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后宫:从假太监到权倾朝野》 第一章 血仇得报,让我进宫? 林昆又一次从那个噩梦中惊醒。 眼前已经不是阴冷潮湿的牢房,而是素雅洁净的床帐。 二十年了。 自从莫名来到这个叫做大景朝的陌生时代,已经整整二十年。最后陪伴他的,只有那个怯生生叫他“哥哥”的妹妹。 林昆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妹妹惨死的画面,知县公子那嚣张丑恶的嘴脸,再一次出现在记忆里。 “做噩梦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忽然响起。 林昆猛地抬头,循声望去。 窗边的梨花木椅上,坐着一个女子。 她身着绫罗绸缎,头戴珠翠,容颜依旧能看出儿时的轮廓,却多了几分雍容与疏离。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已等了许久。 “花儿姐?”林昆难以置信,声音干涩。 薛花儿,他八岁前的玩伴,爬树、摸鱼、偷邻家果子,形影不离。直到她八岁那年,被穷困的家人卖掉了。他哭求过,阻拦过,却无济于事。 薛花儿微微颔淡笑:“难得你还认得我。昆哥儿,我来履行儿时的承诺了。” “承诺?” “我说过,若我将来发达了,定接你去享福。” 享福? 林昆像是被这两个字刺了一下,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踉跄几步走到薛花儿面前,双眼赤红:“享福?我妹妹死了!她被知县父子逼死了!我状告无门,反被他们诬陷下狱!花儿姐,你若真念旧情,求你帮我,帮我妹妹报仇!” 薛花儿静静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抬手,从身旁的矮几上取过一柄尺长的短刀,递到林昆面前。 “报仇,要靠自己。”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却转向房间一角的屏风。 林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扇绘着山水画的屏风后,似乎有人影晃动。 他心跳如擂鼓,握紧了薛花儿递来的刀柄,一步步绕到屏风后。 果然是他! 肥头大耳的知县,还有他那面色苍白的儿子。两人被拇指粗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布,看到他和他手中的刀,眼中充满了惊恐。 杀鸡? 林昆连鸡都没杀过。 可妹妹被凌辱后投井自尽的惨状,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恨意冲垮了理智和恐惧。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举起短刀,朝着那两张令他作呕的脸孔狠狠扎了下去! 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带着浓重的腥气。 他不管不顾,一刀,又一刀,直到力气用尽,直到那两具身体不再动弹。 他丢开刀,看着满手的血红,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妹妹你看到了吗?哥哥给你报仇了……报仇了!!” 过了许久,他才勉强平复剧烈的喘息,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走回薛花儿面前,深深一揖。 “花儿姐,大恩不言谢。” 薛花儿看着他,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 “不必谢我。我此次来,本就是要接你走的。”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当年被卖,几经辗转,进了皇宫。” 林昆一愣。 薛花儿继续道:“当今陛下日前围猎,身受重伤,恐不久于人世。按祖制,后宫妃嫔多半要殉葬。” 林昆心头一紧,隐约感到不安。 “楚贵妃娘娘不想死。”薛花儿的声音更低了,几乎细不可闻,“她需要尽快怀上龙种,才能免于一死。所以,需要找一个可靠的男人。” 林昆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面首? 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遥远和荒谬。 “我、我不做太监!”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脱口而出。 薛花儿轻轻摇头。 “不是太监。是能让贵妃娘娘怀孕的男人。” 她看着林昆震惊到呆滞的表情,补充道,“这种事,你既然知道了,不去,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留一个可能泄密的话口。”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气势陡然从她纤细的身体里释放出来。并不狂暴,却沉重如山岳,压得林昆呼吸一滞,膝盖发软,几乎要跪下去。他仿佛能看到空气中细微的波动,感受到那种绝对的力量差距。 武者! 这就是传说中的武者! 在她面前,他渺小得如同蝼蚁,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惊骇之后,是深深的无力感。 刚杀了仇人,转眼又落入更危险的境地。他不想死,更不想再像之前那样,眼睁睁看着妹妹冤死却无能为力,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直视薛花儿:“我跟你进宫。” 薛花儿眉梢微动,似乎有些意外他这么快做出决定。 林昆紧接着道:“但我有一个条件。花儿姐,请你教我修武!我不想再这样任人宰割,我想要有保护自己、甚至保护别人的力量!” 他的眼神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还有一丝刚刚经历过血仇后滋生的狠厉。 薛花儿凝视他片刻,点了点头。 “可以。” 她答应得很干脆。 然后,她指了指林昆的下身。 “现在,把裤子脱了。” 林昆彻底僵住,刚刚升起的对力量的渴望瞬间被这突兀的要求击得粉碎。他脸上血色尽褪,难以置信地看着薛花儿。 脱裤子? 这是要做什么?难道…… 林昆的手指僵在裤带上,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抬眼看向薛花儿,对方依旧面无表情,那双曾经清澈的眸子如今深不见底。 果然是要替贵妃试货么? 一股混杂着屈辱和荒谬的怒火冲上头顶,让他脸颊发烫。 “花儿姐!”他的声音干涩,“你一定要这样吗?” 薛花儿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误会了什么,白皙的脸颊倏地飞起一抹红晕,眼中闪过一丝羞恼。 “你胡想些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被强制压下的镇定取代。 “是记得你小时候,夏天我们偷偷去村后小河里玩水,我那时不小心看到过!”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眼神也有些飘忽,似乎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那紧绷的威仪瞬间淡去了不少,竟流露出几分属于“薛花儿”而非“宫中女官”的稚气。 “那时便觉得你天赋异禀。”她迅速收敛了那瞬间的失态,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落在他仍未解开的裤带上,“现在,我需要再次确认一下。事关贵妃娘娘,不容有失。” 林昆看着她。 她时而流露出儿时那般亲切的、带着点蛮横的影子,时而又骤然释放出属于武者的、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心知肚明,这不是商量,是命令。若不答应,刚才那气势再次压下时,自己绝无生机。她既能轻易绑来知县父子让他手刃,自然也能轻易让他消失。 犹豫只持续了几个呼吸。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 他没有再说话,手指用力,彻底解开了裤带。 第二章 验身过关,开始后宫求生了 薛花儿的目光落了下去。 下一刻,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脚步甚至不由自主地微微后撤了半步。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一直蔓延到耳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的羞涩。 她飞快地移开视线,却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忍不住再次偷偷瞥了一眼。 心头如同擂鼓。 她暗自惊叹,这不仅是天赋异禀,林昆长大后的模样,竟也如此俊秀出众,与她记忆中那个瘦弱的泥猴儿判若两人。 若是当年自己没有被家人卖掉,若是他们能一直青梅竹马地长大,如今是不是已经成亲,过着平凡却安宁的日子? 这念头如同野草,刚一冒头就被她狠狠掐断。她已是宫中之人,前尘往事,皆是虚妄。 “好了,穿上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力掩饰的沙哑,转过身,不再看他。 “准备一下,稍后跟我坐马车回皇城。” 林昆沉默地整理好衣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个被迫展露身体的人不是他自己。 马车行驶得很平稳,车内装饰奢华,空间宽敞,但林昆和薛花儿各坐一边,一路无话。 抵达繁华无比的皇城时,已是傍晚。 薛花儿并未带他入宫,而是将他安置在离皇城不远的一处僻静宅院里。 “你暂时住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 薛花儿交代着,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纸张泛黄的书册递给他。 “这是《长春功》,最基础的修炼法诀。你既想修武,便从这开始。照着上面记载的法门感应气感,引气入体。能学到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她简单地传授了几句呼吸吐纳、感应天地灵气的要点。 “在此等着,我会安排你进宫。” 说完,她便匆匆离去,留下林昆一人对着空寂的院落和手中的书册。 薛花儿径直回到皇宫,前往楚贵妃所居的华清宫。 殿内熏香袅袅,楚贵妃斜倚在软榻上,身着华服,容颜妩媚,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焦虑与阴郁。 “事情办得如何?”楚贵妃懒懒问道。 薛花儿躬身行礼,低声道:“回娘娘,人已带到,安排在宫外宅院。” 她顿了顿,补充道,“奴婢已验看过了,确实如奴婢之前所言,天赋异禀。这是他的画像。” 她将一幅卷轴呈上。 楚贵妃展开画像,画中男子眉目俊朗,身形挺拔,确实是一表人才。 她仔细端详片刻,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然而,她随即抬眸,目光锐利地看向薛花儿,带着审视与怀疑。 “你亲自验看的?薛花儿,你该不会,自己先试过了吧?” 薛花儿心头一跳,立刻跪伏在地。 “娘娘明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确认其身体状况,绝无任何逾越之举!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坚定。 楚贵妃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缓缓收回目光,轻笑一声。 “谅你也不敢。起来吧。” 她摩挲着画像上林昆的脸庞,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安排好吧,务必确保万无一失。本宫的性命和前程,可都系于此了。” “是,奴婢明白。” 是夜,林昆在宅院中正试图按照《长春功》的法门感应所谓的气感,房门被轻轻敲响。 门外是两名面无表情的黑衣人。 “林公子,请跟我们走一趟。” 林昆心知这就是薛花儿所说的“安排”,没有多问,默默跟上。 他们并未走向皇宫大门,而是绕到皇城西侧一处偏僻矮院。 这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草药味,隐隐能听到压抑的呻吟。 林昆被带进一个房间,里面灯光昏暗,炕上躺着一个人,面色惨白,气息奄奄。 薛花儿已经等在那里,她换了一身普通的宫装,神色冷峻。 “记住,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林昆。你是新入宫的小太监,名叫林安。” 她指着炕上那人,“他刚净身,没熬过去。你顶替他的身份。” 她走到林昆面前,眼神复杂,低声道,“忍着点。” 不等林昆反应,薛花儿抬手,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印在他的丹田小腹处。 一股阴寒刺骨的剧痛瞬间炸开,席卷全身! 林昆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眼前一黑,冷汗瞬间浸透衣衫。他闷哼一声,蜷缩着倒在地上,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脸色变得和炕上那个将死之人一样惨白。 这剧烈的痛苦和虚弱,完美地伪装成了一个刚承受过阉割之刑的人。 薛花儿蹲下身,在他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说道。 “以后在宫里,记得找东西把你那玩意儿,死死绑在下面,夹紧了!千万不能被人看出破绽,否则,你我都是死路一条!” 她的语气急促而严厉。 说完,她站起身,对那两个黑衣人道。 “把他抬到炕上,换上衣服。等他养好伤,自然会有人来领他。” 林安在房间里挨过了三天。 那日薛花儿留下的阴寒掌力极为刁钻,头两日他几乎无法动弹,虚弱得连抬手都困难。 直到第三日,才恢复了一点力气。 他听着隔壁间偶尔传来的、其他刚净身太监压抑的哀嚎,内心一片冰凉。 他趁无人注意时,偷偷按照《长春功》的法门尝试感应气感,但体内空荡荡的,除了残留的痛楚和虚弱,什么都捕捉不到。这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武道之途,绝非易事。 第四日清晨,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大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声音尖细地吆喝着。 “都起来!能喘气的就都给咱家站好了!各宫的主事嬷嬷待会儿要来挑人,是造化还是命贱,就看你们自己的模样和机灵劲儿了!” 房间里还活着的七八个新太监,纷纷挣扎着爬起,忍着下身不适,踉跄着在院中排成稀稀拉拉的一队。 林安也强撑着站到队尾,低垂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太监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拿着本名册开始点名。 “王福!” “在。” “李顺!” “在。” …… “林安!” 林安一个激灵,连忙哑着嗓子应道。 “在。” 点完名,大太监冷哼一声。 “都给咱家打起精神!别一副死了爹娘的丧气样!冲撞了各宫的主事,仔细你们的皮!” 众人便在清冷的晨风中默默站着等待。林安心中抱着一丝期望,薛花儿说过会安排他进宫,想必会亲自来将他领到楚贵妃宫中吧?他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第三章 阴差阳错,被皇后给选中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林安和其他人一样,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心跳不由得加快。 然而,进来的并非薛花儿,而是一位年纪比较大的、穿着藏青色宫装、神色严肃的嬷嬷。她身后跟着两名低眉顺眼的小宫女。。 大太监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迎了上去。 “李嬷嬷您来了?这些都是今年新进的好苗子,身家清白,人也还算伶俐,您瞧瞧可有合眼缘的?” 李嬷嬷没搭理他,径直走到队列前,目光从一个个新太监脸上扫过。 被她看到的人,无不紧张地缩起脖子。 林安心中咯噔一下,隐隐感到不安。 当李嬷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时,停顿了片刻。林安能感觉到那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带着评估的意味。他连忙将头垂得更低,做出恭顺畏惧的模样。 李嬷嬷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似乎对他的身形和容貌还算满意,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这个看着还算齐整。就他吧。” 她指了指林安。 大太监连忙应和。 “嬷嬷好眼力!这是林安,最是老实本分不过了!” 他转头对林安喝道。 “林安,还愣着干什么!以后跟着李嬷嬷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是你天大的造化!仔细着点!” 皇后娘娘?! 林安脑中轰的一声,几乎一片空白。不是楚贵妃?怎么会是皇后! 他浑浑噩噩地走出队列,跟在李嬷嬷身后,脚步虚浮。临出院门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就在院门侧后方的小径上,薛花儿正站在那里,似乎也是刚赶到。她看到跟在李嬷嬷身后的林安,脸色骤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焦急。 林安也与她对视了一眼,心中瞬间被巨大的茫然和忐忑淹没。完了,计划出了岔子。 薛花儿看着林安被李嬷嬷带走,身影消失在宫墙拐角,她猛地一跺脚,再不敢耽搁,转身疾步朝华清宫方向赶去。 华清宫内,楚贵妃正对镜自照,眉宇间带着烦躁。 薛花儿匆匆入内,屏退左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奴婢办事不力!那林安……他被皇后宫里的李嬷嬷选走了!” 楚贵妃拈着簪子的手一顿,猛地转过身,凤眸含煞。 “什么?皇后的人?怎么会这么巧!” 她盯着薛花儿,语气森冷。 “你是不是走漏了风声?” 薛花儿额头触地,急声道。 “奴婢不敢!此事只有奴婢一人经手,绝无第二人知晓!许是……许是碰巧了。那林安模样确实出众,被皇后宫里的人看上也不意外。” 楚贵妃胸口起伏几下,显然怒气未平。她将簪子重重拍在妆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真是晦气!” 她冷笑一声,眼中闪过讥讽。 “不过,皇后那假正经的宫里,藏着一个真男人,呵,这要是哪天被捅出来,那才真叫有意思了!” 她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薛花儿小心翼翼地抬头。 “娘娘,那林安……可惜了。要不要奴婢再另寻?” 楚贵妃摆了摆手,打断她。 “时间来不及了。陛下那边拖不了太久。” 她眼神变幻,最终闪过一丝决断。 “你想办法,找机会安排林安跟本宫见一面。人既然进了宫,总有机会。务必小心,绝不能让人察觉,尤其是皇后的人!” 薛花儿心中暗叹一声,知道林安此生注定难以摆脱这漩涡了。她低头应道。 “是,奴婢明白,定会设法安排。” 另一边,林安跟着李嬷嬷,沉默地行走在深宫高墙之间的青石板路上。七拐八绕之后,来到一处更为宏大的宫殿群前。 李嬷嬷将他交给一个穿着浅绿色宫装、模样俏丽的小宫女。 “春枝,这是新分来的小太监林安,先在你们下处安置,教教他规矩。观书殿那边不是缺个掌灯开窗的吗?先让他去那边伺候着。” 李嬷嬷交代完,便径直离开了。 名叫春枝的小宫女约莫十五六岁,眼睛很大,透着股机灵劲儿。她好奇地打量着林安,见他虽然面色苍白,带着病容,但眉目俊秀,身形挺拔,不像其他刚净身的太监那般猥琐畏缩,心下先有了两分好感。 林安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块约莫二两重的碎银子,这是薛花儿之前给他的。他恭敬地双手递给春枝,低声道。 “春枝姐姐,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请姐姐多多指点。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春枝愣了一下,看着那锭银子,又看看林安俊秀脸上那带着几分局促和恳切的神情,脸颊微微泛红。她飞快地左右看了看,迅速将银子收进袖中,再看向林安时,笑容真切了许多。 “哎呀,你这人,这么客气做什么。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春枝将他带到太监宫女聚居区域的一处低矮排房,指了个靠里、相对干净整洁的铺位给他。 “你就睡这儿吧。同屋的都在各殿当差,平时也碰不上几面。” 她又仔细地跟林安讲解了在宫内行走的基本礼仪、见到各位主子和管事该如何行礼回话等注意事项。 “李嬷嬷让你去观书殿,那可是个好差事。”春枝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羡慕,“那里清静,平日里就是打扫打扫,掌灯时分去点灯,早上再去开窗通风,皇后娘娘偶尔会去看书,你只需在角落候着,没什么重活累活。” 林安默默记下,听到“皇后娘娘”四个字时,心又沉了沉。他试探着问道。 “春枝姐姐,咱们现在是分在皇后娘娘宫里?” “对呀!”春枝点点头,“这里是坤宁宫的范围。你运气好,一来就分到皇后娘娘手下当差,比去那些不得宠的嫔妃宫里或者干杂役强多了!” 林安脸上挤出一丝感激的笑容,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皇后,贵妃。 他虽对后宫了解不深,但也知道这两方历来不和,争斗不休。自己这个顶着太监名头的假货,如今阴差阳错落在了皇后手里,而薛花儿和楚贵妃那边显然不会轻易放弃。 眼下,似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活下去,找到机会修炼,拥有自保的力量,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第四章 撞破秘辛,仙子拉我入秘境 下午,林安准时来到观书殿当值。 他默默做着事,动作尽量放轻。偶尔有负责洒扫的宫人进出,也都悄无声息。 就在他点亮最后一盏宫灯,殿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和环佩轻响。 皇后娘娘来了。 林安立刻按照春枝教导的礼仪,垂首躬身,退到靠近后殿入口的一处灯光黯淡的角落阴影里,屏息静立。 皇后身着常服,并未盛装,但通身的气度依旧雍容华贵。 她屏退了随行的普通宫人,只留下一位面容沉稳、眼神精干的中年宫女,想必就是春枝提过的、皇后身边最得用的孙影姑姑。 皇后径直走向靠窗的一张紫檀木书案,随手拿起一卷书翻阅起来。孙影则安静地侍立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 殿内一时只有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和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林安缩在阴影里,低眉顺眼,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他牢记薛花儿的叮嘱,宫里不少人都实力不俗,感官敏锐,他不敢有丝毫逾矩,更不敢偷看。只是那对话声,还是不可避免地飘入了他的耳中。 皇后放下书卷,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陛下那边,今日情况如何?” 孙影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但在这寂静的殿宇中,依旧清晰。 “回娘娘,太医署那边传来的消息,还是老样子,吊着一口气罢了。赵公公亲自守着,等闲人靠近不得。” 皇后冷哼一声。 “赵德利那条老狗,倒是忠心。”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微妙。 “听说,陛下请来的那位仙子,已经到了?” 孙影点头。 “是,玉清宫掌门云倾城,今日午后已入宫,现被安置在养心殿旁的暖阁里。陛下似乎寄望于她。”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本宫当然知道他在指望什么。云倾城是百年难遇的纯阴之体,一身功力精纯无比。若是能得了她的元阴,与之同房,非但重伤可愈,说不定修为还能更进一步,延年益寿。” 林安在角落里听得心头一跳。纯阴之体?同房疗伤?这皇宫里的秘辛,果然骇人听闻。 孙影低声道。 “只是那云倾城身为玉清宫掌门,武功深不可测,性子据说也极为清冷刚烈,恐怕不会轻易就范。” 皇后把玩着腕上的玉镯,眼神幽深。 “正因不会轻易就范,陛下和赵德利才会想办法。你多留意养心殿那边的动静。本宫倒要看看,他们能用出什么手段来请动这位仙子。若有任何异动,即刻来报。” “奴婢明白。” 两人不再交谈。皇后又看了一会儿书,便起身离开了。孙影紧随其后。 林安一直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才缓缓直起有些发僵的腰背。殿内灯火通明,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时,他才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和饥饿袭来。从早上到现在,他除了喝过几口水,粒米未进。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吃饭。 就在他茫然无措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从殿外溜了进来,是春枝。她手里拿着一个用干净帕子包着的馒头,塞到林安手里。 “饿了吧?快吃点垫垫。我就猜你可能不知道去膳房的时辰和路。” 春枝小声说着,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 林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接过馒头,低声道谢。 “多谢春枝姐姐。” 春枝摆摆手。 “以后记住了,咱们下等宫人吃饭有固定的膳房,早晚各一次,过时不候。你掌灯结束后,若无人传唤,便可自行回去休息。明日卯时初刻前来开窗即可。观书殿夜里会有值守的侍卫,你不必留守。” 她又仔细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林安三两口将馒头吃完,虽然干硬,但总算缓解了腹中饥饿。他按照春枝的指点,离开观书殿,朝着记忆中来的方向走去,试图返回住处。 然而,皇宫实在太大,殿宇楼阁纵横交错。不过拐了几个弯,林安就彻底迷失了方向。 他不敢询问偶尔路过的巡逻侍卫或宫人,只能硬着头皮,尽量挑着灯光黯淡、人迹稀少的小路走,希望能找到熟悉的参照物。 不知走了多久,他穿过一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座气势更为恢弘、守卫明显森严许多的宫殿。殿门上方悬挂的匾额上,写着三个鎏金大字——“养心殿”。 林安心头一凛。这就是皇帝寝宫,也是刚才皇后与孙影提及的地方! 他立刻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要退入竹林。 就在这时,养心殿侧后方的一扇角门猛地被人从里面撞开!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惊鸿般掠出,速度极快,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清容貌,只能隐约辨出身形窈窕,是个女子。她出现得极其突兀,脚步似乎有些虚浮踉跄。 紧接着,养心殿内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呼喝和杂乱的脚步声。 “抓刺客!” “拦住她!” “快!别让她跑了!” 林安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想躲藏。 然而,那道白色身影在冲出角门的瞬间,似乎察觉到了附近有人,目光如电般扫了过来,正正对上了林安惊惶的视线。 下一秒,林安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攫住了他,眼前景象猛地扭曲、旋转,天旋地转之感袭来,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强行折叠撕扯。 他无法抗拒,也无法呼喊,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巨力拉扯着,瞬间脱离了原地。 待那令人作呕的眩晕感稍微平息,他发现自己已不在养心殿外的竹林边,而是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像是一个封闭的、狭小的房间,四周墙壁泛着柔和的白光,没有任何门窗家具,空空荡荡。 而在他面前不远处,那名白衣女子正半跪在地,单手撑地,身体微微颤抖。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堪称绝色、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她的眼神起初有些涣散,带着不正常的迷离水光,但看向林安时,瞬间凝聚起锐利如冰锥的寒芒。 她强撑着似乎随时会崩溃的理智,目光死死锁定林安的下身,声音冰冷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 “太监?” “你分明未曾净身!说!你究竟是谁?” 第五章 白捡功力,仙子醒来却要杀我 林安被她一语道破最大的秘密,瞬间冷汗直流。 他强自镇定,嘴硬道。 “你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太监!刚净身不久!” 那绝色女子,正是云倾城。她此刻体内药力翻涌如潮。 “哼!” “此地是我的方寸灵域,独立于外界。在这里,我的感知不会错。你阳气充沛,元精未泄,绝非阉人!” 她猛地晃了晃头,试图驱散眼前的重影和那股令她羞耻的燥热,声音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沙哑。 “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那狗皇帝派来的。” 话未说完,一股更强烈的热流席卷全身,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几乎无法维持半跪的姿势。 林安见她状态极差,神智似乎都不太清醒,又听她说此地隐秘,外人无法察觉,心中稍定。 他心念电转,知道抵赖无用,反而可能激怒对方,不如先稳住她。 “我真不是皇帝派来的!”林安连忙摆手,急中生智道,“我只是个迷路的小太监,无意中走到养心殿外,就被你抓到这里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云倾城根本听不进他的解释。那霸道的药物已经彻底摧毁了她的克制力,脑海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需求。 她抬起迷蒙的双眼,看向林安,那健硕的身形和浓郁的阳气此刻对她而言,如同沙漠中的甘泉。 她猛地一咬舌尖,试图用剧痛换取片刻清醒,但效果微乎其微。 “纯阴之体……初次……能得我一半阴元与功力……皇帝想借此疗伤续命……卑鄙……” 她断断续续地低语着,像是在对林安说,又像是在提醒自己。但这最后的理智,也如同风中残烛,迅速被欲望的烈焰吞噬。 她终于支撑不住,口中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哀鸣,整个人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林安猛扑过来! “帮我……救我!” 林安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躲,但云倾城的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缠了上来。 温香软玉抱满怀,一股清冷又带着奇异甜香的氣息钻入鼻尖。林安只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脑中嗡的一声,之前强压下的恐惧和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试图推开她,但手掌触及的地方,是一片滚烫而柔软的战栗。 云倾城意识模糊,只知道凭借本能在他身上磨蹭、索取,那双原本清冷的眸子此刻媚眼如丝,水光潋滟,口中发出无意识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嘤咛。 林安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防线全面溃败。他低吼一声,反客为主,将怀中这具不断撩拨他的娇躯紧紧搂住,翻身压了下去。 在这奇异的方寸灵域之内,衣衫被胡乱扯落,两具身体紧密地交缠在一起。 意乱情迷之中,林安惊讶地发现,在与云倾城结合之时,一股清凉而磅礴的暖流,正源源不断地从对方体内涌入自己丹田经脉之中。 这股力量醇厚温和,所过之处,薛花儿那一掌留下的阴寒痛楚竟被迅速驱散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与力量感,让他精力弥漫,不知疲倦。 他心中骇然,一边动作,一边忍不住看向身下眼神迷离、婉转承欢的女子,对她的身份充满了震惊与好奇。 “你……你到底是……” 云倾城神志不清,被他激烈的动作冲击得语不成调,断断续续地呓语。 “纯阴……之体……初次……同修……可得我……一半功力……狗皇帝……骗我……下药……” 林安心中巨震,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皇帝重伤,竟是想用这种邪法,夺取这女子的元阴和功力来疗伤续命!而阴差阳错之下,这天大的好处,竟落在了自己这个假太监身上!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 龙榻之上,年迈的皇帝面色金纸,气若游丝,胸口缠着的绷带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血渍。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监,大内总管赵德利,正单掌抵在皇帝后心,精纯的真气源源不断输入,试图吊住他最后一口气。他额头青筋暴起,汗珠滚落,显然消耗巨大。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赵德利尖利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对着榻前跪了一地的太医咆哮。 “陛下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统统陪葬!” 为首的太医令浑身颤抖,伏地叩首。 “赵公公,非是臣等不尽心啊,陛下伤势太重,心脉已损,若非您以真气强行护住,早已……如今又急怒攻心,这……这……” 赵德利脸色铁青,他心知肚明。皇帝本想凭借秘药拿下云倾城,借助其纯阴之体疗伤,岂料那云倾城功力远超预计,在药力完全发作前竟强行破开禁制逃走。皇帝眼见希望落空,急火攻心,伤势瞬间恶化。 “咱家不管这些!”赵德利眼神阴鸷,“给咱家想办法!无论如何,先保住陛下的性命!” 太医令颤声道。 “为今之计,只能先用金针秘法,辅以百年老参吊命,或可延数日之期。只是陛下此番元气大伤,即便能醒来,日后恐怕也、也无法再临幸后宫了。” 赵德利眼角剧烈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先保命!快去施针用药!”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对身旁的心腹小太监吩咐。 “传令下去,封锁消息!今日养心殿内发生之事,若有半字泄露,诛九族!还有,给陛下开的药方里,多加上些温补壮阳的药材,分量要足!明白吗?” “是,奴才明白!” 这一夜,整个皇宫都被无声的紧张氛围笼罩。大批侍卫和内廷高手暗中出动,搜寻云倾城的踪影,然而掘地三尺,也未能找到任何痕迹。 而在那无人能察觉的方寸灵域内,狂风暴雨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 云倾城猛地睁开双眼,眸中迷离尽散,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寒与一丝茫然。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辛辛苦苦修炼多年的精纯功力,竟生生流失了近半!而那股庞大而陌生的纯阴之力,此刻正安稳地蛰伏在压在她身上的这个年轻男子体内。 自己保留了二十多年的清白之身…… 一半的功力…… 竟然给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还是太监身份的男人! 无尽的羞愤、懊悔、以及被亵渎的怒火,瞬间冲垮了其他情绪。凛冽的杀意如同实质,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灵域空间! 林安正沉浸在体内力量充盈的奇异感受中,猝不及防被这恐怖的杀机笼罩,顿时如坠冰窖,浑身汗毛倒竖! 他抬头,对上云倾城那双冰冷彻骨的眸子,死亡的阴影骤然降临。 “等等!仙子饶命!” 林安魂飞魄散,求生本能让他脱口而出,脑子里疯狂组织着语言。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中了药,我、我也是为了救你!” 他看着云倾城绝美却布满寒霜的脸,急中生智,试图用话语打动她。 “仙子你如此美丽,如同九天玄女,我刚才实在是情难自禁……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出尘绝艳的女子!” 云倾城自幼在玉清宫清修,接触的不是师长就是女弟子,何曾听过男子如此直白的赞美。 尤其这男子还是刚刚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她心中羞恼更甚,但那杀意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滞,白皙的脸颊控制不住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 然而,这丝动摇转瞬即逝。 失身之辱,功力折半,此事若传扬出去,她云倾城乃至整个玉清宫都将颜面扫地! 唯有杀了他,才能彻底掩盖这一切! 她眼神一厉,不再犹豫,抬起纤纤玉手,一股凌厉无匹的寒气在掌心凝聚,带着冻结灵魂的杀意,毫不犹豫地朝着林安的天灵盖狠狠拍下! “登徒子,纳命来!” 第六章 刚睡完仙子,皇后娘娘又馋我身子? 林安以为自己死定了。 那只纤纤玉手裹挟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在他瞳孔中急速放大。 然而,就在那冰冷的掌风即将触及他头皮的瞬间,却骤然停住。 云倾城的身子猛地一颤,那张布满寒霜的俏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凝聚起来的杀意和真气,也随之溃散。 她闷哼一声,整个人软了下来,重新跌回林安怀里。 体内那该死的药力,竟还未彻底消散! 云倾城又羞又怒,偏偏浑身提不起半分力气,只能无力地靠在这个夺走她一切的男人身上,感受着他身上那股让她既痛恨又渴望的阳刚气息。 “你……” 她想骂,却只吐出一个虚弱的音节,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恼恨。 林安劫后余生,心脏狂跳,见状哪还不知机会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扶住她,诚恳道:“仙子,你体内的药力还没解,不如……” “闭嘴!” 云倾城厉声打断,只是这声音听来却有些外强中干。 她强撑着坐起身,与林安拉开一丝距离,闭上眼调息片刻,才压下那股翻涌的燥热。 她知道,今天杀不了他了。 不仅杀不了,自己想要彻底清除这霸道药性,恐怕还需要他。 一想到这点,云倾城就恨得银牙紧咬。 “明日此时,你再来此地一次。”她睁开眼,声音冷得像冰,“我会在这里等你。” 林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自己继续当她的解药。 他心中暗喜,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来这里啊。”林安老实说道。 云倾城瞥了他一眼,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忽然皱起眉,目光锐利地在他身上扫过。 “你体内真气暴涨,阳气四溢,这副样子走出去,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人识破你假太监的身份。” 林安闻言,心中一惊。 他只顾着感受力量的澎湃,却忘了这在旁人眼中是何等惊世骇俗。 一个刚净身、虚弱不堪的小太监,怎么可能突然间龙精虎猛,气血充沛得像头牛? “那怎么办?”林安急了。 云倾城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终究还是不想他这么快就死掉。 她伸出一根玉指,点在林安的眉心。 “凝神静气,我教你一套道门敛息诀,可以暂时收敛你外溢的血气和功力波动。” 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她的指尖渡入林安脑海,化作一篇玄奥的法诀和一幅行功路线图。 “此法诀能让你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甚至能模拟出气血两亏的虚弱之态。你体内有我半数纯阴功力,修炼此法应是轻而易举。” 林安大喜过望,连忙依着法诀尝试运转。 果然,那股磅礴的真气在他控制下,如百川归海般迅速收敛,蛰伏于丹田深处,再无丝毫外泄。 他甚至能感觉到,只要自己心念一动,就能让脸色变得苍白,气息变得微弱,完美伪装成那个病恹恹的小太监林安。 这可真是保命的神技! 林安心中对云倾城不禁生出几分感激。 他心思活络起来,看着眼前这位堪称绝世高手的仙子,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仙子,你教的法诀真是太厉害了!比我之前学的那个《长春功》高明百倍!” 他一脸崇拜地看着云倾城。 “不知仙子能不能再教我一些更厉害的功法?我想变强!” 薛花儿教的《长春功》只是大路货,想要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必须要有真正的力量。 眼前这位,就是天大的机缘! 云倾城冷冷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半晌,她才移开视线。 “待我彻底解了毒再说。你晚上过来,我自会教你。” 说完,她不再给林安开口的机会,素手一挥。 林安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袭来。 等他回过神时,人已经重新站在了观书殿外的竹林边。 夜风微凉,吹得他一个激灵。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完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体内那股沉凝如山、浩瀚如海的力量,却清晰地提醒着他,之前那疯狂而绮丽的一夜,并非春梦一场。 他真的睡了一个仙子,还白捡了她一半的功力! 林安握了握拳,感受着那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心中一片火热。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天快亮了! 他不敢再耽搁,连忙整理了一下衣冠,凭着模糊的记忆朝宫女太监们居住的下处快步走去。 刚走出竹林,拐过一个宫墙转角,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提着灯笼的身影。 “什么人!” 对方一声低喝,灯笼的光照亮了林安的脸。 林安心头一跳,定睛一看,竟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孙影姑姑。 孙影也看清了是他,眉头微微一蹙。 “林安?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的目光在林安身上审视地扫过,带着一丝狐疑。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小太监,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明明还是那张苍白的脸,可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好像挺拔了许多。 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一个刚挨过刀的废人,能有什么变化。 孙影很快打消了疑虑。 林安连忙躬身行礼,学着其他太监的样子,用尖细的嗓音回话。 “回姑姑,奴才刚在观书殿当值结束,正要回去歇息,一时迷了路。” 孙影点了点头,坤宁宫的范围确实很大,新人迷路也正常。 她随口提点道:“以后当值仔细些。你既是皇后娘一娘一宫里的人,平日里也要多学些东西,净身房那边应该会传下《童子功》心法,你好生修习,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提着灯笼径直走了。 童子功? 林安愣在原地,心中泛起一阵古怪。 自己这情况,还能修童子功吗? 他摇了摇头,快步回到自己那间低矮的排房。 屋里鼾声四起,同屋的太监们都睡得正沉。 林安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铺位躺下,闭上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寸灵域内那具滚烫的娇躯,那如泣如诉的嘤咛,以及那极致的疯狂与沉沦。 他一个激灵,连忙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这些旖旎的画面压下去。 回味归回味,可眼下的处境,却容不得他有半点松懈。 那个童子功,到底是怎么回事?万一以后有人检查,自己岂不是要露馅? 这个念头让他刚刚火热起来的心,又凉了半截。 …… 上午,林安再次回到观书殿当值。 他拿着鸡毛掸子,心不在焉地打扫着书架上的浮尘,脑子里还在想着童子功的事。 到了下午,殿外又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皇后娘娘又来了。 林安连忙放下掸子,退到角落的阴影里,垂首侍立。 今日的皇后换了一身淡紫色的宫装,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容颜绝美,气质雍容中又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娴雅。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看书,而是走入殿中,目光随意地扫视着。 当她的视线落在角落里的林安身上时,微微一顿。 或许是因为殿内光线正好,又或许是林安今日的身形站得格外笔挺。 皇后忽然觉得,这个新来的小太监,身形挺拔,眉目清俊,虽然低着头,却自有一股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气质。 尤其是那股安静沉稳的劲儿,不像个太监,倒像个饱读诗书的落魄书生。 “你,抬起头来。” 皇后清冷的声音响起。 林安一怔,不敢违逆,缓缓抬起头。 当他看清皇后那张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时,呼吸不由得一滞。 好美。 不同于云倾城的清冷出尘,皇后的美,是一种端庄雍容到极致的华贵,一颦一笑,都带着母仪天下的威严与气度,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心生向往。 皇后看着林安那张俊秀的脸,以及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看你的模样,也像是个读书人。为何不走科考正途,反倒入宫当了太监?” 她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探寻。 林安瞬间回神,心中警铃大作。 他连忙低下头,脸上挤出几分黯然与苦涩。 “回娘娘,奴才家里穷,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钱去读书考功名。入宫,只是为了有口饭吃,能活下去罢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最是能打动人心。 皇后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话里的真伪。 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半晌,皇后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是吗?倒也可惜了你这副好皮囊和这身书卷气。” 她话锋一转。 “既然你说你读过书,那本宫便考考你。你就以‘离别’为题,当场作一首诗来听听。” 第七章 皇后娘娘震惊!这小太监才华艳压全 作诗? 还是以“离别”为题? 林安脑中飞速转动。 脑海里那些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此刻便是他最大的底气。 他沉吟片刻,做出思索的模样,随即躬身一礼。 “奴才献丑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带着些许沙哑,却字正腔圆的语调缓缓念道。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首《雨霖铃》的下半阙,被他信手拈来。 此词意境凄婉,情感真挚,用在此处,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一个落魄书生被迫入宫、与过往诀别的悲凉心境。 话音落下,观书殿内一片死寂。 皇后那双凤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震惊。 她身旁的孙影,更是惊得微微张开了嘴,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是一个小太监能作出的词句? 这等才华,这等意境,便是当朝那些以诗词闻名的大儒,也未必能及! 皇后定定地看着林安,目光中充满了审视与好奇。 “这真是你作的?” 林安将头垂得更低,语气愈发苦涩。 “回娘娘,不过是奴才有感而发,胡乱拼凑的句子,当不得娘娘夸赞。” 他这番话,更是坐实了词是自己所作。 皇后沉默了。 一个能作出此等词句的才子,为何会自甘堕落,入宫为奴? “你方才说,家中贫寒,无钱读书。可若无苦读,又怎会有这般才情?”皇后声音清冷,一针见血。 林安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心中早已备好说辞。 他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的悲怆。 “娘娘有所不知。奴才自幼酷爱读书,也曾梦想过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可奴才的父亲,不过是一介小小县丞,为人刚正,不善钻营,得罪了上官,被罢官夺职,家中积蓄也被盘剥一空。” “奴才寒窗苦读十数年,本想参加科考,却因无权无势,连报名的门路都寻不到。眼看家中就要断炊,老母重病在床无钱医治,万般无奈之下,奴才……奴才才走了这条路。” 说着,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触地,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悲痛。 这番说辞,将一个怀才不遇、孝感动天,却被世道所逼的悲情书生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皇后听完,久久不语。 孙影也是暗自叹息。 这种事,在大周朝并不少见。权贵把持上升之路,寒门子弟想要出头,难如登天。 “起来吧。” 半晌,皇后才幽幽开口。 “可惜了。” 她没有再多问,只是深深地看了林安一眼,便转身继续翻阅书卷,似乎此事就此揭过。 林安心中却清楚,皇后必然会派人去调查“林安”的过往。 不过他并不担心。 薛花儿给他安排的这个身份,家世清白,背景简单,与他刚才说的这番话,倒有七八分吻合。 只要调查结果出来,自己这“怀才不遇”的人设就算彻底立住了。 到那时,或许就能得到皇后的提拔,摆脱这最底层的身份。 只是,不知道薛花儿那边怎么样了。 楚贵妃,又会对自己作何安排? 一想到这些,林安的心又沉重起来。 傍晚,到了下等宫人吃饭的时辰。 林安端着一碗糙米饭和一碟寡淡的青菜,找了个角落坐下。 春枝很快也端着饭碗凑了过来,坐在他对面。 “林安,你今天可真是出风头了。” 她刚一坐下,周围几个相熟的小太监便围了过来,看向林安的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善。 “哟,这不是林安吗?听说皇后娘娘下午在观书殿单独召见你了?跟你说什么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太监阴阳怪气地问道。 “就是,跟咱们说说呗,也让咱们长长见识。” 林安眉头微皱,正不知该如何应对。 春枝却将饭碗重重一放,柳眉倒竖。 “问什么问!皇后娘娘和林安说话,是你们能打听的?一个个的,皮痒了是不是!” 春枝虽然年纪小,但在宫里待得久,颇有几分威信。 那几个太监被她一顿抢白,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但那嫉妒的眼神,却丝毫未减。 等人群散去,春枝才压低声音,关切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听说皇后娘娘让你作诗了?” 林安点点头,没有隐瞒。 春枝听完,脸上又是惊讶又是担忧。 “你呀,真是……这下可好,风头出尽了。” 她叹了口气,小声提醒道。 “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冒头。你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是好事,但也会招来别人的嫉恨。以后行事,一定要加倍小心。记住,别太高调,也别太低调,凡事留三分余地。” 林安心中一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多谢春枝姐姐提点,我记下了。” 这一番对话,让他对这深宫的残酷,又有了更深的认识。 夜里,林安再次回到观书殿。 他逐一点亮殿内的宫灯,昏黄的光线将殿宇照得一片通明。 做完这一切,他正准备离开,一个身影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口。 是孙影。 “姑姑。”林安连忙躬身行礼。 孙影缓步走入殿中,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今日之事,你办得不错。” 林安不敢接话,只是垂首侍立。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孙影话锋一转,“皇后娘娘欣赏你的才华,但在这宫里,光会作诗是没用的。想要往上爬,还得有眼力见,懂规矩,会办事。” 林安立刻明白,这是在提点自己。 他下意识地想从怀里摸些银子塞过去,可手伸到一半,却僵住了。 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 那二两银子,早就给了春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孙影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也不点破。 她绕着林安走了一圈,忽然停下脚步。 “这样吧,我也考考你。”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你就以我的名字,‘孙影’二字,也作一首诗来听听。” 林安一愣,抬头看向孙影。 灯光下,孙影虽然年过三十,但保养得极好。皮肤白皙,风韵犹存,身段更是丰腴有致,自有一股成熟女人的独特魅力。 林安心中一动,一首千古名篇,瞬间浮现在脑海。 他清了清嗓子,带着七分恭敬三分欣赏的语气,缓缓吟诵起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首诗,本是李白用来形容杨贵妃的绝世美貌。 此刻被林安用来形容孙影,虽有些夸张,却也恰到好处地赞美了她的容貌与气质。 然而,诗句刚落。 孙影的脸色却骤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羞恼,厉声喝道。 “放肆!” 第八章 惊天豪赌!小太监一语道破朝堂死局 林安被这一声厉喝震得心头一颤。 他立刻躬身,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却诚恳无比。 “姑姑息怒!奴才绝无半点冒犯之意!” “奴才只是……只是乍见姑姑风姿,一时为其所夺,心中所想便脱口而出。奴才自幼读过几句诗书,总觉得世间美好之物,都当以最美的词句来形容。方才那首诗,是奴才发自肺腑的赞美,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姑姑恕罪!” 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既是道歉,又是不着痕迹地把赞美又重复了一遍。 孙影是什么人? 她在宫中沉浮多年,见惯了尔虞我诈,听惯了阿谀奉承。可那些奉承,要么露骨粗鄙,要么虚伪做作。 何曾有人,用这般惊才绝艳的诗句来形容她? 她久居深宫,位高权重,却也早已忘了自己还是个女人。 林安这首诗,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她那潭死水般的心湖,激起了圈圈涟漪。 羞恼是真的,因为从未有男子敢如此“调戏”她。 可那份被惊艳辞藻赞美所带来的隐秘欢喜,也是真的。 孙影板着脸,心中却是百转千回。她冷冷地盯着林安看了半晌,见他始终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态度谦卑恭敬,那股怒气终究是消散了大半。 “哼,油嘴滑舌。” 她终是冷哼一声,语气却不似刚才那般严厉。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既是皇后娘娘看重的人,以后更要谨言慎行,莫要再这般孟浪。否则,谁也保不住你。” 这番话,听着是敲打,实则已是轻轻揭过了此事。 林安暗松一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奴才谨记姑姑教诲。” 孙影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离开。她踱步到殿中,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陛下龙体抱恙,如今朝中之事,暂由大皇子监国。只是这大皇子,与娘娘素来不睦。” 林安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来了。 真正的考验来了。 孙影仿佛只是在闲聊家常,继续说道:“娘娘膝下并无子嗣,宫中唯与九皇子走得稍近。如今这局面,着实有些微妙。你是个局外人,看得或许比我们这些局中人更清楚些。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这是一个足以让人掉脑袋的问题。 支持大皇子?那是背叛皇后。 支持九皇子?可九皇子年幼无势,等于把皇后推入险境。 说不知道?那就是无能,皇后要一个无能之人何用? 林安心念电转,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每一个字的利弊。 沉默了片刻,他才用一种极为谨慎的语气,缓缓开口。 “回姑姑,奴才人微言轻,不敢妄议朝政。” 他先表明了态度,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奴才以为,无论大皇子监国,还是九皇子受宠,都只是暂时的。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陛下的旨意,才是至高无上的。” 孙影的眉梢微微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林安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大皇子监国之权,是陛下所授,陛下随时可以收回。娘娘乃是中宫之主,母仪天下,最大的优势,便是能时时刻刻侍奉在陛下身侧。只要娘娘能悉心照料好陛下龙体,让陛下龙心大悦,那么无论朝局如何变幻,娘娘的地位都稳如泰山,无人可以动摇。” 话音落下,观书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孙影霍然转身,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林安。 她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小太监,他究竟是什么人! 自己刚才那番话,宫里不知多少人想过,却无人敢说破。而林安,不仅说了出来,还说得如此透彻,如此一针见血! 他的潜台词,孙影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叫悉心照料? 在如今皇帝重病、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谁能“照料”皇帝,谁就能“代表”皇帝! 这等于是在告诉皇后,放弃与大皇子在朝堂上争斗,转而将所有力量集中起来,彻底掌控皇帝的寝宫,掌控皇帝本人! 这法子,狠辣,直接,却也最是有效! 孙影不动声色,心中对林安的评价却已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 “宫中还有一位楚贵妃,圣眷正浓,与娘娘也不甚和睦。” 林安的回答简单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贵妃,终究在皇后之下。” 一句话,便点明了尊卑之别,法理之序。 孙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 她重新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情,对着林安训斥道:“好了,这些话休要再提!以后管好你的嘴,若是在外面胡言乱语,仔细你的皮!” “是,奴才明白。” 孙影不再多言,转身提着灯笼,快步离开了观书殿,背影甚至显得有几分仓促。 林安缓缓直起身,后背已是一片冰凉的冷汗。 他知道,孙影是皇后派来试探自己的。 而自己刚才的回答,无疑已经通过了考验,甚至远远超出了对方的预期。 只是,皇后为何要找自己一个“太监”聊这些?难道仅仅因为一首诗? 林安心中疑云重重。 他转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云倾城。 她让自己今夜去找她,可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进入那个所谓的方寸灵域。 夜色已深,观书殿外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林安站在殿中,一时有些茫然。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如天籁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回你的住处。” 是云倾城! 林安心头一震,随即大喜。 他不敢耽搁,立刻熄了多余的宫灯,锁好殿门,快步朝着自己居住的排房走去。 他刚一踏进那间鼾声四起的低矮小屋,关上房门。 下一秒,他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股熟悉的天旋地转之感再次袭来。 第九章 那篇功法,你想不想学? 白光散去,林安再次踏足这片奇异的空间。 云倾城盘膝坐在灵域中央,一头青丝微微散乱,绝美的脸颊上浮现着两团不正常的酡红。 她听见动静,勉强睁开眼,眸中水光潋滟,带着几分压抑的痛苦。 “你来了。” 声音沙哑,透着一股致命的诱惑。 不等林安回话,她娇躯猛地一颤,口中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香汗。 那霸道的药力,如同约定好一般,再次准时发作。 林安此刻再不是初哥,心中没有半分犹豫。 他大步上前,没有多余的言语,直接将那具滚烫颤抖的娇躯揽入怀中。 “我帮你。” 云倾城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只剩下本能的索取。 这一次,没有了初见的惊慌与错愕。 磅礴的纯阴功力再次如开闸的洪水,汹涌地灌入林安的四肢百骸。 ……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 昏暗的灯光下,浓重的药味挥之不去。 年迈的皇帝躺在龙榻上,双目浑浊地望着明黄色的床帐,眼神空洞。 他想抬起手,却发现手臂沉重如铁,根本不听使唤。 他想开口说话,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风声。 他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陛下。” 大内总管赵德利躬身站在榻前,声音尖细而阴冷。 “派出去的人手已经将整个皇城都翻了一遍,没有发现云倾城的任何踪迹。各处城门也已严加盘查,并无可疑之人出城。” 他顿了顿,得出结论。 “奴才推测,她可能已经逃离了皇城。” 皇帝浑浊的眼珠猛地转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吼,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计划失败了! 那个贱人,不仅让他伤上加伤,还带着那一半功力跑了! “药……药……”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赵德利立刻会意,端过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用银勺小心翼翼地喂皇帝喝下。 苦涩的药汁入喉,皇帝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老……大……如何?” 赵德利明白,皇帝问的是大皇子的情况。 他垂下眼帘,恭敬回禀。 “回陛下,大皇子监国以来,行事颇为雷厉风行。朝中几位与他政见不合的言官,都已被他寻了由头打压下去,换上了他自己的人。” 皇帝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 赵德利的声音没有停。 “另外,大皇子近日与禁军统领孟庚过从甚密,似乎有意迎娶孟庚之女孟飞燕为侧妃。” “放肆!” 皇帝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中迸发出骇人的杀机。 禁军! 那是拱卫皇城、护卫君王的最核心力量! 他这个好儿子,竟敢把主意打到禁军头上!这是想做什么?逼宫吗? 一股急火冲上头顶,皇帝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得紫红。 赵德利连忙上前为他抚背顺气,眼神阴鸷。 “孟庚……盯……盯紧他!” 皇帝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他若敢……敢有……异心……杀!!” “奴才遵旨。” 赵德利的声音在昏暗的宫殿内,显得格外冰冷。 …… 方寸灵域内,风暴初歇。 云倾城静静地躺在林安怀里,眼神复杂地看着头顶那片虚无的白色空间。 体内的燥热已经彻底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掏空般的虚弱。 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恨林安。 这个男人,夺走了她二十多年的清白,夺走了她一半的元阴与功力。 可她又清楚,林安也是身不由己,他只是一个被卷入风暴中心的棋子。 何况,几度缠绵,那陌生的阳刚气息,那强烈的冲击,已经在她冰封的心湖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这种感觉,让她陌生,让她恐慌,更让她恼怒。 林安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女子情绪的变化,那隐而不发的杀意,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头。 他怕。 他怕等云倾城彻底解了毒,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灭口。 必须想个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暂时没空想杀自己的事。 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孙影姑姑的话。 “仙子,”林安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仙子。” 云倾城没有作声,只是偏过头,用那双清冷的眸子看着他。 “宫里的人让我修习一门叫《童子功》的心法,可我我现在这个情况,还能修吗?会不会被人看出破绽?” 听到“童子功”三个字,云倾城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不屑。 “那种粗陋不堪的入门心法,也值得你挂在心上?” 她的语气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高傲。 “不过你的顾虑倒也没错。你如今体内阴阳交汇,真气驳杂,再练那童子功,只会走火入魔。” 林安的心沉了下去。 云倾城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话锋一转。 “说起来,你可知这方寸灵域的来历?” 林安一愣,摇了摇头。 云倾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追忆。 “此物并非我玉清宫之物,而是我数年前下山历练时,在一处上古洞府中无意间寻得。” “世间典籍,没有任何关于方寸灵域的记载。当年我得到它时,灵域之内,除了一具坐化的枯骨,便只有一封遗书和一篇功法。” 林安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或许是自己在这深宫之中,安身立命的最大依仗! 云倾城静静地看着他,清冷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字一句地敲在他的心上。 “那篇功法,你想不想学?” 第十章 我悟不透,仙子帮我 想! 怎么可能不想! 林安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望。 这可是仙子口中的上古功法! 是他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唯一的生机,最大的依仗! 云倾城将他眼中的火热尽收眼底,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解释的意味。 “此功法,乃是这方寸灵域的原主人所留,名为《太乙炼神谱》。” “它并非纯阳或纯阴的功法,而是讲求阴阳相济,化生万物。你体内有我半数纯阴功力,又有自身阳气,驳杂不堪,寻常功法早已让你爆体而亡。唯有这《太乙炼神谱》,能将你体内的阴阳二气炼化归一,为你所用。” 她顿了顿,瞥了林安一眼。 “修炼此法,你事半功倍。最重要的是,它修出的真气中正平和,可以随心意模拟出任何属性的功力。你担心的那门《童子功》,只要你想,便能完美伪装出来,绝不会有任何人能看出破绽。”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安脑海中炸响! 不仅能解决眼下的危机,还能将这天降的机缘化为己用!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神功! 云倾城素手一挥,一篇玄奥繁复的金色经文凭空出现在林安面前,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看得他头晕目眩。 “功法就在这里,你自己参悟吧。” 林安强忍着激动,凝神看去。 可这《太乙炼神谱》实在太过深奥,其中涉及的经脉穴位,真气运转方式,比他所知的任何武学都要复杂百倍。 他看得心潮澎湃,却又如坠云里雾里,根本找不到头绪。 不行,光靠自己,猴年马月才能入门。 林安心中一横,一个大胆的念头再次浮现。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云倾城,语气带着一丝恳求与依赖。 “仙子,这功法太过玄妙,我悟不透。可否请仙子帮我一次?” 他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请仙子以真气引动我体内的功力,按照这行功路线,完整地走上一遍。只要一次,我就能记下!” 云倾城闻言,柳眉微蹙。 以真气引导,意味着两人要肌肤相亲,真气交融,这比单纯的疗毒,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本想拒绝,可看到林安那充满期盼与信赖的眼神,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心中轻叹一声,终究还是默认了。 “坐好,凝神。” 林安大喜,连忙盘膝坐下,摆出五心朝元的姿势。 下一刻,一具带着淡淡幽香的柔软娇躯,贴上了他的后背。 一只微凉的玉掌,轻轻按在他的背心“神道穴”上。 轰! 一股精纯而磅礴的真气,瞬间渡入林安体内。 这股真气与之前疗毒时的狂暴不同,它温和、细腻,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向导,牵引着林安体内那股横冲直撞的驳杂真气,开始按照《太乙炼神谱》上那复杂无比的路线,缓缓运转起来。 一个时辰后。 当真气完成最后一个周天的运转,尽数归于丹田时,林安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只觉得浑身舒泰,之前那种真气驳杂的滞涩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圆融与强大! 他成功了! 他真的入门了! 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林安猛地转过身,一把将身后那具耗费了大量心神、气息有些虚弱的娇躯紧紧搂入怀中。 “仙子!多谢你!我成功了!” 他激动地语无伦次,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云倾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僵,刚想挣脱,鼻尖却满是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阳刚气息,感受着他胸膛那有力的心跳,身体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迅速发酵。 林安也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怀中那张近在咫尺、霞飞双颊的绝美脸庞,心中一荡。 他没有松手,反而俯下头。 唇瓣相接的瞬间,云倾城娇躯一颤,终究是闭上了眼。 天光微亮时,林安才被传送回自己的小屋。 他躺在铺位上,回味着灵域中的温存与疯狂,心中满是依依不舍。 “晚上再来。” 这是云倾城送他离开前,在他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还提醒他,自己从小屋的窗户缝隙往外看,看到好几个太监在院子里对他指指点点,眼神充满了嫉妒,让他万事小心。 她甚至还第一次主动问起了他的来历。 “究竟是什么人?” 林安当时犹豫了。 可不等他回答,云倾城却又自己摇了摇头。 “算了,别说了。知道得越多,分别时,只会越难。” 那落寞的神情,让林安心头一痛。 他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调笑道:“仙子这是舍不得我了?” 换来的,是云倾城羞恼的一掌,将他直接拍出了方寸灵域。 林安摇了摇头,将这些旖旎的心思压下,开始专心运转刚刚学会的《太乙炼神谱》。 他心念一动,体内的真气立刻模拟出《童子功》那微弱而纯阳的气息,脸色也变得苍白了几分,整个人又恢复了那副病恹恹的模样。 完美! …… 下午,观书殿。 林安像往常一样,在角落里垂首侍立。 皇后娘娘的身影,准时出现在殿门口。 她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在殿内扫过,最后落在了林安身上。 “听说,你昨日给孙姑姑也作了一首诗?” 林安心头一跳,连忙躬身。 “奴才不敢,只是见姑姑辛苦,随口感怀几句。” 皇后轻笑一声,也不知信了没有。 她缓步走到林安面前,那双洞悉人心的凤眸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半晌,皇后才缓缓开口,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中回响。 “本宫昨日让你以‘离别’为题作诗,你倒是应景。” “今日,本宫还想听一首。” 她的声音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是以‘离别’为题,再作一首来听听。” 第十一章 一首《相思》定生死! 又来? 还是以“离别”为题? 皇后这是铁了心要榨干他肚子里所有的墨水。 林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涩。 离别。 他想起了云倾城。 那个清冷如仙,却又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女子。她说过,等毒解了,她就会离开。 这算不算离别? 他又想起了前世的父母,想起了那个在他怀中停止呼吸的妹妹。 那才是真正的,永恒的死别。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怅惘,瞬间涌上心头。 他眼眶微热,连带着声音也染上了一丝无法伪装的萧索与沧桑。 “奴才……遵命。” 他缓缓闭上眼,酝酿了片刻,再睁开时,仿佛已经换了一个人。 殿内的宫灯,窗外的月色,都成了他眼中的点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他轻声念出第一句,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皇后与孙影的心上。 皇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孙影更是霍然抬头,满脸错愕。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词句了,而是一种勘破世情的通透与无奈! 林安没有停顿,带着那股萧索的意境,继续念了下去。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话音落下,观书殿内死寂无声。 如果说上一首《雨霖铃》是凄婉,是悲凉,那么这几句,便是在悲凉中生出了一丝豁达,一丝美好的祝愿。 离别是苦,但只要彼此安好,纵使相隔千里,也能共赏一轮明月。 这等胸襟,这等意境,已然超凡脱俗! 皇后那双凤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黯然神伤。 她想起了远在边疆,常年不得一见的娘家亲人。 她想起了那些在宫斗中逝去,连名字都快要记不清的故人。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她轻轻放下了茶盏,幽幽一叹,竟是久久没有说话。 孙影见状,心中一惊。 她知道,林安这首词,是真的触动了皇后的心事。 她连忙上前一步,笑着打圆场。 “娘娘,林安这小子也就是会说几句漂亮话罢了。您听听就好,可别被他带进去了。这大晚上的,还是想些开心的事才好。” 她这番话,既是提醒皇后,也是在给林安解围。 皇后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毕竟是执掌后宫多年的中宫之主,很快便收敛了脸上的伤感,重新恢复了那副清冷威严的模样。 她没有理会孙影,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安,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林安,本宫问你。若本宫想重用一个人,该如何做,才能确保他绝对忠诚,永不背叛?” 这个问题一出,孙影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林安心头狂跳。 他知道,这才是今晚真正的,也是最后的考验。 皇后对他,已经不仅仅是欣赏才华那么简单了。 他沉吟了许久,才用一种极为笃定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开口。 “回娘娘,奴才以为,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 “想要驾驭人心,无外乎三点。” “一,施之以利。给他想要的权势、富贵,让他离不开您给的荣华。” “二,动之以情。偶尔施以恩惠,让他感受到您的看重与信任,让他心存感念。” 林安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冰冷的残酷。 “而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是第三点。” “执之以柄。” “抓住他足以致命的把柄,让他怕您,让他知道一旦背叛,便会万劫不复!” “利益收买,真心笼络,把柄威慑。三者合一,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话音落下,殿内安静得能听见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皇后定定地看着林安,那双深邃的凤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好一个“执之以柄”! 好一个狠辣果决的小太监! 这番帝王心术,便是朝中那些饱读诗书的老臣,也未必能说得如此透彻! “好!” 半晌,皇后才吐出一个字。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和一本略显陈旧的册子,随手递给孙影。 “赏你的。” 孙影将东西转交到林安手中,低声道:“这是‘龙虎淬体丹’,吃了能大幅度提升身体素质,寻常人一颗便能脱胎换骨。这本是皇家轻功《踏雪寻梅》,你好生修炼。” 林安心中狂喜,连忙磕头谢恩。 “奴才谢娘娘赏赐!” “起来吧。” 皇后声音平淡,仿佛刚才赏赐的只是寻常之物。 她踱步到林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么,本宫现在想重用你,又该抓住你什么把柄呢?” 来了! 林安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脸上立刻挤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将头深深埋下。 “娘娘说笑了,奴才这条命都是娘娘的,哪里需要什么把柄。” 他故意装傻充愣。 “呵。” 皇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也不再兜圈子,直接下达了一个让林安瞠目结舌的命令。 “本宫不要你的命。” “本宫要你,再给本宫写一首诗。” “一首求爱诗!” “诗里,要写明是你林安,写给本宫的。” 轰! 林安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一个太监,给当朝皇后写求爱诗? 这已经不是把柄了,这是灭九族的死罪! 只要这首诗落在任何人手里,他林安,连带着他那个虚构出来的县丞老爹,都得被挫骨扬灰! 太狠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可怕的女人。 “怎么,你不愿意?”皇后的声音冷了下来。 “奴才……遵命。” 林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他踏入观书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绑在了皇后这条大船上,再也下不去了。 他接过孙影递来的笔墨,手腕都在微微颤抖。 脑海中闪过无数诗句,最终,定格在了王维那首流传千古的《相思》上。 他深吸一口气,笔走龙蛇。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诗成,落款。 凤阳宫,林安。 写完最后一个字,林安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完了。 他彻底成了皇后攥在手心里的一枚棋子。 一想到还在楚贵妃那边卧底的薛花儿,想到那个神秘莫测的楚贵妃,林安忍不住在心中暗叹,未来的路,怕是步步惊心。 皇后拿起那张薄薄的宣纸,看着上面清秀而有力的字迹,和那句“此物最相思”,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将诗折好,贴身收入怀中。 这个把柄,她很满意。 “从今日起,你便跟着孙姑姑,学学宫里的规矩。” 皇后重新坐回主位,语气恢复了平淡。 “过几日,去养心殿伺候陛下吧。” 什么? 林安猛地抬起头,整个人都傻了。 去养心殿? 伺候那个喜怒无常,如今又重病在床的皇帝? 第十二章 被送去伺候快驾崩的皇帝 去养心殿伺候皇帝? 林安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地方,是皇宫里真正的龙潭虎穴。 皇帝如今重病缠身,神志不清,喜怒无常,据说前几日才刚刚杖毙了一个手脚慢了些的宫女。 去伺候这么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疯癫帝王,和主动把脖子伸到铡刀下面,有什么区别? 比起那个阴晴不定的老皇帝,他宁愿留在皇后身边。 即便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被当成一枚棋子,甚至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禁脔,至少皇后是清醒的,理智的,他还能揣摩上意,寻觅生机。 可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他只能将头埋得更低,用一种无比顺从的语气,掩盖住心中所有的不情愿。 “奴才……遵旨。” 皇后似乎很满意他的识趣,不再多言,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去吧,跟着孙姑姑,她会教你规矩。” “是。” 林安躬身告退,小心翼翼地跟在孙影身后,退出了观书殿。 殿外的冷风一吹,他才发觉自己的后心又被冷汗浸透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寂静的宫道上,孙影始终没有开口,那沉默的压力,比任何训斥都更让人心悸。 直到快要走到太监排房所在的院落,孙影才忽然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灯笼的光照在她脸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森然。 “林安,别耍你的小聪明。”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直往林安心里扎。 “娘娘既然用了你,你的底细,娘娘只会比你自己更清楚。在宫里,任何事都瞒不过娘娘的眼睛。你好自为之。” 林安心头一凛,连忙躬身。 “奴才明白,奴才对娘娘绝无二心。” 孙影冷哼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表态。 她的目光落在他怀里揣着的东西上,语气缓和了些许。 “娘娘赏你的龙虎淬体丹,是无上灵药。但你现在身子虚,直接服用只会虚不受补,爆体而亡。” “你最好先将那本《踏雪寻梅》上的心法修炼出一些气感,等体内有了真气流转,再服用丹药,方能将药力尽数吸收。” 这番话,是实实在在的指点。 林安立刻明白,这是皇后在敲打之后,又给的一颗甜枣。 他心中感激,再次深深一揖。 “多谢姑姑指点。” 孙影没再说什么,提着灯笼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林安独自站在原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转身正要走进院子,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回廊拐角,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薛花儿! 林安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想追上去,脚步却死死钉在原地。 不能去。 他现在是皇后的人,一举一动都在孙影甚至更多人的监视之下。 而薛花儿,是楚贵妃的眼线。 自己若是被发现和她私下接触,那便是通敌,是背叛! 以皇后的手段,绝对会让他死得无声无息。 林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冲动。 薛花儿刚才故意露面,又迅速躲开,显然是在给他传递信号。 她会来找自己的。 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只是,这局面,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太监服,心中暗叹,这深宫,当真是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 与此同时,永和宫内。 楚贵妃斜倚在软榻上,纤纤玉指捻着一颗晶莹的葡萄,听着跪在下方的薛花儿的回报。 “娘娘,奴婢都打听清楚了。那个林安,今天下午被皇后娘娘召见,赏了一本皇家轻功《踏雪寻梅》和一颗龙虎淬体丹。” “啪!” 楚贵妃猛地将手中的葡萄捏得粉碎,紫红色的汁液顺着她白皙的手指滴落,她却浑然不觉。 “功法?丹药?”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美艳的脸上满是怒火与嫉恨。 “好一个皇后!本宫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这才几天,就把人弄到手了!连压箱底的宝贝都赏出去了,看来是对这个小太监满意得很呐!” 在她看来,皇后赏赐功法和丹药,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林安已经成了皇后的枕边人,是她固宠的男宠! 一个能写出那等惊艳诗词,又长得俊俏非凡的假太监,哪个女人能不动心? 薛花儿吓得浑身一颤,连忙磕头。 “娘娘息怒!奴婢……奴婢觉得,事情或许不是您想的那样。奴婢方才回来时,恰好碰见了孙影,还旁敲侧击地试探了几句,孙影的反应很平淡,似乎……” “闭嘴!” 楚贵妃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眼神阴冷得可怕。 “本宫不管是不是!这个林安,本宫原本还想弄过来自己用,现在既然被皇后捷足先登,那他就必须死!” “一个我用不上的东西,也绝不能让皇后用得舒心!” 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意,在殿内弥漫开来。 薛花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杀了林安? 她立刻道:“娘娘,万万不可!他如今是皇后看重的人,又即将被调去养心殿,若是他死了,皇后必然彻查,到时候若是查到我们……” “养心殿?” 楚贵妃的动作一顿,随即发出一声冷笑。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让自己的枕边人去伺候陛下,她这是想彻底把陛下掌控在手里啊!” 她眼珠一转,心中的杀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疯狂的念头。 她盯着薛花儿,语气不容置疑。 “本宫不等了。” “三天,本宫只给你三天时间。你必须想办法,把那个林安,完完整整地带到本宫的床上来!” “本宫的肚子,必须尽快有个动静!” 薛花儿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三天?把皇后眼皮子底下的人弄到贵妃的床上? 这怎么可能! 她趴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心中一片绝望。 …… 夜深人静。 林安躺在自己的铺位上,听着周围震天的鼾声,心念一动。 熟悉的天旋地转之后,他再次进入了那片纯白的空间。 云倾城依旧盘膝坐在灵域中央。 她的气息比昨日平稳了许多,脸上那股不正常的潮红已经完全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显然,那霸道的药力,已经被压制下去了大半。 她睁开眼,看着林安,眸光平静。 林安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上前,而是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个小瓷瓶和那本略显陈旧的册子。 “仙子,这是皇后今天赏的,一本叫《踏雪寻梅》的轻功,还有一颗叫‘龙虎淬体丹’的药丸。” 他将两样东西放在地上,然后抬起头,看着云倾城,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还有一件事。” “皇后下令,让我去养心殿,伺候皇帝。” 第十三章 我要去伺候皇帝 养心殿。 皇帝。 当这几个字从林安嘴里吐出,云倾城那张苍白却依旧绝美的脸,瞬间覆上了一层寒霜。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翻涌起毫不掩饰的恨意与杀机,纯白空间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 “她让你去伺候他?” 她的声音冰冷,像是从九幽之下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林安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了自己。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现在点头说是,这个女人会立刻不顾一切地对自己出手。 他心中一凛,却也正是要这个效果。 他迎着云倾城那几乎要将他冻结的目光,没有半分退缩,反而上前一步,语气诚恳而坚定。 “不,是皇后让我去的。” “我把这件事告诉仙子,是想让仙子知道,我林安,跟你是一边的。” “我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 这番话,如同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云倾城眼中的冰寒。 她定定地看着林安,看着他眼中那不似作伪的真诚,眸光剧烈地闪烁了几下。 良久,她周身的杀气缓缓收敛,脸色却依旧难看。 “以他当日受的反噬之伤,加上他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就算有太医院那群废物用名贵药材吊着,最多也就能撑八个月。” 云倾城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但那份冷意却深入骨髓。 “不过,难保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宗门,为了巴结皇室,送上什么续命的灵丹妙药。” 她抬起眼,看向林安,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既然你有机会近他的身,那就找机会,杀了他。” 杀皇帝! 林安的心脏猛地一跳,随即被一股狂喜淹没。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有了云倾城这道命令,他去养心殿,就不再是单纯的送死,而是带着任务的潜伏。他和云倾城之间,也从单纯的肉体关系,上升到了真正的同盟!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好!” 他上前一步,握住云倾城微凉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为了仙子,别说杀一个快死的老皇帝,就是让我杀上九重天,我也愿意。” 土味情话虽然俗套,但在此情此景下,却显得格外动人。 云倾城的心湖,再次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搅乱。她耳根一热,想要抽回手,却被林安握得更紧。 下一刻,她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拉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仙子,你体内的药力还未全解,我再帮你一次。” 不等云倾城回答,炙热的唇已经封住了她所有的话语。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风暴。 结束后,云倾城慵懒地靠在林安怀里,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体内的药力在一次次的冲击下,已经彻底化解,只剩下一种被填满的满足与空虚。 林安抱着那具完美的娇躯,心中也是一片安宁。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散落在旁的衣服里,拿出了那个小瓷瓶。 “仙子,皇后赏的这颗‘龙虎淬体丹’,功效如何?” 云倾城瞥了一眼,随口道:“固本培元,强筋健骨的丹药,药力颇为刚猛,对凡人来说,算得上是脱胎换骨的灵药。对你现在来说,倒也正好。” 林安闻言,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将瓷瓶递到云倾城嘴边。 “那你吃了。”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送出的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一颗普通的糖豆。 “你现在身子虚,正好需要大补。” 云倾城看着递到唇边的瓷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看着林安那张认真的脸,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一股莫名的暖意,从心底升起,瞬间涌遍了四肢百骸。 这个男人,明明自己更需要这颗丹药,却毫不犹豫地要给自己。 可她那该死的骄傲,却让她说不出感谢的话。 她偏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 “给我?你是想让我帮你试试,这丹药里有没有毒吧?” “林安,你的算计,倒是越来越无耻了。” 林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看着云倾城那张嘴硬的脸,一股邪火从心头窜起。 好心当成驴肝肺? 还说我无耻? 他忽然一把捏住云倾城的下巴,将她的脸扳了过来,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仙子既然说我无耻,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无耻!” 话音未落,他猛地翻身,再次将那具惊呼一声的娇躯压在身下。 “唔!” 云倾城羞恼交加,刚想反抗,却被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夺去了所有力气,只能发出一阵阵破碎的呜咽。 这一次,林安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只想用最原始的方式,惩罚这个嘴硬的女人。 许久之后,云雨方歇。 云倾城浑身瘫软,眼神迷离,连瞪林安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安看着她这副被彻底征服的模样,心中的火气才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成就感。 他拿起那颗龙虎淬体丹,直接扔进了嘴里。 轰! 一股磅礴而狂暴的药力,瞬间在他腹中炸开,如同烧红的铁水,冲向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剧烈的痛苦让他闷哼一声,浑身皮肤瞬间变得通红,青筋暴起,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撑爆一般。 “凝神!运功!” 云倾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焦急。 她顾不上身体的酸软,立刻翻身坐起,双掌抵在林安的后心。 一股精纯而柔和的真气渡入林安体内,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舵手,引导着那股狂暴的药力,开始按照《太乙炼神谱》的路线,一遍又一遍地运转起来。 痛苦在引导下,渐渐转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 林安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筋骨、肌肉、乃至内脏,都在这股药力的冲刷下,被一遍遍地淬炼、强化! 他的力量,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暴涨!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药力被炼化,尽数归于丹田时,林安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爆炸性力量,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他感觉自己现在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我虽然渡了你一半功力,但那终究是外力。” 云倾城收回手掌,气息有些虚浮,脸色也更加苍白。显然,接连的缠绵和助他炼化药力,对她的消耗极大。 “你须得勤加修炼,将这些功力彻底转化为你自己的东西,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她喘了口气,又道。 “光有内力还不够,我再教你一套掌法,名为‘摧心掌’,阴狠毒辣,正适合你在宫中防身。” 说罢,她便将一套掌法的精要法门,详细地讲解给林安听。 林安一边记下,一边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心中满是心疼与感动。 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彻底将他视作自己人了。 眼看天色将亮,林安必须离开了。 就在他准备告辞时,云倾城却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 她看着林安,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你今日若是就要去养心殿,去之前,先回来这里一趟。” “我有极其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第十四章 仙子姐姐明天就要走 第二天一早,林安便被孙影叫到了观书殿。 他整个人,已经焕然一新。 龙虎淬体丹的药力虽然霸道,但在《太乙炼神谱》的炼化和云倾城真气的辅助下,已经完美地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如今的身高似乎都拔高了一丝,原本略显单薄的身板变得匀称而充满力量感,皮肤也透着一层玉石般的光泽。 最重要的是,他的气质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林安是病弱中带着一丝阴柔,那么现在,他就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剑,即便用《太乙炼神谱》模拟出病恹恹的模样,那股锋芒依旧若隐若现。 孙影站在殿内,背着手,目光如电般在他身上扫过。 当她看到林安的瞬间,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的瞳孔,肉眼可见地收缩了一下。 “你……吃了那颗丹药?”孙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回姑姑,奴才昨夜修炼心法,略有所感,便大胆服下了。”林安躬身回答,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孙影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她当然知道龙虎淬体丹的药性有多么刚猛,寻常人没有十天半月的真气打底,直接服用就是个死。 这小子,才拿到功法一天,居然就敢吞了? 而且看他现在的样子,非但没有被药力撑爆,反而像是完美吸收了药效,脱胎换骨! 这怎么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修炼的《童子功》天赋异禀,入门神速,才能在短短一夜之间,生出足以引导药力的真气。 好一个天纵奇才! 孙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既然你福大命大,那便好。” 她语气平淡地带过,不再追问,转而开始交代正事。 “娘娘让你去养心殿,那是天大的恩赐,也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但那地方,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你给我记好了。” 孙影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 “养心殿的总管太监,名叫赵德利,是跟了陛下一辈子的老人,在宫里的地位,只在娘娘之下。见到他,要比见到你亲爹还恭敬。” “陛下如今龙体抱恙,神志不清,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信,但一个字都不能违逆。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死,你就得立刻找根柱子撞死,半点犹豫都不能有。” “陛下的饮食、汤药,都有专人负责,你绝对不能碰。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伺候陛下的日常起居,端茶倒水,捶腿捏背。” “记住,少看,少听,多做事。把自己的眼睛当瞎子,耳朵当聋子。不该你知道的,知道了,就是死。” 孙影一条条地交代着,每一句,都透着刺骨的寒意与血腥。 林安垂首听着,将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 他知道,这些都是孙影用无数宫人的鲜血总结出来的生存法则。 …… 夜幕降临。 林安心记云倾城对他所说。 听着周围熟悉的鼾声,林安躺在冰冷的铺位上,心念一动。 天旋地转间,他再次进入了那片纯白的空间。 云倾城正在等他。 她依旧盘膝而坐,但今日的气息,已经和前几日截然不同。 那股压抑在她体内的霸道药力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渊渟岳峙般的强大气场。 她的脸色恢复了红润,肌肤胜雪,清冷的气质中,多了一丝慵懒的魅惑。 很显然,她的毒,已经解了。 看到林安出现,她缓缓睁开眼,眸光流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的笑意。 林安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知道,这个女人,随时都可能离开。 一想到那空荡荡的灵域,林安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占有欲,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在云倾城错愕的目光中,将她狠狠地揉进了怀里。 “仙子……”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下一刻,狂暴的吻,便落了下去。 这不再是试探,也不是调情,而是一种近乎野蛮的掠夺与宣告。 云倾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粗暴弄得一懵,刚想挣扎,却被那股熟悉而霸道的阳刚气息彻底包裹。 她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一声轻叹在心底响起,她伸出双臂,缓缓环住了他的脖颈,生涩地回应起来。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疯狂。 林安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的温存,连本带利地讨要回来,要将自己的气息,彻底烙印在这具完美的仙躯之上。 他不知疲倦地索取着,一次又一次。 到了最后,饶是云倾城功力深厚,也被他折腾得浑身酸软,香汗淋漓,只能发出小猫般的呜咽,连连求饶。 “够了……林安……真的不行了!” 直到此刻,林安才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趴在她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两人相拥着,谁也没有说话。 暧昧与满足的气息,在纯白的空间里静静流淌。 许久,云倾城才推了推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我体内的毒已经尽数解了,功力也恢复了七八成。” 林安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 “我明日便会离开。” 云倾城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走之前,我会去皇帝的宝库里走一趟,收些利息。他害我受的苦,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安心中空落落的,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闷声道:“非走不可吗?”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云倾城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语气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林安沉默了。 他知道留不住她。 她是天上的仙子,而自己,只是这深宫泥潭里挣扎求生的一只蝼蚁。 一股巨大的失落与不甘,涌上心头。 云倾城感受到了他情绪的低落,心中竟也生出一丝不舍。 她轻叹一声,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罢了,本不想多事,但看在你这些时日还算尽心的份上,便再提点你一句。” 她坐起身,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以为,你凭着那门《太乙炼神谱》,就能在宫里高枕无忧了?” “我告诉你,你明日若是就这么去了养心殿,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那个叫赵德利的老太监看出破绽!” 什么! 林安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 “那个老家伙,伺候了皇帝一辈子,见过的假太监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的伪装,骗得过皇后,骗得过孙影,但绝对骗不过他的眼睛!” 林安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与信心,被这一盆冷水,浇得干干净净。 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云倾城嘴角微不可查地一翘。 她素手一翻,一枚古朴无华的青铜戒指,出现在她的掌心。 “这个,给你。” 她将戒指递到林安面前。 “这是?” 林安看着这枚平平无奇的戒指,有些发懵。 云倾城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的意味,缓缓响起。 “这,才是真正的‘方寸灵域’。” “你将它炼化之后,便可彻底隐匿你身上的所有气息。别说是赵德利,便是大罗金仙当面,只要你不脱了裤子,也休想看出你是假太监。” 轰! 林安的脑子,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中。 他呆呆地看着掌心那枚微凉的戒指,整个人,彻底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第十五章 仙子姐姐送我的保命神器 这枚平平无奇的青铜戒指,就是真正的“方寸灵域”? 林安看着掌心那枚古朴的戒指,再看看眼前这个活色生香的仙子,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么珍贵的东西,她就这么给自己了? “那你怎么办?”林安下意识地问道,“没有了方寸灵域,你……” 云倾城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是一种属于强者的自信。 “我修炼的功法,本就讲究‘化实为虚,由虚入实’。这方寸灵域于我而言,不过是个方便些的洞府罢了,并非不可或缺。” 听到这话,林安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仙子姐姐自有神通。 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戒指,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浮上心头。 “那我将它炼化之后,你还能待在这里面吗?” 话音刚落,云倾城那张恢复了血色的绝美脸颊,竟是腾地一下,浮上了一层动人的红晕。 那双清冷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躲闪和慌乱。 “咳!”她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偏过头去,声音细若蚊蚋,却又带着一丝羞恼。 “谁要待在你这里面!” “这戒指的神奇之处,并非只是内藏空间,而是能将自身隐匿于虚无之中,与天地融为一体。” 她似乎在极力解释,以掩盖自己的窘迫。 “而它能帮你隐藏假太监身份的方法,便是……” 云倾城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低,脸颊也越来越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了。 “便是将这枚可大可小的戒指,套在……套在你那物之上,以虚无之气包裹,隔绝一切探查!” 轰! 林安的脑子,再次炸了。 套……套在那上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手里的戒指,整个人都傻了。 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他瞬间明白了云倾城为什么会那么羞赧。 如果自己真的把这戒指戴在了那里,那她岂不是……等于一直待在自己的…… 怪不得她说不能待在里面了! 一股邪火,伴随着无比怪异的念头,从林安心底疯狂窜起。 他看着云倾城那羞愤欲绝的模样,忍不住嘿嘿一笑,凑了过去,在她耳边低语。 “仙子,那要是我想你了,又想让你出来,岂不是要……” “你给我闭嘴!” 云倾城又羞又气,想推开他,浑身却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能任由这个无耻的男人将自己搂在怀里,感受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 “滚开!说正事!” 她狠狠地瞪了林安一眼,总算让他收敛了几分。 林安见好就收,知道再逗下去,这女人怕是真的要恼羞成怒了。 他将云倾城扶着坐好,自己也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云倾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神情重新变得严肃而凝重。 “当初我得到的那份遗书里,除了功法,还提到了另一件事。” “据说,这皇宫大内,藏着一块与长生秘法有关的阵盘。若能得到,便可窥得一丝天机。” 长生秘法?阵盘? 林安的心,猛地一跳。 “你此去养心殿,危机重重,但也是一个机会。若是有缘,你或许能找到它。” 云倾城看着他,语气郑重。 “你若能找到那块阵盘,便将它带出宫,去京城外的玉清宫寻我。” 玉清宫。 林安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 “那遗书中,只留下了一段关于阵盘位置的批语,是道家术语,玄之又玄。” 云倾城缓缓念道。 “紫微居中,帝星暗沉。龙气汇聚,阴阳交泰。九宫飞星,死门生机。” 林安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云倾城似乎也知道他听不懂,继续说道:“你不必刻意去参悟,只需记在心里便可。这种事,讲究一个机缘。或许那阵盘早已被前人取走,也不必强求。” 她的话,像是在交代后事。 林安心中那股失落感,再次涌了上来。 眼看天光将亮,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昨夜那般疯狂索取,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气息,永远刻在灵魂深处。 …… 第二天,林安没有等到云倾城的告别,也没有等到皇后的召见。 孙影一大早便将他叫到了观书殿的一间偏殿内。 殿内,摆放着几十幅画卷。 “这些,是宫中所有主子,以及朝中三品以上所有官员的画像和名录。” 孙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今天一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把这些人,全都给我记下来。样貌,姓名,官职,派系,癖好,一个都不能错。” “明天一早,你就要去养心殿当差了。那里人多眼杂,认错了人,说错了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姑姑。” 林安躬身应下,心中却是一片凛然。 他知道,这是皇后在给他铺路,也是最后的准备。 他拿起一幅画卷,缓缓展开。 画上是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正是当朝宰相,李斯同。画像旁,用小楷标注着他的种种信息。 林安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枯燥的记忆之中。 他如今神魂强大,又有《太乙炼神谱》淬炼精神,记忆力远超常人。 一幅幅画卷在他眼前掠过,一个个名字与面孔,被他深深刻入脑海。 皇后党,贵妃党,中立派…… 一张张无形的大网,在他脑中缓缓铺开。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从清晨到黄昏,林安滴水未进,却丝毫不觉得疲惫。 当他记下最后一个人的信息时,殿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孙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声音幽幽地响起。 “娘娘有旨。” 林安立刻转身,跪地听宣。 “命凤阳宫太监林安,明日卯时,前往养心殿当值。” 第十六章 仙子投喂皇室禁药 孙影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殿外响起。 这么快? 林安放下手中的最后一卷名录,心中一沉。 他还以为至少能再有一晚上的时间,让他和云倾城…… 他压下心头的思绪,整理了一下衣冠,跟着孙影走进了观书殿正殿。 皇后依旧坐在那张凤椅上,手中捧着一卷书,似乎看得入神。 林安跪在殿中,不敢抬头。 “明日卯时,去养心殿当值。” 皇后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是。” 林安恭声应下。 “养心殿不比别处,那里的水,比这观书殿深得多。”皇后放下书卷,目光落在他身上,“本宫让你去,是让你当本宫的眼睛和耳朵,不是让你去送死。” 她顿了顿,孙影会意,端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 托盘上,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锦缎香囊。 “这个你贴身收好。”皇后的声音传来,“若真遇到迈不过去的坎,或是有人刻意刁难,便将此物拿出来。宫里的人,都认得本宫的东西。” 这算是护身符? 林安心中微动,这皇后倒是舍得下本钱。 “奴才,谢娘娘天恩!” 他磕了个头,双手接过香囊。 香囊入手温润,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雅香气,似乎能让人心神宁静。 “去吧。” 皇后挥了挥手。 林安躬身告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坐在床铺上,看着手中的香囊,又想起了云倾城那句“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看出破绽”的警告。 皇后的护身符,和仙子的保命神器,到底哪个更靠谱? 答案不言而喻。 他将香囊贴身收好,心中却在焦急地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他不知道云倾城会不会来,她说过明日就要走,今夜,或许就是最后的机会。 林安回去后没等到云倾城找他,只能研究轻功身法 龙虎淬体丹的药力已经彻底改造了他的身体,如今的他,身轻如燕,体内真气流转不息,修炼起这等上乘轻功,简直是事半功倍。 月上中天。 林安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躺在铺位上,心念一动。 熟悉的天旋地转之后,他进入了那片纯白的空间。 空的。 云倾城不在。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瞬间将他淹没。 她已经走了? 连一声告别都没有? 林安站在空旷的灵域中央,心中空落落的,仿佛被挖走了一块。 他自嘲地笑了笑,本就萍水相逢,自己又在期待什么呢? 他准备离开。 就在他心念转动的前一刻,一道清冷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 云倾城! 她回来了! 林安眼中的失落瞬间被狂喜取代。 云倾城看着他那副模样,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随手一挥,两个通体晶莹的玉瓶出现在两人之间。 “这是从皇帝的私库里顺来的。”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一瓶‘九阴玄冰露’,一瓶‘九阳烈火酿’,都是皇室秘藏的至宝。” “此二物,一阴一阳,单独饮用,不出三息便会化为剧毒,神仙难救。” “但若是先饮一口阴酒,承受寒毒入体之苦,再饮一口阳酒,以至阳之气攻克寒毒,如此交替,便可阴阳调和,极大提升修为。” 林安听明白了。 这是仙子姐姐在临走前,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份大礼。 “我天亮便走。” 云倾城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 林安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想问。 他只想抓住这最后的一点时间。 他拿起那瓶九阴玄冰露,仰头便是一口。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仿佛要将他的血液乃至灵魂都彻底冻结! 他闷哼一声,牙关打颤,却强忍着没有运功抵抗。 云倾城看着他,眸光微闪,拿起另一瓶九阳烈火酿,凑到他唇边。 炙热的酒液入喉,如同一团火焰在他体内炸开,瞬间驱散了那股致命的寒意。 一冷一热,冰火交加。 极致的痛苦之后,是难以言喻的舒爽。 林安只觉得体内的真气,在这股奇特的酒力催化下,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增长,凝练。 他看着云倾城那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再也按捺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酒香,唇香,混合在一起,点燃了最后的疯狂。 这一夜,抵死缠绵。 …… 后半夜,云雨初歇。 云倾城靠在林安怀里,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这枚戒指,你需滴血认主,再分出一缕神念烙印其中,方可炼化。” 她将那枚青铜戒指的使用法门,详细地传授给了林安。 “此物玄妙,我当年也未曾彻底勘破。炼化之后,你自己多加摸索,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林安默默记下,心中却满是不舍。 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云倾城推开他,站起身,重新化作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子。 她深深地看了林安一眼,什么也没说,身影便渐渐变淡,最终消失在了这片纯白的空间里。 走了。 林安独自一人,静静地站了许久。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所有的失落与不舍,都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仙子,等我。 等我了结了这宫中的一切,我便去寻你。 他按照云倾城教的方法,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那枚古朴的青铜戒指上。 戒指光芒一闪,瞬间与他建立起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他心念一动,那枚戒指便凭空消失,下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奇特包裹感,从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传来。 成了! 这下,再也不用担心假太监的身份暴露了。 林安退出了灵域,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 他简单地吃了点东西,静静地等待着养心殿的召唤。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院子外回廊的拐角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薛花儿。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焦急。 第十七章 刚进养心殿,老狐狸就给我安排了 她站在回廊的拐角,频频向这边张望,却又不靠近。 林安看在眼里,心中念头飞转。 萧贵妃派她来,定然是有急事。 自己今日就要去养心殿,一旦进去,再想和外面联系就难了。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和萧贵妃建立联系的机会。 可要怎么过去? 他正思忖着,一道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林安,随我来。” 是孙影。 林安心中一凛,立刻收敛了所有思绪,转身躬身。 “是,姑姑。” 他跟着孙影,朝着宫外走去,正好要经过薛花儿所在的那个回廊。 薛花儿显然也看到了孙影,脸上的焦急瞬间化作了惊慌,连忙低下头,装作打扫的样子。 林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目不斜视,一步步地从薛花儿身边走过。 两人的距离,不过三尺。 他能闻到薛花儿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也能感觉到那道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紧张而又急切的目光。 那目光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可林安看不懂。 他也不敢看。 在孙影这样的高手面前,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直到走出凤阳宫的宫门,那道目光才彻底消失。 林安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却已是一片冰凉。 “养心殿不比观书殿,那里是陛下的寝宫,也是整个皇宫的心脏。” 孙影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交代着。 “进了那扇门,就把你的心思都收起来。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想的更别想。” “你的差事,养心殿的总管太监赵德利,赵公公,会亲自给你安排。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记住,在养心殿,赵公公的话,就是规矩。” 孙影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林安垂首听着,将每一个字都牢牢刻在心里。 穿过长长的宫道,绕过几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一座看起来并不起眼,却透着一股无形威严的殿宇,出现在眼前。 养心殿。 殿门口,站着两个神情肃穆的小太监。 孙影将林安带到门口,便停下了脚步。 “进去吧。” 她没有多余的话,转身便离开了。 林安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迈步走进了这座象征着大炎王朝最高权力的殿堂。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精瘦的中年太监早已等候在此。 他上下打量了林安一眼。 “你就是林安?” “奴才林安,见过公公。” 林安恭敬地躬身行礼。 “跟我来吧,赵总管要见你。” 中年太监丢下一句话,转身便在前面引路。 整个养心殿,安静得可怕。 来往的宫女太监,脚步轻得听不见一丝声响,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像是一具具行走的木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而又苦涩的药味。 林安跟着中年太监,穿过前殿,来到一处偏殿。 殿内,一个身穿暗红色总管袍服,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他虽然坐着,身形也有些佝偻,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赵德利。 伺候了皇帝一辈子的老人,宫里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存在。 “总管,人带来了。” 中年太监躬身禀报。 赵德利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浑浊却又锐利得可怕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林安感觉自己在那道目光下,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无所遁形。 “你就是皇后娘娘送来的人?” 赵德利的声音,沙哑而又缓慢,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奴才林安,拜见赵总管。” 林安跪伏在地,头颅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听说,皇后娘娘还赏了你一颗龙虎淬体丹?” 赵德利不紧不慢地问道。 林安的心,猛地一沉。 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 “回总管,确有此事。”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 “呵呵……” 赵德利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低笑,那笑声在安静的偏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看来,娘娘对你,还真是看重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只可惜啊……”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 “娘娘看重你,陛下却未必会喜欢你。” “陛下如今龙体抱恙,常年卧床,身子骨虚得厉害。他最见不得的,就是你们这些生龙活虎,精神头十足的年轻人。” “看到你们,陛下就会想到自己,心里难免会不痛快。” 轰! 赵德利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安的心头。 他瞬间明白了。 这是一个死局! 皇后把他送来,是让他当眼线。 可皇帝的身体状况,却注定了他这个“眼线”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赵德利这个老狐狸,一见面就点破了这一点,分明是在告诉他,别以为有皇后撑腰就能在养心殿为所欲为。 在这里,皇帝的喜好,才是天! 林安心中暗骂,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 他猛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带着一丝惶恐与恳切。 “奴才愚钝,还请总管指一条明路!” 赵德利看着匍匐在地的林安,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算这小子识相。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 “既然是娘娘送来的人,咱家也不能让你闲着。”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乌木令牌,随手扔在地上。 “从今天起,你就做个传诏使吧。” 传诏使? 林安微微一愣。 这听起来,倒像是个不错的差事。 可紧接着,赵德利的话,就让他如坠冰窟。 “上一个传诏使,就是因为传话的时候,语气重了些,惊了圣驾,被陛下下令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赵德利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安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这哪里是给他指明路,这分明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他捡起那块冰冷的乌木令牌,双手奉上。 “奴才,遵命。” “嗯,出去吧。找女官白秋,让她教教你规矩。” 赵德利挥了挥手,重新闭上了眼睛。 林安躬身告退,退出了偏殿,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 永和宫。 薛花儿将林安被孙影带走,进了养心殿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萧贵妃。 “养心殿?” 萧贵妃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皇后倒是好手段,这么快就把人安插进去了。” 她将一颗葡萄送入口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看来,本宫这位皇后姐姐,是真把这小子当成心腹来培养了。” 薛花儿跪在下面,低声道:“娘娘,奴婢也觉得奇怪。这林安才进宫多久,皇后娘娘就如此信任他,还把他送进养心殿那等重要的地方,实在是不合常理。” 萧贵妃的动作,微微一顿。 以皇后的性子,多疑谨慎,从不轻易信人。 一个刚净身没多久的小太监,凭什么能得到她如此青睐? 除非……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萧贵妃的脑海中浮现。 “花儿,你说皇后她,知不知道林安不是个真太监?” 薛花儿闻言,也是心头一跳。 “这……奴婢不知。” “本宫从未见过她如此迅速地提拔一个新人。” 萧贵妃坐直了身子,那双妩媚的凤眸中,精光闪烁。 “这件事,透着古怪。” 她看着薛花儿,缓缓开口。 “你对这个林安,到底知道多少?” 第十八章 我反手一招职场PUA拿捏全场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揣测道:“或许……只是因为那林安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恰好有些小聪明,入了娘娘的眼?” “奴婢打听过,这林安进宫前是个读书人,识文断字,与宫里那些粗鄙的奴才,自然不同。” 萧贵妃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软榻的扶手,没有说话。 一个长得好看,会读书的小太监,就能让一向谨慎的皇后,在短短数日之内,破格提拔,送入养心殿这等禁地?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薛花儿见主子沉吟,眼珠一转,又献上一计。 “娘娘,您不是一直想在养心殿安插个自己人,好随时探听陛下的龙体状况吗?” “如今林安进去了,咱们正好可以借着收买其他太监的名义,与他搭上线。即便被赵德利那老狐狸察觉了,也只会以为您是想安插眼线,不会多想。” 萧贵妃的眼睛,倏然一亮。 这确实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就这么办。” …… 养心殿。 林安跟着那中年太监,从赵德利的偏殿出来,便见一个身穿青色女官服饰,面容清秀,神情却带着几分冷傲的女子,早已等候在外。 “白秋姑姑,人交给你了。”中年太监交代了一句,便转身离去。 白秋的目光在林安身上扫过,如同在审视一件货物。 “跟我来。” 她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林安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白秋将他带到一处小院,院内已经站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太监。 “这是小林子,这是小李子,以后便是你的副使。”白秋指着两人介绍道。 “奴才见过林公公。” 两人齐齐躬身行礼,姿态恭敬,但林安还是从他们低垂的眼帘中,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嫉妒与不忿。 也是,自己一个新人,一来就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心里能舒服才怪。 白秋又指了指院内的一间厢房。 “那是你的住处,缺什么少什么,跟他们说便是。” 她交代完,又将一些传诏使的规矩和禁忌,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多谢姑姑指点。”林安躬身道谢,语气谦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姑姑一番提点,胜过奴才十年苦功。改日若有机会见到皇后娘娘,奴才一定代姑姑向娘娘问安。” 白秋那张清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她深深地看了林安一眼。 “你有心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林安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一片雪亮。 这个白秋,果然是皇后的人。 自己刚才那句话,既是示好,也是一种试探。而白秋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 这养心殿,真是龙潭虎穴,到处都是眼睛。 白秋一走,那两个副使的态度,便微妙了起来。 小林子还算沉得住气,只是站在一旁不说话。 小李子却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他凑上前来,指着房中衣架上挂着的一件绛紫色袍服,满脸艳羡。 “林公公,您看,这就是咱们传诏使才能穿的斗牛袍!整个宫里,除了几位总管,就数咱们这身衣服最气派了!” 林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件袍服做工精良,绛紫色的锦缎上,用金线绣着狰狞的独角异兽,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透着一股威严之气。 “林公公您刚来,有所不知。”小李子眼珠一转,笑得格外殷勤,“这袍子,平日里穿着,也能震慑不少宵小之辈,办事都方便许多!” 好个刁滑的奴才! 林安心中冷笑。 这斗牛袍是传诏的礼服,规矩森严,岂是能随便穿的? 这小李子分明是想给自己挖坑,怂恿自己穿错衣服,好让赵德利那个老狐狸抓到把柄! 林安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他转过身,目光冷冷地盯着小李子。 “你的意思是,让我违逆宫规,将这御赐的礼服,当成常服来穿?”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小李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的新任公公,翻脸竟比翻书还快! “奴……奴才不是这个意思!”他吓得结结巴巴,冷汗都下来了。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林安向前逼近一步,那股在龙虎淬体丹淬炼下的气势,毫无保留地压了过去,“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传诏使,是个可以任你摆布的蠢货?” 扑通! 小李子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林公公饶命!奴才该死!奴才猪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了!” 一旁的小林子,看得是心惊肉跳,也连忙跪了下来。 “林公公息怒!” 林安冷哼一声,这才收回了气势。 他知道,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小人,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唯有雷霆手段,才能一次性将他们彻底镇住。 “都起来吧。” 他淡淡地开口,“下不为例。” “谢林公公!” 两人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再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林安这才开始询问传诏的真正规矩,以及养心殿内需要注意的各种细节。 这一次,两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摸清了大概的规矩后,林安便让他们退下了。 他独自一人,走出了小院,来到了养心殿旁的一处侧殿。 这里,是所有待命的宫女、太监和御医们等候传唤的地方。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数十人分列两侧,垂手而立,或是静坐,每个人都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连呼吸都刻意压制到了最低。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空间。 林安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学着其他人的样子,静静坐下。 这里,与皇帝所在的寝殿,只隔着一堵墙。 以他如今的耳力,只要那边稍有动静,他便能听得一清二楚。 云倾城所说的阵盘,那关乎长生秘法的惊天之秘,或许,线索就在这咫尺之遥的寝殿之内。 林安闭上眼,心神却前所未有的集中,仔细聆听着墙那边的任何一丝声响。 第十九章皇帝不行我来行?贵妃娘娘请喝汤! 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林安在角落里静坐了半天,从日上三竿到暮色四合,除了屁股有点麻,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传诏使,当得未免也太清闲了些。 他正百无聊赖地活动着筋骨,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当值的小太监被总管太监叫了出去,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躬着身子,小跑着进了皇帝所在的寝殿。 片刻之后,那小太监又跑了出来,尖着嗓子高声通传。 “宣,萧贵妃娘娘,觐见!” 萧贵妃? 林安的心,猛地一跳。 她怎么来了?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强大的神魂之力,让他瞬间捕捉到了墙那边传来的动静。 一阵环佩叮当的轻响,伴随着一股熟悉的、馥郁的香风,由远及近。 “臣妾参见陛下。” 是萧贵妃那娇媚入骨的声音。 “爱妃……咳咳……免礼。” 一个苍老而又虚弱的男声响起,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这就是大景王朝的皇帝? 听这声音,怕是离死不远了。 林安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将那块乌木的传诏使令牌,从怀中取出,不着痕迹地摆在了身前的矮几上。 寝殿内。 萧贵妃莲步轻移,来到龙床前,看到皇帝那张枯槁如树皮的脸,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陛下,您今日感觉如何?臣妾亲手为您炖了雪蛤莲子羹,最是滋补身子。” 她说着,便要亲自去喂。 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了侧殿的方向。 只隔着一道珠帘,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坐在角落里的身影。 以及他身前那块代表着特殊身份的乌木令牌。 传诏使! 是他! 萧贵妃端着汤盅的手,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颤。 那颗沉寂已久的心,毫无预兆地狂跳起来。 他竟然真的进了养心殿,还当上了传诏使! 皇后到底在想什么?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依旧是那副柔情似水的关切模样,若无其事地走进了主殿。 皇帝靠在龙床上,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萧贵妃柔声细语,将那碗补汤一勺一勺地喂进皇帝嘴里,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臣妾和皇儿,可都指望着您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丝帕为皇帝擦拭着嘴角的汤渍,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干瘪的嘴唇。 可她的脑子里,却全都是侧殿里那个挺拔的身影。 那张俊秀不凡的脸,那双深邃明亮的眼,一股难以抑制的燥热,从小腹升起,瞬间席卷了全身。 皇帝被她撩拨得心头火起,浑浊的老眼中,也泛起了一丝久违的欲望。 他挣扎着想要抓住萧贵妃的手,却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爱妃……” 他喘着粗气,眼中满是不甘。 萧贵妃见状,心中冷笑,脸上却更添了几分娇羞与心疼。 “陛下,您别急,养好身子要紧。” 她又陪着坐了一会儿,说了些体己话,这才起身告退。 “传朕口谕。” 皇帝虚弱的声音,从寝殿内传出。 “赏……赏贵妃雪肌丹一瓶。” 来了! 林安精神一振,立刻站起身,躬身出列。 “奴才,遵旨。” 他领了旨意,转身便退出了侧殿,朝着传诏使办公的小院走去。 小院里,小林子和小李子正凑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见到林安回来,两人连忙站直了身子。 “林公公。” “陛下有旨,赏赐萧贵妃雪肌丹一瓶。”林安言简意赅地说道,“这丹药,要去何处领取?” 小林子连忙答道:“回公公,这等御赐之物,自有内务府的人送来,咱们只需在此等候,换上传诏的袍服便可。” “知道了。” 林安点了点头,走进自己的房间。 小林子和小李子也赶忙回到自己的住处,换上了副使的袍服。 片刻之后,林安从房中走出。 他换上了一身绛紫色的斗牛袍。 合身的剪裁,将他本就挺拔的身形,衬托得愈发英武不凡。 金线绣成的独角异兽,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平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凛然之气。 小李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眼珠一转,那点不安分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哎呀!林公公您穿上这身斗牛袍,真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他满脸谄媚地凑了上来,马屁拍得震天响。 “奴才瞧着,就算是宫里的几位皇子,比起公公您来,也要逊色三分呢!” 林安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冷冷地落在了小李子的脸上。 “皇子?”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我一个阉人,你也敢拿来跟皇子相提并论?” “你这是想捧我,还是想杀我?” 轰! 小李子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滚而下。 “奴……奴才该死!奴才嘴贱!奴才不是那个意思!”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再有下次,你就不用再开口说话了。” 林安丢下这句冰冷的话,不再看他一眼。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精致的玉盒,匆匆走了进来。 “林公公,您要的雪肌丹。” 林安接过玉盒,打开看了一眼。 一枚龙眼大小,通体雪白,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正静静地躺在其中。 “走吧。” 他合上玉盒,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小林子和小李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 第二十章 贵妃娘娘请上鞭 前往永和宫的路上,夜色渐浓。 小林子和小李子一左一右,跟在林安身后半步的距离,脚步声在寂静的宫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林公公,有句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小李子凑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担忧。 林安目不斜视,声音平淡。 “讲。” “这永和宫的萧贵妃娘娘,圣眷正浓,可这脾气也是出了名的不好。”小李子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着一股幸灾乐祸,“前些日子,有个小宫女只是不小心打翻了她的茶盏,就被她下令拖出去,活活打断了一条腿。” “咱们传诏使虽然代表着陛下,可到了贵妃娘娘跟前,还是得万分小心,千万不能触了娘娘的霉头。” 这奴才,又在动歪心思了。 这是在暗示自己,萧贵妃不好惹,待会儿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别丢了性命。 若是自己真的被萧贵妃刁难,甚至被责罚,最高兴的恐怕就是他了。 林安心中冷笑,脚下的步子却未停分毫。 “知道了。”他只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小李子见他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也不敢再多言,悻悻地退了回去。 很快,永和宫那座灯火通明的宫殿,便出现在了眼前。 宫门口,早有宫女等候在此。 “林公公,娘娘已在殿内等候多时了。” 林安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玉盒交给小林子捧着,独自一人跟着宫女,向殿内走去。 终于要见面了。 林安深吸一口气,心中竟有几分莫名的期待。 今晚这一趟,恐怕不只是帮那位快要不行的皇帝传句话这么简单。 说不定,还得顺便帮他播个种。 …… 永和宫,寝殿之内。 萧贵妃早已换下了一身素雅的宫装,穿上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火红色纱裙。 纱裙之下,玲珑有致的曲线若隐若现,随着她的走动,荡漾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花儿,你说他会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薛花儿跪在地上,为她轻轻捶着腿,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 “娘娘放心,林安是个聪明人。” 她抬起头,压低了声音献计道:“待会儿他进来宣旨,娘娘您不妨故意刁难他一番。奴婢会想办法,将他那两个跟屁虫拖在外面。” “只要把他单独留下,还怕没有机会吗?” 萧贵妃的凤眸中,闪过一丝犹豫。 “可这样会不会太嚣张了些?万一传到皇后或是赵德利那老狐狸的耳朵里,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怀疑。” 薛花儿闻言,却是得意地笑了。 “娘娘,您多虑了。” “这宫里谁不知道,林安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您和皇后娘娘素来不睦,借着由头敲打一下皇后的人,这再名正言顺不过了!” “别人看到了,只会觉得您是在给皇后娘娘下马威,谁又会往别处想呢?” 萧贵妃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 这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好!就这么办!”她猛地一拍软榻,脸上的兴奋再也无法掩饰,“去,把本宫那条从西域进贡来的马鞭,拿来!” …… 林安捧着盛放雪肌丹的玉盒,一步步走进了永和宫的大殿。 殿内灯火通明,熏香袅袅。 薛花儿正站在殿门内侧,一见到林安,便立刻迎了上来。 她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疏离与客气,仿佛两人只是第一次见面。 “林公公,我们娘娘脾气不好,尤其不喜欢宫里的这些繁文缛节。”她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说道,“待会儿宣旨的时候,您能不能不行跪拜之礼?” 林安心头一动。 这是在给自己递话了。 不行跪拜之礼,便是对贵妃的大不敬。 有了这个由头,萧贵妃才好顺理成章地“发难”,将自己留下来。 好一出双簧。 就在林安思忖的瞬间,薛花儿趁着转身的功夫,极快地将一个入手温热的锦缎荷包,塞进了他的手里。 “这是娘娘赏你的,拿着吧。” 林安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荷包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质地坚韧的纸条。 他借着宽大袍袖的遮掩,悄然展开。 纸条上,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寝殿隔音,万无一失。” 字迹刚一映入眼帘,那张纸条便在他掌心化作一缕青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好玄妙的手段! 林安将所有的惊讶都压在心底。 他抬起头,看着薛花儿,脸上却是一片冰冷。 他猛地将那个荷包,重新塞回了薛花儿的手中。 “放肆!”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乃陛下钦命的传诏使,代表的是陛下的天威!岂能受你这区区宫女的贿赂,违逆宫规?” 这一下,不仅薛花儿愣住了,就连跟在林安身后,刚踏进殿门的小林子和小李子,也全都吓傻了。 薛花儿的脸上,瞬间涌上一抹屈辱的涨红,她像是被气得不轻,指着林安的鼻子。 “你……你别不识抬举!” “哼!” 林安冷哼一声,不再理她,捧着玉盒,径直朝着内殿走去。 薛花儿气得跺了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拦住了想要跟进去的小林子和小李子。 “你们两个,就在这儿候着!娘娘只见林公公一人!” 小林子和小李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同情与幸灾乐祸。 这位新来的林公公,怕是要倒大霉了。 林安穿过珠帘,走入内殿。 一股浓郁而又甜腻的异香,瞬间将他包裹。 只见大殿正中,萧贵妃正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上。 她单手支着下巴,火红的纱裙下,一双雪白修长的玉腿,若隐若现。 而在她的另一只手中,正把玩着一条通体漆黑,闪烁着危险光泽的马鞭。 第二十一章 贵妃娘娘请上鞭,今晚我是你的 林安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垂下了眼帘,躬身行礼。 “奴才林安,奉陛下口谕,为贵妃娘娘送赏赐而来。” 他的声音,清晰而又沉稳,在这安静的殿内,显得格外突兀。 萧贵妃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的目光,却肆无忌惮地在林安身上来回逡巡。 从他俊朗的面容,到那身将他衬托得英武不凡的绛紫色斗牛袍,再到他挺拔的身姿。 越看,她那双妩媚的凤眸中,光芒便越亮。 一抹难以察觉的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白皙的脸颊。 好一个俊俏的小太监! 比画上的潘安,还要好看几分! 皇后那个老女人,倒是会挑人。 她心中满意到了极点,面上却依旧是一片冰冷的傲慢。 “放那吧。” 她懒洋洋地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漠然。 林安捧着玉盒,并未上前。 他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地再次开口。 “陛下有旨,赏贵妃娘娘雪肌丹一瓶,还请娘娘接旨。” 跟在后面的小林子和小李子,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了。 这位林公公,胆子也太大了! 没看到贵妃娘娘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吗?这分明是不想搭理他,他居然还敢催促! 果然! “放肆!” 萧贵妃猛地坐直了身子,那张原本还带着几分慵懒的俏脸,瞬间布满了寒霜。 她手中的马鞭,重重地敲在软榻的扶手上,发出一声闷响。 “本宫面前,岂有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 “薛花儿!” 守在殿外的薛花儿闻声,立刻快步走了进来。 “奴婢在。” “把这两个碍眼的奴才给本宫带下去!”萧贵妃指着吓得面无人色的小林子和小李子,声音尖利,“赏他们点东西,让他们滚远点!” “至于你?” 她的目光,如同一条毒蛇,死死地盯住了林安。 “给本宫滚进来!” 小林子和小李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被薛花儿带了出去。 刚到偏殿,薛花儿便塞给两人一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这是娘娘赏你们的,拿着吧。” 两人受宠若惊,连忙千恩万谢。 小李子掂了掂荷包,满脸幸灾乐祸地朝着内殿的方向努了努嘴。 “姑姑,我们那位林公公,怕是……” 薛花儿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安那张俊朗的面容,和那双深邃的眼眸。 想到接下来殿内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了心头。 她冷冷地打断了小李子的话。 “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还不快滚!” …… 另一边。 凤鸾宫。 皇后端坐在凤椅上,轻轻拨弄着手中的佛珠。 “娘娘,林安去永和宫宣旨了。” 孙影站在一旁,低声禀报。 皇后“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一炷香,两炷香…… 一个时辰过去了,依旧不见林安回来。 孙影的眉头,微微蹙起。 “娘娘,这都一个时辰了,林安还没回来。” 皇后睁开了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说。” “听说……听说那林安不知天高地厚,到了永和宫,非要逼着萧贵妃下跪接旨!” 小太监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惊恐。 “贵妃娘娘当场大怒,直接把林安拖进了寝宫,说要亲自教训他规矩!这都一个多时辰了,人还没出来,宫里都传遍了,说那林安怕是凶多吉少了!” 孙影闻言,脸色一变。 皇后听完,却是嗤笑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与讥讽。 “她姓箫的,还没这个胆子,敢杀我凤鸾宫送去养心殿的传诏使。” 皇后的声音,冰冷而又笃定。 “本宫的人,她也敢动?” 她看向孙影,眼中寒光一闪。 “你亲自去永和宫外头给本宫盯着!本宫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林安一出来,立刻带他来见本宫!” …… 永和宫,寝殿之内。 林安刚一踏入,身后的殿门便“砰”的一声,被重重关上。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而又危险。 “跪下!” 萧贵妃站起身,手中的马鞭,遥遥指向林安,脸上满是戏谑的怒意。 林安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非但没跪,反而一步步地朝着萧贵妃走了过去。 “娘娘。”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磁性。 “这鞭子,可不是用来指着奴才的。” 萧贵妃被他大胆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愣。 “你……你好大的胆子!” “在娘娘面前,奴才的胆子若是不大一些,又如何能让娘娘尽兴?” 林安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两人的距离,不足一尺。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醉人的体香,和那火红纱裙下传来的惊人热力。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条漆黑的马鞭上,声音压得更低了。 “这等神骏之物,应该紧紧握在娘娘的手中,然后狠狠落在奴才的身上。” “只有这样,才能显出它的威风,和娘娘您绝代的风情。” 轰! 萧贵妃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疯狂地跳动起来。 这个小太监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说出如此露骨,如此大胆的话来! 她想发怒,想呵斥,可迎上那双深邃而又带着一丝灼热的眼眸,所有的怒火,瞬间化作了蚀骨的酥麻,传遍了四肢百骸。 “你……你这个……无耻的奴才!”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林安却轻笑一声,缓缓伸出手。 他没有去碰那条马鞭,而是用指尖,轻轻地划过她握着鞭子的手背。 那温热的触感,如同电流一般,让萧贵妃浑身一颤,手中的马鞭,“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林安顺势握住了她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娘娘想罚奴才,奴才甘之如饴。” 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只是不知,娘娘是想罚奴才的皮肉,还是想罚奴才……” “今晚,再也走不出这永和宫? 第二十二章 坏了,我成皇后和贵妃的共享 萧贵妃胸口剧烈起伏,那张美艳的脸上,餍足的红潮尚未完全褪去。 林安松开了她温软的手,后退一步,重新躬身。 那副恭敬谦卑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大胆将她握在掌心的人,根本不是他。 “娘娘若是觉得奴才伺候得还算尽心,往后想再传奴才,只需像今日这般,随便寻个由头,找奴才的茬便是。”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萧贵妃的耳中。 萧贵妃的心,又是一阵狂跳。 这个小太监,不仅人长得俊,心思更是玲珑剔透,完全知道她想要什么。 “滚吧。” 她重新恢复了那副慵懒高傲的姿态,只是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奴才告退。” 林安行了一礼,转身离去,身姿挺拔,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殿门重新合上,薛花儿快步走了进来。 她看到主子衣衫微乱,媚眼如丝的模样,心中顿时了然,一股酸涩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娘娘,皇后那边怕是已经知道了您将林安留下来的事。” “知道便知道了。” 萧贵妃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本宫就是要让她知道,她的人,到了我永和宫,是龙也得盘着!” 她想起刚才那蚀骨销魂的滋味,忍不住夸赞道:“花儿,你这次事办得不错,这林安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 薛花儿低垂着头,掩去眼底的羡慕与渴望。 她强压下心中的异样,担忧地提醒道:“娘娘,您将他留了一个多时辰,终究是太惹眼了些,难免会引人怀疑。” “依奴婢看,您不如备上一份厚礼,亲自去凤鸾宫走一趟,就说是您今日心情不佳,不小心迁怒了皇后娘娘的人,特去赔罪。” 萧贵妃的凤眸,倏然一亮。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认为,林安就是皇后安插在养心殿的钉子,您今日之举,只是在敲打皇后。这便坐实了他皇后心腹的身份。” 薛花儿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 “日后,您再想寻他,便可以用这个由头。就算将来东窗事发,那也是皇后娘娘管教不严,识人不明,脏水只会泼到她的身上!” “好!好一个一箭双雕!” 萧贵妃抚掌大笑,对薛花儿的计策满意到了极点。 …… 林安走出永和宫的大殿,脸上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 小林子和小李子正等在殿外,见到他安然无恙地出来,两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林……林公公,您没事?”小李子结结巴巴地问。 林安瞥了他一眼,故作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 “唉,总算是捡回一条命。”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宫里其他的主子,是不是都像萧贵妃娘娘这般难伺候?” 小林子连忙摇头:“公公说笑了,宫中各位娘娘性情各不相同,但像贵妃娘娘这般圣眷正浓,脾气又大的,确实不多。” 小李子也凑了上来,抢着表现:“是啊是啊,咱们以后当差,可得把眼睛放亮点!” 三人正说着,一道清冷的身影,从宫道尽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是孙影。 小林子和小李子一见她,立刻噤若寒蝉,躬身退到了一旁。 孙影的目光,只落在林安身上。 “林公公,皇后娘娘有请。” 林安点了点头,跟着孙影,朝着凤鸾宫的方向走去。 路上,孙影忽然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听闻你在永和宫受了委屈?” “待会儿见了皇后娘娘,不必有所顾忌,将事情的经过夸大几分也无妨。” 她侧过头,看了林安一眼。 “娘娘心疼自己人,定会为你出气的。” 林安闻言,心中暗自发笑。 委屈? 自己在上面,可半点都不委屈。 他面上却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多谢姑姑提点,奴才……奴才感激不尽。” 很快,凤鸾宫便到了。 皇后端坐在主位,见林安进来,便立刻招了招手。 “过来,让本宫瞧瞧。” 林安恭敬地上前。 皇后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衫完整,并无狼狈之色,这才松了口气。 “本宫听说了,是本宫连累了你。” 她端起桌上一碗早已备好的参汤,递了过来。 “喝了它,压压惊。” “谢娘娘恩典!” 林安接过参汤,一饮而尽,心中却在盘算着皇后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果然,皇后放下茶盏,看向孙影。 “萧贵妃虽然不敢真要了他的命,但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的。” 她的声音,冷了几分。 “孙影,你带他去浴房,让宫女为他上药,用宫里最好的金疮药。” 轰! 林安的脑子,嗡的一声。 上药? 上什么药? 他浑身上下,别说伤口,就连一道红印子都没有! 孙影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娘娘。” 她转身对林安道:“林公公,请随我来。” 林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异样,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浴房内,热气氤氲。 一个清秀的宫女早已等候在此,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个精致的白玉小瓶。 孙影将人带到,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 “好生伺候林公公。” 那宫女对着林安盈盈一拜,声音柔柔弱弱。 “林公公,请宽衣吧,奴婢好为您上药。” 林安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的方寸灵域,可以完美地隐藏住他的命根子,让他看起来和真正的太监别无二致。 可这神通,却变不出根本不存在的伤口啊! 第二十三章 惊!皇后就要给我指婚? 浴房之内,热气氤氲。 那名清秀的宫女捧着托盘,见林安迟迟不动,又柔声催促了一句。 “林公公,请宽衣吧,奴婢好为您上药。” 林安的身体,僵硬如铁。 上药? 他身上连根毛都没少,上哪门子的药? 这要是脱了衣服,别说伤口,自己假太监的身份,怕是当场就要暴露! 到那时,别说皇后,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怎么办? 电光石火之间,他的目光扫过一旁那只巨大的浴桶。 桶内,盛满了热水,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娇艳的玫瑰花瓣。 有了! 林安的脸上,瞬间露出一副隐忍的痛苦之色,他对着那宫女摆了摆手。 “不必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的沙哑。 “我自己来。” 说着,他不等宫女反应,便径直走到浴桶边,迈步踏了进去。 哗啦一声,热水四溅。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他发出一声似是舒坦又似是痛苦的闷哼,整个人缓缓沉入水中。 那宫女被他这番举动弄得一愣,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林安靠在桶壁上,闭上了双眼,心神却在瞬间沉入了方寸灵域。 神魂之力,悄然发动。 只见浴桶中那些漂浮的玫瑰花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开始朝着他的身下汇聚。 一片,两片,无数片。 很快,一层厚厚的花瓣,就如同血色的绷带,严严实实地覆盖在了他身体的关键部位。 那些花瓣被热水浸泡,颜色变得更加深浓,远远看去,倒真像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污。 做完这一切,林安才缓缓睁开眼,脸上是一片劫后余生的苍白。 这一下,不仅能完美地遮住自己的命根子,还能营造出伤势惨重、不便示人的假象。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透过花瓣的缝隙,自己平坦的小腹和光洁的皮肤,足以证明自己“太监”的身份。 这一关,总算是勉强糊弄过去了。 就在这时,浴房的门被推开。 孙影那张清冷的面容,出现在门口。 她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穿过氤氲的水汽,直直地射向浴桶中的林安。 当她看到林安那副苍白虚弱的模样,以及他身下那片被花瓣覆盖的“惨状”时,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林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之后,孙影收回了目光,什么也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那名清秀的宫女见状,也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浴房内,只剩下林安一人。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浴桶里。 与萧贵妃周旋一个时辰,都没有此刻这短短一瞬来得惊心动魄。 …… 凤鸾宫。 孙影快步走入殿内,对着皇后躬身行礼。 “娘娘,奴婢看过了。” 皇后手中的佛珠,微微一顿,她抬起眼。 “如何?” “阉割得很干净。”孙影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皇后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如此,本宫便放心了。” 她放下佛珠,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不怪本宫多心,这林安的气质,实在不像个阉人,倒像个满腹经纶、尚未及冠的书生。” “再加上今日,萧贵妃将他留在永和宫一个多时辰,难免让人多想。”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萧贵妃,恐怕真的只是在借题发挥,敲打自己罢了。 想到这里,皇后心中对林安的愧疚,又深了几分。 她看向孙影,忽然开口问道:“孙影,你觉得林安此人如何?” 孙影一愣,斟酌着答道:“心思玲珑,胆大心细,是个难得的人才。” “是啊。”皇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本宫瞧着,你二人倒也般配,不若本宫做主,将他赐给你做对食,如何?” 轰! 孙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从脖颈烧到了耳根,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竟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慌乱。 “娘娘!奴婢……奴婢从未想过此事!” 她下意识地便要跪下,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皇后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 “瞧你这点出息。” 她摆了摆手,示意孙影不必多礼。 “林安此番,到底是因本宫才受了萧贵妃那贱人的责罚,本宫若不补偿一二,岂不寒了人心?” “既然你不愿意,那本宫便另为他择一位伶俐的宫女。” 皇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务必要挑个好的。本宫要让林安知道,本宫看重他,绝不会亏待了自己人。” 孙影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低头应道:“是,娘娘。” …… 林安从浴房出来,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内侍服,只觉得神清气爽。 一个小宫女正端着水盆,要为他清洗换下来的斗牛袍。 “公公,这袍子让奴婢来吧。” “不必,我自己来。” 林安摆了摆手,这斗牛袍上,还残留着萧贵妃身上那独特的香气,若是被旁人闻了去,难免节外生枝。 他正要接过袍子,孙影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旁,一个名叫含蕊的清秀宫女,正捧着布巾,小心翼翼地为林安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轻柔,眉眼间带着几分羞怯。 孙影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看了一眼那名叫含蕊的宫女,又看了看林安,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林公公。” 孙影走上前,那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含蕊吓了一跳,连忙放下布巾,躬身退到一旁。 孙影的目光,在含蕊的脸上转了一圈,随即又落回到林安身上。 “林公公觉得含蕊此人如何?” 林安一怔,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含蕊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孙影也不等他回答,便径直说道:“皇后娘娘体恤你今日受了委屈,特意恩准,要为你指一门对食。” “若是你觉得含蕊不错,本姑姑便可回禀娘娘,将她赐给你。” 对食? 林安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这个词的含义。 不就是太监和宫女搭伙过日子吗? 他抬起眼,看了一眼那羞得快要钻到地缝里去的含蕊,又看了一眼面前神色复杂的孙影,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至极的念头。 “多谢娘娘恩典,也多谢姑姑费心。” 他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话锋一转。 “只是奴才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姑姑。” “讲。” 林安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奴才听闻,宫外的男子,尚可有三妻四妾。”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对食,可能否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