还有,把主卧里所有东西,床单、被褥、衣柜里的衣服,所有!统统给我扔出去!” 脏! 真脏! 她甚至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多待一秒。 可一想到自己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正合了沈明月的心意,让她登堂入室? 她凭什么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她算个什么东西! 林姨本就对沈明月的做派十分不齿,此刻听见温南意的指令,丝毫没有犹豫,甚至没有请示楼下脸色铁青的司妄年,直接招呼佣人:“都听见少夫人的话了?动作快点!” 沈明月靠在司妄年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妄年哥哥,你要替我做主,呜呜呜……” 沈明月依偎在司妄年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 “妄年哥哥,你要替我做主啊……呜呜呜……我的脸好痛……” 司妄年脱下外套盖在她肩上,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只沉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来陪你啊。” 沈明月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妄年哥哥,你根本不爱温南意,为什么还不和她离婚?” 第40章:暂时没有离婚的打算! 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沈明月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司妄年:“妄年哥哥,我可以去和司奶奶还有干爹说,我可以不要司家干女儿这个身份,我什么都不在乎,只想和你在一起。” 司妄年的目光扫过楼上忙碌搬东西的佣人,语气冷硬不变:“明月,我暂时没有离婚的打算!” “为什么啊!”沈明月有些着急,“妄年哥哥,我……” “好了。” 司妄年打断她,直接唤来陆礼,“送沈小姐回去。” 沈明月心有不甘,但见司妄年脸色阴沉,也不敢再纠缠,只好悻悻离开。 一回到沈家,沈明月直接冲进母亲的房间,带着哭腔尖声道: “妈!我恨死温南意那个贱人了!” 钱雪兰正悠闲地坐在梳妆台前敷着面膜,见宝贝女儿哭着进来,连忙揭下面膜,“哎哟,这是怎么了?” “谁给你气受了?你不是说搬去妄年那里了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沈明月扑进母亲怀里,抽抽噎噎地将刚才在司妄年别墅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钱雪兰听到她被温南意打了一巴掌,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温南意那个小贱蹄子!她算个什么玩意儿,居然敢动手打你!反了她了!” 她心疼地搂着女儿,看着她脸上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明月别哭,妈妈一定给你做主,绝不会让你白受这个委屈!” “妈妈,你知道她有多嚣张吗,她还让人把我的东西都丢了出去。” 钱雪兰眼神阴鸷,“我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个简单的货色,表面上主动提离婚,转头又缠着妄年不放,玩的就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想抬高自己的身价罢了!” “妈,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沈明月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问。 “别急,让妈妈好好想想。” 钱雪兰安抚地拍着女儿的背,眼中精光闪烁,“妄年真的亲口说了,暂时不想离婚?” 沈明月一脸委屈的点头,语气愤懑,“我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就不爱温南意,为什么就是不跟她分开?那个温南意有什么好的!” 钱雪兰若有所思地分析:“我猜,多半还是顾忌着司家老太太。” “听说她把温南意当眼珠子似的疼,妄年虽然在外面说一不二,但对这个奶奶,还是很尊敬的,再加上她这些年身体不好,不想惹她生气。” 沈明月突然想到昨天家宴上老太太敲打自己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口不择言地骂道: “那个老不死的!真是老糊涂了!温南意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那么偏袒那个贱人!” “要不是她挡路,妄年哥哥早就和温南意离婚了,她怎么还不死……” “明月!” 钱雪兰皱眉打断她的话,压低声音,“慎言!这种话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千万别传到外面去!” 沈明月不甘心地闭上嘴,眼神里的怨毒却丝毫未减。 钱雪兰看着女儿委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的算计。 她轻轻拍着沈明月的背,“好了,妈知道你委屈。这事,说到底,根子还是出在温南意身上。”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放心,妈心里有数,到时候一定让她和司妄年离婚,就算老太太反对,也没用!” …… 西子湾。 温南意晚上睡在次卧,失眠到凌晨,实在是受不了,吃了药才勉强睡着。 清晨醒来,头脑依旧有些昏沉。 洗漱后下楼,林姨给她倒了杯温水,“少夫人,主卧的东西昨天连夜都清空了,新的家具和用品今天会陆续送来。” 她顿了顿,观察着温南意的神色,又继续道: “还有,司少一早出差了,陆助理跟着去的,说是大概要一周左右才能回来。” 温南意闻言,一直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真好,这一周都不会见到司妄年那张可恶讨人厌的脸了。 下午,温南意将后续工作安排好后,去了一趟院长办公室请假。 接下来几天,她便全身心投入到了戴教授所说的培训中。 培训课程紧凑而充实,高强度的学习和模拟演练,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也让她暂时将司妄年抛在了脑后。 一周后,晚上。 温南意结束完最后一节培训课,一边往地下停车场走,一边给池念发消息。 她们约了一会儿见面吃饭。 空旷的停车场灯光惨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汽油味。 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清晰的回响。 就在温南意拿出车钥匙,准备解锁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还未来得及回头,一条强壮的胳膊猛地勒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用浸满刺鼻液体的毛巾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唔!救……!” 温南意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指甲在对方手臂上抓出血痕。 但那股刺鼻气味还是涌入了鼻腔。 不过几秒钟,她的身体就软了下来,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 另一边,餐厅。 池念从六点半等到七点半,又从七点半等到八点。 桌上的柠檬水续了又续,却始终不见温南意的身影。 她发的消息石沉大海,拨打的电话从一开始的无人接听到后来变成了关机。 刚开始她还以为温南意有事情耽搁了,可后来发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她从来不会无故爽约,就算临时有事耽搁了,也会给她发个消息。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池念立刻开车赶往西子湾,佣人却说温南意根本没回来。 她打电话去济仁医院,她同事也说她不在。 难道是司妄年那个混蛋又把她关起来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思及此,池念立刻拨通了谢凌的电话,语气冲得很: “谢凌!司妄年在哪儿?” 谢凌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听着像是有很多人,他压低声音: “他在阑珊阁,沈明月画展成功,妄哥在给她开庆功宴呢,怎么了?” 池念一听,火气直冲头顶,直接杀到了阑珊阁餐厅。 一冲进包间,就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司妄年和沈明月。 沈明月紧紧挨着司妄年,正在给他倒酒。 池念径直冲过去,也顾不得场合,劈头盖脸就问: “司妄年!是不是你又把南南藏起来了?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第41章:让她身败名裂! 司妄年蹙眉,语气不悦:“温南意不见了?” “我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可她一直没来,电话也关机,家里医院都没有!不是你还有谁!”池念急得眼眶发红。 司妄年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暗光,拿着酒杯的手背青筋毕现。 池念突然冷笑一声,语气讽刺的开口:“池小姐,你别急嘛,南意姐可能是不开心自己躲到哪里散心去了。”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说:“又或许……她是故意不接电话,想惹人注意、让妄年哥哥担心呢? 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她又不是第一次……” “你放屁!” 池念彻底被激怒,不等她说完,一把抓住沈明月的头发,“啪啪”就是两巴掌! “啊!” 沈明月痛呼出声,妆容精致的脸瞬间红肿。 “池念!” 司妄年猛地站起身,厉声制止, 谢凌也赶紧上前,从后面紧紧抱住池念:“我的大小姐!你冷静点!” 沈明月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拉住司妄年的胳膊,“妄年哥哥,她打我,你要替我做主!” 司妄年看着池念,面上覆盖上一层寒冰,眼神冷得像要吃人一样。 谢凌见状,知道司妄年是真的动怒了,连忙拽着池念护在身后,“妄哥,池念也是担心嫂子。” 司妄年冷哼了一声,语气冰冷:“池念,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她那么大个人,有手有脚,几个小时联系不上而已,能有什么事。” 说完,便带着委屈啜泣的沈明月离开了。 “司妄年你个王八蛋!渣男!南意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池念在他身后气得大骂。 她了解温南意,绝不会用失联来开玩笑,一定是出事了! “不行,南南一定是出事了,我要报警!”她颤抖着手拿出手机。 谢凌按住她的手,虽然心疼,却不得不提醒:“池念,冷静点。现在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就算报警了警方也不会受理的。”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等着吗!” 池念又急又怕,连带着对谢凌也发了火,“你们都是一伙的!” 谢凌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抚道:“别急,我们现在就去她平时可能去的地方,再找一遍。一定会找到的。” 池念关心则乱,这会儿听谢凌这么说,这才反应过来:“对,对,我们先去找找……” 另一边。 司妄年带着沈明月上车,沉声对司机吩咐:“去医院。” 沈明月依偎在他怀里,轻轻抽泣,“妄年哥哥,我没事的,不用去医院……只是池念她真的好过分,我的脸好疼,都肿了……” 司妄年没说话,面无表情从小冰柜里拿了一瓶水拧开递给她,“喝点水,缓一缓。” 沈明月心中窃喜,难得见他这么贴心,顺从地接过水瓶喝了两口。 然而不过片刻,她就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 “妄年哥哥,我……” 话未说完,沈明月就软软地晕倒在了后座上。 司妄年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吩咐司机:“靠边停车。” 车子平稳停靠在路边阴影处。 司妄年利落地下车,对司机命令:“送她去医院,让人看着,别让她离开。” 说完,他径直走向早已等候在路边的另一辆黑色轿车。 …… 温南意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满全身。 她发现自己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粗糙的绳索磨破了腕间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空气里弥漫着烟酒和霉变的浑浊气味,还夹杂着几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和不堪入耳的调笑。 “醒了?” 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蹲下身,油腻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啧,司家少夫人果然名不虚传,这模样,这身段,比那些女明星还带劲。” 温南意猛地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她环顾四周,另外两个男人正不怀好意地摆弄着不远处的三脚架和摄像机,镜头盖已经打开,黑洞洞的镜头正对着她的脸。 “你们想干什么?” 极致的恐惧让她止不住寒战栗,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温南意拼命的蹬着双腿,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空,还有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悸的热流在窜动。 她被下药了! 刀疤脸猥琐地笑了起来,目光像黏腻的蛇信在她身上游走,“干什么?当然是请司少夫人陪我们兄弟几个乐呵乐呵,顺便拍点小电影留念啊。” 另一个调试摄像机的男人回过头,语气兴奋:“等这些精彩视频放出去,全网都会看到高贵优雅的司家少夫人是如何在我们身下放浪形骸的。” “到时候,你的名声就彻底臭了,司妄年那种人物,还会要一个被玩儿烂了的女人吗?” 温南意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恶毒计谋。 他们是想毁了她,让她身败名裂! 温南意来不及多想,身体里的药效开始猛烈发作,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身体深处涌起一阵阵空虚和渴望,她的理智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不!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求你们放了,我可以给你们钱!”温南意一边说,一边暗中积蓄着微薄的力量。 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艰难地摸索着,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水泥地,寻找着任何可能利用的突起或利物。 “别白费力气了,哥几个是讲道义的。” “药劲儿上来了吧,是不是很难受,哈哈,哥哥这就来满足你,” 刀疤脸咧着嘴笑着,开始解自己的皮带,朝她走来。 另外两个男人也放下设备,脸上带着淫 ?邪的笑容,围拢过来。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温南意淹没。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突然触碰到一小片尖锐的玻璃片! 温南意心脏骤然一缩,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她不顾玻璃割破手指的剧痛,死死攥住那片救命稻草,拼命地割磨着手腕上的绳索。 粗糙的麻绳纤维被一点点割断。 男人们已经近在咫尺,肮脏的手拉扯着她的衣服。 “刺啦!” 绳索应声而断! 三人始料未及,愣了一瞬。 温南意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气,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抓起手边一个啤酒瓶,用尽全身力气朝离她最近的刀疤脸头上砸去! 第42章:如果他再晚来一步……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男人的惨叫。 趁着另外两人去扶刀疤男的瞬间,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豹子,跌跌撞撞地朝仓库唯一透出微光的门口冲去。 “妈的!抓住她!” 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 仓库门被一把推开,冰冷的夜风灌入,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 外面是一片荒芜的郊野,远处有城市的灯火。 她拼命地跑,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嘶哑地喘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药效让她的双腿发软,视线模糊,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不能停! 停下来就是万丈深渊! 温南意手里还用力捏着刚才割绳子的玻璃片,掌心被划破,鲜血直流。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她濒临涣散的神经,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摇摇晃晃地向前奔跑。 她冲上公路,试图拦车求救,可这一路荒野,一辆车也没有。 体力与意志都在急速流失,绝望再次攫住了她的喉咙。 “臭娘们!还敢跑!” 身后的追骂声迅速逼近。 一只粗壮的手猛地抓住她的头发,狠狠将她拽倒在地,随即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她脸上。 温南意被打得她耳畔嗡嗡作响,眼前发黑。 她像一片残破的落叶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火辣辣地疼,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尽的黑暗笼罩下来,比夜色更浓的是她心底翻涌的绝望。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这么残忍。 悲愤如岩浆在血管里奔涌,灼烧着她仅存的意识。 温南意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混合着眼泪的咸涩。 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放弃所有挣扎的瞬间…… 远处,一道刺目的强光如同利剑般撕裂夜幕。 紧接着,是跑车引擎低沉而狂暴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以一种撕裂寂静的姿态咆哮而来! 那车灯的光芒太过耀眼,她看不清车型,只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刹那,恍惚中似乎瞥见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车身轮廓…… 然后,她便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大哥,有人来了!” “妈的!” 那三个男人见车子直直地朝他们开来,心知来了硬茬,生怕事情败露,当即也顾不上温南意了,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钻进车子,猛踩油门逃离现场。 “嘎——!” 刺耳的刹车声几乎撕裂耳膜。 车子刚停稳,司妄年便猛地推开车门,疯了般冲了过去。 “温南意!” 当看到那个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时,司妄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将他彻底淹没。 他几乎是踉跄着跪倒在地,颤抖着将她绵软的身体捞进怀里。 “南南!南南!” 司妄年声音嘶哑破裂,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与绝望。 他轻轻拍打她毫无血色的脸颊,可她依旧紧闭双眼,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偶。 紧随其后的陆礼目睹此景,心头巨震,立刻对身后车辆下来的人厉声下令:“追!抓住那三个杂碎!死活不论!” 手下人领命,迅速驾车追击。 司妄年一把将温南意打横抱起,动作却极尽轻柔,仿佛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他将她紧紧箍在怀里,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拂过颈侧,那一点点的温热,才让他几近崩溃的神经稍微找回一丝支撑。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连带着声音都在发颤: “南南……没事了,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 西子湾。 医生给温南意做完检查已经是后半夜了。 “司少,少夫人主要是惊吓过度和体力透支导致的昏迷,万幸的是没有严重内伤。” “最麻烦的是手掌的割伤,伤口有点深,我已经做了清创缝合,按时换药,避免感染,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司妄年点了点头,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稍微松弛了一寸。 送走医生,司妄年缓缓在床边坐下。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那只未受伤的手,冰冷的指尖在他温热的掌心微微颤抖。 他低下头,将额头深深埋进她的掌心,感受到她皮肤下微弱的脉搏,才仿佛重新找到了呼吸的节奏。 “南南……” 巨大的后怕如同千万根针,密密麻麻地刺穿他的心脏和灵魂。 他不敢想,如果他再晚来一步…… 如果他没能及时找到她……那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悔恨和滔天的怒意如同岩浆,在他胸腔里翻滚、灼烧,几乎要将他撕裂。 司妄年痛恨那些伤害她的人,更痛恨自己! 恨自己的疏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将她护得更紧!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眼眶是骇人的赤红,里面翻涌着失而复得的庆幸、蚀骨的悔恨和难以言喻的心疼。 司妄年捧着她包扎好的手,如同捧着绝世的瓷器。 将一个滚烫而颤抖的吻,无比珍重地落在洁白的纱布之上,带着无尽的忏悔与后怕。 “……对不起。” 沙哑破碎的嗓音,溢出他紧抿的薄唇。 昏睡中的温南意发出一声细微难受的轻哼,羽睫如蝶翼般轻轻颤动,意识在半梦半醒间浮沉。 一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笼罩着她,驱散了噩梦中的冰冷与恐惧。 司妄年抬起头,看到她微蹙的眉头,心尖像是被掐了一下。 他俯身靠近,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怜惜,轻柔的吻依次落在她轻颤的眼睑、冰凉的脸颊。 最后,吻上那两片苍白干涩的唇瓣,试图润泽它们。 温南意体内的药效尚未完全消退,脑子里一片混沌,所有反应都迟缓而直接。 这轻柔的触碰,点燃了藏在身体深处的渴望。 她循着身体最原始的本能,微微仰起头,无意识地、却又带着一种懵懂的渴求,含住了他的下唇,生涩地吮吸了一下。 司妄年浑身一僵,眼底翻涌起更加汹涌的浪潮。 他不再克制,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不再是浅尝辄止的安抚,而是带着深埋心底无法言说的浓烈情感的宣泄。 第43章:你今年肯定是犯太岁了! 温南意醒来时,窗外已是午后。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怔怔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西子湾的主卧。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缓慢地回溯。 昏暗的仓库房间、冰冷的地板、绝望的奔跑、荒凉的公路…… 还有,昏迷前那一道撕裂夜幕的车灯…… 她被人救了吗? 这个念头让她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翻身坐起。 动作牵动了身体的酸痛,尤其是左手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低头,看见自己的左手被洁白的纱布层层包裹,手腕处还有几道明显的紫红色勒痕。 温南意立刻掀开被子检查身上,除了些微的磕碰淤青和疲惫感外,似乎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势。 她是怎么回来的? 温南意想起昏迷前看见看到的那辆跑车,像是司妄年的车子。 是他救了她吗? 正在她思绪纷乱之际,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林姨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清淡的粥和小菜。 “少夫人,您可算是醒了!” 林姨快步上前,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您感觉怎么样?手还疼得厉害吗?医生说了,伤口有点深,要好好养着,不能沾水……” “林姨,我是怎么回来的?”温南意打断林姨关切的话,问道。 林姨脸上眼神有些闪烁,避开了温南意直视的目光,“是……是陆助理送您回来的,您当时昏迷着,可把我们吓坏了。” 陆礼? 温南意蹙眉,,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又问:“那……司妄年呢?他回来过吗?” 林姨摇头,“没有,司少没回来过。” 没回来过…… 所以,昨晚不是司妄年救了她。 那个模糊的轮廓,大概只是她绝望中的幻觉吧。 一阵莫名的失落和更深的寒意涌上心头。 温南意揉了揉太阳穴,那段空白的记忆像个黑洞,让她不安。 她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陆礼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传来陆礼冷静的声音:“少夫人,您醒了。” “陆助理,昨晚……” 温南意顿了顿,组织着语言,“我听说,是你送我回来的,那些绑架我的人……” “少夫人请放心。” 陆礼语气平稳地汇报,“那三个绑匪已经被控制了,后续警方会介入处理。” “昨晚您受惊昏迷后,警方联系了司少,但司少当时……有要紧事脱不开身,所以派我去现场将您接回了家。” 有要紧事脱不开身…… 温南意听着这官方而疏离的解释,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自嘲的弧度。 果然。 这太符合司妄年的作风了。 上次她坠海,命悬一线,他在陪沈明月切生日蛋糕。 这次她遭遇绑架,生死未卜,他依然有他的“要紧事”。 她几乎能猜到那个“要紧事”是什么。 温南意嘴角勾起一丝讥诮,轻声问:“他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陆礼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如实回答: “沈小姐昨晚被池小姐打伤了,在住院观察,司少……一直在医院陪着。” 温南意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果然。 但下一秒,她猛地反应过来陆礼话里的另一个信息。 “池念打了沈明月?为什么?” “这……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您还是直接问池小姐吧。”陆礼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回避。 温南意挂了电话,立刻给池念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头传来池念又急又慌的声音:“南南!我正要去找你!你怎么样?” “我没事了……”温南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你等着!我马上到!见面说!”池念语速飞快。 没过多久,楼下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池念带着哭腔的呼喊: “南南!” 话音刚落,人影就已经冲进了卧室。 池念一眼看到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左手还缠着纱布的温南意,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你吓死我了!你到底怎么样?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她语无伦次,上下检查着温南意,直到温南意连连保证“真的没事”,她才稍微放松。 目光落在她裹着纱布的手上,眼泪又掉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 “你的手……还痛不痛?你这手是要拿手术刀的呀,那么重要……万一……万一以后不能再做精细手术了可怎么办啊?” 池念看着她,脸上的担忧溢于言表。 一旁的林姨见状,连忙宽慰道:“池小姐别太担心,医生仔细检查过了,说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神经,好好休养,按时换药,不会影响以后做事的。” 池念此刻正在气头上,闻言没好气地瞪了林姨一眼: “林姨!南南昨晚就被找到了,你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都快急疯了!” 林姨面露愧色,低声道:“池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昨晚家里兵荒马乱的,我光顾着照顾少夫人了,一下子没想起来,是我的错。” 温南意拉了拉池念的手,轻声安抚:“念念,我真的没事,你看,不是好好的吗?别怪林姨了。” 池念摸着她手腕的青紫,心疼道:“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你今年肯定是犯太岁了!上个月差点淹死,这个月又被绑架!” 她抽了抽鼻子,攥紧拳头,“不行,等你好点了,我们必须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温南意被她的话逗得有些好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你不是无神论者吗,什么时候也开始信这些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片清明。 昨晚的事,并不是她“倒霉”。 她想起那三个男人说的话,心里一片恶寒。 是有人雇他们绑架她,想要让她身败名裂。 至于幕后黑手是谁…… 温南意脑海里浮现出沈明月那张脸。 但没有证据,她不能妄下断言,更不敢告诉池念。 以池念的火爆性子,若是知道她的怀疑,怕是会立刻提着刀冲去医院找沈明月算账,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温南意将话题引回最初的问题:“我听陆礼说你昨晚为什么打沈明月?” 提起这个,池念刚刚平复一点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气得胸口起伏:“打她都是轻的!要不是谢凌拦着,我真想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