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把我送暴君?重生夫人睚眦必报》 第1章 夫君机关算尽,沈知韫同归于尽 “知韫,你是我平生唯一的妻子,可……再等等我,等我彻底掌控朝堂,定会风风光光地册封你为皇后。” 陈玄策不日登基,这段时间异常忙碌,今日抽空陪沈知韫用膳,就是为了说清这事。 他拉起沈知韫的手,只觉手指纤弱,令人心疼:“怎么消瘦成这样?” 明明他的手心温热,沈知韫却觉一片寒意。 她反问,带着些许讽刺:“你已是至高无上的皇帝,还不能做主?” 陈玄策沉默叹息:“朝堂之事,到底错综复杂。” “天下大乱,百姓苦矣,我既为天子,不该肆意而为。” “知韫,望你能体会我的不易。” 沈知韫没应声。 陈玄策知晓她心中有气,特意放低姿态好生哄她:“皇后只是虚名罢了,你依旧是后宫之主。” 他唇角贴在沈知韫莹润如玉的脸上,带着温热的痒意,呼吸交缠,难免有些意动: “今夜我好好陪你,可好?” 声音哑得厉害。 沈知韫侧过头,避开他的接触,心中只觉厌烦。 陈玄策喘着气,察觉她异常的冷淡,情动之余皱眉抬头看她:“怎么兴致不高?” 沈知韫抬眸看着他。 这双眼眸紧盯着自己,话语关切,谁看了不说陈玄策情深? 越是这样,越叫她觉得虚伪可怖。 想到那些令她目眦欲裂的真相,沈知韫心脏攥得发紧,呼吸都生疼。 陈玄策语气有些急促:“哪里不适?我这就叫太医过来看看——” 沈知韫打断他:“够了。” “天下皆知——玄策将军为妻起兵造反,引得天下英豪追随,逐鹿天下。” “我身为沈家女,素来美名在外,如今却成了人人喊打的祸国妖妃,连带着为你赴汤蹈火的沈家也被世人唾弃,你兵不见血便打压了沈家,好手段……” 陈玄策深吸口气,眼中闪过愧疚之色:“你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这样对你。” “为我大业,实在亏欠你良多。” 沈知韫充耳不闻: “陈玄策。” “当初益州绝境,是我不眠不休为你出谋划策,逆转乾坤。扬州之战久攻不下,危急存亡,是我自毁名节,假意投诚,替你里应外合,后来一路随军助你夺下大半城池,沈家军几近覆灭……” “若非我,你岂有今日?” 陈玄策沉默几瞬,眉眼之间晦涩不明:“你说得不错。” 他揉了揉眉心,略显无奈:“我知晓你的付出,这些恩情我始终记得。” “只是——知韫,今时不同往日,挟恩相报终究落了下乘。” 挟恩相报。 沈知韫咀嚼这四个字,突然笑出声。 他还以为自己是为了皇后之位? 她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当初——” “朔风城破之际,你可是为救汪映葭而故意来迟?” 他变了脸色:“你在胡说什么?” “我兄长身亡,可是你为了博汪映葭一笑,故意戏耍,叫他夜间两地奔波,以致兵疲力竭,撞上戎狄大军而亡?” “甚至暴君抓我入宫,是不是你背后设计,才好师出有名?” 声音含泪,字字泣血。 “无稽之谈!简直是胡言乱语!” 陈玄策站起身,怒不可遏。 他眸光锐利,气势慑人:“谁在你耳边胡言乱语?我这就下令把他们抓入大牢,严惩不贷。” 沈知韫扯着嘴角冷笑,这人惯会装模作样:“你自然不敢承认!” “你怎么敢承认?” 似是被戳中痛处,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居然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沈知韫冷脸以对。 渗人的死寂蔓延。 陈玄策最先受不住,蹲下身,好声好气向她解释:“你兄长是我的左膀右臂,更是我的好兄弟,我何必呢?” “还有,我只是看在大哥去世的份上,才宽待大嫂一二。” 他甚至双膝跪地:“若你不信,我敢对天发誓,要是做了对不起你之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沈知韫不为所动,他顿了顿,温声道:“我从未忘记沈家的功绩,日后你为后宫唯一的贵妃,位同副后,享尽尊荣……” 沈知韫几乎要笑出声。 她稀罕这副后之位? “我沈家付出这么多,这龙椅给我,我也坐得。” 这话传出去,何等大逆不道? 闻言,陈玄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口的怒意:“知韫,我知晓你是被人蒙蔽,一时口不择言。” “你先冷静片刻。” 沈知韫神色嘲讽,直勾勾地看着他。 冰肌玉骨,清丽绝尘,恍惚间陈玄策想起初见时的少女。 他念及过去,难免心软,涌起怜惜之意,伸手安抚眼前羸弱娇贵的发妻。 “你闹性子,别叫外人听见,免得误会你我不和,传出去对你不利。心中要是有气,我任打任骂,毫无怨言,即便……你要坐龙椅也无妨,我现在就带你去坐。” “今晚我留宿,好好陪陪你?” 他话语温和,带着安抚之意。 闻言,沈知韫惨淡一笑。 果真花言巧语,难怪她以前被骗得死死的,不怪她蠢:“打一棒给个甜枣,你怎么把训狗的技巧用我身上?” “滚远些,我嫌脏。” 陈玄策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讥讽。 “也罢,我明日再来看你……” 话未说完,他呼吸一窒,腹中如被人活生生搅烂血肉,浑身血液逆流,口中不断呕出血水:“我、你这是……” 他终于反应过来,眸光一厉: “你竟对我下毒?” 沈知韫忍痛大笑,看着面露痛苦的陈玄策,只觉畅快: “你为了一己之私,把我当做踏脚石,活该!” “还想当皇帝?”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些年为陈玄策随军奔波,早就坏了身子,后来被暴君抢入宫,得知真相,郁结于心,活不久了。 临死前要叫他陪葬! 她推倒烛火。 “轰!” 火势乍起,不过眨眼的功夫便烧了半座宫殿…… 烈焰狂舞,空气扭曲。 突然,陈玄策伸出一只手拽住她,用力一扯,将她死死钳制在怀里,动弹不得。 在沈知韫心惊肉跳之时,陈玄策含着血水,一口咬在她肩头,用了狠劲儿,痛得她狠狠一颤。 “你好狠的心……黄泉路上,我不会放过你!” 他模糊忍痛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如同鬼魅一般,沙哑阴森…… …… 沈知韫猛然睁开眼,呼吸异常急促,如溺水之人终于得救一般。 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坐在马车里,周遭嘈杂,隐隐听闻外头有人撕心裂肺地哭嚎: “大人一走,我们该怎么活下去?” “求贵人们给小人一条活路啊!” 眼熟的侍女一脸忧心忡忡:“夫人别怕,崔大人一定会护我们安然离开!” 七岁的陈屹川抱臂坐在一侧,用脚踢着马车,脸上写满不耐。 沈知韫还有些恍惚,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这究竟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她怎么会见到早已死去之人? 若是假的,怀中的触感又那么真实! 侍女小心翼翼:“夫人?” 她瞧见这幕,神色不忍:“夫人受惊了,将军受埋伏一事只是外头传闻,作不得数。” “无论如何,您还有小公子,得振作起来。” 沈知韫眉头一跳,似乎想起什么。 这时,原先摇摇晃晃的马车猛然停下:“夫人小心!” 沈知韫紧搂着怀中的陈屹川,后背却狠狠磕在马车上,痛得她脸色一变。 痛得何其真实? 低头一看,陈屹川眉头紧皱,带着几分害怕之色:“母亲……” 沈知韫额头突突直跳。 不对劲。 她、她摸到的分明切切实实是…… 外头的动静已经不容她想下去。 夹杂着凄厉的哭嚎之声赫然在耳边响起。 她吓得一个激灵,一把掀开帘子,看清了眼前的形势。 穿着甲胄的将士护卫在马车四周,前方城门下,乌泱泱跪着一群神色惶恐的百姓。 乍一看,竟有数百人! “贵人一走,带走城中将士们,可百姓却走不了啊!” “求贵人大发慈悲,不能走啊!” 沈知韫心头砰砰作响! 她想起来了! 这是朔风城还没沦陷之时! 守卫在马车前头,身骑高头大马的将领见状,厉声呵斥众人退开:“谁敢拦路,杀无赦!” 崔凛鹰眸一扫,目光锐利,透露出隐隐肃杀的气息,百姓纷纷低头,不敢对视,原先激烈的求情声消弭大半。 然沈知韫知道,这只是一时罢了。 如若不好好处理,怕迎来更凶猛的反扑。 崔凛低头向她示意:“夫人请放心,属下定然把夫人与公子送回靖州,必不负将军所托。” 下一秒,他却听到沈知韫干脆的回绝: “不必。” “我不走。” 第2章 假将军回城,稳人心 话语利落笃定,惊得崔凛错愕抬头,一时间对上沈知韫的双眼,连忙低头。 回过神来,他眉头微紧:“将军有言,定要保夫人与公子无虞。” 闻言,沈知韫充耳不闻,而是大大方方地走下马车,迎上周围的百姓。 他们噤声,不敢像刚刚那样高声喧哗,眼神却执拗地盯着她。 烫得沈知韫心头一颤。 她深吸口气:“我知晓你们听闻敌军将至,也听说陈将军在外遭不预测……” “前者为真,后者却为假。” “陈将军已然在回城路上,定会解救朔风城之危。”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暂且安抚了百姓。 可一片沉默中,有人问道:“为何今日贵人要带着子嗣家当离开,又有千百将士护送……” 这话问得尖锐,引得百姓窃窃私语,眼神满是怀疑。 气氛渐渐沉默下来,无声的焦灼蔓延,将士神情戒备起来,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沈知韫循声看过去,却看不清何人问的话:“大家误会了,今日——我出城接应夫君,也就是陈玄策将军归来。” 百姓哗然:“当真?” “将军要回来了!” 她看向众人,声音微扬:“也罢,今日我就留下,接应夫君一事便交由崔将军。” “崔将军,如何?” 沈知韫转头看向他,吩咐得极其自然,然眼神中透露出沉沉的威压。 崔凛自然不想应下。 只是碍于周围一众百姓,以及沈知韫的身份,他这才拱了拱手,沉声应是。 待走到一侧百姓听不到之处,他却皱着眉头反问:“夫人,岂可派人冒充将军?属下不得已应下乃是情急之策……” 他顿了顿,语气微急:“恳请夫人速速离开此地。” 沈知韫冷笑一声,语气中也透露出几分冷意:“我从未说过要离开。” 上一世,她得知陈玄策遭遇不测,惊厥过去,醒来时已在车上。 侍女告知是陈玄策离开前的交代。 后来,他们在半路同样被百姓拦下。 崔凛以小公子性命为重,催她离开,最后为了安抚百姓,她留下,派人带陈屹川离开。 可谁曾想,他们径直撞上敌军? “将军有言在先,说是城中若遇险,必要带夫人小公子离开……” 一口一个将军,仿佛陈玄策的话语就是圣旨一般,听得沈知韫心中越发厌恶。 她冷眼看着崔凛。 这人是陈玄策一手提拔的亲信,平日里沉默寡言,战场杀敌勇猛无比,可惜,是条忠心的狗。 “你用陈玄策来压我?” “跪下。” 他脸色一僵,难掩错愕之态。 从前这位夫人一向对他们敬重有加,今日怎么…… 沈知韫眉头一压,语气沉下来:“莫不是陈玄策不在,你便不敬我?” “不敢。” 崔凛深吸口气,终是膝盖一弯,跪了下来。 “……还请夫人恕罪。” 沈知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接下来这场戏,便看崔将军如何将功赎罪。” 她恨不得陈玄策死在外头。 然现在形势不对。 陈玄策守卫边疆多年,百姓对其信服,若是一旦确实陈玄策身死,加上戎狄逼城的消息,后果难料。 如此,她要安排一个“陈将军”归来,稳定军心,安抚全城百姓。 至于救城之策…… 她倒是想起一人。 秦岳。 上辈子,朔风城危急之际,是他率领自愿跟随的百姓死守城池整整三日,最后等来陈玄策的救援。 可以说若是无他,恐怕戎狄的铁蹄早就踏入朔风城。 沈知韫想。 那般艰难的情况下,秦岳都能拼死抵抗戎狄大军,可见其才干非凡,这次有她相助,定能比上一世更好。 陈玄策为了他的寡嫂,甘愿葬送朔风城百姓的性命。 她偏偏不叫他如意! …… 目送崔凛一行人远去,沈知韫看向其他百姓:“戎狄作乱已久,此次朔风城之危近在眼前,还请各位竭力相助,我沈知韫再次发誓——” “身为沈家人,明威将军之女,我绝不会弃城而逃。” 沈家,明威老将军。 闻言,百姓恍然,这才想起眼前这位贵人的身份。 明威将军是谁? 那可是多年为大乾作战,最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大将军! 边疆谁不知道这位大将军?他的女儿怎会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多谢贵人!” “贵人定平平安安,小的为您祈福……” 得了她的保证,百姓终于安心,欢喜应好,跟在她的马车后面回城。 马车里。 侍女跪地:“夫人,奴婢……” 沈知韫瞥了她一眼:“回去后自行领罚,再有下次,你便去崔凛身边伺候。” 她变了脸色:“奴婢知错。” 沈知韫头脑作痛,心口也隐隐作跳,还没彻底平复下来。 “母亲!” 陈屹川不耐烦道:“还走不走?” “今早出行何其匆忙,我甚至还未好好用膳!” 闻言,侍女连忙把果腹的点心拿出来。 “小公子恕罪,您先用一些。” 他一把拍开侍女的手:“我不吃这些。” 沈知韫冷眼看着陈屹川的举动,倒是想起来了。 这个孩子从小便被陈母娇纵惯了。 吃穿用度,无一不精。 但凡惹他不满,他定要发火,闹得将军府鸡飞狗跳。 自己想管却管不了,他只听陈玄策的话,还会用陈母来压制她。 陈屹川抱怨两声,抬头一见沈知韫冷冽的眼神,心中发虚,只觉她今日格外不同。 往日这时候,她早该温声劝诫,自己再顺势发一通火,哪像现在这般,一口气哽在心底不上不下。 他有些恼羞成怒,一拍桌子:“烦死了!” 沈知韫冷冷扫他一眼。 “下去。” “你说什么……” “我嫌你聒噪,叫你下去。” “凭什么要我下去!母亲今天疯了不成?” 陈屹川恼火,声音也大了起来。 沈知韫看向侍女,侍女一激灵,连拖带拉地把陈屹川带下去:“小公子,外头风景正好,奴婢带您瞧瞧……” “大胆奴婢!等日后见到祖母,我要叫她把你发卖了!” 沈知韫越发聒噪头疼。 时间模糊了她的记忆,叫她几乎忘记陈屹川是个多么顽劣的幼儿。 马车到将军府门口停下。 沈知韫下马车时,侍卫揪出了混在人群中的几人。 他们穿着短打,身子精壮,瞧着像普普通通的苦力汉子。 却做出怂恿百姓逼停马车之事。 她问话:“就是你们故意煽风点火,挑动百姓,是嫌朔风城乱得不够快吗?” 闻言,几人低头,怕多说多错,只一味求饶。 “贵人恕罪,我们只是担心城中安危,没其他意思。” “夫人饶命啊。”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沈知韫目光落到几人身上:“我瞧你们几人身量还行,何不加入军营效力?” 闻言,几人一愣,神情有些错愕。 其中一人张着嘴,迟疑道:“夫人,我等、我等不过是些混混,担不得如此……” 实则当兵又不是什么好差事,谁知道过几日戎狄真的来了,会不会掉脑袋,更何况…… 几人眼神闪烁。 沈知韫不因几人的推脱而恼火。 她抬眸扫向跟在马车后头的百姓,看清其中一人时,她顿住。 那是个黑脸高壮的男子,面色坚毅,瞧着其貌不扬,但沈知韫知道这人是谁。 秦岳。 上辈子,他拯救朔风城于危急时刻,待到陈玄策回来、论功行赏之时,他不见踪迹,直到两年后天下大乱,他异军突起,成为一方霸主。 下一秒,他主动朝这边走来。 见状,马车一旁的将士赶紧拦住他,呵斥道:“站住。” 秦岳站定,朝着沈知韫抱拳应道:“还请夫人恕罪。” “我兄弟只是担心城中无兵看守,这才冲动了,请贵人勿恼。” 他见沈知韫如此警觉,当即承认了。 沈知韫拍手一笑:“你等兄弟虽为小民,却心系朔风城安危。” “如今大战在即,何不加入军营,守卫朔风城?” 闻言,秦岳面上欣喜:“多谢贵人赏识。” 倒是有眼色。 其他几人连忙跟着道:“多谢贵人赏识。” 沈知韫目光落到秦岳身上,似有深意:“这帮兄弟果真信服你。” 秦岳心想着她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不动声色地抬头一看,却正好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神,瞬间像被烫了一般,匆匆低下头来。 沈知韫吩咐侍卫把这些人带去军营,且看秦岳的本事如何,若是能把这样的将才收为己用…… 等一切安排好后,侍女面色犹豫:“夫人当真不走了?若是戎狄蛮夷……” “城中尚有五千精兵,加上城墙坚固,粮草充足,有何惧之?” 闻言,侍女咽下心中担忧,不再多说。 沈知韫回府后没闲着,派人把城中的将领叫来,商议守城一战如何安排。 刚吩咐完,她隐隐听见外头传来的喧闹。 早就侯着的下人前来传话: “夫人,将军回来了。” 终于来了。 沈知韫一笑,站起身:“走吧,去迎接将军凯旋。” 第3章 夫人定计谋,敌兵来袭 上辈子,沈知韫死前不久才知晓朔风城破的来龙去脉。 因定边府防守乏力,皇帝亲派陈玄策率兵支援。 回程路上,却得知寡嫂汪映葭所在的永昌城遭难。 他故意放出自己重伤不治的消息,趁着敌军毫无防备之际,率领将士快马轻骑,奔赴永昌城救人。 却未想过消息一出,朔风城会遭遇怎样的危机。 不,他肯定想过。 只是太过自负。 他相信自己定能迅速击退永昌的敌兵,并及时赶回来。 只要及时归来,化解危机,百姓只会歌颂他救城之功,哪会追究这祸乱从何而起? 对皇帝而言,他要的是能镇平战乱的将军。 陈玄策只要能稳住边疆,就是不可或缺的栋梁,皇帝怎么会去追究他的小小错处? 可惜,终究是自负了。 正好给了沈知韫可乘之机。 …… 大堂内,几位将领坐在下首。 气氛有些沉默。 今日见众人都不开口,骑兵校尉李汉升故意大声道:“贼子来袭有何惧之?怎么一个个耷眉怂眼的?” “活似窝囊蛋……” 范副将瞥了他一眼。 蠢货,现在谁还笑得出来。 崔凛走来,将领们纷纷抬头看他:“是崔兄弟!” “这几日消息闹得人心惶惶,将军他是否平安尚未可知,闹得我们也没了底……” 崔凛见众人神情激动,把夫人要他假冒将军一事如实相告。 话一出口,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李汉升指着他叫嚷:“你好大的胆子!平日也看不出你这般胆大妄为……” 范副将沉默不语。 “说到底,也是个计策。” 其他人应道:“若将军不在,贼子定然气焰嚣张。眼下这情况如何应对?” 闻言,众人一静。 “我来时,刚得到最新消息,敌军已不足百里。兵临朔风城,不远了。” “算下时辰,也就一两日的功夫。” 范副将眉头深深皱起:“若是戎狄日夜兼程,怕是今晚就到了。” 今晚? 众人心头一沉。 李汉升一拍桌子,大声叫嚷:“怕什么?来一个俺杀一个!” “想杀入朔风城,必须踩在俺的尸体上……” “你可闭嘴吧!” 范副将头疼:“如今之计,得赶紧商议一下计策!” “将军说得不错,这也是我今日叫你们过来的目的。” 这时,一道清亮有力的女声响起,他们纷纷看过去。 沈知韫换下迎接“将军”时特意打扮的襦裙,换上一袭暗色长袍,头发高束,神色沉着冷静。 “见过夫人。” 将领们回过神来,纷纷拱手敬礼。 沈知韫道:“不必客气,正如范副将所言,戎狄即将兵临城下,我们必须做好最坏打算。”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接着道: “我既是将军夫人,又是明威将军之女,将军离城前,曾托我看好城池。此次守城,也有我一份力。” 她父亲生前,镇守朔风城多年。 “朔风城占据地利,却欠人和,城内将士仅有五千多人。” “我已经派人去寻将军并向周边求援,在援兵来临之前,我们必须不遗余力守城。” “范副将,你乃是朔风城多年的老臣,将士们对你信任有加,稳定军心,还需靠您相助。” 范副将回过神来,拱手应是:“此乃末将义不容辞之责。” “将军临走前,托付末将等人好生看顾朔风城上下。末将定会竭尽全力,夫人安心便是。” 李汉升跟着应和:“夫人放心,这事交给属下就好。” “只要没死,绝不会叫戎狄贼子动夫人一根毫毛。” 闻言,沈知韫抬眸,目光平静地与几人对视。 崔凛。 陈玄策的亲兵,这次特意留下,替他当个眼线。 范副将。 主将不在时,代掌军权之人。如今年逾五十,身经百战,为人谨慎,稳扎稳打。更重要的是——他曾是已故沈老将军的旧部。 之前陈玄策在时,他无需出头,只要听从安排,可如今…… 宋知节。 朔风城司马,也是陈玄策一手提拔的亲信,身份上与范副将平起平坐,主管军法刑罚,后勤文书,平日里铁面无私,虽然惹得不少人抱怨,但将士们皆服从于他。 李汉升,骑兵校尉。 还有四门侯、仓曹掾等等。 这几人,乃是如今朔风城内权责最高的将领。 沈知韫道:“既然如此,将军便说说守城之策,拿出个章程来,叫众人心中有底。” 闻言,李汉升指着舆图,侃侃而谈:“夫人请看。” “朔风城东西两侧山崖高耸,一向易守难攻。南门绕行过去耗时长,费力不讨好,因此敌军攻城,定然大军压城,直击北门。” “因此,俺们只要派重兵把守,严阵以待,备好弓弩滚木,沸水金汁,敌人必然久攻不下。” 沈知韫面上点头。 她知晓李汉升胆大心细,手上有几分真本事。 这守城的计策,也是多年来打出来的经验之谈。 李汉升得意一笑,拍着胸脯道:“夫人安心将此事交予俺等兄弟。” 沈知韫突然指着后方说道:“若是有人爬上两侧高崖?” “不可能。那地方羊上去都没地方搁脚!” 话虽说得粗,但还真就是这个理。 舆图上不显,然只要去城外看过之人,都知道攀爬极其困难,行军突袭极为不易。 范副将皱眉:“李汉升说得不错,若戎狄当真带人绕路后方,如此艰辛之地,他们粮草如何携带?补给从何而来?” “若是没了粮草补给,僵持几日,怕是不用我们出手,他们自己便出了乱子。” 沈知韫反问:“若是戎狄要速速夺下城池,只派一众死士带三日粮食,从后方袭来,该如何是好?” 闻言,几人一愣。 仔细琢磨,也不无道理。 范副将迟疑,拱手道:“夫人所言不无道理。末将部署城防之时,定会考虑这事。” 就怕他们因固有经验,有所忽略,造成大错。 沈知韫道:“事不宜迟,现在所有人都在,正好合谋商议一番。” 这可不是无稽之谈。 上辈子戎狄就是轻信了陈玄策身亡的消息,意图迅速拿下朔风城,因此不择手段,集齐五百死士从山地偷袭,毫无防备之下,破城而入,险些亡了朔风城。 …… 沈知韫想到一事:“城中守卫不足,若是收编青壮,还能收来多少人?” 李汉升立马看向范副将。 范副将瞪了他一眼。 看他干什么? 这时,宋知节回话:“除去老幼、妇孺、小吏等人,适宜的青壮大概有四千来人。” 沈知韫眉头一紧:“这人也不多……” 他应道:“确实。若是将军回来,此时危急定然平安解决。” 呵。 说得陈玄策像什么天兵天将一般。 闻言,沈知韫幽幽叹口气:“说得不错。只是……” “若将军重伤一事为假,是故意迷惑敌军之计,那他早该回城,或是派人传来消息,明言率兵在城外某地埋伏,然我等既未收到回信,也未见到出征将士凯旋的动静,可见……” 她顿了顿,“大事不妙。” 闻言,几人齐齐变了脸色。 李汉升咬牙:“将军不在,还有俺们!” 范副将复杂地看了沈知韫一眼:“不见将军亲信来报,夫人切要杞人忧天。” 沈知韫道:“我自然知道,只是敌兵临城,必须在这要紧关头,稳定军心,因此我叫崔凛假装将军,传出假消息,叫百姓安心。” 闻言,范副将眉头一皱,似有些不赞同。 只是碍于她的身份和这理由,没多说什么,长叹一声:“只望将军……援军能早日赶来。” 沈知韫看向众人,语气沉稳: “诸位放心,我父亲、夫君为国献躯,此次我定与朔风城共存亡。” 闻言,众人思忖着夫人话语的意思。 沈知韫笑了,语气松快几分:“父亲擅长兵法,我曾跟在他身边学过几年,算是略通一点皮毛。我尽我所能,助力诸位。” 范副将拱手:“城内上下一心,定能度过此次难关。” 见他表态,众人纷纷应和。 沈知韫轻笑。 若是一开始便大张旗鼓地抢夺指挥,说不得会引起将士们的非议和逆反。 如今,名正言顺地接触军务,才好有下一步的处理。 沈知韫看向众人:“我叫崔凛假扮将军之举,已经被不少百姓看见,因此,尽快传出消息说明将军已回城,只是……受了些伤的消息,安抚百姓。” 后面还要作战。 “将军”迟迟不出,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和猜忌。 崔凛拱手应是。 这时,外头有人姗姗来迟,拱手道:“不好意思各位,手头上事务紧,来得晚一些。” 他扫视屋内一圈,疑惑道:“怎么不见将军?” 沈知韫眼神微眯。 怕是听说“将军”归来,才匆匆赶来吧。 沈知韫听说过罗征此人,虽有能力,却也傲气,刚愎自用,也就信服陈玄策。 罗征见无人应话,又催促道:“不知将军在何处?” 闻言,崔凛再次把实情一说。 罗征变了脸色:“也就是说将军现在生死不知?” “夫人此举,简直是胡闹,这要是被外头得知,岂不是叫戎狄蛮子笑话?百姓得知,也叫我军没了信服……” 碍于她的身份,罗征将将闭上嘴。 沈知韫余光轻扫,有几人神色不明。 她直接反问:“罗将军觉得我此举不妥?” 他绷着脸道:“不敢。” “既然如此,我还要回去整顿手中的将士,毕竟将军生死未卜,我等皆不安心啊,无暇再此逗留……” “将军且慢。” 罗征敷衍一二,她却不打算放过这事:“我且问你,城外敌军为何突然来袭?” 第4章 首战,料事如神 他说得心潮澎湃,双目炯炯,亮得惊人,断定此次夜袭能叫戎狄措手不及。 其他几人闻言,觉得颇有道理: “若戎狄毫无防备,必能狠狠挫一番锐气。” “我以为此事可行!” 更有甚者觉得这是个立功的好时候,起身拱手:“末将率请出战!” 这些年大乾、戎狄各有胜负,自陈玄策横空出世,更是赢好几场漂漂亮亮的仗,将领们自然有信心。 他们打算先下手为强,但沈知韫却并未冲昏头脑。 “各位将军莫要忘记,我们的目的乃是守城,确保城中安稳。” “再者,敌军情况不明,贸然出击,风险实在太大,一旦出了差错,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话一出,李汉升像迎面被泼了盆冷水,当场透心凉。 其他人略显迟疑,更有甚者不以为意。 沈知韫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我知晓李校尉勇猛,一心为护朔风百姓,但城内守兵不足,实乃大患,如今一兵一卒都十分宝贵。” “既然校尉求战心切,这次镇守北门的任务就交给你,如何?” 她看着李汉升,带着郑重之意。 闻言,李汉升下意识看向范副将。 范副将轻咳一声,瞪了他一眼:“夫人说得不错,万一出了差错,进了敌军的圈套,死罪难逃!” 他说得直白,李汉升脸色涨红。 范副将不理会他的脸色,拱手道:“夫人慧眼如炬,我等便照您的意思办事。” 沈知韫并非无的放矢。 她隐约记得上辈子这时候发生的事情。 戎狄的主帅是曾与陈玄策斗得不死不休的三王子勃律,虽败于陈玄策之手多次,在戎狄内名声一落千丈,但也不容小觑。 他得知陈玄策的死讯和手下大军的动向,当机立断,快马行军,意图迅速夺下朔风城。 为此,他毫不掩饰大军的动静,又安排在城中的内应非议陈玄策身亡一事,引得人心惶惶。 而后假作精疲力尽之态,引诱城内将士出击,并派五百死士攀爬城外高崖,借机破开东西城门。 上辈子沈知韫回城后,从未想过沾惹军务之事。 只听说出城的将领失利,反遭埋伏,手下将士溃败而逃,那领头将领更是被砍断头颅,高悬杆上,成了敌军耀武扬威的战功。 此举引起城内将士动荡,本就不算充裕的守兵折了近三分之一,百姓惶恐难安,不少人趁乱出逃。 守兵焦头烂额,不得不奋力安抚,一时忽略了戎狄死士的动静,叫他们从高崖攀入,几乎破城。 无疑是雪上加霜。 想来,那个死掉之人就是李汉生。 沈知韫既然知道,必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此事再次发生。 得知了戎狄兵临城下的消息,加上大体决策已商议清楚,众人速速展开行动。 李汉升召齐将士,守卫城头。 仓曹掾清点粮草,备好箭矢、火油、药材、器械等等,做好持久守城的准备。 宋知节根据斥候得来的情报,分析敌军的兵力部署,人数动向等等。 四门候各司其职,以备敌兵。 沈知韫特意提醒东西门候切勿轻视,夜间定要派人守候的两崖高地,打探情况。 他们拱手应下,只是神色间多少有些不以为意。 见状,沈知韫却皱了皱眉,怕这两人心存侥幸而造成大祸。 她对范副将道:“你是老将,后方的战况由你亲自查看。” 他顿了顿,原本担心北门的情况,但转念一想有李汉升在,还有崔凛在旁协助,出不了大事。 只说了句:“夫人,我托大说一句,您定要照顾好自身。” “当初老将军临死前,最念念不舍的还是您。” 说起父亲,沈知韫心头动容。 “范叔,您放心,我们定会安然度过此次危机。” …… 北城门前。 将士们手中各举一根火把,来回巡逻,城墙上火影重重。 远处的地平线上,戎狄大军如黑压压的潮水一般,一眼望不到边。 范副将狠狠皱眉:“斥候所言非虚,怕是有三万多人。” 三万,是朔风城内将士六倍有余。 他说着,暗暗心惊:“幸好,没应了李汉升那厮,否则后果难料。” 李汉升嘶了一声,冷风一吹,后背也湿了几分。 这人数,耗都能把他耗死。 沈知韫打量着远处的敌兵,心头发沉。 “沸水金汁、礌石滚木可准备好?” 一旁的李汉升连忙应和: “早已准备就绪,只等敌军靠近,立马动手。” 不出预料,戎狄很快发动攻势。 马蹄声震得大地尘土四散,在众人心头狠狠敲响警钟。 可惜时间太急,来不及挖陷马坑,只能紧急将武库内的拒马和铁蒺藜全都堆出去。 朔风城的将士们握紧武器,肃穆以待。 却见戎狄大军靠近时,前头有魁梧大将高举一头颅,用古怪的口音大声吆喝:“陈玄策已死!被三王子亲手砍杀!” “这是他的项上人头!” “还不快投降!” “投降!” 早在他开口的瞬间,朔风城的将士就开始动手。 眨眼间,箭如雨下,密密麻麻,逼得戎狄侧身躲避,死伤不少人。 他们却冒死不退反进,嚷嚷着“陈玄策已死”,恍如千万只蝗虫在耳边嗡嗡作响,又格外嚣张桀骜。 沈知韫心中一沉,这是攻心之计,逼得他们阵前大乱。 她当即站出来,朗声道:“莫要中了敌人的诡计!” “今日我亲迎将军回城,城内百姓亲眼所见!” “然将军受了伤,此时需我等为将军分忧,切勿因戎狄谣言,动摇军心!” 她掷地有声,神色坦然,叫众人心中信服。 戎狄吆喝一阵,转身回营,只留下几百多具中箭身亡的尸体。 再没有其他动静。 朔风城的将士却不敢松懈。 戎狄只是一时疲敝,等他们休息好了,大战一触即发。 范副将此时难免庆幸:“夫人之计,倒是先入为主,免得将士因将军之事而人心惶惶。” 说的是她事先叫人把将军回城养伤一事传开。 再加上,几位将领每日去将军府内找“将军”商议计策,任何人来问,皆谨守口风。 她看向范副将:“将军不在,守城一事多依仗您了。” 他沉声应道:“还请夫人放心。” 接下来将是恶战。 果不其然。 敌军先是传遍陈玄策已死的消息,又当众多番侮辱“陈玄策”的头颅,数次激怒朔风城将士。 有了沈知韫的吩咐,众人即便又气又怒,也没有上当,冲动出城。 夜半时分,戎狄发起进攻,用滚木撞向城门,用云梯攀登城墙,杀声阵阵。 朔风城的将士也不是好惹的。 沸水金汁淋头,敌军如断翅的乌鸦纷纷惨叫摔下。 箭雨密布,占据地利杀伤大片敌军。 一开始稳据胜算。 可时间慢慢推移,天色泛白,城上的将士们累极,还不及喘气,动作逐渐麻木,底下的敌军却如源源不断,叫人心生绝望。 被急匆匆调来的城中青壮急急运送金汁沸水等物,时不时躲避暗箭。 为了叫将士安心,沈知韫没有后退,亲临督战,随机应策,神色始终沉稳。 突然。 城下敌军像是约好了一般,齐声大吼:“我军已杀入东门,还不投降!” 周围厮杀声震天,一人两人说起这话,可能无人关注。 可成百上千之人说起这事,声势渐大,将士脸色大变,心中担忧敌军怕是另有计谋,一时分心,竟略显弱势。 沈知韫看出来了,戎狄真擅长攻心之策。 “胡说!” “此乃惑乱军心的诡计!范副将亲自把守,若城门有失,必燃烟警告!” 她断然否认,叫一旁护着她的崔凛传话:“传令全军,若谁因此临阵脱逃,动摇军心,当场斩立决!” 崔凛应是。 她当机立断,迅速做出反应,始终亲自守在前头,叫将士心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戎狄原先嚣张得意的吼声也渐渐虚了下来。 这么久,还不见所谓早就杀入城的同袍。 与之相反,朔风将士心中底气越发足。 手头上的武器够用,占着高墙之利耗也能耗死他们! 直到天色大白,日头高悬,苦战一夜的戎狄才鸣鼓收兵,退兵回营。 将士们累瘫在城墙上,松了口气。 辅兵收敛城墙上的尸身,清点亏缺的箭矢、刀剑,备好沸水金汁,以备戎狄随时再来。 沈知韫也累得够呛,精神紧绷一夜,此时松懈下来,眼前竟有些发黑。 她知晓是自己身子疲惫,一时受不住。 这时,后方有脚步声急匆匆而来。 范副将虽身上溅血,奋战一夜,精神不见颓靡,反而振奋异常:“夫人果真料事如神!” “那群贼子被一网打尽!” 第5章 收拢人心,再退戎狄 沈知韫见状,松了口气。 幸好,范副将成功拦下戎狄暗中偷袭的死士。 他扫视城楼的情况,又暗暗打量一眼沈知韫。 心中倒是不如面上这般平静。 夫人考虑得极其周到,先是安排哨塔佯装守备松懈,又暗中悬挂铜铃。等铜铃响起,桐油一倒,滚木礌石再砸下去,戎狄如何还能得逞? 果真足智多谋。 想起夫人幼时母亲去世,老将军亲自带两兄妹长大一事,他暗暗思忖,莫不是这夫人已经得到老将军真传,危急关头才有机会展露出来? 若当真如此…… 他心头感慨,这是老将军冥冥之中又救了朔风子民一命。 沈知韫道:“您辛苦一夜,先去休息片刻,这边的事情还有我。” “戎狄不知何时再犯,还需倚靠您。” 范副将摆手:“多谢夫人关怀,此处便……劳烦夫人了。” 沈知韫坦然应下。 战事暂缓,她也有不少事情要做。 要派人检查城门是否破损,清点武器、粮草的消耗情况,清点兵力,了解伤亡情况,战功奖惩等等。 经过城墙一处时,目光瞥到不远处低头拭剑之人,主动朝他走过去:“昨日之战,你觉得如何?” 秦岳浑身大片血污,略显狼狈,正默默擦拭剑上的血痕,闻言垂眸拱手道:“回夫人,我虽是初次杀敌,但对上戎狄,国仇家恨上涌,倒是觉得杀了个痛快。” 一旁的李汉升看过来,大笑着应和:“昨儿俺就注意到你,身手矫健,出手利落,杀了不少蛮子!” “好好干,战事结束,你起码能得个队正。” 这次守城,秦岳便被安排到李汉升手下。 沈知韫含笑应了一声:“李校尉说得不错,以你的身手和胆识,值得队正之位,若是战功不凡,甚至当上都尉也无不可。” 队正管辖五十至一百人,都尉能统领三五百人,作战时能独立镇守一处。 李汉升伸手拍他胸膛:“好小子瞧见没,夫人看重你,日后可得拿出大本事!” 沈知韫挑眉:“有才之士,必然要厚待。” 秦岳闻言,依旧沉稳:“夫人言重,小人愧不敢当。” 她道:“何必妄自菲薄,远的不说,就说此次论功行赏,必升为队正。” 这次戎狄有人借助云梯登了上来,是秦岳召集周围几人,配合守下那处缺口,不叫敌兵杀入,更是斩杀了戎狄一名先锋。 秦岳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这位夫人对他有几分拉拢之意,不知是当真看重了他的才能,还是试探…… “怎么了?” 沈知韫倏然抬眉。 大风吹起她高束的长发,眉眼透露出温和的锐意,更显飒爽英姿。 秦岳摇头,一如既往地沉默。 沈知韫也不放在心上,她扫视一圈,见将士神色疲敝,心头一动,转头对着守在她身后的崔凛吩咐两句。 他拱手应是。 不一会儿,一整排的辅兵推来饭桶,空气散发着诱人的荤香。 动静极大,引得不少腹中饥饿的将士纷纷看过去。 一开盖,劲霸的香味迎面扑来。这次为了叫将士们吃好,沈知韫告知宋知节必要保证将士战时的用餐,多余的花费由将军府提供。 这次光是鸡鸭,便杀了数百只。 见众人看过来,她扬高声音: “将士们,昨日一战,你们顺利守城,挡下敌军,勇无异常,当论功行赏!” “宋司马将连夜核功,所有奖赏,我保证分文不少!只是当前戎狄依旧虎视眈眈,无暇分心。” “今日你们吃饱喝足,养足精神,等到戎狄溃退,再来一一领功领赏!” 话音落下,周围沉默一瞬。 下一秒,呼声震天!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得了沈知韫的保证,将士们欢喜鼓舞,原先略显萎靡的气氛也悄然一变。 辅兵给守城的将士打饭,满当当的粟米加上两勺冒尖的菜肉,叫他们吃了个痛快! 除此之外,沈知韫还特意去了军营,不顾脏污血腥,亲自为那些受伤的将士绑扎伤口,叫他们受宠若惊: “夫人使不得!” 沈知韫却温和一笑:“尔等是为了朔风子民而伤的勇士,我不过做些小事,无足挂耳!” “我说过,但凡阵亡、伤残将士,除了朝廷拨下的抚恤标准之外,我沈知韫将额外拿出一份抚恤,待战事稍缓,亲自拿给你们……或是送到你们亲人手中。” “将士们一腔热血守卫朔风,必不会叫你们心寒。” 她目光温和,说话时嘴角微抿,显得格外庄重坚定。 这话一出,伤兵营里的将士们眼含热泪。 当兵若是没攀上条门路,确实不是什么好去处。 他们来此,说得好听些,是为了守卫大乾,说直白些,不过是活不下去,图个活路,好些的,想攒些饷银寄回去给爹娘。 而夫人这话,无疑是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范副将在外头等了许久,听到里头的欢呼,露出一丝笑意。 等沈知韫出来后,他才道:“此地难免脏污,夫人何必踏足?” 沈知韫坦然:“自然是为了安抚将士而来。” 闻言,他眼神微动。 为兵为将多年,他如何不知此举最能赢得将士之心? 顿了顿:“夫人用心良苦。” 沈知韫挑眉。 莫不是以为她此举是为陈玄策? “你来找我,可有要事?” 闻言,范副将应道:“没什么要紧事,过来一瞧。” 本来怕夫人不知如何处理战后事宜,如今看来,夫人安抚人心的本事出乎意料,纡尊降贵,不避污秽。 要说之前只是看在沈老将军和陈玄策的面上,才听从她的意思,今日之后他心甘情愿。 沈知韫也体会出微妙的差异,坦然一笑:“正好,我有事和你商议一番。” 昨日戎狄强攻来得极其迅猛,他们昨日的作战布防又要调整一番。 沈知韫目光落到远处的军营,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笃定。 她心知肚明。 戎狄之举,不过是为了加速消耗朔风城内的粮草、军械耗材,以及将士的心力防备。 她记得上辈子是三日后,陈玄策才急急而归。 估摸着这两日就到戎狄最后强攻之时。 她要拦下戎狄,不叫他们踏入朔风城一步。 …… 此时已近深秋,朔风城外北风呼啸。 不出所料,戎狄发起了前所未有的强势攻击。 顿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杀声震天! 守城将士拉弓引箭,射下箭雨,不给敌兵有任何喘息空间。 箭上绑的碎布被点了火油,杀伤大增,每每射出,底下传来一片哀嚎之声。 然而,借助云梯攀爬而上的敌军也越来越多,城墙上的将士正奋力将敌人砍杀于刀下。 有一人格外突出。 是秦岳。 他已是队正,指挥手下将士,死守在交战最激烈处。 自己更是站在最前头,刀法凌厉,力道迅猛,杀得敌兵不敢近身,纷纷避其锋芒,只留下一地尸体。 见状,沈知韫心中暗叹:这等身手不凡的将才,她怎会甘心叫他为陈玄策所用? 两军僵持之余,突然,她瞧见远处戎狄的旗帜动了。 是要鸣鼓退兵…… 不,帅旗不进反退! 众目睽睽之下,敌军主帅停在城墙之外,击鼓助威,鼓声乍响。 李汉升指着远处,惊疑道:“擂鼓之人是勃律?” 崔凛应了一声。 “此乃提升士气之举。” 也无疑是对他们的挑衅。 三王子勃律身穿一袭鎏金鳞甲,披甲挥戈,亲自擂鼓,在一片黑压压的敌兵中格外显眼。 敌兵受其影响,士气大振,攻势格外迅猛! 相距甚远,看不清模样,沈知韫却知晓此人一贯傲慢睥睨,她突然出声:“军中可有神射手?” 闻言,众人齐齐朝她看过去。 “夫人这是……” 沈知韫指着勃律:“射杀此人,大溃敌兵。” 李汉升眯着眼估计这距离:“怕是有些难。” 此间距离甚远,百步穿杨的神射手都不一定能做到。 但只要惊动勃律,断了这鼓声便可。 想到这,他心中思索着有谁可行。 却见沈知韫转头看向一旁的崔凛:“你可敢一试?” 闻言,崔凛露出错愕之色:“属下……” 他略显迟疑。 沈知韫打断他:“我听说过你的本事,百步穿杨不在话下,这不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她不用多看,便知道他心动了。 谁不愿出人头地,赢得名望与军功? 沈知韫记得上辈子崔凛一直是个神射手,在之后的益州大战中一箭射杀敌方主将,一战成名。 这次,沈知韫给他机会,叫他更早扬名。 她目光落到崔凛身上,似有千斤重。 他喉间发紧,迎着众人的目光,很难否认此时心头涌起一抹冲动,血液在沸腾,拱手沉声道:“属下遵命。” 寻常弓箭射不了那么远,李汉升立马叫人去把三石强弓拿来。 崔凛深吸口气,先抓起一把地上的尘土,缓缓撒下,观察风力和朝向。 而后,沉身拉弓,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如虎如豹,手臂蓄力,肌肉隆起。 强弓被缓缓拉开,似乎即将崩裂。 下一秒,箭矢破空而出。 沈知韫定睛一看,只见凌厉的箭矢径直射出,然后……贴着勃律的耳侧而过。 他被箭气所击,踉跄一步。 鼓声一停,有敌兵下意识分神朝后看去,便失了先机,被一招毙命。 “好!” 李汉升当即拍手叫好:“崔兄弟这一手可不一般,之前怎么都不曾听说你有这本事?” 崔凛皱了皱眉,心中松了一瞬,却并未露出丝毫欢喜之色。 “到底没有射中。” “……有负夫人所托。” 沈知韫目露欣慰:“何必妄自菲薄?正如李校尉所言,这已经是难得的本事。” “崔凛,记一大功。” 戎狄的进攻乱了片刻,很快便重振旗鼓。 沈知韫沉声吩咐崔凛: 第6章 戎狄焚粮,陈玄策“救”永昌 戎狄营帐中。 勃律听闻手下的回复,目光极其冰冷:“……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大乾之人怎么知晓本王的计策,莫非有人泄密?” 说到最后,眼神微眯,像看死人一般。 闻言,回话的下属知晓接二连三的失利惹怒了三王子,心中一慌,想解释一番,然而还未等话说出口,只见眼前利光一闪,鲜血高高溅起。 轱辘轱辘。 人头滚到营帐门口。 帐内气氛死寂得近乎窒息。 勃律收起弯刀,神色暴虐:“不中用的人,全都杀了。” 一旁亲兵心惊异常,不敢问三王子所谓“不中用的人”有多少,有没有包括带头的将领。 要知道那人可是大阏氏的族亲,按理来说,要给大阏氏一份脸面,可如今的三王子…… 他颤颤应声。 勃律眉眼阴沉,盯着舆图上,原以为能一鼓作气拿下的朔风城。 陈玄策不在,守兵又少,何人能提前预判,三番两次坏了他的计谋? 奇耻大辱! 简直是奇耻大辱! 之前几次败在陈玄策之手,父王本就对他不满,那些兄弟更不用说,恨不得他去死。 好不容易来了个调虎离山,借机把陈玄策调走,怎么就……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不成功,便成仁。 探子传来情报,陈玄策已经在回来路上…… 他闭上眼,沉默片刻,突然做出一道叫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决策。 自焚粮草! 只留下一日吃食的量,把剩下的所有粮草当众烧毁。 戎狄将士自然大惊失色,可刚刚营地中砍杀的五百将士尸身还未收敛,众人皆忌惮又恐惧,眼睁睁地看着粮草上的火烧红半边天。 勃律亲自放的火。 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勇士们!现在你们已经无路可退!” “要么,攻城失败,与我一道自戕于此,免得像狗一样逃回城中,成了众人的笑柄!” “要么,休整一日,发动最后的攻击,城破之后,享尽城中的珍宝美食!” 他语气一沉:“若是有人想当逃兵,我会叫人把你们的血肉一片片割下来,哀嚎三日不死……” 被他的话语震慑,众人心中一寒,仿佛如被阴冷的毒蛇缠住脖颈,不敢动弹。 “必胜!必胜!” 撕心裂肺的吼声回荡在军营间,映着烧了半边天的烈焰。 …… 朔风城楼处。 沈知韫极目远眺,略微有些不安。 李汉升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眯着眼睛:“俺的老天爷啊,这是把自家营地给烧了?” “烧得好烧得妙,把戎狄烧个精光啊!” 他拍手大笑。 一旁难得休息的将士也乐得大笑。 气氛倒是难得轻松。 他们本就是多年的老兵,守卫边疆多年,还跟着陈玄策打过几场胜仗。 只是这次将军不在,又被调走不少守兵,心中难免不安。 只是现在不同了。 不少将士看向沈知韫的身影,心口涌起一道热意。 这段时间将军受伤,夫人一直镇守城楼,纡尊降贵,亲抚伤患,又散其私财,犒劳三军,恩义并施,将士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怎会不知好赖,心存感激? …… 永昌城。 陈玄策本是收到汪映葭的血衣求救,说是城外被敌兵包围,危急存亡,斥候打探的消息也说有不少敌军朝永昌城而去。 因此,他不做犹豫,日夜兼程赶来,结果—— 竟是乌龙一场? 什么戎狄敌兵,不过是周围的匪徒故布疑阵,狐假虎威! 得知这个消息,原先风尘仆仆赶来的将士都坐不住了,碍于陈玄策,只敢小声咒骂:“这斥候干什么吃的,害得我们辛苦赶来……” 一番哀声载道。 陈玄策嘴角微抿,眉间也压抑着几分不悦。 扪心自问,调度两万大军一路赶来,其中辎重消耗不说,只说急行军已是极大耗费体力。 城中守将前来迎接。 他尬笑拱手:“多谢将军千里迢迢,替我等消灭……咳、咳匪徒。” 这平白无故的,他反而还欠了陈玄策一个人情。 今日要是晚些过来,他们早把那群贼寇一网打尽,何须他来分功? 顾及陈玄策如今得皇帝看中,且是个能臣武将,日后说不得还有事求他。 欠个人情,一来二去,也算是有了走动的门道。 陈玄策连忙回礼,解释一番: “我收到求助,说是戎狄围城,永昌危在旦夕,想来是收到假消息。” 符固安眉头微挑,语气诧异: “是何人求助?” “……我大嫂,她近日暂居永昌。” 陈玄策无奈道:“想来其中出了什么差错,斥候打探消息时,还说看到戎狄往这的动静。” 符固安哼了一声:“定是那群蛮子故布疑阵。” 陈玄策摆摆手:“说来惭愧。” 他左右一瞥,见周围无人探听,压低声音,有些难以启齿:“说来,还需麻烦符兄,奏折一事,还需符兄替我说道一番。” “自然,这是自然。” “玄策将军相助,是收到我的求救。” 符固安自然懂得,擅自出兵和事急从权,其中意思可大不一样。 他转念一想,这倒是陈玄策欠他一个人情,左右耗时耗力赶来的不是他手下的兵,想到这,他笑道: “府内已备薄酒,特意为将军接风洗尘。” 他心头一动:“对了,嫂夫人如今正在城中,我叫人把她请来?” 闻言,陈玄策抿唇:“无事,我等会派人告知她一声就好。” “二弟……” 这说到汪映葭,人就来了。 周围人纷纷给她让路。 汪映葭穿着一袭素衣,微风一吹,平添几抹柔弱清丽之姿。 人站在那,就是一抹撩人的风情。 她见着陈玄策,眼中泛着水雾,思念且欢喜,声音哽咽:“多谢二弟求援之恩,救了全城百姓。” 说着便要盈盈下拜。 陈玄策皱眉,叫人赶紧扶她起来:“嫂嫂何必如此?” 当着符固安的面,他解释一番:“想来是有什么误会,戎狄并未动兵……” 汪映葭眼眸瞪大,有些错愕地捂着嘴:“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都是我的错,当时听说了戎狄消息,便忧心难耐,这才……是我对不住你。” 她没忍住,流下两行清泪。 陈玄策到底不忍心,没说什么。 “……这段时间嫂嫂独居于此,消瘦了不少。” “过两日随我一同回朔风去吧。” 汪映葭泪珠还挂在眼角,有些愣怔:“何须麻烦,我在这……也好,无需二弟牵挂。” 像是不愿走。 见气氛有些不对劲,符固安打圆场:“将军是永昌的‘恩人’,嫂夫人自然也是,我定然尽心招待嫂夫人。” 他可是亲耳听到,这陈玄策为了这个嫂子,不顾一切赶来救援。 甚至不顾请旨示意,可见…… 他心中啧啧两声,脸上却不露出分毫。 陈玄策却道:“嫂嫂不必推辞,边关不宁,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危。” “你无需有任何顾虑。” 这话说得坦然。 汪映葭一顿,盈润的双眼下意识朝他看过去,对上他视线时,却匆忙瞥开,终是动容应下。 “只要弟妹她……” 这时,远处有一将士策马而来,径直冲来: “朔风城急报!” 他来不及好好下马,直接滚落在地,竟呛出一口血来:“将军,朔风城……” 闻言,陈玄策从他手中接过信件,脸色微变。 “走!拔营回城!” 符固安知晓怕是出了什么差错,不敢阻拦,连忙说道:“来人,速去寻来粮草物资,供将军回城。” 陈玄策揉揉眉心,这段时间辗转两地,已经大半个月未曾好好休息,头疼加剧。 此时联系前因后果,这是中了戎狄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得快点回去,若是朔风城出了差错…… 想到这,他只对汪映葭说了一声“嫂嫂不急,日后派兵护你回城”,便策马而去。 身后将领纷纷跟随。 符固安喃喃:“怕是朔风城也出了大事,不怪这般着急。” 他转头说道:“既然将军有言,不如嫂夫人等朔风城内战事平息再回?” 闻言,原先还错愕不已的汪映葭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必。” 话语一改柔弱表色: “朔风城有难,我虽是女流,但也想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将军告辞。” 之前她被沈知韫撞破,无奈之下,只得以退为进,来这永昌暂居。 为了破局,写了封求助信。 如今陈玄策果真为了她,不计后果亲自率兵赶来。 她自然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顺理成章地回去。 她算尽一切,却不料朔风城出事,莫不是沈知韫背后搞什么鬼…… 想到这,汪映葭眼眸一狠。 第7章 杀一人易,保一国难 朔风城内。 前去打探情报的斥候发现戎狄竟在自焚粮草! 众人得知,皆脸色一变。 破釜沉舟。 读过兵法之人皆聊熟于心。 这下当真棘手了。 李汉升长叹一口气:“戎狄虽残暴,但也怕沸水刀伤,见恶臭的金汁滚下去,也吓得连连躲避,可这下……” 这下没了退路,又没有及时补给,只能不死不休! 诚然如他所言,这次戎狄倾巢而出,两三万敌兵毫不惜命一般,只为夺城。 他们踩在自己的同胞身上,借着堆起的尸身不断往上攀爬,恍如地狱里爬上人间的恶鬼一般。 见状,众人心中一寒。 即便沈知韫已经提前告知他们,得到援军今晚归城的确切消息,气氛依旧有些凝重。 大风猎猎,沈知韫分析眼前战况,很快便下了决定:“来人,开城门!” 崔凛愕然:“夫人……” “不必多说,既然戎狄不给他们留后路,我们何必硬碰硬。” “引君入瓮,拖延时间,看他们没了后路,谁耗得过谁!” 她派传令兵吩咐下去。 她这段时间展示的机智谋略,众人佩服,无人质疑她的举动。 众人皆知,沈夫人师从沈老将军,研读兵书,本事非凡。 很快,如她指令所示,城门被戎狄悄然“破”开一处,敌兵见胜利在望,当即士气昂扬,红着眼嘶吼着杀入城内,不料遭到翁城上方弓箭手的埋伏。 箭雨落下,死伤大半。 而后方的敌兵源源不断。 沈知韫此举意在拖延,可没有打算与这群没了理智的蛮夷硬碰硬。 时间一久,敌兵知道自己没了后路,急躁异常,可奋力厮杀使得体力极速消耗。 动作一下比一下吃力,眼前逐渐发黑。 不知何时,城墙上除了血腥味,竟隐隐飘来一股…… 饭菜的咸香! 有敌兵眼尖,竟看到远处的大乾将士故意当着他们的面大口啃着包子,吃得极香。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 更有甚者,故意扬着手上的肉包,嚣张得意极了! 敌兵杀红了眼,之前吃的那顿早已消耗干净,饿得饥肠辘辘,手下也越发没了章法。 突然,只见上头什么东西砸过来。 定睛一下,竟是白花花、蓬松香甜的大馒头! 有的径直滚落在地,眨眼间便被踏成一片脏污。 他们心有戒备,担心这是故意戏耍,里头或许下了什么毒药。 但总有饿红了眼的人拿起就啃! 僧多肉少,难免有饿惨了的人开始动手争夺。 一来二去,竟发生内斗。 自相残杀,一片混乱。 沈知韫示意城墙上的将士把馒头往外头扔去,引诱他们出城。 在里头把人喂饱了怎么办? 李汉升得知沈知韫的意思,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夫人,何不借机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不正是大展身手,一劳永逸的好时机? 闻言,沈知韫看着底下近两万的敌兵:“穷寇莫追,困兽犹斗。” “若是把他们逼急了,我们耗光了箭矢火油,也讨不了好。” “如今驱逐了他们,在戎狄那边,他们已成逃兵,就凭勃律能做出自焚粮草之事,必然容不下这群人,他们已经是死棋了。” 闻言,李汉升神色一怔。 也是,是他眼看军功近在眼前,自然想打一场漂漂亮亮的战役,有些急功近利了。 “是俺冲动了。” 说句大不敬之语,他原先对夫人之言不以为意,没想到短短几日,便已是心服口服。 城下。 原先只有零星几个敌兵私下逃离,被勃律派人斩杀。 没过多久。 越来越多戎狄人见攻城无望,肚子饿得挠心挠肺,终于受不了崩溃逃离,他们知晓勃律的残暴,自然不敢回头,更不奢望留下能活命。 前头的人见周围一片尸山血海,拼了命地往回冲,可后头之人却为了捞些军功,拼了命地往前挤,你踩我,我推你,发了狠,一刀砍过去。 自相残杀。 即便勃律派人斩首告诫,也无济于事。 这一幕可把城上人看乐了! 李汉升笑了半天,突然双眼瞪大,朝沈知韫半跪请旨:“夫人!属下请求出战,捉来勃律!” 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她朝外看去。 勃律周围将士仍有五六千之多。 她本想拒绝李汉升,可余光一顿,落到远处黑压压一片策马而来的大乾将士。 迎风飘扬的旗帜上,赫然写着“萧”字! 刚刚戎狄动静之大,掩盖了脚下的轻微震动,竟叫她一时忽略了。 “是援军!” 有将士眼尖,察觉出来,高喝一声! 话音落下,越来越多人瞧见这幕,纷纷目露喜色,得知杀敌有望,他们士气大涨。 与之相反,则是戎狄的气焰越发萎靡。 沈知韫立马改口:“好,你带两千人出城,与援兵一道,活捉勃律!” “是!” 李汉升带着气势正盛的朔风将士出城,杀向勃律。 远处,援兵通过旗语,了解到当下战况,当即朝勃律逼近。 城楼上,沈知韫纵观全局,看着眼前的两股浪潮前后夹击,逐渐围困、吞噬了勃律的兵马。 “援兵已至!戎狄还不束手就擒!” 她扬高声音,带着胜利在望的欢喜。 “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将士们也纷纷应声,响彻云霄! …… 援兵来了。 却非陈玄策,而是定边府的援军。 沈知韫一开始便叫人快马加鞭去找定边府求助。 他们离得近,赶来得快。 不,是刚刚好。 勃律之举虽能逼得敌军背水一战,但一着不慎,反被自噬。 戎狄士兵惧怕勃律的残暴。 只要戳中要害,必然能逼其溃败。 如今,勃律已是瓮中之鳖。 沈知韫处理好手头事务,等到李汉升将人擒拿而来。 城楼处,脸上还带血污的将士虎视眈眈,愤恨地盯着手脚被绑的勃律。 痛快不已。 就是因为此人多番强攻,他们才伤亡了那么多将士。 可恨之极! 李汉升拱手,恭敬地朝沈知韫示意:“回夫人,这人便是戎狄三王子勃律。” 她居高临下地打量此人。 上辈子,陈玄策关键时刻回城救援。 勃律狼狈溃逃,回戎狄后被问罪一番,没了动静。 等到再次听闻他的消息,就是他杀了父兄,成为戎狄新一任单于。 这个心狠手辣、最后登上单于之位的三王子,这辈子就落到她手上了? 沈知韫看向李汉升,语气温和:“李校尉此举,乃是立了大功。” 闻言,他挠了挠头,粗声粗气道:“属下不敢邀功,是我手下一队正将其拿下。” 队正? 沈知韫似有所动。 果不其然,他道:“正是秦岳。” “这身手果真厉害,要不是我想要活擒这厮,眼疾手快挡了一下,怕是这勃律已成了刀下野鬼!” 即便如此,勃律也受伤不浅,失血过多,虽是一副狼狈姿态,但眼神依旧狠厉,死死地盯着周围所有人,尤其是秦岳。 秦岳站在一旁,异常沉稳,闻言眉眼一丝微动,倒是有宠辱不惊的风范。 沈知韫扬笑:“好,为秦岳记首功。” 不少将士纷纷羡艳地看向秦岳,擒拿敌国主帅,还是单于的儿子,这功劳可非同一般! 怕是这回定能做上都尉,还入了大人之眼,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 他们虽羡慕至极,可真叫他们去干,还没这本事。 “至于这勃律……” 闻言,众人纷纷看过去,眼神满是毫不掩饰的痛恨:“杀了这人!为死去的将士报仇!” “恳请夫人杀了此人!” 群情激奋,恨不得当场斩杀这人。 但也有人心生忌惮:“勃律身份不一般,还需从长计议。” 勃律被压着跪在地上,冷眼扫视周围,依旧桀骜不训。 尤其是落到沈知韫身上时,格外瘆人。 他既输给陈玄策,这次又败给陈玄策的女人,真是…… 李汉升怒了,一脚踹过去:“看什么看,你个狗眼睛不想要了?” 沈知韫看向众人,示意稍安勿躁。 她先是看向定边府前来援兵的萧将军:“多谢将军雪中送炭之恩,救我朔风城百姓之命。” 萧将军拱手:“愧不敢当,朔风将士上下一心,若说恩情,还抵不上玄策将军半个月前的救命之恩,实在惭愧,哦,对了玄策将军……” 沈知韫面色不变:“萧将军,其他事情稍后再议,先商议如何处理勃律此人。” 他暗中扫视周围一圈,见沈知韫发话,无人有异,心中有几分诧异,只道:“夫人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沈知韫。 她迎着众人的视线,坦然说道:“我以为——杀一人易,保一国难。” 若是杀了他,确实能够宣泄将士们的怒火。 但勃律此人显然更有用处。 她不信勃律上辈子能成为单于,背后没有自己的人脉势力。 只要勃律对戎狄有用,以他为人质,戎狄有所顾忌,边疆饱受战乱的百姓才能缓和一二…… 闻言,众人脸色微变,四目相对,似有迟疑。 沈知韫继续道:“边关连年战事不停,百姓深受其苦,我以为这便是个好时机,若是能以勃律为质……逼退戎狄不再进犯,也是一件好事。” 勃律冷哼一声,即便这时身在敌营,依旧不减睥睨之态: 第8章 庆功宴上告知真相 如今人质在手,戎狄心有忌惮,不敢私自动兵。 战事已缓,沈知韫估摸着时间,该早早告诉朔风城将士“真相”了。 第二日,她便举办了庆功宴,犒赏三日,分发奖赏,一一记功。 将士们无不欢喜鼓舞。 众目睽睽之下,沈知韫语气沉稳:“李大虎出列。” 听闻这个陌生的名字,将士们纷纷愣住。 李大虎? 人群涌动间,有个黑皮汉子不知所措地应了一声。 沈知韫朝他看去,示意他上前。 李大虎攥着拳头上去了。 “我在城楼督战,见敌军攻城之际,你拿着把断刀、守在最前头,身中两箭仍死战不退,坚守数个时辰,何等英勇?” 将士们纷纷朝他看过去。 李大虎脸上傻笑着,心中却咚咚跳得快极了。 “特擢升为队正,赏银二十两。” 闻言,李大虎伸长了脖子,红着脸大声应下:“多谢夫人赏赐!” “孙根何在?” …… “崔凛何在?” “戎狄勃律战前击鼓,你沉稳镇定,一箭射向勃律,断了敌军士气,又一箭折断敌军旗帜,立了大功!” 崔凛绷着脸上前受赏,抬眸看向面前的沈知韫,眼中带着欣然的喜色。 “秦岳出列。” …… 日头已然落下,却无一人离开。 沈知韫当众赞扬他们的功绩,是何等面上有光之事? 再说,到手的白花花银两也烫得人心头热乎。 沈知韫根据各军统领和书记官登记的战功,一一为其表功。 特意点出崔凛和秦岳两人的功绩。 一人是陈玄策的亲兵,借此战况扬名,想来日后成就不凡。 一人表现格外突出,这次更是一把提升成都尉,叫众人羡艳不已。 到最后,沈知韫知晓时机到了。 她话语一顿,露出几分凝重之色: “将士们众志成城,这才共同守卫了朔风,只是事到如今,有一事……我不想隐瞒大家。” 见状,将士不明所以,神色疑惑。 “实不相瞒,将军在外援军,怕是出事,迟迟未归。” 这句话仿佛雷霆乍惊! 把众人都震住了! “什么意思?” “是、是将军出事,出什么事?” “怎么可能?” 他们瞬间哗然,不敢置信。 不少人抓着范副将的手喋喋不休地质问,他没好气地甩开:“当时正值紧要关头,不得不隐瞒。” 说到这,他心头也沉重下来。 过了一月之久,怎么将军还没消息? 沈知韫沉声道:“如今,戎狄祸患已平,我才好说出此事。” “尔等都是保家卫国的好将士,即便……即便将军真的不在,日后我们也定能携手抗敌。” “正如这次戎狄来犯,将军不在,我们不照样护住城池?” 闻言,将士动容不已。 有人出声:“将军当真没了消息吗?会不会是途中出了什么差错?” 沈知韫闭上眼,神色复杂地叹息一声:“我何尝不愿这是一桩误会?” “将军此次出行,率领五千将士,可时至今日没有传来一言半语,若是将军尚在,定然会派人传信提前告知,否则置我朔风城上下数万百姓于何地?” “怕是早已出事,才迟迟未收到消息!” 将士们哗然。 她话语一顿: “幸好,将军还有子嗣尚存。”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微变。 李汉升是个老粗人,将军出事了,他心中也难受,拍着胸膛大声保证:“夫人放心,将军不在了,俺会好好护着小公子,以后小公子成人,定要为他父亲……” 范副将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到他脑袋:“胡说什么?” “将军、将军……” 他干巴巴地说了几句,忌惮夫人在场,不敢再多说什么。 沈知韫主动出言圆场:“好了,将军只是踪迹不明,这算是个好消息。” 总之,因陈玄策之事,原先欢欣鼓舞的庆功宴到底蒙上一层荫翳。 沈知韫却觉得痛快。 自从兄长死后,她就今日最痛快! 没有陈玄策,没有戎狄压城,无需胆战心惊,无需牵挂朔风城数万人口的性命。 她和将领们痛饮。 有人借着酒劲大哭特哭: “我平日里嘴巴就大,前些日子生怕半夜睡不着把这事给泄露出去,每晚上都不敢叫媳妇睡我旁边,憋得难受极了,将军安心吧,若有机会我定会替你报仇雪恨!” 沈知韫借着饮酒,掩下笑意。 崔凛今日依旧护在她身侧,见状,主动劝了一句:“夫人,饮酒伤身……” “闭嘴。” 沈知韫摆摆手,打断他。 啰嗦至极。 要是陈玄策如此,崔凛会这样说吗? 她今日难得情绪外放了些,一字一顿道:“朔风城打了胜仗,我高兴,为何不能喝酒?” 眼风冷冷扫过去,带着凉意。 崔凛拱手认错。 “我虽看好你的才能,但记着自己的身份。” “……是,属下知错。” 沈知韫将酒一饮而尽,心脏却莫名急促跳动,呼吸都重了几分。 她侧头看向天边斜斜挂着的弯月。 差不多了。 …… 远处,秦岳身旁的小兵大口吃着碗里的肉,一边压低声音和老大问话:“大哥,这仗都打完了,咱们这群兄弟啥时候走啊?” 见他不回话,刘福子想到什么,瞪大眼睛,强忍住惊叫:“莫不是你当真听了这什老子将军夫人的鬼话,要留下给她……” “当、当个毛的手下!” 秦岳没好气地一手推开他。 讲句话怎么一口气没喘上来。 刘福子左右打量,见没人注意,连忙制止他: “老大啊!” “你是什么人呐,这要是被查出来,信不信那女人能拿你杀鸡儆猴!多好的立功机会啊……” “再说,弟几个咋办?” 秦岳斜睨着他,见他口中叭叭个不停,转头去夹他碗里的肉。 “不爱吃就给我。” “别别别啊!” 他把碗高高举起,真心实意哀嚎起来。 秦岳敷衍过刘福子之后,下意识朝沈知韫看去,看清她神色时,眉头微不可察一皱。 明明已经打了胜仗,为何她心情却……不大好? 难不成,是为那个陈玄策心忧? 正好这时,突然有人急急来报: “报——” 那人狼狈摔倒在地,呼吸剧烈起伏,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李汉升见状着急,催他: “咋的了,你快说!” 那人颤抖着声音吼道:“回、回来了!” “将军回来了!” 这几字一出来,脑中轰隆作响,众人全都愣住了。 秦岳下意识看向沈知韫。 将军回来,她可欢喜? “可是真的?” “将军回来了!” 他们话语激动,带着狂喜之色! 沈知韫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 终于来了。 她露出一抹震惊的神色:“可是真的?” 说罢,踉跄着起身,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消息千真万确,小的赶紧前来回话,将军就在后头!” 沈知韫起身,走到城楼处,朝下望去。 戎狄的尸身被焚烧殆尽,但残留的血迹尚未清理干净。 她垂眸,居高临下地向下望去。 只见夜色深重,有一群人骑着马,由远而近,扬起卷卷尘埃。 周围火把摇曳,领头那人面容不清,但双眼格外炯炯有神。 他扬高声音,带着庆幸和重逢的欣喜: “知韫,我回来了!” 第9章 三人会面,挨两巴掌 陈玄策回城一事,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范副将、李汉升等人欢欣鼓舞不说,将士们更是红着眼高呼。 他目光落到众人身上,难掩愧疚:“这段时间,我有愧大家……” 李汉升松了口气: “将军能平安归来就好。” 陈玄策上前一拳锤在他胸口。 他们作为多年的生死之交,可以毫不顾忌地捶肩相拥。 陈玄策出身底层,极其懂得笼络人心,不过是一些小小举动,便叫人觉得关怀备至。 可沈知韫觉得,这人真是虚伪至极。 突然,一道热切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她心头一动,抬眸,迎面对上陈玄策走近的身影。 耳边似乎还隐隐听到上辈子临死前,他沙哑隐怒的那声“黄泉路上,我不会放过你……” 眼看着就要登基,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却被她害死,陈玄策心中应该恨极了吧? 猛然回忆起临死前的事情,似乎又陷入那片令人窒息的火海中,她额头渗着冷汗。 陈玄策朝她走近,脚步急切,眼中翻滚着浓重的思念和愧疚:“知韫,我对不住你,如今才赶回来。” 看清她此时难看的脸色,他眉头紧锁:“可是身子不适?” “没事……” 碍于周围众目睽睽,陈玄策没做什么,只是悄悄握紧她的手,声音低沉:“日后我不会再叫你处于危险之中。” 他倒是一贯装模作样。 沈知韫面上带着笑,可心中冷漠自嘲,像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上辈子不知真相,被人糊弄的自己。 “这段时间……发现太多事情,你受累了。” 陈玄策握紧她的手,往日柔嫩润白的双手都有些干燥。 再看知韫如今隐隐戒备的模样,猜测她这段时日少不得胆战心惊。 他心中叹了口气,对夫人越发怜爱。 范副将如今既是陈玄策的下属,又是沈老将军的旧部,对他安全回来一事分外欢喜,可也满心疑虑: “前些时日将军支援定边府后,为何没了消息?” 闻言,陈玄策一顿。 众人也纷纷朝他看过去,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就是,将军你可不知道,前些日子那戎狄又打过来,好生可恶!” “要不是有夫人坐镇,怕是得吃大亏。” “就是就是!” “戎狄可是有数万人!咱也没叫他们得逞!” “将军,咱们捉了勃律,将军您可不知道,勃律之前几次逃走,可得意,这次终于被抓着了!” 闻言,陈玄策脸上难掩错愕,他娇弱矜贵的枕边人居然有这般本事,又觉得奇异:“夫人?” 沈知韫见他看过来,扯扯嘴角,敷衍一笑。 对啊。 是我。 是我拦下戎狄的强攻,不叫上辈子半城人殒命的悲剧再次发生。 我不比你差。 李汉升嚷嚷:“是啊,夫人好几次提早察觉戎狄的计谋,带领俺们躲过一劫!” “知韫,原来,原来……” 他脸色从诧异,到惊叹,再到欣慰不已:“娶到夫人,当真是我的福气。” 沈知韫笑而不语。 周围人看两人恩爱的模样,也相视一笑。 陈玄策顿了顿,看向众人,解释自己为何这段时日迟迟未归之事: “早在半月前,我就该回来,然而收到永昌城的求助,危急关头,我只好派人回来传话,但不知传令的小兵出了何事,竟不知所踪,还误传出谣言,让你们受累了……” 他握拳,朝周围俯身:“是我对不住你们。” “将军快快请起!” “事急从权,这意外将军也无法预料。” 朔风城未遭重创,加上陈玄策态度诚恳,他们自然不会因此心生怨怼。 有人倒是说了一句:“这传令的小兵可是坏了大事!” “说得不错,怕不是敌军奸细,故意动摇军心!” 闻言,陈玄策应和:“说得不错,我回来路上得知此事,已派人去找此人下落,查清之后再定惩处,绝不姑息。” “将军仁善。” 这声赞叹,在沈知韫耳边却显得格外讽刺。 真可笑。 她冷眼旁观,陈玄策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推卸责任,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沈知韫余光一顿,目光落到远处一亭亭独立的女子身上—— 汪映葭。 陈玄策的寡嫂。 也是他上辈子的解语花,心上人。 她如今年二十七八,最是妇人风姿正盛之际,却素衣打扮,一根细簪,更显清丽。 注意到沈知韫的目光,缓缓走上前,温婉一笑:“弟妹,好久不见。” 沈知韫也道:“确实多日未见。” 她上下打量一眼,心想这汪映葭果真被陈玄策娇养得极好。 上辈子死前,汪映葭已经四十多岁,可容貌与现在相比,分毫不差,一颦一笑,极为妩媚动人,可她端庄自矜,安分守己,从来不与外男牵扯。 除了陈玄策…… 平心而论,这样洁身自好、又风情万种的美人带在身边,确实养眼,也叫人欢喜。 只要,没有惹到自己头上。 上辈子陈玄策机关算尽,对她多番利用,敲骨吸髓,背后未必没有汪映葭的撺掇。 一旁的陈玄策注意到这幕,主动拉起沈知韫的手,安抚道:“正好大嫂暂居永昌城,我见那里不安稳,便叫大嫂回城。” “你可会怪我,没有提前告知你?” 沈知韫本想敷衍陈玄策一二,可一听这话,脸色微微落下。 什么叫做“你可会怪我”? 他是要逼自己不得不当面应和,成全夫妻体面,却不知她身为妻子,咽尽苦水。 胸口熟悉的气闷又隐隐传来。 沈知韫清楚地知道,这是她身体留下的错觉。 因为重生的节点前,她就频频因汪映葭之事,与陈玄策闹别扭。 他自认为是个体贴、宽容的丈夫,但不耐烦沈知韫怀疑他与大嫂,捕风捉影。 因此,常常不着痕迹地透露不满,原本心心相印的两夫妻生了隔阂。 当初的沈知韫满心满眼都是夫君,她哭过闹过,也求着陈玄策与大嫂不要那么亲近。 又在他的安抚下,多次破涕为笑,怀疑是自己疑心太过。 如今想来,只觉可笑。 “你当着大嫂的面,问这话,无非是要我回你,我不怪你。” “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耍这种不入流的小心眼?” 沈知韫笑意盈盈,说的话却讽刺。 陈玄策愣了。 耳边似乎出现幻听,她这话……竟是在讽刺自己? 大哥去世,嫂嫂没有孩子,也没有依仗,他帮衬一二,有何不可? 汪映葭勉强一笑,语气温柔: “弟妹别恼。” “我这次只是回来看看,原先想着帮你带带孩子,想来川儿如今大了,我也没了用处。” “我只住两日,过几日就回京去。” 沈知韫应下:“也好。” “只要别和上回一样叫人误会,毕竟孤男寡女。” 汪映葭脸色微变,暗暗搅着手帕。 “你误会了……” 沈知韫神色淡淡:“夫君回城,乃是喜事,别说惹人厌的话,吵得我头疼。” 说罢,她转身就走。 汪映葭暗恨,她这性子何其傲慢无礼,难怪不如自己得玄策喜欢…… 面上,眼中却盈着泪珠,朝陈玄策无奈一笑。 “是我不该主动提及这事。” 陈玄策本想安抚她一二。 但顾及夫人再次生闹,终是长叹口气,心中想着晚会儿,要和知韫好好聊聊此事。 …… 等到宴会结束,众人纷纷离开。 陈玄策与城中将领细聊了这次的战况,心中越发错愕。 这次,他还得感激夫人,不然朔风城真出了什么事,他定然讨不了好。 更别说,居然还抓到了勃律! 他与勃律交手多次,知晓此人有多狡猾难缠,没想到…… 陈玄策皱眉思索片刻,而后眉头一松,心中对沈知韫不识大体的无奈之感消散不少。 她不过太在意自己。 怕是因刚刚那番不愉快,还和以前一样偷偷委屈流泪吧? 他起身,朝院子走去。 少年夫妇,情谊深厚,他怎忍心看她伤心? 走到主院,却见大门紧锁,他有些诧异,敲了敲门,见侍女询问,他问道:“夫人呢,可歇下了?” 侍女有些犹豫。 幸好沈知韫今日躺在床上,始终没有睡意,听到动静,知道是陈玄策要来,便叫人开门。 见状,陈玄策脸色一缓,推开屋门,轻声解释:“我今日忙了些,有叫下人留门。” “刚回来,总要陪陪你。” 夜色昏暗,声音格外清朗温柔。 闻言,沈知韫起身下榻,缓步走到他面前,两人对视,近到听见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这张熟悉的面容,贯是装模作样,千方百计算计于她,害她兄长,毁她清名,一想到这,她恨意上涌,呼吸都生疼。 陈玄策低头看她,心中发软,想到她如此清瘦娇贵的女子,在这段时间为了他,强撑着守在城墙上,每日面对尸山血海,心中满是愧疚。 谁料猝不及防间,沈知韫眼风一扫,抡圆了胳膊,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啪!” 凌厉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半夜格外清晰。 沈知韫打完,手掌一片麻木,可见力道之大。 外头的侍女听到动静,心头一颤,连忙退下,不敢凑近。 陈玄策的呼吸声加重,一言不发。 良久,才道:“你可消气了?” 沈知韫冷笑一声,又打了一巴掌。 抒发了今日见面的恶气,她心中痛快多了。 第一下,可以说陈玄策是猝不及防。 第二下,已然在挑衅他的脸面。 “知韫,我不想和你争吵。” 他语气沉下去。 第10章 屹川起争执,半夜事发 沈知韫不需要格外做什么,只要稍加引导,陈玄策率领回城的两万将士自然会把“真相”说出来。 比如。 汪映葭主动联系陈玄策求他相助,他才不顾核查情况,匆匆掉头救援。 又比如。 陈玄策为了叫永昌城外的敌兵放松警惕,故意对外放出消息说他重伤不治,却不管消息传到朔风城会如何。 话说,陈玄策回来之后,沈知韫在想一事,手下可用之人太少了。 多是出嫁之后,从娘家带来的老人。 她正思忖这事,突然听见外头传来孩童的欢笑声,由远及近。 是陈屹川。 这些日子沈知韫忙于守城,无暇关注那闹腾的孩子,只叫侍女带着他。 两人多日不曾见面了。 她起身,朝外走去。 从院门出来,越过拐角,只见陈屹川正抱着手上的幼犬玩,一旁的汪映葭正含笑看着他,脸上带着温柔笑意。 “哇它在咬我手指头,却不疼!” 陈屹川惊奇大叫:“谢谢葭姨,葭姨对我真好,我很喜欢!” 汪映葭拿着手绢,为他擦拭额头的汗水。 “好孩子,你是汪家唯一的子嗣,我不疼你疼谁?” 沈知韫走上前,目光落到他怀着的幼犬,微微一皱。 陈屹川却玩得不亦乐乎:“母亲,我要养这犬儿。” 她想起上辈子之事,好言劝了一句:“你忘记两年前和幼犬玩闹,起了红疹,高烧三天?” “若是喜欢,平日里叫丫鬟仆人抱着,逗弄一番就是。” 闻言,陈屹川脸色瞬间耷拉下来,背过身,不去看她: “母亲好生无趣,这也要管我,你分明是不许我有半点欢喜,恨不得整日都苦苦读书,替你挣个脸面才是。” 汪映葭不赞同地摇头,又有些惶恐地解释:“哎呀弟妹,是不是我多事了?” “只是想着屹川在府中烦闷,特意给他找了个小宠逗趣,没想到惹了弟妹不悦……” “我这就把小宠带走,不叫你们母子为此争吵。” 她走在陈屹川身前蹲下,温柔哄他:“好孩子,你母亲不喜你养这个小宠,葭姨带走可好?” “日后你若是想它了,只管去找葭姨。” 闻言,原本就委屈的陈屹川嚎啕大哭,讨厌极了母亲对他的管教: “你为什么要管我这么多!” “葭姨对我好,我想要葭姨做我的母亲,不要你了!” “屹川,怎么能这么说?” 汪映葭音调都高了一分,故作为难地看着沈知韫:“孩子只是一时说气话……” “不过弟妹也太仔细了。你瞧,屹川和这小犬玩得可开心了,哪有什么事儿?” 汪映葭似笑非笑,说不定是沈知韫故意借此发作! 沈知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不如汪映葭所想,露出受伤之色。 “秋月,把小犬带走。” 闻言,陈屹川态度激烈异常。 “我不要!” “你分明就是见不得我与葭姨亲近,才事事阻碍我,打着为我好的名义!” “我不要你!” 沈知韫也冷声质问:“陈屹川,你这副哭闹打滚又做给谁看?” “你要是嫌我这个母亲多事,日后我也懒得管你。” 话音落下,陈屹川猛地转过头来。 他红着眼与母亲对视,愤怒吼道:“我才不要你管!” 声音吼得极大,小犬无措,在他怀里嗷嗷叫唤。 “川儿,这是做什么?” 陈玄策听闻动静,过来一看。 汪映葭脸色微变,眉头蹙起,似是含着万般无奈。 “左不过是我的错,惹得母子二人闹了点不愉快。” 陈玄策听得眉头皱起。 “哦?这又是怎么了?” 陈屹川抢先回话,带着哭腔: “父亲,求您让我养这个犬儿吧,我平日里读书烦闷,就想找点乐趣,可是母亲不让,她不喜葭姨送我的这个小犬!” 他说完,哭声还不断。 沈知韫的心冷了一遍又一遍。 孩子尚小,还不到明辨是非的年纪,有些事情他被人蒙蔽,或许等大了些才能看出某些人的不怀好意。 可…… 她扪心自问,上辈子她因陈屹川之死,恨戎狄入骨,后来得知真相,靠着报仇的执念才活了许久。 重生归来,看到活生生的孩子她确实欢喜。 但也忘了曾经这孩子是如何亲近汪映葭。 她怕陈母过于溺爱孩子,陈屹川被养歪了性子,便做个严母。 倒是叫人有可乘之机。 陈屹川也偏偏听信了她人的话,以为她刻薄无情。 她有些疲惫,不想管了。 陈玄策上前摸着陈屹川的脑袋: “不过一件小事,你喜欢就养着吧。” 顿了顿,他不赞同道:“但你不能对母亲这般说话。” “母亲是为你好。” “再叫我听到你说话惹母亲伤心,你上次说想要的幼马,今年生辰父亲就不送你了。” 闻言,陈屹川低着头不甘心道: “母亲,我错了。” 沈知韫垂眸,吩咐下人记得检查陈屹川是否身子不适。 闻言,陈玄策看向屹川。 他立马摇头否认:“没有没有,父亲您看我抱它这会,分明是好好的。” 陈玄策道:“你母亲是过于担心你,才说得重了些。” 安抚完孩子,陈玄策显然有话要说,他叫汪映葭带屹川先下去。 “大嫂,劳烦你照看一下孩子。”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 说罢,汪映葭牵着屹川的手离开。 从背影来看,倒真像亲母子。 陈玄策上前搂过沈知韫的肩膀,却被她躲开:“你怎么老是与大嫂不对付?” 见她眼神幽幽瞥过来,他哑然,无奈道:“好好好,不说这个。” “陈玄策。” 她终于开口了。 “你信不信,今晚陈屹川会出事?” 陈玄策皱眉:“你当母亲的,这么说孩子?” 她毫不客气地反问:“是你这个当父亲的,没把孩子放心上。” 若真放心上了,怎么不记得陈屹川儿时曾因此发红疹,高烧整晚? 闻言,他摆摆手:“好的,不说这事。” “勃律被押送去了京城,可知到哪了?” 说起这事,陈玄策神色一正。 沈知韫道:“快马加鞭,怕是还有三五日便到京城。” 闻言,他无奈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暗叹若是早些回来,他亲自拿下勃律,一切就不一般了。 谁知嫂嫂那边…… 他心中长叹一声,拉着沈知韫的手,面上欢喜:“知韫这次立了大功,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岳丈生前纵横沙场,若他泉下有知,定然欢喜。” 是吗? 沈知韫心想。 父亲得知他当初看中的将才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怕是恨不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 他还有脸提她父亲? “怪我之前只想着叫你安稳一生,护你周全,全然不知我的知韫聪慧异常,本事非凡。” “夫君还有事吗?” 她神色淡淡。 见状,陈玄策眉头一紧,捧起她的脸,语气温柔:“这是怎么了?自打我回来,就见你不甚欢喜,怎么,不喜我回来吗?” 沈知韫却缓缓瞥过头。 “你做了什么,自己知道。” 陈玄策往旁边一打量,见没有人注意,才搂着她,一副伏低做小的做派:“我的小祖宗,怎的气性那么高?” “还在为上次那事不高兴,大嫂是、是来了月信,我才把外衣脱了给她,真没有什么的。” “你要是再误会我,我跳黄河都洗不清。” 他贯是这般。 舍得下脸面求好,百般推脱。 上辈子沈知韫不知道被他骗过多少次。 她敷衍般笑了笑:“我自然是信你的,总不能你真和大嫂有什么瓜葛,这传出去你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行了,我还有事,便不与你多说了。” 说着,她转身离开。 却没看到陈玄策盯着她的背影,眼眸透露出一丝莫名的神色。 沈知韫知道自己的冷淡之举会引起陈玄策的怀疑。 但那又怎样? 不过是猜测她因汪映葭生怒,对他冷淡罢了。 况且陈玄策还需用她兄长,自然不会与她翻脸。 这日睡前,沈知韫吩咐侍女今夜不得吵醒自己,再叫两个府医守着,备些治红疹药物。 若是府上发生了事情也好及时赶过去。 秋月知晓今日之事,应了一声。 心中却有些奇怪,夫人明明之前最是心疼小公子,恨不得处处不假手于人。 前些日子还能说是无暇顾及,可今日明明知晓小公子有事,为何像是冷了心,竟不管小公子了? 但知晓如今夫人雷厉风行,生怕自己逾矩被罚,只想做好分内事。 等到半夜,陈屹川院中的下人着急忙慌地过来,告诉她小公子起了红疹,哭闹不止,求夫人赶紧过去看看。 秋月心中一怔,果真叫夫人说准了。 她不敢耽误,去请府医前来。 也不敢打扰夫人。 这夜,沈知韫睡得安稳。 府中却一片兵荒马乱。 第11章 屹川认错,城中非议 隔日,沈知韫醒后。 秋月才说起昨晚那事。 “小公子果真半夜闹出极大动静,先是院中下人,后来……将军也派了人来请您,奴婢不敢叫他们打扰,纷纷回绝了。” “听外头动静,小公子至今还没被安抚好。” 沈知韫道:“你做得不错。” 她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根东珠发簪递过去。 秋月欢喜接下。 单是这颗东珠可抵她一年的月银! 原先拿捏不好夫人的态度,怕夫人责怪自己不理会将军来请,如今看来,自己做得不错。 沈知韫用了膳,才去看了陈屹川。 刚进院门,便听到里头的哀哀嚎叫。 陈屹川躺在床榻上,疼得哭肿了双眼眼,手臂上、脖子上满是骇人的红疹和挠出来的抓痕。 如今被府医仔细涂了药物。 可还是止不住地痒,他扭动着身子想要去挠。 汪映葭晚上听到消息大惊失色,急忙赶来,安抚了一整夜,到如今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烦:“你抓了脸,破相怎么办?” “安分点。” 陈屹川根本听不进去,难受得厉害,浑浑噩噩地哭闹喊娘。 见状,汪映葭头疼欲裂,余光瞥见来人,拉下脸来,也没精力去关心陈屹川。 “都说做娘心疼自己的孩子,为何弟妹却如此狠心,叫屹川小小年纪独自哭闹整夜。” “屹川,你娘不疼你,葭姨疼你。” 她故作亲昵地责怪沈知韫。 一如往常。 从前,沈知韫年轻性子急,每每都会因她似是而非的话语动怒,和她闹起脾气。 可事后,汪映葭又神色有愧,对她温言相劝,说尽贴心话,又哭诉自己命苦,丈夫早逝。 如此一来,沈知韫总觉是自己脾气急躁,误会嫂子为人。 几次下来,即便汪映葭做了一些有失分寸之事,她老以为自己疑神疑鬼。 可经历一辈子的沈知韫却知道,这不过是汪映葭耍的心计罢了。 沈知韫凉凉反问:“大嫂疼他,怎会不知他身子娇弱,害他伤成这般?” 汪映葭脸色一僵。 “我怎会知道?不过是见屹川欢喜,便不忍心了……” 沈知韫看着陈屹川此时狼狈的模样,心中泛起轻微的涟漪。 上辈子他死得意外,自己悲痛万分,对他日思夜想。 如今见他活生生在自己面前,却觉得心寒且头疼。 想想也觉得可笑。 陈屹川伸手抓她衣袖,似乎察觉到令人心安的气息,哭闹声渐渐微弱,直至睡过去。 沈知韫暗叹,还是睡着了惹人怜。 她想起两年前陈屹川同样高烧。 汪映葭为了讨好他,把自己得来的波斯猫送于他玩。 婆母知晓缘由,说是怕陈玄策分心,叫她别把这事往外传,因此陈玄策只知孩子发了高热。 如今看来,婆母也是护着汪映葭罢了。 正好这时,陈玄策处理完政事,过来看看陈屹川的情况。 见夫人在此,他脚步一顿,有些不敢看她,神色愧疚道: “昨日是我没重视此事,叫屹川受了苦。” 沈知韫反问:“是你一人之错?” 他转而质问陈屹川的小厮。 小厮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怕被迁怒,连忙解释:“昨日夫人发话后,将军也叫嫂夫人把幼犬拿走。” “可后来,少爷回到院中听见幼犬的动静,又去找嫂夫人……” 难怪了。 汪映葭暗暗扯着衣袖,闻言垂泪欲泣:“是我不对,不该纵容屹川。” “弟妹,此事都怪我。要是屹川出了什么事,我拿命给孩子赔罪!” 她抿唇,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陈玄策轻咳一声: “大嫂也是好心。” 对沈知韫解释:“屹川还是孩童,难免有些好动,大嫂膝下无子,这是把屹川当做自己孩子,这才溺爱几分,不料叫屹川受了苦。” 他弯下腰,朝她讨好一笑:“自然,你是屹川的亲娘,是真正疼他之人。” 闻言,汪映葭暗暗咬牙,心中委屈得一股劲儿地冒泡。 自己是不喜沈知韫,但这事她又不知情! “大嫂,你昨日看孩子也辛苦了,这里有我们,你就先下去休息吧。” 沈知韫似笑非笑: “这事就这么算了?” 陈玄策心中叹了口气:“日后你管教屹川,我们绝不插手,大嫂也……听你的。” 沈知韫毫不客气道:“既然如此,大嫂日后便不要事事打着为孩子好的名义,却偏偏做出害他之事。” 汪映葭恼火,却还得笑着应好。 又推脱自己于心不安,回去为屹川念经祈福,匆匆离开。 “大嫂毕竟照看屹川整夜……” 沈知韫冷笑,正想说什么,这时床榻上陈屹川微微睁开眼,见着沈知韫,抓着她的手,竟委屈至极,又流下泪来: “母亲……” “母亲我好难受,那犬儿害得我好痒好痛。” “我以后听母亲话,听母亲的。” 说着,呜呜哭起来。 可怜又可气。 陈玄策眉头一皱:“之前他发烧,似乎没闹得那么严重。” 闻言,沈知韫幽幽道:“那时我察觉不对劲,任由陈屹川又哭又闹,强行带他回去,只起了点红疹,烧了一夜,我日夜照顾,他不过两三日便好全了。” “他是年纪小,不记事,但你忙于公务,你母亲叫我不要用这些小事打扰你,自然不知晓原因。” 闻言,陈玄策讪讪,搂过她的肩膀:“是是,多亏了川儿有个好母亲。” 沈知韫却淡淡拂开他的手。 “行了,叫府医来给他换药吧。” 陈玄策见这孩子躺在床上如此可怜模样,叹了口气。 映葭虽喜爱孩子,但毕竟不是亲生母亲。 他也知晓,她丧夫之后,又未有子嗣,想着讨好屹川,对其多加纵容。 看来,还是知韫负责。 到底是亲生母亲。 下午,陈屹川醒了之后,也不说着要抱幼犬的话。 自己能起身后,在陈玄策的要求下,主动找沈知韫认错。 沈知韫闻言,摆了摆手,随意应了一声,便叫他退下。 陈屹川有些不忿:“母亲,我都已经道歉了,您为何还要这般、这般不近人情?” 以前明明他说点软话,母亲就高兴得不得了,会抱着他轻声哄着。 他昨日难受极了,一直喊着母亲,可葭姨却说母亲不来…… 沈知韫却笑他:“凭什么你道歉了我就要原谅你?” “你说不要我做你的母亲,想过这话何等伤人?” “如今我伤心了,不怎么想理你。你先回去养伤吧。” 说着,她不再理会。 任由那孩子耍性子跑开。 秋月见陈屹川恼羞成怒离开后,有些担忧:“夫人,小公子到底年幼。” 哪有母亲和孩子闹出这样? 到时候在将军面前,怕得吃亏了。 沈知韫摆摆手,不在意道:“我心中自有主意。” 陈屹川那孩子简直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又懒得多花心思管教,不如叫他看看自己偏信汪映葭的后果。 …… 将军回城本是喜事。 可随着出征将士的私语一传开,气氛却逐渐微妙起来。 自然是因陈玄策突然调兵救援永昌城一事。 朔风城内的将士原先还奇怪,为何将军半个月始终没有动静,还有人传出将军疑似遭遇埋伏,重伤不治的消息。 竟是因为他要救永昌城之危,故意设计,假死企图迷惑敌军。 不料大费周章,竟是一场乌龙! “就是为了救那位嫂夫人!” “累死累活干了好几日的路,一到永昌……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收到朔风城的急报,又赶回去!” “将军到底重情重义。” “来来来,小点声……”那人左右张望,招手示意几人压低声音,“你们没听说过两人的事儿啊?” “那位嫂夫人好端端的,为何两月前突然离开朔风?” 闻言,众人双眼放光: “怎么回事?” “哎哎哎,这可不是我说的,只是听府上的下人无意间说起啊,他们啊……被夫人发现了!” “啊!这、这可真是……” 闻言,众人瞪大了眼睛。 这种事情传得极快。 陈玄策不过率兵归来一两日,便闹得满城风雨。 李汉升听得手下贼眉鼠眼说着外头的消息,他挖了挖耳朵:“啥玩意儿?” “将军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来人忍不住摇头:“哎呀校尉大人,都传遍了!而且这次出征的将士也是这般说道,哪能不信啊?” “将军为了救人,自私出兵援城!” 他加重了语气。 李汉升一拍桌子,派人去好好打探消息,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听来消息,他额头忍不住跳了跳。 想起前段时间的万分惊险,若非一开始有夫人镇守,一排众议不叫他出兵,怕是他一个心急,得着了敌军陷阱,尸骨无存。 他事后难免有些心惊。 结果是将军为了一己之私,率领将士离城多日,又故意放出假死消息打消敌人戒备,却反而为朔风城引来敌兵! 这、这这…… 他本就是个冲动的性子,如今恨不得冲去将军府上质问。 亲兵该抱腿的抱腿,该抱腰的抱腰,纷纷拦下他。 “校尉使不得!这不是叫将军记你的仇吗?” “只是谣传,作不得数!” 李汉升瞪大眼睛,呵斥那人: “不是你这家伙一口笃定?” 第12章 汪映葭送汤,罗征求见 陈玄策原先不知道这事。 还是范副将找上门来,他才察觉不对。 “近日城中私传,将军为了带回嫂夫人,大动干戈奔赴永昌,为叫所谓的敌兵放松戒备,故意谣传假死……此事可真?” 范副将紧盯着陈玄策脸上的神情。 闻言,他眉头一紧,应了一声:“……是。” “请问将军,可是为了获取戎狄信任,故意不派人回城告知?” 陈玄策摇头:“事出有因。” “还请听我解释。” 范副将坐正:“将军请说。” 见他打定主意,势必要今日了解此事,陈玄策一时有些被冒犯的恼怒。 可范副将是沈老将军的旧臣。 他如今的班底,不少人都受过沈老将军的恩惠。 正因如此,岳丈去后,他为了让众将士安心,任命范天雄为副将。 范天雄其人,如岳丈一般,恪尽职守,刚正不阿。 他欣赏这样的下属。 可有时候咄咄逼人,也惹人不喜。 看在他为老臣的份上,陈玄策勉强开口:“确实是场乌龙。” “我收到永昌的求救,得知有戎狄大军围城,危在旦夕,自然不能束手旁观,只是听闻敌军有近十万人,手中兵力不足,这才出此计策。” “况且我派人回来传信,只是那传信的小兵不知为何断了踪迹,这才……” 顿了顿,他轻敲了两下桌面: “我以为,勃律对朔风城早就虎视眈眈,说不定,我正是中了勃律的调虎离山之计。” 可惜,勃律及其身边人都被押送回京。 他想要问个情报,却无法。 范副将不愿被他敷衍,语气微沉:“将军未免意气用事。” “永昌城中情况如何,并未事先打探清楚,便贸然行动。” “这次若非有夫人临危不乱,冷静指挥,后果难料。” 陈玄策笑了笑。 “即便夫人不在,有您、还有李校尉、宋司马等人在,也不会轻易叫戎狄得逞。” 闻言,范副将却摇了摇头。 “将军镇守朔风城多年,上下皆听从将军调动,即便是由我掌控,一时之间也难服众。” “就如那个罗征。” 他提起这人,轻啧一声:“罗征虽有才能,却恃才傲物,一般人如何能指使得了他?” “府上的嫂夫人……将军若是不及时处理,怕是有伤将军名声。” 闻言,陈玄策眉头紧皱。 “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人处理。” “多谢范叔好意。” 到最后,他称呼一变,以表感激之意。 范副将拱手:“不敢。” 等人走后,陈玄策心中思忖,回来之后,当真诸事不顺啊。 这时,长随出声提醒。 “将军,嫂夫人为您送来汤羹。” 闻言,他回过神来,见汪映葭从门外走进,亲自端着汤送来,想起范天雄所语,眉头微不可察一皱。 “何必麻烦嫂嫂亲自送汤?” 汪映葭却淡然一笑:“这有什么?左不过我是个闲人,平日里无事可干。” 陈玄策道:“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就好。” 汪映葭一顿,听出他话语中的冷意,神色不变,依旧笑意盈盈:“也好,下次我便叫下人送来。” “你放心,我刚刚也给弟妹送了一碗,只是……” “她怕是还因为屹川一事对我不满,叫人回拒了,可惜我下午熬煮三小时的汤。” “也不怪她。” 她失落地低下头。 正等着陈玄策如往常一般安抚几句,却等了好一会儿都听不到他开口说话。 “其实,知韫说得并无道理,你我虽是自认清白,但保不齐外人如何议论,日后这等小事便无需嫂嫂操心。” 汪映葭难以置信地抬眸,猛然瞧见那张与亡夫一模一样的面容,因心中不可告人的算计,她下意识心头一紧,恼羞成怒: “既、既然自认清白,又何须介意外人非议?” 她像是意识到自己失态,抹了把眼泪:“也罢,是我有所分寸,以后不会了。” 说罢,她把汤留下,自己匆匆离开。 见状,陈玄策打开盖子接过,用汤羹舀起一口,轻抿一口。 这肉羹汤滋味鲜甜,亦如多年前映葭的手艺。 想到过往,他眼中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随即神色微怔。 终究是他对不起映葭。 “叩叩。” 门外又被人敲响了。 是谁? 是秋月,她将汪映葭送来的汤拿来:“据说嫂夫人来将军书房,奴婢斗胆过来一看。” 闻言,陈玄策想起沈知韫,有些尴尬:“你来作甚?” “夫人叫婢女把嫂夫人送来的汤给将军。” “也罢,放这就好。” 等秋月要走时,他加重语气,提醒道:“大嫂只是过来送汤,放下就走。” “是。” 秋月神色不变,行礼退下。 等人走后,陈玄策思及这汤汪映葭辛苦所做,不愿叫她心意浪费,便拿起汤羹。 刚凑近,他隐隐察觉味道有些腥臭。 但并未格外在意,直到将汤羹一口饮下。 他眉头狠狠一皱,脑中尚未反应过来,口中已将那口汤吐出来。 “噗。” 他闭上眼,再次凑近闻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来人,把汤还给大嫂。” 长随看着桌上两份汤羹,迟疑道:“是哪份?” “两份都送过去。” 将军这话冷得厉害。 长随不动声色地抬眸打量一下,从未见他谈起嫂夫人露出这般神色,吓得心头一惊。 …… 汪映葭一从书房出来,心中便慌乱得厉害。 她刚刚在陈玄策面前那样,一半是顺势发挥,一半是不知如何是好,借口离开。 走在路上,她隐隐察觉周围下人神色有些不对。 她自是不放在心上。 之前她故意试探陈玄策,他态度……颇为模糊不清。 汪映葭心中暗恨且心酸,这人分明是对自己有意,可惜沈知韫嫉妒成性,他也为难…… 那时,她突来月信,身为男子,自觉避开就好,为何他下意识脱下外衣为自己遮掩? 这份默不作声的体贴和情谊,自己如何不明白? 回去后,侍女兰香见她脸色有些难看,不敢上前打扰。 这位嫂夫人的做派可真厉害阴狠,惩罚人都用些看不着伤口的狠厉手段。 上次阿香不知怎的惹得嫂夫人不悦,被她故意灌了半个时辰的泔水,经此一遭整个人伤了几日,随后以发病为由赶出去。 院中下人谁不恶寒且畏惧? 可惜这位嫂夫人对外一向装得和善。 陈玄策派人把汤送回来。 汪映葭连连否认: “这两碗汤分明都是一样的,我亲自舀出来,味道怎会不一样?” 她语气一转:“是不是中途被人打开,还是、还是有其他原因……” 那下人见她如此无辜,有些怜意,再加上知道将军一向看重这位嫂夫人,朝她卖好准没错: “将军并未说什么,嫂夫人不必担心。” 等人一走,汪映葭瞬间冷下脸。 知道她搞的小动作一着不慎,被陈玄策察觉。 该死的沈知韫! 她心中烦躁,不耐烦地瞥了兰香一眼:“赏你了。” 闻言,兰香心脏瞬间一紧: “是。” 她当面饮下,伺候汪映葭,一切如常。 只是等回自己屋内后,她才狂吐不止,腹内翻江倒海,几乎没了半条命。 毕竟里头加进去的东西,是汪映葭亲自吩咐她动手。 抹了把眼泪,心中酸涩,又带着恨意。 想到外头谣传的风言风语,她冷笑了一声。 要是夫人立得起来,这位嫂夫人定讨不了好。 到底气不过,她以牙还牙,暗暗给汪映葭的日常用膳中加了一些东西。 汪映葭根本没察觉。 还夸赞小厨房的人近日用心。 在她看来,主是奴的天,她的雷霆雨露,奴才都该受着才是,怎想过那群奴才竟然敢反了天? 兰香在一旁含笑应着,心中痛快之余,难免有些后怕。 她心想,该给自己找条后路了。 …… 朔风城内,有关陈玄策的非议愈演愈烈。 一城主将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守城! 可陈玄策呢? 却做出这等令众多将士心寒之事。 陈玄策想解释一番,发现自己放出消息,却无济于事。 不仅如此,不少人还非议他与汪映葭之事。 “据说两人小时候就是青梅竹马,如今那位嫂夫人新寡,两人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不就擦枪走火……” “这哪成啊,你当沈夫人是你这孬种啊,真有这事,她怎不说?” “就是就是。” “我表弟,他邻居的孙女就是将军府伺候贵人的,说是夫人和将军不合已久,两人都不在一个屋里头睡,那将军还能去哪睡?” “啧啧啧!” 将军府内。 陈玄策听闻长随的汇报。 第13章 夫妻谈和,发放抚恤 沈知韫正好要去找陈玄策。 听闻秋月通传,她欣然叫人进来。 “你来得正好。” “之前战时,为了激励将士,我应给他们奖赏,拿出将军府公库上的银子分给将士,这部分我能做主,如今告知你一声。” “此外,还有几人应得的军功职务,也是我与诸位将领共同商议得出。” “你可别打了我的脸,刚提拔上去,就把人给拉下来。”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简单,乌黑垂落,倚靠在桌前,单手撑着,却清丽婉约,恍惚以为神仙妃子。 怎会是罗征口中所说,对他怀有异心之人? 陈玄策道:“你做事一向稳妥,我自然不会反对。” 沈知韫闻言,难得对他露出一丝笑意。 陈玄策一时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他失笑摇头。 这段时间自己忙得紧,竟胡思乱想。 战后要处理的事情极多,肃清残敌,修缮城墙,撰写战报,核查伤亡,发放抚恤等等。 陈玄策回来,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务自然由他负责。 顿了顿,他开口:“之前夫人做事皆有条不紊,不如来帮一帮我?” 他将发放抚恤一事交给沈知韫。 “若是旁人,少不得从中谈饱私囊,水至清则无鱼,我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你在,定不会生乱。” 陈玄策笑得温柔,还主动说道:“我派几人协助保护你可好。” 闻言,沈知韫心头一动,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话由他说来,有些奇怪,明明是最好权之人,倒像是…… 试探。 “怎么?” 她轻笑:“没什么,夫君不说,我也想主动帮忙分忧。” 陈玄策也笑:“我信你。” “这次夫人慧眼识人,发现好几个人才。我也没想到崔凛还有这般能耐,能拉得起三石强弓,又能一箭折了敌军旗帜,以往忽略他了。” 沈知韫道:“自然是夫君手下人才济济。” 她高兴了,也会说些好听的。 这话不假。 所以崔凛也是多年后,才有时机展露手脚。 这次她特意安排崔凛押送勃律,也是给他立功的机会。 当然,要是这都坏了事,也要遭受严厉惩罚。 陈玄策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又提起一人。 “秦岳。” “这人此次表现倒也突出,若是好生锻炼一番,是个能才。想来,夫人也看好此人。” 沈知韫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眼: “这人确实勇武。” 其他的便没说了。 见状,陈玄策哈哈一笑:“瞧我,竟与你说这些做什么?” “今日屹川情况如何?” 沈知韫道:“还行吧,修养几日,如今恢复不少。” 气氛正好之际,他伸手想握住沈知韫,却被她下意识避开。 两人沉默。 “自打我回来,你就处处与我避之不及。今日我们开诚布公来说说?” “夫妻一体,何必如此?” 陈玄策再次拉过她的手,低头,缓缓将脸贴在她手心。 这次,沈知韫没有躲开。 这人心狠似鬼,却长着副好面孔,惯会骗人。 “那你说,你我为何走到如今这般?”她坦然反问。 “是因大嫂?” 沈知韫却道: “根本原因,难道不是你吗?” 她低着头,语气低弱:“你做了什么,当真以为没人知道?” “你可知道,外头是如何议论,我脸上何等无光?” 陈玄策解释:“是有人谣传……” 见她神色失落,瞬间心软:“我向你保证,日后绝不会闹出其他事情,叫你为难。” “我是怜惜大嫂丧夫,但在我心中,无论如何她也比不过你。” 这拉踩的情话说得好听。 沈知韫却不会像曾经那般轻易听信了他的话。 上辈子,陈玄策也不曾娶汪映葭。 却是赏她无数珍宝,封她为超品的护国夫人。 是京城众人皆知的红人。 不知多少世家勋贵为了与陈玄策搭个话,或是结个善缘,不择手段地讨好汪映葭。 叫她享尽风光。 沈知韫心想,她那般得意,偏偏还要跑来自己面前挑衅。 不怨自己借着陈玄策的旨意给她赐毒酒送上路。 “知韫,你该信我。” 闻言,沈知韫轻轻应了一声。 这辈子,陈玄策还没位极人臣,还没反了皇帝,她没必要那么快动手。 既然有这个运道,她要做有口皆碑的好夫人,收揽人心,暗中夺权,架空陈玄策,成为最后的赢家。 陈玄策试探性地伸手抱她,她没反抗,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 奇异的,陈玄策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欢喜。 清瘦纤弱的人儿就这么顺从地与他相贴,叫他难免有些意动:“今夜,我早些处理完政事……” 都是多年夫妻,自然明白话中之意。 半晌,他低头见她闷闷道:“可惜,我今日累了,要早些歇息。” 闻言,他不敢勉强,温声道: “你给我留给门就好。” “搂着你,我便觉得安心极了。” 沈知韫应好。 可转头,晚上依旧把门关上了。 陈玄策怕吵到她,特意洗漱完才来,却见大门紧闭,招来侍女问话。 秋月小声道:“夫人前段时间受惊了,睡得浅,将军……” 她说得委婉。 陈玄策无奈:“算了,我回书房睡去。” …… 汪映葭这些时日不敢再生事,只每日雷打不动地去陈屹川院子里看看。 原先陈屹川对她还有几分怨言,故意瞥过头不理她。 但汪映葭对他可谓是有求必应,这孩子不过两日,便忘记之前的事情,欢喜叫她葭姨。 汪映葭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又不免暗自得意。 这孩子像沈知韫,蠢笨懦弱。 见陈屹川情况好了,她也放心了,生怕留下什么病根,回京后叫老夫人怪罪。 她陪陈屹川玩乐,几日之后觉得奇怪,不着痕迹地打探沈知韫的动静。 难不成她真如此狠心,儿子这般,她还能无动于衷? 打探消息,却得知沈知韫每日轻装出行,早出晚归,去城中犄角旮旯的旧巷子里见那些平民贱奴,替他们送去抚恤银钱。 汪映葭听得消息时,正在铜镜前描眉。 她轻慢地笑了。 混迹在贱民中讨得好名声又如何? 玄策父子俩的欢心才最重要。 合该她做那个体体面面的将军夫人才是。 突然。 镜中女子脸色变得狠厉。 吓得身后暗中偷窥的兰香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险些手抖,扯痛她的头发。 汪映葭心中生怨,沈知韫能如此风光,还不是因她有个好父亲,有个好兄长,更是入府便怀下子嗣,一举得男。 可怜夫君去世,也没给她留下一儿半女。 若非如此,她何必要为后路不择手段? 李大虎从小便好斗,常常冲在最前头,打得满身是伤回家,被爹娘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从军后,他也是冲在最前头的那一批。 可如今,李父李母见他回家,老眼浑浊,抱着他哭了半天。 “娘瞧瞧,哪伤到了?” “快快坐,别傻站着。” 李大虎嘿嘿一笑,拿出特意买的猪肉,得意地摇了摇: “哪有什么伤,就是破了点口子,瞧我带回什么?” “还有!将军夫人亲自赏我二十两银子,这钱给你们,建个气派的房子,叫乡亲都羡慕羡慕!” “长本事了……” 李母见他这么有能耐,欣慰异常,又偷偷抹了把眼泪。 “你活着回来就好,”李父压低声音,手指着隔壁,“林毅没了,你最近可别老出现在他爹娘面前,记得不?” 李大虎应了一声。 一起当兵打仗,他回来了,可总有人回不来,他面对同袍的父母,心里也难受。 李母一边收拾他的东西,一边为邻居心酸:“他们家就那么一个儿子,现在没了该怎么办呦?” “虽还有个小女儿,可两口子都一把年纪了,还指望着儿子……” 说到这,因李大虎回来的兴奋淡下去不少。 二三十年的老邻居了,她们成亲时便认识,那家孩子从小跟着大虎玩,指哪打哪,她也是从小看到大。 隔壁刚停了不久的哭声又响起来。 悲戚凄惨,叫人闻之不忍。 李大虎不语,犹豫几番,对他爹娘说道:“反正我还能挣银子,林婶他们却不一样,我拿一半赏钱给他们,就说是替林毅拿回来的抚恤行不?” 李母下意识看向那几个银锭子。 这些钱,可是她原先不吃不喝苦干十年都不一定能攒下。 她狠心瞥过头去: “怎么不行,快过去!” “他们也是良善人,日后有个念头也好。” 突然,外头一片喧哗。 三人纷纷探头看过去:“这是怎么了?” 李大虎速度快,大步流星往院外探头,瞬间瞪大了眼睛:“夫、夫人?” 沈知韫带着人过来,特意给朔风城内的伤亡将士颁发抚恤。 第14章 夫人大善,当匪当官? 沈知韫握着老妇人瘦弱的手: “今日我来,还有一事。” “在朔风城中,我名下有不少店铺,找织工绣娘,打扫跑腿的长工,若是你家女儿有意来做工,工钱最少每月六百文,只要不是偷奸耍滑之辈,可签订三十年的做工合同。” 惊天馅饼砸下来,林母有些惶恐:“贵人、贵人……” 沈知韫温声安抚:“这是战前,我对一众将士的保证。” “只要将士身亡,其亲属皆可以去我名下店铺做工。” “不说荣华富贵,安稳度日的银钱总是不缺的。” “总不能儿郎战死,他的亲眷却没了依仗吧?” 说到这,林母早已泣不成声,甚至忘记沈知韫还握着她的手。 “林毅是朔风城最好的儿郎,我始终铭记于心。” 闻言,林母再也绷不住了。 她嚎啕大哭,哭出心中所有的悲痛和心酸。 见状,周围人都忍不住泪目。 他们得知贵人前来,特来看看。 同一个村里的,谁人不知林毅当了武官,林父林母说起他时,总是眉开眼笑。 毕竟儿子有本事,指不定日后飞黄腾达呢! 他们私下还嘀咕,说不定林父家里会建起第一座青砖大房子。 谁知年纪轻轻就死了? 其实也不算意外,毕竟当兵啊,生死难料。 他们摇头叹息。 不过想到这位贵人的承诺,心中倒是动容。 若真有了这保障,日后家中孩子从军,也算是有了条后路。 她这边安抚完林毅的父母,又看向那位小姑娘,问她是否想要去做工。 林小娘迎着贵人温柔的视线,用力点头。 “贵人,我会针线,会纺织,能吃苦,什么活都可以干!” 哥哥不在,她来替哥哥照顾爹娘! 村子里杂事多,要割草喂鸡,要挑水砍柴,要搓绳缝补,她会的事情很多。 但赚不了多少银子。 有了银子,才能给爹娘更好的生活,给他们建青砖的大房子。 沈知韫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姑娘。” 安抚完林毅的爹娘,交代完事情后,她便离开了。 村民这才敢开口议论。 “这位贵人是谁啊?” “刚刚我凑近听见,是陈将军的夫人,前些日子就是她带着将士打败戎狄。” “夫人竟招林小娘入城做工,我可听清楚了,只要好好干,这可是一辈子的活计!” 谁不想入城做工? 只是没那个门路。 如今听见这位贵人的亲口承诺,心生到底羡慕不已。 有人泛酸,暗暗嘀咕一句:“也不知是真是假,说不定做了一段时间就不要她了……” “你说什么?” 李大虎沉着脸看向来人。 那人被吓得一哆嗦,不敢看他,连忙离开。 李大虎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夫人离去的方向。 “大虎啊,这是怎么了?” 李母刚刚没出去,不知道咋回事。 李大虎解释一下。 手头上的抚恤还没给出去。 闻言,李母设身处地,抹了抹眼角,忍不住点头:“夫人仁慈。” 李大虎也这么觉得。 之前他只知道玄策将军的夫人是沈老将军的女儿,身份金贵。 守城战时,夫人镇守城楼,沉着指挥,能看出将门之女的勇谋。 如今,夫人为了安抚伤亡将军家属,特意登门,更有仁善之心。 有勇有谋,心怀百姓,是大善之人。 …… 沈知韫这段时日异常忙碌。 战死沙场或是重伤不治的将士,由她安排其亲属做工,保证后半辈子的安稳。 总之,将士为了大乾而亡,总不会叫他们寒心。 沈知韫庆幸这几年在朔风城立了些根本,招收的人手多些,只当做利润少些就是。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传开,将士们必然对她心服。 将士受益,她得百姓爱戴。 互惠互利之事。 果不其然,不过几日功夫,人人皆夸沈夫人心善,为将士筹谋。 刘福子也在和秦岳念叨这事。 “大哥你怎么看?夫人有那么好心?” “这伤亡将士何其多,她、她安排得过来吗?” 他脑中稍微想了一下,连声啧啧。 秦岳之前战时伤到左臂,如今还未恢复好,他擦着剑,缓缓道:“君子问迹不问心,只看她做的事情是否落到实处。” 刘福子摸着下巴:“有吧,城中不都传遍了。” “咱们夫人当真人美心善,可惜……叫陈玄策娶到手了。”他压低声音,有些不忿。 想起自己有一次正好被夫人问话,他余光只是瞥到她的目光,紧张到讲话哆嗦。 当时自己叽里咕噜说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就记得、记得夫人当时夸他了,夸他勇武…… 刘福子脸色一红。 “慎言。” 秦岳沉声提醒他。 这可是在军营中,到处都是眼线。 这轻佻的话语,被人知道必然受罚,福子轻狂了。 刘福子捂嘴点头。 他又凑近一点:“这里没人。”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当初他们被拉入军营,是迫于无奈。 如今,还不好走了。 不过杀戎狄人吗,都一样,因此前些时日也算奋力厮杀。 他摇头轻叹,还真是造化弄人。 十年前他还是官家子弟刘岱青,跟在夫子身后读书,就是为了中举入仕,谁能想到如今成了个刀尖舔血的武夫? 他眼珠子一转:“大哥,总不至于,你舍不得身上这都尉的官职吧?” 当官是比当匪有前途。 可他大哥又不是一般人。 秦岳原先想趁着战事一结束,就带着手下趁乱离开。 可惜那时为了防止戎狄残兵,城内外戒备依旧森严。 后来陈玄策率军归来,进出更是严密,生怕漏掉一个细作。 秦岳道:“静候时机。” 刘福子暗叹,再不走,真要是叫大哥升上校尉了。 那时,还舍得走吗? 他拍了拍手,准备离开。 一抬头见到来人,心中一慌,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夫、夫人……” 秦岳下意识抬眸看过去,起身行礼。 沈知韫摆手:“无须多礼。” “我找你有事。” 刘福子见状,连忙说道:“小的退下。” 等他走后,营帐前只剩下两人。 秦岳心中思虑着沈知韫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就见她一开口,便是落了一道惊雷:“前锋营的王大山、赵飞虎,弓弩营的苏合……还有刚刚那位刘福子。” 说的都是秦岳的人! 他心中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 沈知韫看在眼中,继续说道: “有人揭发几人鬼鬼祟祟,疑似细作。” 秦岳依旧沉得住气。 她弯了弯唇:“秦都尉,你知道为何我今日来找你吗?” 他拱手,双眼垂下:“还请夫人告知。” 沈知韫道:“那些人与秦都尉走得近,如此看来,秦都尉也值得怀疑。” 秦岳却未见惊慌:“若是夫人怀疑,如今秦某和那些人都该被抓入地牢。” 从她这温和的态度,可见一斑。 她拍手,从容不迫: “你果真是个聪慧之人,我自然不愿相信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秦都尉会是细作。” “其余几人我也查过,虽平日里吊儿郎当,偶尔犯了军规,但总体而言,有功无过。” 秦岳不语。 沈知韫笑了笑,转而问起秦岳:“秦都尉家在何处,还有什么人?” 闻言,秦岳一一回道:“家在荆州,父母早逝,如今只有我一人。” 荆州离此地数百公里,又是孤家寡人,一时半会儿没处核查。 “都尉从军,可有什么心愿?” 他道:“杀戎狄,护山河。” 这是所有有志将士的共同心愿。 皆因戎狄与大乾的恩怨已久。 先皇时期,边关连年溃败,议和了一次又一次,割了一座又一座城池。 沈老将军是主战派,也有本事,可惜因朝廷党派争斗,没能落下什么好。 当今这位皇帝怕死的程度和先帝毫不相让,畏畏缩缩,只顾一方安宁。 因此与戎狄之间也是议和居多。 自从前几年陈玄策出师,一改往日受挫局面,打了几场利落的翻身仗,狠狠搓了戎狄的威风。 也叫不少人看到了希望,势必要拿回当初割让的城池。 沈知韫道:“好志向。” 她话语一转:“只是……当马匪如何能实现都尉抱负?” 这话一出,刚刚还算融洽的气氛瞬间冻住。 秦岳缓缓抬眸,眼中露出几道锐利的锋芒。 是在诈他,还是已有证据? 第15章 汪映葭诡计,鹿死谁手 沈知韫迎着他的目光,开口打断他的侥幸: “东风寨秦大当家,久仰。” 在秦岳思虑是否该杀了眼前之人,还是以她为人质时,沈知韫又开口: “秦大当家护朔风百姓,以身入局,杀敌无数,我自是深感佩服。” 秦岳却没有应,只说:“属下不知夫人所言,还请恕罪。” 她弯了弯眼,眼中闪烁精光,一副恍然的模样:“既然如此,刘福子等人便是可疑之人。” “也罢,我这就派人把他们抓起来,严加审问。” 秦岳心中一紧,见沈知韫说罢,迟迟没了动静,不动声色地抬眸一看,却正好被她抓到。 她笑意盈盈,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岳暗叹一声,沈夫人果真敏锐。 他问:“夫人此举何意?” 沈知韫道:“自然是明白秦都尉的志向,我听说过东风寨秦大当家之事,他约束手下,定下规矩,只劫不义之财,不对普通百姓出手,更是多次助朝廷对戎狄出手。” 原先朝廷见东风寨名声渐大,试图剿匪,可惜地势易守难攻,朝廷久攻不下。 后来戎狄作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我以为,秦大当家心系百姓。” “如今我也想你能得偿所愿,杀退戎狄,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 上辈子,秦岳一直蛰伏北地,等到天下大乱之时,顺势起事,打着除暴君的口号一步步做大,成为北方不容忽视的势力之一。 最后,是沈知韫使计,替陈玄策除了此人。 回忆过往,她一时恍惚。 那人临终前,为了洗清她的名节,故意当场逼自己动手,叫众人清清楚楚瞧见他死在自己手上。 本以为这样能洗清当时的污名。 不料陈玄策怕兄长得势,默许外界继续传播风言风语,玷污她的清名。 秦岳不语。 半晌,他一改之前那副沉默寡言的目光,眼中精光闪烁,他笃定道:“夫人此举,是为谁招降?” 他一向锐利。 沈知韫眉眼弯了弯。 “自然是为了自己。” “无论成与不成,秦都尉为大乾奋勇杀敌,我不会落井下石。” 沈知韫离开时,注意到那个叫刘福子的小兵候在外头。 她朝此人点头示意。 上辈子,秦岳身亡,这人明明已经听从秦岳的命令逃走,却为了护一村百姓逗留一夜,被大乾将领包围,始终不曾接受诏安,力竭而亡,也未动百姓分毫。 她印象极其深刻,是个忠勇之士。 刘福子嘿嘿一笑,朝她行礼。 沈知韫走出来时,余光一顿,远处帐篷外猛然缩回一道身影。 见人走远,刘福子急急忙忙窜进去,朝好大哥打探消息。 却见他眉头紧锁,格外阴沉。 怎的,这是夫人说了什么叫大哥生气了? 秦岳提醒他:“你行事小心些,被人发现不对劲了。” 刘福子一拍额头,心慌不已:“夫人发现了?难怪她今日笑得没温柔……” 秦岳冷眼看过去。 他瞬间顿住,尴尬一笑。 “哈哈、哈哈诶大哥……” “此地不宜久留。” 刘福子笑意顿住。 …… 沈知韫忙碌一天回府时,夜已经深了。 却见陈玄策在院中等她。 她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微缓: “怎么还不去休息?” 陈玄策牵着她的手,一道坐下: “你为我奔波辛苦,我不得多多关心?” 他目光落到她身上。 她奔走一日,裤脚、鞋边难免沾上一些脏污,发髻也不如从前那般精致,只是简单束起。 看得出来,是忙了一日。 然而双眼却神采奕奕。 不知为何,更叫他动容。 沈知韫确实有些累了。 多年金尊玉贵的生活,养得她四肢不勤。 只是再累再苦,总比笼中雀强。 命运掌握在他人之手,怎知哪一天就被人扼住喉咙? “既是夫妻,又何必多礼?” “这段时日我替你走访了城内伤亡将士家中,如你所愿,城内大扬夫君仁善之名。” 当然,是夸将军夫人仁善仁德。 “将军”只是顺带的。 “夫君可还满意?” 沈知韫歪了歪头,挑眉反问。 闻言,陈玄策欣然大笑,爱极了夫人刚刚的灵动模样。 “多亏夫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沈知韫垂眸,遮住眼中冷意,推了推他的手臂:“我有些困了,你也早些休息。” 陈玄策含笑道:“我留下,替夫人尽尽心意?” “夫人只需躺着……” 见她难掩倦意,陈玄策心软了,不好打扰她:“你休息去吧。” 他等沈知韫睡着后才离开。 听见那细微的脚步声走远,床上的沈知韫缓缓睁开眼。 这人在旁边盯着,她如芒在背,哪睡得着? 身体早已困倦不堪,可精神越发清醒。 今日与秦岳的对话确实是形势所逼。 她没有撒谎。 军中警惕细作,同在一处军营中,有人注意到王大山等人的异常,暗中上报。 上辈子秦岳是朔风城破之际趁乱离开。 这辈子城内未乱,秦岳也没找到时机。 这要是被人告到陈玄策耳边,他派人一查,保不齐为了自保,秦岳会做出什么事情。 …… 陈屹川练完大字,汪映葭心疼地递来洗干净的香梨,做足了疼爱模样:“快休息一下,川儿辛苦了。” 他谢过葭姨,慢慢咬着香梨,没忍住问道:“母亲近日在做什么?” 闻言,汪映葭笑容一僵。 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母亲,自然是有要事在忙,每日出府,都没有空来看川儿。” “你若想母亲来看你,葭姨替你去说一声?” 她故意扬高声音。 陈屹川把头撇开:“……没有想她。” 汪映葭心中嗤笑,算准了这个孩子脸皮薄心气高,怎么好意思顺着她的话承认? 陈屹川无精打采地吃着香梨,神情恹恹。 午间困顿,睡醒时,他睁开眼,却隐约听见外头窗下的些许动静。 有人压低声音,话语却清晰传入他的耳中:“夫人这事要是被人知晓,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闻言,他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屹川起身,脚步放轻,朝外走去,侧耳细听—— 是葭姨和人在说话。 “难怪夫人如今和将军越发生疏,甚至连小公子也不过来照看,竟是因为她……” 她怎么了? 陈屹川心急,将耳朵贴得更近。 汪映葭余光瞥过去,微不可察一笑。 口中却急切地打断:“别说了,这些事情要是传出去,会连累弟妹被人耻笑辱骂的。” “时间差不多了,快去看看屹川醒了没有?” “这孩子这般懂事,原来是有这般原因,弟妹才不喜他。” 陈屹川心惊肉跳,匆忙爬回床上装作熟睡模样,脑中还在忍不住想着这事。 是什么事? 要浸猪笼,会被人耻笑? 他暗暗咬紧牙关,眼角却忍不住溢出眼泪。 小厮回来时,见小公子依旧熟睡,忍不住松了口气。 暗中警惕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汪映葭。 原先夫人派他照看小公子,本就是小心嫂夫人。 可偏偏,上次的事情嫂夫人诚恳认错,又取得小公子的原谅,他无权叫公子疏远嫂夫人,只能紧紧盯着,生怕有一丝遗漏。 薛姑姑被嫂夫人指挥去干其他事情,派他守着,谁知刚刚他有些尿急,想着小公子熟睡,才去了一趟茅房,路上被一个姐姐问话,费了点功夫。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一圈,似乎没什么问题。 就是……小公子似乎睡得久了些。 “薛姑姑,您什么时候回来?” 他见人出现,心中一紧。 这位一向沉稳的薛姑姑却没好气地推了他脑袋一下。 “上次挨打,还没长教训吗?” 她目光落到外头的汪映葭身上,深深皱眉。 …… 沈知韫终于收到兄长来信。 她颤抖着手,翻看查看。 熟悉的字迹叫她瞬间双眼发涩。 细细看完,她收好信,平复了许久才缓过来。 兄长之死对她而言打击最大。 上辈子,陈玄策告诉她,沈兄长率军途中遭遇戎狄埋伏,当场身亡。 却从未提起,兄长那般善于作战之人,多次死里逃生,为何率领两万大军却还是被戎狄活活围杀。 后来沈知韫才知道—— 是陈玄策怕兄长会与他夺权! 如今朔风城并未出事。 她早早送出信件安抚,兄长也不因担心她的安危,私自离城被罚。 一切都有个好的开头。 第16章 书房对峙 沈知韫去看望伤残的将士。 不少将士因伤势过重而亡。 沈知韫重金相请,除了军医之外,尽力请来附近的大夫替将士们疗伤。 药材的消耗也是一大问题。 秦岳养伤一段时间,快痊愈了,平日瞧着没什么影响。 沈知韫神色自然地询问他的病况,并未主动提起那日的交谈。 她问什么,秦岳老实回答。 临走之际,她示意秦岳安心养伤,其他无需多虑。 秦岳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锁。 …… 这日,沈知韫回去后,照例去找陈玄策汇报了一下这两日的情况。 毕竟,她为陈玄策做事。 只是过去时,发现汪映葭也在那,脸上带着奇异的笑意。 沈知韫视而不见,与他商议药材之事: “军中药材消耗过大,宋司马直言银两不足,但不能叫将士无药可医……” 闻言,陈玄策应下此事,会想办法调解用度,尽快准备充足的药材。 汪映葭在一旁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没忍住叹了口气。 这番举动自然是想要引起别人注意,可沈知韫却懒得搭理她。 说完,准备离开,却被汪映葭叫住。 她看着沈知韫,意有所指:“弟妹,你今日……被人瞧见了。” 这话一出,沈知韫奇怪地皱起眉。 没头没尾,这是何意? 汪映葭似乎顾及陈玄策的脸色,不敢说得太直白。 “你毕竟身份不同,何必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叫外人如何看待二弟?” 陈玄策声音微沉,提醒她:“大嫂!” 汪映葭抿唇,有些委屈:“我是不忍看弟妹走错路,若再这么下去,就怕闹出笑话,连累将军府。” “屹川还小,哪受得起这样的打击?” 沈知韫明白,这人心怀不轨,有备而来。 “大嫂你直说就是。” “别拐弯抹角,叫人生厌。” 最后那两个字,她加重音,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闻言,汪映葭脸色一僵。 下意识看向陈玄策。 他脸色也不好:“行了,这事不必多说。” 汪映葭不甘心:“明明……” “大嫂。” 陈玄策提醒她:“你该回去了。” 闻言,汪映葭咬着下唇,自嘲一笑:“原来是我多事了。但是——” “二弟为了遮掩家丑,不愿说,那我这个大嫂替你说。” “弟妹,你是否与外人不清不楚?” 落地一道惊雷。 陈玄策闭上眼,恼火汪映葭的擅自行动。 他目光冷冽地落到她身上,惊得汪映葭心里有些发虚。 随即,她想到眼线所言,又有了底气。 “弟妹,你要如何解释?” 闻言,沈知韫挑眉,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慌乱:“无稽之谈,我倒是好奇,大嫂为何诬陷我?” 汪映葭叹气:“我若非有证据,怎敢当面质问你。” “事到如今,坦白从宽,二弟心善,怎么也会网开一面。” 沈知韫好奇:“奸夫是谁?” 汪映葭吐出两个字: “秦岳。” “你与他关系匪浅,私下曾多次见面。” 沈知韫恍然,光是汪映葭,根本不知道军营里的情况,所以背后是陈玄策? 她幽幽反问,眼中带着些许失落: “是夫君授意,叫人查我?” 陈玄策下意识否认,拉着她的手,低声安抚:“你信我,我从未怀疑你。” 沈知韫轻轻倚靠在他胸膛,冲着对面的汪映葭挑眉,神色有几分挑衅,说出的话语却显柔弱:“我不知,大嫂居心何在,为何要这样污蔑我?” “这要是传了出去,我该怎么做人?” 汪映葭气得咬紧后槽牙。 沈知韫故意仗着玄策,挑衅自己! 陈玄策握着她肩膀的手缓缓用力。 “我不会叫人冤枉你的。” 沈知韫心头微跳,这话中的意思……可进可退啊。 见状,她丝毫不慌,话语一转: “若是此事没解释清楚,就怕大嫂无意间往外一说,我如何洗清污名?” “既然如此,还请大嫂把人证物证带上,一一审问对峙,可好?” 话语无奈,汪映葭却听出里头的讥讽之意。 陈玄策似乎想说什么。 沈知韫抬头,温声打断他:“夫君,你就答应我,好吧?” 他无奈应好,目光落到她身上,满脸宠溺。 看得一旁的汪映葭妒火中烧。 她愤然应下: “请二弟把人叫来吧。” “弟妹若是害怕,咱们既然是一家人,可从轻处置。” 沈知韫却不紧不慢道:“我自认清白,有何担忧?” 陈玄策叫人过来。 但需等一会儿。 沈知韫随意坐下,目光落到桌上的糕点,有所异动。 “饿了?” 陈玄策看她:“我叫小厨房给你煨着补汤,回去就能喝。” 又把糕点往她那推了一下:“先垫垫。” “是你喜欢的桂花糕。” 难得他记得。 沈知韫笑着应好,伸手拿起一块糕点,没给自己,反而递给他。 陈玄策含笑接过她的好意。 两人恩爱模样,汪映葭尽收眼底,嫉妒到毒液不断腐蚀她的五脏六腑。 等会揭穿她水性杨花的真面目,看她如何是好! “大嫂也吃啊,光看着我作甚?” “难不成,也想叫我喂你?” 她突然开口,吓了汪映葭一跳,只能尴尬应下。 没一会,所谓的人证就来了。 汪映葭又精神起来。 “你们私下见面,避开他人,不知谈了什么。” “不如请弟妹解释一番?” 秦岳被人一路带过来,心中沉到极点。 想过是不是沈知韫见他迟迟没应声,揭发他的身份。 一路上有多次机会逃离,他犹豫了。 他道,总归他能想办法离开,就看看她要做什么。 可到了将军府之后,他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同。 听到汪映葭的质问,他神情难掩错愕。 “回将军,属下只是手臂受伤,夫人宽慰一二,还请将军明鉴。” 陈玄策目光落到秦岳身上。 身姿挺拔,沉稳镇定,即便此时依旧泰然自若。 他不得不承认是个优秀的人才。 但视线在他脸上打量一圈。 知韫好颜色,总不至于看上这样的男子。 汪映葭怒斥:“你还敢反驳,那你说,孤男寡女你们私下待在一起做什么?” “若是背后毫无瓜葛,我可不信。” 秦岳心头微动,却不敢在这时候光明正大地去看沈知韫。 听闻,将军夫妇二人多年恩爱情深,他不该毁了她。 只是这女子如此逼迫,她会怎么说? 是向将军告知自己的身份,还是…… 气氛有些微妙。 沈知韫缓缓开口:“我不知是谁在大嫂耳边胡言乱语,捕风捉影,说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她目光坦然地看向低头沉默的秦岳: “秦岳的爹娘住在城东的胡同里,可惜前两年去世了,只留下十五岁的小儿子,平日替别人抄书攒些银子度日,日子过得清贫。” “他在外做了几年的镖师,一回来就遇到敌军攻城,战后也没能及时回家瞧瞧。” “我去慰问将士亲眷时,他家在隔壁,刚好得知这情况,便替他弟弟传话。” “这解释,清楚了吗?” 这话一出,几人神色各异。 汪映葭见她说得如此笃定,心中惊疑,当真如此? 第17章 秦屿 秦岳看向她的眼神,深幽异常。 沈知韫一开始点出他的身份时,他就觉得奇怪,东风寨与此地相距甚远,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更是连他家中情况都打探得一清二楚…… 不对劲! 沈知韫一一扫视几人:“你若不信,只管去我给的地址找人问话。” “只是秦岳的弟弟无辜,还是个瘦弱书生,别用了不好的手段。” 汪映葭眉头紧拧,她竟不怕! “弟妹可知,若是被人揭穿,后果会怎样?” 沈知韫轻笑一声,反问她:“大嫂可知泼我脏水,后果又如何?” “若是我有失体统,是否将军也脸面无光,败坏将军的名声,挑起内乱,意欲何为!” 她严声质问,掷地有声。 汪映葭忍不住心头一颤,竟有些微妙的惧意。 沈知韫缓了口气,看向陈玄策: “我今日敢把人叫来,自是坦然,也信任夫君。” “如今,还请夫君给我个清白,严厉惩戒那些企图污蔑我之人,不引以为戒,就怕下次还敢犯!” “这所谓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女子的名声向来是最重要的,就怕外头的污水多了,夫君也不得不怀疑我。” 她低着头,话语坚定。 陈玄策握着她的手,满脸怜惜,安抚道:“不必查了,我自是相信你的清白。” “不。” 沈知韫却断然否认:“既然要查,就查个清楚。” 她略微沉思,报出一个地址。 “找来秦岳的弟弟,若是两人相认,不就能证明我所言不虚?” 闻言,陈玄策应了一声:“好,我信你。” “来人,去查。” 沈知韫轻轻扯了扯嘴角。 信她?真是个笑话。 陈玄策派人去找人证。 屋内又是一片死寂。 沈知韫唤来秋月,叫她弄些水果,糕点吃得有点噎。 汪映葭暗暗惊疑,垂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搅着手帕。 沈知韫见她的不安看在眼中,没说什么,示意秦岳坐下。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叫你与亲人见见面。” “也算是因祸得福。” 秦岳拱手道谢,缓缓坐下。 没一会儿,人便来了。 秦岳的弟弟名为秦屿,偏文弱清瘦,可两兄弟站在一起,还是能瞧得出相似的长相。 两兄弟见面,自然不胜欢喜。 这下,一切明了。 若非沈知韫知晓秦岳家中情况,怎会叫两人相见? 这么一说,当真是汪映葭误会了? 她难以置信,逼问秦屿当日与沈知韫见面时的情况。 闻言,秦屿拱手:“回大人,那日邻人家中有丧事,我前去吊唁,正好遇见沈夫人,她见我面善,主动问起我的姓名,这才对上,得知兄长走镖多年,竟是回来从军了。” “我兄弟二人已有两年未见。” 秦岳握紧他的肩膀,神情复杂。 汪映葭暗暗皱眉,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却被陈玄策打断,扫过来的眼神中满是冷意。 “大嫂,别太过分了。” 这一眼,汪映葭心惊肉跳。 陈玄策看向兄弟二人,给他们赏了钱,算是封口费:“此事还望两位守口如瓶。” “是。” 两人拱手。 秦岳不着痕迹地看了沈知韫一眼。 却见她正好看过来,朝他微微点头,神色安然。 似乎根本没有把今日这招放在眼中。 前段时间陈玄策就因这女子连夜调兵,以致晚归。 今日这女子又设计污蔑,他们的真实对话不能明说,若非她当真找来他的弟弟,化解今日的危机,不难想象后果如何。 这样一来,她何其难堪? 两人退下。 屋内气氛死寂。 汪映葭主动道歉:“对不起,是我听信外人,误会弟妹,还请弟妹原谅。” 她面上惨淡一笑,缓缓闭上眼。 “不过,澄清了弟妹的清白,还将军府一份体面,我不曾后悔。” “毕竟你大哥去世,我也算是长辈,自然要尽力照看府中上下。” 闻言,陈玄策眉头一紧。 沈知韫心中轻笑,果真巧言令色,知道怎么拿捏陈玄策。 他虚伪狡诈,却看重同胞兄长,连带着对汪映葭也十分容忍。 想到这,她没说话,而是看向陈玄策,昏黄的光影落到她脸上,明灭不定,更显柔弱。 “此事由你定夺。” “你是我的夫君,大嫂身份特殊,此事乃家事,我听你的。” 以退为进,逼陈玄策下手。 她笑了笑,眼中满是信任。 闻言,陈玄策目光落到汪映葭身上,她满眼乞求。 “大嫂确实过分了,日后搬出府另住吧。” 汪映葭愣住:“你这是要赶我走?” “我、我也是听说这事,担心弟妹背叛了你,我也是为了将军府的安宁啊。” 她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可沈知韫还不满意。 就这? 仅仅只是把她赶出府另住? 她顺着陈玄策的话道:“夫君说的也是,大嫂虽行事偏僻,但大哥早逝,得看他几分薄面。” 汪映葭恨不得撕碎了她! 她还在这里幸灾乐祸! 沈知韫朝她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讥讽和挑衅。 汪映葭胸口血液翻涌,几乎要呕血,她不想应,气氛僵持之际,见到外头来人,瞬间眼前一亮。 是陈屹川。 他听薛姑姑说,父亲想见他,便过来了。 只是没想到母亲和葭姨也在,而且葭姨……似乎哭了! 他先行了礼,忍不住问道:“葭姨怎么了?” 汪映葭眼中有泪光,下意识看了沈知韫一眼,又匆匆瞥过头,朝他安抚一笑:“没事,葭姨只是……沙子吹进眼中。” 话落,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骗人,这时候哪会有沙子。 陈屹川稚嫩的脸上,眉头皱得很紧。 “葭姨不哭。” 他出声安抚。 汪映葭连连摇头:“葭姨没事,就是以后不能每日和川儿见面,心里难受。” “那葭姨留下啊,府上那么多院子,为何要走?” 汪映葭却没应声。 笑着摸他的脑袋,无声哭噎。 陈屹川转头看向父亲:“为什么要赶葭姨走?” 陈玄策语气沉下来:“大人的事情,你别过问。” 陈屹川见汪映葭哭得越发伤心。 他心中一软,哀求父亲:“不要逼葭姨离开,葭姨那么好。” 急得都要哭出来。 沈知韫在一旁看着。 难怪汪映葭千方百计讨好这孩子,她犯了错,他还能帮忙说话。 陈玄策一向是个慈父,对陈屹川疼爱有加,无所不应,但这次他态度坚决。 “葭姨只是有事离开,日后想见面也容易。” 陈屹川断然否认:“可葭姨不想离开!” “好孩子别说了,是葭姨做错事情,得罪你母亲了……” 汪映葭含着泪朝他连连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然而下一秒,陈屹川像是被点了炮仗一般,瞬间被激怒了。 “母亲?!” “是不是母亲不喜葭姨,才要叫她离开?” 他猛然看向沈知韫,异常愤恨。 沈知韫无动于衷。 “她都说是犯了错,才要离开。” “陈屹川,你怎么不问问,她犯了什么事?” 汪映葭瞳孔骤缩。 在陈屹川错愕的神情中,她一字一顿:“汪映葭冤枉我与外人有染,毁我清名。” 她缓缓一笑:“你猜结果如何?” “若非是污蔑,我哪能好端端站在这?” 陈屹川难以置信,握着汪映葭的手也缓缓松开。 “川儿,葭姨也是为了你父亲着想。” 就在这时,薛姑姑下跪,沉声肃然道:“回将军、夫人,奴婢有一事禀告。” 她神情格外严肃。 陈玄策正色几分:“说。” 薛姑姑目光落到地上,恭恭敬敬,说出的话却像是一道惊雷凭空落下: “昨日奴婢照看小公子午睡,却被嫂夫人派人打发离开,察觉不对劲,奴婢早早回来,却见到……” 在汪映葭心惊肉跳中,她将陈屹川“偷听”的一切缓缓道来。 话落,她叩首:“事关重大,奴婢不敢隐瞒。” “句句属实,还请将军、夫人明鉴。” 无人说话。 陈玄策当真动怒了。 他冷冽地看向汪映葭,眼中寒意森然。 他能爬上如今的地位,岂是好糊弄的? “大嫂有何解释?” 第18章 崔凛归来 闻言,汪映葭一噎,说不出话来反驳。 她默默攥紧双手,关节发白,语气艰涩:“我扪心自问,所为皆是希望将军府安宁。” “至于薛姑姑说的那些巧合,当真只是凑巧罢了。” “也罢,如今我冤枉了弟妹,一切冲我来的,我受着就算了。只希望二弟与弟妹、屹川能安安稳稳就好了。”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径直跪下,朝沈知韫俯身叩首。 “今日我冤枉弟妹,我愿认错。” “还请弟妹既往不咎,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她心中冷笑,把台子架在这,看沈知韫怎么办? 闻言,沈知韫转身扑到陈玄策怀中,声音发颤,隐隐沙哑:“夫君,我好难受……” “固然大嫂如今认错了,可若是刚刚我没能找来秦屿澄清,所有人都以为我与外人有染,城内传遍风言风语,我该如何自处?” “到那时候,屹川听信了她的话,不认我这个母亲,就连夫君你也……” 她没在说下去。 声音哽咽至极。 闻言,陈玄策轻叹,心中生起几分怜惜。 “我知晓你的为人,不会怀疑你的。” 沈知韫闷闷应了一声。 却不见她眼中淡淡,今日这出戏,不就是陈玄策在背后操控,把汪映葭当枪使? 汪映葭还跪在那边。 对沈知韫恨得咬牙切齿。 她这人好有心机,从前怎么没看出来? 贯是装得懵懂痴傻,原来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狠狠坑她一把! 好深的心机! 陈玄策目光落到她身上。 “大嫂为长,我多年承蒙大哥关怀,今日之事,我会写信给母亲,送回京,由她定夺。” “明日一早,大嫂便一起离开。” 竟是要把她送回京去! 汪映葭一想到婆母这人,忍不住心头一颤。 下意识抬头想要求情,撞上他的眼神,话卡到嘴边却说不下去了。 她难堪地低下头,这事之后,陈玄策又会如何想她? 沈知韫似笑非笑地看了陈玄策一眼。 叫她回去之后,继续由府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便是陈玄策想出的惩罚? 她轻轻一笑:“夫君说得不错,毕竟是大嫂。” “她虽是对我……但总得看在大哥和婆母的面上。” 她对跪着的汪映葭视而不见,看向陈屹川,幽幽叹了口气:“川儿,如今你还误会母亲吗?” 他皱着稚嫩的小脸,眼中带着累,缓缓摇头,却不敢看她。 沈知韫心中叹了口气。 得知薛姑姑的回话时,她没想到汪映葭竟然做出这等不耻之事,跑到孩子面前诋毁他的母亲,自己还装着和善长辈的模样。 借着今日之事,她缓缓开口: “其实这些年,我隐隐察觉屹川对我有些许生疏,我不知背后又有多少人在他耳边嚼舌根,离间我们母子。” 闻言,陈玄策神情一肃。 汪映葭猛然看向她! 果不其然,沈知韫道:“我不敢再信任大嫂,昨日大嫂可以叫他听见他母亲红杏出墙,改日是不是能叫他以为自己母亲是杀人犯,是细作?” “这太可怕了。” 沈知韫双眼含泪,长叹口气。 “以后,请别接近屹川。” 汪映葭还跪在那,没人叫她起来,她也不愿起来。 “我只是一时误会了,哪至于到这种地步?” “川儿,帮葭姨向父亲求求情好吗?葭姨一向疼你,把你当做亲生孩子……” 陈屹川有些不知所措。 薛姑姑忍不住道:“嫂夫人好生无礼,自己做错事情,何必逼迫一个孩子?” 这话说得不假。 汪映葭就是在逼他。 沈知韫见状,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陈屹川红着眼,似是鼓起勇气,主动说道:“葭姨她有错,可之前对我很好的地方。” “父亲,我幼时和母亲遭遇劫匪,烧了好几天,是葭姨陪伴着我,我记得……” 他隐隐记得那时自己浑浑噩噩,有人一直温声安抚着自己。 此时他话到嘴边,忍不住说道: “反而是母亲,始终见不到人,等我好了之后她才来看我!” 却不见汪映葭脸色大变。 沈知韫沉声道:“夫君,这下无需我多说了吧。” 陈玄策脸色也难看得紧。 “陈屹川,你记错了——” “那时你母亲为了护你,胸口中了一刀,你受了惊吓,高烧昏厥,是她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将醒之时,自己身体也撑不住,怕你担心才不叫你知晓。” 却没想到,汪映葭趁机在背后嚼舌根。 陈屹川僵在原地,突然崩溃大哭:“她说母亲不喜我,因为我她才受惊受难,所以好几日不曾见我。” 沈知韫不想叫孩子看到她苍白受伤的模样,阴差阳错之下竟闹出这种误会。 前世屹川死得早,她只知汪映葭此人表里不一,却不知道这些。 她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到汪映葭身上。 “大嫂心思何其恶毒,不知道背后又针对我做了什么事情?” “离间我母子,就是为了屹川亲近你?汪映葭,你究竟是何居心!” 咚! 汪映葭这下跪不住了,双手撑地趴着,跪地恸哭。 可惜,陈屹川不再护着她。 陈玄策也觉得她心机颇多。 沈知韫扫视众人一圈,捂着头: “我有些倦了,不愿再继续说什么,只是——” “明日,我不愿再看到汪映葭。” 陈玄策没有反对。 陈屹川也没说什么,薛姑姑心疼地安抚他。 沈知韫朝他走近,用手绢轻轻擦拭他的泪痕:“屹川,你是母亲唯一的孩子,母亲定然爱你护你。” “之前我们母子俩误会颇多,日后母亲会好好护你。” 她伸手,将孩子搂到怀中。 下一秒,他嚎啕大哭:“母亲,她骗了我,她为什么要骗我,明明你是在意我的……” 沈知韫心想,这该去问汪映葭,她哪知道为什么? 衣襟被泪水层层晕开。 沈知韫牵着他的手:“汪映葭,你日后好自为之。” 她走过时,身后的兰香却不经意间,和她对视一眼,眼皮轻颤。 沈知韫笑了。 离开前,她转身看了陈玄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等她走后,汪映葭这才哀声求饶:“玄策,我从始至终都未曾想要伤害你与屹川。” “……你心里也有我的,不是吗?” 她轻声开口。 陈玄策神色复杂。 “大嫂过界了。” 从他为了权势,假冒身份那日起,他便永远亏欠汪映葭。 毕竟,她事到如今,也是受了自己牵累。 “你回去,与母亲认错,日后在府里好好生活,衣食住行总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要!” 她语气激动起来,上前抓着他的手:“你难道要我守寡一辈子吗?” “我是个女人,也想要有人在旁陪着自己,这难道有错?” “我所做一切,就是为了与你、屹川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陈玄策胸口起伏,压下心中的惊意:“大嫂!你糊涂!” “你不要说自己对我无意,你心中有我!” 汪映葭大着胆子上前抱住他。 呼吸急促异常,突兀间落下眼泪。 事到如此,他们才有这般亲密的接触。 陈玄策一把推开她,叫人带她下去。 汪映葭不甘,可陈玄策一句话就震慑住她:“若你不怕这事传回去,被母亲知道。” 此话一出,她瞬间哑然。 婆母的手段,她可不敢小觑,若是被她知道自己与陈玄策…… 隔日一早,汪映葭被人带回京去,连带着,还有陈玄策亲笔所写的书信。 府中主子无人相送。 沈知韫醒来时,得知此事,随意地应了一声。 陈玄策舍不得动她,只把她赶回京去。 也罢,眼不见心不烦。 日后找到机会,再送她上路。 秋月过来,低声说话:“兰香昨儿夜里过来,奴婢按照夫人的吩咐问话,她选择替夫人经营布坊。拿了赏钱后,在院外跪了三个头才回去。” 沈知韫笑了:“是个聪慧机灵的。” 是兰香事先提醒薛姑姑。 薛姑姑本就心中警惕,正好被兰香暗示一番,折返回来得知实情,告知沈知韫。 她买了个好,只是为了有个好去处,沈知韫不介意帮她一把。 让她选择一笔后半生可安稳度日的银子,还是替她做事,兰香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秋月又说起一事:“听闻,崔凛刚刚回来了。” “带回了皇帝的赏赐。” 沈知韫一顿,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意。 “瞧我,真是糊涂,忘记和夫君说,当初萧将军所写的战报中,告知了他不在城中的消息。” “也不知道,这次皇帝会怎么说?” …… 前院。 天使传完圣旨,崔凛轻咳一声,躬身示意将军起身接旨,毕竟天使还看着呢。 天使笑道:“沈夫人此次捉住勃律,立了大功,可惜那勃律路上多次试图逃跑,最后竟把自己搞得残缺痴傻。” “不过呢,戎狄那边请了使者过来,愿意与大乾议和。” “这是大功一件呢。” 沈知韫缓缓起身,谢过皇上: “若非皇上励精图治,大乾将士英勇无畏,我怎有这个机遇?” 她荣辱不惊,说得又好听。 第19章 得封县主,教训屹川 安排好天使,沈知韫翻来覆去地看那份圣旨,眼中满是盈盈的喜悦。 “夫君你看,皇上封我为靖安县主,这可是顶顶的荣耀,若是父亲泉下有知,定然欢喜,母亲也会以我为傲……” 她拉着陈玄策的手,欢喜地说着。 话语一顿,像是意识到什么,有些无措地拉着他的衣袖:“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萧将军的奏折说了你擅离职守一事?” “这段时日那么忙,我当真忘记此事,你不会怪我吧?” 陈玄策其实有几分郁气。 因汪映葭,他率军千里两地奔波,导致朔风守兵空虚,敌军偷袭。 忙碌一通,没讨得了好,回来后曾细问过这次战事,然而没有将领看过萧远山的奏折,因此没人提前告知他,他一时间未曾想到皇帝也知晓他擅自离城一事,猝不及防…… 然而面对夫人略显担忧的神情,他扯扯嘴角,没有多说什么。 “不会,确实是我晚回,这事还得感激萧将军,若非他及时援兵,怕是难以拿下勃律。” “再说,我的知韫这般厉害,我欢喜还来不及。” 沈知韫闻言,微微弯了弯唇。 “这既是皇帝对我赏赐,也是陈府的荣誉,想来婆母知晓,也会为我们欢喜。” 陈玄策想起母亲,轻轻应了一声。 母亲一向不喜知韫,同在一处屋檐下,时常有矛盾,他夹杂其中,颇觉为难。 因此他率兵戍边,知韫跟着他一起过来,为了与他长守,也为了远离母亲,好好改改屹川的娇纵性子。 母亲若是知晓她不帮忙遮掩,反而自己得了赏,怕是会嫌她坏事。 沈知韫可真开心。 不仅是到手的封号、实打实的赏赐,还能看到陈玄策明明不爽,偏勉强一笑的脸色。 天使说是小惩大戒,实则是将陈玄策这段时间的努力付诸东流。 他之前甚至借用沈父生前的人脉来打点关系,就等着趁着合适的时机,更上一层楼,偏偏经过此事,一切成了镜花水月。 上辈子,朔风城败得更惨,可陈玄策巧言令色,在奏折上耍笔墨,把自己塑造成屡败屡战,不畏危难之人。 皇帝得知他死守城池,甚至亲子丧生,为大乾鞠躬尽瘁,哪会责怪他? 怜惜他丧子之痛,皇帝给他升官职,赏金银田地,甚至还送了两位宫中的女官伺候,给足脸面。 哪曾考虑过朔风百姓死伤无数? 于是,这辈子她先下手为强。 沈知韫低头看着圣旨上的字迹,嘴角掩饰不住笑意。 这是她的第一份奖赏。 叫她当下与陈玄策和离,也能安然在京中生活的底气。 日后她得到的还会有很多很多。 崔凛亲自安排天使的起居后,回来向陈玄策复命,告知这次去京城的所见所闻。 他下跪俯首:“此次萧将军派人同行,护送勃律回京,因此……属下不知萧将军写明朔风城的实况,连累将军,属下愿受责罚。” 闻言,陈玄策冷哼一声:“萧远山此人有意害我,不可深交,与你何干?” 他起身,虚扶崔凛起来。 “我还不曾好好奖赏你一番,这次守城,你也立下不菲的功劳。” “往日,倒是我大材小用了。即日起,你为中军校尉,统掌亲兵营。” 崔凛心中一喜,拱手应是。 不过,皇帝这次大喜,还赏了他不少东西,可将军却受贬责…… 沈知韫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拍手叫好。 “崔凛是个人才,可惜夫君身边能人众多,一时忽视他了。正所谓,锥处囊中,其末立见,崔凛有本事,自然出人头地之日,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崔凛朝她感激地行了一礼。 夫人所言果真不虚,他出人头地之日近在眼前,又给他立功的机会。 他自是感激不尽。 见沈知韫也在旁,他想起一事,再次跪地:“当初敌军兵临城下,属下假冒将军实属无奈之举,还请将军恕罪。” 陈玄策怎么会怪他? “这是缓兵之计,你能安抚百姓,不叫人心惶惶,做得很好。” 崔凛见这事解决,终是松了口气。 沈知韫在一旁看着,笑而不语。 等两人都退下后,陈玄策看着皇帝写给自己的密信,面无表情,放在烛火上燃烧,烧得一干二净。 …… 沈知韫拿着圣旨,回去后叫秋月找个地方好好摆放起来。 秋月见状,也忍不住欢喜,瞧瞧打趣: “奴婢以后该称夫人,还是县主?” 沈知韫觉得稀奇:“叫县主吧,听着有权有势,还是未出嫁的。” 秋月笑着应好:“县主该用膳了。” 沈知韫轻哼一声,心里头松快不少。 用了膳,下人来报,说是陈屹川来找她。 之前沈知韫打点府中下人,恩威并施,发买了不少懒惰滑头的奴仆。 她们的卖身契捏在沈知韫手中,又知道主子如今不是好糊弄的,再加上赏钱大方,因此下人自是以她马首是瞻,如今不管谁进她院中,下人总是先通传一下,得了允许,才叫人进去。 并非从前那般,陈玄策和陈屹川能随意进出。 沈知韫道:“叫他进来吧。” 远远的,便听到有人脚步跺得响,一听就知心情不好。 走近时,一瞧脸色。 果真如此。 “母亲,你帮我换个夫子,我不喜欢此人!” 他朝母亲不满地抱怨。 “他着实可恨,管我那般严厉,还仗着夫子的身份教训我,把我打疼了……” 说着,他举着被打肿的手,大哭起来。 “母亲快救救我!” 这孩子年纪小,上次得知汪映葭的真面目后,大哭一场,醒来后一改常态,对沈知韫倒是亲近。 沈知韫微微皱眉,眼皮一抬,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目光落到他轻微红肿的掌心上:“你这是怎么了,被夫子打成这个样子?” 他一想起这事,就觉得委屈至极:“哪犯了什么错,就是夫子瞧不起我,故意的!” “母亲快替我教训他!最好叫父亲找人也打他一顿……” “行了。” 沈知韫不耐烦地摆手:“你小声点,吵得我头疼。” 又问他身后跟着的小厮:“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小厮小心地看了陈屹川一眼,又不敢撒谎:“是昨日夫子布置的功课,小公子没有完成,因此……” 陈屹川不悦大叫:“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沈知韫瞬间了然。 陈屹川去年启蒙,她特意找到一位教书多年的学官,知晓他是个温和之人,对孩子也有耐心。 可惜,陈屹川不学好,更是在汪映葭的怂恿下,与她亲近玩乐。 更是暗中教唆小厮替自己完成功课。 事情被暴露后,沈知韫勃然大怒,狠狠惩罚他一顿,亲自盯着他完成功课。 他安分了一段时日,可惜又按捺不住,固态复发。 这次,更是倒打一耙,污蔑夫子! 沈知韫忍不住想,为何陈母会毫无底线,将孩子溺爱到这种程度? 毫不客气地说,她愿意千里迢迢来到朔风的原因之一,就是不愿看陈屹川被陈母养废了。 沈知韫缓缓起身,原先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走吧。” 陈屹川眼前一亮:“母亲要替我讨回公道?叫他向我道歉!” 沈知韫忍不住冷笑出声。 “是你,该向夫子道歉才是。” 他瞬间变了脸:“我不去!我才不要冲那个老头子道歉!” 沈知韫才不管他,冲身后的侍女请抬下巴:“冬青,你带小公子过去,好好朝夫子认错。” “是。” 冬青是个武婢,手头有几分厉害功夫。 她拽着陈屹川起身,拉着往外走。 陈屹川挣扎得厉害。 “为什么要叫我道歉!你不是我母亲!” “我要叫父亲休妻,去给我找个温顺听话的母亲!” 他恼怒,故意说着伤人的话! 沈知韫忍不住叹了口气。 果然,这孩子生来就是让她烦心的。 养歪了的性子,到底难改过来。 又是在这不大不小的年纪。 “来人,拿藤条过来。” 闻言,秋月小心取来藤条,递给夫人。 沈知韫接过,叫冬青按住陈屹川,随后手一抬,再一挥。 “啪——” 紧接着是陈屹川的惨叫。 他疼得哭出来,嗷嗷叫着,又挣扎不开,瞧着可怜。 可沈知韫始终脸色不变。 再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这孩子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什么浑话都能说出,分明就是故意的,知道自己是他母亲,故意说给她听。 “母亲我错了!” “你别打我,你这是杀人了!” “等你老了,我也要狠狠打你!” 闻言,沈知韫眼神冷下来,忍不住下手重了些。 该叫他狠狠长一波记性。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陈母、陈玄策等人纵着他! “疼、疼啊!母亲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父亲救我!我快被打死了!” 沈知韫知晓自己下手的轻重。 没理会他的求饶。 陈屹川大哭,瞧着狼狈。 这时,陈玄策听闻院中动静,脚步加快,看清里头情况,难免愣住: “这是怎么了?” 一向温和劝导的夫人一反常态,竟拿起藤条,鞭打儿子? 第20章 混个十二当家当当 陈屹川撕心裂肺大吼:“父亲救我!母亲要杀了我!” 此时,鞭打丝毫未停。 陈玄策有些惊疑,不知此时该不该上前阻止,瞧这模样,怕是沈知韫会连他一起打。 见孩子鼻涕眼泪齐流,极其狼狈,他忍不住劝道:“孩子还小……” 孩子还小…… 这话沈知韫不知听到多少遍了。 陈屹川每每做错事情,总有人这么说,就连陈玄策身为亲生父亲,也愿意纵容孩子,反倒成了她的不对? 沈知韫没停。 甚至心里憋了口气,叫陈屹川知道,并非来了人他就能得逞。 陈玄策还想说什么,她一个眼神冷冽地瞥过来,他瞬间哑然,在一旁坐下,轻叹口气,与秋月说道:“你家夫人,如今果真雷厉风行。” 秋月应和:“县主是一心为了小公子。” 陈玄策一顿。 县主? 说话间,另一边也停下来。 沈知韫越打越生气,对陈玄策说道:“夫君这时候得空,带着陈屹川去和夫子道歉。” “道歉?这是怎么了?” 沈知韫把事情一说,他点头附和:“确实该打,这孩子性子越发左了。” “只是道歉就不必了吧,川儿不喜,那就换一个夫子。” “反正日后他只需富贵此生,无需费尽心思出人头地,何必逼他?” 这话,成功叫沈知韫脸色冷下来。 “父亲疼我,愿意为我换夫子!” 一旁的陈屹川闻言,自然喜不自胜。 沈知韫却幽幽反问:“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陈玄策错愕:“怎么不是?” “只是我多年辛劳,建功立业,不就是为了让夫人与孩子安稳度日?” 沈知韫不再和他纠缠这事:“不说了,带人去向夫子道歉。” “冬青,你跟着小公子一起去。” “是。” 陈玄策无奈摇头,原先还想着替陈屹川说说话,叫夫子宽容一些,如今有眼线盯着,他也无奈。 “也罢,我带着川儿走一趟,只不过……” “日后不要打他了,毕竟年幼。” 沈知韫笑了,对他说道:“我若是对他不管不顾,那才是真正厌了他。” 闻言,陈玄策心中生了几丝波动。 见状,他不再多说什么,带着陈屹川去找夫子认错。 似乎是看父亲在身边,陈屹川胆子大了几分,哭诉着不喜欢母亲,要父亲管管母亲。 陈玄策没好气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闭嘴吧,传到你母亲耳边,我可护不住你。” 他吓了一下,悄悄往后看了一眼。 “母亲愿意管你,也是好事。” 他压着陈屹川向夫子认错,表示这段时间纵容孩子,出言不逊,犯了大错。 夫子见陈屹川真心认错,没再说什么。 这孩子有天资,可惜不放在正途,再说…… 他暗暗羞愧,府上给的束脩实在丰厚,他也要养家糊口。 面对将军亲自前来道歉,他出于好心提醒将军不可过于溺爱孩子。 陈玄策应好,心中却想夫人也是这般说。 看来,他之前确实过了。 …… 陈玄策带人走后,沈知韫心中还是些烦闷,她叫人推开窗,透透风。 秋月道:“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夫人乃爱子心切。” 闻言,沈知韫缓缓摇头。 她之前想得果断,若是陈屹川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她便不再费心。 可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哪会不在意? 揉了揉眉心,上床小憩一会儿。 醒来后,正好秋月得了消息,拿来东西递给她。 “刚刚府外有个叫秦屿的人送来书信,说是为了感激夫人。” 秦屿? 沈知韫翻开书信,一扫而过。 信上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就是为了感激她对秦岳的帮助,叫兄弟俩能见面…… 不对。 沈知韫再仔细一看。 这是一封藏头信,约见时间和地址见面。 她轻敲桌面,暗暗沉思。 是秦岳约她见面,要说什么? 将信件收起,她问秋月:“冬青可回来了?如何说的?” 秋月往外探了一眼,缓缓摇头:“怕是有事耽搁了……诶人回来了。” 她朝外招手:“快来,夫人找你问话呢,小公子那边怎么样?” 闻言,冬青大步上前,连忙回话:“将军叫小公子向夫子下跪认错,训斥他日后要听夫子所言,刚刚那堂课将军还在一旁监督,似是要严加管教小公子。” 沈知韫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也该他做些什么。” 总好过之前那样。 到了晚膳时分,陈玄策带着陈屹川来与她一道用膳。 “川儿,还不向你母亲赔罪。” 陈屹川噘着嘴,有些不情愿:“母亲我错了,日后会尊敬夫子,完成功课,不叫您操心。” 沈知韫听着,有些诧异地看了陈玄策一眼。 “是该引以为戒,不该对夫子出言不逊。” 陈玄策摸了摸他的脑袋:“咱们川儿知错就改,快快坐下一起用膳。” 沈知韫见陈玄策在场,没什么说话的意愿,再说下午闹的那一场,着实费了她不少心力。 用了晚膳,陈玄策又跟着她一起消食。 时候差不多了,沈知韫暗示他该离开。 他却没走,而是叫人先带屹川回去。 “如今屹川年纪渐长,平日里玩伴少,若是有弟弟妹妹作伴就好了。” 沈知韫自入府第一年起,一举怀男,而后专心带着孩子。 可惜孩子两岁时便被陈母夺走,说自己大限将至,想多陪陪孙儿。 她每日只能偶尔和孩子见见。 陈母叫她继续开枝散叶,可沈知韫却迟迟不曾有孕,陈玄策娶她之前,就曾说永不纳妾,因此陈母对她越发没有好脸色。 她身份高,算是下嫁,没有遭到什么腌臜手段。 只是陈母刻薄,难免恶语伤人。 陈玄策此时的暗示何其明显? 沈知韫要继续给他生儿育女? 她不愿意。 因此,只敷衍地说自己身子有恙。 陈玄策闻言,对她倒是关心:“明日一早,我再请大夫给你瞧瞧。” 她扯了扯嘴角,应好。 洗漱后,躺回床榻上,她辗转反侧。 偶尔,她会因陈玄策的花言巧语晃神,这人面上对她倒是关心,即便她多次冷脸,也始终温言相待。 但她始终不会忘记上辈子他做过的事情。 也不会忘记这辈子他用汪映葭试探自己。 …… 第二日一早,沈知韫便按照信中的地址,见到了秦岳。 秦岳是估摸准了休息时间,溜出来的。 一见面,他开门见山地说道:“还请夫人助我离开。” 因他与秦屿的关系暴露,一旦他离开,连带着刘福子、赵飞虎等人,定会引人怀疑。 当初他回来,便是听闻敌军兵临城下,赶回来救秦屿。 他不愿因自己牵扯到秦屿,特意请沈知韫相助。 沈知韫闻言,神色淡淡。 半晌,轻笑摇头:“为何要离开?” 秦岳态度倒是恭敬,老实说了:“怕寨子里没人压着,有人趁机闹事。”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干着不随意打杀的活计。 在刀口上舔血,常常血性上头,难以自控。 他已经三月不曾回去,虽有自己人看着,也怕出了乱子。 再说。 当老大管了,他现在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到底不算痛快。 闻言,沈知韫轻敲桌面,暗示他:“那我为何要这么做?” 原先提拔秦岳,不过是试着拉拢他一把,可惜这人志不在此,要继续回去做他的马匪。 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秦岳道:“秦某欠夫人一个人情,日后听夫人差遣。” 但,只有一次。 沈知韫自然听懂了。 暗暗啧了一声:“怎么说,也要混个二当家当当。” 她狮子大开口,秦岳并不恼火。 “寨上已经有二当家了,”怕沈夫人开口,他继续说,“自然,也有三当家、四当家、五当家……” 刘福子站在后头,好意提醒:“夫人可以当我们十二当家。” 秦岳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沈知韫没忍住拍桌大笑。 “好好好,我就当这个十二当家如何?” 她反问秦岳:“要办这事,既要迅速,又要不惹人起疑心,不牵连秦屿,除了我还有谁能做到?” 总不能去找陈玄策吧? 秦岳也不矫情,起身拱手:“若是事成,夫人便是东风寨的十二当家。” 沈知韫好整以暇地点点头:“可有什么信物?或是令牌?” “我只怕此事一过,秦大当家就翻脸不认人。” 闻言,他一顿,沉默几瞬。 刘福子嫌他拖拉,从他腰间扒拉一下,找到一枚令牌恭谨地递过去。 “夫人,请看。” “这是大哥的身份令牌,再加上有我和王大山这些人作证,他总不会翻脸不认账的。” 沈知韫含笑接过他给的令牌: “多谢了。” “既然如此,三日内,我替你们解决这事。” 第21章 照看李母,婆母来信 李汉升已成家娶妻,生了一女。 她还有个老母,因早年困顿,坏了身子,常年卧病在床。 前两日,沈知韫听说一事。 李汉升因他娘身体不适一时分心,操练时险些被伤右臂,幸好另一人及时察觉收手,只险险划破一道口子。 陈玄策特意叫他休沐几日,好好照顾老母。 沈知韫到了李汉升的家中。 他这些年得了不少赏赐,买了一处二进的院子,月钱加上奖赏不少,但夫妻二人也非大手大脚之人,大多留着钱给老母亲看病。 李汉升的夫人姓方,是个大方爽朗的性子。 得知沈知韫请了大夫前来,自然不胜欢喜。 “听闻夫人得封县主,当真是天大的喜事。劳您心善,记挂我娘。” 沈知韫拍着她的手,亲近地聊了几句:“凭李校尉的勇武,为你取来诰命官身指日可待。” 她去看望了李母,陪她说了会话,等大夫检查好,订了药方后才与大夫一起离开。 李汉升回府时,正好那大夫取了药回来,正在细心吩咐伺候李母的婆子如何熬药。 他有些纳闷:“这是给娘换了大夫?” 之前请过不少大夫,昂贵的药也没停过,可吃了这些年,只能说不好不坏,身子没继续败坏,可也不见得好转。 方娘子下午不放心李母,与大夫一起在屋里看病。 回想那幕,她忍不住心中泛酸。 李汉升哑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方娘子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 “之前咱们请错大夫了,他们说娘是气血亏损,却只温补着,没有什么效果,今日夫人特意带了一位女大夫过来,替娘仔细瞧了病情。” 碍于李汉生是个男子,她没有说得很清楚:“娘是身体亏损,今日大夫施了针,说是缓和不少。” 当时那大夫一看下面,就问李母年轻时生了几个孩子,孕后身子如何? 方娘子原先只是听说李母生了十个孩子,战乱年代,孩子活得少,只有丈夫和小姑子活着。 当时李母甚至在逃难路上还被迫生了几个孩子,身子亏损得厉害。 难怪即便婆子时常收拾,屋里依旧难掩一股奇怪的味道。 幸好刚刚沈夫人没有露出异样神色,反倒关怀备至。 方娘子想起刚刚看到那幕,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嫁进来时,便知道李汉升因照顾老娘一大把年纪都没成婚。 一开始是穷,又有老娘拖累,后来有些钱了,反而挑起人来。 她自认是个不那么小心眼儿的,但七八年给李母买药治病的银子如流水,每月都是老大一笔支出。 若非李汉生时常得赏,怕是撑不了多久,她到底有几丝怨言,对李母倒也淡淡,只是身为儿媳,尽尽孝心。 反观自己,自己出嫁前过得苦,可嫁给李汉升后,也当上使唤丫鬟的夫人。 平日里好吃好喝地养着,生了个女儿也安安稳稳地做了个月子,没受什么苦。 如今想想,当真羞愧。 李汉升闻言,面上一喜:“这么厉害,是哪家大夫?” 方娘子想了想:“这位安大夫以往名声不显,只替妇人看些病,不过好像前段时间伤兵营大夫不够,安大夫也有去帮忙。” “安大夫?” 李汉升有点印象,之前伤兵营来了一些女大夫,虽都是医伤救人,但隐隐受到其他大夫排挤。 若非看在夫人面上,若非那时情况危急,人手不足,也不会叫她们动手。 事后,那些女大夫得了赏赐,在城里得了不少好名声。 “原来这样,俺都忘记了。” 他边说,边快步走到李母屋里,询问她今日如何? 陈母五十多岁,算是高龄,年轻时吃尽苦头,年老了反倒成了享福的老夫人,每日没滋没味地喝着苦涩的汤药,不就是为了儿子多活几日? “好多了,沈夫人心善,对我很是关心。” 她说话都不如之前那般虚弱,气色瞧着好多了。 李汉升欢喜,又暗自气恼地拍了额头一下:“怪俺,之前不曾给娘请个好大夫。” “确实该请女大夫,才知晓娘的病。” 他又和李母说了会儿话,见她有些困倦才离开。 方娘子正准备给沈夫人的谢礼。 “沈夫人这是看重你,才亲自过来为娘请大夫,明日我备上厚礼上门感谢一番。” 李汉升一把抱住她:“好娘子,多亏了你,亲一个……” “起开起开,你什么时候给我挣个诰命回来!” 隔日,李汉生特意找陈玄策道谢。 “俺娘昨日起身体好多了,多谢将军、夫人,将军记挂着俺,改日俺娘子特意登门感谢夫人,将军也帮俺告诉夫人一声。” 陈玄策一顿,笑道: “何必客气?” “你关心母亲,这是孝顺,夫人替我尽尽心意。” 李汉升是个糙汉子,不会说什么好听话,只神色感激,重重拱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晚上,陈玄策与沈知韫一起用膳,还说起此事。 “李汉升因此事特意找我道谢,我也要谢谢夫人。” 他握着沈知韫的手,细细摩挲。 原先精心呵护的双手,不再像以往那般纤细羸弱,指节分明,骨节清晰,似玉一般,温润坚韧。 如她这个人。 沈知韫轻笑。 “李校尉虽然有时莽撞,但在战场上却英勇无畏,是极称职的下属。” “我既是你的夫人,自然要帮你分忧,解决了心中忧患,他才能安心替你做事。” 这话说得贴心。 叫陈玄策动容不已。 他这些时日要应付天使,确实有些疲惫。 因他擅自离城,于是天使多番打探他率军去永昌的情况,可是受了挑拨指使,怀疑他身边有敌国细作,要排查一番。 他不能阻拦,还要配合天使,着实废了他不少心力。 沈知韫此举,叫他欣慰,心中也莫名松快几分。 她反手拍了拍他的手:“我平日得空,多帮衬你一点也好。” “你忙于军务,我替你走一遭,他们知晓将军牵挂,也会对你更用心。” “正好,借着这个功夫,我替你去看看范副将的夫人,年幼时爹爹把我带在身边,我还受过她的照扶,一晃多年未见了。” “她早年身子不好,在南边的一处院子里养伤,就是路程有些远,怕是得晚些才能回来。” 闻言,陈玄策感动之余,自然无不可:“我叫一队将士护送你。” 她轻声应了一声,冲他笑道: “多谢夫君了。” 陈玄策突然迟疑,开口却欲言又止,这倒是难见。 “还有一事……” 沈知韫心中暗暗思索,什么事情叫他露出这种表情。 “怎么了?” 陈玄策把怀中的信递出去。 “这是母亲送来的书信,说思念屹川,想见见他。” 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叫屹川回去。 沈知韫眉头微微皱起。 她接过信件,打开来细看,心中冷笑一声。 不过是揭发了汪映葭泼她脏水一事,她就写来这信,故意拿捏她。 “这信我本不想给你,打算直接替你回绝,但想一想,还是尊重你的意思。” “当然,我知道你不想回去。” 陈玄策抢先说道,生怕她误解,因这事心中不快:“不过,我们出来好些年了,屹川的性子也在慢慢改好,日后总得回京城去的。” 沈知韫当然知道他为何这么说。 陈玄策从始至终都是想以军功为跳板,努力攀附到京城的权势顶峰。 直到后来,发现大乾大厦将倾,无力回天,他才断然割舍京中的富贵,再次回到朔风。 如今这么说,不过是提前告知她一声。 沈知韫挑眉。 “自然,夫君本事非凡,也不该拘束于朔风一地。” “婆母那边,还请夫君替我回绝了吧。” “等夫君调回京城那日,我们一起回去,还请婆母等一等,总要不了多久。” 陈玄策应好。 此时氛围这么好,即便还有公务要处理,他也不想早早离开,随意找着话题与她闲聊。 “屹川今日可乖巧?” 她轻轻应了一声:“刚罚过他一顿,这孩子欺软怕硬,审时度势,怎会不乖?” 陈玄策正拿起茶杯,下意识一顿,隐隐察觉这话像是在隐射什么。 一抬眸,就见沈知韫含笑的模样,一时间又觉得是自己多想。 沈知韫见他久久不走,开始赶人了。 “夫君的军务还没处理完?这几日瞧着眼下青黑,都憔悴不少,显然操劳军务,竟像是老了五六岁一般。” 她叹气:“你可要保重身体。” 见她若有其事的模样,陈玄策下意识看向屋中的铜镜,皱眉仔细打量一番:“真有老了这么多?” 这铜镜打磨得很精细。 只是夜间难免光线不好,显得昏暗。 他瞧着,觉得夫人所言似乎言过其实。 沈知韫摇头:“没关系,夫君是将军,成熟稳重,更叫人信服。” 陈玄策轻咳一声。 “确实如夫人所言,是该早些休息,我这便去处理军务。” 走之前,还亲昵地摸了摸她的秀发。 看着他的背影,沈知韫冷哼一声。 陈玄策这厮说是不喜自己玉面将军的诨号,平日里却在意外貌。 等人走过,沈知韫不管昨日刚洗过,今夜又要沐发。 秋月往屋外瞧了一眼:“县主,今日风大,怕是容易头疼。” 平日里沐发都是早些时候,这样才好晾干,可这个时辰…… 她摆摆手:“没事,总归我今日有事,晚些睡。” 一番洗漱过后,她一边晾干头发,一边思索着明日之事可有什么遗漏。 第22章 沈知韫“受惊”,汪映葭受罚 隔日,准备出发之际,她轻轻掀起车帘,往外一瞥。 秦岳、刘福子几人在这队伍中。 至于剩下几个,日后再想办法逃走便是。 沈知韫清晨与陈玄策道别,带着一队将士出城,不到两个时辰,陈玄策就收到夫人在外遇险的消息,再过了半个时辰,将士们护着夫人狼狈而归。 陈玄策得知消息,半路接应沈知韫,远远见马车的身影,便策马飞奔,一把掀开车帘,仔细打量一番,语气急切:“怎么样,可有受伤?” 沈知韫见到他,总算松了口气,语气中还带着几丝惊慌:“没什么,只是受到惊吓。” 陈玄策扶她下马车。 沈知韫脚步一软,险些摔倒,抓着陈玄策的双手,极其不安。 “幸好及时掉头回来……”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急切起来: “路上遇到匪徒,他们人多势众,有一队将士引开他们,不知现在如何了?” 陈玄策安抚般拍拍她的肩膀: “不怕,我现在就派人过去接应他们。” “先回府再说。” 沈知韫应好。 回府后,陈玄策派人了解情况,心道边关一平,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自从上次捉来勃律之后,边关暂时安定,之前不敢前来做生意的商贩都开始频频走动,拉送货物买卖。 来往商贩一多,之前销声匿迹的劫匪也起了心思。 这次,更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对陈玄策的夫人出手! 他自然大为不悦。 “来人,去剿匪。” 李汉升正想表现一番,便由他率军前往把那个妄想劫持夫人的劫匪给一网打尽! 另一边,沈知韫因“受惊”不浅,在府中好生休息。 偶尔,还派人去问及那些引走劫匪的将士如何? 下人回话,说是不少将士零零散散归城,只有几人始终见不到人影,生死不明。 沈知韫失落不已,派人安抚那些将士的亲眷。 当然,那几人在军册上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只有秦岳有一个亲人。 她靠在床边,手上端着秋月拿来的温补汤药,不紧不慢地搅动。 上辈子,勃律虽然没被抓,但因攻城元气大伤,两方暂时平定下来,可大乾内乱不止。因天公不作美,华中一地遭遇干旱,闹起饥荒,百姓不堪其苦,奋起造反。 陈玄策被派去平定战乱。 平叛后,加官进爵,顺利回京。 不知如今他被贬斥,这事会不会有改变? 她还等着陈玄策离开,自己才好开始放手做事。 不过这辈子,勃律被抓,边关稳定,陈玄策被派出去的几率更大。 晚间,陈屹川得知她遭遇劫匪,过来看她:“母亲,您可安好?” 闻言,沈知韫点头:“没什么大事。” 陈屹川心底松了口气。 自从那日他被母亲鞭打后,母亲对他十分严厉,只是平日里叫冬青来盯他,自己不怎么来,他总觉得有些说不清的奇怪和不舒服…… 当时他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事后觉得羞愧,不该这么说,可被打的时候他气急了,故意说难听的叫她也难受。 如今,母亲无暇管着自己,这两日可以名正言顺地多玩一会。 正好这时陈玄策处理完一半公务,过来看看她情况如何。 伸手替她拿走喝完的汤碗:“怎么样?” 沈知韫缓缓摇头:“原先心头跳得还有些快,现在缓和不少,没什么不对劲。” 闻言,他脸色一缓。 看向一旁的陈屹川:“今日的功课可做好了?” 陈屹川眼珠一转:“做了。” 只是做了,又不是好好做了。 陈玄策摸了摸他的脑袋:“川儿也懂事了,知道母亲受惊,来关心一二。” 他眼中带着柔和的笑意。 父子俩瞧着其乐融融。 沈知韫看着,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可眼中却夹杂着淡淡的冷意。 毕竟她知道自己只是虚情假意。 …… 京中。 汪映葭被送回来后,跪在地上,忐忑不安地等着陈母看完信件。 手心冒汗,忍不住攥紧衣袖。 终于,半倚靠在床榻上的陈母看完信,轻抬眼皮: “这是你做的事?” 语气听着淡淡,似乎并未动怒。 汪映葭却心头一紧:“母亲,我也是听信了谣言,这才……” 陈母打量跪在面前的女子。 眉眼含情,娇娇怯怯,是个惹人疼的模样。 可惜,举止浮躁鲁莽,人更是蠢钝如猪。 若非这副好样貌,叫玄策怜惜她几分,若非沈知韫也是个眼瞎愚蠢的,她早就被赶回来。 陈母摆手,叫人退下,只留她亲近的嬷嬷在旁侯着。 “你要做什么?” “——要害了玄策,还是想早早去地下陪玄文?” 汪映葭心都跳到嗓子眼,她哪能瞒得过婆母? 一想到这,她一下子泪如雨下,哭得情难自控:“母亲,我不过是、不过是思念玄文……” “当初跟着二弟离京,原是想远离这伤心地,也是为了帮你看管弟妹,可每每见到二弟,我忍不住想起玄文,再得知弟妹与外人不清不楚,传出谣言叫二弟难堪,一时间激动,便……” “啪!” 她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巴掌。 “啪!” 又打了一个。 “母亲,是我有错,可我和玄文夫妻七载,至今未改嫁,就是为了与他生死相伴,我对他是真心的。” “求您、求您了……” 她泣涕涟涟。 陈母神色丝毫未变,就这么冷眼看她。 汪映葭虽是做戏,可打得久了,脸也疼得厉害,时间久了有些不知所措,动作也慢慢僵下来。 “怎么继续了?” 陈母冷冷反问。 她不敢停下,直到陈母再次出声:“吵得头疼。” 一句话,叫汪映葭顶着红肿的脸庞,跪趴在地,不敢有其他动作。 “是,是。” “一切处罚,皆听母亲,儿媳毫无怨言。” 以退为进的手段,陈母见多了: “日后,常伴青灯古佛,算是为玄文祈福。” 汪映葭一顿,颤抖着应好。 陈母又道:“若你要改嫁,我也不拦你。” “我不改嫁!” 汪映葭勉强一笑:“我愿为玄策守身。” 陈母轻哼,目光落到她正显娇艳的脸上:“再过几年,人老珠黄又后悔了,可别怪我。” 人生漫漫,她哪能忍受那么长的空虚岁月? 事后,又生冤孽。 汪映葭自然不敢应。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出身平平,当初陈家落败,她靠着美貌和一点点心机,才能与陈玄文成亲。 此时和离,陈母、沈知韫尚在,她又能分到多少? 以她这条件若是再嫁人,不外乎当人填房或是平妻,若是对方身份高些,怕是得当妾。 她还不如好生当着陈府的大夫人。 丈夫去世那有怎样? 府里还得好好地养着自己! 御珍阁的翡翠玛瑙,新式的衣裳首饰,尽可挂到公库的账上,何其快活? 汪映葭退下。 安静下来,陈母觉得偌大的府邸,到底是空了些。 “去给玄策写封信,叫他早些回来。” …… 汪映葭刚回到熟悉的院中,回忆过往,顿觉委屈,若是玄文还在,有人护她爱她,她何须这般? 还没来得及感慨一番物是人非,就见十多个嬷嬷乌泱泱闯入院中,说了声“按老夫人吩咐”就开始把院中的古玩瓷器、摆放齐整的各式衣裳,贵重首饰通通搬走。 她恼火至极,又不得不忍下,侧着头,掩饰脸上的伤痕:“这是做什么?” “母亲叫我回来为夫君礼佛,我还要住在这里!” 为首的嬷嬷皮笑肉不笑:“大夫人礼佛,自然用不到这些东西。” “老夫人这是为了您好,叫您能静心。” 汪映葭险些气笑。 分明是见不得她好! 她勉强一笑:“话虽如此,但一些衣裳首饰,还有用,日后若是哪家宴请,自然少不得……” “大夫人多虑了。” 嬷嬷解释:“老夫人有言,既然是诚心礼佛,那就无需操心俗事。” 这是什么意思? 竟不让她出门! 汪映葭咬牙:“嬷嬷莫不是误解了母亲的意思?” 嬷嬷撇撇嘴,不回话了,转而高声指挥众人: “小心点搬,别磕到碰到。” 这态度,显然是得了陈母的示意。 汪映葭心中不忿,想要去找陈母,刚要抬脚,却顿住。 想起之前陈母是如何处理那些坏事的丫鬟,心中不寒而栗。 她不敢说什么,咬紧后槽牙,眼睁睁地看着人把院子搬空。 不料那嬷嬷临走时,打量周遭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突然余光一顿,竟朝她走来。 汪映葭心中一紧,莫名不安。 “瞧老奴这眼神,忘记大夫人身上的头饰还没取下。” 说着,嬷嬷伸手来取。 “啊——” 最后一根稻草骤然压下,汪映葭崩溃大叫:“住手!你滚开!” 她挣扎得厉害,嬷嬷也扭曲着脸,手劲儿加重:“大夫人听话,老奴这是听从老夫人的话,老夫人说带走的东西,老奴不敢违背!” 她扯掉汪映葭头上的发簪,耳饰,又用力拽下外衣:“大夫人放心,这事老奴等人守口如瓶,无人知晓。” 第23章 陈玄策平叛,李汉生剿匪 隔日,沈知韫得知陈玄策要动兵离开。 “华中一地百姓暴动,皇帝派我前去平定叛乱,你等我回来。” 他看得出今日匆忙,坐下后灌了一大口茶水。 沈知韫轻声“啊”了一下,显然很惊讶:“这么快就要离开?” 他有些无奈,握了握她的手: “皇上这是看重我,你等着我挣军功回来,不知县主殿下可应允?” 这模样,像是恩爱的丈夫临别前依依不舍。 沈知韫笑道:“自然,你得了军功,我替你欢喜。” 闻言,陈玄策神色一缓,眉眼柔和。 “这次走得也匆忙,还有不少事情还没安排好,我叫崔凛留下护你,你安心待在这里。” 闻言,沈知韫却摇摇头:“崔凛如今是中军校尉,正是一展身手的时候,留下护我不是大材小用?” “夫君去平叛,正是需要人手之际。” 他道:“没事,我身边还有不少人可用,李汉生这次也跟我离开。” 沈知韫一顿:“李校尉的老母多年卧病在床,他哪能安心?” “上次我去他家,他都是不小的官身,日子却过得紧巴,院中除了伺候老母的婆子和方夫人身边的侍女,就一个看门跑腿的下人、和一个洒扫做饭的婆子。” “可见这钱都花在他老母身上,你不如叫他留下,既能安心做事,又能看顾母亲?” 闻言,陈玄策想了想:“有几分道理,这次换崔凛过去?” 沈知韫给他倒了杯茶:“我只是建议,具体还得看你安排。” 陈玄策大笑,一把将她搂到怀中:“县主当真贤惠体贴。” 他听见这几日秋月的称呼,故意打趣她。 沈知韫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故作不耐,实则真心实意: “赶紧走吧,净呆在这里烦我。” 闻言,陈玄策也不得多待,无奈摇头离开。 回到书房,他派人告知崔凛随自己出征平叛一事。 崔凛原先早得到风声,知道这次出征安排,心中正是失落,闻言自是激动不已:“替我多谢将军。” 他心头平复几分,知道自己本被安排守在城中,不知为何将军突然改了主意,试探一问。 前来传话的小将与他原先就亲近,不介意透露些消息:“好像是从夫人那回来,就改了主意,李校尉留下,侍奉老母,看守城池。” 崔凛一愣,心中喃喃,原来是夫人…… 另一边,李汉升原先还担心这次离开很久,他娘身体刚有好转,他放心不下,而且剿匪一事还没成,犹豫着是不是该主动和将军说一声,却被方娘子拦下。 “你真是不识好歹,有多少人想去还没这个机会呢!” “这一次你要是拒了,下次将军还会考虑你吗?日后后悔了,有你好看的。” 李汉升也知道这个道理,丧丧地应了一声。 又去看了他娘。 出来之后,却见有人传来这个好消息,嘴角一咧:“将军体贴俺!俺会好好守着城里!” 等人走后,方娘子打了他一下: “什么将军体贴,明明是夫人明白你的孝心。” “还有——” “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官,能不能不要老是俺来俺去,你知不知道背后有人怎么笑你!” 李汉升见她动怒,连忙安慰: “好娘子别生气,俺改还不成!” …… 将军府。 书房后的密室里,陈玄策的两位心腹幕僚正侯着。 一人姓周,多年怀才不遇,心灰意冷之下,得逢明主。 另一人姓林,曾是上一任天官冢宰的幕僚,后来投入陈玄策的名下。 两人都有大才,平日里陈玄策待他们极其礼遇。 几人商议这次平叛一事。 皇帝或许对他不满,但不能否认如今还要倚靠他的能力。 这次华中一带旱灾可怖,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暴乱频频。 暴民夺走两城,打退三波镇压叛乱的朝廷大军,皇帝震怒。 因此边关稍微安稳,他迫不及待派陈玄策出兵。 他必须打出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针对华中局势,两位先生早有看法,他们商议了整整两注香的功夫。 暂定布局之后,周幕僚问起城中的安排:“此次没个三五个月,怕是不能回来。不知城中如何安排,还是如之前那般,交由范副将与宋司马两人?” 闻言,陈玄策听出什么:“先生有何高见?” 周幕僚摇摇头:“不敢,只是上次戎狄来袭,夫人情急之下替主公决策,统揽全局,行事缜密,其才德有目共睹。”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将军在外作战,夫人在城中替主公安抚人心,替您扬恩,才能更好稳定后方。” “有些事情,由夫人出面代主公行事,想来效果更佳。” 林幕僚却没说话。 他自认比周忘尘更老辣一些,不掺和上位者那些是非,左不过将军心中自有思量。 陈玄策沉思:“先生所言不无道理。可惜,夫人操持后勤、安抚将士已帮了我大忙,何须再让她劳心劳神?” 他温和拒绝,未见锋芒。 周幕僚微微皱眉,知道他定了主意,自是倔强难改,不再劝说。 林幕僚轻饮了口茶水,掩去嘴角笑意。 哎,瞧他怎么说的? 主公虽是勇武过人,用兵如神,但到底心怀戒备。 那可是明威将军之女。 主公虽不喜别人谈起当初他依仗岳家提拔一事,若是夫人在军中声望越重,怕是他心里不舒坦。 林幕僚微不可察地冲着对面挑眉。 老家伙,今日赌约是你输了。 …… 陈玄策离城,沈知韫和几个将领去送别。 众目睽睽之下,他没说什么,只叫沈知韫等着自己回来,又吩咐李汉升等将领继续消灭匪徒,稳定周边。 而后,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只带了五百轻骑离开。 大军调动不易,皇帝早有安排,叫他可统领华中周边的守兵,旨在将暴民一网打尽。 这时候正好入冬,风吹得冷。 “该回去了。” 沈知韫转身上轿前,她顿住,看向一旁的李汉升:“李校尉,不知令尊近日如何?” 李汉升拱手,客气一礼:“俺娘好多了,说话都有劲儿了。” 闻言,她笑着应好。 “令尊身子好,我也就安心了。” 一旁的范副将询问她可安好? 昨日沈知韫受惊回城之事,毕竟是探望他的老妻。 沈知韫温声道:“只是我运气不好,正巧遇到劫匪拦路,李校尉剿匪,算是为我报仇。” “只是这劫匪既然敢与官兵对上,定然有几分底气,或许是借助地形,易守难攻……李校尉还请小心,千万别疏忽大意。” 李汉升一拍胸膛:“夫人放心,包在俺身上。” 等沈知韫离开后,他也率领三千将士去剿匪。 沈知韫回府休息去了,今日给陈玄策送行,害她一大早起来。 好长一段时间不用见到陈玄策,她在府里当家做主,心里松快极了。 睡醒后,处理了一下午杂事。 她派人去问李汉升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秋月过来回话,说是李校尉依旧未归。 怕是劫匪难缠。 她知道城外有劫匪作乱,故意带着秦岳往那几个方向过去,正好叫秦岳借机趁乱逃离。 不知秦岳可曾顺利回去? 不然,原先许下的十二当家可真成了一句空话。 第二日,沈知韫依旧没有收到李汉升的消息。 她眉头微微皱起。 不应该,李汉生带走三千将士。 劫匪千人左右,即便他们熟悉地形,可李汉升身经百战,总不会那么快便被打垮。 直到第二日夜间,依旧未收到李汉升等人的消息,沈知韫坐不住了。 她主动联系了范副将。 范副将听闻,叫人传话:“夫人放心,城外地形复杂一时被耽搁也是常有之事,我已经派人去联络。” 即便这么说,沈知韫依旧不安心。 上辈子,或许因为戎狄只是暂缓战事,朔风少有商贩往来,那群劫匪不至于如此兴风作浪。 陈玄策是因汪映葭出城赏景受惊,才察觉劫匪狂妄,叫人剿匪。 当时李汉生跟着他去平叛,率军剿匪之人是范副将,他苦苦周旋了四五日才负伤而归。 沈知韫那时因为屹川之死,卧病在床,却听下人提起,说是此次剿匪着实惊险。 这群劫匪敢在边关混乱之地做着杀人越货的买卖,自然有几分能耐,听说他们倚靠的是一处鹰嘴涧。 入口宽敞,可进去之后骤然缩紧,仅容两人宽,抬头就是一线天,进去后,本以为会有路,却是三面环山的死胡同! 若是有人企图杀来,他们把人引到那里去,周边早有人埋伏在高崖两侧,备好滚木雷石,堵死首尾两头。 想来李汉升怕是落入圈套。 第24章 沈知韫察觉不对,罗征赔罪 事不宜迟,沈知韫当即亲自去找范副将。 他此时正在军营里操练士兵,一双锐利的双眼扫过,无人敢懈怠。 如沈老将军一般,认为练时从严,战时方能从简,将士也多一丝活命的可能。 沈知韫远远看他,想起上辈子范副将战死,被人带回来时气息奄奄的模样。 那时沈知韫因兄长之死,心中悲恸,见他如此,更是痛心。 她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开。 她儿时在父亲身边长大,有时父亲忙碌,托付范夫人帮忙照顾她。 范叔也如她亲人一般。 凉风一吹,她回过神来,上前把自己的猜测告知范副将。 闻言,他暗暗沉思。 沈知韫继续劝道:“自从得知周遭劫匪横行,我仔细打探他们的情况,也看了舆图分析,结合劫匪的动静,猜测他们有所倚仗。” 话落,范副将当即请她入帐,打开舆图,细看附近地貌。 沈知韫上前,指着某处说道: “您瞧这里,我之前听人说起,山谷隐秘处有一处鹰嘴涧……” 她把鹰嘴涧的地形和自己的猜测一一告知。 范副将眉头紧锁,显然是把沈知韫的话听进去了。 光是前几次她能神机妙算,提前察觉戎狄的动静,挫伤敌军,已经叫范天雄深感佩服。 “夫人说得有理,可李汉升手中有求救的流光箭,并未发射。” 沈知韫却道:“三千将士,并非儿戏。” “两日未曾收到李汉升的消息,已经说明了问题。” “事不宜迟。” 她催了范副将一把,生怕迟了,李汉升等人落入陷阱。 闻言,范副将定定看了她一眼。 沈知韫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 不料,他目露怀念,语气欣慰: “夫人之举,倒有几分老将军的气魄。” 沈知韫心中一动,没有反驳。 “范叔,请尽快支援李校尉。” 他应好,派人召来手下将领,又率三千将士出城。 在军营里,沈知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间,竟隐隐和沈老将军重合。 她站在原地许久,平复了心情后,才要转身离开。 远处,有人瞧见她,下意识脑袋一缩,避之不及。 思及这段时间遭受的打压,原先的风光荡然无存,最终一狠心,咬牙走过去。 低着头,强掩尴尬行礼:“属下罗征见过夫人。” 见他半伏着身子,沈知韫还反应了一会儿:“哦,是你。” 声音淡淡:“有事?” 沈知韫早不像上辈子那般温顺良善,自然不会对下过自己脸面的人好什么脸色。 罗征闻言,头没抬起,还弯得更低了:“属下之前狂妄无礼,惹怒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他早就想好了。 将军夫人一向是个宽厚良善的性子,这些日子他可听说夫人仁心仁德的事件,若他愿舍下脸面,当众道歉,夫人定会大度原谅他。 如此,他得了夫人谅解,等将军归来后,得知此事,或许会重新重用他。 想到这,他心中苦涩骤升。 将军点将出征,略过他。 范天雄派人剿匪,也无视他。 他是个武将! 若是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那靠什么吃饭! 其他人得知他顶撞夫人,挨了板子,惹将军厌弃,自然对他一番落井下石。 谁知晓他这段时日过得何其苦闷? 可时间过去好一会,夫人还没发话,罗征原先窃喜的小心思渐渐沉下去。 “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 沈知韫终于开口。 闻言,罗征额间冷汗涔涔,暗生不妙,这是何意? 难不成是知道他曾在将军面前……因此还记恨他? “夫人有大量,自然不会与我一般见识。” 他这副姿态,哪有当初桀骜狂妄的模样。 沈知韫眼神冷了几分,别看罗征现在是卑微,那是他落了下风。 一旦叫他得势,指不定人会狂妄成什么样? “罗将军客气。” 见沈知韫走远,罗征烦闷异常,是他想得简单了。 也是,在战场上调兵遣将、雷厉风行的女子哪是好性子? 他带着一身郁气回府。 妻子王氏见状,连忙起身迎接:“夫君回来了?”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罗征烦闷,叫她关了门,冲她大吐苦水。 “……不就是当初晚到,又驳了她几句,怎么就惹来这事?” “你是不知道那几个同僚瞧我的眼神,分明是看我笑话!” 他越说越气,把桌子拍得极响。 王氏无奈地叹了口气。 成婚多年,她哪不知道罗征的性子? 早些年也是泥腿子,幸好遇上贵人提拔,顺利打了几次仗,就洋洋得意,平日里眼高于顶,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这次也是,别人都默不作声,他何苦要去顶撞夫人? 活该…… 她面上不做声。 罗征说得气急,狂饮了一碗酒。 正好他儿子玩闹回来,嬉皮笑脸的模样,瞬间扎了他的眼: “整天都在胡闹,怎么就没想过替我挣挣脸面?夫子夸过你一句吗就在这边笑,笑个毛啊!” 一通劈头盖脸的数落,骂到他儿子瘪嘴委屈。 王氏瞧着更是心疼,知道丈夫在气头上,伸手捂住儿子耳朵,不叫他听到。 等到罗征摔了一通东西,骂骂咧咧地离开后,王氏才偷偷抹了把眼泪,低声安抚儿子:“没事的,你爹只是最近被罚了,有些生气,他不是有意的。” 儿子抹了把眼泪,垂头应了一声。 王氏转头,看着满地狼藉,一阵头痛。 说罗征这人确实有些本事,可他的性子却是极大问题。 若是不改,定然还会得罪贵人。 这样不是办法。 她想了一夜,一大早收拾了东西拜见沈夫人,一路上心情忐忑。 …… 沈知韫听到下人回话,有几分诧异。 左不过闲来无事,她去见一见罗征的夫人也无妨。 一见面,王氏便下拜叩首: “见过靖安县主。” 行了大礼,是有求于人。 沈知韫叫她起身。 “外人少有这么称呼我。” 王氏斟酌着用词:“县主受封一事传遍城中,我是个没读过书的,讲话直白了些,当时知道这个消息,想着县主是个有大本事的人,当初戎狄来犯,您打退敌军,这是您实打实得到的荣誉。” “想来称呼县主,您更欢喜。” 王氏面上笑着,心中却发虚,总不好直言,她打听到沈夫人外出时侍女称呼她为县主? 不管怎样,王氏确实是个有心人。 沈知韫开门见山: “你今日过来,可有何事?” 闻言,王氏心头一紧,低下头: “说来惭愧,是为我那不成器的丈夫前来。” “我知晓他行事确实鲁莽冲动了些,对夫人曾有不敬,但说为将,他并非没有优点。” “他曾埋伏敌人,三天三夜不曾动弹,捉住敌人,得了将军嘉赏,因此受了提拔。” “这些年来他操练勤勉,骑马拉弓数个时辰,甚至不曾沾酒……”可这些时日抑郁不得志,喝醉了好几场。 “恳请夫人给他一次机会,叫他能为将军效力。” 说话间,王氏不着痕迹地打量她的神态,却见她始终神色淡淡,心中难免有些慌张。 说罢,王氏下跪,尽显恭敬。 “他叫你来的?” 王氏否认:“我没告诉他,自己过来的。” “为将者壮志难酬,确实是一憾事……”听出话语意思,王氏心头一动,露出几分激动,却听到沈知韫又问—— “你丈夫为人如何,你心里清楚,若是我帮他一把,来日得势了,难免不会记恨当初因我所受的责罚。” 闻言,王氏当即回道:“若是县主愿意相助,日后罗征以县主马首是瞻。” 沈知韫道:“你说这话,可能替你夫君做主?” 王氏重重点头:“当初罗征受将军的知遇之恩,如今又得县主相助,自然会以县主为先。” 她说的这个,沈知韫还真有点兴趣,毕竟这人上辈子背叛了陈玄策。 这辈子,若他还是见风使舵,不如成为她获得陈玄策信任的踏脚石。 ……可惜一心为他着想的夫人。 “也罢,我是看在你的面上,给他一次机会。” “叫他亲自来赔罪,若是能改掉这臭脾气,日后自然得用。” 王氏闻言,感激不尽。 回去后,她憋了一路的眼泪忍不住落下。 平复好情绪后,她擦干眼泪,推开小妾的房门,叫醒喝醉了酒的罗征。 他不满大叫:“你疯了不成?” 王氏居高临下,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地告诉他: “我今日求见靖安县主,她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听着意思,是要宽容你。” 像是被一泼冷水浇下,罗征骤然清醒,反应了几秒才大叫: “真的?” “可是真的!” 他一把拽着王氏的手:“好夫人,多亏有你。” “你得亲自去和县主道歉。” “去去去,我去就是!” 王氏顿了顿:“不过有一个条件——以后你要以靖安县主马首是瞻。” 罗征眼神闪烁:“自然,若是夫人不、县主不再记着之前的事,我为将军鞠躬尽瘁,也愿为县主做事。” …… 第25章 李汉生得救,陈屹川闹事 原先他们发现劫匪的踪迹,一路追杀过来。 本以为到了劫匪的老巢,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汉升杀入仅容一人策马而过的一线天时,心中还道这群劫匪果真找了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不料他追杀劫匪后,发现里头乃是死地! 除了来路,四下望去,皆是陡峭山崖,无处攀爬。 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李汉升这才明白,那些引他入这死胡同之人,不过是劫匪的弃兵! 两侧高崖,劫匪探头冒出,居高临下,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礌石往下砸。 一声声全都砸在心头上。 一时间,李汉生愤恨自己疏忽大意,只能带着将士死扛。 转身时却发现来路被人堵死。 要从一线天穿回去,上头的劫匪可盯着呢,当即用礌石堵住! 已经被围两天了。 他们躲在山崖边暂作休息。 李汉升难得肃穆,沉着脸将携带的干粮吃完,填饱肚子后,见将士们都吃得差不多了,拔出剑,目光极其锐利:“将士们!随俺一起杀出去!” “杀!” 将士借着遮挡避开上方砸来的滚木,他们动不了头上的劫匪,只能原路返回。 却在搬动礌石时频频遭受攻击,反抗甚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汉升带着将士苦熬,心却慢慢下沉。 难怪劫匪有恃无恐! 占着这地势,只要拦着不叫他们出去,耗都能把他们耗死。 是他大意了! 夜色逐渐变暗,光线不好,无法轻易避开头顶砸下的滚木,不少人负伤。 李汉升面上不显,心中却焦急万分。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起来。 他清楚记得那百来劫匪是从这个方向而起,可他追着劫匪穿过一线天,怎么只有小几十人? 定然有条不为人知的通道。 可天色黑了,更加看不清。 难不成,今日他得折损在这…… 这时,头上有人趾高气扬地唤了一声:“老大说了,不和你们再僵持下去……” 李汉升眉头皱紧,思索着话中意思。 总不至于要放过他们,难道不怕他们事后报复? “……今日送你们一路!” 李汉生目光落到上空摇晃的火把,脑中轰然作响! 果不其然,有什么东西倒下去,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是猛火油! 李汉升呼吸一重,目眦欲裂,这是要烧死他们! 劫匪其实也不愿这么做,毕竟底下起了火,人马都被烧光了,他们不好处理。 耗死这群人,还能搜刮他们身上的钱财、马匹、盔甲,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可惜这么多天了,老大怕引起注意,下了死令要趁早解决。 他们倒了满满两罐的猛火油,不再犹豫,挥手就要把火把扔下—— “啪!” 一只利箭射歪了拿着火把的手。 惨叫声随之嚎响! 不知从哪来的一群官兵涌出,将悬崖上的人团团围住,形势瞬间逆转! 范副将冷眼扫视这群劫匪:“来人,把他们拿下!” 听到上方传来的厮杀声,李汉升心头一紧,直到听见有人朝底下唤他们,这才彻底确定,高高悬挂的那口气终于舒泄出来! 他终于瘫倒在地,这才察觉刚刚大腿被一礌石砸中,泛出血迹。 突然,他脸色一变。 火把从上空砸下,“啪”的一声,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他瞳孔骤缩,倒映着火光! “快跑——” ……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天色已然泛着青边。 范副将捉住了高崖上的劫匪,又把寨子里的人一网打尽,搜刮出不菲的金银珠宝、粮草帛绢。 数量之多,令人惊叹。 他令人把劫匪压回去,那些财物粮草也都一一送回。 李汉升手脚大开,瘫倒在地,丝毫不顾及体面。 喘息许久,才察觉自己活过来了。 刚刚那是差一点,他就要被大火烧死,幸好…… 范副将走过去,伸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下。 “如何?” 他吃痛,摆摆手:“还活着呢,帮俺瞧瞧其他人恢复好了没?” “算了,俺自己去瞧。” 毕竟是他的兵,虽然及时逃出来了,但不亲眼瞧瞧,他也不安心。 李汉升咬牙起身,面色有几分狰狞。 这腿怕不是要断了。 等他扫视一圈回来,早已大汗淋漓。 范副将刚刚点齐了人,正准备回去。 他皱着眉头:“你小心腿废了。” 李汉升咧嘴一笑:“哪有那么容易?腿废不了,人也好好的。” “再说,这次回去后,俺还得给夫人磕个头!” 给范副将的,刚刚就涕泗横流地磕过了。 “要不是夫人警觉,俺哪还有命等你回来。” 范副将想起刚刚那幕,心中也觉得后怕。 若不是早早兵分两路,派人去接应李汉升,将堆在出口处的礌石通开,里头的人哪那么容易出来? 李汉升死里逃生,又觉羞愧,亏他出发前对夫人说得信誓旦旦,哪想到如今狼狈收场? 咋还有脸面回去见夫人! …… 有人策马狂奔,率先回来复命。 沈知韫得知那边的情况,心里也松了口气。 幸好范副将救援及时。 这个李汉升,确实莽撞了些,该好好长长教训了! 两个时辰后,范副将、李汉生率军回城,沈知韫亲自去城门口迎接。 将士队伍后方,劫匪运着一排排木箱,是这次剿匪的胜利品。 李汉升朝她行礼,猛地磕了个头,羞愧至极:“多谢夫人救命之恩,俺有负夫人所托。” 沈知韫沉声道:“你确实疏忽大意,自行去领罚,再有下次,谁敢把将士的性命托付到你手中?” 一句话,羞得李汉升满面通红。 “夫人出言提醒,才能及时救下李校尉等人,当时情况着实惊险万分……” 范副将将这次情况一一说来,越觉后怕,若是他们晚一点来,怕是只能瞧见李汉生葬身火海。 顿了顿,他试探性问道:“夫人怎么知道,那鹰嘴涧另有小路?” 这是出行前,沈知韫私下提醒他的。 正因如此,他才顺利从那条小路攀爬而上,从而围杀劫匪。 闻言,沈知韫神色不变。 “我猜那群劫匪敢和官兵对抗,定有底气,拼兵力、武器,我们不输,那边地形复杂,他们最大的优势定是借助地形,围杀敌人。” “我当时只是猜测,幸好没错。” 李汉生拱手,深觉佩服。 “夫人您可是救了俺一条命!” 范副将告知她这次缴获的战利品,又主动问她如何处置这群劫匪? 这是在参考她的意见。 沈知韫沉思,反问他:“杀了领头之人,其他人充入苦隶营如何?” 毕竟他们需要人手,况且不少人手中都沾着血命,去死太容易,还不如活着卖命。 “这群人严加看管,若有人违令,当即斩杀,不留情面。” 范副将拱手应是。 至于那些货物,拿一部分出来分发给这次出行的将士,剩下的充到公库里。 不过沈知韫另有想法,她打算拿出一大笔银子用来买粮。 范副将闻言,却道:“可是因为华中旱灾一事?” 其他百姓或许因消息不灵通,没能知晓,但他们知道陈玄策这次平叛的缘由,由此猜测。 沈知韫应道:“嗯,以防不备之需。” 闻言,范副将也没反对。 只是,这事需得和宋司马商议一番。 沈知韫原先想着自己不便与宋司马商议,叫范副将出面。 但他劳累奔波回来,还需休息,于是只能自己去找宋知节。 沈知韫其实不大想和这人接触。 这人最是刻薄精明,与陈玄策是一丘之貉,难怪最后成了陈玄策身边的功臣,煊赫一时。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知韫去找宋知节时,他正伏案翻看军务,闻言豁然抬头,起身行了一礼:“夫人是要把剿匪得来的钱财都拿来买粮草?” 二十七八的青年,面容孤瘦,神色淡漠,不知道心里思量着什么诡计。 沈知韫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视线:“我有这个打算。” 本来她还想细说一下缘由,没想到宋知节直接同意了。 “运送来这些粮草还需要一段时日,夫人稍等。” 沈知韫离开时还有些奇怪,这应得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她回到府里,心里想着这事,怕宋知节阳奉阴违,派人去告诉范副将一声,这事妥了。 暗示他私下盯一下这事。 这粮草可是至关重要,马虎不得。 范副将应了此事。 沈知韫一时闲下来,随手翻看陈屹川的功课。 这么一看,眉头不自觉皱起来。 这时,外头有人走来,秋月探头看了一眼:“是冬青来了?” 冬青近日在盯着陈屹川,是他有什么事? 果不其然。 冬青便是来告诉沈知韫,小公子这几日懈怠偷懒之事。 敷衍功课、课堂上故意顶撞夫子…… 沈知韫叫人把陈屹川带过来。 他过来时,眼神左右乱转,显然心虚模样:“母亲,你找我何事?” 沈知韫没有劈头盖脸一通训斥,而是温声问道:“你为何顶撞夫子?” 第26章 沈知韫安抚,罗征“请教” “夫子哪里不好?” “他、他讲课难懂,不知所云!” 沈知韫之前曾陪他听过课,那位夫子教书多年,讲课深入浅出,怎会是他所说那般? 前几日她还听过课。 分明就是陈屹川故意为之! 随意污蔑,狂妄肆意,谁给他的胆子。 突然,沈知韫想到什么,缓声问他:“你是瞧着父亲离开了,就觉得没人能管你?” 他梗着脖子摇头。 “……没有。” 沈知韫看着他,缓缓开口:“叫你好好读书,是你父亲的期望,你一向是个聪慧的好孩子,自然明白父亲的心意。” 闻言,他没有说话。 沈知韫也尽量语气温和:“之前曾说了,有赏有罚,这次你故意戏耍夫子,敷衍功课,我罚你抄大字二十张,你可认?” 陈屹川不想写,神色抗拒。 沈知韫道:“我这也不是和你商量,是告知你。” “今夜若是没写完,你不能睡。” 陈屹川猛然看向她:“你还是不是我母亲?” 他想反抗,可沈知韫不惯着他,直接叫他回去写字。 她下了命令,小厮也不敢违抗,陈屹川无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去。 不料沈知韫也站起身,跟在他旁边。 陈屹川抬头看她,却听她说:“今夜我就陪着你,你什么时候写完,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回到院子里。 陈屹川磨磨蹭蹭地去了书房,摆弄了宣纸、又沾了好一会毛笔,故意胡乱写,还微微侧头去看沈知韫,试探她的反应。 沈知韫瞥了一眼:“这张字迹不正,不算。” 被她接连否定两张,陈屹川突然像吃了鞭炮一样炸开:“怎么不算,我不都写了!凭什么你说不算?” 他越说越气,眼眶还红了。 闻言,沈知韫没有动怒,这时候她更应该冷静:“因为我之前说了,要写得规整。” “凭什么母亲说了算?” 陈屹川闷闷不乐。 沈知韫伸手,将他轻轻抱住,声音很温柔:“你这是怎么了?可以告诉母亲吗?” 陈屹川一愣,没有反抗,抓着她的衣袖:“没、没有……” 沈知韫摸着他的脑袋。 说来,两人也很少有那么亲近的时候。 陈屹川低声道:“母亲不在意我……” 似乎怕被沈知韫听见,他说得很小声:“……母亲都不如之前那样关心我。” 原来如此。 沈知韫心中恍然。 陈屹川有时极其敏感。 原来能察觉到自己的不一样啊…… 沈知韫明明知道这是自己上辈子早死的孩子,可她后来经历太多了,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淡漠,对陈屹川,她想着尽力就好,不如之前那般全心全意地围绕着孩子。 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所以,他察觉到了? 沈知韫问他,声音放缓:“所以你察觉母亲不如之前那般亲近你,你故意不好好读书,故意和夫子闹事,就是为了……叫母亲关心你一点?” 陈屹川没有应声,可眼中的泪水却不断流。 他之前仗着沈知韫的爱,肆无忌惮,如今也因为她而不安。 沈知韫心中轻叹了口气。 “母亲怎么会不在意你?” “只是这段时日发生太多事情,母亲不得不分出一点精力处理其他事情。” 这样的说法显然不能糊弄陈屹川:“是吗?” 沈知韫重重点头,朝他弯了弯眉眼:“不然母亲罚你,何必自己也跟在你旁边?” 陈屹川有些迟疑。 时间不早,他刚刚故意乱写,浪费了不少时间,见她真的坐在旁边陪着自己,陈屹川终于正色,提起笔端正书写,一笔一划都极为认真。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沈知韫在一旁看着,眼中带着笑意。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时辰,陈屹川写好了。 有些小心地拿起这写完的大字给她看:“母亲,写好了。” 沈知韫接过,借着烛光一张张地看着。 陈屹川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些不安:“这写得还行吧,难不成又要重写?” 他暗暗气恼,刚刚应该再认真一点,这样就能早点结束,写了那么多,手都酸了…… “确实写得很好。” 陈屹川猛然抬头,又低下头:“写完了,那我去休息了。” 沈知韫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平日里读书,觉得无聊吗?” 闻言,他摇头:“没有,就是不想读……” 并非不喜。 他虽小,也只读书的重要性。 闻言,沈知韫又问他:“夫子好生教你读书,你为何这样待他?” “我是你母亲,自然是替你着想,若夫子真有什么不对的,那母亲答应你换夫子,可若他没有问题,反倒是你的不对。” 陈屹川呐呐,却没有说话。 沈知韫没有强求问出什么,只道:“那好,母亲看你平日里读书烦闷,想着给你找几个同窗可好?” “同窗?” 闻言,他有些好奇。 沈知韫道:“你在这里玩伴也少,母亲给你找同窗一起读书,平日里也可一起玩耍。” 更重要的是,找些家风严谨、聪明上进的孩子为友,对他也有好处。 陈屹川在京城,可是陈母的心肝。 每每宴会邀约,总会带着陈屹川一起出去,也就认识了一些身份差不多的小少爷,都是家里金尊玉贵的宝贝,总会有人性子娇纵些,相处时,陈屹川偶尔也会受委屈。 到朔风城后,陈玄策身份最高,其他孩子和陈屹川相处时,自然被父母教过,要敬着点他。 虽是恭敬,却少了些许亲近。 陈屹川在这的玩伴少。 因此,听母亲这么说,他也觉得欢喜。 见状,沈知韫记着这事,对他说道:“今日你罚抄的大字过关了。” “早些休息。” 却不想陈屹川抓住她的手腕:“母亲陪我可好?” 闻言,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 陈屹川快快洗漱好,躺上床,看了眼母亲还在旁边,又闭上眼。 沈知韫替他掖了掖被子。 自己承认,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忽视陈屹川了。 坐了一会,见他入睡才离开。 走之前,告知院里伺候的下人,若是小公子有什么事情,无论大小,皆可告知他。 隔日,沈知韫就派人去其他将领府上问话,说是想办一所学堂,不知他们的孩子可愿一起去学堂读书。 他们是陈玄策的下属,这对他们而言也是与陈玄策拉拢关系的好事。 沈知韫想起那位聪慧果敢的王明懿,也派人去她府上问话。 虽然,王明懿生的是女儿。 …… 罗府。 传话的人走后,王明懿神思不定。 这事……女儿家读书的少,更何况要和那些少爷相处,她有些担心。 不过,罗征不认为女儿该读书,她有心想为女儿请个夫子,却被拒。 府中上下乃是罗征做主,她不敢违抗,只偶尔教女儿算账时,让她识字。 不过。 上次她都敢帮罗征去找县主求情,还有什么不敢的? 于是,等罗征回来后,她主动提起这事。 不料罗征闻言,当即应道:“这不是好事?” “夫人你该当场应下才是,没得叫人等急了。” 王明懿有些愣住地看着他:“可、可你当初不是说女儿家读书无用,何必浪费功夫?”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丈夫说这话时的嘴脸。 摇摇头,似乎弹开身上的一片浮毛,那般无足轻重。 她有心想说什么,却被他不耐烦地推开。 原来,这话也能改得这么快。 罗征却道:“此一时,彼一时。” “夫人此举显然是为了联系各家,加强交际,乃是好事。” “可惜小儿子尚在襁褓,不然如他姐姐这般大,就可以去做小公子的伴读,哎可惜了!” 王明懿敷衍地应付一声。 见状,罗征不满地敲了敲桌子:“你说,我该尽早去,还是挑个合适的时机去请罪?” 当初他答应得好好的,可惜临行前,又生了道不明的心虚。 这位沈夫人当真不知道他在将军面前故意拨弄是非? 他后来因此事被将军惩罚,由原先的骑兵都督,成了看仓库、管麻袋的司仓参军! 王明懿勉强笑了笑:“请罪这事,最好尽早去,才显得心意到位。” 罗征心里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若是他早去请罪,这次剿匪的战功就有他的一份。 今日那些箱子被运回军营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更别说将领能得多少赏赐。 罗征想到这,一咬牙:“正好,明日一早我就去将军府上,顺便告知女儿入学一事。” 他又想到什么,推了王明懿一下:“你说,明日我过去,要怎么说?” 王明懿道:“左不过说得真心实意一点就好。你犯了什么错,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县主有心原谅你,自然不会为难你的。” 罗征深以为然,这么一想,又没那么紧张了。 他又斟酌一番明日请罪时该说的话,叫王明懿帮他看看。 王明懿倒不知原来他也会因这种事而心中忧虑。 认真地看了他好几眼。 罗征说到一半,见状有些不悦:“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有。夫君说的没什么问题,县主定然不会为难的。” 王明懿皮笑肉不笑,心中却有丝疲惫。 罗征轻哼一声,可又觉得自己大费周章地取得一个女人的原谅,着实难堪! 没关系,重新获得将军的看中,才是要事! 第27章 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 将军府前院。 罗征今日一早便来了,和门口下人通报之后,却在府外等了许久。 周围人进进出出,无不对他侧目相视。 其中还有不少曾经的同僚。 罗征咬紧后槽牙,沉着脸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侧门打开,终于有人出来告知他:“夫人叫您进去。” 闻言,他心中松了口气,迫不及待要跟着进去,一抬脚,才发现双腿发麻,心中暗恨。 沈知韫是故意给他下马威。 一路跟着下人进去,他双膝下跪,行了大礼,朝她俯身而拜:“末将罗征以下犯上,顶撞夫人,实乃大不敬之罪,每每思及此事,惶恐不安,特来向夫人请罪。” 沈知韫端坐上方,闻言眼皮轻抬:“罗参军是真觉后悔,不该妄言,还是落人下风,不得不屈膝求和?” 这话问得尖锐。 罗征为何前来,两人心知肚明,可沈知韫偏偏要打碎了他的脸面。 “回夫人,两者……都有。” “但末将此次前来,是真心实意。日后愿为夫人效犬马之劳,为夫人驱驰。”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 这种人惯会讨好,见风就倒。 沈知韫神色淡淡,居高临下看他,目光落到他跪着的身影,幽幽道:“罗参军当真能屈能伸。” 似是而非的夸奖,叫他后背生寒。 是他小看夫人了。 本以为夫人是个操持内务的寻常女子,不料拿捏人的姿态倒也这般厉害。 他声音有些发颤:“夫人仁厚,愿饶我一命,已万分感激。” “今后愿肝倒涂地,为夫人策马前驱。” 话落,院内安静,无人应话。 他有些握不准沈知韫的态度,心脏跳得有点快,不断吞咽唾沫。 半晌,沈知韫才道:“也罢,这事就算过去了。” 呼—— 罗征心头猛然松了口气。 他想顺势奉承夫人两句,缓和关系,刚好想起一事:“对了,末将正好回夫人一声,小女愿意与小公子一同读书。” 沈知韫反问他:“你女儿可启蒙了?读了哪些书?” 罗征一愣:“是、是,启蒙了,不过是读了基础的三字经、百家姓等等。” 他说得有些发虚,回去后得赶紧叫女儿学着点。 “……不过嘛,小女天资愚钝,学得慢,想来比不得小公子。” 他找了个借口,又捧了陈屹川一把。 闻言,沈知韫微微皱眉。 “罗参军这说的什么话?莫不是觉得女子不如男?” 罗征身子弯得更低。 “没有,只是小女确实学得慢。” 沈知韫本想说那就算了。 不过见罗征这模样,怕是他不怎么在意女儿读书识字,只敲打他一番,便叫他回去了。 不管怎样,罗征今日总算是得到沈知韫的原谅,来时忐忑不安,走时心情通畅。 回到家中,王明懿瞧见他这模样,算是知道这事成了。 不过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事:“兰儿读书一事,县主可应下?” 罗征一笑:“自然,可惜了,之前没叫她多读一点,怕是会丢了我的脸。” “你这几日赶紧教她一些,免得到时候被夫子退学,那可丢大发了!” 王明懿比他更上心,忙不迭应好。 心中隐隐嘲讽,还不是当初他不让兰儿读书,自己只得偷偷摸摸教她,如今却后悔了。 …… 除了罗征的女儿,还有范副将的孙儿、宋知节的弟弟等二十人,皆有意与陈屹川一同读书。 沈知韫收到各方的回话,心中有了个底,又派人请来一名教学严厉的钟夫子。 原先的张夫子太过温善,陈屹川仗着自己的身份,敢顶撞戏弄他,早已失去对张夫子的敬畏,必须找个严厉些的夫子压不住这群孩子。 他协助钟夫子,两人共同教书。 上课第一日,沈知韫心里还想着这事,特意在课后和两位夫子私下沟通一番,了解孩子的情况。 目前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左不过是有几位孩子基础差了点。 陈屹川今日格外乖巧地做了功课,双眼发亮:“母亲,今日夫子教的东西我都会。” 夫子为了照顾其他几人,从头教起,陈屹川自然懂得多。 沈知韫摸了摸他的脑袋。 “正好,你父亲写了信回来,说是等他回来后会检查你的功课,这段时间与同窗一道好好学。” 陈屹川点头应好:“母亲放心,我绝不会叫父亲失望。” 顿了顿,他学着沈知韫从前的样子,伸手抱住母亲,有些不好意思道:“也不会叫母亲失望的。” 沈知韫一愣,随即脸上笑意缓缓荡开:“好,母亲信你。” 学堂里,不少学子勤勉刻苦,态度端正,他自然不甘人后,力争上游。 目前看来,一切倒是顺利。 …… 这日下午,沈知韫去巡查名下的店铺。 之前招收了一批将士的遗孀,她得亲眼看看她们在那过得如何? 于是,她和秋月两人简单出行,先去了布坊。 沈知韫扫视一圈,里头的女子低头干活,手中织线不断穿梭,没什么人偷懒耍滑。 毕竟这份活计待遇好。 她们心里知足。 林小娘也在里头,似乎有所感觉,她下意识抬起头来,正好和沈知韫对视上,愣了一瞬,当即喜笑颜开,想要起身,却见管事还在一旁,不好意思一笑。 沈知韫朝她招手,林小娘当即一喜,放心过来。 “怎么样,这段时间可还适应?” 她用力点头:“适应的,这里什么都好。” “今儿发工钱,我又能给爹娘买不少东西。” 自从来这时候,她也交到不少好友,平日里还能一起说说话,比在村子里好多了! 这么一想,她更觉感激。 沈知韫问她:“平日里月钱可按时到手?管事可有苛刻之处?” 闻言,她连忙摇头:“没有,管事姑姑对我们都很好。” “我之前淋了雨发烧,管事姑姑也叫我回去休息,还、还没扣我工钱。” 她有些心虚,这样算不算“贪”了夫人的钱? 沈知韫又问了她几个问题,见她回得很是清楚,这小丫头倒是机灵。 “爹娘都很感激夫人,给了我家一处生计,村子里也都在夸夫人善心。之前哥哥说要给家里建青砖房子,我攒几年钱就可以建了!” 她说话清脆欢快,像小鸟一般。 “嗯,这钱你们家商议着用,但多少得留些钱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沈知韫这般劝她。 她也听进去了,重重点头。 聊了片刻,沈知韫正打算叫她回去。 可她顿住,犹犹豫豫地问道: “夫人,日后我嫁人了,这活计还能继续做吗?” 沈知韫应道:“自然,说好的三十年,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变。” 闻言她展颜一笑,笑容明媚。 一个月七百文,一年八两四钱,三十年能赚多少,可是数都数不过来! 更别说若是做得好,得了奖赏,月钱会更高。 这模样,看得沈知韫心里也欢喜。 她又找了其他几人聊了一会。 她们也适应了这里的活计,平日里兢兢业业,生怕自己丢了这份差事,一个个不敢马虎。 临走前,她召来管事问话:“今日月钱发了没?” 管事笑道:“夫人来得正好,还没发呢。等着她们下工时发钱,免得无心干活。” 这倒也是。 沈知韫走后,又去其他几处店铺看了看,没什么大差错。 回府路上,却见街上一角有人下跪哀求。 这番动静吸引了不少人。 沈知韫下意识走过去一看,见旁边的百姓在那嘀咕:“这人是谁啊?” “惹不起惹不起,赶紧走吧,免得被他瞧见……” 竟是一副见惯不惯、生怕惹事的模样。 见状,沈知韫反而上前两步,想要看个仔细。 第28章 再这么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大人,我愿意赔钱,一定赔钱,只求您宽容我几日。” 温掌柜跪在地上,抓着对方的裤脚,低声哀求,只求他不要带走自己的女儿。 宋天麟听得有些烦了,不耐烦地踹开他:“你这老货,你今日撞到了小爷,拿什么和我求情?” 他说着,目光却毫不顾忌地落到一旁的女子身上。 显然意有所指。 “大人,我愿意跟你回去……” 温馨儿见状,知道宋天麟是因为自己才这般针对阿爹。 他周围护卫那么多,阿爹怎么可能撞上去? 心中大为后悔,早知道,一开始从了他就是,何苦叫父亲半辈子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不行!不行啊……” 温掌柜神色哽咽,气得涨红了脸。 这宋天麟是什么好货色? 欺男霸女,贪恋美色,家中妾室如云,偏偏身份贵重,这事上报官府都无人处理! 如今在街上就敢仗势逼人,越发明目张胆。 温馨儿不顾她爹的反对,连忙说道:“大人,我跟你走,求你饶了我爹爹。” 宋天麟见美人垂泪,啧啧两声,眼中满是欢喜,可见那老货一副自己玷污他女儿的模样,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不行,你爹撞伤了我,这店还得砸!” “动手!” 一声令下,他身后的护卫闻风而动,随意乱砸,弄得一片狼藉。 “不要!” 温掌柜大呼一声,上前阻止,反倒挨了护卫一脚,踹倒在地,重重吐了口血,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爹!” 温馨儿大呼。 周围百姓瞧着也面露不忍。 “当真欺男霸女……” “你小声点,被听见了,就不怕被打?” “他背后可是……” 沈知韫当即叫秋月拿着她的身份令牌去官府报案。 随即自己上前一步,正好挡在温馨儿身前。 “你做什么?” 眼前突然冒出个人,宋天麟大为不悦,可目光在她脸上转悠两圈,心头的怒意奇异地平复下来,缓和了声音:“这般貌美,怎么我以前都没见过你?” 沈知韫反问:“我以前怎么也没见过你?”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看向周围人,大笑出声:“你居然没见我?” “哪家小娘子……咦,居然梳了个妇人簪?” 他语气有几分不满: “要是别人嘛,那小爷可不放在心上,不过你长得好,小爷还是能笑纳一番。” 沈知韫不和他废话。 刚刚三言两语也能听出这事始末。 无外乎这人看中了那位女子,想要强纳为妾却遭拒绝,恼羞成怒,仗势欺人。 这铺子里的器物几乎被砸光了。 温掌柜满眼痛心,半辈子的心血,即便城乱也不曾受毁…… 她对温馨儿说道:“去为你爹请大夫看伤。” 这老人年弱咳血,伤得不浅。 温馨儿放心不下她爹,不敢离开,宋天麟也不会允许她离开。 果不其然,宋天麟大咧咧地站着,趾高气扬:“谁敢走?” 沈知韫眉头皱紧。 突然注意到一旁巡逻的官兵正要路过这边,她沉声道:“来人!报官!” 闻言,那群官兵朝这边看来。 谁料,宋天麟毫不畏惧地与他们对视:“诸位兄弟,我是宋知节的弟弟,以后有什么事在我哥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 沈知韫这才明白,为何这人这般有底气,原来是朔风城司马之弟。 她没想到,宋知节这般面上恭谨之人,居然会有这样愚昧狂妄的弟弟。 似乎上辈子隐隐有所听闻,可惜时间过去太久,记得不是很清楚。 正如他所言,这话一出,那些官兵互相对视一眼,竟真的不打算管了! 为首官兵朝宋天麟拱手:“还请宋公子早些处理好。” “既然是私事,我们不便插手。” 见他们要走,沈知韫心头一冷。倒真不知朔风城中竟容他们无法无天。 宋天麟得意地冲她挑眉:“这位美娘子,以后跟着我,叫你在这朔风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何啊?” 说着,他上前想要去摸沈知韫。 “啪!” 她一手拍开,神色冷漠:“滚远点!” 宋天麟被她在众人面前下了脸面,气到狰狞:“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给我把她……” “你敢对我出手?” 沈知韫语气冰冷,掷地有声: “你就没想过,为何我一个妇人敢对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公子横眉冷对?” “莫非我真不怕死?” 这话一出,宋天麟脸色微变,上下打量沈知韫。 这妇人着实貌美,想来也是谁家娇养在后院里的美人,难不成…… 他眼神左右转悠,不怀好意。 沈知韫嗤笑一声:“你再这么看,信不信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众人哗然。 这话都能对着这位小霸王说? 众目睽睽之下,宋天麟被一小女子如此威胁,眼睛眯起来,简直奇耻大辱! 这时,有人策马而过。 宋天麟闻声看去,眼前一亮: “李大哥,快来帮我。” 他想说这里有个不知好歹的女子,居然还想教训他。 不料下一秒,却听见一道冷沉的声音响起:“李汉生,拿下此人!” 宋天麟错愕地瞪大眼睛,她竟对李校尉直呼其名! 究竟是什么人! 第一卷 第29章 夫人叫你跪,你就得跪! 李汉升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皱眉下意识看过去。 嚯。 又是宋知节那个纨绔弟弟。 他心中厌烦,见那边许多人围着,明显就是宋天麟的狗腿在砸铺子,怕会出事,收紧缰绳,想看宋天麟又要干什么? 谁知下一秒,他瞳孔骤缩! 夫人! 夫人怎么在这? 听闻沈知韫发话,他毫不犹豫,翻身下马,当即一脚踹在宋天麟的膝盖,毫无防备之下,他痛到在地上打滚。 惨叫声随之响起。 一旁的打手见状,纷纷围上来扶起他家少爷,却犹犹豫豫,不敢对李汉生动手,毕竟这人他们谁不认得? “李大哥!你敢伤、伤我,不怕我哥……啊!” 他扭曲着脸愤声质问,却迎来李汉升又一脚。 若非他大腿伤势还未好全,怕是一脚就能踹得宋天麟昏厥。 周围人被这一变故惊到了。 温馨儿心头扑通扑通乱跳,知道自己这是遇到贵人了,心头酸涩动容之余,不得不大着胆子出声:“我去为爹爹请来祈福,恳请贵人……” 心中慌乱,她根本不知道说恳求贵人做什么,着急忙慌地磕了个头就要出去。 正好有个大夫就在不远处。 他原先心有忌惮,本想着等宋二少爷离开后,再出面,没想到有人伤了那小霸王。 温馨儿自然大感欢喜,连忙和大夫一起扶起她爹。 李汉升皱眉看着这情形,毫不怀疑是眼前之人干出的坏事。 他躬身朝沈知韫行礼:“夫人恕罪。” 此时难免有些后怕,夫人身旁甚至连侍女都没有,孤身一人,若真出了什么差错,他难辞其咎。 宋天麟正暗暗恼火,却见李汉升待这女人恭谨的模样,心中一沉。 他又非傻子,认不清现状,连李汉升这样的骑兵校尉都要对她行礼,怕是这女人身份不一般。 可他怎么没见过! 沈知韫皱眉,语气微冷:“这人为何敢在城内横行霸道?” 李汉升斜睨了宋天麟一眼,脸色尴尬:“因他兄长为城中司马,其他人皆对他睁只眼闭只眼。” 闻言,沈知韫冷笑:“宋知节?他倒是好大的脸面。” 李汉升尴尬低头。 实在是宋家兄弟之事太过复杂。 宋天麟前脚欺男霸女,后脚宋知节为了他弟弟,主动去找那些人家求和。 要银子的给银子,要宅子的给宅子,毫不吝啬,就李汉生知道的,这些年宋知节自己手头的银子都赔进去了。 甚至有些人叫他收了自己孩子为弟子,教导功课,宋知节也应下,正因如此,宋天麟虽有恶行,但事情没有闹大。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宋天麟仗着他哥横行霸道,只是这次,撞到铁板上了。 幸亏夫人没出什么事,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宋天麟暗自紧张片刻,随即缓和下来,之前也并非没被其他人撞见过,带去宋知节面前认罪。 可宋知节总能想办法帮他摆平。 他有何担心? 这么一想,他才察觉自己腿骨痛得发麻,心中暗恨,定要叫宋知节让这几人和他赔罪。 李汉升询问:“夫人,此人如何处理?” 闻言,沈知韫道:“当面质问宋知节——朔风城中,可是他一家独大?” 李汉升暗暗嘶了一声。 听夫人这话,看来她真生气了。 想到这,他不在说什么,叫人把宋天麟绑了去他府上质问。 “等等。” 沈知韫看向一旁吐血负伤的温掌柜,他也算是体面半辈子,却被人当街打成这副模样。 这口恶气不得不出。 “宋天麟,下跪认错。” 闻言,他骤然瞪大眼睛,下意识破口大骂:“你疯了不成!” “啪!” 李汉升一拳揍他脸上。 “怎么说话的?夫人叫你跪,你就得跪!” 宋天麟吐了口血水。 众人窃窃私语,眼神却精光闪烁,哪想过刚刚横行霸道之人如今这般难堪? 见宋天麟还要挣扎,李汉升直接一手拽起他的衣襟,往膝盖内一踢,再把头往下一压,磕头。 温馨儿见状,心中痛快之余,又有些后怕。 如今这么折辱宋天麟,日后会不会遭到他的报复? 沈知韫看她神色,大概猜到她心中所想,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保证: “你放心,我是皇帝亲封的靖安县主,既然撞见此人作恶,绝不姑息。你家中铺子被砸,我也会叫他赔清费用。” 靖、靖安县主?好耳熟的称呼,似乎是…… 温馨儿瞳孔微张,声音激动到发颤:“您、您是将军夫人!” 城中谁人不知将军夫人死守城门,逼退戎狄?谁人不知她爱惜将士,仁善仁德? 温馨儿激动不能自已,她真遇到贵人了! 沈知韫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 “我不会叫你们受委屈的。先叫大夫给你爹看病,其他事情由我替你讨回公道。” “谢谢您……” 她眼睛泛红,低声哽咽。 正好,这时秋月急匆匆带着官兵而来。 沈知韫留下几人看护温氏父女,叫剩下人压着宋天麟回宋府,看看宋府要怎么处理这事? 等他们走后,围观百姓一片哗然。 “你们刚刚可听清了,那女子是谁?竟是玄策将军的夫人!” “是靖安县主!” “她这是替咱们惩治那霸王!” “可怜温氏父女,不知是福是祸?” “走走走,跟过去瞧瞧……” “这可恨的宋霸王,我那侄女就是被他看中美色抢走的,可怜了!” “咦,我记得宋家不是给了一百两还是多少?” 那人愤愤不平:“那咋了?这可是我侄女的一辈子,岂是一百两银子便可换来的?” 第一卷 第30章 宋府真假少爷 沈知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宋府。 门房探头,见自家府上说一不二的小少爷居然满身狼狈,被人屈辱地压回来。 来者不善! 他脸色大变,朝里头大叫:“快去禀报老夫人,二少爷出事了!” 李汉升叫人踹开门,今日是来讨公道的,何必以礼相待。 他们不过刚走到前院,就见有一老夫人搀扶着拐杖慌忙赶来:“我的乖孙怎么了?” 她第一眼就瞧见宋天麟这副惨状,当即哀嚎一声:“住手!还不快快住手!” 可惜。 她对面之人并非府上的下人,怎会对她言听计从? 老夫人怒火中烧,这才眯起眼睛看清是谁这般对待自己的乖孙: “李、李校尉?” 她声音尖锐:“你可是我儿的同僚,怎能这般对待他弟弟?” 李汉升沉着脸:“那又怎样?他犯了错,俺必须教训一顿,这是为宋司马好!” “好个……” 宋老夫人脸色难看,连忙叫身后的下人去把宋天麟接来,好好安抚。 不料被严厉拒绝。 “李校尉,你这是要与我宋家为敌?” 她也恼了,不管这李汉升是什么身份,指着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沈知韫见状,多少猜到宋天麟为何会是这副模样。 “宋老夫人,你不问问你孙儿犯了什么错?” 闻言,她这才把目光移向沈知韫,这一看,越发觉得不对劲。 刚刚她满心满眼看的都是自己的孙儿,余光瞥过这个女人,还以为是天麟又带回来的,闹上门来,不以为意。 反正宋知节都会处理好。 她老眼微眯,仔细打量她一眼,心头猝然一紧:“你是……” “陈夫人!” 天麟怎么惹到她头上去? 沈知韫道:“幸好宋老夫人还认得我,既然如此,不用废话,我直说就是——” “宋天麟此人,今日在街上强抢民女,砸坏她家中铺子,伤了她老父的半条命,这事你看如何处理?” 闻言,宋老夫人勉强一笑:“我孙儿出身优渥,长相俊朗,城中不少女子倾心于他,夫人会不会误会了?” “若是不小心伤及一切些财物,我宋府照价赔偿,并赔付五百两银子,您瞧如何?” 沈知韫没有回话。 宋老夫人脸上的笑意险些没有维持住:“我孙儿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正好娶那位姑娘为妻,今日巧遇夫人,是双喜临门,到时定请夫人参加婚宴。” “宋老夫人,你以为我是个蠢的笨的,好糊弄的?” 她语气渐冷。 “他欺男霸女铁证如山,你巧言令色也改不了。” 闻言,宋老夫人脸色也越发难看。 “夫人,我孙儿是冲动了些,但请您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知节这些年来对将军可谓是鞠躬尽瘁……” 这是见求和不成,改为威胁了? 沈知韫冷眼看她,反问: “你的意思是,若是不能顺着你的心意放了这宋天麟,宋知节便对将军心生不满?” “……不敢。” 宋老夫人讪讪。 她见自己说不通,眼神示意下人去找宋知节过来:“还请夫人宽宥我孙儿一二,他此时满身是伤,不如先叫大夫医治一番?” “也不知谁人这般狠毒,对人下此狠手!” 李汉升见状不满:“怎么别人打他就是狠毒,他叫护卫砸了别人的店,打伤了人就无所谓了?” 那能一样吗? 宋老夫人险些脱口而出,她孙儿金枝玉叶,哪是外头的平民百姓能比得起? 李汉升哼道:“就是俺揍的,怎么样?” 她气到身子发颤,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岂有此理! 沈知韫不欲拖延,就问宋老夫人:“宋天麟欺男霸女,仗势欺人,你们宋府可应?” 她断然否认:“这事我说不算,要知节回来才行。” 说到宋知节,他正巧回来,被下人连忙请过来。 宋老夫人一见他,声音都精神几分,高声说道:“快快,知节啊,快和夫人求求情,救救你弟弟。” 沈知韫侧头看过。 宋知节身形孤瘦,神色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阴沉。 一见到人,李汉升挠挠头,把这事的始末说了一遍。 闻言,宋知节目光落到宋天麟身上,满脸疲惫之意。 “你究竟要我替你收拾多少烂摊子?” 宋天麟恼火异常:“我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怪罪我?” “是啊,知节,什么时候了,快救救你弟弟!” 沈知韫冷眼看他。 这人不是一向精明,难不成猪油糊了眼,为这种人说话? 宋知节闭上眼,长叹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宋老夫人:“母亲,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还要纵容天麟吗?” “若是不教他长点教训,日后定然……” “你这是要咒他!” 宋老夫人怒道:“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不行,天麟绝对不会有事。” 沈知韫见她这副胡搅蛮缠的模样,心中生厌:“原先还想着此事私下解决,既然宋老夫人不肯,那就对簿公堂。” “来人,带宋天麟报官。” “不行啊!” 宋老夫人脸色大变,拄着拐杖颤颤巍巍上前:“夫人呐,天麟还小,要是上了官府哪还得了?” 原先去官府她不怕的,还能借着宋知节的身份找关系,可朔风城内谁的关系大得过沈知韫? 想到这,她心中焦急冒泡,不断推着宋知节:“你快替你弟弟求情!” “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吗?” 见他没什么反应,宋老夫人气急败坏,口不择言:“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肚子里那点算计,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何必当众惺惺作态……” 宋天麟也在一旁嗷嗷叫着,听着聒噪极了。 李汉升呵斥他:“闭嘴,再吵就打一顿。” 吓得他连忙闭上嘴。 沈知韫冷眼看向宋知节,意有所指: “为了宋天麟求情,那是知法犯法,罪上加罪。” 闻言,他闭上眼,长叹口气。 沈知韫不再废话,转头就去了衙门,任由宋老夫人在后面叫唤都不理会。 路上,李汉升犹豫一下,还是和沈知韫解释一番原因。 原来—— 宋知节并非宋家的孩子,不过是个被下人趁机调换身份的假少爷。 宋老爷知道真相后,舍不得多年对他的精心培养和他从小的神童之资,便叫他一起留在家中。 自此家里人对他的态度大变,同时格外宠溺吃尽苦头才找回来的宋天麟。 这事不大不小,当初与宋府交好之人皆有所耳闻。 因此,宋知节在府上的身份可算是极为尴尬。 事发之时,他只是幼儿,但享受了这么多年不该享受的福分,是欠了宋天麟的。 所有人每日都在他耳边这么说。 因此,宋天麟在他面前可是趾高气扬,自己做了什么错事,都有宋知节替他处理。 即便他是一城司马又如何? 还不是得帮自己擦屁股? 直到如今,宋天麟踢到沈知韫这块铁板! 第一卷 第31章 扬名之举 高堂上。 法曹参军谢淮审理此事。 他有些头疼,底下两方都不是好惹的人。 宋天麟,宋司马的弟弟,之前也闹过几次,都被宋司马私下解决了。 另一边的苦主虽是城中的普通商户,可他们背后,却有沈知韫。 她是什么身份? 将军对其敬爱有加,皇帝亲封她为靖安县主。 他目光不着痕迹地看过去,试图找出宋司马给他的些许暗示,众目睽睽之下,这究竟要怎么“审”? 宋知节目不斜视,神色淡淡。 一旁有沈知韫虎视眈眈,又有围观百姓铁证如山,即便宋天麟再如何狡辩,也无济于事。 温掌柜经过大夫医治,已经好了许多,强撑着过来指证。 温馨儿搀扶着他,眼神坚定,若是今日不能把握这个时机惩治宋天麟,就怕日后她和爹爹讨不了好。 沈知韫坐在一侧,神色端正。 谢淮暗骂一声棘手。 毫不怀疑若是他稍有偏颇,这位夫人定不会坐视不管。 之前她对罗征手段何等严厉,他们这些同僚谁不知道?也不看看罗征下场如何? 于是,他一拍镇堂木,下了判决:“宋天麟,当街行凶,欺男霸女,为非作歹,败坏纲常,今日……” 沈知韫眼神轻飘飘扫来,他话语一顿:“没收名下资产,赔偿给温氏父女,杖责五十,游街示众,日后若敢再犯,定斩不饶。” 这还是看在宋知节的面上,稍稍放轻了一点。 五十大板!游街示众! 这不是得没了半条命? 宋天麟瞬间没了力气,这下才真的感觉怕了,心头突突直跳,瞪着宋知节,目眦欲裂:“哥!大哥,你快帮帮我!” “你之前不都能帮我吗?” 宋老夫人也攥紧他的手臂,用力到指节发白,压低声音: “要不是有他,这辈子你哪能坐上风光无限的司马?这辈子你都欠了他!” 宋知节垂眸,似是无奈:“朔风城内,我无法只手遮天,之前就劝过二弟多回……这次他被沈夫人撞上,这事不好轻易了结。” 他的态度明了。 宋老夫人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弟弟怎能被打板子,还要当街游行?以后怎么做人……” 对此,宋知节神色复杂。 沈知韫在一旁看着,转而看向温家父女:“你们觉得如何?” 温馨儿当即露出喜色,朝着沈知韫磕了头,又朝谢淮磕头:“多谢夫人相助!多谢大人!” “老夫人!” 见结果出来,无力更改,宋老夫人一时受不住,昏厥过去。 一旁的嬷嬷连忙搀扶。 场面瞬间乱起来。 宋知节一把抱起宋老夫人,匆匆离开, 一片兵荒马乱。 而宋天麟错愕地看着这幕:“祖母!大哥别走!我、我……” 不等他说什么,谢淮挥手,带他下去。 宋天麟惊慌大叫,看着眼前逼近的官差,拼命挣扎:“救我快救我,我还有很多钱!我给你黄金百两!” 温馨儿瞧着这人如今的狼狈样子,心中大敢痛快。 一日之内,从被这浪荡子当街欺辱,父亲被打,再到如今亲眼看着他拉下去受罚,大悲大喜之下,她忍不住痛哭,又给沈知韫磕了个响头。 何尝不明白,自己真是死里逃生! …… 茶楼酒肆,不少人瞧见沈夫人派人压着宋天麟去官府一幕。 “这结果会怎样?” “那还用说?那对父女可是有陈夫人做靠山!” “可那位少爷背后之人是宋司马!这可是陈将军的心腹,底下人谁人不给他几分脸面?” “那位宋少爷在城内得意多少年了?我瞧着这事悬呐。” “更何况宋司马也在场,谁人不顾及他几分?” “别说了,有人出来了!” 他们挡在桌下,朝外头隐秘一指。 正好瞧见宋知节抱着宋老夫人焦急出来,一群下人慌慌张张跟在后面。 有人感叹:“这宋司马果真是孝子,可惜……” 话语未尽,但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确实可惜。 有这样一个弟弟,名声也不大好。 据说现在还未曾娶妻。 啧啧。 “这宋家老夫人都这般了,想来那位宋少爷没个好下场吧?” 待有心人前去一打听,将结果一说,众人纷纷炸开,不少人拍手叫好:“痛快!简直是大快人心!” “这个宋家恶霸,确实得惩治一番!” “没想到陈夫人厉害啊!” 见状,有人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有几分纠结犹豫,听着耳边的议论,终是咬牙快速起身离开。 都是平民百姓,哪没有经历过被欺辱之事? 不知求到夫人面前,可有公平之时? 不过一个下午,宋天麟的惩罚便在朔风城内传开,瞬间引起热议。 据说宋老夫人不甘心,还叫人去找温家父母算账,却正好被李汉升的人逮住,押回宋府。 又是一顿脸面大失。 不过,也有不少人议论点在宋知节身上。 可怜他被家里人拖累,乃是愚孝。 沈知韫心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啊。 上辈子她哪会知道宋天麟这人,隐隐听说宋知节有个不成器的弟弟,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后来不知发生什么,与宋府脱离干系。 不少人骂他狼心狗肺,想来就是因这事? 可—— 沈知韫想起宋知节此人,他可不如自己表现出来的愚孝。 这人,在用宋府给自己造势。 知道自己身世无靠,叫陈玄策有了拿捏家人的把柄,能安心用他,又给自己找了靠山。 她可不信,宋知节会这般轻易被宋老夫人和宋天麟拿捏。 不过第二日,就有人主动跪在将军府门口求见她,大喊冤情。 秋月前来回话:“是个年岁四五十的老汉,说是乡间恶霸侵占了他老家田地,求夫人做主帮他。” 她顿了顿,有些犹豫:“夫人,这事若您不便插手,不如带他去找法曹参军审理此案?” “不。” 沈知韫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既然求到我面上,我有何理由不帮他?” 既是帮人讨回公道,也是扬名之举。 “请他进来问话吧。” 第一卷 第32章 张老汉讨田 张老汉跟在下人后头进来,黝黑的手指头不自觉地搓了搓,有些紧张,眼睛都不敢乱瞟。 也不知道这次他虎着胆过来,结果会怎样,可他不得不来…… 到了前院,他一进去后,连忙跪下,声音都有些发颤: “拜见、贵人。” 沈知韫打量此人一眼。 面色饱经风霜,穿着一袭短打,多处缝补却不显脏乱,或许家中有心细的妇人,手指粗厚黝黑,是常年伺候地里之人。 “快快请起,你有何冤屈,细细说来。” 沈知韫叫人赐座,温声说道。 张老汉吞咽了口唾沫,昨日在家里念叨了几百遍,怎么这时候要讲了,还舌头发颤,说得不清咧。 “大人,我是张家村里头的,有二十亩的良田……去年我家婆子得了病,给她抓药花了七两银子,我向李老爷借了钱,今年还的……” “可原先借了三两银子,不知怎的就变成三十两,还不上钱,他就把我田给抢走了!” 张老汉语气激动起来: “我不认,只还他三两银子加利息,他就把我家给砸了……” “我当时还叫村子里的书生看过,明明是借了三两银子!写得清清楚楚!” 说到最后,已经忍不住哽咽,又跪地朝沈知韫磕头:“没了田,家里如何活啊!” “求贵人帮帮老汉!” 沈知韫叫他起来,问他借据可带来了? 他忙不迭点头,从怀里掏出借据:“带了带了。” 秋月拿上来递给她。 沈知韫细看,这借据上写的确实是三两银子。 借据通常一式两份。 李老爷手上也有一份借据。 张老汉一番哭诉,也不紧张了:“我之前想要告他,可他手上的借据却是三十两!我反被打了一顿,撵出去!” “三十两银子,老汉干啥能花得了三十两?” “大人啊,人在做天在看,哪能说谎话!” 张老汉也是走投无路才敢来将军府试试运气! 家中老婆子身子没好,底下孩子又小,没了田,没了生计,一家人怎么活得下去? 因此,昨日他在路上听人说起将军府里的夫人惩罚了欺负人的大少爷时,他就起了心思。 这位陈夫人是个好人。 他即便没见过,也听说过她的名声。 反正没了田一家人都要死,还不如拼一把! 要是这位夫人能帮他一把,他真是遇到救苦救难的菩萨! 于是,张老汉辗转一夜,终于在天没亮的时候起床,老妻问他做什么,生怕他做什么傻事。 他怎么会犯傻? 若他没了,老妻怎么办,两个孙儿怎么活? 他走了四个时辰,日头都大咧咧地晒在头顶了,他才到将军府门口。 不得不说,他走到这里,瞧着气派的将军府,下人也各个穿得体面,他有些后悔了。 甚至担心自己这个落魄样子会被立马赶出去。 在外头等待的那一会,他心中生出些许悔意,但脚就和生根一样,死死站着不动。 幸好,贵人愿意见他,愿意听他诉苦! 沈知韫闻言,脸色微沉:“好,你遭遇不公,我既然知道,定然帮你。” 这话叫张老汉心中一喜,忍不住泪目。 沈知韫说罢,当即带着张老汉回张家村。 又带上一百护卫,亲自和那位李老爷商谈一番。 张家村内。 不少人在河边洗衣,窃窃私语: “今儿怎么是大根家的孙子出来打水?张大根去哪了?” “不知道啊,一整日都不见人影。” “说来大根家也可怜,听信了李守仁的话,被骗到地都被人收走!” “是可怜,幸好大根媳妇还活得好好的,不然赔了地,又没了人,那更是……” “也是,不过这日后可怎么活,千万别想不开,之前被抢走地的天水家,不是都挂歪脖子树上,差点没救回来!” “谁叫李老爷有权有势?和那些官府里的老爷交情都好着呢,他们也是倒了大霉!” 正说着话,突然视线顿住,落到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上,后头还跟着一整排拿着刀的官兵。 嚯! “这是怎的了?” 他们四目相对,有些担心,匆匆把衣物扒拉回桶里,连忙回家去,生怕冲撞到这些贵人。 张老汉人生第一次坐马车,没精力放在这上头,偷偷掀开车帘,朝外看了又看,心急如焚。 也不知道会怎样? 李守仁认识那么多大官,夫人能不能成? 张老汉忐忑不安地下了车,带着这位贵人回到自己的村里子。 不少人远远瞧见,不敢跟过来,悄悄探头看着。 这张大根咋了,这般气派地回村?这是攀上贵人了? 村长得知消息,迟疑地走来,询问张大根。 得知沈知韫乃是将军夫人,他连忙俯身行礼,以示恭谨。 沈知韫摆手叫他起来。 这次过来,一是为了替张大根讨回公道,二是正好借此机会扬名。 村长好奇问道:“不知贵人来此,是为……” “我听闻你村民之事,深感痛心,田地乃是生存之本,岂容他们肆意抢夺?” “我已叫李守仁过来对峙,若你村中同样有人被抢夺田地,也可一同叫来。” 闻言,村长瞬间明白,俯身大喜:“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不少同样被骗的人家得知消息,难以置信,小心地跟着村长过来看看情况。 李老爷原先正躺在美妾怀里饮酒,听闻有人传来沈知韫的命令,当即呛住,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那沈氏不过……” 他愤恨甩手,想着说不过一介妇人,插什么手,胡闹什么? 但他又是什么身份,怎么敢和她对峙! 李老爷捏着鼻子,吐出口郁气: “走,去会会此人。” 沈知韫在张家村了解情况,没多久,就见李守仁的马车匆匆架过来。 马车还未停,他就连忙下了马车:“夫人恕罪,小的来迟。” 他实打实地行了个大礼:“拜见夫人。” 这番低姿态看得村里人一阵错愕,张老汉咬牙,当初他就是这样状似和善的模样欺骗了自己! 沈知韫却神色淡淡,冷声质问他是否故意弄了假借据叫张老汉按压手印? 闻言,李守仁不动声色地瞥了沈知韫一眼,见她不假辞色,一路上坠着的心终于狠狠落定。 不敢起身,跪着回话:“求夫人饶命,是我一时贪心,犯了大错,还请夫人饶命啊!” 村民纷纷哗然。 就连张老汉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第一卷 第33章 李守仁求饶 李守仁全然不顾众人如何看他,老泪纵横:“回夫人,小人这次本就是要来向张大根请罪的,当时小人忙于他事,这借据是府上账房着手经办。” “这回夫人派人传话,小人胆战心惊,不知犯了何错,仔细一查,才知道原来账房疏忽大意,竟写错了借据,这才连忙赶来请罪。” “夫人放心,小的已经把那账房赶出府去……” 他又朝张老汉俯身行了个礼: “是我对不住你,被底下人蒙骗了,这就清算之前的借据,把良田物归原主,我自知理亏,到时再送上十两银子,还请老人家切勿怪罪。” 这话一出,张老汉哑然。 这还是之前对他不屑一顾,叫人把他打出去的李守仁吗? 当时他那副嘴脸,自己可记得清清楚楚。 沈知韫知道,李守仁这是见自己出面,故意避重就轻:“张老汉所受之苦,可并非你一句疏忽大意就能轻易抹除。” 闻言,张老汉深觉动容,暗暗抹了把眼泪。 这话不假,自从家里的良田被夺,老婆子整日唉声叹气,半夜还躲着哭泣,甚至埋怨自己拖累家里,恨不得当初得了病隔天就死,这样他也无需向李守仁借钱。 他想要去找李守仁讲理,却被打出来,想要报官讨回公道,却连门都进不去。 简直是天塌了。 李守仁咬紧牙关:“小的自然明白,所以也准备了赔礼……” “李守仁。” 沈知韫冷声询问:“你口口声声说是账房出了差错,与你无关,既然如此,便把账房唤来,我亲自审问,我再叫人取来你们两人平日的手书,比对借据的字迹,自然一目了然。” 李守仁心头狠狠一跳。 这位陈夫人可不好糊弄。 他俯身,还想说什么,却听说沈知韫又道:“……再说,即便是账房所为,你即为主家,疏于管教,本就犯了失察之罪,更别说当时张老汉去你府上,是被你下令打出去!”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惊得李守仁忍不住哆嗦。 一抬头,见身后一排将士肃穆以待,冷眼盯着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当场斩杀他。 两个呼吸间,李守仁“扑通”一声再次跪下,声音发颤: “求夫人开恩。” “小人确实一时起了贪念,犯了大错,还往能将功补过,这就立马核查清楚,将田归还给张大根。” 闻言,张老汉哄着嗓子:“你承认了!夫人,他这是承认占了我的田!” 村长也跟着应和。 沈知韫朝两人点头示意,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守仁:“你有意悔过,这是好事。现在,就把这事解决清楚。” “好、好……” 李守仁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叫管家搀扶着起来,又匆匆从怀里找到借据和账本核对,当场撕毁张大根那张借据,对他忍气吞声地赔笑: “老人家,你之前借的三两银子已经还清了,那借据上的田地自然物归原主。” 张老汉当即眼眶泛红:“我家的田终于拿回来了。” “对对,不仅如此,我再给你十两银子赔罪,只求老人家能原谅我这次的疏忽。” 李守仁赔尽好脸色。 见状,张老汉却是呸了一声: “我拿你银子干什么?” 他还怕这位夫人一走,李守仁又故意诬陷自己。 李守仁笑了笑,没把他的话放心上,解决了苦主,他心中松了口气,转而对沈知韫说道:“小人自知罪孽深重,多亏夫人今日教诲,叫小人洗心革面。” 话音落下,却迟迟不见沈知韫的回话。 他心中渐觉不安。 沈知韫却没看他,而是问村长: “还有其他人如张老汉这般吗?” 闻言,村长忌惮地瞥了李守仁一眼:“是、是,村中确实还有几人也向李老爷借了银子,后来……还不上钱,抵押的田地就被夺走。” 李守仁顿时后背尽是冷汗,慌乱得不行。 听这话,是要今日一起算账。 沈知韫道:“既然如此,就一起叫这些人过来,看看是否有冤情,是否是这位李老爷又写错了借据。” 村长连忙叫旁边的汉子去村里几家问一番。 还没等人走开,远远偷听这边动静的天水媳妇就红着眼跑来,还没喘口气,就连忙跪下: “大人,我家有冤情!和大根叔一样,原先只是借了五两银子,却被李守仁硬生生要求还五十两,没有的话,就要把抵押的田全给他,我男人不让,就被活活打了一顿,断了腿,不想连累家里还上吊了!” 她崩溃大哭,边喊边磕头:“求大人帮帮我吧!” 竟还扯到人命。 沈知韫冷冷瞥了李守仁一眼,对天水媳妇保证:“你放心,若你们遭遇欺辱,我定会帮你们。” 晚娘感激不尽,随即恶狠狠地瞪着李守仁。 他心里如坠冰窖。 原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夫人身份不同,自己宁愿吃点苦头,落些脸面,赔点银子就把今日这事敷衍过去。 没想到,她竟如此执着不休! 李守仁后槽牙险些咬碎,可余光瞥到那群将士,心中又是一沉。 没多久,村长就找来同样在借据上被动了手脚之人。 他们或是因为家中没粮,或是因为有人生病,才不得不向李老爷借钱,可这钱要还的时候,却成了天文数字,买了他们都还不起。 李守仁勉强为自己解释:“夫人,这其中必有……” 沈知韫身后的将士大声斥责: “县主未曾开口,哪有你说话的份?” 声音亮如洪钟,惊得李守仁一噎,不敢再说话。 沈知韫叫人把证据拿来,才好整以暇地质问李守仁:“你可以解释了。” 他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语。 一是心虚,二是怕当场被处理。 毕竟这群将士身边可是带着刀,这位陈夫人上过战场,可不是什么好惹之人。 沈知韫道:“来人,取来李守仁家中的所有账册、地契和借贷文书,再去把人带到官府,审理此案。” 闻言,李守仁两腿一颤,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可是听说了前日宋天麟之事,那可是宋司马的亲弟弟,都能被她拿下,更别说自己一个小小乡绅。 她甚至不用主动交代什么,只看今日之举,那些大人判案之时定然不敢徇私,自己这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 想到这,他眼前阵阵发黑,跪趴在地,磕头如捣蒜,真心实意地哭诉: “求夫人饶命!” 第一卷 第34章 李守仁,为富不仁 沈知韫派人传话时,谢淮有些诧异,前日宋天麟一事刚解决清楚,今日夫人又来了? 得知事情后,他这才肃穆几分。 这乡绅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夫人此举倒是一心为民。 朝堂上,苦主轮流诉冤,查封的账册和地契文书摆在一旁,铁证如山。 苦主不仅有张家村人,还有周围几个村子的。 这下,李守仁根本无话可说,瘫坐在地。 谢淮判了案:“李守仁,为富不仁,祸害乡邻,以借贷之名,行强取豪夺之实,罪证确凿!” “没收李守仁二百亩良田,分给苦主,以做补偿,杖打五十,游乡示众。并将其恶行写成布告,张贴在乡里。” 顿了顿,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苦主:“还有,日后敢对张大根等人有一丝一毫的报复之举,到时候数罪并罚,就看你敢不敢来犯。” 轰—— 李守仁脑中被重重一砸,直接晕倒过去。 被打不说,这辈子被钉在耻辱柱上,名声扫地,他活着干什么…… 与之相反,那些原先被李守仁欺辱的村民喜极而泣。 官老爷在说什么? 把田还给他们就算了,还要把李守仁的田也分给他们? 他们一个接一个跪下,难以置信地磕头。 张老汉老泪纵横:“多谢夫人啊!要不是有您,我、我……” 沈知韫走上前,亲自扶起他: “老人家请起。今日之事,全非我一人之功,是朝廷法度不容践踏,也多亏谢大人秉公办案。” “是是是!”张老汉哽咽着应和,心里真心实意觉得,夫人才是行走世间,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若非由她在旁边震慑李守仁,那人怎么会认错得那么快? 其他苦主也纷纷朝沈知韫道谢。 她安抚众人。 待几人感恩戴德地回去后,沈知韫这才看向谢淮:“今日之事,多亏了谢大人。” 谢淮连忙拱手:“不敢,替百姓秉公办事,乃是微臣的本分。” 沈知韫语气却有些冷淡:“只是有一事我不得不说……张大根为了讨回公道,曾多次找官府求助,却被拒绝。” “看来官府里头龙蛇混杂,想来等夫君回来之后,还需他来整治一番。” 闻言,谢淮心中一惊。 这事捅上去,怕是得惊起不小的风波。 随即,他心头一动,夫人今日对他说这话,莫不是有意让他…… …… 张家村里。 早有因今日之事好奇得挠心挠肺的村民坐在村口的树下闲聊。 “大根叔啥时候回来?再晚些,我娘就要抓我去做饭了。” “急什么,总归今日就能回来。” “那位陈夫人定会帮着大根叔,不叫那个李守仁得逞。呸,他还有脸叫守仁?仁个屁啊!” “就是就是!” “可李守仁有钱得很,不是还和大官有交情?” “这、这也说不准,你们没瞧见李守仁多怕陈夫人……” “哎快看,他们回来了!” 远远的,瞧见路口出现几人的身影,他们连忙迎上去。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事情怎么样,官老爷怎么说?” 张老汉红着眼,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好着呢,官老爷替我们惩罚了李守仁。” 晚娘连忙补充:“李守仁被打了,还要带着犯人用的枷锁,绕着各个乡里头游行一圈,说是要叫所有人都看看这人犯的错!” 闻言,他们眼前一亮,拍手叫好:“好啊,这狠狠出了口恶气!” 晚娘没忍住,嘴角弯了弯: “对!还把李守仁的田分给我们了,说是给我们的补偿!” “好官啊,青天大老爷啊!” 晚娘却道:“要不是有陈夫人,那官老爷哪会判得那么快?” 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她连忙往家里跑去:“我要赶紧告诉天水去。” 张天水瘸着个腿,坐在矮凳上搓着手中的竹编。 如今他能干的东西少了,家里条件不好,光靠着媳妇一人可不成,他能干一点是一点。 不知道她去了城里怎么样? “天水!天水!” 远远的,听见有人喊他,张天水看过去,视线却被墙挡着了。 拄着根木头强撑着站起来,光这一动作就很是艰难。 “天水!” 晚娘瞧见他这模样,小跑过来,扶着他坐好:“你起来干什么?” 再看他手中的竹编,更是埋怨:“你不好好休息干嘛?” 天水没说话。 晚娘抿唇,知道这话惹他伤心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一个人,现在出事了这么沉默。 她连忙跑出去关了院门,回到屋里,把怀里护了许久的银子拿出来:“你瞧瞧,这是什么?” 张天水当然知道这是银子。 可这里头有三四十两不止! “这、这么多钱,你从哪里来?” 晚娘想笑着和他说话,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傻子,当然是李守仁赔的!” “今日那么多人告他,又有证据,他推脱不了,官老爷就给他判了罪。我说我家男人被打瘸了腿,以后没法干活,官老爷就罚他给我钱,还要大夫明天过来给你瞧瞧,大夫的钱也都是李守仁出。” “这腿能好是最好的,要是好不了,那也没关系!” 晚娘话语十分坚定:“你瞧,我们有了这么多钱,以后买头牛干活,你就坐在牛后面,一个人也可以干活,对不对?” “天水啊,你别死了,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呐!”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哽咽,抱着张天水就是一通哀嚎。 张天水也忍不住红了眼。 谁不想活? 要是能有条活路,他也想和晚娘活一辈子,可他的腿伤得太厉害了,当时村里的赤脚大夫就说了,要是没有好好医治,不仅这腿保不住,或许人也活不了。 他当时想着,与其浪费那些钱,还不如一了百了。 就是希望晚娘日后能改嫁个好男人,好好过日子。 现在有了这钱,可以买牛,还有李守仁出医药费,他可以活了。 第一卷 第35章 有菩萨心肠,又不缺雷霆手段 他们指着李守仁嘀嘀咕咕。 “就是他这人,一肚子坏水,还把人逼上吊了,有人求到沈夫人面前,他才被罚。瞧这人面相,一看就知道这人心肠坏得很!” “恶有恶报这是,活该!” 李守仁戴着枷锁,刚刚受过刑,半边身子染着血,缩着脖子,不敢抬头看人。 他绕乡里游行一圈,一旁有人沉声表述他的恶行,警戒众人。 不知从哪里泼来一股臭水,他也不敢躲开。 村民看得痛快,尤其是家里被这李守仁欺辱过的! 晚娘搀扶着张天水来看,啐了一口:“老东西,该死!” 张天水握紧她的手,今日大夫来瞧过,说他的腿用药慢慢养着,可以好。 他也跟着呸了一声。 该死的李守仁。 自此之后,沈知韫一心为民的名声传开。 朔风城上下,皆知有位菩萨心肠的沈夫人。 自然,也有宵小故意歪曲事实,利用沈夫人的善心狐假虎威,为自己谋利。 却不料夫人火眼金睛,当场问话揭穿他,吓得他屁滚尿流。 那人被抓入大牢,狠狠打了顿板子,杀鸡儆猴。 也叫众人明白,沈夫人虽有菩萨心肠,但不缺雷霆手段。 …… 谢淮回去后,深思许久。 沈夫人所言,究竟是何意? 当时从李守仁的书房里,查出的可不只是弄虚作假的借贷文书,还有不少与官场中人的迎来送往、时节馈赠,皆记得清清楚楚。 难怪李守仁如这些年能过得安稳,原来有这些人给他保驾护航。 如今,他垮了,沈夫人有意叫将军整顿这群人,倒是必然引来一番大动荡。 谢淮闭眸沉思。 想起临走前,沈夫人对他说的话,眉头微微一动。 难不成,夫人是想要提拔他一把? …… 朔风城盛产烈酒,若是保存得当,千里迢迢带回南方,更是能卖出十倍高价,因此劫匪被灭之后,来往之商贩更是与日增多。 一切都瞧着正好。 沈知韫收到宋知节派人送来的信件,粮草买卖还算顺利,大概再过六七日就能送来。 只是这些粮草运来,还需额外的粮仓储存。 沈知韫直接示意他多修建几处粮仓。 毕竟,她花钱从南地购来的粮草可不止明面上的这些。 沈知韫记得再过几个月,饥荒就要爆发。 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到时候朝廷自顾不暇,边疆数万大军无粮可食,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沈知韫最近空闲,正好写封信回给陈玄策。 既是问好,也是借机打探情况。 上辈子,他平叛顺利,大概四个月后才回来,得了皇帝数不清的嘉奖,风光回京。 也不知道这辈子情况如何。 她把信交给秋月,下午把信寄出去。 秋月笑着应好。 刚退下不久,又从外头回来,说是谢淮有要事求见,有关前几日李守仁之案。 “哦?” 闻言,沈知韫轻笑:“是个聪明人,看来他也有所意动。” 说着,她起身,去前院见人。 谢淮早已在那候着,心中想着今日之举是否有些冲动,又斟酌着等会见了夫人,要怎么说话。 正想着,就见夫人出来。 他起身行礼。 沈知韫摆手,示意他坐下:“谢大人前来,有何要事。” 谢淮一顿:“说来,是为李守仁书房中找到的罪证……证实与不少官员私下勾结,夫人觉得这些官员之罪,可大可小?” 他试探性问话。 沈知韫轻笑:“谢大人,你才是法曹参军,精通刑文律法,这些该我请问你。” 她把话踢了回去。 谢淮沉思,似是斟酌话语。 沈知韫又接着道:“里头牵连的官员数量极广,若是都要一一问罪,可是件麻烦事。” 闻言,谢淮应道:“确实,涉事官员高达三十多人。” 沈知韫道:“若是等到夫君回来,以他的性子,怕是得彻查不少人。” “我与谢大人接触虽少,但能看得出,大人精通律法又通权达变,想来若是大人处理好此事,不仅是为朔风清明吏治,更是替夫君办了件实事,到时候法曹参军之位,怕是太过屈才。” 话中意思,谢淮自然听得出。 要是他办好这件差事,夫人做主,替他去将军面前讨个更好的前程。 谢淮不可否认,自己心动了。 他缓缓起身,拱手:“多谢夫人。属下这就着手去办,弄出个章程,先给夫人过目。” 沈知韫含笑应好。 等人下去之后,她才想着谢淮此人,有本事有风骨,是个能臣。 可惜,上辈子陈玄策底下党派争斗得厉害,他没什么靠山,被牵连葬送了性命。 不过,这次若是能以他为突破口,间接收服几个可用之人,倒也不错。 谢淮此人也是雷厉风行,借着李守仁亲笔所写的来往贿赂,不出三日便再来请示。 “夫人请看,恶首三人的罪责已经罗列清楚,可当即处置,以儆效尤。” 沈知韫低头细看他所写的帖子。 上面清清楚楚列举了恶首三人所犯罪行,贿赂数额甚多,足以判处斩首之刑。 她合上账册:“不错,我前几日写信给将军,已经得到他的同意,即可动手。” “谢大人,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谢淮拱手,眼眸中略带几分激动之色:“是。” 人刚退下,就有军营的人前来通告,说是粮草送来了。 押送粮草的队伍长得一眼看不到头。 沈知韫派人核算粮草。 宋知节拱手回话:“一共二十万石粮草,可供两万将士三四个月所需,皆在这里。” 沈知韫点头应道:“多谢宋大人。这点小事,辛苦你了。” 他回话:“谈何辛苦,为夫人办事,乃是属下应尽之举。” 沈知韫笑了,顿了顿,好奇问道:“宋大人能力出众,怎会被宋天麟这样的纨绔子弟拿捏?” 宋知节眼神一颤,露出一抹苦笑:“回夫人,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属下也是为难至极。” 沈知韫听说了。 那日回去后,宋老夫人醒来,想起自己最疼爱的孙子遭受刑罚又要游街示众,当即愤声咒骂宋知节,气他没有为弟弟出力,说尽难听话落他脸面。 后来宋天麟游街示众那日,宋老夫人又恸哭过去,宋知节为其连夜请来大夫,伺疾在旁,赢得孝顺美名。 她笑了笑,意味深长:“忠孝两难全,你夹杂其中,确实为难。” 第一卷 第36章 但凡越过大乾,杀无赦! 沈知韫回去后,洗漱一番,卸去一日的疲惫,照例去找陈屹川,了解他的近况。 只是今日见他,却是眉头紧锁,不甚愉悦。 她看了冬青一眼。 冬青摇摇头,想来陈屹川没有直说。 沈知韫就当做不知,如往日般与他闲聊。 陈屹川如今还不懂得掩饰情绪,没说两句,就撅着嘴求母亲叫其他人都下去。 沈知韫应了他的话,摆手叫其他都退下。 等屋内只剩他们两人时,才问: “怎么了,今日见你愁眉苦脸的?” 陈屹川嘟囔: “原来母亲瞧出来了。” 沈知韫笑了笑:“那可不,平日里小嘴哪会翘得比鱼钩还高?” 这话叫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随即,又有些不甘心:“母亲,我是不是有些蠢笨?” 沈知韫惊诧:“你为何这般说?” 陈屹川犹豫一下,说起这几日的事情:“原先夫子教书,我懂得多,学得快,可这几日却觉得自己没了其他人厉害,尤其是那个罗兰漪,就连夫子都夸她进步极大。” “甚至今日,夫子问的东西我都回答不出来,偏偏罗兰漪回答出来了!” “母亲,我今儿不开心。” 沈知韫懂了,这是不甘人下了。 “我记得那个宋司马的小弟和范将军的孙儿读书都很不错,你怎么偏偏在意罗家那女孩?” 陈屹川想了想:“她学得快。” 其他几人原先和他差不多。 沈知韫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劝道:“你也知道,她原先读书学得晚,很多都不懂得,为何两个月她就学得那么好?” “自然是认真听夫子讲课,又花时间复习功课,查缺补漏,花费了数倍的功夫才追赶上你们,不是吗?” 陈屹川默默点头。 沈知韫知道,只是这个年纪的男孩见原先赶不上他的小女孩变厉害了,一时间没转变心态。 她道:“若是你想学得比她好,自然要多多用功,不如今日你多花点时间,复习功课?” 闻言,陈屹川想了想,应好。 “总不至于明日夫子问话,我再答不上来。” 如今这位钟夫子不顾及他的身份,对他倒是异常严厉。 陈屹川其实有点怕他,也不想被罗兰漪嘲笑,就想着用功些。 既然如此,沈知韫也不在一旁打搅,先回到自己院子里去。 她前段时日托兄长买来的粮草,也不知到哪了。 该写个信件询问一番才是。 于是,她低眸研墨,又给兄长寄去一封信。 算上上辈子,也有两年不曾与兄长见面,该找个合适时机见上一面。 写完信,沈知韫估摸了时间,叫秋月过去问话。 秋月回来后,却说:“小公子刚刚累了,只读了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先休息。” 闻言,沈知韫一顿,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第二日陈屹川回来时,显然心情更是不妙。 “母亲……” 沈知韫也不惯着他:“不是你说昨日要好好复习功课?” 陈屹川被问得有些尴尬。 “是、是我当时……” 沈知韫神色认真几分,告诉他:“你想要学得好,定然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时间。” “毕竟,生而聪慧之人总是少数。” 陈屹川又不傻,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落后于自己的那些同窗:“母亲,我知道你说得有理,这就好好去复习功课。” 沈知韫离开前,叫小厮盯着他一会。 这次,秋月和她回话,说是陈屹川复习完功课,仔仔细细读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看来,小公子有这个毅力,如今读书是越发刻苦。” 沈知韫应道:“还是得给他找些同窗,比我这个母亲在旁边催他读书千万遍更有用。” …… 隔日她起身时,发现天色冷了几分。 秋月拿出微厚的衣裳替她换上: “今日天凉,夫人小心别吹了风。” 沈知韫见状,却一时恍惚,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兄长那边怎样了。 沈行之却是在另一处地方驻兵。 前段时日,斥候查探戎狄的动静,说是见数万戎狄大军往朔风城那处而动。 紧接着,沈行之又得知了陈玄策疑似重伤不治的消息,委实大惊,当即不顾一切,就想要去见朔风城打探情况。 幸而收到了沈知韫的消息。 信上所写,她知晓这是戎狄的调虎离山之计,陈玄策离开之前,留下了足够守城的兵力和防护。 见上面写得有理有据,沈行之暂时安心几分。 而后便是收到戎狄大退的消息。 他彻底放心,又深觉欣慰。 这次,沈知韫又提醒他今年华中旱灾,粮食不足,为了以防万一,早早预备粮草才是上计。 沈行之闻言,不知道自己一向不怎么关注这些事情的妹妹如此有魄力。 左不过是耗费银子精力去调粮。 其实他心中也隐隐有丝预感,今年早几个月朝廷送来的粮草便拖了许久,量也不足,大部分还是他自己筹来的。 毕竟底下还有数万嗷嗷待哺的大军,要是叫他们饿了肚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突然,有亲兵来报,说是斥候发现敌军的异样。 沈行之当即严肃起来,朝外走去。 斥候赶忙上前复命:“就在五百里外,有约莫三万的戎狄将士往南而动。” 戎狄? 又是他们。 “不是前段时间刚刚议和,这群人又要闹什么?” 亲兵忧愁地看着外头,似是想到什么,迟疑道:“或许是冬日又要来了,戎狄缺粮?” 闻言,沈行之一正。 说得不错,前几年戎狄便是入冬前频频来犯,对着边关的百姓一顿烧杀抢掠,夺走粮食妇孺,更有甚者喜食两角羊,简直不寒而栗。 本以为今年能暂时稳定一段时日,没想到戎狄又坐不住。 “继续监视他们的动静。” “但凡越过大乾之地,杀无赦!” 第一卷 第37章 戎狄使臣议和 谢淮办事极为得力,得了沈知韫的示意后,立马开干。 先是找到牵扯较少的官员,故意把证据摆到他们面前,威逼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又答应指证他人。 打一棒给个甜枣。 等他们签下认罪书后,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自然,牵扯最深的那几人,必须严惩,他们自然不甘,叫嚣谢淮怎敢私自动刑? 谢淮没说什么,只是拿出印了陈玄策私印的手信,见状他们脸色大变,不敢再说什么,跪地求饶。 事后,谢淮再次向沈知韫示意。 其他人虽是小惩大诫,但总要有所惩戒,因此职务空出不少。 本该有陈玄策着手,可他如今不在,则是由司马经办,但既然是沈知韫帮他讨得来的机会,他是个有心人,自然要回报一二,总不能所有好处都占着。 沈知韫只道:“这事交由司马着手就好,不过我记得架阁库有个库吏名叫余寻卿。” “我听闻他善于识记,熟悉朔风城内数年户籍赋税章程,把他调去户房,想来司吏这个职务倒是适合他。” 余寻卿? 谢淮心中念叨着这人的名字,是谁? 似乎之前都没听说过。 沈知韫心想,这余寻卿是第一个主动投奔于她之人。 他之前一心苦读,却迟迟不曾中举,便做一个小吏,不忍心余生荒废在此,便起了心思寻了她的门路。 主要是——他的投名状倒是用心。 有这机会,顺手提拔一下,试试看他的本事。 “若是他犯了什么差错,无需顾及我的脸面。” 谢淮拱手应是。 另一边,小吏余寻卿还在抄录今年朔风城的来往公文。 这活计枯燥,又没有奔头,其他人有门路的、有银子打点关系的自然都不在,留下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这时,前头动静声渐大,似乎有什么人来。 余寻卿没有在意。 不料,那喧哗声竟是朝他而来。 “余寻卿可在?” 闻言,周围几人皆朝他看来。 余寻卿愣了一下,稍稍打量那人,是书办。 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恭敬拱手应是。 书办笑了一下,指着他道:“就是你,下午调去户房做司吏。” 户房司吏? 他蓦然瞳孔骤缩! 那可是个好差事,怎么轮得到他,难不成是弄错了? 可他又想到,不一定啊,不一定会错。 他想起前几日去拜见夫人,一时愣住。 难不成竟是……夫人? 当时他见到许久未见的同窗,明明他读书还不如自己,却因为家里花了银子替他打点了不少关系,攀上了个都尉,找到一个好差事,如今两人身份之差,只叫他觉得唏嘘。 因此,那段时日他想了许久,将这几年抄录朔风城内档案时观察到的情况当做投名状,偷偷送给沈知韫沈夫人,只求她能提拔自己一二。 没想到,沈夫人很快见他,问了一些事情。 他回答时面上从容不迫,但心中到底有几分惶恐。 直到如今,他想起那双温和的双眼,心中仍有几分错愕。 书办临走前,意味深长地和他说了句:“谢淮大人亲自发话,可见看好你,你啊,日后可得用心做事。” 说罢,他便离开。 等人走后,周围人这才敢喧哗出声:“寻卿呐,你这是走了什么门路?” “好兄弟,苟富贵,莫相忘啊。” 自然,也有人看不过眼,心中嫉恨:“余寻卿你当真厉害,有这关系居然瞒了这么久?” 被周围人包围,余寻卿回过神来,故作圆滑地与众人一一回话。 尽量不得罪人。 这是他多年的求生之道。 一旁人见他开始收拾自己东西,问道:“这就走了?” 他点头应了一声。 七八年了,他早已觉得厌倦。 去上司那边请示一番,便去了户房。 当天,他便收到了沈知韫的第一个指示。 …… 入了秋,寒风瑟瑟。 远处戎狄似乎又有所动静,派人去查,发现只是一伙戎狄人私下抢掠周围村子。 范副将派人去追杀那群人。 偷偷溜入大乾境内,杀掠他们的百姓,真当他们是好欺负的。 只是这个时候,十分微妙。 商议许久的戎狄终于要派使者远赴京城议和。 这次要在朔风城暂居一日。 此次戎狄使者乃是戎狄的大王子巴特尔,他眼神阴鸷,气势魁梧,一行人大摇大摆走进。 众人皆沉着脸,肃穆以待。 李汉升捏着鼻子在一旁侯着,紧盯着他的举动,不叫戎狄人又闹出什么乱子。 巴特尔不会大乾话,叫了个译官,粗声粗气地说了什么。 李汉升险些没忍住翻个白眼。 这蛮子,比他还不如,好歹他话能说清。 译官不知听了什么,伸手摸了把汗:“戎狄大王子是说……当初听闻沈夫人风采,既然已到朔风城,自当拜见一下。” 巴特尔负手,缓缓点头。 正是,还不叫那个女人出来接见。 李汉升迟疑地左右瞧了一眼,可惜范副将不在,没个做主的人。 他拉着一旁的宋知节:“大人,你说这事……” “转告大王子,回绝此事。” 宋知节没废话,扯了扯,抽出自己的衣袖。 译官拱手,用戎狄语又说了什么。 李汉升暗暗奇怪,不就几个字,哪用得着说这么久? 巴特尔脸色变了又变,随即阴沉着脸,看向为首的李汉升等人,轻嗤了一声,再次质问译官。 译官脸色僵硬几分:“戎狄大王子请问,可是大乾对他们有什么不满?若是说出来,他们会……尽量改正。” 李汉升冷笑。 不满的地方可多了去。 随意摆摆手,催促译官:“叫他们赶紧走,赶紧离开就是。” 寒风呼啸的日头里,译官额头一片冷汗。 巴特尔听完译官转述的话,脸色阴沉,也不知道想什么。 突然,戎狄队伍里头,有三五人驾着马故意怪叫着跑出来,手上的弯刀胡乱挥舞着。 毫不怀疑,这要是“无意间”碰到哪,怕是血流一地。 巴特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处好戏。 若是当场杀了大乾将士,他们只能咬牙吃下着哑巴亏,毕竟这时候两国之间关系微妙,皇帝总不至于因马匹失控而对他们下手。 若是大乾人伤了、或是杀了戎狄勇士,他们必然不甘! 第一卷 第38章 岂容戎狄人这般放肆? 李汉升眼尖,瞬间看出不对劲。 一拍手,咬牙暗恨:“这狗东西,故意的吧?” 只是“驾不住马”的戎狄人在队伍后半段,他一时赶不及过去。 这时,原先作乱的马前蹄腾空,发出嚎叫,突然浑身一颤,径直倒下。 是有人重重一拳砸中它眼睛! 坐在马背上的戎狄人本想动手,却被这一变故打乱,下一秒倒在地上。 没一会,混乱的局势就安稳下来。 李汉升查探情况,幸而没有将士身亡。 至于那三匹马,再给它们捅几刀,叫它们死得更彻底些。 转过身,嬉皮笑脸地对戎狄巴特尔解释:“这畜生闹事,该死。” “哎呀,这群畜生活着的时候就会闹事,好不容易来人住的地方,哪想到会突然发狂?真是连畜生也不如……” 宋知节暗暗拉他一把。 李汉升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打了这些年仗,两方早就不死不休。 如今是皇帝老爷发话,又说议和,他只能忍下。 但总不能看着戎狄又来他们地盘上狂妄无力! 什么狗屁玩意。 译官眼前又黑了一片,深吸口气,“转述”李汉升的话。 听完他的翻译,巴特尔扯扯嘴角,嘴唇边胡须抖动一下,算是露出笑意。 可眼神落到那几个跪地求饶的戎狄人身上时,闪过几丝恼怒。 废物一个,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可惜大乾没有伤了人,他们又不好找借口发作。 想到这,他冷哼一声,在朔风城暂作休整一日,明日再走。 …… 沈知韫虽然今日没出城,但派人打听了白日发生的事情。 秋月捂着眼,还有些惊慌: “啊,他们不就是故意的?” 就连秋月都能看得出来,其他人自然也能。 只是碍于两国议和,不宜闹出事来。 即便闹起来,他们也不见得好。 戎狄自然也明白,但他们偏偏要这么做,就是为了打大乾的脸面。 这一计粗暴有效。 秋月有些担心:“县主,那个戎狄的大王子当真可恶,这人长得丑就算了,怎么心眼还那么多那么坏?” 而且,而且这人要一心要求见夫人一面,也不知有什么坏心思。 沈知韫摇头:“只希望他们今日安分些。” 上辈子可没有戎狄使臣去京城议和一事。 她心有不安,吩咐李汉升今晚注意警戒,费些功夫没什么,只要没出什么大事就好。 李汉升派人回话,说是巴特尔明日就走,今晚他不休息,专门守在驿馆附近,看巴特尔能干得出什么事? 沈知韫暂时放心。 丑时初,驿馆有黑影窜动,被守在外头的大乾将士当场斩杀,说怕是有盗贼闯入。 这事惊动巴特尔,但他没说什么,只冷声叫众人休息。 寅时初是众人最困顿之时,突然一处房屋内起火,火势极其迅猛,烧得很快。 一时间引起不小喧哗。 幸而一旁有人守着,连忙调来水扑灭。 除了房屋烧毁,并无半丝异常。 李汉升咳嗽一声,呛出一丝黑烟,他前几日腿伤刚好,因巴特尔一顿忙碌,总觉得这腿伤似乎复发了。 他呸了一声。 狗玩意,鬼眼子贼多,真作孽。 刚刚趁着起火,巴特尔又暗暗溜出去几人,被李汉升派人拦下来了。 死了好几个,尸体还堆在那呢。 本以为起了大火后,总能消停,谁知没过多久,巴特尔派人前来质问,说是他的亲兵少了五人,说是驿站有刺客,叫他们去找出来。 李汉升没忍住,一口气骂出来: “自己吃屎还怪别人把屎塞他嘴里!” 巴特尔要打探情报,把人派出去,现在还有脸找他们要人? 可笑。 范副将也没睡,正闭目养神,闻言轻啧一声:“粗俗。” 驿站中堂里,灯火通明。 巴特尔没睡,正沉着脸等大乾给他们一个解释。 “本王的人来到这里,怎么少了五人?是不是你们害了他们?” 见范副将与李汉升等人前来,他语气冷下来,拍着桌子大声叫嚷。 译官小心解释:“大王子请问,究竟是何人对他的亲兵下手?” “还请各位将军帮忙一二。” 李汉升斜睨了巴特尔一眼,冷笑一声:“放屁。” 巴特尔眼神一瞥,见他这姿态,当即虎目瞪大,指着他们大骂: “该死的小人,就是你们害了本王的亲兵!我要上报大乾皇帝,惩罚你们!” “把你们通通杀了!” 翻译官脸色一变,委婉转述他的话。 李汉升又呸了一口:“你告诉他——明明是你们要打探消息,叫人乱跑,关我们什么鸟事?” 翻译官深吸口气,应是。 巴特尔却全然不管,他丢了人,占了理,大乾皇帝这人最要脸面: “不给人,我就叫皇帝都杀了你们!” 一时间,双方僵持住了。 范副将心有忌惮,巴特尔虽身处敌营,却有底气。 他们吵到天色大白,眼看巴特尔今日没解决此事,不打算走了。 范副将叫李汉升留着,自己去找宋知节商议:“怎么把巴特尔赶走?” 宋知节拱手:“我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他低声说了几句,又道:“只是这般行事,就怕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 范副将咬牙:“怕什么,我……” “我来承受后果。” 一道温和坚定的女声,引得两人纷纷看过来。 “见过夫人。” 两人拱手行礼。 沈知韫也不多说什么,只道: “如今巴特尔是故意闹事,我们必须要把他赶走。” “岂容戎狄人在我大乾的城池中这般放肆?” “无论发生何事,这事是由我做主,由我承担后果。” 语气微冷,带着令人心惊的寒意。 范副将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三人对视一眼,当即着手去办。 于是,巴特尔还在与李汉升牛头不对马嘴地互骂时,余光瞥到亲兵向自己示意—— 朔风城内的大军有异动。 第一卷 第39章 别是大王子又“贼喊捉贼”了吧? 他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变,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要求李汉升给他讨个公道。 借口身体疲惫,叫大乾安排另一处地方休息。 驿官见他松了口,连忙替他带路,赶紧把两人分开。 要是再继续吵下去,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李汉升陪着巴特尔耗了那么久,本就是仇敌,如今更是心里气喷了火,骂骂咧咧。 要不是朝廷议和,戎狄人怎么能竖着进城? 必须得横着进来! 想到还放在一旁的戎狄人尸首,他暗暗咬牙。 原先没想着杀了那几人,只是把他们拦下来,再带回去质问巴特尔。 哪想到戎狄人一个个那么决绝,被抓后偷偷咬碎了口中的毒,显然是早有准备。 现在好了,这几人的尸首不拿出来,巴特尔纠缠不休,要是拿出来,到时候又倒打一耙,污蔑是他们朔风将士先动的手,他都看透了。 李汉升骂了一晚上,嘴巴干得厉害,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饮下。 还有今早那事,要不是那几个将士有眼色、有胆识,立马冲上去把那几匹马打死,趁机制衡马背上的戎狄人,怕是又会闹出一场大祸。 有个冲在最前头的将士,叫什么……李大虎? 他记住了这人。 不愧是本家,像他。 …… 巴特尔等大乾的人离开后,叫来自己的亲兵:“大乾的军队怎么了?” 亲兵皱眉,神色凝重:“属下听到大军拔营的动静,大概出动两三万大军……” “而且,属下听得懂一些大乾话。有几个大乾将士躲在角落说话,神情闪烁,商量着要——对大王子您下手。” “不可能。” 巴特尔断然否认。 要是大乾敢这么做,怕是要与戎狄撕破脸皮。 大乾皇帝贪生怕死,要不是拿捏了勃律那个畜生,也不至于叫他去京城一趟。 该死,勃律怎么不早早死在外头? 之前与他争权夺势不说,现在还成了大乾手中的把柄? 简直笑话! 要不是左贤王一党坚决要赎勃律回来,巴特尔恨不得他死在外头! 亲兵有些担心,毕竟双方都知道这些年的血海深仇,可不是一个议和就能抹平的。 就怕有些人为了出气,到时候要是伤到巴特尔,那就晚了! “大王子,我们尽快离开比较好,毕竟单于还有吩咐。” 见状,巴特尔不屑一顾:“怕什么?我就不信他们敢出手。” “那个女人……” 他微微眯起双眼,闪过几丝狠厉:“陈玄策的女人那么聪明?三番两次挡下勃律的进攻?” “我倒是要会会这个女人,看看勃律是不是故意找借口。” 亲兵知道,是大王子之前输给勃律几次,心里赌这口气,想要借机折辱那位将军夫人,以此来出口恶气。 不知怎的,他心中有些不安。 今日他确保自己偷听时,十分谨慎,没人发现,可见是真有人想要对大王子下手。 可大王子显然不在意。 巴特尔自然不信一向跟狗一样听皇帝话的大乾人敢对他动手。 昨日那场火,还是他故意放的,不也没怎样吗? 哼,他倒是要看看,大乾人能怎么收场! 他想清楚后,吩咐手下几件事情,便叫他退下去。 昨日折腾一夜,他也累了,躺倒大乾人准备好的床上休息。 不得不说,大乾的被子松软,虽比不上他亲手射杀的虎毛,但足够保暖。 大乾物资丰裕,该多向大乾皇帝讨要些东西…… 半梦半醒间,他隐隐察觉不对劲,一阵毛骨悚然,猛然睁开眼睛,正好迎面对上砍来的利剑,他瞳孔骤缩,险之又险翻身避开。 气沉丹田,大吼一声: “有刺客!” 这黑衣人见他醒来,也不留恋,翻窗而逃。 下一秒,巴特尔的亲兵以及大乾的将士纷纷撞开门进来,挤成一团: “大王子可有事?” “刺客呢?刺客在哪?” 声音嘈杂至极。 巴特尔一口气还没缓下来,惊魂未定,要不是自己敏觉,怕不是真要断送在这了? 他破口大骂:“那么大一个人你们都瞧不见?眼睛都瞎了吗?他从窗户这逃跑,一定要抓到!” “还不快去抓人!” 眼神阴冷地盯着大乾人,咬牙切齿:“范天雄,叫他出来,给我一个交代!” 李大虎因为昨日的事情受了嘉奖,特意被派过来盯着戎狄人。 闻言,他故作茫然地扣扣耳朵,面上尴尬一笑: “实在不好意思,我派人找译官过来问问话,听不懂哈。” “哎呦,这叽里呱啦说的什么?” 身后一群人低着头,压不住嘴角。 巴特尔虽然听不懂,但知道这些人笑得准没好事,他怒极:“大胆,你们居然敢笑话本王!” “把你们的官员叫来!” 他的亲兵听得懂大乾话,但说得不行,口音古怪。 李大虎愁眉苦脸,左右对视,四下为难。 僵持许久,巴特尔受不了,怒火攻心,直接拔出刀就要砍了这群小人。 “该死!” 李大虎瞪大眼睛,纷纷避开。 屋里乱作一团。 终于,范副将姗姗来迟,前来制止这场闹剧。 巴特尔喘着粗气,勉强停下,呵斥范副将要给他一个交代。 “有大乾人行刺本王,若是不给本王交出这人,你们就等着大乾皇帝发怒吧。” 范副将示意他稍安勿躁,仔细听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脸色却有些微妙: “大王子,实不相瞒,我们刚刚发现了一事——” “昨夜起火,可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是烛火无意间掉下去。” “而是有人故意用猛火油纵火。” 姗姗而来的译官一五一十地解释了范副将的话,巴特尔眼神一冷: “你是说,有人故意纵火?” “这就要问大王子了。” “是你们戎狄人的衣服,上面浸满了猛火油,还有被撕裂的痕迹。要是大王子不相信,不如打开行李看看,说不定里头还有剩下的一半衣物。” 两地虽近,但分属两国,因此服侍各有不同。 巴特尔眼神眯起来。 范副将毫不客气:“至于刚刚的黑衣刺客?” “我这前前后后可没见着有什么黑衣人,别是大王子又‘贼喊捉贼’了吧?” 第一卷 第40章 巴特尔连滚带爬,匆匆离开 译官一顿,还是原原本本地转述了范副将的话。 下一秒,巴特尔勃然大怒:“你敢耍我!” “信不信我杀你了!” 范副将多年的武将,自然不会把这点威胁放在眼中,他敷衍地拱手一番,转身就走。 巴特尔不甘心,冷着脸上前,手中的刀蠢蠢欲动。 李大虎眼神微眯,紧紧盯着他,只要他有所动作,自己便毫不客气。 巴特尔扫视一圈,周围尽是大乾人,他恼火至极,不得不咬牙忍下这口气。 “出去!都滚出去!” 他赶走大乾人,叫亲兵在周围护着他。 又等了一会,见刚刚追出去的亲兵终于回来,却是低着头下跪。 没找到人。 巴特尔眼神阴冷,一圈砸在桌上:“该死,居然敢对本王动手!” 他叫亲兵去传话,说他因刺客受惊,要在朔风城内再修养几日。 …… 范副将得知此事,冷哼一声: “这蛮子,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顿了顿,他朝沈知韫拱手:“回夫人,可是照原计划进行?” 闻言,沈知韫应好。 “他要留下,那就走着瞧吧。” 巴特尔这样的性子,在上辈子自然没个好结果。 桀骜狂妄、目中无人,刚愎自用,据说与勃律结怨已久,被折磨一番才死。 也不知道这辈子,巴特尔见到痴傻的勃律会是怎样? 这时,她察觉有道目光落到她身上,抬眸看过去,却对上宋知节的视线。 “宋大人可是有什么想法?” 她出声反问。 宋知节道:“夫人胆大心细,只是担心皇帝因巴特尔之言而大怒,怕是不好收场。” 沈知韫轻笑。 那时候皇帝可来不及生怒,只是这话现在不好对两人说。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宋知节拱手应是,顿了顿,似是感慨:“夫人如今,倒是与以往不同。” 沈知韫坦然看他,四目相对一瞬,他就顺势垂下,不敢冒犯。 “你说,有何不同?” “夫人行事越发沉稳,临危不乱。” 闻言,沈知韫嘴角微不可察一勾,轻叹口气:“你知道的,之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当时情况何等危急,夫君都未曾传个消息回来,就连你们这些心腹老臣也没得到消息,我面上不敢露怯,可心中以为他已经身亡了。” “唉。” 她摆了摆手:“这些都过去了。再说,夫君也有自己的打算……” 说罢,沈知韫缓缓起身:“眼前,我们先应付巴特尔此人。” 宋知节拱手应是,眼神幽幽。 等沈知韫走后,范副将长叹一声:“这事,确实是将军不地道。” “幸亏没出了什么岔子,否则你我等人,怕是人头难保啊。” 宋知节给他倒了杯茶。 “将军一向用兵如神,谋略非凡,定是有把握的。” 范副将沉默。 “无论如何,朔风城上下没受太大损伤,已是万幸。” 当时不仅是兵力短缺,更是人心动荡,幸而有夫人…… …… 巴特尔当天故意带着自己的亲兵出门搜找刺客。 “你,转过来看看,是不是刺客!” 一出房门,便见前头有小吏走来,立马逼问。 对方又听不懂戎狄话,见他们一行人凶神恶煞,当即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戎狄人上前抓住他,想要当场逼问惩处一番。 见事情不对,身后的大乾将士立马围了上来,叫译官告诉巴特尔: “这里是大乾,容不得你们放肆,还不赶紧住手。” 译官不用多说,连忙劝巴特尔低调行事:“范将军已经去找凶手,想要很快就能有个结果,大王子不宜这时候起冲突。” 巴特尔却冷眼盯着这个译官: “你在糊弄谁?”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为谁说话?” “今日,即便是陈玄策来,本王也要找出刺客!” 译官被他眼神一盯,背后汗毛乍起,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般: “不敢。” 巴特尔这才冷哼一声,放过他。 转头看着围上来的将士,沉声质问:“怎么了?本王要出门,你们都要拦着本王?” 见状,李大虎拱手:“不敢,只是将军有令,大王子身子不适就在屋里躺着,免得出去又出什么事……” 译官委婉翻译。 巴特尔显然不满。 李汉升听闻动静赶来,戎狄这边没人镇着,总是压不住巴特尔。 他忍着不悦,敷衍巴特尔一番,说是晚上办了一场接风宴,还请大王子稍等。 巴特尔质问他:“刺客呢?” 李汉升道:“放心,在查了。” 巴特尔这才勉强安定下来,晚上在所谓的接风宴上,他出言逼问范副将,甚至叫嚣着逼沈知韫出来。 范副将也不见恼怒。 巴特尔不满,心中有气,饭也多用了好几碗。 他谅这群大乾人不敢下毒。 这日晚上,他特意叫亲兵在一旁守着,见屋内有人,他才安心入睡。 可半夜,一股莫名的凉气袭来,他战栗一瞬,猛然睁开眼,就见一道银光闪过,朝他刺来。 “啊!” 惊叫声猛然响震夜空。 众人惊醒,纷纷朝那看去。 巴特尔的亲兵更是连忙点了灯,焦急问道:“大王子怎样?” 巴特尔疼得额头冷汗涔涔,半天没说一句话。 李汉升在一旁探头探脑: “这是伤到哪了?” 巴特尔却脸色一变,厉声道: “滚出去!去追刺客!” “本王……没事!” 所有大乾人都被赶走。 巴特尔只留下最亲近的心腹,帮自己看看伤势。 他将衣物褪去,心腹脸色微变,伤到这里…… 巴特尔喘着粗气:“怎么样?” “大王子该……找大夫来看。” 其实伤势不重,就是划了道口子,但也不知道这口子有没有伤到里头的……这可是会影响子嗣! “走!赶紧走!” 绝不能在这边传大夫。 巴特尔面目狰狞,要是被人知道,传了出去,惹来众人耻笑,他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勉强撒上药物止血,他咬紧后槽牙,青筋暴跳。 该死的大乾人! 这笔账他记着,回来后绝不会放过他们! 事不宜迟,他立马吩咐亲兵准备第二日离开。 天色刚亮,他们就匆匆离开。 城楼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李汉升嘿嘿一笑。 第一卷 第41章 李家村搬迁 巴特尔一行人到朔风城,再到离开的这三日,沈知韫都没出面。 在她看来,不必花精力与巴特尔牵扯,自己另有事情要做。 既然明知不久后将有饥荒,沈知韫必定要有所准备,之前调来的粮草可要确保万无一失。 距离她重生已经有半年了。 沈知韫仔细回忆这段时间的事情,梳理一番。 她重生后,改变了陈屹川外出遇敌的死局。 而后带着范天雄、李汉升等人守住朔风城,不像上辈子那样被害得折亡半城。 甚至还捉住了勃律,可谓是意外之喜,坑了陈玄策一把,得了皇帝钦赐的靖安县主名头。 不管怎么说,她掌握了一定权势。 在战中,多次出谋划策,赢得范副将、李汉升等城中将领的敬佩。 而后,她施恩于秦岳,崔凛、谢淮等人才,暗中栽培李大虎、余寻卿等小兵小吏,培养眼线,替自己拉拢可靠有本事之人。 更是借着发放抚恤金、惩治恶霸,替百姓讨回公道等事,赢得城中百姓和将士的信任。 如今在朔风城内,她的声望仅次于陈玄策。 可惜,还不够。 天下大乱之际,唯有自己手中有兵,才能安心…… 沈知韫执笔,在纸上一一写着自己要做的事情。 写完,垂眸仔细看了一遍,才拿起这张纸,放在烛火上,静静地看着火焰四起,将纸烧毁干净。 外头有脚步声走近。 陈屹川过来与她一道用膳。 “母亲。” 声音微扬,显然心情不错。 沈知韫抬眸,含笑看着他:“过来坐。” 她要借助陈玄策的权势,子嗣必不可少。 这段时间陈屹川受同窗影响,再加上钟夫子管得严,态度越发端正,学业更上心了。 沈知韫取来手帕,为他擦着额头的热汗:“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冒汗了?” 陈屹川笑嘻嘻道:“我走得急了些。” “今日可有用空陪我用膳?昨日母亲不知道忙着什么,我一日都没见母亲了。”他暗暗不满。 “不是晚上去看了你?” “那不算。” 沈知韫失笑,叫人把晚膳端来:“莲房鱼包、红烧蹄膀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边说边给他夹了些菜。 这段时间沈知韫一改上辈子对他的纵容,严厉管教一段时间,借着同窗改正了他的性子,又化解了汪映葭在中间故意产生的误解。 一时间,母子关系格外融洽。 沈知韫摸了摸他的脑袋。 如今,即便回到京中,她也不怕陈母暗中挑唆。 陈屹川离开后,沈知韫翻看这几日的账簿。 她在朔风城内有不少铺子,粮铺、布坊等等。 已经有粮铺掌柜发现不对劲,粮价进价增高,试探性询问沈知韫是否要调高粮价? 沈知韫自然拒绝。 粮铺一旦有这趋势,再加上周边传言纷纷,百姓如何不会人心惶惶? 而且当下,除了粮价之外,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此时外头天色泛阴,寒风刺骨。 沈知韫估摸着日子,吩咐秋月几声。 李家村。 李大虎的爹娘拉着些粮食,准备去城内卖。 他们听说,最近外头粮食价高,这时候去卖,能多卖几文钱。 到了城内,打听一下,城东三间米铺还是原来的价格,其他粮铺价格都高了几文。 过去打听时,正好有人买粮,犹豫地说今日的价钱贵了。 店小二却说:“哪里贵了,没听说这段时间外头缺粮?” “嫌贵,爱买不买。” 李父原先有些欢喜,可仔细一琢磨,拉了李母一把:“这粮还是留一半吧,这几年到处不安稳,还是留着点。” 李母自然应好。 家里大事她都听李父。 反正今年家里的口粮都备好了,是不愁吃,他要谨慎些,那也没错。 他们奔波一日,卖了钱就匆匆回去。 到李家村外,远远的就见一群官兵围在那里。 李父心头一紧,冒出不妙的想法:“这是怎么了?” 过去时,只见村长与其他几个乡老都出来了,和官兵说着什么,愁眉苦脸的样子。 其他村民围在一旁说话。 他一过去,官兵就注意到,眼神扫过来:“可是李家村人?” “正是。” 他连忙应和。 “那好,上头有令,要你们明日搬离村子,不得有误。” 这话可把李父吓到了,大惊失色:“搬离村子?这、这我们住哪?” “我住了这么久的地方,好端端的怎么要搬走?” 他连忙看向村长,满是不解。 村长叹了口气:“是沈夫人有言,说这几日陇山会山崩,会危及村子,叫我们搬离。” “地方也安排好了,我们先搬离几日,看看情况再说。” 陇山? 李家村正是位于陇山山脚,山谷流出的河水悠悠贯穿村子,若非有战事,日子平淡宁静。 听闻是沈夫人发话,李父迟疑一下,没说什么。 他想,这迁村子可是大事,李家村可是有两百多人,沈夫人总不至于和他们闹玩笑吧? 官兵传完令,说明日这时候再来。 等人走后,其他小声议论的村民这才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这事这么突然啊?” “就是,在陇山底下住了那么久,几十年了一直都没出事……” “沈夫人总不至于逗咱们玩,可能真会出大事,听她的话吧,回去收拾东西了。” 说着,不少人三三两两回家收拾去了。 村长看了眼李父推的板车:“这是去城里买东西了?” 李父道:“是啊,家里缺了些东西,正好换了些粮去买。” 村长注意到板车里的粮:“城里粮价怎么样?不是说高了不少?” “对呀,我怕出什么事,不敢全卖了。听说外头闹饥荒,饿死了不少人,还闹出大事了,粮价这几日都变高,留在手里安心些。” 再说,若是有剩余的,晚些时候再卖一斤可以多卖几文钱。 村长摇头:“刚打完了仗,这时候又要搬迁……” 他指着一旁聚着聊天的人:“你们几个别呆在这了,赶紧回去收拾。” “明日这时候,要是官兵老爷到了,谁还没收拾好,可不会留下等你们。” 说完,他也赶紧回家去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一卷 第42章 这要是没走,会不会被淹死? 隔日,官兵到时,李家村大多数人都已经准备好,两百多号人大包小包,拖着板车,带着院子里的鸡鸭,几乎把所有家当全带上。 有些人原先只拎了一个包裹,里头是三四日的口粮,想着过几日就回来。 还是李村长发了两通火,叫这些人重视起来,他们才匆匆回去拿东西。 李大虎也在,他见着人群里头的爹娘,担忧地看了他们一眼,默默摇头。 村长早早点齐人侯着。 官兵一到,立马就带着人离开。 他们心里头其实还有些诧异。 原先还想着李家村有人不肯,怕闹出事,因此他们特意叫了不少户籍在此的将士,就是为了说服他们,没想到这次竟是意外的顺利,没有起什么大冲突。 这事沈知韫特意和相关的官吏商议过,将其安排在张家村附近。 不仅是两地近,更是因为那里正好有块平地,能安得下两百号人。 原先便有好几间废弃的老屋子,昨日又有官兵过来扎了几间茅草屋,只是还不够。 官兵又帮忙运来木头、茅草等等,替他们再弄几间。 李家村人在这安定下来。 他们吵吵闹闹,动静大得一旁张家村的人都聚着探头过去。 “还真搬过来了!” “以后两家村子合为一家?” “哎呀,我家芳娘不就嫁到李家去了,这好呀,以后回娘家也近。” “好端端的,他们干嘛过来?” 张家村里议论纷纷。 李家村人忙碌了一日,勉强几家人缩在一处茅草屋里过夜,私下也嘀咕:“咱村子不是好好的,凭什么叫咱们说过来就过来?” “就是,说什么陇山会崩?这瞧着好好的,要是没崩,咱是不是还得再回去?” “诶,麻烦啊。” 这夜,他们安然度过。 没发生什么事。 第二日,他们继续建茅草屋,官兵在一旁帮忙,村民有些受宠若惊。 几家人私下通了气,想要去找村长说一声:“老村长啊,屋里还有东西没带过来,我们几个回去拿一下。” “不行!” 村长一口拒绝,指着几人骂道:“昨日不是叫你们该带的东西都带上吗?” “大人已经说了,不能再回去!” “你们几个,回去老实呆着。” 闻言,他们瞬间变了脸色,哀求道:“我出嫁时大舅给我打的桌子我还没带上……” “老村长,拿一下马上回来。” 李村长犹豫一瞬,还是直接拒绝:“不行。” 他还不知道这群人的德行,现在要是松了口,后面一个个都要说要回去了! 麻烦得很,早知道干什么去了? “官兵大人在外头盯着呢,谁敢回去就是送死。” 见状,他们只能不甘心地出去。 什么送死,哪有那么严重? 第二日,李家村民大多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家当,只是住得挤,鸡飞狗跳,偶尔还传来几声惊呼和叫骂: “你家小子踩我鹅了!” “这是我家的鸡,你家的头上有坨黑毛在那头……” 一群人挤在一起,各种不方便。 嘈杂拥挤的环境,叫人逐渐烦躁起来,鸡毛蒜皮的小事出了一件又一件,李村长看在眼中,默默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大人所说的陇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这几日虽是冷了一点,也不像是会下雨的模样。 只是相信沈夫人不会故意戏耍他们。 他暗暗盯了一会,抓到有两家人私下结伴偷摸着回去拿东西。 “站住!” 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那两家人面上挂不住,又不敢顶嘴,只尴尬地回去,暗暗嘀咕:“也不知道贵人们胡闹什么,是不是故意逗我们玩儿……” 谁曾想,当天夜里。 “轰——” 凭空一声惊雷,震醒了睡梦中的人。 小儿被吓到啼哭,众人纷纷惊醒:“怎么了?” 惊雷之后,便是接连不断的暴雨,雨水肆意地砸在屋顶上,轰隆作响。 隐隐的,远处似乎有一声山体崩塌的巨大轰隆声,重重敲在众人心头。 他们毛骨悚然,纷纷喧哗起来,察觉雨水从缝隙中滴落,连忙找来碗、瓮等器物接住雨水,不然这屋子里都要被淋湿了。 李父把干粮拖到没漏雨的地方,又在上面盖了东西护着,抹了把脸,擦到打到脸上的雨水,喃喃道:“这雨咋那么大?” “哈?你说什么?” 李母歪着耳朵大声问了一句,可耳边又是雷声又是雨的,根本听不清。 李父连忙摇摇头,和她一起找来东西接雨。 终于忙完了,两人躺在茅草堆上,听着外头雷声轰轰,一时恍惚: 这雨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 李村长赶紧叫来几个青壮,和官兵一起冒雨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看看哪处屋子有塌,赶紧伸手帮一把。 一通忙碌了一个时辰,回去休息时,他身上早已被水浸湿。 还没好好喘口气,老婆子就叫他赶紧换衣服,又给他烧了水,叫他赶紧喝点热的。 李村长换下湿衣服,又喝了碗热水,总算缓了口气。 “难为你了,这时候还能烧热的。” 暴雨倾盆,他心头却咚咚作响,猛然想到—— “这雨那么大啊,要是在陇山下……” 要是在陇山下,是不是会冲垮了村子,所以沈夫人才叫他们搬离? 是了。 这里地高,水往外流,可原先的村子建在陇山脚下,偶尔下雨,污水便聚着很久,还要人费力挖地,将水排出去。 他说不清是庆幸还是感慨,听着这雨声,迷迷糊糊睡过去。 醒来时,天色大白,雾气弥漫,可雨还没停。 哗啦啦地冲刷着地面,一片泥泞。 没有人再喧闹了。 所有人都躲在屋里头,听着暴雨的冲刷声,等着雨下完。 那些昨天刚不满沈夫人叫他们搬迁的村民这下完全傻住了,根本不敢再说话。 生怕叫人想起他们昨日的不敬之语。 谁能料到,究竟谁能料到这雨会突然下得那么大? 他们心中不免同时升起一个念头—— 幸好! 前两日听了沈夫人的话,他们早早搬来这里,没有赖着不走。 这要是没走,今日会不会被淹死? 第一卷 第43章 沈知韫得尽民心 这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才渐渐变小。 心存侥幸的村民们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得到一个更可怕的消息。 李村长哆嗦着嘴唇,声音都因惊骇而哑住了: “什么、什么叫做村子没了?” 李大虎等一众官兵特意来查看村民情况,还去了一趟李家村那,想起陇山塌陷、掩埋村落的场景,还有些后怕:“……整个村子都被山给埋了。” “应该是昨晚上山垮了,一下子就把整个村子掩埋了,大东叔家里建的土房最高,有三层,却被埋得什么也瞧不见。” 闻言,村长脑袋嗡嗡作响。 “啊……” 他双腿一软,呆呆地瘫坐在地: “怎么就没了?” “村子没了,不就回不去了?” 李大虎赶紧扶起他:“村子没了,可人活着啊!” 他想到那副场景,心头咚咚作响,打起劲安慰村长:“您活着,我爹娘活着,村子里的人都活着!” 闻言,村长深吸口气,含着泪,用力点头。 他想到什么,握紧李大虎的手臂:“大虎啊,这件事情你说,咱们要如何感激沈夫人?” 说真的,要不是沈夫人提前叫他们搬迁,他们如今有没有人活着还难说! 真是他们村的大恩人! 李家村村民得知此事,又是一片惊叫哀嚎。 “真没了啊,我还想着雨大了些,会不会把房子淹了,哪想到一整个村子都被埋了!” “要不是官兵叫我们搬走,我们早死了!” “多亏了夫人提前告知我们,要不然……” 他们七嘴八舌地念叨起来,满是无措。 村长嫌他们吵得聒噪,赶紧叫他们先去把现在住的地方给收拾清楚。 没办法,原先的村子不能住,也回不去,谁知道被埋得有多深? 沈夫人说得对,陇山下危险,不能再住。 看来日后就只能在这定居。 前两日搭草房时,不少村民还心不在焉,这下知道彻底回不去了,才好好收拾一番。 李大虎等官兵叫来苦隶营的人挖沟排水。 不少张家村的姻亲也出来帮忙。 不管怎样,这场危难算是过去了。 …… 大雨过后,沈知韫亲自去见了李家村民。 此时泥地还有些许泥泞,马车行驶有些不便。 沈知韫并不在意,下了马车,抬眸查看情况。 张家村临水而居,虽是经历暴雨,但大雨很快顺势流走,加上挂钩排水,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外头的平地上,有几间新建的茅草屋,不少人进进出出,手上拿着衣物,或是准备吃食。 倒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 看来,昨日的暴雨并没有对其造成很大影响。 这块地方是沈知韫特意考察过的,地势平坦,水流不易汇聚,周围有无地崩山塌的危险。 上辈子,李家村就因这场暴雨而亡了整个村子。 山崩之时正好在半夜,本是众人熟睡之际。 恰好暴雨倾盆,李家村人都顾着处理暴雨,无暇顾及其他。 结果可想而知。 事后被人发现时,也无济于事。 除了几个命大的,还存着口气,其他早已死绝。 因此,沈知韫明知道陇山会崩,说什么也不能再叫悲剧上演。 幸好,她的名头有些用处。 李家村民虽是不解,虽是怀疑,但没有反抗。 这时,有村民注意到沈知韫一行人的动静,惊呼一声:“沈夫人来了?” 这话一出,引得其他人纷纷开过来。 村长原先还在和一个乡老争吵建屋的位置,该不该与旁边这屋相对而建,听到动静,什么话也不吵了,直接小跑过来:“贵人呐!” 一见她,这位已经年满五十、一向沉稳的老村长忍不住心头哽咽: “贵人啊,贵人您救了我们整个村子!” 说着,便要跪下。 沈知韫上前两步,搀扶他的手,不叫他跪下:“村长这是做什么?” “快快起来。” 村长却不肯:“您这是一村人的救命之恩呐!必须得受我们一跪!” 闻言,其他村民也跟着过来,连忙应和:“对呀,我们要是还在陇山下住着,哪能活得下去?” “贵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他们抹着泪,纷纷下跪。 沈知韫今日过来,虽是存着几分私心,想要叫百姓信服,可亲眼见着他们这般,难免动容。 等他们情绪都缓过来后,才叫村民们都起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今日过来是看看你们的情况,这村子搬迁不是小事。” 沈知韫对村长说道:“你看看村子需要哪方面的补助,到时候联系人告知我,我想办法替你们解决。” 李村长感激得不知道怎么好。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这好像除了感谢,他们也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事情。 “夫人,这陇山可还会山崩?” 村长小心翼翼问道。 沈知韫道:“暂时不清楚,不过陇山此时危险,你得约束好村民,别叫他们趁乱回去,免得又生事端。” “是是是。” 村长连忙应道:“绝不叫他们再回去,总之人都活着就好。” 沈知韫和李村长问话,临走前又找来张家村的村长,问李家村民搬来,对他们可有碍? 张村长想了一下:“不瞒夫人,也就孩子们捡柴火可能得往远些去捡,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多了两百多号人,每家总得生火做饭,这必然会有一部分影响。 不过算是小事。 张家村在河流上游,李家村在下游,用水上还是没什么问题。 只是李家村的耕地较远,怕是耕作不便,不知道会不会把耕地迁来这边。 这事沈知韫没轻举妄动,还需和相关官吏商议一番。 临走前,李家村民齐齐下跪,久久未起。 沈知韫掀开,看到这幕,良久才放下车帘。 秋月替她换下浸湿的靴袜,又把热的汤婆子递给她。 “李家村民倒是懂得感恩,县主这是救了她们全村人的性命。” 沈知韫自知是取巧,借着重生一事提前得知此事。 这场暴雨,冲垮了一座陇山,掩埋了一座村庄,却叫沈知韫的美名再次传开。 李家村民为沈知韫建生祠,念经祈福,日夜不停。 外界更是议论纷纷,都说沈夫人乃是天人下凡,才能提前制止悲剧。 第一卷 第44章 沈知韫,让我看看你要做什么? 宋府,书房。 烛光昏黄,宋知节还在处理公务,神色专注。 一旁的小厮默默掐了自己一把,不敢有所动静,生怕影响大人。 外头暴雨簌簌而下,屋内却静默,唯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这时,雨声中隐隐夹杂些许刺耳的喧闹。 长随连忙看了宋知节一眼,明白他的意思,走出去制止外头的动静。 宋知节除了刚刚顿了一下,神色未变。 依旧专心处理手中的公务。 长随又进来了。 见大人停下看他,把刚刚的事情解释一下:“是老夫人有事找您,小的告诉老夫人您在忙,请她回去。” 事实却不如说的简单。 宋老夫人是故意派人来闹事。 之前宋知节是不予理会,步步退让,可如今…… 长随心想,如今大人是越发厌恶他们了。 宋知节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公文揉了揉眉心。 “以后叫祖母安心修养,二弟年纪不小了,再闯祸,我也救不了他。” 闻言,长随低头应是。 宋知节目光落到眼前的公文,手却不自觉写下三个字—— 沈知韫。 这位夫人自从戎狄逼城后,便一改往日安分守己的性子,做出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令人惊诧。 思绪翻飞,他想起那日书房前相遇,她一袭月华长裙,发间簪了朵清雅的兰花,对他说了声:“宋司马。” 算是见面问好,她牵着小公子离开。 背影纤弱,却摇曳生姿。 随后,她眼中的柔情、暖意散去,转而眼神冷厉,带着无畏与恨意,死守城楼,与将士共同抗敌。 这段时间更是雷厉风行,不忌讳勋贵脸面,为百姓讨公道。 一个人,真的会变那么多吗? 他的笔停得太久,墨水晕开,糊了大片。 回过神来,他眼神落到那三个字上,微微一动。 这时,有人前来回话,走动间,身上还带着暴雨的寒意。 来人附耳说了一些事情。 宋知节神色不变:“她做了什么?” “沈夫人否认了那些话,只说是侥幸发现陇山有异。” 她竟有这般本事,能算得到地崩…… “大人。” 长随小心唤了一声,把药端上来:“大人,这药凉得刚好。” 宋知节回过神来,伸手接过。 这药苦涩至极,他却一口饮尽。 长随接过药碗,轻叹口气。 怪不得大人怨二少爷,也不喜老夫人。 前些年被二少爷欺辱,险些被淹死在水里,侥幸活下来,这身子也垮了不少,每日都需用药滋补。 就这样,老夫人只不痛不痒地罚二少爷认了个错,难怪…… 宋知节喝了多年,早已习惯这药的味道,脸色不变。 他目光幽幽,落到窗下的那盆兰花上。 沈知韫啊,让我看看,你要做什么…… …… 沈知韫回去后就发烧了。 或许是那日着了凉,还是心思过重,她烧到额头滚烫,面色薄红,闭眼躺在床上依旧睡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做梦了。 梦到上辈子陇山崩,李家村被埋,一片哭嚎,悲声震天。 李大虎穿着将士盔甲,跪在地上扒土,十指流血,深可见骨。 沈知韫茫然站着,李家村民不是得救了吗? 不知何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哭声。 声音似乎从她脚边传来。 她侧头看过去——是只有上半身的陈屹川,脸上流着血泪。 另一半身子断在一旁,鲜血直流。 是了,据说他是被敌兵一刀砍成两半。 那时她得知死讯,悲痛欲绝,想要见他最后一面却被崔凛死死拦住。 他怎么也哭了? 不对啊,屹川不是还在学堂里读书? 沈知韫脑中被重重敲了一下,隐隐有种毛骨悚然的荒谬。 不对,她明明救下陈屹川,改变李家村被埋的命运! 想要后退离开,却见一双手猛然抓住她的肩膀,她抬头看去,迎面撞上一张血迹模糊的脸。 “知韫,兄长护你!” 他边说边咳血,气息奄奄,声音却坚定,胸前是数不清的箭矢,四肢更是一片血污。 沈知韫瞳孔骤缩,死死攥紧手心。 是兄长! 他是被陈玄策故意戏弄,导致来回奔波撞上戎狄大军而亡。 原来死前竟这般凄惨…… 沈知韫呼吸不过上来,仿佛有重物压在她身上一般,大汗淋漓,头痛欲裂。 她猛然睁开眼,像是溺水的人骤然得救一般深深吸气。 一旁的秋月拿着帕子给她擦拭冷汗。 沈知韫眼神一动,落到一旁目露担忧的陈屹川身上。 他现在还活生生地待在自己身边,是梦,是假的…… 秋月笑道:“小公子得知县主身子不适,连忙过来看您。” “母亲身子可好些?” 沈知韫缓缓摇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开口说话时声音还有些沙哑: “川儿乖,母亲好多了,你回去睡觉吧。” “我想陪着母亲,之前你生病的时候,我都不知道……” 这次从学堂回来,却不见母亲等他。 才知道竟是发了热,昏睡过去。 沈知韫笑了一下。 这段时间,陈屹川对自己倒是依赖。 “你刚刚也陪了母亲许久,再说我现在头疼,喝了药又要睡了,等明日我再找你可好?” 陈屹川抿了抿唇,见母亲神色疲惫,没有说什么,乖乖离开了。 秋月给沈知韫端来药。 她喝着,眼泪却突兀落下,在药里荡漾出圈圈涟漪。 秋月错愕,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沈知韫却笑着摆摆手:“没什么,有些累了。” 闻言,秋月眼中满是心疼:“县主这段时间暂且休息一番。” “您是什么身份,何必事事躬亲累到自己?” 是啊,就如秋月所说,为何要事必躬亲? 自然是为了收获人心。 沈知韫心想,可惜她身为一个女子,只能委婉行事。 这段时间陈玄策不在眼前,汪映葭又被赶走,她借着重生的便利行事,恩威并施,收敛人心,淡忘了前世仇恨。 真不应该啊…… 算算时间,陈玄策还有一个月就要回来了。 她得了民心,有了这第一步,该想办法从他手中夺权了。 第一卷 第45章 夫人料事如神 如沈知韫所料,以华中一地为中心,饥荒逐渐向外蔓延。 来往商贩带来各处消息,传言华中饥荒严重,甚至易子而食,其惨状触目惊心,叫人胆颤。 消息传到边关时,引起不小喧闹。 就如朔风城内,其他家粮铺都打算借机涨价,可城东两家粮铺价格却始终不变,只是限制了每人的购买量。 百姓见有便宜的粮,自然不会买涨价的。 其他粮铺的掌柜简直被气死了,但不敢闹事。 都是做这一行的,哪能不提早打听清楚? 他们可知道这两家粮铺都是沈夫人名下的私产,不敢做些什么。 只好私下派人打探情报,看看这两家粮铺哪来的底气居然不涨价? 莫非当真家大业大底气足? 不过正因如此,城中至今没有生乱,百姓虽非议不减,倒也安稳。 军营中。 范副将听着亲兵的汇报,眉头紧锁:“朝廷那怎样?还是没有动静?” “回副将,私下的打点也不少,可户部那边也一直推诿,这下半年的粮草至今还没有个准话。” 那他们的五万大军该吃什么? 范副将一拳捶在桌面,难言怒意:“朝廷那些囊虫,贪婪至此!” 华中的饥荒不仅是天灾,更是人祸。 谁也没想到,竟是那般巧合,一桩桩贪赃枉法之事一同爆发,才至今日这场祸事。 朝中大臣自顾不暇,更是牵累到他们。 亲兵低声道:“这段时间外头流言纷纷,将士也都有所耳闻,怕是私下都传开了,以致人心惶惶,该早日拿出个章程。” 今早底下还有两个将士因这事操练时分心,被罚了军棍。 范副将深吸口气,缓和几分: “剩下的粮够多久?” 来之前,亲兵自然打探清楚: “约莫一月半,若是紧着些,差不多两个月。” 范副将呼吸一重。 “两个月,倒是个棘手的情况。” “你先派人安抚将士,总归有我一口吃的,也少不了他们的。” 五万将士的粮食辎重可非小数! 总不能饿到将士。 再说…… 范副将眉头一紧。 之前夫人便叫他警惕戎狄的动静,不用多说,他心中有数。 先皇在时,又不是没和戎狄议和过,可结果如何,众人皆心知肚明。 他不看好这次议和,戎狄就是喂不饱的饿狼,在暗中虎视眈眈,就等他们放松戒备,再狠狠咬下一口血肉。 因此,绝不能少了将士们的口粮! 眼看这饥荒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事情,各处粮草都短缺,这粮该从哪里得来…… 对了! 他想起一事,瞳孔骤缩,豁然起身。 说来,前段时间沈夫人曾托宋知节的门路运来一批粮食…… 他再也坐不住,打算现在就去找夫人。 这件事必须早点落实,他才安心。 谁知他刚起身往外走,就见有人主动求见:“见过副将,小的是将军府下人……” 正是沈知韫托人传话过来。 要说的事情与范副将不谋而合! 不用他主动上门,沈知韫早有预料,提前派人告知他。 心中一件大事终于落地,范副将欣然长叹:“夫人料事如神呐!” 第一卷 第46章 这辈子想要为她出力的人极多 范副将有了粮,大张旗鼓地运回军营。 叫所有将士都瞧瞧—— 军中并非无粮,那些只是谣言。 一辆辆粮车运来军营,浩浩荡荡,动静极大,将士们看在眼中,心也放在肚子里。 范副将打点完一切,亲自去将军府向沈知韫道谢。 “若非夫人有所准备,怕是过段时日,军中又生混乱。” 沈知韫提醒他一件事情:“近日虽有不平,但军中谣言四起,就怕有人故意在背后浑水摸鱼。” “范叔,这可并非小事。” 闻言,他应了一声:“好,这事我会放在心上,多...... 第一卷 第47章 又抓勃律、巴特尔 牵扯到戎狄,范副将当仁不让,自己亲自审问。 花了整整两日功夫,终于撬动了那些人的嘴巴。 原来早在四五年前,他们私下和戎狄有所联络,不仅是私下高价贩卖粮草,更是贩卖了不少军营情报。 范副将把这消息告知沈知韫,看夫人要如何处理。 沈知韫态度坚决:“严惩不贷。” “即便涉事之人身份贵重,也绝不姑息。” 范副将也是这么打算的。 于是乎,这段时间内,城内将士步履匆匆,赶去抄家抓人。 城内不少氏族的宅邸一片喧闹。 百姓都不敢在路上多加逗留,口角冲突都少了,生怕被连累。 沈知韫府上每日都有人求上门。 送来的礼品一份比一份厚重。 “就求夫人见我一面吧,我家老爷绝对不会和那群蛮子有什么牵扯,该有的孝敬绝对少不了……” “夫人要什么?不管是宅邸还是黄金古玩,只想夫人能替我家老爷说句话,我绝对一一献上。” 沈知韫有言在先,将军府的门房严声拒绝。 “通敌叛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夫人既是被皇帝亲封的靖安县主,自然不会受贿。” 一旦沈知韫有松口的苗头,后果可想而知。 那些人怎么没想过,真叫戎狄得逞,朔风城百姓下场如何? 后面再有来送礼之人,直接被官兵带下去。 就这样,这场由饥荒引起的祸乱逐渐平息,戎狄在城内安插的钉子也被连根拔除。 此外,沈知韫派人打探巴特尔的情况,毕竟他走前,看样子不会放过他们。 手下时刻关注,说是巴特尔带回了勃律,马上就要回到戎狄。 皇帝并未因其而处罚沈知韫或是朔风将领。 一是因华中饥荒,连根拔出的贪官污吏已经忙得皇帝焦头烂额,二是皇帝还需重用陈玄策,之前已经冷落他一番。 巴特尔这次主动与大乾议和,实则是为戎狄讨些好处。 以往年的经验来说,大乾皇帝对他们颇为大方宽容。 可惜,这次情况却出乎意料。 大乾自己也一团乱,能分给外人的东西自然少了很多。 巴特尔不悦,但还是带着大乾资助的粮草、文书、药材等等回去。 谁知,异变突起。 戎狄不过刚休养生息几个月,便在入冬前,再次大举进攻。 一时间边关再次震动! …… 陈玄策被那群暴民反将一军。 他们佯装内乱,有人主战,有人意图投降,投降派趁机打开城内,向朝廷官兵求助。 陈玄策手下有一将领,名叫王青,当即请求出战。 陈玄策应了。 王青仔细观察一番城内情况,确定投降派无力,振臂高呼:“随我前去破城!” 身后三千将士跟他前往,冲向城内。 下一秒,城门缓缓关上。 竟是中了敌军的诡计! 等王青反应过来,想要离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城内厮杀声逐渐变小,转而一片欢呼。 城门始终并未再开。 陈玄策面无表情地坐在马上,见救助无望,不打算浪费人手。 看来,这场战还有得耗了。 …… 沈知韫知晓上辈子的情况,戎狄面上议和,但贼心不死,早已叫范副将等人警惕戎狄的动静。 入冬前,戎狄大军必然有异动。 于是乎,戎狄一场精心策划的夜袭,却不知朔风城的将士早已做好准备。 火光照亮敌兵错愕的神情。 厮杀声彻夜未停。 城楼上,沈知韫听着外头的动静,不曾入睡。 终于,见声音逐渐平息,她起身朝外看去。 城楼处高,能清楚地瞧见底下的举动。 底下堆着的尸身,大多都是戎狄人,之前尚未被风吹干的血又染上新色。 远处,李汉升率军驱逐着戎狄残兵。 他经历上次一遭,知晓分寸,只是驱赶精疲力竭的残兵,可不想耗费精力围剿。 见差不多了,再过去就到戎狄境内,他当即收兵,率军返还。 这次戎狄夜袭,虽是猝不及防,但朔风境内早有准备,且粮草充足,将士众多,丝毫不惧,也没有任何悬念。 李汉升回来复命时,范副将正和沈知韫商议接下来的战略。 他嘿嘿一笑,拱手道:“大人,属下回来了!” 范副将皱眉:“赶个兵就能把你兴奋成这个样子?” 李汉升昂首:“自然不是。” 他也不再卖关子,主动开口: “在路上,属下抓到巴特尔和勃律两人!” 沈知韫一愣,含笑看着他: “还真是个好消息。” 李汉升摆手,叫人把那两人带上来。 巴特尔这个名字在戎狄中,意思为雄鹰。 这位大王子是在父亲的期望下诞生,并成为一位雄鹰般的勇士。 巴特尔从小便不负众望,拥有比旁人更大的力气和更强的体魄。 他看不起出身卑微的勃律,也看不起他阴鸷如毒蛇般的性子。 可谁曾料到临死前,他竟是和自己最厌恶之人待在一起。 巴特尔被带上来时,身上的道道伤痕清晰可见,显然经历一番苦战。 可惜,一人勇武,比不上披坚执锐的十人、百人。 时隔多日,仇人再次相见,巴特尔闭着眼,鼻孔冒着粗气,心中恨意不减。 沈知韫淡淡移开目光,落到另一人身上。 勃律啊,当时只是听崔凛说他弄残了手脚,变得痴傻,如今看来…… 所言不假。 想来日后见不得上辈子那个阴狠凶残的单于。 范副将也在看勃律,这些年他跟在陈玄策手下,与勃律也交手好几次,没想到这人居然变成这副样子。 勃律颤颤巍巍地缩在巴特尔身后,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些什么。 巴特尔不耐烦,一脚给他踹开,仰着脖子对几人说:“我是戎狄勇士,宁死不降!” 译官翻译了他的话。 李汉升冷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范副将问沈知韫:“夫人以为,这人要如何处置?” 第一卷 第48章 至于勃律,死了算了 很多时候,范副将主动问话沈知韫,是一种无声的示好。 毕竟他并非做不了主,担不了责。 闻言,沈知韫从容回道:“戎狄前脚议和,后脚翻脸,不把我大乾的脸面放在眼中,今日抓住两人,自当杀鸡儆猴,一雪前耻。” 范副将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是。” “至于勃律……” 沈知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双闪烁畏缩的双眼,缓缓举起茶杯:“一起杀了吧。” 巴特尔听不懂,面色丝毫不变。 勃律却大叫一声,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做尽丑态,逗得李汉升大笑。 “夫人不知,属下抓住他们一行人时,这个勃律怕得厉害,手脚并用地爬。” 难怪,手脚上尽是血污。 勃律见李汉升笑,扯扯嘴角,也跟着傻笑,又惹来一众笑声。 沈知韫可没有忘记—— 勃律听得懂大乾话。 但是,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她都不在意。 他不甘,又怎样? 范副将叫人把两人带下去。 一切的挣扎和反抗都徒劳无功。 死到临头,勃律总算脸色微变: “不要杀我,我还有用!” 这句说的是大乾话。 闻言,李汉升笑意收敛,朝沈知韫看过去。 “他装的?” 巴特尔猛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勃律:“你没傻?” 随即哈哈大笑出声:“真厉害,一路上装得真像,还能跪下给我舔鞋……” “勃律!你好无耻!我戎狄勇士的气魄在哪?” 不顾一旁目眦欲裂的巴特尔,勃律默默攥紧自己的手心,声音哑得厉害:“饶我一命,我可为大乾效力。” “我在戎狄多年,手下不少忠心的将士,我可以回去劝父王与大乾议和签订盟约,你们要打戎狄,我也可以做你们的眼线,替你们谋划!” 同样面对生死,巴特尔宁死不降,勃律为求生费尽心思。 两人的选择都没错。 可惜,他们都是敌人,敌人总归要死,只是早死晚死罢了。 “撒谎。” 沈知韫面色冷然。 “再说,你已是一个废人,还能做什么?” 勃律连忙应道:“我习得大乾文字,会说大乾话,我还有脑中的本事和谋略,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范副将心惊勃律心机深沉,竟能为了求生装疯卖傻到这种地步? “此人绝不可留。” 他如是劝说沈知韫。 沈知韫还没说话,勃律眼神一狠,色厉内荏:“你不过只是陈玄策的夫人,一介女流,即便是陈玄策本人在此,也不得对我等动手,我与王兄乃是戎狄的王子,不怕皇帝知道后,治你们的罪吗?” “不怕消息传到父王耳边,父王与大乾不死不休吗?到时候你们就是罪人!” 可惜了。 勃律确实聪明,没有自乱手脚。 她本来还想借机打探一番情报。 这两人活着的价值比死得大,再说,勃律说得并非毫无道理,杀了两人,只是意气之举。 一旁的巴特尔回过神来,不知道勃律叽里呱啦说了什么,但总归不是好话。 他眼神一狠,手脚受缚动弹不得,他就张口咬在勃律的脖颈上,死死不松口。 戎狄勇士,绝不向敌人投降。 帐内一片混乱。 范副将见状,叫人打晕他们,将他们带下去。 “这两人被抓的消息也该叫戎狄知晓,看看他们怎么做?” 沈知韫原先见巴特尔进京议和,还想着他是不是成了戎狄一颗可有可无的废棋,用来牵制大乾。 戎狄若是想要换来这两人,或是其中一人,也该付出点什么。 只是这时候,无需和戎狄谈论公平。 …… 两人被抓的消息传回戎狄时,单于身子一颤,喷了口老血。 “单于!” 众人惊呼! 单于怒意滔天:“第二次了,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不成?” “巴特尔!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底下人劝他:“巴特尔和勃律都是我戎狄王子,岂可叫大乾人侮辱?” 单于何尝不知? 巴特尔是大阏氏所生,朝中忠心的将领不少,为人勇武出众。 至于勃律…… 原先还算得上能用,可惜人傻了废了,不堪用了。 没了也就没了。 单于深吸口气:“去和大乾谈谈,换回巴特尔。” “至于勃律,死了算了。” 沈知韫好心把这话转告给勃律。 第一卷 第49章 赤那兵临城下 “看来,你父王并不在意你。” “也是,如今你是个痴傻在外的废人,想来戎狄单于深以为耻。” 他瘫坐在地,被这话刺到面色狰狞,抬眸,眼神阴冷:“要不是你们害我,我怎会到这种境地!” 沈知韫觉得可惜。 这人为何不是真傻? “既然你没有用处,那便没了活的必要。” 不等他说话,沈知韫温和地笑了笑:“你父王如今只在意巴特尔的死活。” “至于皇帝那边,你放心……今日巴特尔咬伤你脖颈,血流一地,说不定什么时候不治身亡。” 闻言,勃律瞳孔一颤,显然心有所惧。 这段时间他遭受过太多磋磨,明白他这样的身体早已是残废,甚至连个平常人也不如。 可他不甘心,他想活着。 沈知韫给他时间考虑,转身离开大牢。 范副将在大牢门口等她。 “李汉升这厮虽是立了一功,但也叫我们接了烫手山芋。” “戎狄背信弃义,狼子野心,也不知道皇帝打算如何?” 沈知韫笑了。 “皇帝那边就交由将军去头疼吧,算算时日,他前几日说平叛顺利,再过半个月也该回来了。” “咱们把消息送去京城,皇帝回信的时间也差不多。” 于是,接下来巴特尔和勃律两人就关在大牢里,无人知晓里头的情况。 沈知韫一边派人去京城送信,表示惶恐,抓到巴特尔和勃律两人不知如何是好,一边叫人打探陈玄策的消息,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日,沈知韫意外收到一份信件。 是秦屿送来。 早在秦岳离开后,沈知韫就借机收下秦屿,叫他在谢淮手下做事,既是给他份差事,又是暗中以他为人质。 沈知韫打开信件,不出她所料,是秦岳送来。 一是告知她自己已安全回去,二是有要事相告。 他们察觉到戎狄单于的动静,正率兵往朔风城而去。 想来是要亲自逼她交出巴特尔。 这可不是小事。 沈知韫得知了这事,立马告诉了范副将,叫他做好戒备。 没想到,单于亲自率领三万戎狄兵马,于白日兵临朔风城下。 看样子,是以谈和为先。 底下敌兵如潮水涌动,有人策马上前,高声叫嚣送大王子出城,否则他们就不客气。 沈知韫看向城楼上的几位将领,询问他们意见如何? 几人对视一眼。 李汉升当然不想乖乖把人送上。 “戎狄不讲道义,发现儿子被抓,他们脸上无光,现在还有脸叫咱们还人?” “再说,城中还有五万将士,怎么怕不能挡得住敌军?” 见他开口说话,后面的人也纷纷应和。 “说得不错,我们哪会受赤那胁迫?” “定与戎狄死战到底!” 见众人所想一致,沈知韫点头,范副将当即叫人出手。 “哗——” 箭如雨下。 这无疑是挑衅之举。 戎狄躲闪不及,被射杀十几人,他们勃然大怒,又满口污言秽语。 沈知韫神色不变,叫人继续射箭,不让他们进前。 他们飞奔回去,朝戎狄单于复命。 她远远瞧着,戎狄单于吃奶体格倒是雄壮,即便相隔甚远,也能看清他比旁人壮硕一圈。 听说他在马上纵横二三十年,身经百战,是个棘手的。 敌军开始变动。 范副将语气一沉:“这是要进攻了。” 李汉升扬着下巴:“正好脚伤好了,会一会他们……” 突然想起什么,他重重一拍脑袋,咧嘴笑了:“是了,俺忘记。” 范副将示意他莫要得意忘形。 罗征站在那群将领最后面,心中也有几分激动。 他有立功的好机会。 却见戎狄的大军蜂拥而来,声势破天,带着摄人的锋芒和气势。 “杀!” 却在逼近城下之时,变故突起。 冲在最前头的那群人踩中陷阱,直接栽倒,尘土飞扬,后头的人眼见前方变故,一时间收不住,再次撞上去。 仅仅因为这场变故,戎狄瞬间伤亡一两千人,一片哀嚎惨叫! 沈知韫看到这幕,松了口气。 成了。 她早知道戎狄再来,怎么不会做好准备? 赤那厉声指挥手下将士,调整军队,再次出击,正面迎上沈知韫派人准备的第二道防线! 这天战场厮杀声彻夜不消。 直至天明,戎狄才无功而返。 因戎狄开局接连失利,这场战事远没有沈知韫重生时那场守城战吃力。 战后清点也可看出,大乾将士的伤亡情况较轻,是场大胜。 另一边,戎狄单于赤那回到营帐,忍不住发了顿火。 周围人小心翼翼,不敢触他霉头。 赤那回忆今日的败局,冷着眼:“今日在城墙上,那个女人便是陈玄策的夫人?” 他早就听说了如今这城中,陈玄策不在,唯有他夫人和手下的将领在城内。 赤那年轻时视力极好,百里之外看得清清楚楚,如今只是隐约看见城墙上的女人,加上身子的病重,叫他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 闻言,手下将领应是。 “就是那个女人派人生擒了勃律,害他痴残,又活捉了巴特尔。” 赤那冷哼:“今日,我们也着了道。” “不过她一个女人,只是扯着陈玄策的名头罢了,那个范天雄才是真正该忌惮之人。” “勃律虽几次败在陈玄策之手,但不能否认他确实有本事,却也落败……” 赤那闭上眼,咬牙切齿。 “此次必攻下朔风城。” …… 另一头,陈玄策围困暴民多日。 终于,他们真正起了内讧。 粮草终究是最根本的问题,城中无粮,意味着他们必须尽快做出抉择。 再耗下去,无非就是所有人都死在里头。 等到第七日,城内暴民意图突围,陈玄策率军围杀。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是一场没有悬殊的战事。 三个时辰后,那群暴民投降了。 没投降的,早已引颈受缚。 正事解决,陈玄策确实轻松不少,正与手下将士商议之后的事情。 崔凛这次为了护陈玄策,被人砍到左臂,伤及皮肉,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他笑着道:“恭喜将军此次又立下一功。” 气氛正好,突然有人来报。 崔凛清楚地看见陈玄策脸上的笑意顿住。 出什么事了? 陈玄策扫视众人,发出了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戎狄赤那率兵强攻朔风,我们必须尽快回城!” 第一卷 第50章 勃律求饶,兵不厌诈 赤那一旦决定死战,便不管巴特尔的生死。 巴特尔是重要,但他还有其他儿子。 戎狄的脸面,却不能任人踩踏! 他打定主意,即便大乾用巴特尔的性命威胁,他也绝不退步,势必要用大乾的血来洗刷耻辱! 想得很好,可惜现实给他沉重一击。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面对强兵攻城,为何这朔风城能死守如此之久? 已经十多日了,如今他进退两难,既攻不破朔风城,又不能退兵,可每日伤亡惨重,粮草消耗骤降,即将告罄。 最终,赤那决定奋手一搏。 总不能叫大乾人得意。 …… 这几日戎狄的情况,沈知韫看在眼中。 赤那果真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手段很是了得。 沈知韫原先设置了隐秘的陷马坑,又安排了将士掩藏在两侧,设下绊索,撒满大量的铁蒺藜,重重安排下,戎狄依旧猛勇不减,这几日下来,害得他们也损兵折将。 死守不是办法,有人提议派兵出城。 范副将眉头一紧,看向提议的罗征:“疯了不成?不守城,偏偏要和戎狄人硬刚!” 罗征讪讪一笑,缩回去不敢再说,是他心急了。 沈知韫轻咳一声,所有将领明白她有话要说,纷纷停下,朝她看过来。 “赤那率军猛攻,我们必须将其兵力分而化之,逐一围杀……” 她将这次战略详细说来。 说罢,问众人可有其他意见? 闻言,范副将真心实意道:“夫人所言,已然十分详尽。” 其他将领听闻,也纷纷拱手应是。 沈知韫知道,以赤那携带的粮草,差不多再过几日就要告罄,他必定会有场大动作。 她突然想起一事—— 过几日似乎会下暴雨? 上辈子没有赤那一事,但这场雨大得叫她有点印象,当时朔风城内饥荒未过,百姓祈求明年天公作美。 她正琢磨着如何利用这场雨,就见秋月上前在她耳边低语,说是牢里那位求见县主。 “勃律说他愿意与县主说和,告知县主有关戎狄的情报。” 沈知韫来兴趣了。 晾了他这么多天,勃律终于要低头了? 在大牢里,时隔多日再次见到勃律。 当时大夫简单替他包扎伤口,他倒是顽强,一声不吭地忍着伤,现在还清醒着。 沈知韫与勃律隔着栅栏,好整以暇地坐下:“你要说什么?” 牢房阴暗,勃律的脸半隐半现,晦涩莫名:“我告诉你后,你会让我活着离开吗?” 沈知韫沉默了。 良久,她叹了口气:“我大乾讲究诚信,你给出令我满意的情报,我自然会放你回去。” 令她满意的情报。 勃律心道,果然。 他嘶哑着嗓音,说了如今戎狄国都的兵力分布,目光紧紧盯着沈知韫:“这样够吗?” 沈知韫笑而不语。 身后,秦屿低着头,在本上记录着什么。 “要是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你不让我离开怎么办?” 她含笑道:“你都说了你是戎狄王子,我没权决定你的生死。” 骗子。 勃律咬牙,眼神隐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她。 这个女人,面上柔弱无辜,贯会骗人。 待他出去,找到机会,绝对不会放过她…… 勃律只能又说了一些情报,只是他有自己心思,没有把情报说全。 沈知韫自然知道他会这么做,不过没关系,到时候用这些情报诈一诈巴特尔,看他如何就知道了。 等勃律说完,他哑声道:“这样够了吗?” 沈知韫笑着应了声:“今日辛苦三王子了,三王子先休息吧。” 见她似是要走,勃律忍不住问道:“最近有人攻城?” 他透过小窗,隐隐听到每日震天的厮杀声。 沈知韫也不瞒着:“是啊,赤那亲自前来,说是要带回巴特尔,否则绝不退兵。” 闻言,勃律脸色一变。 沈知韫笑了笑,似是全然不知他脸色有多难看:“可惜,赤那并未提到你。” “这段时间赤那久攻不下,伤亡过万,不知他粮草可够,还能坚持多久?” 话音未落,勃律当即回道:“我还有事情没说!” “有关左贤王,他与我父王有旧怨,恨其入骨,父王心知肚明,一直想办法削弱他的兵权……” 沈知韫笑意不减,示意身后的秦屿把这些情报详细记录。 “多谢三王子。” 她当着勃律的面,微微侧过头去,看向与他相邻的大牢:“对了,大王子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轰—— 勃律闻言,猛然抬头,面目狰狞:“你耍我!” 她故意的! 他私下把戎狄的情报告诉她,这事被巴特尔知道,定要与他不死不休! 沈知韫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你告诉我情报,我答应送你回去,哪里耍你?” 勃律咬牙着,正要反讽,却听见隔壁骤然响起的怒吼: “勃律!你耻于做戎狄勇士!” “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告知父王!” 巴特尔勃然大怒,声音在大牢里回荡,即便他听不懂大乾话,但见两人私下交易,勃律定然有鬼! 勃律闭上眼,这下他是真的毫无退路。 面对巴特尔的羞辱,他充耳不闻,抬眸看着眼前貌美却心狠的女人,心中竟满是寒意,最终缓缓开口:“我告诉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只是还有加一个要求——” “叫巴特尔死在这里。” 沈知韫乐得两人自相残杀。 她眼神示意手下堵住巴特尔的嘴,将他带走。 等挣扎声逐渐远去,她才笑着看向勃律。 “成交。” 只是勃律或许忘了,在大乾有一计叫作——兵不厌诈。 第一卷 第51章 逼退赤那,夫妻一体 不出所料,赤那不间断地派人试探后,很快在傍晚大举进攻。 李汉升带着手下将士死守在敌人围攻最激烈处。 每到这时,他忍不住想到秦岳,那个小兵厉害得紧,有他在,自己还能轻松不少。 随即咬牙,将怒火宣泄在眼前的敌兵上。 赤那亲自领兵,对戎狄士气的激励自然非同一般。 他们一开始便勇猛无比,硬是靠着人数和士气扛过层层陷阱,躲过礌石滚木、忍着金汁箭矢,不断从云梯攀爬而来,势如破竹。 局势焦灼得厉害。 沈知韫听着耳边的厮杀声,抬头估量着时辰,等到差不多了,示意一旁的范副将可以行动。 与此同时,敌兵不断用撞木狠狠撞向城门,终于见城门破开一口,他们眼见有了一线希望,大吼一声纷纷往里头杀去。 因城门破开,敌兵一窝蜂朝里头涌去,城墙上的压力大大减小,一改之前的焦灼,当即控制住局面。 至于底下,城门的破口仅容几人入内,更多敌兵堆在城外。 见敌兵集中聚在一起,李汉升当即叫人点燃猛火油—— 轰! 汹涌的火焰冲天而起! 瞬间叫底下的敌兵惨叫连连,死伤大片。 另一边,入了瓮城的敌兵也没讨得了好。 喧嚣的厮杀声掩盖了天边的惊雷,不知何时天空下起大雨。 地上淤泥混着水,一片泥泞,敌兵策马而入,直接叫马蹄深陷泥泞中,进退两难。 不仅如此,这段路也设满陷阱,一些身穿重甲的敌兵毫无防备,直接掉入深坑,被削尖的竹签刺穿,惨叫一片。 暴雨倾盆,掩盖了视野,他们还需躲避从城上射来的暗箭,险象环生。 然而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只能咬牙前进。 猝不及防间,人群燃起一片火海! 不少人惨叫着落马,在暴雨里挣扎,想要借着雨扑灭火焰却不得。 见状,沈知韫收回目光,看向远处的赤那。 大雨漱漱而下,叫人看不清远方的情景。 赤那也是。 大军似是破城了,又似没有,堵在城下的士兵又被大乾人不断用火油收割性命。 这场战事,他还没败。 隔着远远的距离,他铁青着脸,令人继续冲锋,把城门彻底撞开! “轰——” 不知是又一场惊雷落下,还是城门被破开,沈知韫眉头跳了跳。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做好一切准备,也及时配合范叔派兵迎敌,尽人事了。 招不厌旧,能用就好。 在戎狄将士毫无设想之下,顶着倾盆暴雨,范副将叫人不断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猛火油。 当时火焰窜起,烧伤大片。 加上脚下越发泥泞、难以挣扎,不少戎狄人心生退意。 “回去!” “前方没有退路了!” 不知谁用戎狄话在雨中嘶吼一声,戎狄人纷纷心生退意,见某些人作势离开,下一秒,不少人纷纷跟着离开。 内乱又生! 如今戎狄脚下淤泥难行,头上暗箭夺命,身后又有大火烧身,动弹不得。 赤那目眦欲裂,看着这幕,怒吼着叫人冲杀进去。 手下劝他,此时不占天时地利,及时退兵才是。 闻言,赤那脸色未变,一刀斩杀那名劝他退兵的手下。 人头咕咕落地。 见状,周围人脸色难看,不敢再说什么。 “死战,绝不后退!” 他沉着脸,面目狰狞。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竟泛起青边。 沈知韫见敌兵大战一夜,时机差不多了,示意底下人点燃火药。 下一秒,一阵地动山摇袭来,天旋地转。 火药爆开,敌兵被炸得血肉模糊,死伤无数。 这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无数人哗然,挣扎地离开。 赤那目眦欲裂,见着这幕,终是挫败,嘶哑着声音: “退兵……” 命令传下去,戎狄人早已顾不得说了什么,一个劲儿地往外冲。 沈知韫站在城楼上,看着敌兵远去,不知是谁又点燃了提前掩埋的火药,又是一阵惊天巨响。 他们彻底四散溃逃。 见状,所有将士都松了口气。 穷寇莫追。 说实话,他们这段时间也颇为不易。 李汉升想起刚刚那道震天撼地的动静,脸上兴奋未退:“夫人,这火药的威力果真厉害!” 他知道的那些火药威力弱,只是响个声。 而这,正是沈知韫上辈子得来的法子,在最艰难之际,她曾亲自做了火药自救,也是用这特制的火药,与陈玄策同归于尽。 她是以秦屿的名义叫这火药面世。 毕竟,秦屿还想保住他哥的命,自然不会随意说什么。 沈知韫道:“确实厉害,该赏赐秦屿,以及制作火药的工匠和负责点燃的将士。” 她以秦屿的名义献上火药,说是他在书中所学。 秦屿知道自己兄长见不得人的身份,自然会替她隐瞒。 “赏赏赏,是该大赏!” 李汉升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这可帮我们大忙,可惜就是产量少了些。” 凡事有利有弊,这火药威力好,但制作不易。 他有些期待:“要是之后戎狄再来,我们就站在墙上,扔几个火药下去,把他们炸死不就行了?” 范副将哼了一声:“想得倒美。” 其他人大笑出声。 随即,众人清点战后情况,修缮破损的城门。 沈知韫和范副将复盘这次战况,查缺补漏。 突然斥候来报: “报!将军率军已至两百里外!” 闻言,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 陈玄策不会和赤那撞上吧? 正如他们所想,陈玄策还真撞上赤那所率领的残兵败将。 一时间,新仇旧恨上涌,赤那想要杀过去,可见身后将士疲惫不堪,早已是惊弓之鸟,终是压下这口气,连忙调转方向,策马离开。 身后稀稀拉拉跟着不少将士。 远远的,陈玄策得知是戎狄人,打量几眼这群人的情况,当机立断围杀这群残兵。 等到沈知韫得知他们回来时,见他们抓了不少戎狄人。 大老远,就听见他身旁一个将领拍手抱怨:“可惜,叫赤那逃了!” “就差一点点,本来崔凛可以射中赤那,偏偏被不知哪里打来的剑撞了一下,射歪了!” 崔凛面色愧疚:“是属下骑射不精。” 陈玄策自然不会为此埋怨下属。 “你骑射如何,我们都看在眼中,何必妄自菲薄?” 又看了一眼说那话的将领,无声警告。 转过头,远远见沈知韫过来。 “知韫。” 他眼神柔和下来:“我回来了,刚刚听范副将说,这段时间多亏你了。” 沈知韫缓缓露出一抹笑:“我是为城中百姓,你有心记挂我就好了。” 见状,他神色动容了几分。 陈玄策转而看向城外满地尸身: “这里叫人收拾清楚,免得疫病横生。” 他朝沈知韫伸手,示意她上马: “来,我带你回去。” 周围不少人看着这幕,暗暗羡艳。 将军凯旋,娇妻在怀,意气风发,何等畅快? 沈知韫笑了。 只是——她为什么要做陈玄策的点缀? 忽视他伸来的手,看向崔凛: “不知崔参军可否借马给我?” 崔凛忽视陈玄策看过来的眼神,连忙下马,把缰绳递给夫人:“自然。” 沈知韫翻身上马,笑看陈玄策: “夫君,走吧?” 说着,不等陈玄策回过神,便策马直前。 陈玄策失笑,跟了上去。 风声呼啸,猎猎作响。 沈知韫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陈玄策,扯了扯嘴角。 这辈子,她不愿再被人捏着鼻子。 …… 陈玄策回来后,了解情况后,第一时间与众人商议勃律和巴特尔该如何处置。 只是没想到,沈知韫还给了他一份惊喜。 陈玄策翻看着手中的情报,神色止不住惊叹:“这是你从勃律口中得来的?” 沈知韫应是,把当时的情况仔细一说。 “我叫人堵住巴特尔的嘴,将他带到勃律隔壁,以此离间两人。” 说着,沈知韫还有些愧疚:“只是这些情报还未证实。” 陈玄策拉着她的手: “这已经足够了。” “勃律一向狡猾,他的话只可信五分,即便如此,这份情报也有大用。” “知韫,多亏你了。” 见状,沈知韫摇摇头:“我只是想帮你一把。” 闻言,陈玄策心头微动。 他原先还觉得叫知韫掺和到这些事情,于她一个女子而言,实属为难。 ……也没必要。 如今看来,知韫之才,远超他所想。 诚然如她所说,自己得她相助,也能轻松不少。 更重要的是,没有人更比她值得自己信任。 沈知韫看着他,缓缓道: “不过,勃律佯装痴傻,可见其心机险恶,又恨大乾害他残缺,若是放他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即便他不得重用,身体残缺,但此人不择手段,不得不防。” 陈玄策也是这么想。 他见沈知韫开口,正想听听她准备怎么做:“既然如此,敢问夫人有何高见?” 沈知韫在他身边坐下,眼神沉稳:“我以为,勃律必死。巴特尔可押回京城,或是皇帝有令,换他回戎狄也可。” “只是——” “勃律是宁死不屈,咬牙自尽而亡,巴特尔为了苟且偷生,出卖不少情报,通敌叛国,才叫大乾放过他。” 这一计,既名正言顺叫勃律去死,又能毁了巴特尔,到时候他们借着勃律给的情报行事,戎狄必然会怀疑到巴特尔身上。 人性如此。 陈玄策目光深深地落到沈知韫身上,一时未语。 她有些奇怪:“怎么了?” 陈玄策回过神来,长叹口气,拉着她的手:“是我以前误了夫人。” “日后,还请夫人多多替我分忧。” 沈知韫靠在他肩上,声音轻缓:“你我是夫妻。夫妻一体,我本该帮你。” 夫妻一体,她夺走陈玄策的一切,也是名正言顺。 第一卷 第52章 勃律宁死不降,巴特尔苟且偷生 除了戎狄两王子,众人还对那个所谓的火药深觉惊奇。 之前他们并非没用过,可哪有这般厉害的火药?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个叫秦屿的小吏献上的。 他说是从书上看来,想要借此献一份功,旁人皆言他不过是痴心妄想,做了半辈子的穷书生,为了攀附名利罢了。 没想到夫人愿意派工匠、给庄子、花银子给他机会一一试验。 最后竟真的搞成了! 陈玄策当时就笑道:“夫人目光如炬,慧眼识人。” 这次战后商议,沈知韫也终于能一同出席,坐在陈玄策身旁。 李汉升应和:“要不是这火药,赤那也没那么容易吓得屁滚尿流。” “将军,多多派人造这火药,以后打仗都不用这么辛苦了!” 陈玄策指着他大笑:“行,我看你是懒了!” 沈知韫见状,忍俊不禁:“这火药配制需得格外谨慎,配方不能叫外人掌握。” 陈玄策应道:“这是自然。” “这门利器,绝不能叫外人,尤其是戎狄细作得知。” “这次我要重重奖赏秦屿……” 顿了顿,下意识想起他兄长秦岳,为救知韫而掉下悬崖。 他总觉得凭借秦岳的身手,也该建功立业一番,这倒是唏嘘。 沈知韫应是。 很快,消息传到秦屿耳边。 原先在一起办差的小吏忍不住感叹:“你小子,默不作声就被大人提拔了?难怪前段时间你时常休假,谢大人也从不过问,我们都还以为……”以为他身份不一般。 原先还隐隐听闻,他是得了夫人看重才进来当个小吏。 可整日见他穿着朴素,衣袖都已磨损,住的也是胡同里头,平日里吃的是最普通的干粮,许是口袋空空,也不出去应酬。 没想到,竟不声不响得了将军提拔! 秦屿却满腹愁绪,他哪懂什么火药? 不过是夫人想要借机提拔他,替他献了这个计。 这些日子他为了不被人拆穿,整日苦读火药制物,心中免不了发虚。 其他小吏却不知秦屿所想,背后暗暗嘀咕:“看来夫人颇有能耐,要是以后没有门路,求到夫人面前也可试试。” “就是,秦屿他凭什么?若非夫人因他兄长之死,于心不忍,他哪有这运道与我们一起办差?” “听说之前整日替人抄书……” …… 赤那率领着残兵狼狈逃回。 原先带去的数万大军,如今逃回来的只剩五千人,一路上替他断后、引开追兵,又折去一两千人。 所存将士十不足一! 赤那率兵回到戎狄边关的城池,守城大臣见此情形大惊失色。 赤那恼火异常,此趟非但没有救出巴特尔,自己还损兵折将,叫人看了笑话,可—— 他闭上眼,耳边似乎还隐隐残留着令人心颤的轰鸣。 从未想过,大乾人手中竟有如此厉害的火药! 轰炸爆开,残肢横飞。 这些日子他脑子忍不住回想这个画面,深受折磨,眼中泛着血丝,眼底也一片青黑。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制作兵器的工匠,叫他们制火药。 “就是要一炸,就能炸死百人不,炸死千人那种!” 他阴沉着脸,面目可怖。 见状,底下的工匠忍不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如今的火药又叫霹雳炮,声如霹雳,但效果平平。 真要叫他们做出大王所说的火药,岂不是在为难他们? 赤那眼神冷冷扫过,不知因何触怒,突然暴怒起身,一脚踹开案几: “做不到?” “你们要是做不到,就给我去死!” 闻言,众人纷纷跪下: “大王饶命!” “我等一定尽力而为不、不,是一定做到!” 他们抹着冷汗出来。 赤那脸色却不见好转。 太医战战兢兢地候在一旁,声音带着几丝颤抖:“大王伤势未愈,不宜动怒……” 赤那忍不住草木皆兵。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叫他惊疑不定。 总觉得营帐周围人影晃动,似是有人要暗害他。 赤那额头突突直跳:“下去。” 太医离开后,正好有亲兵过来禀告一事:“回大王,大乾那边传来消息——” 闻言,赤那瞬间眼神一厉。 “说叫戎狄准备好三千战马来换大王子,”亲兵吞咽了口唾沫,“至于三王子,说是、说是宁死不降大乾,自、自戕身亡……” 赤那瞪大眼睛,眼神锐利如刀: “勃律身亡?巴特尔呢?” “大王子据说无恙。” 勃律宁死不降,不就是说巴特尔苟且偷生? 再说,勃律那狼崽子多有野心,手段多狠辣,他心知肚明。 “……勃律是自戕?” 沉默半晌,他幽幽反问。 亲兵寒意顿生,不敢隐瞒:“回大王,其实外头有传言,说是……” “是三王子私下向大乾乞和,大王子暴怒异常,失手杀了他。” 但也有人说巴特尔才是叛国求和之人,可惜这话他不敢直说。 话音落下,赤那久久未言。 亲兵跪在地上,心中一阵后怕,生怕大王暴怒,一刀之下就砍了他的脑袋。 若非这两人是他的儿子,赤那忍不住拍掌大笑。 好样的,还真是好样的! 大乾一计,毁了他两个儿子! 赤那想到这,胸口一阵起伏,眼神气得通红。 “去把巴特尔换回来。” 不管怎么说巴特尔身份始终不同,在他继续留在大乾,不就是把戎狄的脸面扔到地上? 不过两三日功夫,戎狄使者便带着大乾所要的战马,前去换人回来。 巴特尔一回来,不少有意亲近的下属纷纷登门拜访。 他却顾不得回应,直接去拜见赤那。 “父王,儿臣有罪。” 正如他所想,赤那对他异常失望:“你说说,勃律之死,是怎么回事?” 勃律死了一段时间,好几日,尸身已经损坏,死因也不好看出。 闻言,巴特尔猛然抬头:“父王,勃律背叛了您!” 他将那日在大牢所闻一一告知:“勃律跪在那个女人面前,他在讨好大乾人!” “既然如此,勃律是怎么死的——是你杀了他?” “没有!” 巴特尔笃定:“我伤了他不假,可后面见他时,他没死!” 他也不是蠢人:“或许是大乾人利用他,再杀了他污蔑到我身上!” 赤那没有说话。 “父王难道不信我?” 闻言,赤那走上前,身姿依旧壮硕,巴特尔不知为何,竟觉得他的肩膀佝偻了几分。 “起来。” “父王信你。” 几个字,就叫巴特尔眼眶一红。 “戎狄日后还要交到你手上,你该记住今日这份耻辱,日后报复给大乾。” 闻言,他跪下重重磕头。 额头顿时一片青紫。 见巴特尔离去,赤那盯着他的背影,眼神冷下来。 “来人,再去给我查。” 第一卷 第53章 解决陈府后患,才能高枕无忧 父子俩稍作休整,便要回王都,却不知远在千里外的王都,左贤王府上,有人暗暗送上一份情报。 左贤王看后,思索这次赤那战败,巴特尔被俘之事,神情晦涩难辨。 两个时辰后,终于下定决心。 动手! 他功高盖主,早已惹来赤那多年的忌惮,若不先下手为强,他日后必遭赤那血清。 见状,他立马叫来自己的心腹幕僚,将事情安排下去。 既然决定造反,绝不能让那两父子回来。 因此,在戎狄众人都毫无防备之下,左贤王当即请来朝中大臣,以及赤那现存的几个王子商议要事。 这是一场鸿门宴。 人一来,左贤王关门,拔刀杀了王室中人。 赤那的儿子必须死,这些大臣还有活命的机会。 宴内一片混乱。 王都早已左贤王的人包围,哪家人不服他,直接杀了便是。 血腥味久久不散。 百姓人心惶惶,静若寒蝉。 另一边,赤那和巴特尔正率领剩下的将士回去,路上正遇左贤王之人。 毫无防备间,对面突然动手。 赤那目眦欲裂,嘶吼着杀过去…… …… 戎狄那边的情况,由大乾的眼线一一传回。 陈玄策特意找来沈知韫,把密信递给她。 沈知韫接过一看:“恭喜夫君。” 陈玄策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戎狄内乱,夫人又立一大功。” 沈知韫道:“这事说来也巧合,谁能想到不过是把赤那的情况暗中告知左贤王,他竟真的敢动手了?” 前几日皇帝的旨意下来,示意陈玄策见机行事,一切以边关安稳为先。 因此,陈玄策用巴特尔换来所需战马,又借机挑起戎狄内讧。 大乾正好可以趁火打劫。 不过,陈玄策向朝廷复命后,原本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戎狄自顾不暇之际,领了这份功。 谁知皇帝竟因他之前华中一地平叛有功,叫他回京领赏。 天使传来旨意后,陈玄策面上恭敬,实则心中难掩郁气。 “这倒是为他人做嫁衣。” 等待的这段时间,戎狄的眼线早已传出最新的情况。 左贤王截杀赤那失败。 赤那毕竟是曾经统一戎狄十六部的霸主,这次叫他逃了。 如今左贤王占据原先的都城,自立为王。 戎狄一分为二,内乱不停,自顾不暇。 两人都想尽早搞死对方,因此戎狄现在可以说是一片混乱。 眼看着战功即将到手,偏偏这时候皇帝召陈玄策回京? 他心中难免怀疑皇帝动机。 可惜,皇帝的旨意不好抗拒。 他只能压下心头的郁气。 当沈知韫问及此事,他毫不掩瞒,拉着她的手叹息:“可惜了。” 怎么会可惜? 沈知韫当即安抚:“皇帝之命不可违,但戎狄这边,夫君可以安排、或是举荐合适的人选。” 陈玄策应道:“此事我还想考虑人选。” 范副将沉稳老练,但说到底,他并非陈玄策的心腹。 李汉升虽是陈玄策提拔,但鲁莽冲动,不通战略,只知猛冲猛打,极有可能坏事。 王青已死。 崔凛到底没有亲自掌过兵,且身份不高,不足以服众。 赵莽此人虽冠绝三军,最近却越发狂傲跋扈,之前便不满自己提拔崔凛一事,多次落脸色,若是不打压一二,叫他再得力,怕是迟早会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再说其他人…… 思来想去,他始终犹豫。 沈知韫拍了拍他肩膀安抚一二:“那好,你心中有底就行。” “总归皇帝少不了赏赐,你别太过忧心。” 陈玄策失笑,她到底想得简单了些。 沈知韫转而说起另一事: “屹川昨日还来找你。” “他几月没见你,你回来后又早出晚归,时常见不到人,他多少有些委屈。” 正好,冬青带着陈屹川过来。 陈玄策见状,暂且放下心中琐事,与他说了会儿话。 秋月在一旁给沈知韫倒茶,笑着道:“小公子长大了,越发沉稳有度。” 沈知韫笑道: “作为母亲,他身子康健就好,从前他身子弱,如今体格倒强健不少。” “小公子这是随将军。”秋月笑着接话:“再说,外甥似舅,夫人的兄长是何等精悍之将,夫人何必担心?” “这倒也是。” 沈知韫叹了口气:“你说起兄长,我许久不见他了。” “上次见他,还是两年前他去赴任,如今两年已过,这次回京,不知可能见兄长一面?” 陈玄策想了一下:“回京途中绕行,不过花费几个时辰,这有何难?” 沈知韫语气颇为欣喜:“那好,等你回去,我和你顺路走一段。” 陈玄策这才想起一事,有些歉意:“这次回京复命,母亲说想见我们一面,不如你带着屹川同我一块回去?” 上辈子也有这事。 说是陪他回去一段时日,实则陈母见她带着陈屹川回去,多番使手段,叫她留下。 至于目的…… 那时沈知韫以为,陈母想要暗中撮合汪映葭和陈玄策两人。 陈玄策有些歉意:“这些年你随我戍边,只有几次过年才回去。” “你放心,母亲那边我会亲自和她说,不会叫你再受委屈。” 沈知韫反问:“怎么会是受委屈?” 她真的很体贴:“我与婆母不合,倒是叫你为难了。” 闻言,陈玄策确实动容,拉着她的手:“知韫,你一向最体贴我。” 沈知韫笑了笑。 她肯定要回京的。 只有彻底解决了陈家后患,日后要做些什么事情,才能高枕无忧。 不是吗? 第一卷 第54章 这辈子,她绝不会叫兄长枉死! 回去前,他们要安排好朔风城的琐事。 这段时间陈玄策早出晚归,更是不得空。 他在此地经营多年,人脉、名声皆在这,这次回京,还不知道皇帝的态度如何。 无论怎样,他找了自己提拔的下属,一一敲打,既是确保朔风城能正常运作,也是为了收揽人心,安抚众人。 沈知韫也忙。 自从透露出要回京的口风,不少百姓自发送来自己养的菜、肉等等,虽不是贵重之物,但多少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沈知韫不愿收。先是推拒,他们放下就跑,无奈之下,她叫人收了这些菜肉,检查无毒之后,拿去给将士们加餐。 一是不叫百姓心意浪费,二是也是为将士谋利。 这一边,秦屿特意来找沈知韫。 “夫人。” 这位瘦弱书生俯身行礼。 起身后,直言此次目的:“夫人一去,不知何时回来,火药之事夫人如何安排?” 之前对付赤那所用的火药,乃是三十多名工匠不眠不休才做出来的。 沈知韫知晓这底牌要一点点拿出。 因此,她只是在秦屿苦思不解之时,偶尔提点他几句。 上辈子这火药研制了六七年,威力可不一般。 闻言,沈知韫道:“正好,我也要找你。” “这次离开,或许到明年春才会回来。” 那时候皇帝已死,天下大乱。 “这段时间,你在这里替我守好,不要叫秘方外泄,包括……将军之人。” 她特意加重了声音。 闻言,秦屿应是,心中忍不住想……似乎夫人与将军之间,也没面上那般和睦。 沈知韫将一张纸递给秦岳。 秦岳接过一看,是制作火药的配方,与现在的有很大不同。 “你现在把这张纸背下。” 秦岳应是。 或许是当着夫人的面,他有些紧张,默念了三遍才有了底气。 沈知韫轻轻抿了口茶,等了片刻。 听谢淮说,这人平日做事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遗漏怠慢。 说难听些,是太过老实。 难怪秦岳要接他走,他不愿意。 秦岳背完,暗暗深吸口气,将纸还给夫人,眼神无意间落到她纤细的手上,连忙收回视线。 沈知韫当着他的面,伸手撕毁纸张。 “背来听听。” 秦岳拱手,将刚刚所背的东西一一说来。 一字一句,没有丝毫差错。 沈知韫笑道:“记忆果真不错。” “我知道你不愿意过刀尖舔血的日子,留在这里为我办事,我替你谋个安稳前程。等我回来,你若是想好自己的去处,我可以帮你安排一番。” 她把话说得明白。 秦屿低头拱手,神色恭敬。 “是,属下明白。” 秦屿走后,沈知韫又派人把店铺的掌柜叫来,一一吩咐他们事情。 她走之后,天高皇帝远,这边的情况便只能靠他们了。 总要敲打一下,免得徒生心思。 时隔多日,沈知韫见到兰香,别人都叫她兰掌柜。 她回话时,口齿伶俐,条理清晰,一瞧就是精明能干之人。 沈知韫低头翻阅账簿,果然,账簿上显示店铺的利润每月增长不少。 她私下暗访过,别人都说这位兰掌柜待人接物无一不叫人妥帖。 沈知韫心想,可不得妥帖? 不然如何应付得了汪映葭那样难缠的人? 兰香是本地人,后来才被汪映葭收到身边,靠着聪慧得了她信任。 兰香说罢,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夫人,若非夫人当初相助,我也不会有今日。” 她真心实意感激。 说话间,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前些日子大夫说她怀孕三月。 夫君对她看重,她孕有子嗣,可谓是人生欢喜。 “我一定尽心报答夫人恩情。” 闻言,沈知韫笑道:“何须如此?你替我看好铺子就行。” “顺便,办一件事……” …… 随后两日,府内一顿忙碌。 等到要走的这天,不少百姓乌泱泱一片,堵在将军府外。 不知是不是要走了,沈知韫心头有些沉重。 她坐上马车,转头一看旁边的陈屹川、秋月。 一时间,恍惚想起重生那日。 那时候,也是她们三人,也是在马车上。 不同的是,那时百姓因戎狄而惶恐难安,这次却是百姓为她们离去而依依不舍。 “夫人慢走。” “贵人可还会回来?” 周围嘈杂,她只隐隐听得些许。 陈玄策策马在前,两百将士护卫在旁。 等出了城门,还有不少百姓也跟在后头。 陈玄策叫人回去,有人走了,有人却继续跟着,眼巴巴地看着。 再三叫人留下,他们齐齐磕了个头,这下留在原地。 沈知韫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傍晚,到驿站休息时,陈玄策过来找她,笑着打趣:“今日我还以为百姓是舍不得我,没想到竟是为了夫人。” “我一开始听说夫人甚得百姓敬爱,没想到今日一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知韫道:“自然是因我经常露面,为百姓做事,百姓心中感激。” “不过……他们感激我,何尝不是感激夫君?” 这反问,叫陈玄策笑出声。 他想了想,也是,知韫替他笼络人心,百姓自然感激她。 “明日便可见到你兄长了,你早些休息。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他有预感或许这次回去,朝中会牵连甚多。 之前因饥荒一案所造成的动荡尚未过去,他和幕僚需做好不少部署。 沈知韫笑着应下。 又叫来陈屹川,询问他功课。 他告别了之前的好友,有些闷闷不乐:“母亲,我们何时回去?” “不过一日,你就想回去了?” 沈知韫摸了摸他尚且柔软的发丝:“母亲明天带你去见舅舅,他最是喜欢你,那个木剑就是他送的,你可记得?” 陈屹川享受着母亲偶尔的亲近,心情好了一点:“自然记得。舅舅和父亲一样,是个大将军。” 沈知韫一愣,随即笑了:“说得不错,舅舅也是个大将军。” “以后,舅舅会成为最厉害的大将军……” 这辈子,她绝不会叫兄长枉死! 第一卷 第55章 小心点,别那么快死她手上 沈知韫有些近乡情怯,坐在马车上,时不时翻开车帘往外探头。 秋月看出来了,给她倒了杯茶,故意说着讨喜话逗她。 终于,马车停下。 陈玄策主动下马,和城门守兵交涉片刻。 沈知韫心有所动,朝外看去,正好对上一人目光。 那将军身姿挺拔,龙行虎步,爽朗一笑,大步朝她走来。 “兄长!” 时隔多年,再次见面,她心头一痛,忍不住落泪。 当真恍如隔世。 沈行之一早就在城门口守着。 见到自己远嫁的妹妹,也是格外欢喜。 “好端端的,怎么落泪了?” 沈知韫却顾不得掩饰失态,翻开车帘就要下来,脚还未站稳,便紧紧握着他的手臂。 “兄长,你还好好的……” 她颤声道。 陈玄策说完事情,转头看过来,颇有些诧异。 知韫一向性子稳重,平日里是人人称赞的将军夫人,难得见她露出这种神态…… 没由来的,他心中一软。 沈知韫知道现在不适合兄妹对话,勉强笑了笑:“许久未见了。” 沈行之像儿时一般安抚她,去摸摸她的脑袋,手下意识伸出去,却顿在半空中。 “正好,今日我们好好叙叙旧。” 说着,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陈玄策一眼。 莫不是知韫受了不少委屈? 他心中猜测,若是如此…… 陈玄策走来,示意沈知韫先上马车:“先到大哥府上,到时候再好好说话。” 闻言,沈知韫笑着应下,眼中还带着些许湿意。 上了车马,却见陈屹川一直趴在车窗旁偷看,似在看沈行之。 突然一颤,连忙把车帘放下。 “怎么了?” 沈知韫笑着问。 陈屹川小声道:“被舅舅发现了。” 她错愕失笑,心情好了不少。 马车又行驶片刻,终于到沈行之府上。 沈知韫下了马车,迫不及待想与兄长说说话。 她跟在沈行之身后,走在后花园的路上。 “你与陈玄策,是怎么了?” 沈知韫一顿:“兄长依旧敏锐。” 沈行之敏锐,在战场上更是如此。 多少次死里逃生,就是靠他敏锐警觉,当机立断。 这次,她不得不隐瞒兄长有关重生之事,毕竟这种事情太过骇人听闻。 两人在湖心亭坐下,她左右打量一圈。 沈行之摆手,叫他的亲随退下。 “在我面前,你就放心说吧。” 仅这一句话,沈知韫喉间发紧,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沈行之看她,慢慢眉头皱紧: “你受委屈了。” 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否则他原先幸福安乐的妹妹,不会露出这样复杂的神色。 之前她给自己写信,所做的举动也叫他意外。 他还在想,怎么短短两年不见,知韫便如此有气魄? 如今看来,倒像是被人逼着长成这幅模样。 沈知韫闻言,悲意扑面而来将她压垮,一时间没忍住,眼泪汹涌而下。 沈行之眼神冷下来,手中却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你受了什么委屈,哥哥替你报复回来。” “陈玄策叫你难过了?” 沈知韫想抹干眼泪,可泪水哗哗而落,在她最亲近的人面前根本掩藏不住。 沈行之也不着急,就这么坐着陪她。 好一会,沈知韫才终于平复下来。 有些羞赧地低着头,她算上上辈子,年纪不比兄长小了。 沈行之给她倒了杯茶。 “知韫,可以告诉兄长吗?” 闻言,她斟酌一下,才缓缓开口:“确实是因为陈玄策。” “他暗中打压父亲之前的老将,我曾无意间偷听,他说当初娶我,不过是利用……” 单单只是利用二字,怎么说得尽上辈子的心酸苦楚? 是敲骨吸髓,机关算尽! 可她现在如何能和兄长直说? 沈行之眉头紧锁:“这人既然无情,不如你与他和离?” 沈知韫缓缓摇头:“可我如今已经有屹川,怎能叫他因为我而受尽外人闲话?” “再说,陈玄策背后是这么说,可面上对我不差。” 她眼神微动,看着沈行之: “在那之后,我不敢信陈玄策,但是——” “只要兄长权势在握,陈玄策不敢对我不敬。” 所以这辈子,你好好当威震天下的大将军,替我撑腰一辈子可好? 沈行之眉头缓缓松开。 知韫看似对陈玄策一片痴心,但以他对知韫的了解来看,她从小聪慧自爱,似乎不像…… “当真不和离?” “至少不是现在。”沈知韫没有把话说死,“兄长也别暗中敲打陈玄策,我怕你这么一说,他会怀疑我向你说坏话了。” 沈行之怀疑更深了。 他当即换了话题:“这次停留几日?” “两三日,和兄长见面好好聊聊。” “也是,父亲去世后,你我兄妹见面的时候少了。” 沈知韫笑意微落。 “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沈行之本来是想再隐晦打探一下妹妹对陈玄策的态度,却不料沈知韫正色起来:“我怕不久——天下大乱,兄长该早些做好准备。” “这话怎么说?” 沈知韫道:“兄长难道看不出来?” “皇帝不慈,百姓苦矣,陈玄策刚刚平叛回来,可这两日又听闻哪里百姓起了叛乱,可见一斑。” “这次戎狄内乱,自顾不暇,正是兄长筹谋的好时机!” 沈知韫说起正事,神色严肃几分:“若是能擒拿赤那,镇平戎狄,换来大乾安宁,兄长必然居功甚伟。” 沈行之倒是笑了:“既然你看得出,自然有旁人也能看出。” 沈知韫道:“如今还有时间,我会尽力为兄长筹谋。” 她说得极为认真。 沈行之心中暗暗沉思,好生上下打量她一番。 真不一样了,比起以往那个秀外慧中的妹妹,现在的沈知韫更像是一位沉稳持重的将军夫人。 短短两年,怎会改变这么大? 他再一次感叹。 远处,陈玄策安排好事情,见两兄妹在湖心亭对坐闲聊,微微挑眉,朝那边走过去。 “见过姑爷。” “将军来了。” 下人纷纷行了个礼,惊动了亭子里的两人。 沈知韫远远朝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沈行之在一旁看她。 陈玄策走来,笑看两人:“好啊,你们两躲在这里偷闲,我还没来得及和大哥好好说会话。” “你们刚刚聊到什么?” 他一顿,目光落到沈知韫身上,她眼角泛红,似是哭过一场。 沈知韫笑着给他倒了杯茶:“这么多年没见,要说的事情可多了,刚刚聊到什么时候要走。” 沈行之看向陈玄策:“我与知韫从小亲厚,嫁人后倒是要隔几年才见。” 他语气微微重了点。 陈玄策当即以茶代酒,向他致歉:“大哥不气,这不是带知韫来看你了?”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道:“好夫人,快帮我说说话。” 沈知韫噗嗤一笑。 三人闲聊片刻,气氛倒是和乐。 不过他们两人多说片刻,难免扯到如今朝堂的局势。 沈行之劝他别逗留在京城。 “京中是非之地,不如守在朔风,既能施展本领,也能坐稳一方。” 闻言,陈玄策笑着道:“听大哥的。只是皇帝之意,我不敢保证。” “若是可以,与知韫守在朔风,闲来与大哥对酒,也是人生快意之事。” 撒谎。 沈知韫心中冷笑。 这人何等利欲熏心,当她不知道? 沈行之不知真信还是假信,没再说什么,见时辰差不多了,三人一起用膳,随后各自去休息。 陈玄策主动找沈知韫,此时她洗漱好,正对镜擦拭头发。 灯光昏黄,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动人。 他语气缓和下来: “你今日怎么哭了?” 未等她回话,陈玄策接着道: “别说没有。” “我以为你性子一贯坚韧,可今日见你眼角带泪,我心中也难受。” 沈知韫微微侧身看他,声音轻而淡:“我见到兄长,一时激动罢了。” 陈玄策轻叹口气,总觉得知韫像水中花镜中月,近在眼前,却始终握不到怀中:“你难道看不出,大哥今日对我有些不满?” “他或许觉得我怠慢你了。” 沈知韫微微挑眉:“是吗?” 她恍若未觉。 陈玄策拉着她的手,语气真挚,说得坦然:“我知道,大嫂做出的闹剧叫你委屈了,是我对不起你,你尽可放心,日后绝不会再这样。” 可他却做出了暗中把她献给皇帝之事。 后来他出征在外,新帝对她强取豪夺,众人皆知陈玄策可怜,在外替新帝做事,夫人却被新帝给夺走了。 因此,陈玄策后来起兵造反,也是师出有名。 却害苦了沈知韫! 新帝是个桀骜张狂的性子,毫不掩饰对她的宠爱,刚夺入宫中便封为贵妃,随后更是不顾群臣反对,要娶她为后。 民间皆言沈家女惑乱后宫。 一开始她在深宫惶恐难安,绝望之时恨不得自戕,却被新帝以陈玄策性命威胁。 那时她含泪忍下,只等着夫君来救她。 谁料,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一场阴谋! 沈知韫轻轻扯了扯嘴角。 “夫君要是说到却做不到呢?” 见她似有所动,陈玄策当即应和:“要是我做不到,辜负于你,你把我千刀万剐都可以!” 顿了顿,他语气一转,语带笑意:“不过,我一心只有夫人,怎会如此?” 沈知韫也笑了。 她应道:“那就听你的,你辜负我了,我就把你千刀万剐。” “你可要小心点。” 这辈子小心点,别那么快死在她手上。 第一卷 第56章 这辈子,她别想了! 隔日,沈知韫起身时,却得知两人不知私下商议什么,在密室里聊了许久。 怕是不好在她面前谈及之事。 她恍若未知,外出闲逛一番。 回来后,发现陈玄策在等她: “你去哪里了?” “去外面走走,见这里的油酥糕颇为新奇,在其他地方没见过,给你买了些尝尝。” 说着,她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陈玄策伸手随意选了一块尝尝,味道还行,沈知韫看在眼中,心中却想——这要是下毒,他早死了。 “今早,我与大哥谈了谈。” “我有意叫他出兵戎狄。” 沈知韫愣了愣:“这事,并非夫君一人能定。” 他勾唇一笑:“话虽如此,我尽力而为,总不能叫镇平戎狄之功,落在旁人手中。” 戎狄内乱,他耗费不少心力,还用上埋伏多年的眼线和细作。 “夫君说得有理。但皇帝这次召夫君进宫,我心有不安。” “万事还得小心。” 陈玄策笑道:“你倒是谨慎。放心,一切都会安然无恙。” 沈知韫问:“那兄长意见如何?” “他自然觉得这是大功一件,镇平戎狄,也是岳父生平所愿。” 岳父,明威将军。 世人皆道明威将军勇武非凡,为护边关百姓,马革裹尸,死得其所。 可沈知韫知道,父亲时常不得志。 那时先帝面对外藩,自持天国,扯着天子的名义割礼赏赐,不过是糊弄无知百姓,谁人不知道真相——不过是先帝畏惧,退让议和罢了。 父亲有心报国,上战杀敌,却眼睁睁地看着先皇割了一城又一城。 沈知韫记得自己七八岁时,有段时间父亲被卸了官职闲赋在家。 每日依旧不忘练武,常备不懈。 后来先帝无人可用,才想起父亲,叫他为自己守卫边关。 父亲的忠心,终是耗费了 虽是达到目的,沈知韫却提不起笑意,只淡淡说了句: “若是夫君能劝得皇帝就好。” …… 沈行之聊完要事,他终于有空逗弄小外甥。 陈屹川因多年未见,对他有些生疏,不过沈行之陪了他一下午,打闹耍枪,两人便亲如父子。 陈屹川扒拉着他的背玩耍。 沈行之道:“我瞧屹川根骨不错,该好好练练,日后能跟着你父亲一起上战杀敌。” 陈屹川下意识看向母亲。 沈知韫还不知道他? 这家伙养得多精贵,之前陈母不叫他练武,说她孙儿有大才,要培养一个状元出来,光耀门楣。 当然,这话只是私下说。 沈知韫当时不置可否,陈玄策这人虽是个儒将,擅长兵法,但才学平平,走的是投军的门路。 不过她听说,陈玄文,也就是陈玄策的大哥倒是擅长读书,还中了同进士,可惜英年早逝。 许是陈玄文无子的原因,陈母竟有意叫沈知韫再生个孩子改记在他名下,这是何等荒唐? 被沈知韫断然驳回,态度一反常态的强硬。 后来陈母没有提起,只是催着她继续为陈家开枝散叶。 因被陈母娇纵多年,陈屹川这孩子还真受不了一点苦。 想学骑马,累了两日,便不再去了,每日做马车出行。 沈知韫心想,她确实不能继续娇惯陈屹川。 “兄长说得有理,等这次离京回来,我就去给他找师傅。” 陈屹川吓得手脚僵硬。 看得沈行之大笑出声:“你母亲从小好动,缠着她父亲习武,你呢?怎么吓成这样?” “好了不逗你,以后不会真叫你上战场杀人,放心吧。” 逗了陈屹川片刻,沈行之想起一事:“明日就要走了?” 沈知韫应是。 这两日本就是挤出来的,天使已经回去复命,他们不能太慢。 “那好,我给你送行。” 沈知韫谈起今早之事:“听陈玄策说,他要向皇帝举荐你去镇平戎狄?” 他应了一声:“这是试探?” 沈知韫顿了顿:“我也不知道,不过对他而言,此时他手下没有比兄长更合适、更好用的将领,再说你是我的亲兄长,总不会背叛他。” “这段时间,兄长要格外谨慎,务必不要叫人抓到错处。” 沈行之应好。 “之前阴差阳错,我结识一名将才,名叫秦岳,我曾答应他若是有一日走投无路,可来投奔兄长,兄长可得记着此人。” 沈行之默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 沈知韫心头一动,忍不住说道: “若是有一日陈玄策出事,说不定我还要倚靠兄长,只希望兄长一切平安。” 他十分郑重地应下。 想起一事,试探沈知韫的态度: “之前你与陈玄策母亲不合,这次回去,可想过怎么与她相处?” 闻言,她坦然一笑: “还能怎样?不过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沈行之招手叫两个婢女上来。 “我再给你两个人,都是武婢,功夫不必冬青差。” 冬青也是他送来的。 只是怕这次回京,妹妹一个人孤立无援,总归要多给她一些人,才好安心一些。 “回去后,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可找吏部侍郎张崇凛相助,他是父亲生前的好友,定会帮忙。” 这是方方面面都替她着想。 沈知韫莞尔一笑:“多谢兄长。” 自己年幼时因没了母亲,被一些闲话刺痛,哭着靠在少年老成的兄长肩上。 转眼间他们都已成家,简直恍如昨日。 下午,沈知韫收拾好行李,坐上马车后,深深看着沈行之,随后马车扬长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沈行之的身影。 陈玄策显然知道她心里烦闷,中途休息时,主动上了马车,安抚一笑:“等日后天下安定,我们在朔风,随时派人护送你去找大哥。” 沈知韫看着他,扯了扯嘴角。 “好,听你的。” 你现在能笑就笑吧。 就怕你日后回京了,就笑不出来。 之后近一个月都在赶路。 因架着马车运着行囊,速度不快,只能每日提早一个时辰出发。 沈知韫坐得困倦,后来主动骑上马。 陈屹川苦闷,可没学会骑马,只好了无生趣地坐在马车上,试着给好友写信。 终于到了京城。 众人赶了一个月的路,总算松了口气。 陈玄策在驿站稍稍休整,便去皇宫面圣。 走之前,他有些犹豫。 本想劝知韫等他一起回府,可不知他进宫多久,总不能叫她干耗着。 再说母亲得知自己回来,早就派人守着,要是知道沈知韫回京,却迟迟不回,怕是又起冲突。 “你先回府,母亲总不会为难你的。” “若是真有事,等我回来,我定站在你这边。” 沈知韫应好: “好,我等你回来。” 见他坐上马车,远远离去,沈知韫牵起陈屹川的手,含笑道: “走吧,跟母亲一起回府。”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陈府。 秋月叫人去通报一声,说是夫人和小公子回来了。 门房闻言,连忙把大门打开,欢喜异常:“夫人快快请进,老夫人得知您与小公子回来,早就侯着了。” 陈母不至于回来第一时间便下她脸面。 更何况,她自诩是个好母亲,总不愿意因她在陈玄策面前闹得没脸。 沈知韫踏入陈府。 里头的景色依旧熟悉,当初住了那么久,这次回来当真是故地重游。 一进门,便见陈母身边的邱妈妈在侯她。 “时隔多日,夫人风采如此,老夫人已在后院等着夫人与小公子。” 沈知韫带着陈屹川去见了陈母。 走在路上,她神色淡淡。 上辈子陈母只会给她使阴刀子。有些委屈她亲自受着,才感觉难堪苦楚,可说出来,外人只觉得矫情做作,大惊小怪。 后来她被新帝夺去。 第一晚便见到陈母。 第一次,陈母向她下跪,求她安分地呆在新帝后宫,不要再闹: “即便新帝日后厌了你,难道你还能回到玄策身边?” “新帝哪容得下他?外人得知,又该如何笑话玄策?” “再说真到那时,你难道能心安理得地又继续做玄策的正妻?” “沈贵妃,认命吧,你当了皇帝的宠妃,有何不好?难不成真要闹得难堪,叫皇帝因此生怒,牵连玄策、牵连你兄长不成?” 一字一句,皆像一根根刺一样扎在沈知韫心头。 她崩溃大哭。 最终抹干眼泪,认命了。 事后,新帝倒是欢喜,赏赐陈府,又几番提拔陈玄策。 最后老妇临死前,还得知自己儿子打下天下,死而无憾。 这辈子,她就别想了! 第一卷 第57章 回府,与陈母交锋 到了后院,沈知韫察觉有道居高临下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她面不改色,施施然俯了个身。 陈屹川下跪,给祖母磕头。 “孙儿见过祖母。” 陈母满眼慈爱,连忙叫他起来: “川儿快快起来,这么久不见,竟像个小大人,快叫祖母好好瞧瞧。” 屹川也记得祖母对他的疼爱,乐得与她亲近。 沈知韫在一旁坐下,看着祖孙和乐的一幕。 陈母恍然未觉。 倒是邱妈妈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眼。 陈母和屹川说了会儿,这才看向沈知韫:“前段时间汪映葭回府,我罚她去庙里礼佛,惩戒一顿。” “知韫你心中可还不满?” 沈知韫笑了:“汪映葭给我泼脏水,若非我能解释清楚,怕母亲得知恨不得将我浸猪笼。若说对她不怨,倒是我撒谎了。” 闻言,陈母叹了口气:“你性子一向执拗,这样可不好。” “做人当得大度豁达,这般斤斤计较,我怕屹川在你身边,被教成妇道人家的样子。” “这次你跟着玄策离开,屹川留下,我亲自带他。” 又来了。 沈知韫抬眸,不紧不慢道: “母亲说得不错,只是……” “儿媳得替二姑母抱不平,当初二姑母说了些不称耳的话,婆母怎么直到如今都没和二姑母一家走动?” 二姑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因陈府家道中落,落井下石,说了些闲话,陈母自然恼怒,与她一家断了关系。 这些年因陈玄策得皇帝重用,二姑母多次上门求和,却被拒之门外。 “改日儿媳就去和二姑母说一声,替婆母向她道个歉。一家人,自当亲近才是。” 陈母脸色微变。 沈知韫恍然未觉:“再说母亲也是妇道人家,怎么还嫌弃自己来?” 她说完,羞赧一笑:“儿媳心直口快,说了些心里话,母亲可别斤斤计较,与儿媳生气。” 陈母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这些年你在外头,倒是伶牙俐齿不少,竟还敢顶撞我了。” “母亲想多了,哪里顶撞了?” 陈母被顶得一哽,语气冷下来: “你回去吧,说了些话,闹得我有些头疼。” 邱妈妈连忙给她倒水,又吩咐小丫头拿来过来:“老夫人这几日一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等会奴婢去请大夫来看看。” 沈知韫怎会不知这话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儿媳回来第一日,就气得婆母找大夫上门。 这消息一传出去,怕是她在外人口中又被非议。 “母亲可知,明明是建功立业之时,皇帝为何这时候召玄策回京?” 一句话,叫陈母眉头一紧。 “什么意思?难得不是我儿平乱有功?” 沈知韫笑了: “玄策这些年功劳升得快,实则暗中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不少身居高位,这次就是那些大臣上奏,示意——功高盖主。” 最后那几个字,她说得极轻。 但陈母悚然一惊。 她这辈子的尊容全都仰仗儿子,若是儿子出事,那她…… “玄策会怎样?” 陈母语气急促起来。 沈知韫摇了摇头:“我只是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不过路上玄策特意绕路去找我兄长,和他商议什么,说是以后还需我兄长相助。” 陈母顿了顿,皮笑肉不笑道: “咱们两家是亲家,自该相互帮助。” “对了。” 沈知韫含笑看着她:“刚刚说到什么……汪映葭是吧,儿媳以为这人犯了大错,不该再拿府上的银两养着,当自立自足,母亲以为呢?” 再绕回汪映葭这事,陈母沉默一瞬:“也罢,就照你说的办。” 沈知韫笑着应是,随即朝陈屹川伸手:“来,许久未回来了,母亲带你回去看看。” 陈屹川看了祖母一眼,缓缓松开手,朝母亲走去。 陈母也没拦着,再说叫陈屹川留下的话。 等沈知韫走后,陈母摸了摸心口,跳得还有些快。 她脸色有些难看:“还不快去叫大夫。” 邱妈妈连忙应下,忌惮地看了一眼沈知韫离开的背影:“这夫人这次回来,瞧着性子越发厉害。” “怕是在外养野了。” “您该和将军说一声,免得……” 邱妈妈动了动唇,不敢直言。 陈母轻哼一声。 “她确实该敲打一下,但不是现在。” “再说,我又非那种爱挑拨是非的无知妇人。” 邱妈妈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要私下借着下人的口,叫将军知晓。 “老夫人放心,奴婢明白。” 这日,陈玄策去皇宫复命,直到晚膳时分才回来。 一回府,就听说了陈母派人去请大夫的事情。 他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 管家摇摇头:“老夫人一向身子不好,您也知道,老夫人年轻时受了些苦,伤及身子。” 闻言,陈玄策心中微沉。 脚步一转,先去了母亲院子。 远远的,听见下人在一旁议论: “夫人一离开,老夫人就去请大夫,显然是被夫人气到了……” “之前就听闻夫人不喜老夫人,没想到一回来就把她气成这个样子。” “是啊,听说气到心口生疼!” 闻言,陈玄策脚步一顿,直接对管家说:“非议主家,去把那几人发买了。” 管家一怔,连忙应是。 那几个下人显然听到了,纷纷跪地求饶。 陈玄策视而不见,进院去找母亲。 陈母终于见到儿子,泪眼婆娑地打量着他:“回来了,瞧你如今都瘦了。” 两人诉了一番思念之情。 陈玄策问道:“听闻母亲身子不适?明日我拿着令牌去请太医帮您瞧瞧?” 陈母一顿:“没事,老毛病了,偶尔发作一下。” “你今日面圣,皇帝如何说?” 闻言,陈玄策神色从容:“皇上赏我平叛有功,升了官,这次特意把我调回京城。” 陈母拍手大笑:“这是好事啊。” 眼神带着些许冷意。 好啊,这沈氏居然敢糊弄她! 陈玄策笑了笑:“日后就可以留在京城陪您了。” 陈母闻言,眼中又落了泪: “好、好,母亲日后可以好好陪着你,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活头……” “别说这话。” 陈玄策道:“您活着好好的,我也安心。” “是是,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母亲心里头也快活极了。” 一旁的邱妈妈见状,忍不住替她抱怨:“老夫人,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今日夫人她……” “你怎么上了年纪,如此多嘴?” 陈母显然变了脸色,急急打断她。 陈玄策察觉有异: “这是怎么了?” 陈母笑着敷衍过去,邱妈妈显然有话要说,但当着陈母的面,却不敢再说什么。 两母子说了会话,陈母累了去休息,陈玄策却叫住邱妈妈,问她今日发生何事。 邱妈妈眼神闪烁:“老夫人告诫奴婢,奴婢不该说,还请将军不要为难。” “也罢,那我作为儿子,就体谅母亲的好心。” 说完,他转身离开。 留下一脸错愕的邱妈妈。 不是……难道将军不该询问清楚究竟发生何事? 见将军已经走远,她只能咬牙回去,老夫人还等着她回话。 另一边。 沈知韫回到自己的院子,叫人给陈屹川在这里安排一个房间。 原先他是住在陈母的院子里。 既然打算掰正陈屹川的性子,就绝不能让他和陈母待在一起。 “母亲,你和祖母不好吗?” 陈屹川虽小,但能听得出来一些。 沈知韫道:“母亲和祖母关系怎么不好?你看——” “母亲回来,第一时间就去看望祖母,祖母也替母亲惩罚汪映葭了对吗?” “祖母喜欢屹川,难道会不喜欢屹川的母亲?” 陈屹川张着眼睛看她,似是困惑不解。 沈知韫笑了笑: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不是上月夫子刚教过的?” 陈屹川迟疑地应了一声。 沈知韫不再多说,叫人带他去洗漱休息。 这段时间一路奔波,她也累了。 这时候,秋月上来,在她耳边低语:“夫人,将军回来了。” 她回来后,借着打赏,拉拢了外院的几个下人。 暂且不知是真心做事,还是佯装讨好,总归面上对夫人是一等一的恭敬。 将军回府不过一小事,有下人主动讨好,跑来告知她。 沈知韫应了一声。 若是无意外,陈玄策应该会先去陈母那边问候一番。 陈母面上可是个慈爱亲和的好母亲、好祖母,自然不会直言今日受了委屈,左不过通过身边人之口,诉说委屈。 沈知韫心中了然。 她且看看,陈玄策如何做。 正想着呢,外头有人声响起,是下人在行礼问好。 沈知韫不动声色。 没一会,陈玄策走来,神色自然地在她身旁落座:“今日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可累到我了。” 声音轻缓,细听之下,竟有些许亲昵的抱怨。 沈知韫推了他一把:“想休息还不赶紧去洗漱一番,来我这作甚?” 陈玄策却顺势拉住她的手:“已经回府了,我搬来与你一起住。” “不然叫府中下人瞧见,会误会你与我不合。这样传出去,对你不好。” ……你闹性子别叫外人听见,免得误会你我不合,传出去对你不利…… 他声音低沉,与她说着话,像是最亲近不过的恩爱夫妻。 沈知韫不得不承认,她心中对陈玄策此人始终深深警惕。 “府中我的闲话传得难道够少?” 她很快平复过来,转过身看他,挑眉反问。 陈玄策爱极了她刚刚那幕娇俏的模样,嘴角弯起:“哪有?” “他们都在夸你,夫人贤惠聪颖,我娶到夫人,三生有幸。” 明明是亲昵的话语,沈知韫闻言,浑身寒意乍起。 怎么能把爱她的模样装得那么像? 第一卷 第58章 纳妾,又要了几次水 这段时间,沈知韫以赶路不适为由,与陈玄策分房而居。 可回到府上,哪还有借口? 沈知韫垂眸不语。 陈玄策看着她,眼中带着些许深意:“你我是夫妻,不同住一屋怎行?” 这段时间他并非没有察觉到知韫的疏离,但因汪映葭一事,自己对沈知韫心里有愧。 他不知道,自己说的越是深情缱眷,沈知韫越觉得他虚伪至极。 语气也淡下来:“我不习惯。” 陈玄策是个正常男人,也自认对夫人一心一意,怎能忍受沈知韫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同房? “自家府中,我不与你一屋,难道要叫外人笑话非议?” 他眉头紧锁,暗暗不满。 今日回到京城,沈知韫察觉自己情绪不对劲,但她不打算压着。 “夫君若是喜欢,可纳几个自己喜欢的,我毫无异议。” 说完,不打算再理会陈玄策,起身朝床榻走去。 突然脚步一顿。 陈玄策攥紧她的手臂,眼神发寒,带着质问和惊疑: “你这是把我往外推?” 沈知韫用力抽出手:“只是想让夫君多绵延子嗣罢了。” 这话一出,陈玄策眉头松开几分:“……是母亲今日又和你说了什么?” “难怪今晚见你有些烦闷。” 他放轻语气:“子嗣不急,若是有缘,该来的。只是……” “总得给它到来的机会不是?” 沈知韫想了想。 再叫她与陈玄策躺在一张床上,亲密相对,事后依偎在他怀中…… 像是一场梦魇,令她心悸。 “我累了。” 话中意思,是直白地要赶他走。 陈玄策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没能平复心头燃起的微妙怒火。 沈知韫径直躺上床,刚刚在一旁伺候的秋月蹙着眉,上前拦在陈玄策面前,故作一脸为难:“将军……” 陈玄策心中郁气无处疏泄,也说不明自己的心情,口不择言道: “既然如此,就叫秋月伺候我。” 沈知韫一顿,转身看向秋月,却未见他意料中的无措惊愕:“若是秋月愿意,抬她做姨娘便是。” 这话一出,秋月连忙下跪,声音颤抖:“奴婢卑微,如何能伺候将军?再说,奴婢说过要一辈子伺候夫人……” 陈玄策眼中又冷几分: “真是你家夫人的忠心婢女。”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开,肉眼可见的怒意。 等人走后,秋月还不敢起身。 将军这是要害她不成? 不选别人,非得选她,这不是故意戳夫人的心窝子吗? 沈知韫声音却温和:“起来吧。” “这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秋月连忙应了一声。 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转而又替夫人担忧:“将军这般生气,总不是个事儿。” 其实她想说,夫人总不能一味拒绝将军。 毕竟两人是夫妻。 闻言,沈知韫躺回去,闭上眼:“管他呢。” 只是觉得万事没有坏到最后一步,她平日与陈玄策虚与委蛇,已经够委屈自己的。 另一边,邱妈妈得知陈玄策与沈氏不欢而散的消息。 “两人在屋内吵了什么,下人没听见,却真真实实地瞧见将军满脸怒容地走出来,回书房里休息了。” 她向陈母告知此事,语气满是痛心疾首:“将军定是替您去讨回公道,却被这沈氏激怒。” 陈母靠在榻上,缓缓睁开眼: “哪能叫玄策在书房过夜?” “明日唤来沈氏,叫她去给玄策找几个家世清白,貌美温顺的女子。” “人一多,家里也热闹些。还不用她愁苦子嗣,岂不两全其美?” 闻言,邱妈妈笑着应和:“老夫人周到,奴婢记得了。” …… 隔日沈知韫起身时,就见秋月迟疑告诉她:“一大早邱妈妈就叫人过来,奴婢不敢放她们进来,拦在外头。” 她笃定夫人不喜老夫人,但不知会不会怪她自作主张。 悄悄抬眸看了夫人一眼。 沈知韫自然不会怪秋月,陈母找她能有什么好事? 还会明里暗里折腾她一顿。 于是洗漱完,用了早膳,去看陈屹川。 邱妈妈左等右等等不到人。 陈母神色淡淡,抿了一口茶,不轻不重地放下茶盏,“咔”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厅堂里格外清晰。 邱妈妈知道老夫人不快了,只能亲自去请夫人。 可左看右看,却始终找不到人。 终于绕了一圈,才在小公子院中见到沈知韫。 “哎呦!” 她加重脚步跑过去:“我的夫人呐,你是不知老夫人等了你多久?” “这都什么时辰了!” 沈知韫正与陈屹川说话,闻言,冷声打量她:“邱妈妈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多久了,怎么还咋咋呼呼?” “半点规矩都没有。” 邱妈妈老眼瞪大,硬声僵笑着: “奴婢伺候老夫人二十多年了。” 见沈知韫没了动静,不再理她,邱妈妈咬牙道:“夫人,老夫人还等呢。” 沈知韫对陈屹川道:“走吧,一起去见祖母。” 到那时,陈母见她时眼神阴冷,落到陈屹川身上,瞬间柔和下来: “川儿快过来,这么大了,祖母都抱不动了。” 她与陈屹川说了会儿话,叫人先把孩子带下去。 等陈屹川走后,陈母明显又冷下来:“沈氏,你带着川儿过来,这是故意起晚了找个由头不成?” 沈知韫也直言:“这不是怕自己过来,不知道母亲要睡到什么时候,或许刚到院门,母亲正好小憩。” 陈母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我今日来找你,是有正事——” “昨日,你怎能叫玄策去书房休息?” 她语带质问。 闻言,沈知韫一愣。 “是他和你说的?” 邱妈妈连忙道:“是下人告知。” 沈知韫笑了:“母亲年纪大了,怎么还盯着夫妻房中之事?” “莫不是玄策真在我屋里休息,母亲还要叫人在底下听动静不成?好打探一下,里头我与玄策行人伦了吗,一次坚持多久,又要了几次水……” 第一卷 第59章 回怼陈母,无人留他 “荒唐!” 陈母脸色一变:“你这是在胡说什么?” 沈知韫笑着扯下她的遮羞布,摆手反问:“这不就是母亲好奇之事吗?” “等会见着玄策,我与他好好说说,原来寡母对亲自带大的孩子果真不一般呐。” “沈知韫!” 陈母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光是你刚刚的不敬之语,我打你一顿,罚你每日跪地三个时辰,也是使得。” 沈知韫明显慌张起来,可配合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更显挑衅: “儿媳说错什么吗?” “母亲不是叫邱妈妈打探儿媳屋里动静?不是对玄策感情深厚吗?” “你……” 陈母第一次体会这人何等牙尖嘴利。 怒火直冲大脑,她不再废话: “来人,掌嘴。” 闻言,一旁侯着的下人纷纷上前,个个膀大腰圆,瞧着力气就大。 陈母轻勾嘴角,呼出口郁气。 是该好好教训这人一顿。 却见她身后两个侍女立马上前相护,不过三五个呼吸,那几个下人就倒在地上,一片哀嚎惨叫。 陈母变了脸色。 “好啊,好你个将门之女,原来就是留着身边人对付婆母的!” 邱妈妈一直守在陈母一旁,连忙哽咽着应和:“老夫人,您行善一辈子,怎么遇到这样糟心的儿媳!” 两人一唱一和,沈知韫看得无趣,摇了摇头:“还有事吗?” 陈母深吸几口气,见她软硬不吃,有些落不下脸面,直接开口: “你去给玄策纳几门妾室。” “要性子温顺的。” 沈知韫淡淡道:“原来是这事,直接派人说一声就是,何必闹成这样?” 说罢,她起身离开。 两个武婢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等人走后,陈母捂着心口,哎哎叫了两声:“你说说,我怎么叫玄策娶了这个女人?”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邱妈妈心中暗道,还不是为了她的家世,能得沈老将军的提拔和看重,当时老夫人可是不胜欢喜,如今却…… “沈知韫变化太大了!” 短短两次交锋,陈母就察觉不对劲,完全想不出以前的沈知韫是何等温婉柔顺之人! “不行,该找人压压她才是。” …… 给陈玄策纳妾之事,沈知韫也过了下眼。 确实要找家世不高、性子温顺好拿捏的,若是日后有了子嗣,也好顺势收入她的名下。 只是晚上回来后,陈玄策不知从哪得来消息,沉着脸走来她院中: “听母亲说,你今日在给我挑选通房?” 沈知韫正低头翻看什么,神情专注,无非是那些通房妾室的名籍。 他气急,一把拽出她手中的名籍,将其掷于地上。 “回答我!” 沈知韫叫他捡起来: “这是屹川今日写的功课,你拿他撒气做什么?” 陈玄策一噎。 俯身捡起来,还真是。 随即,沈知韫从他手中接过,不冷不热道:“再说,母亲惦记着我们两人的床上事,舍不得你独守空房,叫人唤我过去,敲打我一顿,叫我替你筹谋纳妾一事。” “着重要求,要性子恭顺之人。” 之前陈母不是没提过叫陈玄策纳妾之事,可他一味拒绝,甚至到最后发现母亲私自往他床榻上送人,还与她吵过一顿。 自此之后,陈母才消停几分。 如今,拿沈知韫作幌子,来堵陈玄策。 她可不愿意。 说完,沈知韫继续查看儿子功课,陈玄策沉默片刻,在她身旁坐下,语气缓和几分:“是我一时冲动,觉得你看轻了我的情谊,太过生气了。” “母亲年纪大了,想着膝下儿孙环绕,这是人之常情。” “……但我只认你生的孩子。” “那些妾室、通房,你真叫她们进府,这是害了她们。” 沈知韫缓缓抬眸,正好对上陈玄策的目光:“总不能看我们夫妻恩爱,却觉她们独守空房,徒生怨恨?” “最后只会闹得家宅不宁。” 沈知韫一时无言。 若真如陈玄策所说,日后仅有陈屹川一人,对她而言更有利。 似是为了缓和气氛,陈玄策主动靠近她,轻咳一声,想起刚刚自己的冲动之举,走近看陈屹川今日的功课,笑着夸道:“最近川儿练字大有进步。” “你把这孩子教得很好。” 沈知韫道:“他原本就好,只是被养歪了性子。” 说到这个,她不得不再次警告:“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屹川变成京城里头的纨绔。” 闻言,陈玄策将手轻轻按在她肩上:“你放心。”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玉不琢不成器,我也希望看着屹川日后成才。” 沈知韫应了一声,叫秋月把屹川的功课收好。 陈玄策又与她说了会儿闲话,见她没有叫自己留下,暗暗叹了口气,自觉起身。 走到门口,脚步一顿,见无人出言留他,默默离开。 沈知韫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总不是个事儿。 她得想办法解决一下。 第一卷 第60章 守寡多年,她难道不想要吗? 原先陈母是想起汪映葭这人。 毕竟她曾是…… 谁知亲自去找人的邱妈妈却铁青着脸,疾步回来,在老夫人耳边低语两句。 陈母闻言,顿时瞪大双眼,一拍桌子怒斥: “荒唐!” “她是去为玄文礼佛请罪的,怎么能……” 骆奕川从不觉得自己是“清流”,相反,他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浊”的厉害。 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序列七的非凡者,有着他们这些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和非凡知识,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强大非凡者”,也只不过是联系他们过来的那位“主祭”的一个普通的下属。 听完整首歌曲之后温言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并且直接告诉在场众人别在挣扎了。 看着艾米无助的往他怀里蹭,他也想过给她一个美好的回忆,一个顾以莫专属于艾米的夜晚。 方茵茵看着艾米投过来的奇异目光,她微微点头,算是简单跟艾米打了个招呼。 在接连出了几首原创歌都扑街之后,公司决定放弃对她的包装,经纪人也换成最底层的助理经纪。 苏拉乖乖点头,不再说什么。她知道这是茵茵的伤心事,都分手那么多年了,不提也罢。 但是像“倒吊人”阿尔杰这样脱离了塔罗会任务一阵子的成员,他们积攒的贡献倒是不够兑换半神的魔药,克莱恩也不能直接将魔药赐予他们,这样会损害塔罗会一直以来的规矩。 凭什么科学家,消防员,特警风里来,雨里去,一年到头却挣不了几个血汗钱? 就这样,对马甲全被挖出来这件事情还不知情的夏俊南和众人就这么先去了江城洛家救人。 但是矾楼的布局,比以前要奢华了数倍,周围的地面,都铺上了石板,在石板之间还留了一些空地,里面种着一些奇花异草,正是好天气,里面的花草开的正艳,里面的人呢? 继两股无上威压之后,第三股,第四股,第五股,可怖的bō动不断传出,让天凡等人心惊,让天族强者颤抖,这些人所透发出的气息太过恐怖了,比星宇还要浩瀚,比天地还要广博,不用想也知道,都是圣级存在。 当然,跟现在一些专业的营销人员比较,她可能要差一截。但是在那个时代,已经算是很好了。 天凡他们都有些惊讶,看着老天狐,本来还以为他是这里的守护者,没有想到,竟然是当初闯入荒古森宇深处的两大圣人王之一,在圣皇兵之一,竟然活了下来。 本来陆玉以为这些人怎么的也要等到自己离开一段路程之后,在动手。没有想到他们刚一离开罗林镇,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要动手了。 “司令员,你就下命令吧!我们要怎么打?”特纵刘海东有些心急地问道。 又过去一年,众人皆从闭关之中醒来,天凡白衣飘舞,十一年的时间,他从天仙第二重天达到了天仙第四重天,战力提升了数倍。 更不用说这残片隐藏在仙术的卷轴之中,要是不毁掉卷轴,这残片就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只见此刻的天空之上,乌云滚滚,还不断有雷鸣响起,电闪出现,那一道道的雷电,仿佛将天空撕裂一般。 他父母生前便恩爱无比,以至于生死不离,就连逝去都不愿分开,依旧依偎缠绵永不分离。 第一卷 第61章 母亲虽有私心,但怎舍得你为难? 汪映葭打了他一巴掌,似嗔似怪:“这个孩子你必须负责,如若不然,我就带着这个孩子到你府上哭诉……” 闻言,他脸色微变:“好好,你别气,我赔!” “等我,刚好这几日手头紧,等再过两天,我拿钱给你。” 李庆雄一拍胸膛,很是装逼的说道,显然血灵教执事的这个身份,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当初孙立旁边就有个这样的老头保护他,孙鸿宇身旁有一个这再正常不过。 曾经俞静华生下杨胖子以后,来过俞家的次数很多了,想要取得俞安志的谅解。 那时,传说中的李霄,在她的心目中还是一个又矮,又搓的,脸上长满麻子的混蛋。 顾远没有强行让他们离开,他们要留下来就留吧!这是送李伯的最后一程了,人多一点,或许他的孤单就少一些了。 叶师姐,你觉得我有资格可以自己修炼了吗?前方的苏晨笑着说道。 在华夏历史上,中原王朝,也就是农耕民族,大多采用的是王道,讲求内圣外王的外交策略。而游牧民族,更多采用的是霸道,这一霸权主义的外交策略。 看着李银川这突然又把架子给端起来了,不在像刚刚那般像丧家狗一样了,林轩只觉得心中好笑。 蹲下身子的顾远,他清楚只要抬起头,他肯定会和林梦珊四目相对了。 虽然,他们当中有三位化劲宗师,其中一位还是化劲中期之境,但是,一位化劲宗师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想干净利落的拿下对方,并不那么容易。 只要这婚姻是被迫来的,不管是温冉,还是冷冉,他都不会喜欢。 普通老百姓也许感受不到这种强烈的阶级差,但身处在世家圈子里的这些所谓“贵族”们,却是真正领略到,力量和权势的那种碾压感。 林君听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拍了拍朱荣的肩膀。 欧洲的还瞧不上港台的呢,好莱坞还瞧不上全世界的呢,这就好像如果什么马来西亚、菲律宾之类的国家,分分钟我大天朝也瞧不上他们,无他,强的就是瞧不上弱的。 欧阳日看到赵旭那落寞的表情,以及他身边空着的座位,立刻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宋晚星得到老太太的首肯,连忙去厨房了,她灶台上炖着的是排骨莲藕汤,觉得老人年纪大了,得吃清淡点。 这两相对比之下,陈钧一个没毕业的实习生,表现的已经非常厉害了。 不过这个时候,银月妖圣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但这一次,我们也算是走运了吧。”这么说着,银月妖圣摊开手,在她的手上,放着一枚玉符。 虽然不知道林烨为什么要下车,但是朱振虎理所当然的是要和林烨对着来了。 一瞬间,男人心中那口郁结的气不断乱窜,捏着手机的手也狠狠收紧。 季春香确实是困了,连续走了几天的路了。吃没吃怎么好,睡没怎么睡好,怎么能不累呢? 加上王秀娟自己也分的那点钱,他们家有一百六十五两银子左右。 李母看这完全是石头做的房子,一脸不舍,这么好的房子,他们得干多久的活才能买得起? “默菡,你怎么来了?”他脸色铁青的问,豪不忌讳自己全身上下不着一物。 第一卷 第62章 七皇子,裴景玉 一剑斩下,天地间骤然变暗,仿佛那斩下的剑锋的光亮夺走了世间一切的光明,唯剩剑光。 在万众瞩目之下,王天杰与呼韩耶织秀两人就这样紧紧的相互的拥抱在一起。 “这,这是什么东西!”那名考生看着眼前那浓郁的黑雾,面露惊恐之色。 “不要理会他们,管他们是被九处抓住还是被那些血族抓住,我们继续喝酒唱歌!”中年人挥手很大气的说道。 那个原本拉风得很的魂界之主——艾德拉斯,此刻像个捡破烂的,全身上下伤痕累累,那套威风盔甲彻底报废,就剩下几块残片黏在身上。 巨鳄暴怒,秦天也不好受,被摇晃的晕头转向,更主要的是,这鳄鱼显然很不讲卫生,口臭的厉害。 乔子琳不知道秦天下午出什么事了,也一直都疑惑,好奇。她很想重新拾起这件事,问问秦天,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在想,这个世界有没有狂犬疫苗,等被狐妞折腾够了,他一定要去找到狂犬育苗打几针。 而且更重要的是,以现在主公的实力,主公得到它非但不能给主公带來一丝的好处,恰恰相反却会给主公带來无尽的祸害。 这一次跟秦天一起离开的,依旧是朱云菱,朱云菱代表朱雀殿,护送秦天前往神域的同时,在神域也要帮秦天登记处理一些事情。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气势将君蓉蓉笼罩,她的身体被禁锢,全身上下只有嘴巴和脖子可以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巴掌朝她脸颊呼啸而来。 陡然被钳制住脖颈,盛明姝的脸涨红,双眸湿漉漉的,委屈的从齿缝之中挤出几个字来。 在这件事情上面江枫想得很是透彻,既然都已经确定喜欢了,那肯定是要大大方方地去追的,这又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 她看着桌上的画作,眸里闪过一片杀机,又温柔的抚摸盛明姝的发髻。 此刻的秦岚也有些傻,她原本都以为对方也……却不想只是自己多想了。 其实她早就让私家侦探去查过苏诗樾了,也知道她是在和季宴时在一起之后进的风行传媒。是不是靠关系她不知道,但她故意提起这一茬儿,就是想让后者难堪。 “原来诸神黄昏中还压制修为,难怪进来的人修为最高也只有半步归一境。”陈南心中恍然。 她往日里都没拿这么多的宝贝,怎么最后都流落到盛明姝那穷鬼手里? 凝萱赶忙摆手,表明自己并无歧视之意,再者,方才他的本事她是见到啦,怎还能有这心思。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体,完全无法相信自己还处在完好无损的阶段。 联想到自己的族裔被杀光,自己成了孤家寡人,立即四处张望,企图找到罪魁祸首的蛛丝马迹急欲报仇。 省际奥委会主席罗格出席庆祝活动并向各省和地区奥委会发出北京奥运会邀请函。 但是说到头衔连霸的的伟大程度,却无一能与李昌镐的王位12连霸相比。 “根据以前的数据统计,洛家大少每当像参与进一个圈子,就会打着投资、赞助的名义,然后去泡妞、装逼,打出风头,所以这次他应该是用同样的方法。”豆豆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似乎在强调什么。 如果他处理的话,也就是各自掌嘴也就算了,不过就算他知道贾青怎么处理,他也不会有什么反感。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卢恩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从阶梯上走下,拨开粘稠的黑色液体,迈向祭坛。 随着滴的一声响起,原本看着光滑平整的容器表面忽然的就打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大门来。 尼古拉慢慢吞吞地说,他的消失是从脚开始,身躯正在变成不可见的光粒。 王天俊盘腿坐在地上,突然弑神剑轻轻一动,便归于沉静,王天俊伸手一握剑柄,轻声的道:“布置阵法的人终于来了么?沉住气,看他要做什么”。 她相信,如果能抓住钟思齐徇私舞弊的证据,那足够钟家喝一壶了。容岸也可以据此,和钟兖谈判。 姐姐笑他,说他不喜欢,是因为没有看过那个电视,电视,他都不知道电视长什么样。 紫苏,桃子和姜腌泡在一起,桃子酸甜中渗透着紫苏和子姜的香气,口感爽脆,酸酸甜甜,味道相当特别,且非常开胃。 二人没有再过多闲聊,楚歌闭关太久,如今龙渊城鱼龙混杂,也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 温思衡浑身上下都是伤——那火焰一旦沾上,就极难熄灭。温思衡为了避开那火,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宁明昧看着他正从地上一点点爬起来。他的右手臂豁了一个大口,血从里面流出来,将那片地染得像是旁边的火一样红。 韩延宇点点头,扭身回到病床上,闭上眼睛,就像是在等待受刑的罪犯。 那天父亲骑着三轮车,一家三口躺在血泊里,母亲在危险的时候,将韩延宇抱在怀中。 但是一想到背后的老板竟然是不顾业主死活的王强,眼前的美景,就让人觉得有些厌恶。 老爷子接过钵子,三下五除二地和好了饵料,然后往身前和旁边余欢的钓位大略扔了一些打窝。 乔桑宁想起当初在银柘寺时,慈济大师就是禅修领域大咖,可惜一次也没听过他的live讲座。新主理人倒是可以弥补遗憾了。 观音幽幽地叹了口气,显然她不会为了自己家里随便养的一条鲤鱼就和龙云风拼命。 听到这儿,准提道人脸上现出不忍之色,但是却是暗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而他的母亲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救下的夏可,也是在那时候离开的她们。 第一卷 第63章 为何他要盯着知韫? 沈知韫回去后,始终觉得不对劲。 动用兄长的人脉去打听这位七皇子这些年的情况。 放下电话,白客果断决定先解决最简单的事儿——去云图大厦把孙媛领回家。 数十个药罐,倒过来倒过去,最终融合成为一个药罐,涌出洪荒之力,继续震荡了几下。 传承虎胆,乃是每一个震天飞虎支族苦苦凝练的东西,里面含有着整个种族的信仰之力,对种族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苏昊与那六手怪物打斗之时,就曾传音与他,商量此次任务的一个关键问题。 秦牧空做了十年以上的副将,看人脸色自有一绝,而且,他也不傻,知道楚凡的雷霆手段,恐怕其他的威胁,早已经被楚凡在几天之内拔出。 看着一片凤岭的延伸,少说也要几千里的范畴了,在这么大的范围之内,存在着九大城市,这有些可怕了,而且每个城市都有天骄统帅着。 每张桌子的人们都是肩挨着肩腿靠着腿,各个桌子之间的客人们也是背贴着背。 若是阮萌听到了苏菲这具心里话,一定发誓,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我不是来玩的,掌柜的我想在你这做学徒可以吗?”苏昊说道。 如此“豪放”的药剂饮用方式,让七个千手一族的精英上忍瞬间变了脸色,徒劳的躲避着能把人撑死的药剂。 自从沈知说了全听沈夫人的之后,沈夫人脸上的恼怒消散的干净,转而笑吟吟的拉起沈知。 而诸多学子的入学,也迫切的需要刘备对现有的纸张和造纸工艺进行改进,降低成本,增加产量,以方便诸多学子的学习要求。 神智清醒的溶血强者可是比王卿那种完全兽化的溶血阶段强很多。 刘备翻了一下面前的一份花名册,找来找去,没找到日南郡守的情报。 这就是为什么傅雪辰留恋可以光明正大顶着傅玉辰身份随意出门的那些日子,不用带上那么多的跟班累赘,说出门便出门,借口随便找。 在郭嘉看来,当前,刘备手握一个绝佳的威胁董卓的契机,甚至能够以此兵不血刃,达到杯酒释兵权的效果。 牵招站在刘备身边,对黄巾军极尽嘲讽之能事,似乎十分看不起他们。 只见胖子拿出一把匕首,悄悄地插入两道门之间的缝隙之中,用匕首另一头轻轻拨动门栓,不一会的功夫便将屋门打开了。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树梢的这部分位置都十分特殊,其诞生于尼伯龙根之内,却延伸到尼伯龙根之外,可以说是尼伯龙根内外的交界点。 袁绍闻信立刻回军去取张燕、公孙续。而曹操的精干虎士则乘机取道清河、信都,直奔易城而走。 现在金陵那些什么势力,叶秋根本就没有再放在眼里,叶秋更注重的还是东海那边。 “了凡和尚为什么会化成七色佛光?”柳青儿似是回过神来,问道。 回到男生宿舍的时候,没有看到罗阳他们的身影,叶秋猜到肯定是去篮球场那边打篮球了。 只见曹昂面色怪异抽搐,轻轻的冲着杨元挥了挥手,接着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见死人,而且一次还见了这么多,其实他这也算是够坚强的了,若换作个胆子一般的,早就吓的昏过去了。 第一卷 第64章 那么要脸的人,是受了什么刺激? 但现在,金月娜却说要负责以后队伍的资金,这不是要违背她的原则了吗? 他的眼神盯着暮雪的脚,观察着她跑动的节奏,发现没有一丝留下的迟滞,就是真正决绝的离开,而因此他没有再追过去。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在她看来如此羞耻的姿势,为什么洛夏每次都这样喜欢。 在休息片刻后,他就直接转身往黑森林深处走去,现在黑之王已经死去,黑森林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生物几乎不存在。 十娘掂了掂从钟婶那里讨来的银两,刚才两个面具花了八两银子,现在荷包里还有九十二两银子,应该够带帅帅吃一顿。 套上亵裤后,十娘看着翟希影的下身也穿上了黑色紧身的裤子,但某个和帅帅一样的位置,却…咳咳…举起了一个大大的篷子,真是壮观。 “好的,请稍等!”说完她就离开了我的身边。我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耸耸肩。 说话时,秦易又轻轻给唐春雨那么按了一下,唐春雨顿时便是欲罢不能起来。 陆幽若嘴角浅笑,好在她也没打算留下这个孩子。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这个孩子不是爱的结晶,她迟早是要扼杀肚子里的胎儿。 正所谓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他要的是北山帮的人崩溃,现在已经崩溃,没必要再往深处逼了。 而此时,车子已经开往临县了,也就是叶落尘去采药的大山所在的县城,只是高山还在临县下属的一个镇子那里才能进去。 酒醒后的冯大刚突然觉得手痒痒,正好知道唐尧这货也在,那于情于理也得找唐尧练练手吧。 而是终结,完完全全的彻底泯灭消失,连意识和概念都彻底湮灭。 哪怕是会极大的因为李醒的出现,受到损伤的那些巫师系,此刻心里想的,都不是得罪李醒,而是想办法转投别的巫师系,另谋出路。 方夫人虽然没有跟方巧云沟通过细节,但大致上跟方巧云有一样的态度,那就是气死顾心茹,让她自己流产去,这样最省事儿。 “怎么不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呐!”莫然自嘲的说道,眼睛里有一层层的水雾,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顾心菱虽然觉得顾少阳聪明,但这种方法早就烂大街了,她怕青玉会识破。但却没有阻止,还是让顾少阳继续。 “这妮子怎么还没走?”一听声音,王风就知道又是肖秀丽折返回来了。 莫安航虽然本事不如莫安霖,甚至比顾心菱都差一些,但却远比莫安成这个酒囊饭袋强,莫安航要打莫安成,也是绝对的吊打。 慕容斯和慕容霆都被她这话雷住了一般,许久没有说话,云牙儿也知道自己说的这话过于傻气了些,想了一下,主动打破了沉默。 “你原来可没这么粗暴。”服部一边叹气,一边提起了手中的刀,不过和夏洛一样的是,他的眼中同样闪动着火热的光芒。 要吞掉夜邪羽也只是韩大少的心情问题,他心情好,有事没事的来追求一下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把你给上了,你还能怎么得了他? 亚当从克勒德的手掌心中拿下这枚神恩币,在午后的阳光照射下,这枚神恩币反射出金色的微光,大约是前世四个硬币加起来体积,椭圆形,在阳光下侧过来,还闪烁着朦胧的微光。 可以看地出来,她们都有着极好的家世。至少,她们衣食无忧不缺钱花。 “那你不知道的还有一句话,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也可以为所欲为!只要琳琳愿意,潇家算什么?动手吧!”潇远山说完不再盯着大屏幕变换的数据看,转过身面对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他这么一说,韩飞成也是想起来了,与他一同盯向萧麟,等待他的答复。 “杀,杀,杀!”其余族人纷纷举起手中兵器,眼睛一横,灵力肆虐,就要杀向四周被定住之敌。 铁甲丧尸如同听懂了孟凡的语言一般,突然向孟凡发起了攻击,孟凡也迅速跃起,他跳起一米多高的高度,抡起了狼牙棒奋力向铁甲丧尸头上砸去。 与此同时,王玄也再次出手了。星河倒转,挂在星空之中,迅的朝着青林卷去。 面对两人,面具人沉默了一下,接着缓缓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大家都见过的脸。 主持人在旁边看的头冒冷汗,一边安慰“因为被兄弟背叛”而情绪激动的裴胜,一边继续把持整场剧本,让游戏能正常进行。 刚刚他们可是在皇城外,打死了大明的锦衣卫指挥使,这件事情,真要是闹开了,对他们也不会有好结果。 凭借此,古武兰家基本上百年一茬,完全突破人体极限的真正古武者没有断绝过。 这一幕,震撼住了所有人,肯森特竟然要突破不可能!!在这刹那之间,所有在一旁的其他国家队成员都惊呆了,纷纷远离战场。 米涅巴怒了:“大言不惭!”而后,他立刻冲了上来,想要通过发动攻击来缓解心中的紧张。 别墅二楼的阳台是露天的,推开门后,入目便是一片漆黑的天空,没有丝毫星辰月光。 根据系统的提示,只要他进入了魔导师,就能够获取系统赠送的【进阶大礼包】,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蔡旭昆睁开眼,看到是自己的妹妹,拿着一个破碗,正在喂自己吃食。 也许上天知道夏沫萱曾经有多么的不幸,所以才安排像天使一样的程冠东在她的身边。 火焰呈黑白双色,两色交缠在了一起,生命与毁灭的气息同时出现在了异火之上。 “你――连警察都动不了他,还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吧。”梅珊瞅了眼夏凡,不为所动。 第一卷 第65章 老奴伺候老夫人二十多年,不敢背弃主子! 邱妈妈面色变化几瞬。 佩兰给了她片刻时间:“时候可不早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以后再告诉你吧,我得静一静,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说道。 “司少这是笑话我的厨艺么?”嘴角的冷笑冻结,龙钰泽眼神‘阴’冷道。 我缓缓睁开眼眸,看见了枫握住我的手,我冷冷地说道“怎么会是你,? 安鹤轩见安维辰半天都没有顶嘴,觉得事有蹊跷。而且,还有一件更让他担心的事情。 田柔白了她一眼,田恬却不以为意,反正自己体内的八卦因素,压根就没有停止跳动过,再说了,这也是关心自己大姐不是? “林若,我忍受够了,刚才我在想如果你好说话呢,我就对你好一点,没想到你那么不识时务。”余芳嚣张地说道。 所以说,她忐忑不安的预感就是这个吗?原来,龙钰泽已经身中剧毒! “去吧。我就是去见几个朋友,到我这个层次,就算想自杀也没这本事。”路胜笑道。 “司徒晟,是想看看我没有死吗?怎么很失望吧!”妙歌看着这个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冰冷如斯。 明德一直把芷云送到骡车前面,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芷云笑着安抚了他几句,其实真没什么,宫里确实有不少进去一选秀就再也没出宫的,但是——她用得着担心吗? “嘘。你看那边地上。”唐隐指着墙角慢慢走了过去,我连忙跟着他看过去,只见墙角有一口井。 深吸一口气,佯装因抽搐而弓起身子。头部浸入液面以下,嘴里吐出血水以及肺里的气体。 莫溪真是服了霍敏儿,谁特么的告诉你裙子在谁手里裙子就是她的了?难道老师没教过你先来后到吗? 唐隐在后面想拉我没来的急,我的刀已经戳在了石头上面,不过并没有在石头上砍出一丝丝的痕迹。 姬长宁似乎也被这三叔的语气给安抚了,那种寒意退却之后,返身便向着自己的哥哥姬长安以及父亲姬为尹禀报了这件事。 我要牵引融合那一丝宝气气场,然后把我们两个直接传送进宝境里面去,那么就可以脱离目前这个困境了。 都是因为老太太暂时要住在陆家,以至于她做什么都要投鼠忌器,顾忌着这样的做法会不会让老太太对她更加不满意。 陶镇邪却是冷汗涔涔,他怕尹若君,但对于尹若君的老爸尹南非尹局、长是不怎么害怕的,因为尹南非平时在局里都是笑呵呵的,感觉和蔼可亲的样子。 考核前一个月的时候去接了息园的任务,当时穆杰不是还给了她一张牛皮纸来着。姬奴上想起来之后从空间囊里翻出来,递给谢景弦,示意他看看。 他们看到那立在终极古地,踏破了虚空,打碎了黑暗,贯穿了亘古的惊鸿神影。 此刻的陈宇抱着手机,心里面也在不断的想着两人的在大学之后的事情,看着还在自己怀里躺着的唐诗韵。 “是。”王国章急忙的回道,他也不愿意抛弃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了王奕博的吩咐他更加大胆和放心了。 第一卷 第66章 沈氏,何必叫家丑外扬? 沈知韫听到动静,微微皱眉,示意秋月去看看。 “邱妈妈是在老夫人院子里去世,与二夫人何干?” 王妈妈看着拦着她的下人,扬高声音:“邱妈妈被杀,老夫人说所有地方都得细查。” 萧凡确实是在等空车,可惜没有,不过几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开来,停在了萧凡眼前。 “他没有说地址,但是我听着好像是说出来一个‘北’字,应该是已经跑路去了北京。看看他让谁过来拿钱,到时候直接扣起来,看能不能套出来他去哪。”警员立刻说道。 修为晋升至九阶后,晴子右手微微向前一划,五道寒光闪烁的爪芒便在玻璃罐上划出了一个大口,然后她左手握拳往前一捶,玻璃罐便“嘭”的炸开了。 十四娘说得累了,便重重的跌坐在屋瓦片上,仰着头,任泪水落下来,那样冰凉,又感觉无助。 帅哥一声令下,那一排排的人突然都动了,还说话了!善雅彻底傻掉了,她居然把那些当成蜡像来着的,怎么一个个都变成活人? 之所以会如此,主因便是其海域下方存在着一条巨型活火山带,海水被火山高温蒸发后,便形成了笼罩全岛的白雾。 相比于别人的震撼,青年的心中更是震颤不已。他牙关一咬,右腿猛的横扫而来。这一腿,呼啸而出,带动一大片尖锐的呼啸,更是如同一柄巨刀斜斜斩向叶寒的腰间。 善雅在厨房里做了许多菜,就等着南宫凌回來吃饭,她有些忐忑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给他打个电话说我回來呢?会不会话不投机半句多,又吵起來怎么办? 两名“鬼焰”手下的拳芒落在了十米之外的地上,顿时炸开了两个很大的坑,并且可怕的是。 最激动的还是冰焰宗的弟子,听说此次万界天尊皆出动,而冰焰宗没有损失一兵一卒,全胜而归,足见宗门之强,只见宗主之强。 虚空一颤,原本悬浮在对方身后的道莲虚影瞬间旋转起来,紧接着一道闪烁着灰色光芒的剑光朝着瞎整瞬间斩出。 但是梁国布下了这么一个局甚至是不惜将自己的军队也葬送了怎么可能只是这么简单就破解的呢?就在温泉镇外,此时猛然出现了大批的骑兵,这些骑兵的身后都背着两个箭囊,他们正弯弓,将一个个露头的冀国士兵射杀。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我最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于这种玩意的东西。”左摘星仔细研究斟酌一番,最后才一脸肯定的道。 安托万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那就是不该与秦侯作对。 “哎我去,你要是输了呢?”尖嗓子那也是很傲的,一身的能耐不比龙殇弱,此时更加不服气了。 谢谢你,3号,你真是我的完美托儿。何夕会心一笑,掏出背包里的大驹短剑,放在桌上。 夏铮感觉仿佛有人兜头倒下了一桶冷水一般,一股狂暴的力量瞬间渗透进入自己的丹田之中,化作一道咆哮的黄龙一般朝着真魔气俯冲而去。 幸亏这密室修建之初就考虑过各种情况,隔音效果也是杠杠的,东方雨平再怎么鬼哭狼嚎也影响不到他人的休息。 米攸淡淡环视他们一眼,最后垂着头没说话。即使现在心中有很多问题,她也知道不该现在问。因为从路宁和路安的身上,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些排斥和不信任。 第一卷 第67章 陈玄文 趁着这间隙,陈母当众敲打沈知韫一番:“你说说这次回来,府中闹了多少事情?” “邱妈妈一走,可是吓得我心悸,险些昏过去。” 在经过清洗以后,那瓷器上散发着莹润的光,彰显出它们本来的样子。 陆川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一脸无语地看着程冠学这个想抓个神灵做研究的狂人。 李翰拎着那只箱子,俯身打开箱子,取出那支狙击步枪,安装好之后,认真细看。 话音刚落,庞大的精神压迫就让傅归一感觉如同被红炎飞龙盯上一般。 「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刚毕业没两年的大学生,我……」韩可可祈求道。 楚梨花确认了范剑与殷素颜的关系,便含笑而去,走到另一弄堂,泪水哗哗而下,伸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哭出声来:原来自己的男人早已劈腿。 但他可以很确定的就是,自从中午说出哀峡和离渊寒潭之后他的感觉就很不好,下午随着队伍越靠近哀峡,他的感觉就越不好,直到刚才达到了顶峰,那一瞬间他感受到整个队伍都有覆灭之危。 这是一个连自己上司都要害怕的存在、在某方面也算是自己老妈的存在。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安静,孟响的表情黑的要命,郑依依的脸色也不好看。 “怎样?”欧阳彩儿问道,不知道轩辕雪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和我们关系不错,就又说了,说黑暗之主找到了一个四级强者,在龙城方向,让赵逆舟带回来出任灰鹰主上的位置,结果赵逆舟没带回来,就出此下策的带回来了那里的人,要挟。 龙宫里有许多的子弟,别说两年能够跨越三层了,两年时间一层都跨越不了的都大有人在。 陈少清本来是没有打算留在子萝她们家吃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的,现在那话却说不出来了,心里甚至开始期待起子萝做的午饭。 这种“草鞋底”的头上,都有一对钩状颚足,颚足末端成爪状,爪的顶端有毒腺开口,能分泌毒液,触及人体皮肤后即可致局部疱疹,令人刺痛难受。 对,这是紫冰心最怀疑的事情,她记得当初的烈火犬是这样说的,魔族长得像人类,不过却带着妖兽的一些特征。 “不错,我是紫冰心,这些人全都是我杀的,刚才你也看到了,还有,我不是废物。”紫冰心淡淡道,后来语气中掺杂了一些戏谑的色彩。 要知道生命法则是九系法则中,攻击性最弱的法则,只具备生命剥夺奥义这一种攻击类奥义。 薛飞说完后,又是费光荣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和支持。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打造南河标准的商品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也是让五大煤城转型的一个很好的出路。 “那也不行,你的身体我最清楚,这夜黑风高的,万一有个闪失,岂不叫我心里难受……”水杏不觉脸一红,随即低头转过身,不敢再看周懿。 在血清研发受阻的当下,加上没有网络、没有手机讯号,与外界的联系完全中断,这些涉世未深的年轻学子们只能与往日熟悉的面孔聚拢在一起,祈求获得内心的安慰。 第一卷 第68章 裴景玉私下就是这么唤她 一声令下,下人就去抓汪映葭。 她孤立无援,眼睛死死地盯着原先的夫君:“陈玄策就是被你杀死!” “沈知韫,你想想自己枕边躺着个杀夫凶手,以后还能睡得安稳?” 说到最后,竟是突兀笑出声。 眼角却夹杂着泪痕。 “还不快堵上她的嘴?” “呵呵,澈,我的想法是正确的,皇上离不开林德嫔。”禹雪好像已经预料到了一样。 熙牧野却不管这些,他翻身上床伸手扣住她的手。临倚一下子慌了,再也顾不得自己被撞疼的头用脚踢他,可是都被他轻松地躲了过去,反而双脚一下子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在来的路上,轩辕澈已经说过了,皇上曾经派了数万精兵血洗北方的风族,所以,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朵妹子便有责任继续这具身体的使命。 “这里是哪里?”陌生的摆设让冷月不舒服的皱眉,“我头怎么这么疼……”她狠戾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楼梯上尽是一些生物的骨骸,薛冷发现,骨骸上都有一些牙印,突然,走到半路上,一个浮雕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而唯我呆呆的看了半天。 “好艳福?”罗冲被他说得一愣,别人说起药师的时候,都是看中药师的前途和钱途,可是做药师有艳福,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到了半夜,临倚心里烦乱,在床上躺着却一直没有办法入睡,便想着到外面透透气。她披着衣裳走出来,没有惊动丽云和弱柳,只自己往后院走去。 呆了半晌,青石先回复元气站了起来。这一天以来,他输给了临倚太多的内力,纵然是武功高强之人,也感到了疲惫。他沉默地解下还绑在身上的绳子,上岛熟悉路线去了。 莫南爵动了动肩膀,酸麻从四肢百骸渗透出来,男人手肘支着床沿,用尽全力坐起身来。 洛萧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休闲裤,戴着黑色口罩,只身一人从正门走进去。 “有劳道友谬赞了,本座只是履行自己的责任而已,不破灭魔灾,当不得盟主夸赞。”张志平面无表情的说道,清楚地表示了自己的意思,魔灾不除,他是不准备回去了。 他姿势摆的很到位,从晚星的角度,根本发现不了他是拿着手机的。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破灭招来体在地球的内奸,也就是曾经炼金之星的一员,当初对克里西斯做了手脚的家伙被发现了,并且被GUARD直接抓了起来,而破灭招来体看重的藤宫也是被意外的带到了吉欧基地。 “有沒有助眠的红酒。”他瞬间开口。用经久未讲的迪维希语问道。这句话。让服务生和顾若蓝都有些惊诧。 死人唯一能带走的,只有一样:秘密——杨天是不是也带走了什么秘密? 关云山的五个妹妹与他的年龄相差很有意思,都是差一岁,关云山比大妮大一岁,大妮比二妮大一岁,如此类推下来,相差都是一岁,到了老五哪里,比关云山已经笑了五岁了。 李马虎眼睛里突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慢慢地伸出手,好像要去拍他的肩。 如果天下间有评定“十佳好姐姐”这个奖项的话,关晓军觉得自己的姐姐应该有资格参加这样的评选。 齐成武他们见宫诗勤一动不动盯着一个方向,自然而然也跟着转头看了过去,一头雾水地见两个长相不俗的翩翩公子眼神不善地走了过来。 第一卷 第69章 除了她,还有谁? 所以裴景玉也重生了? 她声音有些轻颤:“……把信拿给我看看。” 秋月将信递过去。 沈知韫定睛一看,这信封上的字迹眼熟得叫她心惊肉跳。 昭昭亲启。 秋月见夫人撕开信封,还有些诧异。 沈知韫却无暇顾及,而是看着里头写了什么。 裴景玉能登上皇位,自然不是个傻的,是不是上次看到陈屹川,就猜到她也重生了? 我看到飞鹏的眼中已经露出了一丝恐惧,但金狗和另外那个家伙把我放开的时候。我恍然若梦,我在想老常的一个名字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吗?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会有着大的影响力,光是念出来就能吓唬住飞鹏。 “是我没注意,不好意思,我这就开走。”姜绅看着这青年,温柔的问着。 而那叫萧允焱的男人,虽然没睁开眼睛,可似乎凭着过人的听力,就知道萧瑾萱的一切反应似的。 对于周显辰这突然产生的心思,萧瑾萱自然是不会知道的,而眼见得四下没有襄平的身影。 叮咚一声门铃,就看到急得热锅蚂蚁样的舒妈妈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我叹了口气,说你要是真了解周男就该知道,他那么好面子的大男子主义,爱你恨不得养着你。若真给他知道了你为事业这么‘献身’,呵呵呵。 “今天大哥请吃西餐,明天我请吃中餐……”庄鹏抿了口红酒沉声道。 顾经年听着自己身后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淡淡垂下眼睫,看着自己手里半死不活的顾薇,随后甩手。 “公主你为何这般说?”白梧桐很是不解。其实他能理解公主心里无法将青城看作坏人,毕竟若不是青城出手搭救,公主可能已经溺死于水中。 再看那面庞,如果要拿个她所认识的人和他相比,那无疑是白梧桐了,只有像白梧桐那样绝好精致的面孔,才能和这张脸相比。 说着,赵真忍不住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真是……做门派任务竟然还好像是求着他做似的,这个苏师弟真的是,道主对他未免也太另眼相待了吧? “沫沫,你在哪里呢?干嘛呢?”周程程声音娇媚软糯,似乎心情极好。 白少主难得贴心一回,更多地是担心惹毛白云飞这个倔家伙让一众公子哥都下不来台。 “我乃夜秦太子黎俊,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黎俊高昂着头,傲慢地说。 可是武好古并没有把这些粮食交给鄜延路转运司,而是扣在自己手里了。 武好古应了一声。心想:能见到章惇,吴延恩那老头一定满意了。至于吴家的“大买卖”,估计还得那个吴延宠亲自来一趟开封府才能促成。 “就是,每次都下手轻飘飘的,跟挠痒痒似的。”孙大地也咕哝起来。 抱着疑似白冰的怪阿姨边向床边走,边对着床上那位很是虚弱但依旧难掩如仙容颜的大美人说着。 为了不引起骚乱,盛南平乘坐的车子直接开到了医院里面,他们这些人由后门进到医院大楼,往周沫所在的重症监护区走去。 梁翊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立马跑到敌营里表白心迹。正在他激动难耐的时候,粮草官匆忙来报,说是两个放置粮草的帐篷着火了,大约烧掉了三天的粮食。 虽然不清楚这套戟法究竟是项羽所创还是后人编纂,但这套戟法观赏性极强,和对体力要求极高却是不争的事实。 第一卷 第70章 你猜我为何知道? 陈玄策派人送来帖子,说是后日参加太傅的暮春文会,邀请不少朝中大臣,有才学子。 沈知韫接过请帖。 她知道这段时间外界都在传陈玄策之事,甚至同僚借此打趣,陈玄策面上哭笑不得。 此举不外乎是为了打破谣言。 看到凌翼的这个笑容,睚眦不由又想起了在雪见宗的那一幕。凌翼当然就是用这邪魅的笑容,整治了整个雪见宗。 “呵呵……秦先生真会说笑,如果我不想死,没有人杀的死我,你的一举一动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我既然在这里能你,自然就不怕你。”黑袍人说道。 这一场战斗王馨儿还是挺过来了,但是她也付出了一些代价,那就是她的右臂受伤了。 这种奇怪的现象,让白玉堂觉得十分的奇怪。但是一经酒剑仙的解释之后,白玉堂反而更加震惊了。 曲家的丑闻几乎已经算是过去,剩下的一些琐碎事情早就不需要曲项天再亲自操心。婚礼更是筹备已久,只不过这次的时机刚好,如今看来倒也是天意。 焦八眯着眼睛问道,“麦老,你怎么就这么敢肯定呢?”每次一到这关键的时刻,焦八总是很怀疑这老家伙说的话。 “是性--虐待狂?”按这种惨状来看很有可能是变态杀手做的。 “我沒事,不过静怡好像遇到了麻烦,所以我要去一趟枫泾古镇,所以你们先回去吧,”秦寒说道。 牧易离去没多久,祝云便醒了过来,得知是铁牛救了自己,便再三道谢,而看到妖人的尸体,对铁牛的评价更是提高了不少,能够斩杀妖人,这等实力已经比他强了。 道路上,有着零零散散行走的修行者,他们似乎对这场比试并不关注,在路上悠悠行走着。 是怕他误会,还是怕自己误会,沐红鲤很聪明的脑袋一团浆糊,不想去深思。 林枫从拍了拍她拽自己衣袖的手说道:“听话。赶紧走!我没事!一切我都扛着呢!”说完后,林枫从桌子上拿起墨镜带了起来。 紫珏离开后没有回去夏氏给她准备的院子,因为已经被砸得不能住人了,于是重新回到池家的客院,却是谁也没有理把自己关起来生闷气。 “寇伯伯,你这不是拿我寻开心吗,你还是实话实说吧。”陆尘摇头道。 “这个是必然的,他们今天累成这样,无论如何也会歇息一晚的。”孤傲云道。 君黎对于他与关代语近乎双簧的说话方式讶然万分,料想这伯侄两个必要有异乎寻常的默契,才能做到这般,倒也不难理解关默对于关代语为何会有异乎寻常的紧张了。 这两个字当初宁云筱受了那么重,那么多次的伤都未曾说过,可今日却毫不迟疑的说,瞬间让黎翊炎心中和眼睛都酸了起来。 在上尉逡巡的目光下,营地里一片寂静。感知最敏锐的人隐约能够听到,似乎浴室中隐约传来一声闷哼。 余氏是求之不得:“行,就依大嫂。”她带着丫头急急的走了,回来为得就是石氏这句话。 “石兰,你的手腕?”背起石兰时,杨天瞥见她手腕上的凝结的血痕。 不就是抢了一个位置吗?那本来就是为她设计的,可当时她是易容的,她不可能认识呀!那为什么要针对她呢? 第一卷 第71章 为何那么多人,父亲偏偏属意你? “因为我知道后面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会成为未来天子,而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你我是生同衾,死同穴。” 沈知韫冷冷吐出几个字: “你疯了不成?” “我没看清你的模样,出了这个门,我们毫无干系。” 要知道,两年前正是因为杨言,他们的组织受到不轻的破坏,可谓损失惨重,几乎伤筋动骨。 这种孤单,也许会令人发疯、虚脱、崩溃,也许很多人受不了,会选择死去。 李豪所定下的巴厘岛酒店,是岛上排名第一的顶级酒店“乌鲁瓦图的BVLGARI”。该酒店是珠宝品牌宝格丽于全球推出的第2家酒店。这里使用简练、时髦、高冷的意大利设计绘制了一座独特酒店。 没有任何预兆,白舒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剑意袭来,虚极障忽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黑白两色激荡出墨晕,白舒身上山字符淡青色的光芒大作。 每每想到,心就疼的厉害,只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慢慢的纾解了心中的那份痛苦,已经开始不在乎了,只是还不能忍受他的碰触,他的靠近。 同时游龙星,隐宗秘境所在那存在许久,因为天道规则镇压的壁垒消失了。 这些外门弟子也知道从此以后便和白舒等七人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又得知他们还能得到观主传见,话里话外,都满是羡慕的意味。 不等家主李沧君开口,李家一位元婴期的供奉长老已经忍不住厉声对宁天涯喝道。 杨孤城心中百味杂陈,再看那钟雨微时,她目中似已有泪,钟雨微在杨孤城的注视下,霍然起身,逃也似的出了门去。 秦风在奔往西门的余中,也遇到了许多兵卒在一些基层武官的组织下,正有序的往西方赶,每次遇到,他也不手软直接撵杀过去,将他们击散。要么就是一把瓦片碎片过去,杀伤一大片。 还好,现在的饕餮空间经过狐媚儿的加成,已经不想刚开始的时候一样,啥事都需要自己去琢磨。 不过,在武魂境界修炼,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不睡觉,修炼完毕后,还神清气爽,只是耗费些体力,肚子有些饿而已。 永夜孤明纵身御剑飞天,来到半空之中却只看见了满满一大片粉红,无论怎么飞都不见桃林的尽头,看来自己一行人被阵法困住了,回到原地之时却不见了大军的踪影,整个桃林之中仿佛只留下他一个。 “这帮人是什么来头?我军之中有这样的人存在吗!”同样的念头在卫兵们的心间升起。 此刻莫辰问出的是所有人的心声,众人的目光纷纷期盼的看向李超,他恍然大悟,却在下一秒神情落寞。 关注了一下韭菜的长势之后,李道然就开始专心预备即将面临的帝级九劫境第二劫了。 三人各自交流了一下遇到的情况,相差无几,都是到了一个封闭式的空间当中,杀了不少的普通怪物和一个强大点的怪物,然后得到了一个剑形虚影。 正如柴胜男所料,马家确实对她下手了,但绝非是这般软弱无力,一开始马家决定出动了五千只灵火黑鸦袭击柴胜男的大营,这样袭击柴胜男绝不会像今晚这般从容应对,有损失是必然的。 第一卷 第72章 骗子 陈玄策神色微变。 “因为陈家虽有底蕴,却家道中落,需要依仗沈家。我父亲在民间声望不低,皇帝曾戏言日后要给我赐婚。” 他面上不动声色,带着笑意:“幸好我们缘分更深,没叫我错过你。” 也就在这个时候,诅咒终于全都被三味真火烧出,恶魔果实在辉夜两人的面前开始了变化。 吕浩眨眨眼:“飞哥,你的意思是说……把她们两个都收了?哎呀!你掐我干什么!”吕浩回头瞪了许灵秀一眼。 “慑服东胡后,广征良马,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纵横中原,驰骋北疆,看谁还敢不服从我汉皇陛下恩威!”魏延一副豪情万丈的样子,说的是心里话。 那是精神力实体化的表现。他现在虽然只是领主级,但是毕竟曾经是‘皇’。而对于一些精神力使用的技巧和方法,这是普通的领主级念族不能够比拟的。 那警戒能力,肯定是也是厉害,在这样的守卫之下,没有人能对他们进行突袭。 一个巨浪迎头打来,这样的情况下,有经验的舵手都不会转向,一旦转向,便很有可能造成侧翻。杰瑞稳住船舵,迎着巨浪冲了上去。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天地万物都是由‘道’生出来的,是天地万物的本源,是终极的真理。 他心中暗想,让几位兄弟和王凡较量下,也不知王凡在法术方面能不能胜过三位兄弟。 轩辕翊回去不久就被热情的宾客们灌酒,道贺的人越多越嘈杂,惹得轩辕翊就越是心烦,他本就是一个不喜热闹之人。如今又被人灌了些许酒只是微微发昏,也还算清醒。 静妃此举无疑是一箭双雕,既可以除去冯都尉,让后宫中的熹妃失去了家族的仰仗,也可以撇的一干二净,毕竟产生毒『性』的时间要十二个时辰之久,自然和她的全鱼宴毫无关系,如此心思缜密当真是蒙蔽了众人。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默然接下来还会做什么,会用过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安抚丁隐。 明夷像被点了穴,她知道伍谦平极有野心,也知道他对自己势在必得,可亲耳听到这一句时候,还是懵住了。 张傲天与万妖封都合谋陷害碧水寒,帝耀千芒被他藏在了地下密室里。 “姑娘猜得没错!”李曩霄面部霎时间僵硬,而后显出惊讶之色。 既然大家都说了先服务自己了,也不好名目长大的看着事情在自己的手中搞砸,也就精心选了一盒水粉,钱财一交付清楚就准备回家。 九尾狐,莫离轻笑,他不知道楚玺是钟馗吗?有钟馗在,还怕九尾狐吗? 也许是塞西尔的威名实在太盛,等他把林晓曦抱回房间时,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医生也急匆匆的从城堡后面的洋房赶来了。一见到塞西尔,便直往喉咙里咽气,害怕在他面前喘气会失礼。 李元昊牵着她的手出了内殿,就见佩儿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张仁一直想要扶起佩儿,佩儿却不为所动。 周越深说是让她回去的时候提前打招呼过来接她,但是司念觉得太麻烦了。 张建军全程都专心致志的喝粥,压根停不下来,根本没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情。 第一卷 第73章 陈玄文,这些不够 雷薄带着五百兵马蜂拥进了陆勉的大营,不过,让雷薄感到无比困惑的是,他这么大的动静居然还没有惊动陆勉的部曲。 现在刘云曼等人也没心思再买玉石了,所以拿到了帝王玉后,便直接离开了店铺。 造型精致的邀请函,掉落在密多罗手中,来自白石的邀请,背后又有什么玄机? 这却也未必,若依然只派偏师,难免会重蹈刘备覆辙,曹操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手底下的战将虽然不少,光宗族大将便有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曹纯曹休等,而且个个都算得骁勇善战,但跟刘备比起来,却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夏芸每走几步都回头看看后面,耳朵不敢偷懒,听着周围的任何动静。 “好!”坐在看台上的成峰长老看到这一幕顿时拍手叫好道,吓了周围所有人一跳,但很多人都只是瞥了一眼就继续关注战台。 这婚宴一直持续了三天,但是天上三天,地上已过三年。三十三天的时间与洪荒时间也不一样的,这也是‘天庭一天,地上一年’的由来。 被西门吹雪一剑逼退了三步,叶独光脸上也是出现了一丝忌惮,但是眼神中你的杀机和疯狂丝毫不减。他杀气腾腾的再次踏出了三步,然后右拳猛然握了起来,狠狠的一个冲拳轰出。 众人此刻也惊讶观察着星辰蒙,发现星辰蒙的手掌此刻与众不同,居然有一股剑气环绕,正是因为有这股剑气存在,罗新天的刀光才无法伤到星辰蒙手掌分毫。 陈静之走到高台边缘出,眯着眼睛看向了远处的这四万禁军,眉头紧皱。 “严将军真以为杨天龙会放过宪儿吗?”马氏用手扶住椅子,起身道。 他的实力乃达到了九星斗宗,想要躲避,并不是一件太过困难之事。 等众人走后,百里云端的脸色在忽明忽暗烛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疲惫不已。 血影遁符虽然强大,但是也极其消耗修者自身精元,而龙行又重伤在身!如此一来,龙行的伤势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严靖感慨万千,拍了拍这名老仆的肩膀,双手拢在衣袖里,迈步踏进了熟悉而又陌生的严候府。 两人双骑片刻间便来到了阵前,只见宇流明催动战马向着西辽阵营方向又奔驰了近百米堪堪停在对方弓箭手射程范围之外。 其他东西好作假,唯独这真仙气息作假不易,搬山道人要是有这本事,干脆直接拿下自己就行了。 在观其他人,除了褚英外,其他将领的属性也是平平无奇,看来自己是高估州牧军了。 一阵风吹拂而过,从中,一道人影显现,衣着普通,面目沉稳,从相貌上看,比杨振彬大个几岁。 明尘真人讲的是很引人入胜,她当时才十岁,都听得津津有味,如今回想起来,仍能记得明尘真人的样子,她白衣白发,好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人,说话的时候,周围安静极了,连窗外的鸟儿好似都不敢发出声音。 而一头三角龙兽将一个房屋一头顶破吼叫着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之上,所过之处是一片狼藉。 自己的招数领悟的是杀伐之气,自己在战场杀了那么多人,虽然是已经有了杀伐之气,但是却无法收发自如,而且招数也是战场上的招数,虽然凶悍,但是却与精神相冲,所以导致了自己的精神境界的增长。 “帝皇龙甲兽,帝皇龙甲兽”大辅大声喊着帝皇龙甲兽的名字但是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十分钟后,跳跃引擎充能完毕,奇点跳跃窗口打开,而此时,异族母舰刚刚飞出几百艘战舰,向他们这里追来。 就在张锐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李凡天就听见耳麦里面一声枪响,张锐惨叫了一声,似乎从树上跌落了下来。 “一丘之貉!赵东,不需要你们的怜悯!今日我愿赌服输,日后一定让你们加倍奉还!”塞雷输完了所有的钱,没有了翻盘的希望,反而变得冷静了下来。 今儿又去老夫人那里问安,听钟大夫说的,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坎,后面几个月胎儿都是更加稳的,又建议还是多走动走动的好,老夫人便又让她请安了,只是时间不拘,不用起那么早。 但是这交手的数十秒钟,言师已经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从一开始的支持艰难,也渐渐的变成了略占下风。 如果我离开地狱,继续自己轮回:事情永远都不会完结,我内心充满恐惧和不确定,可是我还是要前行——我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我只能是前行。 却也知道她打定主意来这里,就是想离开香港,她谁也不打算联系的。 我摸了摸后背,那儿已经是一片血迹。此时我哪里还愿意跟张学忠说话,连忙努力爬起来,往钱瑞身后躲。 不管裴熙还是晏临歌都明白,无论秦晗怎么选,秦琬都不会失望。 如今一听,魔尊竟然已经魂飞魄散,从此再难为恶世间,众人焉有不高兴的道理? 可是先生自有他的迷人魅力,骨子里天生的矜贵气质和隐藏在冷漠下的善良。 贫富分化的加剧也让一部分穿越者对现行的体制提出了一些意见却始终没有得到解决,所以陈岩的这个顾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却很不好解决。 第一卷 第74章 李代桃僵,窃取其位 陈玄文其实心中有预感,知韫要的不只是这些。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 沈知韫看着他,心头跳得有些快,话语却清晰有力: “尽快离开京城,回到朔风城,我要与你一起处理军务,名下要有忠心于自己的军队。” 她第一次在陈玄文面前暴露自己的野心。 他错愕看过来。 张诗茹没了,他心情不好,根本不想去府衙。他的心里却打着自己的主意呢。 本来,沈菀抓回来的这些药今天就可以给秦琰吃,但是,明天一早她还要和秦琰一起演戏,让秦琰装病从秦家分出去,所以,给秦琰治病的药就暂时不能让秦琰吃了。 封零靠温尧很近,那双眼睛霎时眸如深海,他那刀刻似的五官此刻也显得异常柔和,嘴角挂着邪性慵懒的笑容,仿佛透着危险也带着宠溺。 而且之前,徐承尧曾经囚禁过自己,所以她对徐承尧只有满满的厌恶。 这一次,刘备君臣再没有志得意满,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冷静谨慎。 毕竟不用考虑未来修为能够达到怎样一个层次,所以算是修炼天赋暂时不太辨识得清的,也可以先练来试试。 这门口刚刚闹了这么轰动的一出,这里面的护工都没出来看看情况,这门是连开都没开。 掌心触摸到凌众生衣物的那一瞬间,她只觉着手上麻麻的,面颊上亦微微泛起了红晕。 “嘶……”战寒倒吸一口冷气,睁开了睡眼懵醒的双眼,一脸委屈的看向了冷苏。 “有意思,刘景升,你的这个任命,还真是有意思呢……”苏哲说着,把手令示于了苏飞众人。 如果继续与山崎龙一接触,很有可能会把自己暴露在对手的视野中。 龙展颜在想为什么会有人过来呢,即使有人过来的话,也不能影响龙展颜吃东西的心情。 这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却还光着膀子。摸摸了肩上的衣服,发现干的差不多来了,于是直接穿在了身上,免得被人当做流氓。 而摩纳哥也稳扎稳打,两队陷入了僵持,场面也显得有些不那么好看。 他高心像个得了糖的孩子,这是乔安晴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怀。 在第三次被铲倒之后,余海再也无法坚持比赛了,被担架抬下了场。 得到暗示,卢一帆刚才对爷爷的疑惑又确定了些,老爷子绝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没听到高董说的吗?说错了话就得掌嘴!”莫绍峰对梁自如大声吼道。 纪晚苓仍云里雾里,没明白自己怎么就晕了过去,茅舍如何就着了火,阮雪音又为何会出现救了自己。那些人,是想,杀她? 话落,她就听到了背后传来的醇厚磁性的笑声,背靠着的宽厚胸膛因为笑意而轻轻震动,拨动着她的心弦。 林木在大致的看了一下之后就做出了决定,男主男配倒是无所谓,有戏就成。 “你们想不想吃点儿好吃的,我之前在门口等着的时候听有的家长说旁边有个什么肯什么基的餐厅特别好,想不想去看看?”杨美娟笑着问道。 这个时候,一双魔爪已经扶上她的高峰,萧清娇呼一声后,房中又是春光乍现。 程媛所说的两个老师,一个李老师是教体育的,一个程老师是教音乐的,两个老师都很年轻,李老师很有活力,程老师温柔漂亮,但是一般来说副科老师当班主任的机会应该是不太大的。 第一卷 第75章 公堂审案 青年显然明白了什么,立刻结束这个话题,热情不减在前面引路并解释。 建一的实力他们很清楚,没有了大量草系精灵的帮助,他们俩加一起都不是对手。 大概是看出徐莲玉心中不服,赵霜冷笑一声,以手指沾着茶水,掌风呼呼吹着水珠。 将仙儿轻轻的放在了房间内柔软的床榻上,萧晨压在她那柔软的娇躯上,看着她那绯红的脸颊。 老头儿做了个猴子探头的动作,看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打赏的铜钱纷纷落入面盆,发出一阵”叮叮咚咚”。 云飞此时说道:“他只是被我在肋下打了一下,气血不畅,要一个时辰后才能动,现在你们可别动他,不然吃苦头的可不是我。”说完就和露斯几个一起向院长室方向扬长而去。 柳彦奇见对方使出这样一招立时恍然大悟,心中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历。 不过,平常这里居住的人并不多,而且,因为莽荒古域凶名的缘故,也是少有人来到此处,因此,这座城镇,几乎终年都是冷冷清清的。 柳彦奇再看旁边众人,大多负了伤,没负伤的也都退在一边不敢向前。 受到策旺阿拉布坦贿赂的一些官员就说压根就不应该和他们比什么赛,看看,是不是第一场就输掉了。第二场恐怕也没有胜算,听说准格尔部请来了一位俄国的大力士,叫什么达格洛夫,此人身高九尺,力大如牛。 问世间情为何物,竟叫一个曾经那么死板认真的警察变成现在这副德行。 其实那酱油醋放的都是极少的,说实在的一点味道也没有,不过就是吃在嘴里才能尝出一点味。 那唐姓胖子扬手接在手内,神色兴奋异常,二话不说便直接倒在手掌内,竟然是一颗洁白如玉的精致丹丸。 就像我没有办法预料,如果有朝一日,东宫与三王府的对立不可避免,他们会选择滟儿还是我一样。 譬如如常表扬某位团员,或者奖赏金钱、道具什么的,又或者赠送宝物,教导武技、魔法技能之类的,都可与提升该团员的忠诚度。所以即使个位数的存在,也能让他变成满值100的死忠,就看团长手段。 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尤其在之前那个被末日毁灭的平行地球与天界众仙交流之后,贾正金对神力的操控理解度提升到一个新程度,做到这个一点都不难。 “清儿,你幼时离家失散,我好不容易寻回了你,原想着多留你几年,谁曾想……”好命婆手中的玉梳,缓缓滑过我如水的长发,而母亲话语一噎,竟是再说不下去了。 我略微放下心来,扶她下楼去,秦昭已经打点好一切,牵了“逐风”和紫燕骝等在客栈门外。 奇怪的是,姚楚汐却还在睡着,额头有些密汗,像是做了噩梦一般。 这一下就算是皇宫卫士们也不敢在张良的怒视之下进行转接了,不过再次验证了令牌之后,便有一队身着挂甲的卫士护卫在两旁,随时应对不测。 夏瑾汐缓缓地退下衣物,坐进了浴桶里,水正好漫过她的胸口,只留光滑细腻的肩头在外,那温热的水,让她身心都感到舒畅,忍不住轻吟了一声,颇为享受。 因为太一道并没有收到邀请,这意味着太一道被排出在外。甚至,这个联盟的组建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剿杀如太一道这样的新兴大势力。 二人之前约定好,在两天之后,梦雪就会将那刘淑芬的消息告诉刘芒。同时梦雪也会告诉刘芒,之前刘芒所询问的一些问题。这些都是孟雪之前答应了刘芒的。 “住手!”没时间考虑更多,夏瑾汐有些冲动的推开门,吼了一声。 “我把老爷子叫回来!”林峥嵘心中也有些忐忑,这一下就把这么多修炼界的人给得罪了,李晋虽然强大,但是好像要对付这么多人也不大方便。 赵太后的脸一下子僵住了,痊愈了?怎么可能?前几天不还说查不出病因,觉得命不久矣了吗?怎么转眼间就痊愈了? 黄泰山就知道了,李晋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有可能是一个异人。 不过,修炼碧洛天心,需要水泽本源做为辅修之物,对于其它人来讲,获取水泽本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对炎北来说,他的元神本来就是四水融一的水泽本源,简直就是就地取材,想要修炼碧洛天心再简单不过。 阳光明媚,万物生辉,厚厚的积雪受不住烈日的照射,正迅速的消融着,山脚下,因积雪融化形成了一道道激流。在这万年不化的雪山之中,这种情形还从未发生过。 李玄大喜,他之前之所以纠缠着刘仙龙打架,实则便是为了刘仙龙身上的精血而来。 现在她在明白,所谓的富豪,在周远强的眼里,根本就是一个渣。 翠竹平日里并不怎么把大少爷放在眼里,姑爷夏霖轩走后更甚,但是此刻的大少爷却让她面如死灰,方寸大乱。 “战天大哥,那我们也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见到大家都离去了一边的凯莉也是静静的说道,其实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在她看来也是认为这些人可能是来找自己的。 孙季常也早就看到无法直接阻拦淮东军登上城头,便考虑在城内打巷战。 紫苑身世虽然不如张天和好,但她自幼成名,威望极高,这走出来,四周顿时波浪一般让开一条道。 第一卷 第76章 原来一早就会这手段 公堂上,五皇子见裴景玉不请自来,扯扯嘴角,不着痕迹地瞥了汪映葭一眼。 就是她说有铁证如山,自己才来趟这一趟浑水。 谁想这般不中用? 众人齐齐看向端坐一旁的沈知韫。 她眉头微蹙,带着难掩的愁绪。 刑部侍郎轻咳一声,询问她可有什么发现。 闵氏虽一直略低着头,却将两位夫人的举动全收入眼底,看得出来这位正夫人才是个厉害的,至于这位平妻,与红姨娘到是一样,草包罢了。 “不灭金身决,乃是专门为金属性的武者准备,第一重沸水熬炼,若是意志坚定,通过者,便可去尝试第二重,业火锻金身。 五分钟的时间,林风缓缓走到村口的一颗柳树旁,只要再过一座拱桥,就可以到村庄的后面的马路了。 庞大的黑色空间通道悬浮在高空,四周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毫无声音,连风都没有一丝刮起。 韩雪的爸爸深深的吸了口烟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想过去国外,可医生说去国外也没有什么作用,现在韩雪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医生说需要人去多跟她说话唤醒她”。 李昊龙点点头掏出根烟递给高天自己点上一根,一边和高天往别墅里面走去一边说道:“难道你就这样任由他欺负你,你自己不反抗”? 说完,嘿嘿一笑,便窜了出去,她毕竟不在院子内住,却是不能再这食屋吃饭,她自有吃饭的地方。 “好了,你且看看我如何来炼化这枚储物戒。”苗母要开工,神色严正。 晨曦心中一喜。只要完成了任务。获得奖励的经验足够将最后一点经验升满了。于是看到绝情草之后立刻准备上前。 “找死的东西…”果果见这些人竟敢围上來,俏脸含怒的随意拍出两掌。两个硕大的能量大手凭空出现,分两侧横着拍向众人。 大多数礼器,连同一些动物祭品,在一次盛大的祭祀仪式过后,埋在了石铁山的周围,以供神灵们在另一个世界享用。 大屏幕上,远处,几十道白色烈焰升腾而起,有些是从陆地的深井里弹出,有些是从基地的星舰上发射,那些都是热核战略导弹,其弹道指向就是这个悬在万米高空的会议室。 他重温自己被蝙蝠侠殴打的旧梦已经完成,现在是时候干正事了。 “先生,我不认识什么郭奇峰,你找错人了。”严玉露立马警惕起来,想把门关上。 蛮牛哥正是这次闹事的带头人,他一看妻子跪在林默面前,问其究里。 但这丹丸打死也不能让他进入自己的内府,那丹丸充斥着驳杂的负面气息,邪恶,血腥,暴虐。如果真的直接吸收掉,那他肯定比项太阿那个疯子还要可怕。 林默望着荡漾丝丝凉意雨线,幽怨地从云层的眸子溢出,落在琉璃屋顶,沿着瓦沟汇聚到屋檐。留连与不舍一样,缓缓淌下,声声入耳。细缓、柔滑而轻畅。 苏尼毕竟还是很老成,他是这里的主心骨,表情仍然很冷静;他不停地指挥着操控员,做出必要的规避和转向。 把洞府中的一切洗劫一空之后,沁攸本体回到仙府,这时修魔已经初步稳定了自己对身体的控制,不过现在身体中多出来一个元婴,却没有任何办法,只有留到以后想办法解决。 第一卷 第77章 陈玄文自爆 五皇子离开前,冷眼瞥了汪映葭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只勉强与裴景玉、其他大臣敷衍一笑,就匆匆离开了。 看样子是不打算参与这事。 陈母被王妈妈搀扶退下。 沈知韫看了陈玄文一眼,他的手段倒是叫她觉得心惊。 上官天龙命令哈吉水攻,但同样连给狼鼠挠痒痒都不够。见状,他开始咏唱魔法,地上的乱石集合成了一个和狼鼠同样高大的石头人。 段明辉记下之后又问道:“想来你也是不知道你的上级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了,那你怎么联系他? 他这副表情顿时有些打击到了身后的苏灵,让她感觉郁闷不已,这棺材有那么好看么?难不成比她还好看? “没想到你居然领悟了剑意志,真是让人始料不及。从这一刻起,你有资格让我正眼相看。”令狐辰盯着叶凡漠然说道,眸中闪烁着一丝丝忌惮。 更让人震惊的是,白夜的胸腔竟然被剖开,由一根根金属架撑着,里面的内脏还在蠕动。她有三颗心脏,成品字形分布在胸腔中。但现在只有一颗心脏还能正常跳动,另外两颗则是隔一段时间才会蠕动一下。 “生不逢时罢了。”罗云子也是抬起头望着几乎触手既得的乌云,脸上的神色也是有些黯淡。 走到姜寒身前,许阳伸出手对着姜寒说道:“谢谢你的翡翠!”孔冬飞已经不管对方直接从对方手里接过那块玻璃地艳阳绿的翡翠。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抢过来的。对方看到姜寒都没有说什么,脸上只能表现出怒气。 陈凌停下来,慕容燕儿也跟着停了下来,指着旁边的副驾驶位示意他上车。 “当日雷狼谷发生的那等剧变应该就是他弄出来地吧。”星尘望着那盘膝在地吐纳疗伤的叶凡,心中便是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那双眼睛之中充斥着一抹惊艳的神色。 莫凡当即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惊骇之色,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让他感到了极为的意外。 当真是北帝国现如今寥寥无几的高手了,进入帝榜前十完全不成问题的。 情侣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鸡尾酒中间的心形,旁边的其他人也是看着鸡尾酒中间的心形,他们都想知道,李清风调的鸡尾酒中间心形能保持多长时间。 将军不像皇帝,皇帝亲征会给武将们带来恐慌,但将军冲锋却能提高士气,徐辉祖这样做,也是为了赢得这场胜利,但他没想到,名毕生这个白白净净的公子哥,竟然敢跟着他。 “姓谢的,你欺人太甚!你若是有本事,也接老夫一拳试试……”宗维侠怒喝一声,暗运一口真气,跨步上前,整条手臂的骨骼都“咯咯”作响,确是灌注了他毕生功力,重重地轰向谢无忌的胸口处。 “好咧。”张玉咧嘴一笑,他知道蓝玉是来挑战的,他举起火铳将眼前的叛军击飞,一场讨伐战变成了竞技比赛。 林晨看到这一幕心中虽然显得有几分不满意,但是并不觉得担心,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呆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能够很好的处理一切。 看到这一幕,何勇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尖叫着从蹦了起来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转身就跑,生怕跑的慢了落入秦凡的魔掌之中。 第一卷 第78章 如此霸道,令人心向往之 我苦涩地点了点头,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或许还是我,可她却不再是她。 他们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怜悯和童真,幼稚的脸孔居然看上去有几分狰狞和扭曲。 沉默了一会儿,青雉摸着脑袋尴尬笑道:“战国元帅,卡普先生要我跟你说,会议他就不参加了,那件事情他会解决的,他会给你一个交代”。 但反抗是徒劳的,沙特家族一步步被赶入沙漠深处,向北是奥斯曼帝国的领地,奥斯曼帝国虽然在半岛上靠着羁縻政策统治,拉拢各部落的上层,可不代表他们与这些部落首领友好,更谈不上拿出土地安置沙特家族。 当然你也有在劝架,毛毛也一样,但团长和副团长没有可以退让的余地。 “这只是表象罢了,就好似人吃饭才能活着,但并不是活着就是为了吃饭一样。帝国,或者说我们的民族从来不排斥外人,中国几千年历史,以汉唐最为强盛,而这两朝也是历史上最为开放和包容的朝代。 图腾,受万民的敬仰,吸取香火之力,这也就是前世所说的香火大道,姬若华还是十分心动的。 一路走来,他们三个都成长,相比原来在东海的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今天,他们就要试试,变强的他们同哈利的距离是不是还是那么的犹如天壑。 她只是真的不想再与这个六皇姐在这里纠缠下去了,灶房里有个七皇姐就算了,现在再加上一个轩辕明珠。 赵鼎元习惯在完事后喝上一罐啤酒,这种习惯已经保持了近三十年了。 就在这时,疾行鬼冷不防的被人从后背踢了一腿,躲避不及,向前扑倒了,这时候一个诡异的身影出现在树上冷笑了一下,突然他感觉到后方出现无数不少的鬼气,感觉不妙也嗖的一声飞走了。 想了想,唐风给飞毛腿打了个电话,让他秘密注意这金陵市的动向,特别是一些奇形怪状的陌生人。 什么?坐在李岩身旁带着欧米茄钻表的中年男子差点没吓破了胆子。 舞池里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一旁的DJ带着耳麦,奏响了狂欢之夜,苏锦瑟一身短热裤黑色紧身上衣出现在舞台上,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为了不让贺鎏阳担心,她将整个治疗过程和时间安排都发回了一份给贺鎏阳。而贺鎏阳为了明白秦婷的疗程,也是苦心学医学,以至于后来都能对疗程上的一些问题,和秦婷展开讨论。 “好吧,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凌云虽然有些不太甘心,但是,他的御剑术根本没有办法达到最顶上的混沌界,再留下也只会错失其他的机遇,在这一点上面,无尘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生当吧。”鬼知道什么是生当死当,不过,为了显得自己有经验而不被乱坑乱宰,若璇装模作样地回道。 “一言为定!”天鬼微微一笑的说道,接着,紧握在天鬼手中的封灵剑散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覆盖着天鬼,天鬼感觉到瞬间与封灵剑的力量互相维系,产生了共鸣。 在老者被藤蔓紧紧捆绑禁锢住的时候,东方云阳一手直接按在了老者背后。 他没有发现,自从江长安进来之后就一直在盯着一个地方,左眼的眼珠变得青光隐现。 肖家的人也是灰溜溜地偃旗息鼓,悄无声息地抬走了肖平阔的尸首,趁乱离去。 不得不说的是,对方从头到尾都用着“应姬”的皮,似乎用习惯了完全没有换掉的意思。 自太后阻拦茶娘子入宫后,东宫和慈宁宫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了许多。 “又是这响声,只是更加强烈!”江长安猛地反应过来,向东方眺望。 他是否考虑离开他呢?还是继续和他一起前进?他陷入了两难之中。以前虽然是没有金榜题名,可是他吃的住的都还满意。 穿斗篷的男人用魔法变出绳子把哈利紧紧地捆在墓碑上,从脖子到脚腕捆了一道又一道。 江长安回了江府,这两天发生的事足以让他思绪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能平复。 “好吧,我觉得你们应该没做那事。”姬倾城看着两人斗嘴的模样,笑了笑。 众人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段重虞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好强悍。 “噗、噗、噗!”天枢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仰天喷吐三口鲜血,左肩胛三个指粗的血窟窿中,鲜红之物不断的涌出。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在一起,还是提前做准备的好。倘若咫尺天涯,那每当想他的时候,就穿上他的衣服,就好像他抱着她一样。 周围的一切都很清楚,耳边的风,身体的触感,甚至是渐渐明晰起来的阳光。可是颜爱歌偏偏就是睁不开眼睛。 山谷中瘴气弥漫,十步之外的景象完全看不清。胸口的灵水玉发光,在她的全身上下罩了一层保护罩。 酒席间,墨扬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来回的敬着众人喝酒。狡异的笑容,在其他几人看来,隐约间渗着得意之色。 过了许久,南明仍被震撼得不能思考,它的心从未那么乱过,一股陌生的情绪充盈着。它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不知道再面对蓝染时该说些什么才好。 第一卷 第79章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太医来府上再次为陈母医治,结果不尽人意。 陈母歪在榻上,张口只发出模糊的“嗬嗬”声,身体早已不受使唤,瘫在一旁。 陈屹川低着头,哭过一场,双眼红肿,默默候在一旁。 王妈妈见状,眼中动容,抹了把眼泪:“小公子这是牵挂老夫人,极有孝心,老夫人定然不愿您伤心。” “住……手!”一声喝声从车内传来,声音不大且听上去竟有几分柔和,入耳绵绵。 雅典娜不知异兽为何物,但手足情深的意思她却十分明了。尤其想到池志恒刚才悲痛自责的表情,突觉压力山大。 但是依然有大量的箭支射向空中,偶有射中的,全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池志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迅速把右手放在指挥椅的操作台上。下一刻,随着比尔王行动起来,就见舰桥内的全息影像系统,猛然发出了一道绚丽的光芒。 言毕,就见他伸出右手,从左侧口腔中扣下了一颗陶瓷假牙,作势就要递给池志恒。 “林修,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今日找你来,”是想告诉你顾卿若的所在之地。”幽冥说道。 林修上前紧紧的抱住了顾卿若,似再一次的求证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的阿若。 她不知道,比起高一高二时不时逃个课,他们现在还算认学的了。 虽然八百龙象和金刚不坏这两点已经足以让他自保,但面对大罗却仍然是束手无策。 对于阿东哥的冷淡,她不怪他,她现在能够体会到,曾经阿东哥多少个日日夜夜,都跟她现在一样的难受。 “你看到什么了?”遥魂一看冷轻夏的神色恍惚,他便立马询问了出来。 能留下如此强大的传承之人,怎么可能只是一个连大乘境都无法突破的人呢? 叶子恒只是透露了城主布置了一个相当困难的任务给他,但具体的任务内容却是没有多说。 二人正在转悠的时候,忽然听到路人们说什么兰亭序,让韩枫大吃一惊,相传武则天独爱兰亭序,已经被她拉去陪葬了,武则天的墓到现在都没被盗开,兰亭序怎么会流落在民间? “风火山林,回归本位!”这下连陆清流脸色都有些变了,赶忙双手结印。 韩枫一愣,好像于谦也是后面才出名的,这会儿好像还不是很有名气,尴尬一笑。 黄兰萍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踏钱来,至少有数万块,真不知道她带着这么多现金干什么。 大当家虽然系统并没有给予名字,叶子恒也只能看见一个“黑风寨大头目”的称号,但作为大当家的他,实力并不弱。 轰!一道高达十余丈的巨浪再一次朝着古霄袭来,雷霆万钧的力道只是稍微触碰到了一块巨石,就将这块巨石给击成碎屑,碎屑纷纷。 墨梓奕安静地坐在床前,眼神温柔地看着床上的覃清晴,想到刚才她亲吻自己的嘴,他唇边不自觉的泛起一抹笑。 那就从凶兽猛禽开始查,可是西楼候的人都不懂兽语,因此找上了本座。 在古霄已经夺取了整个关中大权,以无冕之皇的身份,占据了关中之后,独孤阀也顺理成章的投靠到了他的手底下。而与杨广关系亲密的一些人,基本上都离开了关中,前往南方投奔杨广了。 “妈,我……”罗红兰结结巴巴的话没说完,周云梅恼的很,抬手又在她头上敲了一记。 第一卷 第80章 踩着一众兄弟成为皇帝,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陈玄文询问了屹川的功课后,又坐了一会。 他虽不愿把知韫想得那么坏,但……不得不防。 这时候,长随落七主动敲响房门,说是要事。 陈玄文起身离开。 回到书房后,落七告知自己查到的消息。 昨日本是汪映葭跟着官吏,流放岭南。 但若是其他妖怪在,身为阴阳师的李莎娜应该第一时间感觉到才对,而现在她也没有意识到,注意力全在眼前这个大妖身上。 而且,她还是用这种“赦”字令牌求归!这种令牌整个赵国,怕是只有她一人有,整个天下,不出超过四枚。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用来求归,大王这是允也得允,不允也得允。 朱翊钧则不同,古代人对天地的敬畏之心,可不是后世可以相比的。对于这种现象,朱翊钧只能往天意、神灵指引这些方面作想,在他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老天为了弥补自己对弟弟的思念之情,所以才将钟南派到了身边。 也就是说就连光明教会的成员也很难看到真正天使的红衣主教,现在却是真真正正的看到一位神仆站在了自己的眼前,仿佛很是热心的说道。。 一滴滴的涎水从他口中滚落,便仿佛水泼一般,轰然落入海水之中。 不一会,众人便找到了他们藏在山坳中的坐骑。这一次,蒙薄带来的六千儿郎,死了足有四千,可谓损失惨重。因此这里也空出了大量的坐骑。 徐冰清捂嘴轻笑,轻轻吐出了一大截蜘蛛丝,把我给缠住了,她轻轻一拉,就将我给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徐冰清则随手取出一个药瓶,拿开了,在我屁股上涂抹着。 周瑞后面的监督员很想催促一下周瑞,但是比赛没有要求何时开始工作。 时间整点在10点,大中华区线上统一销售,一共三个网站可以购买,国内两大电商和一家工作室开的某宝店。 “不……不是哈尔殿下的错……哈尔殿下肯定是被她使用了什么花招骗了,才会这样帮她的。”哈莉想了想说。 细究原来的技能说明1和现在的技能说明2,严格说来,只能算是调整,不能说是削弱,因为生命力消耗降低了许多,让其从一个“大招”变为能够经常使用的招式,效果自然也弱化不少,算是平衡。 颜超凡如此说了一声,其实他的内心非常不平静,他是仙族圣子之一,却只有资格得到一块神兽骨。这一个幽灵杀手宗门的少年,竟融有三种顶尖神兽骨,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作为曾经的一县之尊,最近更是升任为一府知府,再加上又统领了神盾房的这么些汉子这么长时间的老大,这个时候开始正色起来对着一干看热闹的老百姓解释误会的薛明,自然是别有一番令人信服的气势。 “此子确实不能留,我来助各位斩了他!”百草山老祖说道,声音凛然。 见到刘炎如此,段浩心中对他的评价却是高了几分。如果刘炎真是吓的屁滚尿流那还真不值得在他身上费如此大的功夫了。 “铛铛铛铛!”盘龙石刀旋转飞舞,霞光化作了一道旋风,一斩而过,所有的沿途所过之处,所有的石塔尽数粉碎掉,竟然无法挡住盘龙石刀的一击。这些石塔内都是自成一体的古阵,所有的古阵连在一起,便是一座大阵。 第一卷 第81章 这辈子会不会有变故? 来的有二十多位护卫,一个个都是白银级的实力,是矮人王国中精挑细选的高手,为的就是保护金这一位锻造大师。 格斗家的战斗姿态多种多样,每一种带来的都有全新的技能和特性。 金角童子收下了,带着银角童子径往压龙山而去。待两个童子走得远了,太上老君才重重地喘了口粗气,然后踏起祥云,飞向翠云山。 走到近前一看,两个护卫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扶着围栏呕吐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家盐场的主人,周富贵。 这时,只见法斯特漂浮在半空中,背上的那对雪白色的羽翼不断地拍打着,斜着眼脸上露出一脸嚣张地对着张晓枫说道。 陈奥的心砰砰乱跳,手里拿着这枚黑乎乎的令牌,实在是太假了。怎么前几天没有发现呢?这牌子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调包的,怎么自己全然不知? 再看那魁梧中年,此时也同样是一脸的复杂,让人看得一头雾水。 陈奥看到这副景象,心里顿时焦急起来。这队宋军的指挥官显然不是骑兵出身,不知道该如何发挥己方的机动优势。他们只顾着在中间厮杀,焚烧粮车,全然没有注意到,头尾的辽军大队已经开始要截断他们的退路了。 无论在什么时期,这都是重罪了。仅凭这一点,皇上就可了砍他的头了。 昨晚见她的时候还觉得她起码样貌上还是可以的,能拿得出手的,可是现在一看顿时就觉得不行,这人太过普通了。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一切都说明着,今天在德胜楼有一场在京城都举足轻重的盛宴。 “做人留一线,只是这吃了就没有留下我族一线,不如全收了,这也是我族的心血。”白狐王想想要做就做个彻底。 事实上,即便她,被一众赤枭军士盯着,都有些心中恐惧,不觉双腿发软。 哐的一声关门,方玉雪见林烨走了,是又好笑又好气,然后便打开电视机一边听着早间新闻一边准备洗漱换衣服。 白锦堂度过了一大劫难,还即将二次当爹,也算的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建安一中校园,可是它二哈的私“狗”领地,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狗,想都别想溜进来。 杨缱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而后恍悟过来,刚想说什么,季景西却先她一步伸出手,强势地攥住她的领口猛地往外一拉,左肩已经不知浸透了多久的大片血色绷带顿时刺目地露在空气中。 “可惜也只有今天彩排跟明天演出能唱一段,以后我想也没有什么机会上舞台唱戏了,戏剧现在已经没落了。”曾梨有些失落的说,学习了这么多年的京剧,说不爱那是骗人的。 “我也是。”对于奥尔简单的回答,白雪很是懊恼。她担心白羽会生气,可是白羽视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陈越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既然他如此不识抬举,她今日就先杀鸡敬猴。 紫烟霞凝听良久,心中暗笑,果然是上天仙子,心境心胸毕竟不同凡人,如此幽闭苍凉之内,竟仍能奏出如此心平气和之佳曲。 人身蜈蚣尾的蜈蚣妖语气充满了杀意,它眼中的怒火仿佛能把芷凌和川介木烧死一般。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一脸恶毒的盯着两人。“杀死我弟弟的下场就是我要让你们五马分尸!”它冲芷凌和川介木咆哮。 “这是最好的结果吗?”缓缓地吐出了话语,林心遥的声音有些抖意。 可是,她现在知道了,她知道了,她知道石歌还爱着她,怎么办?该怎么办? “这真是个麻烦,这个老头一肚子坏水。”苍雷看着香儿的身体也使劲的嗅了嗅,这明显是要让自己犯罪嘛。 紫色冰块落地,紫龙幻术消失,片刻之间,就化成十几断紫电蟠龙鞭的残骸,纷纷散落在地。 随着夜枫胸前木行之心的光芒闪烁,地面上那颗湛蓝色的水行之心受到了某种共鸣,竟然也开始规律地震颤起来。其上犹若符号一般的细纹不断流转,甚至还发出阵阵的轻鸣之声,看得这位冰凰宗长老一阵目瞪口呆。 “走了!”景炎不理会他们三个的什么抱怨!跟四人道别,离开了医院。 “前辈,你带回去自己给她弄衣服了。”凌渡宇摸摸下巴道。看着胖子把傀儡收了起来。这也是回去滴血唤醒了。 此时,似乎感受到危险的魔剑,发出了“嗡鸣”之声,剑身剧烈抖动震颤着。 话说,百里登风正暗自腹诽着,却听房间内响起一阵轻笑声,正是秦语嫣。 白铁山很清楚,眼下的情形,一旦动起手来,这件事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所以即便他心中再不忿,再不甘,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暂时罢手,准备回院中禀告院长再做定夺。 叶正风大手一挥,身前的十数件兵刃,全然都漂浮在叶正风的身前,左手又是一挥,直接挥舞出十数道炽热的火焰,把所有的兵刃都包裹在炽热的火焰当中。 第一卷 第8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还真有变故! 没几日,沈知韫就听说当初端王府搜出的报废兵器是三皇子的母家运来的,龙袍上所绣的技艺来自江南锦绣阁。 这种技艺十分独特,并非单纯的镀金金线,而是将金捶打成薄如蝉翼的金箔,夹在特制的明黄秘帛之中,再仔细捻搓而成,是锦绣阁不传之技。 “你是在怪说的太直接了吗?我觉得还是挺委婉的,但我的意思白涟你应该是知道的,对吧?”风乾依旧步步紧逼,白涟就感觉自己像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一般,喘息不得。 在这些人的奇怪举动之下,周围无数玩家的好奇心,也被直接勾起,随着查看摊位的玩家越来越多,众人身上那到账多少钱的提示,也在不断提示着。 “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味道更加鲜美了。”这个味道宫城简直太喜欢了,忍不住又多放了一些。 孙沐和孙南十八岁生日那天,孙昊迟决定带老婆孩子去百里多外的大城市,去给孩子买些修炼所需的物品和武器盔甲。 “看来,是我久待这人族星球之上,那颗恻隐之心逐渐被牵动了吧!”无殇无奈得一笑说道。 “如今,你可是古神族族长了,身份可丝毫不弱于我,你行此大礼,叫你那些族人看见了怎么办?你,不要面子的吗?”司马昭笑着调侃道。 往届主持比武大会的只是学院的老师,这一次副院长亲自出现,可见他们对这一次的比武也是格外的看重。 除了参加比武的学院弟子,学院的老师基本上也全都到齐了,除了一直没露过头的院长,就连副院长都亲自来主持这一次的比武大会。 洛寒抱住她的手臂一僵,柳三千差点滑了出去,摔在地上。男人一脸莫名其妙,不得要领,看向她的眼神也不由得带着迷茫。 “我什么意思?原以为厚颜无耻只会用在贱人身上,没想到用在你身上也挺适合的嘛。”黎蔺边说边打量着于少风,一副恰好合身的模样。 孟清儿直觉上对这个金老板也没什么好感,话里话外的,暗示李铭瑾最好换一个合作的伙伴。 现在夏挽星再度出现,网友们自然会把夏挽星和林柔拉出来做对比。 他手中的权柄,也是靠他自己一步步稳固,他不需要立一个不配位的皇后。也不需要后宫来制衡前朝。 吃完早餐,张茜上楼叫上两名月球警察,一起押送詹姆斯,去到地下停车场,登上一辆电动五菱宏光警车,拉着警笛朝T10基地空天机场呼啸而去。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虽然幽夜很少回答夏挽星的问题,但是夏挽星经过自己的探寻,外加时不时的找幽夜套话,她已经知道,幽夜从万年前就一直以灵魂体的形式存在于各个隔绝于人类世界的地方。 俞念扬了扬下巴,春桃给俞晟端上来一碗看起来绿油油的清汤面条,上面还撒了几颗白绿相间的葱花。 点翠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彻底心凉,她没想到俞念竟然是在诈她。 任达华目睹过程,疑点重重,这辆大卡车在十字路口绕了几圈,似乎特意等人。恰好王宝强经过时撞到了,肇事司机为什么故意闯红灯,而且司机还逃跑了。 张茜拿出自己的电脑以及数据线,连接上约瑟夫的保险箍,将其记忆提取出来。 第一卷 第83章 她命休矣 这些日子她蛰伏不动,暗中派人盯着裴景玉,打探得极其谨慎。 又吩咐佩兰,将暗中打听到的消息传到陈玄文的耳中。 至少得叫他知道,这场戏里头还有这位七皇子的手脚。 两刻钟后,陈玄文回府,沈知韫算着时间正好赶上。 “将军怎么了?” 刚才那大手掌压下来的威力,她可是亲眼所见。哪不知道这东西的威力。 说起来,就算平时让他们来这种常年没人居住的地方也会觉得害怕,更何况家中发生了这种事情,牧易的手段他们更是已经亲眼见识过,既然他说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那肯定就有。 随着瓦尔基里的降落,早已等待在哪里的后勤人员,在舱门开启之后,就将里面一箱箱的弹药迅速搬了下来,并且立刻将之分到一线战斗人员之中。25吨弹药以及六十名战斗人员,让陈尹的底气又足了许多。 “公……”柳梦璃在郑易颇为炽热的目光注视下,脸色发红的侧过脸去。 厉庸一直没打来电话,方天风也懒得问,因为他知道厉庸会怎么做。 至于那天见到亚曼,以及购买血脉技能时候的看见的维京和雷克斯,都是四世界当中的强大轮回者,而最后出现的那个被他们叫做老大,也就是团长的男子,更是进入到五世界的轮回者。 倒是五梅药师、阵道尊者两人齐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抹震惊之色,旋即相互点了点头。 方天风一直很奇怪,在家里待得好好的,下午吴局长突然打来电话,说一定要请他吃饭。方天风太清楚这些官员,哪怕上面抓的严,他们也很少改变行程,毕竟还有一位副市长。 但是,步伐一落到了那宽敞场地之。即将冲入那洞穴之时,猛地之间两道光芒迅猛一闪。让羽震撼的是,这两道黑暗光芒居然携带着无穷的毒素。 坐上开往云台山的中巴车之后。孟爽把头靠在包飞扬的肩膀上,开始假寐养神。包飞扬却坐在那里,透过车窗看外边的风景。 巨石的底部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除了地面和巨石接触的位置泥土有些下陷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所以地方虽然很大,倒是也没什么需要查看的地方,一眼就能扫到全貌了。 在和荷兰袭扰舰队对抗的前线,张选举已经是满身是血,他不过是明军武官军阶中最底层的一级,可是现在,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 张辰一刻不停地跟乐溪说着话,越说越多。其实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的是什么了。他只知道只要这样一直说下去,就能让那股痛彻心扉的疼痛,稍微麻木上一点点。 寺庙里没有俗家人的衣服,更没有导师可以穿的袍子,这海青已经是僧团之外能穿的唯一衣服了。 墨如漾做低头状,却无心听她讲述。突然,一直凝神洞察附近的他,将手指抵在唇上,作噤声状。 “我想问一下,既然大师不想掺手我们世家之间的势力争夺,那大师可否可以给我们世家中的弟子一点在炼丹上的指导。”看到想要把周乐山当活字招牌是不可能了,那个赫明国王爷身边一个儒雅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结果邓渼不知道林汝翥惹了大祸,懵懂无知之下就帮好友往通政司发了奏章,没想到又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一次连邓渼的老师,首辅大臣叶向高都被卷进去了。 第一卷 第84章 皇帝驾崩 不少大臣对皇帝之死皆有异议。 他们请宗正来主持公道。 宗正扫视跪在周围眼神闪烁,显然各有打算的大臣,心中了然,又看向如今众目所望的七皇子。 依稀记得当初见到这孩子是才四五岁大,被一众皇兄不喜,没想到如今竟是他有了这天大的机遇。 城外买的那些田,建的庄园学堂足以他活下去,与江宁府合作的马场如今也有了眉目,于公于私,他都有了足够的本钱,本身也不用再四处奔波,如今将自己陷入了那般境地。 云轩依然没有说话,而是将手里的金雁,按照顺序一只一只嵌入了台角内。 按照龙刺预设的自动巡航程序,机械蛇从中向西,走五公里后又从西而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到达正北后其就会重新进入五公里的可控距离,到时候他再设一下正北向西再转南到东,总之就是要把敌人搞得晕头转向。 荆隐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一道血光从他眼前掠过,只见荆空已经毫无生息地倒在了地上。 台下的观众和真魂一边听着两名主持人分析比赛,一边看着面前的大屏幕,当他们看到普朗克船长不断地赚取金币,而身上的装备全部都是物理攻击装备时,便觉得两名主持人的猜测是很有道理的。 林宇脸色微微一变,这才意识到他被亚丝娜当了挡箭牌,可他是惧怕张恒的人吗? 林一鸣见周德昌两次打断他老子的话,不由得不爽了,冷笑几声。 “哇!看到没有!这就是现在‘寒冰射手’!我们的‘寒冰射手’现在终于发育起来了!这一回可要让梦之队他们好看的!”。 身前的叶枕梨掐着腰、满目凶光,当真是让柯流韵心中莫名的忐忑不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开枪?”副队长知道事情非常蹊跷,但还达不到理解海木的话的格局。 悬崖峭壁上,四大仙门执事表情不一,试炼场上,还没突围的武道高手们形势越发不妙,接二连三的有人倒下。 与此同时,提前准备好了君不遇的生辰八字,以及高僧推算可能用到的物品,都一应俱全地准备妥当了。 “中川君,这么早叫我来中院有什么事情吗?”身穿和服的宗汉一郎走进正房客厅问道。 那是因为阿曦嫣第一次在未央殿见到那个戴面具男子时,对方是趁她迷迷糊糊睡着时,把解毒丸放进了她嘴里。 有着足够的实力做后盾,刘零也就有了赌上自己的一切,燃烧生命,追求更强的层次的觉悟。 他一直苦苦思索的问题居然可以用这样的方法解决,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不过,对于方离是否能成功召唤自己,他多少还是有点担忧。说实在的,他对方离还真的没什么信心。 要不是陛下担心她太过辛苦,将烟雨亲自为他占卜的事情改在第二天的话,烟雨估计此刻还无法回来寝宫休息呢。 高飞一声厉喝,飞身掠出去。身后,陆子川反应过来,紧紧跟上。果然,狂奔一会,就清晰感应到了林天的气息。 然后重新炙烤天金淬,再次浸入水里,如此三番几次浸入,才算浸制完工。 “呵呵,怎么了,你是怪我给你打电话了?”朱总理难得还调侃了林峰一句。 第一卷 第85章 你要做什么 秋月与佩兰两人轮流守夜。 一夜无事。 隔日早上,皇宫内难得嘈杂。 多是一些大臣来来往往,商议皇帝葬礼与新皇登基一事。 内侍忙忙碌碌。 葬礼、登基事宜都极其繁琐,上头主子吩咐一句话,累得半死的人是他们。 沈知韫醒来,主动去见太后。 这厮说话时眼光有意无意往山德鲁身上乱飘,轻蔑的意思溢于言表,山德鲁也懒得和他废话,手中法杖挥动,口中念念有词,瞬间一连串的灰黑光芒就已经飞出了杖端。 “在……在……”生哥脸色露出了为难之色,让他出卖自己的兄弟,他还真有些开不了口,吞吞吐吐的说道。 而在施法者受到严密管制的黑暗精灵城市中,只有玩家才可以提供额外的施法者。 谁曾想,第二天卫夫人再打电话过去。吕成就说业主不考虑出售了,还要给她推荐了其他的房源,这让卫夫人感到十分的不满。 可让他愤怒的是,这两条臭蛇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一般,竟然懂得封住他逃跑的路线!但是他没注意到,当前方那条蛇移动的时候,背后那条也是顺势移动,仿佛在争锋相对。 “前辈,这里便是我的最好的套间了,整个客栈只有三个,每一个,一天一枚高级灵石!”用了时间,这个店二带着李明来到一道紫色大门前,对着李明道。 哪怕是跟洪衍武关系再好,陈力泉这时也有觉得有点过份了。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这么折辱一个上门求助的孩子?真逼得这孩子冲动下动了手,是揍他还是不揍他,怎么都心里别扭。 当滑翔翼高速驶近,城墙上空赫然便有人用魔法显示出要求降落地信号,四周巡逻的十几名士兵也飞速聚集过来,望向这古怪的飞行器。 “好!好!好!”铁盛山又激动起来,可惜铁老太爷没在练功房,要不然铁盛山将会更加荣耀。 “臭男人!”月玉霜生气的不再看他,气愤的想到:“到了皇城,有你好看。”看到这个男人,越来越容易生气和动怒了。 “我爱你。”宁萱萱莞尔一笑,嫣然无方,如水的眼眸中溢满了浓浓的爱意。 平时大多都是让患者自己去市里的医院就诊,要是碰到认识人或是重症患者,自己出面找人,他们虽然会接,但多少要挤兑自己几句。 这段时间,她对于神选者们的了解,已经远远地颠覆了,以前所学习到的知识。 听见旁边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李默立马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发现不是别人,正是他在等着的林剑锋老师。 但这个副本开始,玩家们能够给予自己的帮助,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少了。 丁齐指腹撑着下巴,一副佯装思考的模样,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就想捉弄一下林梦涵。 萧子锋抬起眼时,周羽已经走到旁边,而那股清香,却还若隐若无地流连着。 “萧大爷要是知道你这样说话,估计又要气的报警。”李默玩笑道。 阿琛又再看看萧浓浓,特么!这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为啥夫人的脸这样红!? 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对朴素妍完全的坦诚,不是刻意想要隐瞒,而是还不到时候,现在知道那些事情,对她绝无好处。 妮娜张了张嘴,最终把手环从胳膊上摘了下来,还把一块贴身佩戴的吊坠也取了下来,一股脑递到秦海面前。 第一卷 第86章 我要娶你为妻,何人敢置喙? “一阳你看,天鸿在那边!”眼尖的雪雁进去之后,立马就发现了天鸿的位置。 这压根就是爆投一样的大坏球,也只有低肩投手才能投出来这种球。打者一旦打击眼睛一直盯着球的话,在打者转身的瞬间,球会突然下坠,看起来就像在球棒低下消失了一样。 慢慢翻看着SBS的电视剧计划,李先皓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不出名的电视剧,最多收视率10%几左右不到。 严龙到了永平府锦衣卫卫所,单独见到了姜维,姜维神色里充满了惊喜。 他眼见自己身上的皮肉被冻得象碎肉一样,一块块地往下掉,身上的痛就象被千刀万剐一样。 当然,电视剧是制作精良,但是有远见的人却知道这是谁带来的效应。这是完全靠李先皓一人撑起的这部电视剧。 如今的黄皮子非妖非鬼,乃是一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存在。 李晓茹无奈的白了自己老公一眼,伸手抱起自己的儿子,放在怀里。双手环住李安的腰部,将他固定好。这下子,李安就没办法乱动了。 “那就是说我对先皓你也有吸引力咯?嘻嘻~”李孝利更加凑近的说道。 “吃面吧,多下点面,有点饿了。”李晓茹还想早点上线去把任务链做完呢。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可锦云嬷嬷不漏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手,她会意,了然一笑,不再言语。这宫里的规矩确实如此,虽然她不赞同,但终究是存在的。 苏易容脑海中蓦的浮现昨儿看到的那一幕,冷炎汐扣着玉真的下颚,两人靠的极近,她才会误会他们是……如此说来,玉真说的是真的了。 可是她必须把这个玩具破坏,一开始她是想直接将玩具破坏,可现在李斯琴改变主意了,因为直接将她杀了实在太没意思了。 南若宸的眸光微变,幽深如潭,他怔怔地望住眼前之人,在那一汪潭底,似有无数情绪涌动,又被压制消弭。 “与贺惊云一战使得修罗血刀上打上的镇魂符的封印几乎破开。再不解决它,放在身边就是个祸害。”郭临伸手抓向修罗血刀,仿佛是因为刀身中的魔魂感受到了威胁,整把猩红的血刀,发出了颤鸣。 她眼里全是他温柔的笑,还有他温存的声音:“听话,乖,吃一点,一点点。”然后轻轻对着汤匙吹两口,送到她的唇畔。 这时,希丁克忽然爆起,向李彦冲了过来,充满了仇恨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彦,仿佛是打算和李彦来个同归于尽似的。 羽飞自身是与生命能量有联系的,所以听到萧炎这么说,心中马上排斥这种恐怖的东西,也决不允许这东西的存在。 屋外的萧炎跟英无双被这突然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冲击到,吃惊的回头望去,没想到刚才那毫无气息的翅膀竟有如此浑厚的能量。 海瑞临死时,别人问他有什么遗言,海瑞说的是欠了户部5钱柴火钱。死后,皇帝谥号忠介,送葬时,全城的百姓都赶来送葬。 “傻看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江乐爬到中途,忍不住的朝我开口说道。 降头术分为:药降、飞降和鬼降。降头,即是向某人或某特定标的物施行法术的意思。施术内容涉及‘鬼魂’和‘巫术’的范围,大致可分为‘降术’与‘蛊毒’两个部分。 “我们在执行逮捕、拘留的时候,遇到紧急情况,可以不用搜查证进行搜查。”民警义正言辞的解释说。 门外三米处有棵柳树,顿时被茶杯拍中,哗啦啦剧烈的抖动,落下满地的柳叶,可以清晰的看到,树干上,那个茶杯硬生生的没进树干里大半。 “那就怪不得我了!”赵元庚一咬牙,用了推向徐曼曼。可是,他手上还是留有余力的。 我现在已经习惯她的性格了,直接就潮水一般的马屁朝她奔涌了过去。我一边拍马屁,一边还神色自若。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少年,你果然又成熟了许多,以前那种害羞着拍马的时光,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陈炼独自拿着鱼竿,水下分毫没有动静。双眼凝固,妖王知道,陈炼已入冥想。可这回却不同以往,因为混沌石居然有了反应。 受伤的身体还有仙术,药物来治疗和愈合,那么魂魄受损又该如何是好? 至于下身得裤子,更是几乎都要被毒液给腐蚀透了。如此被动的情况下,怎么才能想到办法?起码也要冷静下来。 人们均不明白,按照正常的情况,方正绝对是弱方,怎么就把方萧给弄得这么惨呢? 更何况,此时那两片叶子上面有着浓郁的火系能量波动,这已经彰显了叶子的来历。 第一卷 第87章 究竟什么时候对知韫起了心思 而易天已经证明了他拥有掌控阵法的能力,如果是依靠这阵法的话,那确实有可能能全灭自己的弟子们。 如果是恋人的话,和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到处去,去见识全国各地的城市的人华风情,这可能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但秦墨跟这李颖,却不是恋人,没有什么的关系。 “我才不数了,万一你这钱多了,我还得退给你,”李来福开着玩笑道。 要是今年种的好,那明年是不是就能扩大种植面积,村里多几个吃公粮的人? 看情况,这是不错的开始,她的直播间,虽然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声音,可是总算没有造成大量粉丝退团的情况。 以后有能力了,再好好的看看这些粉丝的资料,看看他们的情况,如果发现有需要帮助的粉丝,秦墨义不容辞。 还有,原来秦墨在监狱之中被人暗算打死了,这也不似是这两人的所作所为。 结合自己从黑石兽王记忆中看到的一切,黑石平原似乎并不属于地球。 宋梨眼底闪过一抹难过,她也不想跟两个孩子分开,但贺临渊肯定是不愿意的。 辛德瑞拉看到白千舞也是一愣,随后脸上居然涌出一抹喜色,碍于自己的身份,她没有过多声张,敛下开心的神色变回刚刚高贵典雅的样子。 天渐渐亮了,楚知秋虽然还没有把空间元素都炼化,不过已经大体掌握了吸收的方法,使他对空间有了更新的认识。勇集合了队伍,大家看了长城最后一眼,大队开拔。 随即,萧遥强忍着心里中的恶寒,眼神又往屋子里面仔细看去,他要仔细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如果这里真住的是个变态,他二话不说立马就走。 因为刚才他的大脚刚一落地,大殿里的这些射线和圆形标志都亮了起来。 虽然那些杀手都四散的埋伏在那三个方向,但是周家的人如果冒然冲出来的话则更危险,因为那些杀手都分散在四周,如果周家的人没有提防的话,那更容易受到那些杀手的伏击。 跨星域传送阵不能直接进入金芒帝庭所在的星域,所以需要开辟虚空通道。 “这…这是??”这一刻,诸帝震动,众生惊颤,整个不灭龙城的生灵都将目光投向了战龙殿,在那里,他们感受到了来自至高天龙人皇陛下的气息。 看着眼前这个恐怖的动物,萧遥一双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眼神里面也爆射出一道强烈的精光。 “呵…我救了你,你不感谢我,反倒骂我!还真是不知好歹!”聂枫摇了摇手中的红酒酒杯,淡定自若。 而且,凭她的经验,让秦帅舒服了,就算不娶她进豪门,怎么也得给她买点金银饰之类的吧。 “海云璐乃是我结拜的妹妹,她的事情我就必须管!”灵儿趾高气扬,藐视了海周云一眼。 其实,就算是有这种炼器师存在,他也根本没有时间将流云剑彻底修复。因为梦武臣等人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时间。 想到这,徐离墨的神情有些凝重起来。梁鹤祯之前就说过,若是五大家族的人没有杀了他,就一定会想办法害他父亲。 因为如果和他拼命,那他必然要动用自己的所有底牌。无论是天雷体还是五行空间之内的妖兽,都是不能轻易让他人知晓,否则,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真火金光璀璨,汹汹燃烧,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火焰漩涡,将他护在了中间。 他刚才得到消息,自己派出去的部下,失利了,让自己的儿子给逃了,为了将功补过,他们现在依旧在追击。 而且这画面和画面之间的衔接可是非常的流畅,完全没有滞涩感。 这也是为什么林梓七先前要一份一份的炼制,因为林梓七想要熟悉一下这种不常见的提炼方式,当他熟练之后,便有了第三次的惊人操作了。 余飞凡似乎非常的满意,单手凝重的一点头顶的滴水剑,口吐一个‘凝’子。本来灵光大放的滴水剑,猛然的在头顶处消失,接着一道极其纤细的剑芒跳跃而出,直接斩在一大一两只白剑之上。 “奇葩。”叶辰揉了揉眉心,他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本撼山拳秘术上。 冲天寒气顺着指芒激射而出,在和半空中真气凝聚的巨鹰接触的刹那,玄阴指之上寒气猛然爆发。 吴永甚至没心情交代几个总监回去工作,直接把简副总叫进了自己办公室。 她拿起一个戴上,自打她上来司机没有跟她说一句话,通过身形可以大概判断是个男人,而且她可以确定,这个司机连看都没往这个方向看一眼。 “贫道已经卜了一卦,李明翰早就已经死去多年,转世投胎了好几回了。”阴大师摇摇头道。 白落落对网上的这些并不知道,一次赚了五个功德点,她现在心情那叫一个好。 第一卷 第88章 这是拿玄文的仕途逼她! 新皇登基,那日场面极其盛大。 沈知韫作为靖安县主,也出席了,相隔甚远,见裴景玉这辈子早早坐上皇位,只愿这世与他再无瓜葛。 新皇登基之初不少事情要忙。 陈玄文自请外出戍边一事,并不顺利。 被驳回来了。 而是在刚才面对这些雇佣军。除了她刚开始开枪打死那两人之外。其余的雇佣兵被刘依恋以几乎以秒杀的速度解决完。 碧萝是个聪明的丫头。她想到了刚才管家婆婆和月红在厨房里呆着的情形。莫非。 哪知姑娘见了青梅竟然兀自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然后喊了一声痛。 他说过,她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他不会阻拦,于是便默许了她的两次延婚,他可以容忍她的一切,却单单不会原谅世人对她的所做所为。 发布完命令,萧琪将自己的枪拿出来,拉上保险,静静的观察着前方。 “今晚,你不必生气不必动怒,只保持着一抹矜持的微笑即可!”明朗拿过她的手机,给贱男阿新发了条信息。 九霄闭上眼睛,按照顾夜教的方法,用感知去感受体内的力量,渐渐的,她的感知似乎捕捉的体内游走的力量,而且她似乎还能看见自己体内的经脉和丹田了。 半空中,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白衣中年人眼中有凛冽的杀机一闪而逝。之前楚惊霄的爆发,太过于突兀,也太过于迅速,即便是掌控着这整片奇异空间的他,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晚上吴子煜仍旧回的沙子口的鬼屋睡的觉,这地方呆的时间长了,别的地方还真呆不习惯。 “不行你可以试试,”陆军笑着说,陆军也能理解楚菲,换作任何人听到陆军这样说,也和楚菲一样,不会相信,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不管她回不回,必须先进入一种恋人的状态,这样会方便之后的展,只要对方习惯了自己的存在,习惯了他的问候,把他当做不可或缺的存在,那么,从朋友到恋人的距离就会越拉越近,这是张正雨教给他的。 突然间,林影只觉自己浑身上下多了一股热流窜动,红蓝相见,阔宽自己经脉同时,也在不断冲击着丹田与脑海之处那层晋级的屏障,林影面色一变。 虚影老人耐心地解释道,在说到后面时,一脸的决然,仿佛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似得。 本来御枫到这里就是准备看看有什么情况,没什么事情的话,他就再去游一会泳,然后就回去了。 我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血,极度的虚弱和疲惫让我只想好好睡一觉,但一想到鹭儿还在忍受剧痛我咬紧牙关更猛烈地捶打着巨爪。 韩念珍瞪了林玄一眼,显然觉得林玄非常的不配合,脑花不吃,腰子不吃,她们提出要去鬼屋完,也不去。 舜华古城,这里比无修城大了不知多少倍,高阶修士大有人在,沿途打听到,这城内有直达天道宗的飞船,王曦决定自己回去。 在结衣麻美子的眼光注视下,刘零神色平静的忽略了她那令不少成功男士垂涎的脸蛋之后,就趁着电梯的门没有关上之前,一步跨入。 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命和阿曦嫣的亲弟弟阿希晨的命,尽管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谷主亲弟弟的命,他还是要拼尽全力守护的。 第一卷 第89章 离京,回朔风! 贝贝被亚亚的这句话惊了,突然间回过头来,她不曾想到亚亚他们原来也知道陆彬藏秘钱的事儿。 胖仔叹了口气,灰银鹭羽毛虽然极其的坚硬,速度还是马马虎虎,可以暂时用来做代步坐骑。 连续两天了,江痕没有出现了,想起那天江痕摔门而去,想必他是在生气了,那么他们还能在一吗? 或许以后可以用到黑紫白,到了美地建立一个基地,然后不需要让所有人都跟着探险,只是要打仗时开通黑紫白时空隧道,把基地的人接出来就好,打完仗就让他们回去,等路都畅通了再让大部队转移基地,与自己随行。 方妙玲听到里面的声响,更是心惊,虽然她待在霍先生身边好些年,刚开始她以为霍先生喜欢她,她试图过勾引霍先生,可却被霍先生冷漠的拒绝了。 “我倒觉得人生在世,应当及时行乐。”贺泽涵修长的手指撩开了夏夕颜身上的薄纱,削薄的唇在她的胸口落下了一吻。 这让他一项都很有优越感,因为比较优秀,也很难找到自己的圈子。 最后,连被刘备杀了白波贼,刘备也承认他们的将军号,允许他们在墓碑上刻上汉某某将军某某之墓的字样。 而一阵铁甲撞击声从远处而来,起义军的士兵们以安全为由头,直接将内里的围观者赶到了外面,然后士兵们瞪大眼看着这神秘无比的超凡。 听见安雨落的声音,医生吓了一下赶忙把b超仪网安雨落这边转了一下,然后开始给安雨落指着两个孩子,哪个是腿,哪个是头。 所以上一世,穆施妤把灵兮蛊的母蛊种在林瑢身上,只过了三天,他就精力充沛的不休不眠了。 韩玥这个年纪,看着像还还毕业的医学院学生,别说给人针灸了,恐怕连针都拿不稳。 陆晨想集中注意力去查看零奈的样子,可是又害怕看到零奈在自己眼前逐渐消失。 这下真相大白,周围围观的患者们都知道老婆婆是受人指使来陷害唐乾宫的,一个个义愤填膺地指责闹事者。 作为北海的市中心,最具商业价值,最繁华的建筑,瀚海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可谓是豪车如云,随便一眼看去,宝马奔驰这些都是很常见的,其中还充斥着各种保时捷,玛莎拉蒂这些顶级豪车。 因为林风现在有了一辆别克的新车开,今天就没有跟着李婉坐同一辆车,这刚好给了吴静找林风的机会。 咬着自己的嘴唇,此时,华美妍的心灵也是有点忐忑的,第一次,她这样被一个男人如此无赖方式的搭讪,虽然很突然也很慌乱。 账房先生确实是顾家的人,还是穆成和亲自从顾家带过来的。所以,没有介绍信,也没有介绍人。 这一拳,神芒覆盖着整个拳头,一道拳印显化而出,砸的虚空寸寸扭曲。 至于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有没有用,最终结果是福是祸,我并没有办法去控制,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他知晓这一切,那么即便最终难逃此劫,也只能说是,天意如此。 而杜薇,见侍卫不敢动粗,只是笑眯眯的将孩子放下,然后将木盆放好,开始有条不紊的搓洗,山竹十分懂事,也跟着蹲下,在另一边开洗,完全不看身边长得凶神恶煞的侍卫。 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将邪帝舍利交出去。 幼薇脸上却没有笑容,她看着温苍的眼睛,像是浮游在深海,海水深不见底,而她沉沉地坠下,眼睁睁地仰头看向渺茫的希望。 看到季远铭下场维护自己,乔幻心里对这个哥哥的偏见少了一些。 荣亲王有些意料之外,原本还在犹豫怎么把这件事儿,告诉她,没想到她居然知道。 说曹操曹操到,又一辆车停下,车门打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大长腿。 少顷,钟离忠复又被杂草盖住,从外面看来恍若墙角的一个干草垛。 也许是杜薇的目光太过放肆,那老人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然后抬眸,看向杜薇,眸光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对着杜薇颔首示意,这就叫杜薇看不透了,这样坦然,莫不是她怀疑错了? 一听到这声音,我就知道是孔子的,这让我又惊又怒,因为我没有想到孔子会用我的父母来胁迫我。 段煜始终相信,以自己父亲的稳重细致和精明能干,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是绝对不会如此凝重地看着他们。 可自己出钱出力搞上正轨的民航公司,凭什么让这些人鸠占鹊巢? 贾正瑜一看自己的表现机会来了,操控啄龙锥飞起,随着意念挥舞,像是一颗高速飞行的子弹,在空中迅速朝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刺去。 周岩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工具,疑惑顿生:“我从哪汲取到辐射气了?”他一没吃东西,而没接触变异物品。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只是在逃避而已。”景田突然说。 他不会忘记她之前是喜欢孙启轩,所以这是发现了她喜欢的还是他? 这种落后的国家,真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另外三大帝国平等的。 智茂将零食铺在地摊上,众人围坐了一圈,会谈也算是正式拉开了序幕。不过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倒是显得有些尴尬。 而据苏景所说,他已经知晓了梅花盗的身份,主动权尽在他们手中。 显然是知道唐国铭对下一步的作战思路有了明确的想法,所有人全都依照着唐国铭的命令朝着门外走去。就连满脸莫名其脉的哈尔巴拉,也都被潘冠挤眉弄眼地拽出了房间。 第一卷 第90章 他最不冲动,最不刚愎自用了! 回到熟悉的朔风城,以往的将领官吏纷纷迎上来。 陈玄文忙于应酬,了解这段时间城内的情况,直至半夜才归来。 沈知韫回到府上。 近一年没回来,府上有人打理,她一时恍惚,以为自己出行两三日。 她先是安排人收拾行装,又召来原先府上的管事,店里的掌柜,一一问话,忙碌一下午。 五十份看起来好像很多,但是现在这排队的人可不少,分一下基本就没了。 “哟?这个鸿钧的传人,倒是有些本事呀。”阿波罗心中不由暗道。 赵长乐也不顾自己身上还有血迹和血腥味了。率先上了马车,对着姜欣雨伸出了手。 然而就在此时,又有一条空间通道出现在虫界,将它和血界沟通起来。 不过晨风发现,走了一路,今天似乎不少人都在盯着自己看,寻思了一会儿,也许是因为自己刚来的缘故,看自己面生,所以便不禁多看了两眼。 腾筠自然也不会想什么办法来留住宁拂尘,她知道那没有任何用处,她带着宁拂尘直接来到了葬龙之地的出口。 那里原本是淮夷之地,位置偏僻,沼泽又多,百姓喜好渔猎而对种地不积极,农家在当地的活动举步维艰。这次许友来临淄,就是想碰碰运气,找找看是否有某位贵人封君能接纳农家,不然,他们就得困死在那了。 他们要是不在,他都不会去箫家,即便是箫金龙在箫家,他也是一样不会去,没错,他就是这样一个没良心的人。 “少主,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墨冰向来温润如玉,嘴角总是微微勾起,谁见了都以为墨冰是个翩翩君子,可是谋略方面他也依旧在行,懂得如何以退制进,这话说起来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这道怪叫声尤为的刺耳,齐凡双手堵住耳朵,身形却随着滑动的外壳向下跌落。 “我连她微讯都没加到,搞定她父母的事儿,是不是想太远了?”张盛摇头苦笑,说道。 其实这些年来,世家也做了不少好事,比如施粥,工厂店铺养活了许多人。 “大夏游戏展?!”全世界的游戏厂家呢喃的看着这条邀请通知,心里突然咯噔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最开始的手法他还激动的拿出扑克牌跟着视频学习,但是学了一半没有学会,又继续游戏准备看看后面是否有更高深的内容。 武则天仔细考量,决定与裴炎缓和关系,去龙门一游向上天祈福。 在沈玖伦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却不知晓,另一批人马同样悄然前往了沈家的禁地。 既能在老爷面前博个公正无私的好印象,又能落了梅姨娘那一房的面子。 而此时,两人还不知道泰勒已经恢复意识了,在电视前看着两人的表演。 “你一声不响把我拐去大理寺,我被狄仁杰那厮当苦力,用了整整两月,废寝忘食,日夜劳心。此事我怀恨在心,你且想个法子,慰藉我心,否则……”王彬一脸奸笑。 “你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关着你?还有你怎么会跟那个怪物一样都被关在那铁箱子里边?你是不是跟那怪物有关系?”随着杨华的这么说之后。 “大家都看看吧!”说完李栋冲着李响一努嘴,李响拿着一打纸挨个发放下去。 木佩兰的呻吟声一阵一阵传来,她每叫一声,白丑就哆嗦一下,白茯苓也很担心,只能握住父亲的手给他支持安慰。 第一卷 第91章 看来将军极其信任夫人 沈知韫隔日就见了两人。 她先是看向李汉升,这是个老熟人,为人勇武,略显莽撞。 而后把目光看向他身后的李响。 是个武吏出身,本事一般,胜在听从调遣。 这些年倒是不得志,之前一战因他不懂变通,错失良机,导致大败,已经十多年未得晋升。 尹申也为了给我买礼物做过一段时间模特,导致他后来觉得拒绝当明星是件跟正确的事情。 谢颉宥觉着,这样每天过来同她用饭倒是一件乐事,想着每日都有人惦念着你,为你洗手做汤羹,何其幸福。 反正茶点都备好了,您吃喝也行,拿来丢坐您对面的年轻男子也行。 长青用沾着海水的毛巾敷在严灵雨额头,这所谓的毛巾用的是他自己衣服上的布料,虽然有源源不断的气机为她驱寒,可因为她的身体依然在发热,这两日严灵雨大多时间都在沉睡。 敏捷属性是灵山最主要的主属性,但是对于敏捷装备来说,主武器是最容易得到的,但是腿部防具是最难得到的。如果说专业做装备的玩家,每天做1000件腿部防具装备,它出来敏捷的几率几乎是5%。 “这些人要是问起来,你也不要说见过我,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聂敬辰着急的说道。 秀菊看了一眼翠柳不在说话了,低着头开始干活。舒涵水看到是昨天要打她的那个丫鬟,嘴角动了动,继续扫地。 陈蕴灵不禁看呆了,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要是一直都能看见他发自内心的笑就好了。 而经过‘折磨’的 容越萧此时已经完全虚脱到就连眼睛也根本睁不开,相比容燕启却是悠悠转醒。 所以,他干脆隐藏起来,等到李慧成功之后,自己在暴露出来,这样,就没人会说什么闲话了。 大堂经理一个劲的赔罪,穆少只是淡淡说句没事,下次记得维修好。然后出门乘车离开。 没想到这次来汝南竟有如此意外收获,把袁家未来能与袁绍南北对峙的袁术给弄成了自己的手下,这还真是令人兴奋。 “这不可能!”离火星君面庞一抽,随即怒吼出来,声音中夹杂着强大的力量,直接震碎了不知多少火焰冰雕。 王齐天顿时仿佛看到了希望,他将黑色的晶体拿了出来,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包括王阳。 徐晟的狂笑声回荡在整个世界,并且渐渐减弱,似乎正在远离这里。 “苏嫦乐,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你下地狱吧!”白山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漆黑的枪口对准苏嫦乐眉心。 唯有那些一直注视着祭台的人例外。在雷电劈下来的前一刻,周皇瞳孔骤然紧缩,似乎看到了什么,他的身体在一瞬间犹如坠入了九幽深渊,冰冷异常。 可即便如此,释天帝也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因为每一次开启传送门,都代表着海量的物资要收入自己囊中。 就在刘刚已经绝望的时候,一只苍老的手忽然伸了出来,稳稳的抓住了下落的血瓶。 石子早就醒了,只不过是害怕罢了,床上吃床上睡根本不下床,一听佟目合的大喊大叫一个健步飞奔出船楼。 石子可没有注意这一切风势猛烈到耳边就是呜呜风啸之声,还有宽大的法袍被吹的咧咧作响。 第一卷 第92章 背后有人 手机的音乐声一直在响着,夏建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接这个电话,一时间他有点犹豫不决。 “会死。”他把“死”字拖得又重又长,仿佛要用一把又钝又长的刀从我脖子上重重划过。 这次可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朱永清晰的看到每一个被击中的人身躯几乎都是完全爆开,对方完全没给任何活路。 说是办公室,其实倘大的房间里只丢了一张茶几,还有一张破旧的沙发。从沙几上厚厚的灰尘就可以看出,这个楚天林平常很少到这儿来。 “无非,你和孟大人晚会儿再互夸,”张恋兰把它拨到一旁,“孟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想问问你。”它低着头,身体左右晃来晃去。难得一见的样子使得地狱警察都安静下来,等着好戏开场。 虽然知道这一招可能无法将这白发男子击败,但未曾料到他如此轻易的就将自己一击挡下。此时她终于知道艳紫琉朱尔旦二人为何是那般模样了,他们二人的实力在这男子手中都撑不过几招,自己也无法对此人造成伤害。 不过突然有一天,大契丹境内骤然出现了许多阳云汉的身影,一分为二,二化为四,四为十六,好像到处都有阳云汉的存在。 但是眼前李江所给的这一切实在是有着巨大的诱惑力,至少他能突破到大玄尊这一点就是常人无法拒绝的。 “大姐大,别人我不敢说,你呀,分到哪里还不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姐大!”贾菲菲搂过了李萍,轻声的安慰着。 但此刻李江却是高兴不起来,他绝不相信对方这么费尽心思的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了聚餐的。 “你说她还拿着一根银棒?”科尔森问出了最关键的东西,这也是周扬为什么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裴诏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洛秋表演,看她把山贼的注意力逐渐往离谱的方向带。 看着下方滔天大浪席卷不休的河流,柳鸣眼前一亮,对着六耳嘱咐道。 好歹他爹正统皇帝朱祁镇、景泰皇帝朱祁钰也算是有所作为掌握了一定实际权力的皇帝。 刚才那个老婆婆应该是碰到了摄魂镜,被摄魂镜弄伤,口中才会发出如此惨烈的叫声。 景泰帝朱祁钰不是说舍不得御马监的兵马,也不是说不舍得于谦上前线,再难还能难过当年皇兄被俘,也先大军兵围北京城? 现在的警察并不是她叫来的,她还没有时间去摁响报警器,警察应该是循着地上的血迹找过来的,而此时的唐纳德依旧在全心全意的做着手术,仿佛一点也没有受到外面的影响。 说罢,苏林也不再理会阿尔敏等人,直接冲进了眼前的森林深处,准备独自追上艾瑟琳。 所有区域上,也都种植上了向日葵,还有能够发动攻击的植物了。 如今崔家主都已经领了苏棠给的盒饭了,那便表明,这盒饭是可以吃的。 到了最后,彭大娘还差点挨板子,为此还赔偿了更多的铜钱才化解了此事。 木叶外的死亡森林,在短短的两周内,搭建起一个巨大的舞台,并且配备了直播的各种设施。 现在若是让王修容与桓冲撕破脸皮,估计他这颗棋子就是首当其冲,死在先头了。 等着她研究了一下风力发电机,从木架子上下去的时候,李琳芳吹好了头发,去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饭了。 破除恐惧,再逐步破除对方在周围的无敌形象,最后再破除对方的无敌信念。 今年是个丰收年,罗老二家的粮仓被灌的满满的,李母脸上笑容越来越多了。 确实,此时的冷紫琼不是本来的模样,而是化妆之后的样子,面容虽然大众,但是偏向与粗犷的男性,不了解情况的黄志兴等人不吐槽才怪了。 他分得清主次,对付云隐村这等远超砂隐村实力的忍村,他们打打辅助就行。 如今玻璃器皿有了,橡胶也有。万红梅便心思活络起来,是不是可以达到相对无菌的条件,让她做一些现代的特效药,从而挽救更多病人的生命。 胡舒立多嘉不需要解释任何事情。天沙孤星的下一个动作,让慕容肃和阎世伦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扑克脸低声说道,楚歌知道,对方的意思是让他们丢下他,赶紧走。现在的扑克脸就是一个累赘,没有战斗力的他,需要另外一个玩家的保护。 这样的声音从虚空中迸发出来,但这一次,被宋晓峰殴打的并不是宋晓峰,而是他们的祖先被宋晓峰的手掌力量袭击,然后直接回去了。 楚歌一拳捶在电梯门上,他知道等电梯下去再上来还要等很久,如果他们再坐电梯下去的话,敌人恐怕早就不见了。 聊到最后,宁元再也无法从老人那里了解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于是他闭上眼睛,默默地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在打仗的时候,就接到了秦氏死亡的消息,这种事情也是瞒不住的,大将军也没想瞒着他。 三丫也不是个傻子,在大丫的提点下,先说了软和的话。这让二祥家的心里听了相当的舒服,接下来的话语就相当温馨了。 黄天龙被抽飞出去二十多米,身体摔倒在地上,口中鲜血喷洒而出。 林萧钟,秦风走进左涛明所在的房间,双手抱拳,弯腰对着左涛明行礼。 第一卷 第93章 出城剿匪 沈行之也看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一队将士悄悄离开,从旁边绕过去,随后在里头人毫无防备之际,将其抓出来。 “官爷饶命啊!” 叫将士们失望的是,里头并非暗中窥视的蛮狠劫匪。 空气之中,顿时传来了一阵恐怖的碰撞声。仿若之间,在空间之中有两股强大的力量正在相互摩擦着。 我掏出白酒灌了几口,浑身冻的直哆嗦,虽然一路爬上来,身上的热汗在刚停下来就冻成了冰霜,异常的冰凉。 “喂,你们要不要鉴定?我真的要下班了!”看着眼前依旧一脸震撼的曾剑等人,易天辰忍不住心中一声冷笑。 随着声音响彻的同时,陈寒手中的寒冰长刀,在这一瞬间,便已然是直接破裂了开来。破碎的长刀,幻化成了无穷的碎冰,洋洋洒洒的洒落在了半空中,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 第二次进入的任务世界比较正常,是异形跟铁血战士的世界,里面的任务也不是很难,当然也不弱,契约者要跟铁血战士,还有异形战斗。 见势逼近,易天辰自然不会傻站着中招,但对于眼前这总军·努赤的速度,也不得不从心底感到一阵后怕,那几乎就是电闪之间,若不是一早有了准备,能不能避过都还没个准。 亚莫愤怒地大吼着,一伸手,从胸前扯下一支箭,一伸手,又从后背给掰断了一支箭,再一伸手,又从腰间扯出了一支箭,一边咆哮,还一边挥舞着长剑招架着赢上来的羽落天空等人。 万兽门的门主一脸冷笑的看着魏烈,他那种神情,是认定了魏烈找不到可以与雷洪匹敌的人物。 对此,林青自也是正好,若是换做他来,虽也有把握能拿下这一神血,不过,绝对是要先行斗上一场,如此,神血免不了要损耗不少威能,日后隔绝魔麟之角,那时间则又要相应的缩短不少了。 “和这些激光枪最接近的是弓弩或是火铳之类的远程武器。杰夫,你用过这类武器进行投掷吗?”妃茵忽然转向我问道。 白光亦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脸都青了,他这巴巴的挡住别人意图独占好处,却没想到背后却着了道被人火中取栗。 张天生没有批评他什么,他这毕竟也是一个目标,虽然是比较不入流的目标,可是如果这个目标能够让他成功的燃起斗志,那么张天生是愿意让这个目标成为他的领路羊的。 虽然早就知道眼前的界王是个什么搞笑的家伙,但为了达到目的,陈进还是表现的和孙悟空一样的恭敬。 “想跑?没门!”白莽妖王回过神来后,当即恶狠狠斥道,壮硕的蛇身一鼓一吸,便朝大殿后门飞窜了过去,就像是一支脱弦而出的利箭一般。 是的,以云昊现在的身体状态,不求可以打败对方,只求瞬间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可以震慑到对方,这样等到自己伤势好了,还会怕他们? “好了,吃饭吧,一会饭菜都凉了!”赵诗诗轻声对着两人说了一句。 “还请姑娘见谅,我是被逼无奈才出的手。”叶修再次解释说道。 楚嫣和赵诗诗,以及唐柔,虽然都有一定的实力,而且也不弱,但是一旦对上真正的高手,唐柔还好一点,毕竟总出去执行任务,战斗经验还是挺丰富的,可是楚嫣和赵诗诗呢? 第一卷 第94章 你撒谎 沈行之挑眉,带着几分诧异。 “原来他就是东风寨的寨主?我看出他绝非一般人,又带着几分少见的悍勇,原来是个马匪。” “那时他带着手下五百人投奔我,我收容他们几日,又给他找了一个出路。” “上次我去戎狄,他是手下先锋。事后我回城,他依旧留在戎狄境内。” 沈知韫应道:“原来如此。” 今夜想要动律香川已经是不可能了,甚至短时间内都难以动律香川了,这一点,张扬心里清楚,不过张扬也更加焦急,这样下去,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剧情世界? “咬金,不知这位兄弟是?”秦叔宝询问道,看到程咬金在那里大大咧咧地坐着,不由得微微皱眉,对程咬金使了使眼‘色’,示意程咬金别在新来的张扬面前太轻佻。 张扬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块蓝‘色’光幕,光幕上显示着的是“贾公道的兵器铺;购买神器,购买成功之后严禁‘交’易”。 李君浩,身高七尺,脸色黝黑,面容棱角分明,虽说算不上英俊,但一双眸子却极为有神,配上多年来厮杀江湖养成的凌厉气质,一看便知道不是寻常人。而这也是他被当成奸细的原因之一。 其实说实在的,王茂昆的手段并算不上多高明,这么大张旗鼓的做姿态,只要稍稍有心,很容易发现问题,可问题就在于王茂昆顺应了形势,哪怕你发现问题,却始终没办法解决。 沈欣那边没有动静,熊清平也不敢穷追猛打,他接下来就只是再强调了一番乡镇工业园的重要性,以及保证未来一定会给予港商更多的政策倾斜以后,就结束了这一次会议。 “我三派同心,若能真成了便可互助。”满、羿二位掌教对此却并不十分自信,且不说能否成就,只是一旦露出炼就元神的迹象来,昆仑定然就会前来阻拦,绝对不会坐视九州再出一位外派高真。 两个真人已经进入了传送符阵,在绝地的数十个势力蠢蠢欲动,缓缓朝峭壁接近。 话音未落,已有两道剑光闪电般穿窗而入,直刺正在运功的楼炎明。但却被段思岳稳稳的拦了下来。 看着修鹏朝自己扑来,散发出更加可怕的力量,叶枫脸上闪过一丝杀机,冷笑一声,身体欺身而上。 瞬间深寂,该都被这一向古怪而在此刻古怪得连家族都不要了的男儿,震惊得说不出话。 一个正常的士兵进入新兵连都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再加上他们特战队的训练,全部都是高强度的。 “谁说不是呢?可这事现在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指不定到来什么风浪呢。你,我是放心的,浩儿可千万要收紧了口风,知道吗?”秦氏肯定了商俪媛,转头叮嘱商思浩,这事儿现在的确不适合公开。 徐晃连忙说道:“主公……在有一天时间就到了。”这赶路他觉得还好,一路上还是挺舒服的。比以前不知道舒服了多少,要知道刘和不缺少盐,所以咸菜配饭让士兵们挺满足的。 突然,一声呼啸传出,惊的二人一颤,这老虎自是不同于狼,他有足够的自信冲上来就吃人。 朱企和雷横空使了一通合击绝技,没有人打理。他们不正面交击,那合击绝技只能空使。那种感觉真是难受极了。 “当不起当不起,您曾经可是长沙太守,咱们差着等级呢……”方莫连忙将其扶住。 第一卷 第95章 引蛇出洞 从席间出来,步轻歌无意中看到钱思琳躲在一边掉眼泪,而罗玉林将她搂在怀中,一边亲吻着她的头发,一边柔声安慰着她。 “你别做无谓的挣扎了,现在的你,我可以抬手杀了!”李素源蔑视道。 “哈哈哈哈~我把他喝到了。”陆雯雯开心地笑了起来。同样地趴在了白枫的旁边。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 所以在火影大楼的食堂里,继续蹭了一顿饭,柳生就慢悠悠地走回家了。 由于大花衫老板娘身材壮,力气也大,上面的大花衫被拉的已经变形,她怒火中烧,还想要脱下大花衫上衣,直接冲到楼上,要知道,她里面只穿了胸罩。 殷青筠早早入梦,想再重回到上次昭德殿外灼灼桃花盛开的情景,可怎么也回不去,反倒一阵天旋地转,她看到了皇帝病重,陆皇后跪在龙榻前掩泪哭泣的模样。 殷青筠当然知道殷青黎这就是客气地顺了一嘴,哪里是真心邀请她去一起用饭的。 那牧童一早醒来,察觉到院子里的动静,好奇地推门而出。看到村里人正在练壮丁,不由感觉兴奋了起来。村子里终于有些柴火气了。 厉嬷嬷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忙用自己的身子挡上去,伸手接住了那颗青涩涩的果子,捂在手里,藏到身后去。 “半城邪!放我下来!”楚生萝冷声道,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简纾已经感受到同行之间的眼神之箭了,如果眼神能杀人,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筛子。 “好多了,安大哥的医术,你还不相信?”苏星觅笑着揶揄好友。 “有你这样的徒弟,他运气真好。”翠花罕见的没有出口成脏,而是与陈安聊了起来。 而这个声音,他在之前的时候就已经询问过了其他声呐员,然而其他人都纷纷表示没听到。 裴谦程就坐在简禹初身边,车子出发前,他似乎试图去拉简禹初的手,但是对方不动声色的移开了,他摸了空,讪讪的收回手。 “不,以修为压制你,就算赢了,传出去也会被同行耻笑,我们以符阵师的方式进行对决,媚儿他们的对决在一个月之后,你我分别为他们炼制一张符阵,到时候以胜负论高下。”马天龙话音平淡,根本不像是询问。 将它从纳戒中召唤出来,不禁一愣,因为金蛋较之上次见到的时候发生许多无法想象的变化。 陈怡放下翠花,拍了拍手走了过来,看向陈安身边的雷鸣时,露出一股怯生生的模样。 陈安平静地看着百花仙,点了点头,想要看看她究竟还有什么目的。 不过传言,就是人传言,越说越离谱,大家都是说着口头热闹一下气愤,谁也不愿去查证,毕竟这种风花雪月之事也无从查起。 她们两个一个在最左边,一个在最右边,中间隔的倒是挺远的。看完她们的,我开始找我的位置。 张啸林于是将自己的计划于对方商议完毕后,那边挂断了电话,张啸林神采飞扬的看向俞叶封道。 一旦这些人有什么越线的行为,他想要收拾这些人,也是轻易得多。 也不能怨徐兵,是临时起意的工程验收打乱了整个日程安排,不消说肯定是宋实秋透露的工程进度,恰到好处的合情合理的微调了下时间,足以让人手忙脚乱。 “说不定,这家伙入城,就是为了刺杀城主的”叶见霆越想越害怕,难保毕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谢天看着血海黄泉内对峙的二人,都青筋暴露,奋力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想要压制对方,但是就在这时。 吃饱喝足,醉醺醺的黑驴满不在意道,忽然……双眼一抹黑,一个拳头朝它砸了过来。 周紫薇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把他和兰子带到会议室,合同丢在会议桌上让他自己先看一遍,说没问题就签字,就拉着兰子的手坐到桌子另一边聊怎么保养皮肤的话题了。 “唉~若是可以,我可不想当这个坏人,现在的大陆已经很不太平了。”凯利说。 可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邱秋转头上了楼,坐在楼梯间捏着手机,绞尽脑汁也没想到现在可以叫谁来。 “不回去,还有一个星期杀青,到时候我再回去。”邱秋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随着一声清脆的鼓声响起,从鼓的中间部分射出来一道光线,朝着波刚的位置飞去。 穿过造化虚空海接近起源虚空,九大荒古龙鲸和虚空天神守护结界已经消失。 石门上方竟然有了一丝裂缝,破石而出的桃花正在摇摇欲坠,接着整座石门开启了一个缝隙,桃花从上方落下,触碰到地面的瞬间立即枯萎变为黑色碎末。 “明白了,我马上开始直播了,注意继续拉人气,吸引眼球,不要让人都跑了。”仁易说着,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 林茵茵见若仙一脸正色,念其或许真有难处便不强人所难,只微微一笑,不再追问其身世。 楚瑶皱了下眉,感觉曾璐刚才的眼神有些奇怪,可是想了想就怀疑可能是自己想错了。 第一卷 第96章 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沈知韫心想,那群劫匪不是要抢粮抢人吗? 那就让他们抢。 叫寨子里的人都出来抢! 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事不宜迟,沈知韫立马叫随行而来的三千将士埋伏在山林一地。 而她则是带着两百将士佯装逃难的大户人家,惊慌失措,逃到这来。 她找到一间破庙,带着人暂居在那。 传说回回炮攻打襄阳城,守了六年的宋军也受不住,诸将多逾城降者。 七彩斑斓的星辰光芒,凝聚在箭簇之上,来自登仙道的强悍弓兵套装最后一击,化为震撼人心的耀眼光彩。 此时黄明远还不知道舍利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隋军上钩了,一直在摸索中前进的隋军还在找寻突厥人的身影。 看到问号,就代表着对方的属性非常高,自己的精神不足以看到对方的属性。 江时亦不作声,以前唐菀与江锦上订婚时,他私下曾来过,只是当时表面还要稳住父亲,也就没什么人知道。 此时受制于人,必须逃出去,等待援兵救援,同时方便指挥平叛。 回到隧道之后,优迦和猫头夜鹰它们开始在里面仔细搜寻起来,可找了半天,优迦也没弄明白卡咪龟是怎么突然消失的。 众将有经历过上一次辽东城之战的,纷纷请求黄明远不要相信高句丽人的偷降,谨防有诈,但黄明远却是毫不在意,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冷寂走到季子期身前,目光扫了一眼她挽着赫连禹胳膊的手臂,眸色暗沉了几分。 “什么什么意思?我说你现在就可以直接开工了,能做一点是一点。”风浩翻白眼道。 但是这很可能是会在贞宁十六年爆发的事情,她这时候说起,万一将来事发,崔瑛一时想到今天她说的话,岂不又是一场事端吗? 所以杨勇才这么热衷把把手里面的股票卖给几个兄长,听到韦恩这么说杨勇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哈哈,大笑着说的。 青年男人大约只听过老虞的名号,却从未见过老虞的真容。路婴在心里猜测。 “幸亏你把照片发给我了,不然我还不知道楚清尘独自跑到荒草甸子上逞英雄去了。”秦穆白语气非常的冲,吓得唐诗莹缩下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要知道西凉军踏出长安直接向着中原而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冀州了,也就是他袁绍要承担起西凉军的正面冲击。 离开之前,他特意跟赵德交代了一下,关于今天林翁山的事情,不得跟任何人提起。 谢可欣表情非常淡定,但是她的内心同样也被王聪深深的吸引住了,她知道王聪在音乐上面非常的有才华,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有才华,他的光芒今晚盖住了所有人,包括英国的天才歌手山姆,还有米国的天王迪福斯特。 “没有。他们没有主动说明暗格里藏了什么东西,就算我们去问了,他们肯定也会继续隐瞒。”童五否认了。 并且后期的培训等事宜,还需要晨功教育来执行,晨功现有的人力资源团队,完成这样的任务,也是有难度的。 也正是因为明白这点,所以叶雏在感觉自己已经消除了杀戮带来的负面影响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修炼之塔闭关。 “马俊xi,真的一次恋爱都没有吗?”,语气认真的朴明秀就着这个问题再次问道。 第一卷 第97章 这声音简直就像催命符 在杀了他之后,龙野又随手往后一划,强劲的剑气将转身逃离的周萝一分为二。 赵子轩脸色越加难堪,时下的局面无异于进退都是死,说与不说皆死,一时间吓得的眼底翻白,差点昏厥。 许青锁眉头紧皱,以前他以为远古丧尸出现,是因为哪个地方的丧尸复活了,此刻看来,竟是因为其他大陆的人,要举办一个娱乐‘性’质的大型婚介活动? “父亲,可否准许我们去看一下索罗公爵?”林雅忍不住开口问道。脑海中不断浮现着索罗的身影,林雅心中很是担忧索罗此时的状况,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索罗的状况。 他双手负后,长身而立,道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经过太多的犹豫,很自然,也很坚定。 北琳把晏信一家情况说给唐饶,先让唐饶帮忙分析分析,大家都严肃的时候,唐饶也严肃认真地听着,并且有条不紊地帮忙做了一个简单的分析。 叶飞的队伍里有美不美看大腿、沐风还有沉默的子弹,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去冰封要塞的南边消灭200头爆裂冰雪魔。 耳边风声大作,冷意席来,九霄骤现闪电,一道道狰狞的雷霆在乌云之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天威之势。 唐饶看恶作剧也差不多了,这才抽出软剑,在魔兽身后捅了一刀。 “本姑娘为什么不能比你更早来?”南果狸狡黠的眸子眨了眨,还顺带习惯‘性’的拢住了龙野的手腕,道。 邵乐手上翻花一样在他的身上忙乎着,拍打着他身上的各个穴位。 邵乐靠在树下,看了一眼天上的无人机,关掉了能量枪上所有的电子设备。 杨丽倩精准的分析眼前的形式,看来,在关竞出狱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里面没别的东西”邵乐心里空荡荡的,好像觉得脚下是探不到底的深渊,一种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掉的那种极度的空虚。 “放心放心,他中的蛇毒并不猛烈,先带他去分析一下中的毒素到底是什么,我想,清除了毒素,他的视力就会慢慢恢复了。”伊迪丝仍然不紧不慢的说道。 江璃珺自然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也没有多说,转过去看着乐乐。 关楚绮的话,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在她的心里面也不知道关竞现在究竟是改了还是没有改。 冬天的时候,即便是染上轻微的风寒她也痛苦万分,整日整夜的咳,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似的。 这顿饭吃得普通,在饭桌上最开心的人当属张仙儿,那神情落入吴媚眼中只得到一阵唏嘘。 “还不动手!”帛睿又是一叱,转目冲一时被帛清那目光逼退的侍从又一发命。 “给面具吸一百块灵石就行了,或吞噬一个跟筑基修士相当的生灵,十天之内就可以摘下来了。”鬼魅淡淡地道,看着春申痛苦样,就有一种兴奋地冲动,真爽。 酉时就相当于现在的十七点到十九点之间,正是人们吃晚饭的时候。 “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在手臂上想起,紧接而来的就是火辣辣的疼痛。 天色彻底黑了,整个客厅里面,安静的可怕,王瓷成的呼吸声变的越来越重,砰砰砰…突然王瓷成家里的所有灯具全部都诡异的爆裂了,吓的王瓷成本人,缩成了一团。 望见那一股股力量席卷而开,那斑斓炫丽的‘花’纹虎目光赤红到了极点,咆哮一声,那声音居然有着恐怖至极的穿透力,那般声音,摇‘荡’在虚空之中,令人感觉耳膜震裂一般。 “好吧!我也拿出我最珍贵的东西跟你比吧!”没有跟人打过几次交道的昆,就这样直爽的答应了下来。 夙世的天风吹鼓撩拨,轮回的奥义需躬身眼见方可得一个有识的清楚明朗。这一世的命格已被锦绣红毯铺陈在了遍地的荆棘之上,即便跃着舞着旋转的惊鸿也不能轻易就走到了奈何桥的那一头。 只有陈胜心中明了,自己这些动作,都只为引起那巨蟒的注意而已。以腥血吸引,以噪音激怒。受到如此刺激,巨蟒要是不再发作,也实在说不过去。 在众人不知道情况下,郑希瑶默默拉紧黎垣的手,半倚在黎垣的怀里。黎垣见郑希瑶难得亲近,心情好了许多,对这些莫名其妙纠缠的人也就没那么在意。 一天的流程走到这里已经结束了,大家平时白天都要外出工作,其实也很累。 许悦悦的离去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起,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感叹了一句,秦烈就将之收起。转而又取出了一块玉佩,正是从明王那里,要来的一块。 然后,只见陆通轻轻一侧身,手一拉,脚下一绊,苏大牛就远远的飞了出去。 张家传承人交接仪式上,突然闯进来一伙陌生人,见人就杀,将他张家屠杀一空。 现场的人全都看着他们的方向,李温暖气红了眼睛,知道再这样争论下去也于事无补。 我按照他俩的操作,又重复了一遍,铜钱还是落在了同一个地方。 堂堂大帅府四大天王,拥有顶级武者实力的黑龙天王就这么死了? 绝欲的神情微怔,他心内也是如此感觉。确实感觉有什么事,即便来临。 缥缈峰立宗不过二十余年,所以跟人才辈出的古族相比,宗门内天骄大多数都没有成长起来。像之前凌昊听吕茂才提及这占据榜首多年的天骄,凌昊不以为然,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狙击手摔醒后倒抽一口凉气,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一双带着天鹅绒黑手套的手渐渐靠近,并且轻轻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铁牛!”那两个炼道者居然认识七孔出血的炼道者,两人连忙冲了上去。 然而这也并没有什么卵用,印记还是毫不留情的再度一闪,又轻飘飘的穿过了这层火焰屏障。 虽然鱼怜雨之前也算是一鸣惊人,不过跟在场数万人比起来,那天参加过宴会并当场看比赛的还是少数。所以对于鱼怜雨的名字,不少人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只以为是缥缈峰提前藏起来的天才,今天终于出世。 第一卷 第98章 我乃靖安县主沈知韫 在斩杀那几乎接近化神存在的金色蛟龙之后,齐宝在昏迷前隐约听到系统提示声,只是他因为太过虚弱而没有仔细去听。 在杀死第一批伪神以后,整个晚上也没有其他伪神到来,直到次日天空才有了一丝亮光,但被无数人影给占据,为了展现出他们神灵到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的召唤出乌云电闪雷鸣,向着乌鲁克攻击。 这年头的通讯工具太落后了,朱重八就是想了解一下皇觉寺现在的情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办法,那就先不去管它了。 与此同时,几十个鬼子还都端起三八大盖步枪,并将枪口瞄准了抗倭救国军。 两人开始旁若无人的构思着如果可以一同活下来的话,她们究竟应该去做些什么,不知道多久她们没有那么融洽的关系下聊天了,一言一语的让时间不被察觉的流逝。 开开大军里,不乏白金钻石,甚至大师王者的观众,他们也能从对线的细节上看出,开开打这个发条很是吃力,换做是他们,或许会被压到补不了刀。 “师父,我如今已经是道境第四步的实力,短时间之内,怕是很难有什么增长了。”看着两人的目光,陈易顿时感到有些不自在,苦笑着说道。 两道人影各带着不轻的伤势倒飞了出去,经过计算的比水流将两人的位置掉换,现在他已经越过了周防尊的力量继续爆发化身为闪电立刻离开,他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透过禁制,可以看到洞府里面,竟到处充斥着无穷无尽的血气,这血气猩浓如煞,不断的翻滚,充斥在每一寸空间当中,隐约可以看到,里面一只只面目狰狞的骷髅,绝色妖娆的画皮美人,在里面飞舞穿梭。 “神爷,成功了。”就在这时,陈易的脸上陡然出现了惊喜之色,睁开眼后陈易一把将幻兽抱了起来,与此同时,在幻兽的头顶上,缓缓浮现出了一个赤红的白色巨虎虚影,这道虚影发出一声啸声后就消失不见。 谢凌一愣,他的背后,竟然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他狠厉的回头看去,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儒生正看着他。 “说说吧,今儿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主任喝了一口水,有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梁飞刚想答应,话还没到嘴边,硬是把那个“可以”给咽了回去。 众人在震惊之下,得知了真相,顿时议论纷纷的,他们没想到一向超然于世外的云天宫,竟然是这样的地方。 明日就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日子,眼下的衡阳城内,空前的热闹,大量的江湖人士提刀佩剑,往来不息。 在他看来,只要有法子解开马瑞轩的蛊术就好,像马瑞轩这种情况,不可以耽误,不然的话,时间久了,会被乌拉控制成傀儡。 华子根本不相信西门狂的话,认识石帮主的人,怎么会在这种夜市吃饭。 “那是潘多拉门古传送技术。”安姆一下子便脱口而出,而这也正是他和三皇子要寻找的东西。 果然,黑玫瑰的话音刚落,五头八段位的青火狼,皮毛泛着红色,疾如闪电的冲他们奔了过来。 “秦先生,你的新房,26号别墅到了。”忽然,在前边做引导的朱丽,停下了脚步,回首看着凝眉寻思事的秦力,轻声呼道。 比赛就有那么的重要?难道比见外婆最后一面,送她最后一程还重要? 就在我为自己的英语沾沾自喜时,那个跟我说话的男生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我换乱的不知如何,说了一堆别人压根听不懂的话。 找来找去,只有一个地方适合施法,郭家的祠堂!郭家祠堂是唯一没有受白色的煞气侵蚀过的,因此只有在这里施法效果才最好。 四名精灵霸主气得肺都要炸了,在他们地盘说着要瓜分他们最珍贵的至宝,还能更放肆一点吗? 想要达到亿摄氏度,几乎是难于上青天,更别是达到上亿设施度了。 喉咙干涩,胃部翻滚,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程度,眼前的德鲁伊是怎么想到的? 就像这首歌的歌词一样,于露也同样怀着这样一种同样简单而执著的心情。 谁也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听的最后一番话,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倾听,原本客套无意义的话语反而另有一番深意。 智脑的声音同样显得很兴奋,可能他也没有做过如此特别的事情吧。 赵蕙和李振国在何方波的家里坐了一会儿,便告别了何方波,回家去了。 今晚对他们而言,见识是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而且,这个馅饼还不是发霉的,而是新鲜刚出锅的,当第一个流浪汉闯入董沁然身体里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最开始伊绮菱还能够反抗,还能够挣扎,还能够叫喊,可是到了最后她只能够是呜呜呜的哽咽着了,全身害怕的颤抖着。 第一卷 第99章 县主威武 她想把季凡尘推出去,可是他就像一座山一样,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 缓缓睁开双眼的舒姝还有些不太适应那雪山反射的亮光。待完全睁开后她才发现,自己头靠的地方软软的,还挺舒服。 传承自三皇时代,哪怕岁月无情中,丢失了一些东西,也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从机场中途转车到家,许子明没有太在意一路的风景,下称车后往自己房门走去时,却发现房门前驻足了不少人,许子明直接折去玛丽莎的住所。 一盏为三界带来光明的神灯,灯芯摘取之后,也不过一件好看的玉质把件而已。 苏仆延在后阵亦看的清楚,只待片刻之余,自己的乌桓游骑便可对这五百辽东军完成包剿,到时候,一个也休想跑。 就这样,迷糊之间,欧阳雨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躺在上面熟睡了起来。 在芈海星上,没有宇宙的概念,有的只是天与地。不过当林城将宇宙的概念以及如今宇宙的情况告知了莫生后,莫生也打破了自己曾经的概念。 他想过,等到他们都毕业的时候,他会给她一个浪漫的表白,他会把她曾经在自己身上付出的感情,翻一百倍一万倍还给她。 但是叶宁却像是浑然未觉似的,至始至终都抱着君玥殇,抱着这个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会无条件地相信着她,依恋着她的人。 今天的王凤穿的是黑色到膝盖的衣裙,就在刚才那一刻霉运贴的效果发作了。 美人鱼直接就在立方体里,把那脑袋当成苹果,一口口的啃起来。 “没事,这个我检查过了,射程以爆炸范围已经完善,是针对天空的机械攻击。”弗兰奇一边自信着道,一边自顾自的操纵手上武器的按钮。 陈缘有些愣神,再看英招与陆吾,这两神也是满脸懵逼,见陈缘朝他们投来询问的目光,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当然,作为相对于华夏来说的外邦,自然不会像是华夏国内那样大肆宣传,他们之中,所收看此次大会的人数虽然不少,但绝不能说是全国都在看。 如果平时的战斗都需要江竹影,那要他们这些异能者还有什么用?江竹影能够成为首领,除了实力最强外,主要就是在关键时刻,他们生存的希望,就只有她了。 这里是攀竹市最大的丧尸聚集地,可以说是被狂战联盟、落星会和沪阳人民战线分成三个方向,将大量的丧尸驱赶到了这里。 如此热闹喜庆的场合,不适合自己,皇上的心中,无限的悲苦犹如一卷麻绳,将他的内心千拧百转,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与辛瑶相处的一切,总是记忆犹新。 陆凡却是老神自在,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头仰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每次看到这个号码,苏阳都有一种低人一头的感觉,总觉得底气不足,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腰杆挺的很直。 这只是传授传统的经验见解,无法传授更高的智慧知识。很多时候,庶民们只能按照传统的道理去做,他们很难去突破,很难去判断是非。 进城之前,心里还有点不安,没想到入城,心情反而安静下来,还顺路走去梨园,这次上京,身边仅带着叶绛裙一人,之所以带着叶绛裙,是另有打算。 无影刀客比傲枫还要霸道,他可不管殷宗离是大荒教的少教主,直接先动手再说。 然而这个世间这个时代里,任何人都不曾有随心活着的选择,她一样是不能随心而活。何况这些年下来,她其实一直在走一条随遇而安的路。 纵然季安宁在人情世故方面有些弱项,可是以季树正夫妻待她的用心,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为她周全。 “哼,笑话,我会怕了你!”史义转头喝道:“拿我大刀来!”说罢,从高处落下一把大刀,大刀重量沉重,从高处落下时便带起一阵划空声。 我感觉再这样下去了。以我的重量根本无法支撑袁姿,我刚想就此松手算了,毕竟,在这个时候不是我不愿意救她,而是我根本没有任何能力能够将她安全拉上来,甚至有可能连自己都会赔命在这里。 说罢,众人便纷纷离去,各自准备去了,半个时辰之后,八组大军退出了上方谷,朝大路官道而去。 黑砂话还没喊完,头颅已经飞了起来,眼珠子瞪得滚圆,死不瞑目。 再加上,他觉得叶玄似乎对邪龙神殿了解颇多,这让他有了不少信心,刚才后者能够从这毒湖当中找到邪龙神殿的位置,他可不认为只是巧合这么简单。他这个叶师弟,身上的秘密可多着呢。 “但是,那锈球为何会沾铁呢?”有人再次忍不住的问道,这也是此刻所有的人心中的疑惑。 “你们看看,赶着马车的是不是逍遥子道长坐下的护卫大人?”路人指着赶着马车的谭屠,有些不太敢确定的说道。 第一卷 第100章 想帮她们一把 而且,所有的大军当中,也只有苏家有二十万大军长期驻守在京郊。 楚表姐已经有了一个相当完整的计划,现在差的就是那一个契机,只要等到契机出现,就能够一举拿下刘东。 常妈妈听得出儿子有些生气,赶紧解释说没人告诉她什么,只是和老朋友聊天叙旧,说起自家儿子,想着这个点常翊应该还没睡,才来打个电话的。 羽兮说着,便将掌心推出,镜里的画面一瞬便被火焰包围,艳艳鬼叫了两声,便连叫唤的力气也不再有。 医药费的话,也算是她最后能捞到的一点好处了,她自然是不想错过的。 原因太简单了,因为秃鹫手底下就有一批势力。掌握秃鹫,就等于一下子掌握了一个可怕的杀手势力。 孔一娴还没开工,他就已经懊恼地跺了跺脚,恨不得现在就下台休息算了。这动静也引来了常翊的不满。 我没说话,也可能是回家之后,她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廖刚,讽刺我什么话。 刘东泡在浴缸里,他身下的水看着虽然无色无味。但是却是用了好几百种的药材混合在其中的药粉勾兑的。 刘东接过那个名片看了看。惊讶的发现,木一居然还是某公司的副总经理。 可究竟是用怎么样的办法呢?我不知道,但如果吉安娜相信这样可行,我真的没必要再去怀疑了。毕竟我们也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次,是为了找寻传说中三大绝地之一的无界之地,出于问候与打听两不误的打算,心里同样充满了期待;从那以后,他知道了游戏的背景故事是一个谎言,并不断接触到了更多的真实。 而剩下的正道都是聚集在一起,自己一家也是吃不下,再说盟主也不允许自己等人再去屠灭那些正道,毕竟还有圣地。 直到此刻章金雄的脸色才有了一丝的变化,而他身边的那些党羽纷纷将目光转向他。 哪怕是在系统公告出的前一秒,烟雨流年给所有人的印象,都只是全服的第一大商会而已,又何以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拥有了过1ooo的战斗职业玩家?且第一时间对血夜宣战呢? 另外,靠近明月帝国这侧的青云高原上也几乎没有什么人家,一来高原地势太高,自然条件极其严酷,二来青州大平原沃野千里,足以养活所有的青州百姓,又有谁愿意跑到气候寒冷,贫瘠异常的高原上去生活呢? 唐梦美听到吴雅芳这样说,心里一动,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若有所思的看着拿着球杆的恩格。 “很好,都很好,老头老太太一定会非常喜欢的!”雷杰可是怕了这两个家伙了,逛起街来,简直是不要命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扩张,外域之中处处皆是虫族的身影,分基地都开了数百个,如果全力生产的话,一日之间便能孵化出一支军团来。 “是吗?只是现在只有蒋玲跟吴天在那里,我有点不放心。”朱司其道。 他只是站在了一旁,就很认真的说了起来,如今的一个事情既然都已经弄清楚的话,他就应该全部去想一想了如今的一个事情,既然都已经出现在这了接下来的一个状况之下,就算是。继续这样待着,他也不得不说这的。 “我们也不能只发展经济吧?目前帝国战力损失严重,我想趁着这段和平时期,继续加大军队的培养。”这时玉生香皱着眉头突然说道。 “谁让她动我的宝儿的,如果是游戏中,看我不打烂她的屁股!”老九接过药碗,很是霸气的说道。 跟着松巴来到了一间茅草屋的门外,只见屋顶的烟囱里正冒着寥寥炊烟,证明着这里多多少少还有些人气。 就在这时,旋转中的唐白羽突然挥动袍袖和衣襟,顿时那银水乳雾化作点点水滴,如千条蚊龙,似万匹银马,飞扑向阳云汉。 “怎么办?要不要下去救她?”毕竟同学一场,看到谢琴艳一会可能要被判处极刑,她于心不忍。 但就在那一瞬间,李江感觉周围的环境瞬息变换,周围的一切景物在刹那之间飞的离自己而去。 没错,野狗本身的实力玄王境七阶,而野鼠和野猫则是有着玄王境六阶的实力,他们可以操控比自己高一个等阶实力的傀儡。 “是又如何?”虽然不知道信件内容,但想来自己的地魂之身不会坑害自己就对了。 凤凰山顶,莺煞姬子鸣已经对招过百,每一招,都是惊世骇俗。一个,堪称同境界无敌,半只脚踏入明神。一个,身怀无数秘学,后天逆杀先天。两人,就在这山峰大雨之中,鏖战至今。 现在的岭南道兵工产业区,拥有着超过二十座大型炼铁和炼钢厂;专门的枪械零件加工厂;专门的火药调配厂;专门的炮弹和子弹生产车间。 不过,这老者头发散发出来的水雾,可不是寻常的水气,而是由一缕缕精纯的生机凝聚而出的。 除了大姨,再也没有人肯帮她了。浩川的学费是两个叔叔给的,他们说得很明确,因为浩川是汪家人,是汪家血脉的延续,以后浩川有了出息,会写进族谱里光宗耀祖。静怡迟早要嫁人,他们不能投资一个“外姓人”。 第一卷 第101章 靖安县主除暴安良! “这里是宇宙本源之地,这种变化是刚刚发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魔界界主大惊道。 呆瓜看见辰龙缩回了自己的禁区里,顿时心花怒放。这不正合他意吗?不但防守的压力减轻了,自己还能压上进攻,没准儿还能浑水摸鱼,弄进一个进球? 此时,曲水之畔还有许多的势力没有铲除。因此,这些势力都是联合之后的势力。比姬宇晨这三天灭掉的势力要强大了不少。 当然,在场的除了杨二十这个非球员之外,都不是等闲之辈,如果非要挑个差点,也还是鲁尼了,所以鲁尼就像是和杨二十一样的看客,就是一个酱油男,根本无法加入到比拼当中。 木晚晴摇了摇头:“我这伤口只需休养一段时日就会痊愈,我是配药给他的。”说完,她就想起身。 没有辰龙导师的指导,他们感觉没有进步。这让青年队的教练同样感到非常郁闷。 面对他的粗暴,木晚晴好像回到了以前,那时候霍宸在浴室里面要了她的时候,也是这般粗暴。 使用弩箭的刺客抓住时机对着左占扣动扳机,笃的一声,一支白羽长箭就射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剧痛刺激下他的手顿时就是一偏,弩箭没有命中左占,倒是他自己被随后的一只羽箭给射中了喉咙,倒地身亡了。 “对对对,就算不练,也得先生说不练,只要先生说了,万事就与咱们无干!”水砇忙笑道,苏子信轻轻笑着连连点头,三人又头抵头,低低商量了一会儿,才各自回去院子。 反观另外一边的姬宇晨与敖火,因为早就有所准备的关系,虽然被震飞出去,却是却是没有这么狼狈。 望着墨迹随史阿离去,嬴斐神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法家传人北上,自己没有一点消息。 林中歌在上次内门弟子考核失败之后,便决定全力冲刺化罡境,这次他接了宗门任务,想必定是抱着一往无前的决心。 已然是跳出鸿钧大道的修行层次,不可再以大罗金仙,准圣混元论之。并已真正的返本归元,没了那曾经的火眼金睛,但双眸却更能窥透万物。 随着一路进发,所有路过的城市皆是与之前一同的场景,大量的财富被掠夺,数万甚至十数万的摆平被杀死,玄月每到一处,心就阴沉一份,心中细细的数着那已经高达近百万生命,玄月这一刻已经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 不过在下刚才也说了,若无意外,无人能够阻挡风无极之步伐;前提是,这种意外并不存在。 “这可由不得他,到时候他肯定会答应的。”夏刚摸着下巴,冷笑着说道。 “嗨,你这孩子!这大过年的怎能这样,人家诚心诚意过来拜访那能不开门迎客尽尽礼数吗!”陈母瞪了他一眼笑骂出声。 按照大明的律例,凡是进城的车辆,尤其是那些重要城池,皆要接受门卒的查验,看看其是否携带违禁物品。 一直满脸淡笑的顾雍此时亦终于面色一变,难以再保持镇定的神色。 话罢,几名弟子又看了一下昏倒的弟子惨状,暗道还好自己刚才没有那么冲动,否则的话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脑海之中不断的展现着刚才师兄所讲的画面,只感觉菊花一紧,瞬间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看到杨剑被自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血王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看到杨剑被自己逼入角落,无处躲避,但手上又破不了防,于是一脚向杨剑扫去。 一桌子的肉类大餐,每一道都是属性加成,这一桌子下来,要是在战斗之前吃的话足以让王侯的战力在提升一成。 “远程攻击。”杨剑拔出了炎裂,斗灵并没有收回两把炎裂,而是把它暂借给杨剑,说是在天选中可能用到。 而此间虽是之前汪美芝称为奇异之地,且言过有关最核心处与星空中的虚无之处联系在一起。 阿拉伯的凝丹虽然没有被雷直接劈中,但那兽魂乃是和他性命相连的,这种阴魂一类的东西最怕天雷,导致直接被劈散,阿拉伯的凝丹也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听不到吗……”川田辉懒得回答吉尔的问题,高木刚才的表情明显是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他可不想什么都找不到就垂头丧气的回去。 一个大型的培养罐中,随着液体的缓缓下降,露出了其中半裸的身影。伴随着晶壁的缓缓升起,杨剑也睁开了眼睛。 以沐枫夜受伤的右腿连走路都费劲,更别说让他去攀爬这么高的天树了,在螺旋纹路上可没有人能够搀扶他,那一人宽的纹路只能靠他自己。 荒岛上的所有人都在齐心协力的搞建设的时候,岛屿的一角,一处断崖之上,布莱特盘腿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摆放着三个电话虫,正在和朋友们通话。 而这样的程度,距离将灵气转化为正阳真气尚且还差上一些距离,更不提要朝着更强大的灵煞龙息转化。 可上头为了争功,把这么优秀的情报人员当死士在用。车夫该争取的都已经争取过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现在这里,想着想着,突然感觉身后不对。有人跟着自己。但会是谁呢?自己才来北平城没多久,应该还没有人会盯上自己呀。 “今天的主人来了,你不来看看嘛?”而就在这时孟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偌大一个宗门,号称天下剑道之首,可诸多行事,却显得冰冷,并无人情味可言。 第一卷 第102章 若是由她率领,未必是件坏事 沈知韫没有心思应付他。 她提前叫人回来通报,也早早收拾好了空的房屋。 进城之后,亲自带着那些女眷过去。 位置在她名下的一处三进院子。 对他来说,上帝似乎和他开了个玩笑,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多余,床和网吧成了他这些年的两点一线。 这些看起来好像挺简单的,但是不管是节目的时间还是节奏等等,都必须有很好的掌控才行,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挺不容易的。 泪水中似乎也有着特别的能量,并没有让人感觉到温热,却非常清凉滴在了南宫那月的手上,让一直敲夜星辰脑袋企图挽回自己作为教师威严的南宫那月一愣,面对似乎是在哭泣的夜星辰她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现在皇宫外是没有车驾的,只是燕北既然在朝上说了有车驾,那么等下朝时,宫外便一定有车驾。 灭魔老祖开始动用赖皮招数了,坚持着洪天‘勾结’的原则,不过却从魔神界,变成了单一的魔神一族。 雷电的力量弥漫在了空中,飞行之中洪天居然都感觉到了无尽的麻痹之意。 就在荆州百姓以为今年会在这种暗潮涌动的状态下过去时,为父服丧的刘琮却全军缟素地领荆州军五千、请张颌从攻,传檄荆州发兵攻打他的兄长刘琦,一时间荆州震动。 雷暴的大喝声,传遍了整个雷神城,一瞬间,四面八方,无数道雷光冲了过来,瞬间来到了雷城的身前,将雷城保护在了其中。 正思虑着这些事,突然后方传来骚乱将沉思中的刘表惊动,再加上车驾被石头重重地颠簸,刘表让蔡氏拉开车驾帷幕向随从将士问后方出了什么事。 观战的天选战士都是一惊,这个名头,在联邦还算响亮,此时拜龙教征服二十座要塞的事迹还没传到这里来,但是在以前,拜龙教就有些超越他们的势头。 “你要是真心想要帮助我的话,那你就回去吧。你呆在这里,我还要分出人手保护你的安全的。”丢下这句话,赵敏转身便向着万安寺内走去,理都不理他。 整整过去了一炷香的工夫,姬澄澈才睁开了眼睛,将视线投向左侧第二尊金甲力士冰雕。 “向前二十步,走起!”百夫长当即下令,随同着拿着弓箭的士兵向前行了二十步。 神话老人惨叫一声,脸颊上被秦暮重重扇了一巴掌,立即高高鼓了起来。 这两位源尊境界的强者,一心一意地想要那神主来威慑秦暮。可惜现在,他们已经到了生死关头,那神主却始终没有出现,前来相助他们。 “胡闹。”刘子光不耐烦地一挥手立刻有两个南厂番子过来把左家代表拖回座位主持拍卖的户部官员看看刘子光的眼色清清喉咙又开始了拍卖。 “鬼子疯了,全都疯了!”卫立煌拿着望远镜看着鬼子脸上决绝的表情,开口骂道。 这么多年来,有龙大善人压制着,他们表面上是没有什么,暗中都在培养着自己的势力,像黄泉、毕奇、龙神这样的绝世高手,恐怕对上了张莽和朱心武、李师容、忽赤儿大汗、蒙哥这样等人,都不会落入下风。 第一卷 第103章 秦岳回城 沈知韫正式接管这一队女兵,一共有一千五百四十三人。 其中有三百多人不到十八。 她先是问过这群女兵的训练情况,又问了日常的衣食住行。 不作犹豫,特意拨了钱,用作改善女兵的生活。 对她们而言,日常行军或是操练之时,处理月事也是个麻烦。 保镖第一时间,意识到吴冠铭可能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精神出现问题了。 安蜜心里宽面条泪,果然是她错了,而且已经打扰到别人了好么。 听了丽娜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所同感的点了点头,就连副队长宗方也不例外。 李清明本来潜水过后,就属于体力透支状况,加上对于潜水,他实在外行,在抵达之后,直接从水里浮了起来,这是是非常要命的。 “不如买天逸的股票,稳赚不赔的。”祁飏站在玻璃对面指导道。 “你这臭棋篓子,就这水平,也敢喊着下棋!”秦河洛将其所有子吃光,嘲讽说。 要不是英国魔法界千年来有斗争不祸及霍格沃茨在校生的潜规则,德拉科·马尔福早就被拉去喂吐真剂了。 怪不得唐七敢那么有持无恐,想必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了吧。 “是又怎样?她迷惑的那些武林高手,只要身处险地,绝对会抛弃她而一走了之,她怎么会胜得过我?”碧罗道。 萧毅当然并不知道幕后黑手已经暂时不再对沐苒出手,不过他也没有因为顾及对方而改变自己,依旧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其实他才没有那么为观众们着想呢,他是不想自己吹冷风,更想以后能借机多收取一些门票,也能为牧场多增加一项收入。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是打算趁时间还早,可以从零开始,一点点的来积累,然后在N年后开始爆发。 “不好!”就在这时,项风看到了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一支百人的部队,这些部队刚一看到他们的车,立即就开火了。 她如果编故事在行的话,她就不会把自己真正的身世都告诉他们了。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是很难逃脱的,只想守护好自己身边所珍视的伊古力,可不想因为别人的重视和请求东奔西跑的,最终忽略掉自己的本心,这是沃夫师父的教诲。 王烈没想到刚从枫树林方向回到基地,结果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休息,竟然再一次要返回。 什么时候凤楼一个花魁都有这么多天阶保护?这些天阶若是离开凤楼,到什么地方都是称霸一方的强者。 “爷爷您怎么突然来A市了?”秦欣颖在乔凉离开之后挽着唐振华的手,笑着问道。 虐完狗,晋阳感觉好像真的没什么事情要做了,杨芸她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去找纳多威尔多了解一下酒庄才是正经活。 帝苍也和她说过,晨儿应该就是这个孩子的转世之身,是他们前世没能生下的孩子来再续母子之缘。 夏景帝有些惊讶,他以为这个侄子定会大力赞成,毕竟扶持了达达,就介入了胡奴内政,大夏若需要话语权,由赵靖宜震慑西北再稳妥不过,而娶公主就不合适了。 李沧雨转身裹着被子睡觉,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凌雪枫突然睁开了眼睛。 果不其然,在哈尔滨我们依旧没有停留,而是踏上了一列火车,朝漠河的方向去了。 第一卷 第104章 旱灾肆虐,天下生乱 他的前后左右四个灶台都是头戴白高帽的专业厨师,其中两个大胖子,一个瘦子,还有一个是头发微微发白的中老年厨师。 你想想,从越高的等阶就越稀有的这个规律来算,天阶的功法和斗技,是多么的难得。 “继续查!”冷天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苏云深背后的神秘力量到底是什么?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上次母后被抓是不是也跟这有关系?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妈会去抱这只猫,也能解释为什么十一在阴地的时候会说这只猫不一般,再往前推,我大太奶奶的时候就又活鬼人的存在,说不定那时候就是历淮在背后搞鬼,而且这也大致和那只猫出现的时候吻合。 一听说国公府要找泥瓦匠修缮屋子,他就被宁王打包丢进了工匠队伍里。 昨晚喝的烂醉如泥,被高超扛回来后,他就直接睡床上,连牙都没刷,现在嘴里都是酒臭味。 郭曦芙心中的芥蒂摘除后,便对紫仙的态度有了几分热切,紫仙也非常配合的互动,二人其乐融融地聊着家常,举止越发亲昵,看样子真的是情同姐妹了。 “梼杌你个孬种怕什么,冥帝如今实力大不如前,根本不是我们四个的对手!”穷奇喝道瑟瑟发抖的梼杌,冷冷注视着风华绝代的冷天绝,语气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恨。 我觉得墙根下埋着的那一个就是井底的那一个,不会是两只猫鬼,后来家里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这事要么是奶奶和爷爷还有隐瞒,要么就是连他们也不知道,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发生的。 ????廖远的微博粉丝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疯狂爆涨,从原本的一百多万,瞬间暴增至七百万,并且增长速度随着媒体们的报道越来越是迅速。 并且还曾侮辱过岛国的人,他的左膀右臂就是被楚天歌侮辱过,到最后还被楚天歌杀了,算下来,他和楚天歌也是敌人。 死这个字就像一根针,重重刺在袁峰心头,惊得他喉咙下意识吞咽。 因此,他在阿姆斯特丹音乐厅带来的一首钢琴曲,依然是他所擅长的爵士乐,但却是一首难度颇高的流行乐曲。 袁峰下意识摇了摇头,仔细看向前方,想从众多人内找到双瞳散人的身影。但他就像阴魂一样,出现那么一下就彻底不见。 “今天大家都是作为新生来报道的,宿舍里呆了一会儿就军训了,没怎么相处过,以后处出感情了就好了。”佳青随口道了一句。 酒葫芦再度回到了老头儿的手中,他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而随着他声音传出的瞬间,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一股极为霸气的感觉。 他们要是赢了,那还有机会翻盘,输了,最好的结果也只是第三,前提是能击败落败给京武的魔武。 但像是今天这样,突然出现大把大把火箭、游艇的现象,还是第一次。 白城瞳孔猛然一缩,硬生生止住的步伐,强力降低的打击弧度,因为有提前预知的感觉,那改变起来的球棒打击态势,朝着下方一捞。 宫中的酒多是已调情配饰,不似宫外的那些烈酒,季凌南即便先前喝了不少,但此时还有着不少的清醒,更别说他的酒量向来是不错的。 他点了点头,于是我们商量,决定在外婆家暂住几天,把猫妖的事情查出来之后在离开。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呀?”在酒店的房间里,卓凌风坐在沙发上,不由的开口问道。 见到他来了,宫门口的侍卫竟然拦都不拦,甚至还有人主动迎上前来,主动帮他牵马。 他只发了一个声调,视线依旧停在折子上,他微微示意,平顺就上前来又将折子翻过了一页。 不过这次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可没有那么淡定了,毕竟这回面对的人是几个混混,要是他们一个不开心给我身上来几刀,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机遇与危险总是并存的,赤霄大陆发掘出的妖坟是妖族圣人的坟墓,其中便布满了杀机,当年无数的修士不惜一死进入妖坟,最终都无始无终。 “来呀,把这个贱婢拖出去,重打十板子!”陈沅才不听她解释,直接大吼。 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信奉神医,顺天府外每天尽是跪拜烧香的人,冷不丁看上去,顺天府就像是变成了寺庙,远远望去香烟缭绕。 一声清脆的声响,姚天极似乎痛极,身子瞬间软了下来,直接自空中坠落了下去。 修善终于没有捱过酷刑,等到初柒安置好芷儿出去的时候,轩诚正指挥着侍卫们抬着修善的尸体往山林中走去。 于是他们选择忍了下来,两人洗漱过后回到房间,南鸢陪安和把湿润的被子拿出去晾在了架子上,回到房间两人就躺在了南鸢的床上。 顾平听到这话忍不住咬牙,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江厚德,“你就指望你家老大能好好的给你们养老吧。明宴,秀兰,我们回家。”他之所以来这边闹,就是想给顾雨晨弄点东西,如今人都不知道在哪里,要东西也不知道给谁。 第一卷 第105章 朔风城,危矣 赵春禾率领名下女兵在城外演练,却见斥候来报。 “西北方向,五百里外有一千左右的异族兵马,往城内而来。” 沈知韫微微皱眉,示意斥候继续打探,紧盯着他们的动态。 “是。” 斥候领命而去。 “县主,要不要早做安排?” 赵春禾刚刚还在操练将士,脸色泛红,不知是不是心中激动。 不得不说,她也是聪明之极,李之仅仅提到这个名字,她就知道言外之意了。 就在这名分神如此想着的时候,原本跟莫枭交战的剑老人忽然仗剑来袭,剑老人的这一剑是如此浩大,就如同刚刚融化的冰川河流,有着席卷天地的力量,所过之处,虚空皴裂,就像是摔碎的玻璃。 木森的话就像是冰冷的水,浇熄了众多新兵升腾的火焰。众人新兵讶然,不解地看着木森。 罗浩的灵力化成一只亩许的大手,从远处伸过来,将在场的众人全都一把抓起。 “那个杨侑到底怎么样?”李世民也知道他父亲想让杨侑当傀儡皇帝的事,不过他认为虽然是傀儡,但是也必须要保证能控制住。 李昱在手里反复摆弄着玉石,显然他还是第一次接受旁人如此随意性礼物,而且是那种精致到极处的贵重物件。 一步跨上共山,心中不忿,一拳轰了下去。方圆百里的共山,化成了废墟,烟尘滚滚直冲元宵。从此东荒再无共山。 楚铭现在的对手是不少,但是王战,胡铮,唐炎都是被自己打败过的,所以不用太过担心,唯一放不下心的只有楚子耀了。 只有一次任务失败,面对的命运不是在执行任务中死掉,就是回去成为别人的玩物,而一旦成为众人的玩物,不但失去了自我,就是想死的权利都会一并失去。 盛名地产正在筹备将总部往京城迁移的工作,正是需要程婷在那边坐镇的时刻,她能抛开那边的事情来京城,那一定是京城这边出了需要她亲自处理的事情。 噗嗤——受了江寒五人一拳的修炼者顿时几喷了一口血出来,然后愤怒的牛过头来,这是一名中年人,脸上有着一条长长的刀疤。当这名刀疤看到韩高岩几人的实力不如他,但是碍于对方人多,他也不是对手。 所谓的“降魔仪式”在村子南边一个村名叫做“泉”的地方举行,梁珺和李林一行人到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很多村民。 舆论的力量实在太强,如果他不先做一做铺垫,怕是人民医院第二天就会上新闻头条,而且是极其负面的那种。 随后,它就看到了坏种王不凡和银狼王脸上浮现起的奸笑。一张张灵湖中境的符咒被点燃,然后当作爆竹一般的投向了鳞蛟王。 她如今虽因为修为占了上风而开始自傲,内心深处对这位大姐姐的畏惧却根深蒂固,不易抹去。 马杨宏的愤怒,让他难以理解。听这意思,周睿认识个叫金永明的人,而且比楚苍海还厉害? 三个府离得近,吉时又是一样,以至于在街头之处,三支迎亲队伍就并成了三列。 严格来说还是自己的下属,还真得体谅一下,这样人家才能给你卖命。 她不知道周睿身体有净化的功能,还以为他以身犯险把士兵毒吸出来。这种办法弄不好会赔上自己的性命,而周睿想都不想就这么做了。 第一卷 第106章 他要如何向将军交代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柯少宸摸到了烟盒,勉强直起身子,向外面走去。 每一个跟易乐一个队的球员们,他们的斗志总会变得高涨,在易乐积极跑动的带动下,区域联防也做的更为透彻,中后场,中前场的联系异常的紧密。 老王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铁上仙又在脑子里说:“等会儿我一说跑,你就立刻发动土遁。如果情势危急,你立刻大喊一声‘铁中廷’ ,然后立即发动土遁。”老王答应了一声。 各剑法大家初看很新奇,仔细一看原来奥妙在两边配合使剑之人。这是根据她们剑招的变化来组合成不同的剑阵。 望着她单薄瘦弱的身影,赵若飞有心疼有无奈,跟上她的脚步之后便始终不离其身侧。 瞬间的逆转让李若涵失去所有先机,她悔恨地趴在地上痛哭,整个楼顶都飘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声音。 卖水大姐一看自己这回碰了软钉子,心里不禁暗暗后悔起刚才的冲动来:眼看鸡蛋已经给了人家了,可钱最后还没收到。不过目前检查的人来没来,而自己既然舍不下这份利,便决定再劝劝水遥,好好争取一下。 这个的名字就做李友邦不错就是在魔君被消灭的时候逍遥子眼前出现的幻象中的年轻就是他李友邦看到一道光从自己的掠过他不由是一愣说这是什么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光呢? 再说了,不要说周总理,这个时候你就是将罗斯福带过来,估计罗斯福也得惊掉一地下巴,这是远超于这个时代的科技所带来的强悍技术。 在教堂上顶的十字架居然是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原本是不怕十字架的两个僵尸显然也被这个强大的力量所驱赶,不敢再靠近一步了。 他准备把酒吧重新装修一下,让客人进来的时候,抹去对夜遇酒吧的印象。 这些事情赵晨不相信猫头鹰不知道,作为专门负责跟他联系的,猫头鹰肯定知道。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丰神如玉,有一股得道红尘仙般的气韵,没有一点烟火气,超然而绝世。 原来刚才菲利克斯他们三人使眼色的时候正好被霍尔看到,特别是菲利克斯故意激怒查理的时候,霍尔就已经有了戒心。 说到这里,男子一脸阴沉的回过头,在他前方不远处,十几个男子正跪在那里。 “距离咱们最近的国·军大概就是驻扎在英山县和罗田县的中央军了,根据情报显示哪里驻扎着中央军两个团。最近的一个团,离岳西县城也有一百多里,而且,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山路,不太好走。”赵宁涛沉吟了片刻道。 罗蔓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拥挤的床,两个大人两个孩子,连伸个腿都困难。 陈楠四下一踅摸,发现桌子上边正烧着半铝锅的开水,那里边还翻滚着七八个雪白的汤圆。 苗妙妙听到凌熙涵的话,也想起了前几次接触,好像的确都是自己主动的。 人们一个个面黄肌瘦,显然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症状,尽管如此,从衣着打扮来看,在灾变前,大多都权贵精英阶层。 马明德苦笑一声,怎么不想呢?谁不想呢?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他们在这里一直被用很严苛的手段对待着,虽然那些人没有说究竟要他们做什么,但是他有种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 萧雪拉着青鳞的手,开心地走入大厅,似乎已经忘记还有一人的存在,甚至高调的声音在这一次更是让人瞩目。 哪怕罗安是真心的,被她的冷言冷语伤害过无数次也依然一片热枕,原身也很少给她好脸色,穿成原身,对于那些微妙的情感也算是旁观者清。 这一觉林远睡的特别心安,因为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而轻松无比。 ”我的职责是管党管人,怎么管起省长的事情来了?“周伟泉继续说道。 但张奇民算是个特例,张奇民也喜功,也自负,但他却是个睿智的领导。这一点决定了他知道自身所处的困境,因而更迫切的让自己冲出眼前的困局。 毫无停顿的调转方向,承诺朝一处地面撞去,羽翼并未变形,所以切割土地之时,承诺亦实打实地受着冲击和泥土间石块或树根的碰撞。 “我要吃很多很多番茄。”郝萌终于从电脑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不过绝对不是因为吃的原因,而是他妈咪终于恢复笑脸。 这最初或许是大家交流信息,但最终是为了给自己放松,承诺也是打心底里明白的。 就让如同我所想,还没有跑多远身后便传来了那令人胆寒的声音。 不过这样也好,他倒是好好观察下唐门,想一想自己的父母会被关押在哪里。 彼时的他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怎么,酒喝多了,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还是朋友提醒他接电话的事情。 韩梓宇思索了片刻,看看四周没有人,老婆也没有下班回家,好奇下,咬着牙就进去了。 此时世界意志也注意到这点,界珠碎片叠交一起,似乎恢复成整体了,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裂缝还在。这只是强硬融合,存在极大缺陷,可目前世界意志只能做到这样了。想要完美融合,还需要多费点时间和力气。 第一卷 第107章 我们被人卖了! 秦岳打探回消息了。 “说是五十万大军,实则只有党项三万精兵,戎狄两万多,其余十一部落四万多人,再加上数万民夫役夫,差不多十八万人。” 就这样,他们还大言不惭,自称五十万大军。 分明是故意威慑大乾,恨不得大乾人立马投降。 正如我一样,我手下的兵个个都是敢死兵,辩爷花了很多的钱财和物资来打造这一只精锐部队,兵卒们深感辩爷恩德,每一个都愿意为辩爷卖命。 正向前方走着,突然,贝贝,唐雅和唐焱冰只感觉到自己脑袋一晕,三人就齐齐坐倒在地,脑袋一片混乱之中,就只见星斗大森林方向,一道灰色光芒从天而降,落到了星斗大森林之中。 唐焱冰只感觉一股庞大威压直压而下,将自己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太过与韩馥亲近和信任的人不好搞定,武将也不好搞定,郭嘉思前想后,甄别许久才瞄定了第一个目标,韩馥的治中从事刘惠,当然这个刘惠目前已经不是韩馥的治中从事了,他被韩馥免了官去服了徭役。 至于韩馥大儿子的下场也可以预料,袁绍为了避免遭人口舌,十有八九会被韩馥大儿子给偷偷的做掉,当然手段肯定会柔和许多,比如以养伤之名把人扣下,之后找个理由可以是什么重伤不治之类的,人也就给弄没了。 这次的巨蛛皮革就被完整的剥了下来,队伍中手艺高超的狗头人测量了张卫道的身形,准备回去给张卫道做一套硬皮甲。 怀王显得有几分担忧,抬眼发现常乐一脸懵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打开扇子扇了扇。 维风目光阴冷地从常乐他们身上扫过去,像是发现什么大秘密似的。右手微微扬起,中毒已经昏迷的十里便从洞中飞了出来,漂浮在半空中。 其实狗头人也可以操作大炮这种技术性的活,不过狗头人的身高装填炮弹太费劲,他们可不像矮人那样拥有天生神力,可以克服身高上的弊端。 “还请道长解签。所求乃是爷爷的身体健康。”易昭忐忑地将签子递给不为道长。 起床做饭吃完,又摊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天一黑,刘匕就出现在了客厅里,还是一副很沮丧的样子,我没有追问它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默默的点了三炷香,供它吸食。 四四也看到了,但不好问,也没啥子可问的。一定是锦慧抓的呗,让他道歉,他说不出口,可是看着又有些难受。 忍受让她更难受,她费劲千辛万苦,经过很多场特殊的武术对打,以及千奇百怪的测试,最终获得冠军,才有资格成为伊娅的保镖,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能够守护在他身边吗? 钮祜禄氏忙叫人摆膳,皇太后那边还等着请安呢,夏茉也不用特意的学什么,本来跟康熙在一起用膳时,她都会站在他的左侧给他念菜名、取菜,说些吉祥的话儿,逗着康熙高兴的,倒也不很紧张。做得很顺手。 他还是老样子,开口就问我:兔崽子,说吧,这次又有什么麻烦了? 因为都对可可怀恨着满满的嫉妒,又碍于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所以只好将憎恨偷偷的埋藏在于心里。 “你跟着我做什么?”安如初蓦然转身,冷冷地盯住了莫琛的脸,她眼里隐隐有些怨气。 第一卷 第108章 军营起火 主将沉默不语。 北极熊大包大揽的将拍摄和上映的权益全部拿走,如果拍得好,那是他们的成绩,如果拍得不好,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推得一干二净,甩锅给远蓝。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而通过刚才自己的亲眼所见,柳奇算是彻底服了对方。 突然,前方道路传来一些动静,李银生一个激灵,拉着兰江明往一旁的草丛里钻去。 车学娅和宁致远坐面对面,解释道:“子熙姐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然后,郭叔叔想要子熙姐回家接手公司,为继承家业做准备。 而如果团输,那毫无疑问,会丢大龙直接让胜利的天平向着RNG极度倾斜。 宁致远虽然不是断水流大师兄,但丁显福在他眼里,还真的如同垃圾。 奉凌汐知道这里面有多难,等晏衍提出来,会有多少遵从礼教的老顽固会跳出来指责他? “邪神公孙豹,你残害忠良,祸害百姓,你罪大恶极,斩!”丞相扔出令牌落下。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非常好的收获,那就是环境隔离保护屏障的发生装置,可惜的是,现在谢言用不到这东西,等以后去了太空这东西才有用武之地。 这也能理解,毕竟他这把选择的是打线,肯定是想着压刀吃镀层。 朝廷给他们划拨一块地方屯田,免除他们一部分税赋,只需要每家每户人出丁当兵即可。 这侍卫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潼关行刑时,砍不中脖子的王二狗。 研究所内,等所有受害者的尸体,还有那些深受重伤的科研人员都送进医院,顿时变得冷清起来。 王睿伸出手指,一团亲和力更高的土系灵力出现,将对面送来的这滴元魂之血给缠住,然后试探了一番,并无任何异样,这才送入自己的眉心间,沉入到脑海中,存放起来,如同当年对待雷万彤那样。 他心中涌上些许歉意,如果刚才知道门口敲门的是这位老爷子,那么什么坐断不坐断的,真是胡想八想。 回到家中,发现已经有人上门来弄好了健身器材,李烨只能赞叹,秦怡做事的效率就是高。 李烨的面色在火焰中不断变换着,虽然体质变强了,但是他可不觉得自己能在火里面不被烤熟。 以前的苏晨经常在这个剧场排练,上学的时候,累了就索性在剧场旁边的椅子上一趟,醒来了继续排练。 待碧倾玥从空间出来时,他们已经把材料都准备好了,等候碧倾玥的命令。 在密室之中,西海龙王拿出了两个蟠桃递给了两个儿子,对着两个儿子道:“这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大闹天宫之时打落的蟠桃,为父一直藏着,没有拿出来,现如今已经过去几年有余。 众人虽然都见识过傀儡术,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包括北寅。 看他这表情,不用多说,肯定是那点纯情少男的害羞心理在作怪。服了他,之前在太子宫里背着我跑又不见得尴尬,现在倒来害羞了。 第一卷 第109章 定是大乾人收买了他们 她注意到沈知意的衣角被火焰烧焦,手背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她的脸上满是疲惫与憔悴,但那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 明明是抛弃他们的人不对,他们也是受害人。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也情愿没被他们生下来。 她既要凭本事让紫绵心服口服,又要借机让皇上吃瘪,一举两得。 再加上她喜欢薛令,有万梦烟这么一个丑陋的情敌,可以提高她的竞争力。 陆离闻言不由双目一亮,也就是说这里面一共有五枚佛心果啰?自己要是一次成丹,岂不是白赚四颗? 安盈抬起头时,老胡就看到了对方的样貌,瞬间脸上一变,怔怔地的看着对方。 陆离心中暗暗腹诽,心想着,我爬山涉水好不容易才从玄真界跑来这里,若是只拿到三成,岂不是亏大了。 我和蜘蛛谁也不说话,能听见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她甚至连看也没有再看我一眼。 梁昭懿也没对他们客气,直接就捡起地上的石头块往两人的身上砸去。 “这贱人居然这么生猛,不过他既已死在了你的手里。”我说,骨灰盒却摇了摇头。 距离隔得远,大多数人没看清楚那一瞬间鹰钩鼻的脸色变化。他们只以为,鹰钩鼻在火焰球的干扰下,导致判断失误。最后被人抓住机会一剑结束。 “冰属性,好家伙!”段残倒吸一口冷气,体内的风能量也慢慢的向腿上聚集。“风之力,汇于腿,追风脚。”段残跳起,脚尖透出风漩涡,踢向了银狼。 她却急匆匆地放下,然后剪下一截干净的纱布浸泡进去。待水凉些,她用纱布蘸着水开始清洗南若宸化了脓的伤口。 “白白留在这儿,污了你的门庭,毁了南岸人的清誉,不如前些日子死在长河边来得英雄。”谢君和冷冷一笑。 前面是依旧飞奔着的法拉利,后面是不知来历的悍匪,东方之子就被夹在正中间,饶是赵敢也不由得心中大急。继续直线行驶自然是不行了,赵敢只能来回转动方向盘,车身也拐来拐去的,从而使对方难以射击到自己。 呵,原來在她身边都伺候一年了,她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她平时太过淡漠了些,忽略了太多东西。 崇祯皇帝登基不到两年,接连两次降赋税,且在朝廷的帮助下,百姓大面积种植玉米、土豆等耐寒耐旱作物,虽然旱灾比往年严重,但是百姓生活并未受到很大影响。 可是就在宋端午和赖苍黄俱都喜不自胜的时候,在一旁已经稍微缓过來劲儿的莫青庭却瞥了这俩人一眼,表情像是在看两个刚进城的土老帽。 谢君和勾过不远处的残剑,把右手往剑刃上一划,绳索断了。随即迅速起身,往墙角背身而立。 “马上该走了,我们该道别就道别,现在去问一下徐泰他们愿不愿意一起回去。”逗留的几天,终于计划该走了。 几人终于来到附近的停车场,走到银白色的时尚桥车停了下来,苏子墨出声说道。 做完了这一切,校长竟然一脸谄笑的走到王晓乐爸爸那里,问人家这样处理是否满意,这一副嘴脸真是让袁星感到恶心。 更不要说对方看起来就是雇佣兵,是常年混迹在战场的存在,对于危险的感知肯定不一般,三发子弹,一颗瞄准的是狙击手的眉心,另外颗则是他的身体两侧,袁星把一切因素都计算在内了。 “尽量不要妨碍部队执行任务,予以可能的配合”,新任警察局长受到信息后,坐不住了,亲自上阵,赶了上去。 虽然剑冢中有仙剑无数,但他却是无法将之驱使。那日万剑对敌的情形主要还是永夜剑的功劳,如今却是不可能再施展出来。而若是躲于剑冢之内,也是完全无法解决问题。 夜锋一指点出,然后便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其紫金色左目瞬间亮起。眼瞳深处有丝丝雷霆闪动。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也是突然变暗了一些。 其实这个距离段秋完全可以闪现加瞬间加速,绝对不超过三秒就能过去。 “和你打招呼呢!”黄安挤了挤刘璐的肩膀,挤眉弄眼的说道,其他几人则一脸的羡慕看着刘璐,谁不希望有个这么出色的男友。 只见门口水浪之中,一条巨大的鱼尾扇了过来,河浪排山倒海,鱼尾如刀,河神庙再次震动,仿若顷刻之间就要倒塌崩散。 此刻的白志宏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楚天羽一战挑战他的底线,让他和弘基跆拳道馆抬不起头,这是他无法容忍的,打败楚天羽是他唯一的想法。 人家说没说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个马屁,自己不拍就等于不识相。 第一卷 第110章 偷袭敌营,截下粮道 秦岳这次的行动十分顺利。 他也是大胆,趁机偷偷溜入十多万人的军营里头。 暗中使计,挑起各部将士不满。 到了预备攻城的前夜,他们私下烧了粮草,借着火势掩藏踪迹,又栽赃嫁祸给戎狄。 朱亮是自己人,将来肯定是先一批进行修炼的,透露给他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得到更高的忠诚度,只是一种御下的手段而已。 “许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赵韵儿这一句说得很是委屈和凄厉,听得许崧心头竟然颤抖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缓了一下。 “师兄,看来我们这一行可以轻松采到雪灵芝了。”微微失态后,伊雪有些兴奋。 同时,在这一年里,进入天魔池中修炼的第十人,许安也知晓了,正是柳梦。 金芒下,月神山宛若一座巍峨金山,照耀四方,远远望去神圣无比。 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另外的状况,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变得慢慢不同,也慢慢的清楚,有关于这些事情终究会变得不一样。 “这是电磁炉,火锅底料,鸳鸯锅,还有一些火锅食材,我们可以把麻辣烫做成清锅,这个做成辣锅,这样不同口味的人都能吃。”张瀚一边把东西拿出来一边解释。 顿时整个棋盘仿佛活了一般,原本占据优势的黑棋顿时落入了下风。 直到前些年的天庭动乱,气运四散,玉帝己身只占据四成,也让他的大天尊之位动摇不已,几乎有摇摇欲坠之象。 现在,轮到自己现在吴明彻将军的位置了,这次,我一定要洗刷前耻。 “咦?”美杜莎的手突然一顿,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张孝竟然是闭着眼的,看他被石化的样子,竟然是早已闭着眼的。 落地后的托尼,打开了钢铁面具,露出其中年轻英俊的面孔,声音略显磁性。 橱桌上摆了很多材料,仔细一看高勋竟然是在做意面,Tiffany喜欢吃意面,但每次都是在外面参观吃的,还没有吃过家里做的意面,更别说是高勋做的了。 对立任务,也就是说,吴易的任务是护送骨丹的商队到龙骨城,对立的任务则是破坏!两支人马只有一支能够完成任务。 看着眼前的李存孝,再脑补一下项羽,绝对没有哪个玩家势力想正面撞上霸王的,现在玩家势力手上掌握的名将中,无论是统帅还是武将,没有一个能挡下霸王脚步的,一个一枪就能杀到你吐血。 其实林杰倒是觉得只要MT能抗住黑龙妹子就能打,毕竟是一个全程基本上一个mt就可以搞定的BOSS。 此时的雄霸,正处于身强力壮之年,野心勃勃,收取风云为弟子,想要成就不世霸业,一统江湖。 尹恩惠走了过来,从朴信惠手里把剑接了过来,然后伸手挽了个剑花,然后手一伸就要挥舞。 卡洛斯此时稍显狼狈,大背头都披散下来几根,休闲西装上也站上了灰尘,不过最严重的还是他的脚。 “那么两位请扒扒看,我并不会有任何的介意。”黑泽银把手一摊,表情依然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 结果,本来在海面上还有很多活着的倭军,但在高贵的鄂罗斯枪口之下,大多被打死,没有被打死的,也都被闻到血腥味赶来的鲨鱼活活吃了。 第一卷 第111章 经此一战,沈知韫之名传遍大乾 “好样的!” 沈知韫露出一丝笑意。 徐达静、王开禄两人得胜,立马派人先回来传达好消息。 他们说,如今党项联军已是一片混乱,众人纷纷抱怨哈日查盖不懂领兵,只会瞎指挥,这次闹出不小的疏忽,又被人截了粮道。 竟明面上已有几分各自为政的模样。 烛九阴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巫族众人的头上,一个周天星斗大阵就让他们头疼无比,如今再加上一个圣人,他们巫族岂有活路? 飞入半空,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柳馨月与林海相望,目光中满是柔情。 郑辰侧头瞪了这只死耗子一眼,他此番前来,只有致谢的目的,对杜离本人,却是没有任何想法。可耗子这么一个举动,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弄得郑辰就像是来找杜离搭讪一样。 李彦宏、邢明干脆利落的签下名字,可惜没有闪光灯,只有零零星星、稀稀拉拉的掌声。 “算了,还是看看情况,晚上看看是怎样的吧。”秦奋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自己去一旁观察。 “报告教官,我……实在跑不动了。”萧嘉做出了一副虚脱的表情,想要博得大家的同情。 “妙计,妙计…”敬翔的已绞尽脑汁,却依旧想不出还有什么妙计可施。 每一年都如此,在‘青年争霸赛’中能够进入前十的,都有资格进入到族长的猎魔队伍中去。 慕容雨也静静的坐在了郑辰的身旁,郑辰靠在山洞的洞壁上,下意识的将慕容雨搂在了怀中。 “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宝儿笑着应道,然后进入了录音室。 “医生,我有轻微的胆结石,请问有什么好的办法吗?”一名五十来岁,略微有些肥胖的短发大妈坐了下来,看着对面一位三十来岁,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带着几分期盼地说道。 他也不像哥哥厉熠,自幼受爸爸的特殊培养,十六七岁开始接受家族生意,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变的心机深沉,老谋深算了。 枪身上的神符闪烁不休,崩灭之力发动了,枪影划破了虚空,轰隆隆,一道粉碎狂乱的崩灭气流宛若巨龙般盘绕在枪身山,一枪刺出若攻城的大槌般,狠狠地撞击在剑阵之中了。 听了林妈妈的话,刘逸寒却没有任何的动作,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林允儿,林允儿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到消毒柜的位置上拿起了一个碟子,然后给林妈妈递了过去。 克鲁族的人被他气势所慑,再也不敢交头接耳,而且,他们现在成了俘虏,都跪在地上,被专人看管着,本来就处于弱势的一方。 “哼!”正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喝声传来,在场的人顿时不敢再议论。 “其实还好啦,只是一开始的时候会有些难以适应,习惯了就没事儿了,就行是鞭炮声一样,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刘逸寒淡淡的笑着说道。 “晚辈愚钝,还请前辈赐教!”叶墨自然是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这样被动。 “那么,平安度过的可能性有多高?”黄雅容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随着周磊的声音落下,第一头青鳞地龙蜥的归属已定,被一位低境超凡以一百六十万海洋币买下。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第一卷 第112章 师出无名,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 另一边,陈玄文的平叛动静不是很顺利。 之前的两任皇帝都不是能称得上明君的主,重文抑武,苛捐杂税。 大乾积弊已深,持续数十年,接二连三的严重旱灾更是加快了内乱的进程。 但是吧,也不怪我爹调查不出来,是坏人早有预谋,故意做出了假象,我爹才没调查出来的。 她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他的衣服上,江逾白也不恼,就是心里盘算着这孩子实在是太能哭了,得赶紧将人放回去。 下一刻,顾清欢只看见赵庆伸出了手,她下意识将自己的也递了过去。 项锦竹抽回思绪,自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只听闻江湖上出现了一位疯神医,她到处搜罗,就是查不到他的消息。 但是话到了嘴边,又感觉好像有点此地无银的感觉,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云霄这时候,则是走到金灵圣母、闻仲的边上,轻松微笑的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示意他们不要担心,更不用害怕。 没有找到乐安,他也没有多做逗留,直接从附近的其他的摊子上买了一张金光符护身,沿着东坊的长街,直奔丹霞城外。 不是别人,刘三,他老娘得了尿毒症,这虽是个骗子,却是个孝子,他那老娘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危重患者。 扬起一个自信的微笑,洛雨凝视着眼神逐渐茫然起来的甄言,果断开口了。 怎么说呢,陈一辉太自大了,他总觉得自己是天,自己是地,尤其是在寿宴上说的那些话,完全没有把萧家老爷子放在长辈的位置上,甚至还觉得自己很厉害,就好似萧家没有了他陈一辉,就会变成什么样什么样。 一阵无力的挫败感袭来,步凡切断能量体与世界意志的联系,随后颤抖着从能量体转化回物质态。步凡这一次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在他及早的收回那道游离的世界意志。 有人惊叫出来之后,纷纷认为这是雷霆罡火,只是为何会长成这个模样,谁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刘唐,谭高引着众军士上前,相助武二郎,樊瑞一同杀散众贼兵后,合作一处,一起往前去寻鲁智深,马灵。 “原来是他,如果是他的话,炼制出二阶药剂倒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贝鲁斯看了一眼那炼金术师,低声笑道。 想必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欧阳天已有了抢夺的目标,最好的人选当然是岳不双了,既然已经得罪他,那也没有必要躲开,直接抢他便是。 我觉得还是应该礼貌一点,对着仿佛从冬眠中饿醒的狗熊的巴特尔——在餐桌上风卷残云双手上下翻飞如同指挥激烈乐章的指挥家一般——向他挥挥手,自当道别,起身准备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贾思颜被泥水染脏的脸颊上逐渐浮现起一抹笑意,并果断朝着洛雨开了口。 如果人真的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就醒过来了,那之前呢?为什么之前根本就没有半分动静? 其实,靳慕冥有的时候也挺佩服王振浩的,在任何人面前都能装出这副样子来,甚至不惜将自己的脸面送到别人脚底下去踩,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没有那么心安理得吧? 第一卷 第113章 有秦岳这般的悍将,又有沈夫人这般的谋士 陈玄文最终听从林幕僚之举,静候其变。 又积极打探大乾境内的消息。 果然如林幕僚所言,天灾不断,真像是要亡了大乾的气数。 陈玄文沉默了。 他率领手下将士守在刚打下没多久的城中,休养生息。 他的哥们谢珧华拦住了韩术,隐晦地说两人之间有一些过往,需要单独谈谈。韩术皱眉没说话。 秦老爷难免又带着儿子给祖宗烧了回香,求祖宗保佑儿子在官场上顺顺利利的。而李镜回了一趟娘家,也打听出来裴太后忽然这样反常的原因所在。 在洪荒神灵中,龙族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给人留下了极致凶残的心理阴影。然而,这个以高傲、残暴出名的神族,却极为眷顾伴侣与血脉。 陈帆接过单子,只见上面写着千年人参十株,百年野三七百株,灵芝十朵,麝香十宝,鹿角十对……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 江天冷然说了一句,突然动了,像一头灵豹,在擂台中央留下一道道残影,刘沛不停转头,却连他的真身都锁定不了。 “嘉柔,我爱慕你好久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正式追求你。”他从口袋了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举到叶嘉柔面前。 与普通的海商不同, 红帮专门靠打劫过往海商为生。不过蛇有蛇路,虾有虾道,福建及广东沿海一带才是红帮的地盘, 谁都没想到他们会捞过界来了浙江。 而这个时候,天雷距地面已经不足千丈,不需要半息的时间,就能此地夷为平地。 莫惜君正打算给江天两人安排新的住所,一个长老匆匆走了过来。 这是过去不曾有的,到这时候,风尘也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出来,这股气魄和威压是什么。 “若是三七分成,嬷嬷我便可以做主将凤仙送与爵爷,不知爵爷,意下如何?”老鸨子伸出三根兰花指说道。 “知道得很多,你想问什么?”宋游挑了挑眉,居然没有问他儿子的状况? 金芒耀眼的光亮,使得天空之上的高高悬挂的太阳都失去了它的荣耀,众人的脑海之中哪里还有这天空的抬眼,此时整个心神完全的被这金芒所包围。 杨羚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试过这么低声下气的去求人,可为了金田一,她做到了,曹博士十分了解杨羚,他也认不出伸出手掌,在杨羚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杨羚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作为回应。 但是当莫百里真正靠近龙渊时,一股滔天的杀意弥漫了擂台所在的区域。在其身后凌九天目光冷漠地看着他。 到底也是宗师境,虽说远不如渡劫这种深资之辈,但成昆被没有得意多久就回过神来,脸色在瞬间就变得惨白起来。 无论是坊间流言也好,还是市井传言也罢,它们如何称呼自己为著名才子,还是非著名才子,这都不要紧,毕竟那就只是流言而已。 那些狙击他们天宇集团股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天宇集团的各大股东。 把老赵的狗眼都亮瞎了,连保镖也十分惊讶,这几个年轻人居然带了这么多现金在身上,而他们也不是什么江湖人物。 “已经好多了,但想要彻底康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金玲开口道。 第一卷 第114章 益州叛乱 秦岳今日过来见沈知韫,是为打探她态度如何。 既是乱世,可能想过领兵一方? 沈知韫想过。 “这是一回事,我刚刚突然想起来,她昨天说,可能会让我去见她的母亲,或者,等见过面之后吧,最近事情也有些多”姜一阳在纠结过后,还是选择了再次退让。 更何况,旁边还有砖儿台的纪录片组忠实的记录下了他演奏的全过程,留下了最权威的证据。 更令萧冷惊讶的是木铠的防御力,竟然高达80点,比萧冷收藏的全套青铜铠甲还高20点防御力。 海斯泰因坐在一块石头上,自上而下地俯视着酋长。和其高大威猛的身躯相比,年迈的酋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婴儿。 姜一阳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裴珠泫的眼睛,把她看得都开始扶着老板椅后退了,他伸出脚一下子踩住了椅子的滑轮。 姜一阳看到裴珠泫牵着成员们的手走回到舞台上参与大合影,忽然明白为什么姜慧兰会这么不爽了。 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下去了,在外边等待许久的经纪人突然出现,告诉姜一阳说是晚上还有采访,不过看济州岛这边的情况,线下的采访改成了线上视频采访,所以需要成员们回休息室接通视频。 如果让陈元从陆路和水路当中选择一条,他肯定还是愿意走在地上。 王明志他们已经进去了,赵可新在外面抽烟,孙尚香站在他一侧叽叽喳喳。 紫烟: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以后就算她们得到主人的宠幸,我们也是当之无愧的大房。 天璇峰峰主告诉杜少陵,九域大会正式开始还要几天,有些势力来得更早,城中到处都有着战台,整个九域上的年轻聚集在了一起,上战台对决在交锋很正常。 战到了最后,杜少陵甚至已经没有施展战技,完全都是凭仗着感觉,没有任何花哨,以自身之力直接阻挡还击,时而以灵术出手。 虽然好奇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绝密信息的,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下一关的额外加分环节。 鬼狱长没有半点惊慌心虚之态,坦然接受赫长老提出的搜魂术之法。 待陆三儿离开后,陆某人也不去管别人,便自顾自的迈步进了“十里飘香”。 “爹爹!”从屋内探出头来的越朝阳在看到越正濯的时候也愣了愣,辨认了一会儿才欢呼叫了一声跑了出来。 “这么说来,是新仇?”曹靖德犯了难了,他日日在军中对京中那些争权夺势实在没什么了解。 说什么给相爷夫人瞧病,他知道,这只是说给外面一些有心之人听的幌子。 王也愿意留在他身边也好,没准还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他忽悠过来替陆凌风打工。 但机会最大的地方,是姬家的老一辈带着姬千星等人直接赶来的此地。 “派去给尚武尚透露消息的人,有联系吗?”第五墨并没有向百里湘解释什么,直接转移话题。 本来他还以为叶子浩很牛逼呢,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叶子浩说出身份来,自己都没听说过。 第一卷 第115章 明日攻城,还需依仗沈郡主 谁带这些将士前去? 要带多少? 城中由何人看守? 既是皇帝下旨,他们也没有抗拒的权利。 不过圣旨上并未写清兵力几何,这也给他们私下商议的机会。 如今城中守兵四万余人。 若是带兵离开,还需另外征用民夫。 “……”童思思终于找到毛病了,怪不得这两天接不到慕哥的电话,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到艾伦安排的屋子的第三天,安东尼跟她联系,让她耐心点,拿到艾伦给她办的证件后,他就想办法带她离开。 波尔查此时还穿着伪装的衣服,树叶和树枝缠绕在他的身上,脸上也涂满了一些不知名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树汁的味道。沃特却毫不嫌弃的凑近到他的跟前。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前台的姑娘态度很好,并不因为三人穿着不怎么样就势力眼。 肖潇也没有真想为难芸芸,她只是怕芸芸又想到之前艾伦的电话,分散芸芸的注意力,才说到‘操’心家的事。 但见其袖袍一挥,那悬在空间内的金色莲花便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颤抖之声,而后,便宛若有了生命一般,轻轻的漂浮在了苏牧与秋羽尘两人的身形之间。 那是一种震惊的表情,或许对于艾雷恩来说他还从未遭遇过这样强大对手。 “呃……”明六一脸大懵逼,大大的问号呈现在脸上,着实想不明白他们九王府何时有了“家法”这种东西存在?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奥迪车还没有出县城,就有几个有心人把情况通过电话告诉了远处,等奥迪车上了前往谷口镇的马路,远处的人开始迅速而秘密地布置起来。 “行,我知道了,宫里还好吧!”方敖笑了笑,将地图收了起来,还有时间,暂时不用想那么多。 岳玄就是知道银行现在只能干瞪眼,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抛售股票,准备在股票抛得差不多了就辞职。等他走了,等政斧正式宣布了大桥项目中止,两块地皮的价格变成垃圾价格时,银行就去接这个烂摊子吧。 所以他和上官岚,天龙圣帝,也是在第一时间,立即冲进了神魔宫之中。 “孤让你们坐你们就坐,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方敖翻着白眼,心中有些不耐烦了。 大飞闻言,也是沉默不语,从他的表情中不难发现,他肯定十分的不甘心。毕竟让人毒打了一顿,身上给打伤了不说,就连牙都被打掉了几颗。 我国是茶饮的故乡,茶品种类丰富,味道各有千秋。但基本上,茶味都是淡然天真,韵味悠长的。宛若天然之味,其实又有人工之力,妙在似与不似之间。 奔腾的水流声,旁边的说话声,渐渐地能听到山上树林里的鸟鸣声。 “在鼓上敲出一声声响,便是一百斤力量,两声便是两百斤力量,现在开始。”中年人宣布道。 屋里甚是安静,只有茶盖轻轻看着茶杯的声音,在静谧的屋子里异常的清脆。 本应该占据上风的多多利亚,却因为轻敌少了一只手,加上失血过多,如今越战越弱,反而落在下风。 孙悟空拳法之间风雷阵阵,一拳一脚都带起音爆之声,拳风扫荡之处,周围三丈之内都无法近人。 他的眼角细长上挑,眸子隐藏在微合的眼皮底下深幽难寻,一副尊容堪比邙山双圣,但气度沉静阴冷不怒自威,凹陷的颧骨正下方,双唇如花岗岩一样生硬地抿起,不挂一丝笑容。 第一卷 第116章 没看出来她心虚,都不敢应大人? 这女人果然不好糊弄。 他却没有放弃,而是继续劝说: “皇上派沈郡主援军,必然是希望郡主手下的将士能尽力,若是早一日打下城池,不就能早一日向皇上复命?那时皇帝必然欣喜。” 他们折损在张传兰手中有五万人,其他将领藏藏掩掩,不愿尽力。 秦龙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而没有选择星级酒店,就是考虑到安全问题。 见崔心怡给了台阶,这些人连忙开口解释,他们说的也的确是真心话,他们虽然是看中了柳随风给的诊金,但到这里来的目的,归根结底还是帮崔心怡治病。 李茉莉有些尴尬,毕竟她跟秦龙几人是今天刚认识的,谈不上朋友,说是客户比较贴切。 然而,秦龙此时已经动了杀心,岂能如此简单就让对方躲过自己的攻击? 宋武眼见那只鸟兽以及鸟兽上坐的年轻人从自己头顶飞过,转过身,就看到它落在了宋韵婷的旁边。 而那些白手起家的商人,更是能够听出这些诗篇里面对于农家真实的描述,根本不像那些歌功颂行的诗一样只知道美化,也是暗自佩服。 但西蒙没有这样做,反而是认真询问他的未来规划,思量后同意了他的一年期限想法。 整条街道上的人全部齐刷刷扭头,好像剧场中的人偶戏,所有头都看向了聚光灯下的主角。 所有人都向着那三只三只化形妖兽看去,都知道是这三只化形妖兽发动了兽潮。 她的头发上,脸上,身上,全都是酒,红酒混合着白酒,发出阵阵酒味。 一般人听到自己如此说,多会来劝诫自己一番,所以久而久之,她便懒得多费口舌了,之前不与齐朔道明白也是觉得麻烦。 听着鸟鸣河流,以及微风吹过枝叶的哗哗声,让星感到很是错愕。 “自然!我能承受。如果,不能承担此事,我为什么要说?”祁临姣目光坚定,并未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天空,阵阵乌鸦声传来,老者虚弱气息犹如微风中的摇烛,渐渐熄灭。 缓慢的机械运动声响起,车窗摇下,叶天脸上是一个淡然的微笑。 眼见黑风寨的贼寇们都退去了,万福商会的伙计们胆子也终于大了起来。 苏念惜突然向他眨了眨眼,那眼神里似乎藏着无数的秘密和调皮的玩笑。 比赛日第二天的早上,还是在尚武大厦一层,进行了对决场次安排。所有参加决赛的选手,都来到了此地。 猫看来当然没有狗那么凶,却比狗残忍得多。它捉住只老鼠的时候,就算肚子很饿,也绝不会将这老鼠一口吞下去。 治疗费用昂贵,其实是很正常的,全世界那些著名的大医院,尤其是西方世界有名的私人医院,普通人根本就去不起,那么,一个癌症治愈率极高的医院,收费高一点也正常。 巨力一震,廉颇和钟无艳都被反震着退开了几步,重拳和重锤分别顿落地面,他们下意识抬起目光凝视着对方,巨震产生的酸麻感却在手臂上蔓延。 ……洛轩一觉睡到三点多,午睡过后头脑清醒,一上午的疲惫都没了。 如果对方没说谎的话,三十六行中有巫行,这是不是说明以前有上古血脉的继承人加入这匠行? 有几家蒸汽时代主题公园,使用的就是这种,轨道宽度是一样的,设备简单一些不说,马力也有限,能挂四节五十吨的货车车厢或者十节客车。 第一卷 第117章 粮食告罄 她带着秦岳过去找孙禄堂。 孙禄堂闻言,却是说道: “我也想尽早攻下城,便能早些回去复命,可惜张传兰此人手段残忍,我岂能不顾惜城内百姓的性命?” 前边跑的朱丹师,很注意避让人多的地方,他行进的方向在突遇两个斗法修士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在红、蓝、银三色交织而成的光芒之中,赛罗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因为郭学川不傻,不是看在杨墨的面子上,赵长安这个财神爷认他郭学川是谁? 他眸露骇然之色,原来,他这招声东击西,只是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他的目标是舒窈。 因擎军受过敌军的毒害,所以面对北周的军队时,他们各个义愤填膺,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你不去法学院还真是屈才了,一口一个如实招来,要不就是老实交代的。”叶离笑笑,秦朗的车足够招风,为了不引人注意,她一定要他提前一个路口放她下车,没想到居然还是被李莉看到了。 如果只是冲锋陷阵,策马狂奔,很多骑兵都会,顶多没有北府军这么狂暴,那么有威势,可是能够做到令行静止,收放自如的可能一个都难找。 可是朝廷又存心打压,每次粮饷都会缺欠,如果贺宁能够有办法补缺,就是尊贺宁为少主也不是不可以。 坐在马桶上,看着手上三根验孕棒上,同时显现出的两条杠,黎笙笙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套石制的桌椅,加古拉和红凯相对而坐,彼此都在盯着石桌上的棋盘。 莫里斯看着顾倾手臂上缠着的纱布,眼中流露出心疼。他是亲眼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也清楚她有多么的娇贵。 再往开里想,落在宋朝的星光为宋朝培养了猛人,那落在其他国家的星光呢?是不是也为其他国家培养了猛人? 某人在一边脸已经黑得不行了,但是他只能先忍着,绝对不能爆发了,不然灵儿丫头又生气不理自己了怎么办。 虽说面上不能被一眼惊艳到,却越看越有味道,身上自主散发出的柔和气息叫人加分,一犟一笑都温柔十分,瞧着气质可不就是典型的古典美人? 母亲,生她养她的母亲,孩子理所应当听从母亲,可这黄建良特么的到底是什么个玩意,竟然胆敢软禁孙筱悠这个一家之主。只不过是爬到她床上过几次,竟然打算软禁她。 厨房还是他打扫完的模样,即没有用过火的痕迹,也没有什么蛋壳之类的垃圾出现。 她依仗的是陆莫封绝不愿意去见陆家老爷子,不过陆芷诺到底是天真了一些。 自己进入通天塔的时候根本没有做好任何能活着出去的准备,更是没有准备太多的食物,若是现在按照亡灵如此说,那分明就是要让人能够彻底的产生了其他的举动。 杨明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可躺在床上他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天发生的事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翻腾着,让他越想越觉得麻烦。 一方面也慰劳一下自己,另一方面自己也尝下味道总结一下得失。 因为,这青铜城门,跟她上次来这里,看到的似乎,亦是不一样了。 第一卷 第118章 平定叛乱 一个身穿白色长衫,剑眉星目,两边的发角已经斑白,一袭黑色的长发,贴在身后,精神饱满,脸上带着冷笑,从天而降,落到了冷玫瑰和蓝玫瑰的身前。 “追!”陆羽眼中带着几分惊疑不定,吴勇那话实在太吓人了,如果那东西关乎到白俊能够突破封印的话,哪陆羽就不得不在考虑一下了,此时见吴勇逃了,陆羽直接抬步就追。 “这家伙……”林茵很是无奈,他大概猜到了路双阳的心思,被人这么一说让他的心里很不爽,虽然路双阳现在的实力在第一天阶已经算很强,可是林茵觉得韩峰说得没错,现在的路双阳,还不是韩峰的对手。 “很强,但以我现在的状况,也无法准确推测出她的实力,但她真的可以一招把你轰成渣!你和她还差的远呢!”林茵悠悠地说道。 这一次意外的BUG,使得姜陵收获颇多,唯一的遗憾便是苏唯也在今天离自己而去了。 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就这一个龙蛋,这并不符合齐瑜的价值观,但当初既然决定要救,那它就死不了,这是齐瑜的为人。 他们来到这里时就只有这么多人,而且也并没有看到雷羽离队,或与别人接触,怎么会有援兵。 “好了,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一下,你们是什么人吗?”路双阳问。 有光源自阵心中淡淡散发,预示着仅仅不久之前,就有人使用了它。 “我说凉统领,你们这可是有所发现?”那紫衣中年男子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一声招呼,迈步走到了距离遣神众人马十五米外。 “至于此次谁领兵,李桦,朕把五万大军交给你,你能不能完成此次任务?”转头看向李桦,朱厚照问道。 做探子、斥候,被杀是很正常的事情,朱厚照派出去的探子数量众多,被杀的当然也多了。 这是一个脸色冰冷的炼药师,看他的样子年轻并不是很大,不过三四十的样子,高高在上的咄咄逼人的气势,要说谁更像炼药师的话,只怕不知道的人只会选择他的。 朱慈焯想了想,反应过来,父皇不见准噶尔使者,恐怕不是晾着那么简单,开春之后,大明肯定要再发动一次进攻,逼迫噶尔丹作出更大让步。 “又出现了一个怪人!!?”路飞这个单纯的家伙,显然是没有认出我来。 儿子都被对方杀了,这个仇恨是无法化解的。风无意的攻击一浪高过一浪,只不过他一直有一种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似乎这个对手在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内发生了变化。 “奴隶营地?”林奕愣了愣……虽然猜想到之前那批人肯定是要抓这些人。但林奕实在没有往奴隶这方面去想。 “就他自己吗?”一名主事的玩家并不惊慌,他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而一个新手,若没有内行的人领着的话,想要入行,也是千难万难。 似道一眼倒让贾似道看着有些享受的同时,心底惑,这李诗韵的眼神,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怎么可能,爸爸难道会骗我么?”叶栗很是不相信的反驳褚昊轩,她不相信她说的话。 叶栗不由哑言,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却敏感的感觉到孙博然好像不太喜欢她。 没等他们有反应,我拉着堰北就走了,我当听到了身后霍萧然的怒吼,可是好在的是,霍萧瑾却一直安抚着他,我希望霍萧然明白,对于堰北我除了内疚,其实再无其它的任何感情。 闻言,玄武的脚步在门口顿住,身子微微扳直,而后纵身轻跃,消失在雨幕中。 你可以不信任我,我可以解释,但是绝不可以怕我,兰儿,你可知,你的躲闪,是给我最大的伤害。 辛亏是夜晚,灯光不是那么强烈,看不出弘历的面色,只有弘历自己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成什么样子了。 这话是夏沫斟酌了好半天才说出来的,每个字在舌尖上都滚了好几遍,就是怕再出错,这回,该是过关了吧? 许若溪点点头,看着艾茉莉“我是许若溪,看你的脸,怎么伤的?”说着,又一脸怀疑的看了一眼韩尚阳。 “知道就好。”他终于放下手中的玉片,眸光利利的落在她的脸上。 这种明夸暗损的话,安语婧听的多了,也自动过滤,免疫力增强不少,一笑而过之。 王川撤了法阵空间,众人身影出现在平顶山头,那边猴子叫醒老猪。 修士之间,直接询问对方修为境界,那是极不礼貌的行为,甚至会被认为是种挑衅,杨素也是忍了好久,才咬牙问了一句。 张潮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缓缓地闭上了眼,沉浸于心神中的莫名力量向着四方迅速延伸开来。 十几年之后,杨氏家族能够出现一个飞鱼。能够出现一个奥运会冠军那也是不错的成就,杨氏家族的财富与日俱增,自己的孩子们不用为生活而奔波忙碌。也按照自己的喜好去选择生活,那么就从自己的大儿子开始吧。 张锳却是放声大哭:“吾皇英年驾崩,锳不胜悲乎哀哉!”尽管对大清朝廷失望,但毕竟是皇上,虽然登基才五年不到,便驾崩了,身为臣子的张锳,一听这惊人的消息,还是大哭一场。 洪秀全一听,眉头一皱,顿时不悦。而杨秀清表面上依旧是微笑满面,但实际心中也是针扎一半,北伐乃是他早就有的打算,如今石达开竟然反对,当然让他心中一阵不爽。 鉴于此,张升给熊剑在比赛中做了一个规划,那就是让他多参与到防守中,只给他七十多分钟的高强度比赛时间,这样正好让他把所有的能力全部拿出来。 杨勇就感觉到纳闷,昨天还听安娜说起整个马修斯家族都回到了,德国的家族城堡去过圣诞节,为什么克鲁特居然还在美国呢。 第一卷 第119章 在他春风得意之际,给他致命一击 在张传兰叛乱的那段时间里,或许不少人见大乾气数已尽,不少势力纷纷作乱,各地陷入混乱。 在此情形下,陈玄文愿受皇命,前去叛乱,在某城养精蓄锐后,本想要继续平叛。 竟是传出重伤的消息。 除开万明的因素,就凭着她在新锐集团的人脉,想必也早就知道了。 直到离开外婆家很远,桃花坐在从苏锦臣家借来的马车上,还有些不能平静。 不一会,外面的壳去掉了,唯有里面是糯软的糯米,清甜的玉米粒,脆脆的花生,酱香的肉丁。吃到最后是一个流油的金黄的蛋黄。 记得上学时他喜欢吃甜食、喝可乐,于是她就自作主张地给他要了一杯可乐放在挡板上,她自己要了一杯果汁,慢慢地喝了下去。 第一扳,梁辰他们扳掉了瑞兹,依旧对大魔王的英雄池进行了压制,RST则扳掉了上一局泡泡使用的蜘蛛。 邪自生的身前肉身,眼下已经是不太可能寻找到了,若是想要一具新的肉身,在不夺舍的情况下,身外化身之物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大家一言我一语地说得这个热闹,宋妍已经恢复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恐惧不安,神情萎靡不振的。 刚坐到沙发上的吉星光一下子又跳了起来,趁他还没冲过来,张宸赶紧将自带超级嘲讽光环的陈枫影推出了包房,然后关上了包房的门。 “你诺是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刘俊豪双眼怒瞪,似要将那多话的修士整个吞进腹中一般。 “什么,鬼子撤了?”徐锐一骨碌坐起身,匆匆穿上军装来到外面,只见王沪生、冷铁锋也惊动了,正从各自的房间出来,当下三人便会合一处,直奔山顶上的瞭望哨而来,三人到达山顶瞭望哨时,天色已经大亮。 “不报销,等我一会有了料,回去我就狠宰他一顿。”徐佐言把相机藏好,不客气的说。 看着双方的领主越发友好和谐的气氛, 阿方索和巴巴乐也在旁面面相觑, 和对面多米尼克领主的手下们一起, 都默默地吞了口口水。 不愧是做领导出身的,宁哲斌说话得体到位,哪怕是秦尘知道其只是客套话,却也同样颇为舒服。 有了准确的消息,知道拜哪一家的码头烧哪一炷香,辛苦贩卖货物的行商亦可艰难求存,才不至于被挤垮压塌。 “那就搬个桌椅来吧。”老师点点头,爱坐哪就坐哪吧。叶玄天不客气的把东西搬了过来,陌沫倒是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来上学呢? “昨天他们家的管家上门来说这件事,就是要出钱买白子画的安全。所以说,不管于公于私,那个可怜的孩子,你以后要是见了,记得罩着他,不许欺负他知道了吗?”叶振颇有感叹的说完后,就提醒叶刑天说。 对于这位身份来历神秘的‘秦先生’,杜家人都有着别样的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人能够得到老爷子的如此青睐。 众人哪里肯听,特别是原来只在城门附近看热闹的百姓,听到那一番话也神色大变急忙跑回去收拾行囊。 华夏玩家均不接话,心里却无一不是半信半疑,你一堂堂扶桑宗主,居然连属下大范围使用毒药的解药都没有,还真把我们华夏玩家当傻子呢? 第一卷 第120章 时间可不多了 这段时间内,陈玄文开始秘密召集手下的将领,不知商议什么事情。 沈知韫注意到,他手下的两大幕僚几乎与他寸步不离,甚至住在将军府前院,有时彻夜长谈。 对于陈玄文意图谋反作乱之事,他们或许达成共识。 然而对待沈知韫的态度,却不如上辈子那般。 离开之后的许断刚回家就发现了网上掐的水深火热的那一幕,顿时感觉如此眼熟,韩流这个词汇终于再次浮现在了许断的脑海里。 靠近平台之后,还能够闻到飘荡的一丝丝奇异香气,闻到那如兰似麝的香味后,王晨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精神为之一振。 看阿天的表情轻松,朴胜妍心中一紧:要是阿天赢了龚平,这岂不是就是给来援手豪鹰的龚平一行人的下马威,这于合作人之间,明显是不礼貌的,也是羞辱。 凌天集团明显准备不足,在杀进去几亿现金后,现金链直接断档,凌天集团有钱,但是现金是需要调集和准备的,就算是银行,需要提现也要提前做好准备,而凌天集团却毫无准备。 “麟少爷,现在怎么办?”司徒勋还算是比较理智一些的,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直接震怒,反而冷静地想要想出解决或者面对的办法。 而兄弟电影公司则扶摇直上,声势如日中天。各种资源都对他们敞开了大门。 “苏珊!你最好再带上托马斯,他那么壮,一定会让你欲仙欲死的!”大厅里一个声音高叫着,立刻在酒馆里引起一片哄笑。 再度受伤的恶灵火车,吃痛之下被直接激发了凶性,一边疯狂的冲着王晨喷吐灵力火焰,一边更是停下来继续攻击王晨,一副想要将王晨撕碎吃掉的疯狂模样。 想了想,他直接把幸运值和悟性点到满值,魅力值点了5点,剩下5点潜力值,则分别分配在了体质、精神、力量、敏捷和耐力上面。 此时狗鼻子的第二形态完全是变了一个样,不过依旧是动物的形态,之前是狗的样子,现在变成了穿山甲的样子了,全身都是一片片的鳞甲覆盖着,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随后,门开了,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一点事情没有的赵云,松了一口气,刚要转身离开又忽然停住身体。 刘崖脸色很不好看,这可是王鸽的亲叔叔!他一点儿都不敢耽搁,病人现在的情况有点严重,很有可能是心肌梗塞造成的心绞痛,夜里多发,秋季多发,心肌梗塞是很要命的,尤其是对已经做过心血管介入手术的人来说。 “这驾驶员也是怪可惜的。”交警摘了帽子,也像那消防战士指挥官一样,擦着脑门上的汗,望了一眼脑袋顶上的大太阳。 看着汉娜的样子,吉姆笑了起来。看似简单,但是做起来难如登天。别的不说,仅仅好友重复不算这一条就堵住了他们所有人的路。 送父子两人出门后,任芳菲大概是要一直送到他们上车的地方,就一直走在父子两人身后。 红玉大惊,见这两个鬼仆长剑上青光闪耀,想来是灌注了全身的真气,就算都不成全身铜皮铁骨,也难以抵挡这么强的一击,想要上前去救,却是来不及了。 “既然有效,那这些人家怎么都死光了?难道这阵法会吸收人的气运,把人给活活诅咒死?”都不成本来就有这样的猜测,可总也想不明白一些事情。 第一卷 第121章 陈玄文生辰宴会 沈知韫在城中,却时刻关注大乾的动静。 如今各地动荡,起兵造反之人不在少数。 卡尔现在也感觉到贸然选择“艾莉西亚”的人格作为模拟对象的坑爹之处了,别的问题先不说,仅仅只是这种极端专注的视野,时时刻刻从看到的听到的各种事物中研究解析各种信息的本能,就是极端消耗精力和脑力的。 这老汉在前面带路,而另一个老汉则把四人的马牵到一边,系在了栓马桩上。 既然各位觉得有钱就能在榜单上为所欲为,这还不够还要骂我为什么不发红包,那我们就边走边看。 也许是一天的工作累了,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躺在床上虽然担心的熙晨,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这一睡,倒真是睡出了很严重的后果。 关于第一局的团战,你们打出了很精彩的反击战术成功扭转局势,一波结束掉对手?请问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石头洞并不大,只要在石头洞的洞口加上一道木栅栏门,那么石头洞就可以当成是一个临时的屋子来住了。 龙脉不仅仅赋予了他操纵风与水的力量,甚至还让他的眼睛、耳朵、鼻子等等五官六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起来。 七支先遣旅迅速集结在一起,竟然真的不敢违背督战旅的意志似的,短短一分钟之内便结成了一道又一道的血肉之墙。 对于三圣殿江萧知道他们相互牵制至少一时半会不敢乱动,可这疯子四处乱跑总不处理的确是问题,听到这怒天雷音有办法追踪到疯子,江萧心中便升起了一丝特殊的想法。 “站起来!”紫辰的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的变化,但是这声音里却透露着一种不可反抗的坚定。 姜婷玉失魂落魄,像个疯婆子。直到屋内重新恢复平静,她才如梦初醒。 礼部的主事那么多,不可能都是张家的人,却偏偏是与张家沾了亲的这么一位来梁家,掌芳茹和涪陵王府的亲事,难道真是巧合吗? 先前婆婆与她说起一些玄奥的事情时,她便知晓婆婆的想法有多么的豁达通透,远超普通人的想象。 关于夜微言还有云贵人的未来,徐若瑾不想提一个字,云贵人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容不得一点闪失。 他此时的状态奇差无比,“形容枯槁”四个字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为过。换做旁人来看,兴许还会有些心酸。 “你种种恶行,枉为人!”幻花出手如电,点了钟离香的要穴,钟离香猝不及防,委顿在地。 这到底是成事在人,所以也就由着他们去了,总之这样的情绪不要被旁的人揣摩透就是了。 萧勤玉只是看着她,依旧没什么表情,也似乎信了,微微点点头。 周遭的一众修炼者亦是感受到了那具有震撼力的目光,百里红妆的形象在他们的心头陡然变化。 剑气在幽漆的丛林中划过一道绚丽异彩的光芒,一股死亡的气息笼罩而下,叶吟风眼里露出了绝的光芒。脑海里的元神受创,他已经再无战斗之力,他心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那剑芒直指他的太阳穴,死亡气息如此之近。 第一卷 第122章 宴会突变 这是人发出去的攻击吗?一击犹如世界末日,就是胡一仙自己躲在密道里都觉得随时要死的前奏。 而在王者荣耀战场的下路,蓝色方这边的双人路组合因为刚刚被韩信抓了一波的缘故,所以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劣势,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势。 艾玲为刘潇河的眼睛望着,头皮有点发麻。本来很是硬气的话,到最后变成了弱弱的声音,里面还夹带着几丝委屈。 有他们三人在的局,而且引领的风向,导致今天游轮可谓是大出血。 季九的话没有说下去,可是浑身在不断的释放出一阵阵光芒来,针对的意思,很是明确。 见状秦冲瞳孔一缩,他没想到林欢的力量竟然这么大,竟然仅用一只手便将秦义给拎了起来,而且看起来还非常轻松的样子。 这倒是的确,昨天一天的行程算下来,无非也就是两人在河边沿着河岸散了个步,然后打车去了市区但还是去的唐人街——大老远跑来法国,居然还是在中国城里晃悠,怎么都说不过去。 “虽然具体不是非常清楚,但是苍穹九界之上的真龙一族与斗神之间,貌似关系都谈不上多好……所以在战意十足的情况下遇上了,会有这样的表现谈不上奇怪。”仙狐儿淡淡地说道。 看见本尊,另外一个雪月清先是大喜,而后毫不犹豫与之融合起来。 他们根本不相信顾倾城有证据能够证明是他们二人毒害了老爷子,而只要没有证据,以顾学成如今在顾氏家族的地位,顾倾城没有任何话语权,根本影响不到他们。 入目处,只能看见一道直欲插天的大玲珑山石。此等造型,倒也出乎众人意料,因此没等贾清介绍,众人就继续往里走。 本来叶凡他们原先的计划是天黑前离开村庄的,但是村民们实在太热情了,非得叫他们留下吃一顿饭。 “滚!真是不能给你一点儿好脸色。现在时间已经够了,我警告你,不准再喊我老婆。”苏芷爱立刻收敛起笑容,恢复往常的高冷,吼完就转身上楼了。 马哲拾起了地上那两个域外分子掉落的抢,然后对着船舱里一通乱射。 不过这一次,由叶青提出,克里斯蒂应允的帝誓,却有着些许不同。 什么人的尊贵身份能在这个地方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要知道这里可是武圣殿所在之地,而白云桥上此时说话的老人保守估计,实力也是在武宗境以上,即便再如何尊贵的人物,也不敢在这个地方大放厥词。 连累着主角黄伟江也被人大骂无能,一次次的让马哲这个混蛋逃脱,大家都开始担心马哲这么强悍,主角到底用什么办法能将马哲干掉了。你如果最后来个万箭齐发,把马哲钉死当场,那大家真要骂娘了。 很多人以为嫦欣颖这是谦虚的话,但是龙晓晴看到了嫦欣颖有些落寂的神情,她心中一动,难道天下间真的有这样的男子? 他回到锦宫别院,打开房门,却发现苏老师穿着睡裙趴在沙发上,浑圆的翘//臀完美的呈现在眼前,摄人心魄。 “一百多年前,这里被皇家占用,现在成了公主的官邸。”莫西提蹙着眉头说道。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虽然刚刚我只用了三分力,但你能接的下来在年青一代中绝对算得上个中翘楚”火龙子故作洒然的说道。 话说回来,江如雪的实力本来就不差,但自从与孟惊天在一起后,她就感觉自己开启了花瓶模式,根本用不到她出手。 这样的系统提示他已经听到了三次,一共在岛上升了三级,此时已经是67级了。 厉烜自然多有挽留,然而他的态度对墨天微而言毫无意义,他又不能将人扣下,只好勉强收起那些旖旎心思,临别前十分慷慨地令青都城传送殿免去墨天微本次传送的费用。 至于他这次有没有在卫生间呆上很长一段时间,她就故意不去注意了。 最终,在距离比试开始只剩下一个时辰的时候,她回到了御剑比试的报名点。 向以星听到她说厉宸希不是好人的时候,本来还有些不悦,但听到后面那句,顿时愣住。 吃完饭,郑建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或者藏着掖着的,直接把星爷叫了出去,表示自己想要学习如来神掌。 这时,一道阴沉的声音从洞府内传出,凌云起连忙应是,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洞府。 没等于穆说完,老魏突然抬头看天。于穆也跟着看去,只见远方飞来三道人影。 “护身符。”王秋下意识看着林生的右胳膊。走神时似乎被人拉了一下右边的胳膊,回过神来,看见林生的奶奶朝着她咧嘴笑。 洞中只有零散的几处大火炬,以及少数油灯,配合那些不知名晶石的莹莹星光、河流倒影交相辉映,把偌大的洞窟照得如同梦幻世界。 而刚一进入别墅之中,七罪差点不被满屋子那无比刺鼻的药味给熏出去。 虽然大贵族此刻破绽百出,但赵淑敏心里十分清楚彼此实力的差距,因而不敢贸贸然轻举妄动。 解除主仆契约,获得自由,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期盼,然而此刻突然获得自由,反而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第一卷 第123章 一切都要依仗夫人 沈知韫冷眼看着,见情况还稳得住,示意手下将领护送大夫过来。 “您瞧瞧,这是怎么了?” 大夫一颗心崩到嗓子眼,不敢落下。 连忙深呼了好几口气,闭上眼将手指搭在陈玄文的脉搏上,仔细一打探:“嗯,这、这是中了毒,老夫再看看……” 有无数流言在传递,有雍王殿下有正式开国,有的说雍王殿下要打仗了,如是等等。 而在齐天城北门城楼下,一排黑金色的战车却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了外侧。 韩冬梅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显示出自己愤怒的心情。这是在出事之后,她第一次在成员们面前表露出激动的情绪。 虽然说点真的东西,但是年代太近,又没有什么价值,所以说和废铜烂铁也没多大区别。而那种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又都是赝品。虽然说这个东西他不说,但是凭借着林然的眼力,想要将之给隐瞒下来谈何容易。 如果孝贤皇后不早死,或许乾隆南巡不会这么扰民了。依此看来,乾隆倒也算得上一个情种。 可是发起疯来的王琦景谁都不怕,刚刚挨了一顿打,这些保安不说抓人,反而有劝他息事宁人的意思,王琦景立即不干了。 “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刚才不还说地起劲了吗?!”林毅晨不耐烦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上官婉儿能完全放松警惕,能睡懒觉,但是他不能。他是个男人,表面安静祥和的齐天城外可是还包围着数量过千万的大军,以及无数追求墨竹极品百花体的最求者,远处还有实力莫名提高到超过普通武君阶的姬无燕。 雪,滴血,血滴,魔族大卫的脑海中时不时的就出现这几个词,就如中了诅咒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哥仨从禺山关并肩战斗,一直说道墨兰城大战。说道开心处,三人放肆的大笑,说道城阳府被袭,李建山借着酒意忍不住抽泣起来。不管怎么说,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哥仨总算活着见证了胜利。 卢怡的话让顾莹莹的内心很是触动,她说得对,自己是孩子的母亲,自然要对孩子负责。何况十月怀胎实在是辛苦,又要去鬼门关里走一遭,如果不能保证孩子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执意把它生下。 她应和着,转过头却开始叹气。外头冷,她走到电梯口时想着再回去拿件衣服给阿姨穿上,没想到迎头就撞上了个坚实的胸膛,更过分的是,她还踩了那人一脚。 施媚迅速将方向盘摆正,看了眼后视镜,后面的显然也是技术不俗,一个飘移,须臾就追了上来。 但是都被压在了最底下,其中一个挣扎起来的,还被人喷得渣都不剩,完全没有战斗力。 听到盛昌的话,那位苏娘脸上立刻堆笑,向着潘石躬身,然后出门去招招手。 “是不是赵公明欺负你们了?”而见赵公明后脚进来,元始天尊是看向他怒问道。 冷枫想着如果费老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了,为什么还要帮助自己?难道是真的为了还自己救过他命的情?又或者真的在为费雅倩考虑? 金鹰妖尊身周,一片片黑色长羽绽开如轮,将本来已经遮蔽天地的金色灵光都覆盖。 而此时的哪吒已经被士兵们分得只剩下一个头了,在那里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 第一卷 第124章 逼他不得不反 沈知韫听闻,心中瞬间了然。 陈玄文的亲信心腹,她大概知晓一些。 如今通过落七,她知道了那些暗中支持他起事之人,才能更方便处理这些人。 外头宴会中人还等着她的消息。 可陈玄文却不知何时会醒。 落七心中忧虑。 “苦海之主”猎到了一条大野猪,正架在一个巨大的篝火架上翻烤着。 贝贝嘴巴张的大大的,一个标准的O型嘴,心里暗道,要是帅叔叔吃了会是怎样的表情?她迫不及待要看。 西部高原,在许易走后第二天,一个高大威严的身影出现在这里,他身穿淡黄色马褂袍,面容威严冷峻,身材高大而完美,简直就像是一尊人中之仙,行走在人间。 上一世他涉猎的东西虽然非常多,但都是跟魔法有关系的。这种涉及到灵魂力的神奇东西,他倒是第一次见到。因为灵魂和魔法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领域,在这个领域,他也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冷彤也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去了,大致上应该可以,就坐下来等着出来好了。 毛乐言闻言心中微微一沉,道:“我马上过去!”说罢,便疾步往正厅里走去。 “穗穗,咱们先去买什么,你说吧?”齐丰想着今日就是出来哄娘子开心的,自然什么事都得先征求娘子的同意。 听闻此言,三人也不再考虑追不追得上,全力追杀着正沿着三狼往中路二塔逃去的维克托。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别人推荐去拜师学艺……”王跃脸色古怪的轻声嘀咕着。 皇宫之内,不知道有多少老怪物被瞬间惊醒,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了杀气的来源处-皇宫大殿。 男人唇角噙着笑,可这笑容却森冷至极,就如地狱中的魔鬼一般,似乎下一刻便要将她生吞活剥。 包括叶秀寄放在她这里的,总共一两多银子,都是铜板,满满当当的大半罐。 “没有。”秦晓随口回了一句,头也不抬的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刚才买的药,拿了一颗就要往嘴里塞,却被一只手牢牢的抓住,秦晓疑惑的转头看去。 话她已经同贺元城说出来了,而现在整个帝都因为顾盛泽的原因,根本没有任何人愿意提供工作给她。 那些不良青年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宏哥的命运很有可能会变成他们的命运,这会儿屁都不敢放一个。 眼看到了晚饭的饭点,各酒楼后厨也忙,就没再继续,跟孙商贾吃了晚饭又约定明日再继续。 她经历了婚姻的这么多波折,早就把这个东西看的很通透了,但是还是不由自主的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冯若霖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炸毛了的沈妍然,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邪魅的笑容让沈妍然的心跳莫名其妙地漏了一拍。 王晓松赶忙说道:“知道。就是因为那个所谓的‘网络发布会’的事情。我知道这件事情引起了激烈的舆情,也知道这件事情让我省的网信部门很头疼。 不过贺晨曦也没什么好顾及的,毕竟她现在心里对待顾盛泽的感情不同了。 直觉地,感觉东方月是有事才来找他的,可她不说,又走了。慕容天裕是那种在感情上比姑娘还要被动的典型。 第一卷 第125章 陈玄文醒来 陈玄文缓缓睁开眼,不过片刻功夫便察觉有异:“落七,我身子如何?柳中志呢?” 他想起自己昏迷前,还在与柳中志对峙。 落七在一旁守了整整两日,闻言顿时大喜,语气带着几分哽咽:“将军,您终于醒来了……” 他把前两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 肖心怡对这些事情的确是看得开,所以她也希望陈学林能心大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做父母的也没办法管那么多。 到最后,甲板上都堆不下了,叶君只能用绳索,把这些鲨鱼尸体挂在船舷外面,拖在海里。 在他们说话的空档,谭博士便再次发动了攻击,这次的攻击比之前更加地猛烈,风烨宇和凌夜羽一时间也陷入到了苦战当中。 毕竟默评就是在没看过电影的情况下才写的,如果看过后再写,那就直接叫作观后感了。 既然是要查秦铭,那就有点意思了,在路边买了两份早餐,美滋滋的走进警局中。 “是我同意的,从明天起苏旺和巴塞尔跟着五叔贴身保护你,其余人等我全召来另有安排。其他人手就由本族的人顶上,怎么安排全凭五叔作主。”露盈袖对露崇武说道。 也是一样的,这样的真气治疗对于宁凡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消耗,如果不是江雨柔份上自己绝不会这么做。 “你们之前见过。”温锐思说完便想起来刚碰面的时候俩人还打过招呼呢。 “怪不得,原来是炼体武者!”妖王有所明悟,想必陈立就是靠着堪比先天的肉身防御和身法在妖兽森林作怪。 就在他正在大声背诵的时候,忽然,痛苦如潮水般退去,他感到一阵温暖,这种温暖是前所未有的,如果可以,他愿意永远沉沦其中。 这些日子为了给他们买药治病,已经花了她几十两银子,今日又帮他们出工钱,结果却连个好觉都不让睡。。。 但是当她脑海里面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的时候,她就有些呆愣住了。 黑龙也不知道自己飞了多远,但是他现在已经有力气把自己变成人身了,因为金色应龙在最后一刻还送了一点能量给自己。 相较于很多人类,马尔斯无疑是一名容貌英俊的男性,他的英俊并没有丝毫病态的矫揉造作,很多人见了马尔斯都会产生出一丝好感。 不管是哪一个,郝敏芝的死不能说跟简迦南一点关系都没有,而薄野透死的时候夜枭也在场。 罗霸道挑衅失败,扫视了林翰一眼,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神色,伸手抓着那张金色符咒走了回去。 春耕时节,地里的农活儿又多了起来,即便是李勇再护着,李月汐也免不了帮忙干活的命运。 吞天雁上药师三人、玄机楼玄机卫们,在雪堂弟子的高呼中,皆震撼地转头看向那削痩却挺拔、冷漠的雪发青年,各有一番心思。 灯光下,她的侧脸,纯真,美好,倔强,鲜活的直击人心,令人动容。可是腮边的泪光还闪烁着,那苦苦强撑的坚强实在让人心疼。 忽然黑气中的苍老发出一声大喝,四周飞舞的猛鬼似乎受到召唤一般,纷纷钻入苍老的身体。 “李伉,你就应该拒绝他们,不给他们提供血样。”听着李伉打电话的林静和马娟都有些担心,马娟有些气愤的说道。 第一卷 第126章 你等叛徒,狼子野心 紫苏收到消息后,其他人通过斥候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们对此格外戒备:“是皇帝的人!这是要来灭了将军!” “还请将军速速拿出个主意!” 可惜陈玄文有心无力。 至今还昏睡在床上,大夫替他看了,说是将军如今只能仔细调理。 沈知韫又从朔风城内找来不少有名大夫,皆无可奈何。 周昱祁别扭地别开脸,那时候他在军中历练,风吹日晒,可不是黑么? 上帝的确没有让比赛就此结束,但却和灰熊队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卑微的人类,滚!”突然一声苍老,带有无上威压的声音从赤龙口中传出。 科比则轻轻摇了摇头,刚刚那球哪怕自己处于完全健康的状态,也不一定能篮得下来。这一球可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两分,而是新兴力量朝旧秩序发起的挑战。 最后的塞恩同样没有得以幸免,同样倒在了李玟卢锡安的枪下,连着两次。 “何人敢来我雪家撒野!”一声惊天巨吼,那位镇守试炼场的巨擘冲天而起,直接释放百米法身。 厚重的地牢大门从外打开,庄仁之子庄金鹏带着数十个侍卫汹涌而入。 这语气不禁让阿波罕心里发了怵,他跟了大殿下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阿波罕挺了挺腰板,但气势上已不如方才。 跪地的瞬间把手里的药粉撒了出去,磕到第三个头的时候,就看见远处的飞鸟朝着这边来了。 苏知寒端起茶盏,眼中寒芒一闪而过,这些屈辱她以后都会加倍讨回来。 徐风没有说话,只是从他手里接过篮球,不等于浩然冲到自己面前来,徐风直接选择了站在原地三分出手,这一次的三分距离有点远,可徐风还是投进了,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篮球顺利地进入了篮筐之中。 感受到里奥身上强大无匹杀气的人自然不止杨明一个,毕竟里奥这副样子是做给老猫看的。 这个我倒是没有感觉到,于是试了试自己的能力,还真发现异能可以使用了。看来是因为时空的关系,我的世界已经无法使用异能,但是在异界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张灵无视疼痛,无视意识的模糊,无视视野的朦胧,犹如癫狂的怒吼,将“不灭体”带给他的增幅发挥到极致,将“吞噬破灭光”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将他自身的潜能,发挥到了极致。 张灵缓缓睁开双眸,双眸清澈如止水,他伸出五指握了握,然后抬起眼眸,淡淡的望了一眼那茫茫天穹。 陈丹青一瞪眼,他顿时不敢动了,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显得贼单纯贼无辜。 怎么办!千钧一发之际,她竟然跟方柔很有默契的回头看着我,我就咧着嘴冲他乐,也没反应。 而他们七个魔宗宗主,皆处于剑网边缘下方,虽说不能够移动,但是依旧可以释放招式。 而这个恶鬼头颅那双邪恶的眼睛,飚射出了两道黑色半透明的光芒,瞬间便落在了林云的身上。 伟哥一面录下梁思琪的模样,一面以秦楚彦的身份,利用着梁思琪说出那些不应该出现在视频里面的话。 “哈哈!那你大哥岂不是无辜加无奈死了!”柳玖儿哈哈大笑起来。 “好!”合肥工大教练一声惊叹,他为南大前腰10号的经常表现大声叫好! 第一卷 第127章 她要陈玄文死,再接过他手中势力 沈知韫出府,去兵营查看情况,见一切安稳,这才回来。 半路,却遇到急急忙忙来找她的沈行之。 两人见面,顿时沉默。 半晌,沈知韫才问:“兄长有要事找我?可要找个地方坐坐?” 沈行之定定地看着她。 目光有些复杂,涩然道:“随你。” 沈知韫应好,当即和他回府上一坐。 一进去,沈行之左右打量一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几个邻村的旧地主,家里有年纪相仿的姑娘的,也都有意撮合跟赵大海认识认识。 老太太想到自己凌晨对儿子的叮嘱,也不练瑜伽了,急吼吼地过去听电话。 “呵呵,不理我。”李星吹着口哨,看向身后的一名少年,那名少年会意,跑到台上就将幕布扯了下来,而且将幕布刺啦一声撕成两截。 流星的身子重重跌在地上,撞的她一阵猛咳,突然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来。 艾伦随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在家某人的电话。 “这还不得问你……”话一出口,陆烬言脸色突然变得怪异,闭紧自己的嘴巴。 火龙感受到体内的元素之力不再流逝,不禁松了一口气,那种力量不断流逝的可怕滋味,它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爸爸,你考虑一下呢,我会对七七很好的。”乔乘帆眨着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光泽。 石堰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是自己和杨心怡的关系是个秘密,在这种重要时刻,自己可不能有任何的丑闻,想要夺得石家的继承权,那必须得是干干净净的底子才行,毕竟是要通过股东大会的。 掩了门拉着阿温走在门口宽阔平整的青石路上姜暖东瞅西看倒是不担心不锁门家里会丢东西。反正整个姜府穷的除了搬不走的房子什么也没有了,不怕贼惦记着。 这年头手机都还属于稀罕物品,很多功能都没有开发出来,所以也就没有后世早已熟悉了的和弦铃音,而是最古老的那种电话铃声。 而朱棣,在答应了纪纲的请求之后,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是将纪纲看得是心惊肉跳。 “不可能,不可能!”见自己的祖树拔根而起,在场的长老、元老都不由为之失色。 对于燕十三的赞叹,游妖碧易也不骄不躁,她的确是有着很好的道心,适合修道,干脆利索,虽然是第一次问道,依然能沉得住气,这的确是不容易。 而〖黑暗壁障〗则是体现出一个柔字,如果一块弹性非常大的橡胶,就算被扯得变了了形,只要施加在上面的外力一消失,立刻就能恢复原状。 “咻、、、咻、、、”水面上几条黑色圆柱体猛然出现,尖啸出撕裂无敌声音。优美灵动的流线体型。秒曼起最优雅身型,以最澎湃气势直冲向武藏号战列舰。就像是杀手击出了必杀一击,给敌人带出了死亡与毁灭。 抬高了臻首,那双钻石蓝的双眸中射出了利箭之气,对于葛丝运的不满,都完完全全表现在了厉色目光中。 “嘿,不管什么宝贝,先留着慢慢研究,嘿,说不定我得到一件大宝物。”王猛也不挑剔,嘿嘿地一笑,喜滋滋地收起了韦陀杵。 只他说是不怕罗贵妃伤心难过,却也不能真一点都不顾及自己母妃的感受,是以一直强忍着没在京城动手,而是等到凌孟祈领了任务出京去以后,才密令自己的一干心腹尾随了上去。 第一卷 第128章 取了他性命 陈玄文不见了。 在沈知韫决定派人送他上路之时。 佩兰第一时间叫人封锁了府内,对外说是有贵重物品丢失。 得知这事,沈知韫带着人速速过去。 这次陈玄文对外说是养伤,就住在书房,书房外则是有沈知韫的人日夜把守。 五步一人,皆是她的眼线。 而在如此强的修为之中,一龙一虎化作两柄千丈巨剑直贯天地,直向林歧杀去势要一招抹杀林岐。 而圣诞节的那夜晚,温余粘在陆之玺家刷卷子的时候,陆之玺坐在她的对面,突然叫了她一声。 白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忧虑过,起码,在认识欧阳铎之后,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忧心忡忡。 任鸿记恨血海老祖打伤自己。元神遁入紫宫,额头天眼睁开,把宇宙制作为“武器”,不断对血海老祖发动攻击。 而且这要是真的摔下去,死了倒一了百了,可万一没死只是摔残废了,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辈子都完了。 于是她顺水推舟地解释道:“我接到元都飞跃演艺公司的邀请,说是准备将我和其他几个好朋友,同时签约,然后以组合的形式一起出道。 闹到这份上了也该该跟他们这当家长的通个气,说到底我会有今天还不是因为他们当年超生了孟舒薇。 “谢谢少!不!清悦姐!”秦烨笑得像个得到了稀有宝贝的孩子,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九大神龛天尸仿佛活过来一般。九道精气融入华胥山,孕育一枚天皇圣胎。 吴鹏看着沐阳几近不惑的年纪,还这么失态,有些嫌弃地撇开脸。 对她这个非完全体魂魄都如此有益处,对于完全体的好处必然更大有益处。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紫云宗弟子,乃至长老,都整明白了一件事。 慕白离开他的病房之后,来到了牙科等着,果不其然就等到了江诗柔来复诊。 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么长时间的苏安夏自认为自己应该最有发言权,而且在他的眼中,杨洛和龙幼萱也确确实实只是共事关系。 充能器充能太慢了,逍遥老祖一个地仙巅峰还是不够,反正没有充能完毕,充能器内的能量还能保存,方寒索性把斩仙葫芦的使用次数给用了。 “你竟然是内劲强者?”吴青城也惊了,他对着张沧海沉声问道。 苏凡的手法非常专业,他每一刀都是又狠又准,简单的四刀,就让吴昊双手双脚尽废。 再这么走下去怕是要撑不住了,傅诗涵主动提出离开,柳契回头不舍的看着她。 正当狐王暗自恼诲自己之前的选择时,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响,在此刻悄然响起。 看着那代表着金丹境的排名下,唯一仅存,而且,特意鲜明的金色名字。 反倒其它三位都有所收获!瑞博长老解放了……另外又多了两头蜥蜴……难道蜥蜴都比较傻?好哄? 很显然,岛国官府也是想借此机会宣扬一下武力,或许,他们还想只依靠这些现代化武器就干掉两头妖兽,那样的话,对岛国官府而言,效果可能会更好。 周离又岂能看不到金飞燕眼神中戏虐的挑衅之意,不由也是哈哈大笑。 袁义弘说完之后就不再开口,袁义枭三人更是默然无言,宗祠里面就这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一卷 第129章 这可是一步登天的造化啊 她依稀回忆了一番,距离重生回马车时,已经过了三年。 三年内,她替陈屹川寻找合适的老师,暗中挑选性子和善、求学上进的同窗,待他用心。 除了陈玄文一事太过复杂,她并未叫他参与进来。 因此,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知道——陈玄文并非他的亲生父亲。 秋月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又倒了杯茶水。 那悠长的乐声依旧持续着,只是其中偶尔会出现一些乐符的弹跳。 而且昨晚下过雨,草茂丰盛,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一脚踩水坑里,或者直接就陷进泥沼中。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有两件事要宣布。虽然我一直没有成家,但邵家人应该都知道,我之前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名叫邵逸安,今年19岁。 正在这时,沈禛转身将车后门打开,曾芳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金毛就蹿到她面前,把她吓了一大跳。 “波义耳。”那学生随口回答了一句,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手上的那个仪器。 沈浔回过头,看见时念慌忙摇头的动作,他忍不住反手将时念一拉,拉着她一起往墙角走去。 姜一阳突然发了这个动态,是经过裴珠泫的同意才发出去的,其实她也是冒着风险,也想看看现在的粉丝跟网友是怎么评论的,就同意了。 姜涩琪等人包括金孝渊在内,她们的脸上别提有多好奇了,你们这是打什么谜语? 望着眼前这位富有天分和实力的综艺人,姜一阳给足了礼仪,握了握手之后,还亲自给他倒了茶,递给他一个平板好看得清楚一些公司准备的资料。 王八婆今年70多岁,是远近闻名的神婆,专门替人作法请神,驱邪消灾。 在这些瑶池弟子惊恐的眼神之中,吴池持着剑,一步步缓缓踏入了瑶池仙宫之中。 许英示意姥姥不要插手这事,不然让姥姥拉过去一哄,娇娇还以为她自己做的对,那以后怎么办? 出乎意料的,板栗并未接招,而是就地一滚,钢刀横扫,砍中了阿图马腿。 钱谦益下狱,柳如是奔走营救,可是往日那些笑颜如花的面孔此时都变得冷若冰霜,陪着笑脸向侯恂夫人献上一颗鹌鹑蛋大的猫儿眼之后,才通融到了一个探监的机会。 “现在咱们都是朝廷官军,以前那些风光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周培公道。 次日,又有飞鹰又传来消息说,白虎公将正北方战事交给朱雀将军,自引五万轻骑往巴图山来了,看样子是要助玄武王擒拿皇上。 数个时辰之后,方言看着再一次化作一团焦物的丹渣,脸上却是多出几分喜色,虽然再一次失败,没有炼制出来自己盼望已久的百转粹婴丹,方言却是感觉到了成功的气息,或许就在下一次。 谁料才打听到御史大夫胡敦为侄儿被打之事去皇宫告状,玄武侯已经被叫入皇宫,还没等到结果呢,白虎将军的弟弟们就来击鼓鸣冤,告混世魔王胡镇蓄意惊马、伤害郑家亲眷。 “披上衣服,都给我去篮球场集合!”燕飞扔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南宫若离心中一喜,看来九大太古仙帝早就料到了今日这一幕,所以封印了这一击的力量,在关键时刻,给予万源魔君致命的一击。 “你!”沐云墨还想要说什么,一边的靳澜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丈夫,要敢作敢当,既然做了就要负起责任,勇于承担。”看着沐云墨,靳澜苦口婆心道。 第一卷 第130章 谁管后人如何说? 宋子阳率先朝屋子里走去,黄珊微微一笑,乐呵呵的跟上,抱着叶怜心的胳膊追问个不停。 众人点头,这就意味着那个地元境高手再也无法修炼了,失去了本源就失去了兽魂,失去了全身的修为,从此以后就会沦落成为一个普通人。让一个修炼有成的星师为了靳云而成为一个普通人,谁又愿意呢? 不过,既使晚上他们提早闭店也不怕,大不了明天再给他们也一样,反正心意到了,也就得了。 四对风情迥异的眸子,四道各自不同的眼神,却偏偏都是那么的迷人,宋子阳心头不由得生出一分自得。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道强烈的蓝色光芒,应该就是这一道道蓝色火焰的源头!”周天龙暗暗点头。 靳云还在想金胖子会不会被这突然出现的变故气得吐血时,突然接到了金胖子的传音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不过转念间他就明白了金胖子的意思,他是对邵华几人的实力有所怀疑呢。 “不用看了,这里就我自己!”宋子阳一反手,嘴角带着疏懒的浅笑,缓缓将茶杯从李达的脑门上浇了下去。 听到靳逍遥的话后,巴图不知道为什么就直接选择了相信,直接撕裂空间离开了这里。 本來她是想拿足了气势的。可惜。她错估了自己此时的神态。脸上轻敷了一层浅浅的粉红。抖动的睫毛。情意流转而分外明亮的眼睛。再努力撑起的气场也是白搭。瞪人也成了娇嗔。倒某人瞪得眸色随之深了几分。 “哼,这个名字比较霸气。告诉你不要觉得我没有用,只要是多少人争着抢着要我呢,我何必在你这受气?”隐帝说道。 虽然复活之后的蜃只会是初始的状态,但是几千年的时间对于它们龙族来说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罢了,所以龙秀秀已经基本把冯无当作了朋友,可是冯无刚刚的行为让龙秀秀有些难以接受。 刚刚的电话就是卢家那边打过来的,说他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有了这些明星演员的号召,很多人都已经纷纷在视频下面留言说坚决不会买菲尔普斯手机。 如意太子笑够了,终于咂摸过味儿来,姜姜之所以会许这个愿望,自然是因为如果昭靖王爷打光棍也就不会娶萧旭的妹妹。这样的话,萧旭也就不能再仗势欺人了。 这些无赖闲汉们平时最爱的就是闲谈扯皮,聚在一起仿佛整个大秦国的形式都由他们来掌控一样。 “不用了,就叫一个烧火的就成。”祁玉觉得自己跟太后应承亲手做的,那就得亲手做,找人帮助算什么。 周瑜见诸葛亮被他逼入塔内,走位上就更加嚣张。他似乎并不害怕李白会来中路干扰,反而打定了心思,要将诸葛亮摁在塔里摩擦。 这会子年氏从一簇灌木后头走了出来,盯着仓央嘉措,目光里带着审视。 他脚步略有些飘,时不时还回头看上白苏一眼。白苏锁了车,跟他进去。 袁圈的那位司机,原本是苏梨手下的石越,袁圈和他比较投缘,后来也就到了袁圈这边了,苏梨手下有几个司机,也不缺这一个。 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抹了抹头发,迪奥冲着苏梨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很让人恶心就是了。 “切,还林演员呢,你这么说也不觉得害臊!”安娜努了努嘴,心里颇为无语。 许三多和阮二牛同属农家子弟,倒是在各自领域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某种意义上讲,这倒真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 其实复仇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反抗军的力量。只不过,他还是想见一见这些人,毕竟跟萧聿作对,而且也都是自己的老部下。 那普斯罗眉头一挑,这贝贝可是见识过他的实力的,居然敢赌他普斯罗会输?这阿诺德到底什么来头? 这道‘皇帝炒饭’是昨天前几天刘芒特意花了5000多万情绪值从空间换取的,为了就是应付平川乱的‘心灵料理’。 “是是……”郭少勋在洛琦玥面前变得唯唯诺诺,那股嚣张气焰立即变得荡然无存,脸上都是一副谄媚的笑,一副极尽讨好的笑脸。 cnuble几货的嘀咕是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发生的,在采访完,他们录制完歌曲后,就去了大厅里焦急的等着。 当然,这次她们是真的误会了,少时年初发行专辑,接着是白智英,这都是年前就定好的,现在只不过是在按计划行事而已。 亚锦赛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安杰便马不停蹄地乘上飞机往波特兰赶去。 “这里有片大园子,好浓的药味。”沈浪已经来到药园子门口,周围是围墙,有几个道士守卫着,里面有几个低级道童忙碌。 “这次我过来其实只有一个目的,我想知道你手中的情报。”北斗放下了手中的咖啡,直接开门见山地盘问了起来,他可没有耐心和领主去套近乎。 或许,武松打虎不是传说中的事情,你看,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现实让他们不得不承认。人的潜力真的无穷无尽,比如:图瑜靖。再一次的刷新所有人的认知,简直是牛人的存在。徒手对付老虎,他们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挠了挠头,我显得左右为难,一边是游戏中需要做的事情,另一边则是工作的需要。 众人之中,除了李大龙之外,都不知道第九极的考验是什么,纷纷准备启程。 火云子三人也是明显松了一口气,跟着就齐齐看向乾元,眼神很是不善。 他这一击,几乎已经抽尽了他的力量,然而,对方竟然还是轻易轰溃了? 流云城是流沙国的王城,也是东大陆著名的雄城,屹立于南海之畔,曾经是人族抵御海妖的前哨要塞之一。 打量两人,刘嘉杰能够感受到与之前十人的不同之处,当然更重要的便是,这两人应该在暗处观战了全场,但是脸上却依然挂着轻松的表情,显然对自己的力量有着绝对信心,可不会像之前出现的七人一样胡乱挑衅。 第一卷 第131章 陈玄文番外 吴迪被说得也是云里雾里的得意,正在此时,刘队长的电话响了起来。 “沈岩就是这样,只顾着帮助别人,看看把自己都弄成什么样了,真是让我担心,天天都是这样不省心。”他说着像是生气又像是疼惜。 议事厅中早已聚集了河北的高层人物。李辉往正中一座:说说吧,有什么新情况!李辉开会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手下众人早已习惯了Y的这种做法。 “佛祖跟前侍奉,当然要有定力。不过,我看您家也是信佛侍佛,果然,气道也不流俗。”随即,他淡淡看了眼迷信爹身后。 春城公司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这次的会议内容与春城无关,因此这次会议春城方面只有高经理列席,其余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李大东的脸僵硬了,为了今天在陆瑶面前表现一下昨晚做足了准备,不但安排了抓人,而背熟了红酒的相关知识,但是换来的尽然是两个吃货的没心没肺。 他们对这奇异的响动也都是一惊,可如今两人正在生死相搏,哪里有功夫管别的事情。 君陌一挥手,十万年份的地心寒‘乳’二十滴,五万年份的一百滴,一万年分以上的五百滴,以及十万年份灵吞开窍石三枚顿时飞出,被他分别装在‘玉’瓶和同样的银箱中。 “说谁杀了天魔真人了,是困住,困住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无敌的大阵,可以困住高级元仙一定时间,你合作吗?”杨青山分身做出很自信的表情说道。 李毅点了点头,便从腰间掏出了火石,便是将地上的煤炭都点了起来,烧出了一片篝火。 一路下来,走了不少的路,但是森林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的看不到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危险,渐渐的便到了晚上。 见王峰走来,王虎很是配合的让出了位置,因为那本来就是属于王峰的位置,虽然王峰对于猛虎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不管不顾,但这也改变不了王峰是猛虎会的会长。 “冰辰他说今天晚上不回来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金星回答道。 “噗嗤!傻丫头,粘金石,之所以叫它粘金石,是因为它能粘住其他的金属,而并不是真的要拿它粘金子。”齐崛噗嗤一笑道。 “不捣了只能更危险!”苍雷也是肯定地说道,但是至于八座山峰他还是犹豫,掀掉还是不掀? “艾佳,为什么你要这么的不自爱,为什么你要带别的男人回家过夜,难道说,你以前都是这样的吗?”艾琪越想越气,本来南瑾风的事就让他积压了一肚子的火,回到家,又看到艾佳和别的男人鬼混,叫他怎么不气? 其实,王佳佳是知道自己有那么个习惯的,就是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东西,以前在家的时候王佳佳每天都会抱着抱抱熊睡觉,不知不觉的也就形成了这个习惯。 虽然看不到学院的另一侧,但是听陆程风所说,在圣灵学院的另一侧是一个危险之地,学员一般试练不会被允许进入那里,好像与魔域有着什么联系,当听到魔域的字眼时,林笑心中咯噔了下。 封容问了一下详细的时间和晚宴信息之类的,这才挂了电话,重新回到包厢里。 “不过,你们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伤他的性命的。”温远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不折手段,可是,为了自己兄弟的终身幸福,温远也只能不折手段一次了。 三年前的敖明杰纯粹是一个阳光大男孩,三年后的现在,倒是隐隐透露出几分成熟男人的气质。 经纪人见裴笑去洗手间迟迟未归,也找了出来,拨开人山人海过去,就看见杨云光“啪”的一耳光,毫不客气的甩在裴笑脸上。 徐云起的这句提问,无疑是给林向晚出了个大难题,一个充满了诱惑与危险的难题。 夏雪关掉电脑,躺在他身边,清澈的双眼看着他,带着犹豫的情绪。 难道长久以来,她的疼都是她自找的?!难道只要她说不要,他就真的不做? 一时间,傲因四处逃避,姿态颇为狼狈,龙道灵见此情景,微微一笑,挥剑在空中打了个交叉,立刻两道交叉形状的黑刃融合在一起,大幅度的攻向傲因。 “恩马晨和陈然升了明天晚上来我那大家聚聚大家好久没聚了。”林锦鸿笑道。 席向东在会上再提公司上市的提议,被董事会的老头们揶揄,说他是领着一帮戏子去抢资本市场,大白天讲笑话。 婚礼上本來就要用到他们的婚纱照,这是他亲自为她订做婚纱,以及几次打电话催促她拍婚纱照的原因。 阿尔德里奇对于林一的话,可以说是不屑一顾的,他根本就没有去理会林一,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继续着他的防守,看到阿尔德里奇没有理会自己,林一也是恼火了起来!,什么情况嘛!,用得着这样吗?。 天使般的歌声飘荡着,观众们无不泪光闪动,当歌曲结束,现场灯光亮起,掌声、欢呼声与喝彩声,顷刻将儿童合唱团淹没。 他知道地方官员如此安排的意思,要是有控制不住的时候,那也就只能出动下下之策了,这也是朝廷许可的。 不过秦天奇也知足了,自己这回整整将司徒家族三分之一的钱划入了自己的账号里面,想必明天司徒家族的人绝对暴跳如雷。 一个黑‘色’的巨大身躯出现在了街道的中间,深深‘毛’茸茸的长‘毛’,八条冒着寒光的‘腿’仿佛是八把锋利的刀,冒着寒光。 李国光有些尴尬,往门口看了一眼,吴邪这才看到,李国光的父母都站在门口,一脸讨好的对他点头。 “可这与其他的青楼也没有什么区别嘛,只不过你说过我们的姑娘是不卖身的,这样与其他的地方比起来不是反而没什么优势了吗?”褚立月听了却皱了下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