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失控，京圈大佬连夜骗我领证》 第1章 带我离开 桑家别墅。 桑蕊终于踏出锁了她四年的房间。 房门外，桑清涵不安地踌躇，说话语速极快： “姐姐，今天家里来了很多人，爸妈暂时不会注意你，趁现在你快跑，再不跑妈妈就要来害你了。” 今晚，桑家为庆祝与顾家达成合作，设宴邀请京圈众人。 也是桑家唯一的宝贝女儿，桑清涵大学毕业回家的日子。 桑蕊掩下眼底暗芒，露出一个无奈的浅笑，摇头表示不跑了。 靠自己，她跑不掉。 四年来，她尝试过几次逃跑，每次结局都一样。 被抓回来，禁食三天三夜。 想成功逃走，必须找个能利用的工具。 桑蕊双手清晰做出手语：『今晚宴会有什么人来，身份最大的是谁？』 桑清涵靠近耳边低语道：“京圈太子爷，顾家那位，上个月刚从国外回来，就被老顾总喊过来了。” 顾家的太子爷，是顾凛之。 桑蕊见过一面。 她高三的时候，顾凛之作为优秀毕业生，回到母校进行国旗下讲话。 听说那时，他在国外留学，是特地跑回来的。 现在是顾家继承人，行事风格难以捉摸，为人嚣张，不受规则约束。 桑清涵打断思绪，“妈妈在找我，姐姐你要做什么，我一定帮你！” 桑蕊比划手势：『帮我保护好你自己。』 与桑清涵说了几句话，桑清涵主动提出帮忙，先拖住她妈妈，为桑蕊争取找人的时间。 桑蕊独自一人穿过走廊，停在了楼梯前。 楼下宾客众多，混乱的聊天声，清脆的碰杯声，还有脚步声不绝于耳。 桑蕊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快。 足足四年，除了别墅内的人，她没有见过陌生人，没有任何社交。 但为了自由，她必须踏出这一步。 桑蕊抓住楼梯扶手，迈下楼梯。 别墅一楼整理出了一块偌大的宴会区，一眼望去，所有人尽收眼底。 没有认识她的人。 桑蕊松了口气，贴着墙壁挪动，寻找脑海中的模糊人脸。 恰好，周围几个人也在找同一个目标。 “顾总呢？听说老顾总派他来跟桑伟打交道，怎么没见到？” “可别见，我见过一面，就跟他对视了一秒，我以为能说句话，结果转头把我谈了大半年的地皮抢走了。” “你才知道？他一个短短几年把顾氏国外分部做到顶部的人，能有多善良？说他可怕都是夸他。” “现在他回国正式接手顾家，退了一个黑心老顾总，来了一个狠心小顾总，完喽我们都完喽。” 又来了一个人：“聊顾总呢，刚看见他在门口，要帮忙把他叫进来吗？” 桑蕊听着，抓了抓发寒的脖子。 有点瘆人。 但要找帮忙的人，就找个最厉害的，能威慑到所有人。 反正她已身处沼泽，没什么能失去的了。 她用不着害怕。 桑蕊朝着门口跑去。 走出家门，脚步逐渐慢下来。 找到了。 顾凛之蹲在一丛灌木前，拿着猫条喂流浪猫。 头顶路灯洒下，暖光中和了他硬朗的五官，浑身分明是凌厉的气场，此刻倒显得有几分温情。 桑蕊走来，警惕的流浪猫跑了。 顾凛之发出一声轻啧，在干净的地面挤完剩余猫条。 听见这声极似怒气的发泄，桑蕊紧紧握住手里的小本子。 视线中，顾凛之从矮矮的一团，变成高高的一条，挡住大半光线。 桑蕊触碰到顾凛之的目光。 她扛不住压力，挪开视线，举起手里的本子，里面有她准备的字。 【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顾凛之扫过这一行字，视线不经意地瞥了面前的人一眼。 她的头发扎在脑后，露出了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却非常瘦，似乎连肉都揪不出来。 眼前的本子翻到下一页。 【带我离开这里】 顾凛之微微疑惑，“这不是你家么？” 桑蕊点头又摇头，忽然目光一凝。 一道尖锐的嗓音盖了过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爸在找你。” 光是听见声音，桑蕊就下意识退了一步。 她的继母，洪小荷。 将她锁在房间四年的罪魁祸首之一。 随着洪小荷走近，痛苦的记忆像洪水般袭来。 被打，被虐，被训斥…… 桑蕊的手脚瞬间冰凉。 洪小荷一把掐住桑蕊的手，“对不起顾总，她是我的远房亲戚，冒犯到你了。” “别乱跑，你爸找不到你多着急！” 洪小荷口吻满怀关心，却动作粗鲁，强拽着桑蕊往里走。 桑蕊踉跄前进，一步一回头，双眼透露着迫切的求助。 顾凛之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眯起双眼。 ** “砰！” 房门关闭。 桑蕊脚步还没站稳，又一次被锁回了房间。 洪小荷力气大得出奇，她早年干农活，一只胳膊抵得上桑蕊的两倍。 桑蕊平时吃不饱，在体型上就弱了一截，根本不是洪小荷的对手。 站定后，桑蕊第一时间摸了摸胸口的项链。 还好没湿。 刚刚路上，洪小荷给她灌了花生水，她对花生过敏。 洪小荷这样做，无非是想让她过敏发作，阻止她逃跑。 距离过敏发作还有几分钟，桑蕊一秒也不敢耽误。 现在就算逃不掉，也要逃。 她一定要活下去，让伤害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桑蕊拿出衣柜中互相捆绑的长床单，熟练地将一头固定到床脚，另一头抛到楼下。 她爬上窗台，双手抓着被单慢慢滑落。 二楼的高度，她才下到一半。 低头一看，却猛地怔住。 同一个位置，还是顾凛之。 他斜靠着路灯柱，双手揣在兜里，姿态懒散。 桑蕊心中焦急，还剩半层楼就跳到地面，落地的瞬间不小心扭到了脚。 她顾不上疼痛，慌忙从地上爬起来。 顾凛之察觉到动静，侧头看来。 见到是桑蕊，他站直身体，眼眸染上细碎的光亮。 “等你好久了。” 路边来往没有车，附近的店铺全是桑家眼线。 桑蕊知道，只有顾凛之能帮她了。 她一瘸一拐跑向顾凛之。 最后一步，顾凛之上前接住了她。 第2章 聘礼 桑蕊扑进顾凛之怀里，呼吸十分急促。 她唇瓣颤动，无声地求救：带我走，去医院…… 桑蕊焦急比划手语，眼圈通红，努力放出音量。 “等会再说，别着急。” 顾凛之声音沉稳，一把抱起桑蕊。 桑蕊一惊，险些喘不上气，双手环住顾凛之的脖子。 顾凛之低下头，目光从桑蕊的脸移到脖子，又顺着肩膀看向手臂。 全是斑斑点点的红。 他轻声安抚道：“我们先去医院。” 桑蕊点点头，冲到心头的那股紧张淡去了。 万幸，他愿意帮她。 好像也不是那帮宾客口中说的可怕。 坐进车内，安全带一扣，劳斯莱斯如子弹般发射而出。 一番折腾后，桑蕊躺进病房。 顾凛之终于坐下喘了口气，几缕刘海都粘在了额头。 “医生说过敏救得及时，身上的皮疹一个礼拜会褪去，但脚扭伤要休养。” 桑蕊看向顾凛之，露出一个真心感谢的笑容。 她动了动嘴唇：谢谢你。 顾凛之盯着那对没有气色的唇瓣，“叽里咕噜说什么？” 桑蕊单手握拳，拇指弯曲了两下。 顾凛之明白简单的手语，“不用谢。” 桑蕊将手缩进被子，看了眼吊瓶中一滴滴落下的水。 活下来了。 多亏顾凛之。 桑蕊注视着他。 一片沉默。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 桑蕊愣住了。 顾凛之显然也意识到，改变了交流方式，“我说话，你点头或者摇头。” 桑蕊点头。 “所以，上个问题的答案？” 桑蕊目光带着不解，如实摇头。 “好。”顾凛之突然站起来，“你先休息。” 桑蕊眨了眨眼睛，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有点尴尬，她脸微微红了。 顾凛之倒觉得没什么，“助理会送饭过来。” 她比划手语：『谢谢你。』 “不用。”顾凛之离开位置，“好好休息。” 走出病房，他拿起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 桑蕊一晚上没吃饭，确实很饿了。 目送顾凛之离去，她伸手摸起项链。 项链里装了针孔摄像头，记录了洪小荷的所作所为。 多次反抗失败让她得出经验，与其争执，不如掌握证据。 她要收集很多很多证据。 这晚，顾凛之睡在隔壁病房。 次日午饭后，顾凛之叫人送来了换洗的衣服。 桑蕊换好新衣服，刚打开洗手间的门，就被门外的人影吓得后退半步。 顾凛之将轮椅推上前，“不在医院多住几天？” 桑蕊摇着头，慢慢挪到轮椅上。 轮椅一侧的小袋子放了纸笔，桑蕊抽出来，低头写字。 【非常感谢你，我没带手机，医药费可以先打欠条，我会还给你的，不耽误你的时间，现在你先走吧……】 顾凛之站在她身后，似乎靠得很近，他呼出的气扫得她头顶发痒。 随着桑蕊最后一个句号落下。 头顶的那阵气转移到了脑侧，耳畔传来一声凉透了的轻笑。 “利用我，然后用完就丢？” 桑蕊往旁边缩了缩身体，拉开距离。 但鼻尖仍然围绕着顾凛之身上香根草的气息，带有很强的攻击性。 脸颊的温度不断升高，她快速在纸上滑动，字迹都变得抖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凛之瞥了眼文字，似乎没有起身的打算，就这么弯着腰，偏头看向她。 “你有地方去吗？” “你确定离了医院，桑家不会找到你？” “或者说，我走了你还能安然无恙？” 桑蕊：…… 顾凛之提醒得很对，她现在好比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被风浪吞没。 眼下，只能暂时依靠他。 继续利用顾凛之，帮自己平息风浪，她才能存活下去。 桑蕊又写：【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你的价值不是我说了算，关键在于你，你是怎么说怎么做的。” 桑蕊睫毛颤了颤，余光扫了顾凛之一眼。 众人说他不讲理。 可她怎么觉得……他还挺是非分明的。 “至于为什么帮你……”顾凛之直起身，“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桑蕊抬起头来，想现在就听见答案。 顾凛之浅笑道：“先回趟你家？” 桑蕊毫不犹豫地摇头，低头写着什么。 “别怕，有我在。” 顾凛之看着眼前的柔软发顶，忍不住抬起手掌，落在了桑蕊的头顶上方。 手心碰到几根发丝，在摸到头的前一刻，他猛然握拳，收回了手。 “你会安全跟我离开的，我保证。” ** 桑家别墅。 顾凛之走在前面，桑蕊紧跟其后，操纵着轮椅前进。 轮椅停在了门槛前，桑蕊起身，踉踉跄跄地继续走。 顾凛之听见动静，伸手扶了一把。 在抓住她胳膊的那刻，又立刻松开了，“能走？” 桑蕊用力点头。 顾凛之显然不放心，正巧面前走出两个黑衣保镖。 保镖对顾凛之点头，异口同声：“顾总。” 其中一人说：“您交代的东西都搬完了。” 顾凛之：“门口轮椅也搬进来。” 桑蕊又坐上轮椅，不解地看向顾凛之，更加疑惑地看了眼身后的保镖。 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来桑家搬什么东西？ 直到进入客厅，桑蕊更加迷惑了。 谁家送的礼，出手好阔绰。 昂贵的红色箱子叠得很高，占据了大半个客厅的面积。 其中一个箱子上，放了一本打开的红帖，红纸上一连串黑字。 桑蕊的父亲桑伟，和洪小荷都在。 他们见到顾凛之，脸上堆满笑容迎接。 桑伟藏起眼底恐慌，攀着亲近的口吻：“顾总，真是麻烦你送她去医院了。” 顾凛之声音疏离：“东西都看见了？” 洪小荷一脸被幸福砸中的笑：“看见了顾总，你是要娶清涵吗，我们坐下聊。” 桑蕊倏地看向顾凛之。 家里这些是聘礼？ 他要娶她妹妹？ 可是妹妹从来没跟她说过认识顾凛之。 察觉到她的视线，顾凛之与她对视，单手扶住轮椅，“很震惊？” 桑蕊低头写字。 【有点，你突然下聘礼，跟我妹妹商量过吗？】 顾凛之神情微怔，“还要跟你妹商量？也行。” 桑蕊：【什么叫也行，对待婚姻应该认真，你居然用这样敷衍的态度吗？】 “你在教育我？”顾凛之扯着散漫的笑。 桑蕊手抖了，黑笔在纸上画出了一条线。 【抱歉，我是关心则乱，如果是我结婚，我会先跟未来另一半商量，征求他的同意】 顾凛之收了笑，神情认真，“所以我今天来，就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第3章 顾家肯定站在你这一边 这下轮到桑蕊愣住：【我现在不是桑清涵】 洪小荷与桑伟互相对视，她插话道：“顾总，这是我们远房亲戚，叫桑蕊。” 说着，她从聘礼中拿出红帖，“你送来的婚书上写的是清涵，你别认错人了。” “桑蕊……”顾凛之默念这个名字，伸出手，“给我。” 婚书是他昨晚让老爷子写的，与聘礼一并送过来了。 顾凛之扫了眼婚书上的名字，两手一撕，红纸变成两半。 洪小荷张大双眼，“顾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凛之丢掉红帖，“婚书是死的，我只认人。” 他走了两步，蹲在桑蕊面前，“现在我征求你的想法，我要跟你结婚，你愿意吗？” 桑蕊下意识看了眼顾凛之身后的两人。 桑伟那眼神摆明在威胁她。 洪小荷更是抬起了手。 “啪！” 顾凛之在桑蕊面前打了个响指，抓回她的视线。 “不用管他们，你的想法最重要。” 桑蕊动笔：【为什么？】 顾凛之垂下眼帘，看着本子回答：“我带你走，总得有个理由。” 桑蕊捏着纸张的角落揉搓。 顾凛之的夫人，这个身份在京市足以横着走，能给她带来很大助力。 也是她如今，唯一能逃离桑家的办法。 不过，她与顾凛之才见过一面，他娶她，总不可能是喜欢她。 以顾凛之的身份地位，见过有才华、有外貌、有内涵的女生必然不计其数。 估计是没见过哑巴，一时兴起吗？ 等新鲜感过了，应该会与她离婚。 不管顾凛之是利用，还是图新鲜，她都愿意。 她会在短暂的婚姻期间，让桑伟和洪小荷付出代价。 桑蕊点下头。 “好。”顾凛之站直，转身面对洪小荷和桑伟。 “从现在起，你们对她的一举一动，最好都经过深思熟虑。” 洪小荷还想说些什么，被桑伟拉住了。 桑伟连忙应下：“顾总，被你看上是这丫头的福气，你尽管带走，今后我们两边的合作也是更加密切了。” 一提合作，倒是让顾凛之想起来了。 他没有回桑伟，而是绕到桑蕊身后，推动轮椅，低声呢喃了一句：“是我的幸运。” 声音太轻，距离最近的桑蕊没听清，仰头看了他。 顾凛之冲她一笑，“走，我们回家。” 桑蕊眼见轮椅越来越靠近大门，她赶紧写字。 【我回房间拿东西】 她有一种预感，这次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凛之脚步没停，“什么东西，再买不行？” 桑蕊摇了摇头。 顾凛之推着轮椅掉头，“房间在哪？” 桑蕊：【二楼】 “抱你上去？” 桑蕊点头同意了。 顾凛之抱起她，因为没控制好力道，桑蕊直接被掂了起来。 差点忘了，她太轻了，太瘦了。 顾凛之双臂抱紧，大摇大摆经过客厅。 两个保镖一个跟了上来，另一个拦住了洪小荷与桑伟。 来到房间。 桑蕊搬出行李箱，她没让顾凛之帮忙，慢吞吞地整理。 要收拾的东西不多。 衣柜清一色睡衣，其余外衣都是四年前买的，她拿了几套衣物，整齐放入行李箱。 又理出一些重要的物品，是巧巧偷偷买给她的电脑、数位板等产品。 顾凛之倚靠在桌边，没有打扰，静静地等待。 房间内充斥着桑蕊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他改变站姿，扫视了一圈房间。 床角与窗外连接着长被单，是她昨晚费力逃跑的痕迹。 桌面的日历还是四年前的。 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桑蕊收拾完，只有一个箱子。 她挪到顾凛之面前，食指和中指模拟小人，向前交替行走。 顾凛之收回思绪，“走吧。” 保镖提起行李箱，率先离开了房间。 顾凛之抱着桑蕊，再度经过客厅。 洪小荷瞪着他们走远，眼中怒火在燃烧，“刚才你干嘛拦我！” 这话是对桑伟说的，“她带着秘密出去，不抓回来会一直威胁我们的！” 桑伟却是不同意见，“现在情况对我们不利，我们朝她道个歉，这孩子心好，一定会原谅我们的，说不定还会用顾家资源帮衬我们。” “不行！”洪小荷担忧道，“万一她把我们做的事告诉顾总，这可怎么办？” 桑伟：“关她的这几年，我们把当年的事都处理干净了，她没证据，只要我们死不承认就行了。” “有道理，桑蕊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和顾家有合作，顾家肯定站在你这一边。” ** 别墅外，停了两辆车。 桑蕊坐进后座，司机帮她的轮椅放在了后备箱。 她的行李箱放在了另一辆车里，先送去了顾凛之的家。 桑蕊放下车窗，目视窗外的人。 顾凛之背对着她，在打电话，“跟桑伟的合作先停了……他这个人有问题……” 他打了多久电话，桑蕊就看了他背影多久。 他身高腿长，肩背宽阔，穿着休闲套装，单手揣在口袋很是悠闲，用如此无所谓的口吻宣判了桑伟的命运。 突然，顾凛之转身。 四目相对。 “都听见了？” 桑蕊点点头。 顾凛之绕到另一侧上车，车内的空间在感官上似乎都小了一寸。 “怪我吗？”他问。 桑蕊摇了摇头，嘴角带上弧度。 能让桑伟不痛快，她也开心。 最好让桑伟忙得没时间找她麻烦。 “那我们现在去老宅。” 桑蕊顿时睁大眼睛，笑容也没了。 “婚前要见父母，我见了你父母，现在轮到你见我父母了。” 顾凛之漫不经心地解释，手指还在调空调显示屏。 “会不会冷？” 桑蕊摇头，依旧沉浸在震惊中。 他是会走流程的。 别人一年的事，他一天就完成了。 车辆行驶在路中央，桑蕊贴着车门，观察窗外的风景。 京市发展好快，变化很大，道路宽了，高楼大厦多了。 四年半前，她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是桑伟工作原因，他一家人搬到京市。 没来得及逛一逛京市，就发生了变故。 桑蕊怀念着过去，整颗心像浸泡在老醋中一般酸涩。 “在想什么？”顾凛之打破了她的伤感。 桑蕊拿出手机，这部手机也是妹妹偷偷买给她的。 她低头打字，将屏幕面向身旁。 顾凛之将手伸过来，连同她的手，一起拉到了眼前。 滚烫的掌心贴上来，桑蕊捏着手机的指尖逐渐泛白。 顾凛之一字一句看完。 【我有点紧张，你家人知道你要结婚吗？】 “知道，昨晚跟他们说了。” 顾凛之回答完问题，才放开桑蕊的手。 那只拿手机的手抽离飞快。 没隔多久，传来了一道机械的女士语音播报。 第4章 老婆? 声音是从桑蕊的手机里传出来的。 “第一次登门，我想去买些见面礼。” 顾凛之回答道：“他们不注重这些，不用买。” 下一秒，意识到桑蕊不给看手机的原因后，顾凛之的眼眸黯淡了几分。 桑蕊不再回应。 她要买的，这次没带，下次也要带。 长辈不在意，但不代表她可以忽略。 顾家老宅在京市中央的核心区域。 路程不远，但路途很堵。 车厢陷入长久的安静。 轻微的铃声在顾凛之手中响起。 他接通电话，听对面的人说话。 桑蕊无意偷听，可密闭的空间实在安静，隔绝了车外的喧嚣，只有轻微的说话声。 她听见了“公司”“收购”一些明显的字音。 顾凛之的声线多了几分凉意，“明天再说。” 他放下电话，顺口解释：“我助理，叫邹磊，在国外就跟着我了，是自己人。” 桑蕊绷着一张脸，点了两下头，严肃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半晌，桑蕊收到一条新消息。 姜悦：【大事不好！小道消息，有人要挖你，如果不放你走，对面可能直接收购公司了！】 姜悦是一名漫画编辑，与桑蕊在三年前相识，两人投缘，逐渐处成了朋友。 桑蕊没有浪费失去自由的那四年。 一开始她在纸上手绘，后来，巧巧偷给她买了手机。 她开始做自媒体，发一些作品，赚到钱又拜托巧巧买了绘画工具，她才正式步入漫画领域。 她运气好，现在小有成就。 桑蕊回复姜悦：【是谁要挖我？】 姜悦发了一个摊手的表情包。 【等我再打探一下。】 【我们一个小公司，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一个大爆款，还想把你挖走，不可能！】 紧跟着，桑蕊看见一条新的验证消息。 是老板，附带备注：【商量一下你的未来职业发展】 桑蕊通过后，与老板聊起来。 顾凛之的余光偷瞄桑蕊十几次了。 她的眉心褶皱越来越多，神情愈发沉重。 看样子遇见大难题了。 顾凛之十分不经意问：“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桑蕊后知后觉抬头，眼神迷茫。 他说了什么？ 她没注意听。 手机里，老板的消息轰炸而来。 桑蕊摇头表示没听见，摆手表示待会儿聊。 这两个动作投射到顾凛之眼中。 他眼中笑意消失，明明是上挑的桃花眼，眼尾却在隐隐下垂。 拒绝一次还不够，要摇头摆手双重拒绝。 抵达顾家，桑蕊差不多聊完。 结果就是，老板尊重她的意见，把收购方的名片甩过来。 让她加好友，自己沟通。 是一个英文昵称：Lei。 桑蕊发送好友申请，放下手机，眼前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 顾家老宅是典型四进四合院，在一片现代府邸中，也不显得陈旧。 步行在游廊，耳边是溪流声，鼻尖是茉莉花香，处处充满古韵。 顾凛之推着桑蕊前进，简单介绍起家里情况。 “奶奶听说你来，太兴奋，心脏受不了去医院了，爷爷在陪她。” “家里还有大哥和二姐，大哥是医生，二姐是演员。他们很忙，又太临时，时间调不开，没有回来。” “今天只有爸妈，现在还没下班。” “下次我提前通知他们，一定让你全部见到。” 桑蕊理解，甚至庆幸。 一口气面对太多人，她怕是吃不消。 桑蕊打字，播放语音：“明天我可以去医院看奶奶吗？” “奶奶明天应该就出院了，下次吧。” 桑蕊摇着头打字，“还是不要有下次，希望她老人家健健康康。” “好。”顾凛之拉长语调，听着莫名的宠溺。 桑蕊摸了摸耳根，酥酥麻麻的。 直接来到餐厅。 三个厨师在偌大的厨房忙碌，数名阿姨来来往往，一盘盘硬菜往桌上运。 一张大圆桌，里三圈外三圈快摆满了。 墙边有沙发，桑蕊从轮椅换到沙发。 “对了。”顾凛之把手机递给桑蕊，“我们没加微信。” 桑蕊打开自己的二维码，示意让他扫。 顾凛之却直接把手机塞进她手里，“密码011917，我只有一个微信，你加，我去洗手间。” 桑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露不解。 加个好友，都不用一分钟，这点时间也要省吗？ 桑蕊用复杂的密码，解锁。 点进绿色图标，不可避免地看见聊天框。 他是大忙人，未读消息有99+，工作和生活混在一起，杂乱无章。 反观她的手机，分类整齐的备注，没有未读小红点。 加上好友后，桑蕊给两边分别备注了两人的大名。 刚添加，她的聊天框在第一条，很快被一个叫“Lei”的英文名压了下去。 对比头像，也是一样。 这不是要跟她谈合作的人吗？ 顾凛之认识他！ 结合刚才在车上听到的字眼，她心中升起一个荒谬的猜测。 一个阿姨端着果盘走来，“小少夫人，吃水果。” 听见这个新称呼，桑蕊的笑容微微抽搐。 顾凛之是顾家小少爷，叫她小少夫人好像确实没问题。 但总感觉怪怪的。 这个身份转变太快了。 没多久，顾凛之回来了，接下桑蕊递过来的手机。 见到聊天框中，备注的“桑蕊”两个字，皱眉。 指尖微动，众多带红点的聊天框上，产生了唯一置顶。 他又在一个常秀恩爱的朋友昵称里，偷了一个爱心符号。 修改备注为：老婆? “之之回来啦，桑家那孩子一起来了吗？”门外传来女高音。 顾凛之脸色倏地一黑，大步迈出去，堵在门口。 “妈，别在她面前叫我之之！” 曲宛筠探头朝里看，“多可爱，她肯定会喜欢的。” “不可爱，没有男子气概。” “好好好，知道了。”曲宛筠推开顾凛之，迫不及待地迈过门槛。 见到沙发上的女生，她笑容明媚，“桑桑宝贝，我是之之的妈妈。” 顾凛之闭了闭眼：“……” 桑蕊站起来，微微鞠躬，打了手语：『伯母您好。』 曲宛筠看不懂，但热情，“听说你脚受伤了，别站了快坐。” 一人说话一人打字，聊了几个来回。 等到顾炎坤回来，众人挪到饭桌。 “爸，这是桑蕊。”顾凛之一边帮桑蕊倒水，一边介绍。 顾炎坤眼眸微眯，上位者的压迫感隔着一张大圆桌，从对面攻击过来，“你昨天说的是桑清涵？不是桑伟的女儿？” 桑伟公司最近与顾氏交往密切，顾炎坤没见过桑伟，但了解过桑家的情况。 顾凛之随口回答：“有点误会，我说错了，是桑蕊。” 顾炎坤目光移到桑蕊脸上，“桑蕊，那桑清涵又是谁？” 桑蕊揪住垂落的桌布，一撮撮攥进了掌心。 刚流露出一点心慌，手腕就被顾凛之拉起。 顾凛之将筷子塞进她手里，“先吃饭，爸你别管……” 顾炎坤厉声打断：“没问你，让她说。” 第5章 一间房 一瞬间，顾凛之神情覆上冷硬，周身温度骤降，空气都随之凝滞。 父子俩瞪着对方，气势不相上下，谁也没让谁。 曲宛筠一掌拍到顾炎坤后背，“闭嘴，吃饭。” 顾炎坤脊背微驼，“好。” 曲宛筠拿了一个大饺子，塞进顾炎坤嘴里，“别吓到蕊蕊，之之这么大个人，他心里有数。” 顾炎坤说得含糊不清，“太太，要成为一家人，总得问明白……” 曲宛筠瞪了他一眼，顾炎坤噤声了。 桑蕊的碗里堆满肉。 顾凛之自己没吃一口，尽给她夹菜。 桑蕊打开备忘录，找到提前准备的文字。 将手机推到两人中央。 【帮我跟你父母解释一遍吧。手语他们不懂，用机械播报又有点怪。 几年前我母亲去世了，我爸娶了继母，继母带着女儿。 因为一些原因我发不出声音了，继母的女儿用了我的名字，所以我也被迫改了名。】 顾凛之指着“一些原因”这串字，问：“我能知道吗？” 桑蕊摇头。 这是一个大秘密。 “好。”顾凛之没有追问，扣了扣桌面，“我说几句。” 他改变称呼，复述桑蕊的文字。 曲宛筠和顾炎坤听得认真。 桑蕊却恍惚了。 在母亲死的那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受惊昏迷再醒来，她就发不出声音了。 顾炎坤清嗓子的声线浑厚，“桑蕊是吧，不知道你没声音，刚才冒犯了。” 桑蕊摇摇头。 顾炎坤喊了一个阿姨拿外套，他找出支票。 由转盘转到桑蕊面前。 顾炎坤：“这是赔罪礼，按照你说的，你在家里应该处境艰难，以后有顾家给你兜底。” 桑蕊远远一看，已经写了一串零。 这分明是提前准备好的，借着赔罪礼的说辞送出来。 顾凛之用胳膊推了推桑蕊，“别愣着，收。” 桑蕊看向顾炎坤，想道谢，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顾炎坤提前预判：“不用客气。” 顾凛之帮忙说：“谢了爸。” 桑蕊收下，整齐叠成一个方块，放进自己口袋。 饭桌上的气氛融洽了许多，大家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桑蕊在手机敲下字，推到顾凛之手边。 【谢谢】 顾凛之垂眸，手指在键盘上点了点，回了三个字：【不客气】 吃到最后，父子聊起工作。 顾炎坤的四指敲击桌面，“你回来一个月了，国内集团熟悉得怎么样？” 顾凛之轻微点头，“差不多。” 顾炎坤：“可以。” 老大一头扎进医学领域，老二整日闯荡娱乐圈。 只有老三在经商。 顾氏集团未来的重担，只有顾凛之继承。 顾凛之剥下橘子皮，头也没抬，“您这么着急退休？” 顾炎坤冷哼道：“我全年无休，你要累死我啊！好不容易能轻松点。” 他立刻又问道：“下半年集团拓展文娱行业，那几家潜力不错的公司，谈得怎么样了？” “不是问题。”顾凛之将橘子瓣放在桑蕊面前。 顾炎坤瞧着儿子的小动作，有些新奇。 但没停止唠叨：“尤其是奇境那家公司，小但不能忽视。” 听见“奇境”，桑蕊竖起耳朵，吃橘子的速度变慢了。 奇境是她和姜悦所在的漫画公司。 果然，那个叫Lei的人，与顾凛之是一伙的，就是要收购奇境！ 听顾炎坤说了几句，桑蕊明白了。 顾氏要进入新市场，奇境漫画是未来竞争对手，如果不能收为己有，就要夺取人才和技术。 顾凛之认真了几分，“我会看着办。” 父子俩讨论得愈发深奥。 曲宛筠走来，拍了拍桑蕊的肩膀，“是不是很无聊，我带你逛逛？” 顾凛之立即投来目光，“妈，她的脚需要休息。” 曲宛筠：“换到庭院坐会儿，夜色这么美，得看看。” “你想去吗？”顾凛之转头问桑蕊。 桑蕊点了点头。 顾凛之叮嘱了一句：“小心脚，有事给我发消息。” 桑蕊比了OK的手势，在曲宛筠的搀扶下，缓缓走远了。 顾凛之的眼睛一直粘在桑蕊身上，人都走出几米远了，还不扭回头。 “没点出息。”顾炎坤看着儿子，满眼嫌弃。 “遗传的。”顾凛之毫不客气。 顾炎坤：“……” ** 夜里的庭院不热，源源不断的凉气从四周吹来。 桑蕊与曲宛筠聊了很久。 大部分时间是曲宛筠在闲扯，桑蕊偶尔打字回应。 一直聊到父子俩结束谈话。 顾凛之在院子找到了桑蕊，对曲宛筠说：“讲我坏话呢？” “是啊，说你今天想一套明天做一套。”曲宛筠好奇问道： “你跟妈实话说，突然结婚，你喜欢蕊蕊，还是新鲜感上头？” 顾凛之抬眸，目光与桑蕊碰撞。 曲宛筠以为顾凛之不想回答，“你们才认识几天，你真的得想清楚，不要辜负她……” 桑蕊听着话，迅速打字，然后给曲宛筠看。 【他对我很好，您不用担心】 结婚是一个带她离开桑家的借口。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这段婚姻迟早会结束。 但从昨晚到现在，顾凛之对她百般体贴，这点是事实。 曲宛筠看完文字，欣慰一笑：“行，你们好好的就行。” 顾凛之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是帮他说话了？ “放心吧妈。”他坐到曲宛筠对面。 曲宛筠叹息道：“但是之之自由随性惯了，从小到大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没人能管动他，也没人约束他。 跳伞蹦极这些极限运动他说干就干，婚后他要是不听话，蕊蕊你尽管教训，我们全家人都站你这边。” 桑蕊轻轻点了点头。 曲宛筠微微一笑，“受委屈找我，妈帮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桑蕊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股暖流在心底流淌开。 顾凛之起身，“聊完了，我们就走吧。” “今天住下呗，明早你们直接去领证。”曲宛筠拉住桑蕊的手。 顾凛之看着桑蕊，“你想住这里吗？” 他第一时间询问了她的想法。 面对曲宛筠的热情，桑蕊难以拒绝，点了头。 “那给你们准备一间房。”曲宛筠双手一拍，“还是两间房？” 说到后半句，她的语气明显失落了。 第6章 要不要来床上睡？ 桑蕊看了顾凛之一眼，他也注视着她。 将回答的主动权交给了她。 桑蕊竖起一根食指。 曲宛筠对她很好，肯定也希望他们有一个幸福的婚姻。 她不忍心让曲宛筠伤心，做戏也好。 曲宛筠喜笑颜开：“行，我叫人去准备！” ** 桑蕊没想到，曲宛筠准备的房间，就是顾凛之在老宅的卧室。 处处都有他生活的痕迹。 墙上挂着的名画，展示柜中昂贵稀有的手办…… 关键是，只有一张床。 耳边响彻着浴室的水声，顾凛之在洗澡。 桑蕊手背贴了贴微热的脸颊，坐到了落地窗前的沙发角落。 点亮手机，赶紧转移注意力。 那位Lei通过了她的好友验证，发送了一条自我介绍。 【你好散散心女士，我是邹磊。】 散散心是桑蕊的笔名。 毫无意外的，Lei是顾凛之的助理。 桑蕊回复消息：【抱歉，刚才在忙】 邹磊秒回：【没事，我们约个时间电话谈？】 桑蕊：【打字谈吧，我不方便接电话，随时都有空】 邹磊：【好，我现在有其他事，明早10点多方便吗？】 桑蕊：【方便的】 达成一致后，桑蕊看了其他的未读消息，清理了红点。 忽然，浴室的门被拉开了。 桑蕊下意识望去。 顾凛之走出浴室，穿着没系紧的黑色浴袍，露在外面的皮肤带着水汽。 身上的水滴如他的性格一般，随性不羁，毫无章法地划过胸膛，经过块状分明的腹部，最终没入浴袍中。 桑蕊心跳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脸瞬间红透，头颅被热气烘烤着。 她咬着下唇的软肉，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这一连串的反应被顾凛之尽收眼底。 “脸怎么红了？”他多少有些明知故问。 桑蕊低头打字，不让他看见神色，播放语音：“我去洗澡了。” “去吧，衣服都放里面了。”顾凛之拿起毛巾随意的擦拭头发。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浴袍领口敞开的面积更大了。 桑蕊脑子都懵了，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抓着手机，闷头一跳一走就冲进了浴室。 门外，顾凛之突然发出一声无奈的轻笑，对自己低语了一句。 “好像把人吓到了。” 浴室内。 桑蕊站在镜子前，看着那张熟透的脸，快看不出原本肤色了。 她刚才就是这副样子，被顾凛之看见了。 好丢脸啊！ 桑蕊把头往手掌撞，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 一阵忙碌后，桑蕊重新站回镜子前，进行了全身外貌检查。 确定捂得非常结实。 她小心翼翼打开一条门缝，准备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却先听到了顾凛之的一声嘲弄。 “这架子挺大，与实力相配么。” 他可能在通话，心情非常差。 冰冷的口吻与面对她时，判若两人。 桑蕊留着一条门缝，没敢再出去。 顾凛之的话又传来：“你先和奇境的画师沟通。” “轰”的一声，在桑蕊脑中炸开了。 原来是在说他们公司。 门外，顾凛之又发出冷笑。 桑蕊慌慌张张点亮手机，开始录音。 因为顾凛之开始骂人了，她要留下证据。 “奇境把散散心护得跟保险柜似的，应该有点能力。” “漫画有分镜，漫画公司谈判叫个分身也合理。” “她只是画师，压低条件，说些让她害怕的条款，再一点点放出我们的诚意。先逼迫再安抚……” “……” 桑蕊：…… 他似乎在挑衅她。 音频曲线高低起伏，将顾凛之谈判的话术全部记录了进去。 直至顾凛之结束通话，桑蕊等待了好一会儿。 她拉开门，脸色说不上好看，想坦白身份质问一番。 却在看见眼前场景的那刻，彻底愣住了，话也忘了说。 顾凛之是换上睡衣了，但半靠在那张唯一的床上。 被子盖到大腿，占了一半位置。 “愣着干嘛？该睡觉了。”顾凛之掀开另一半被子，拍了拍床垫。 桑蕊：…… 腿好重，抬不动。 她有点后悔选择睡一间房了。 桑蕊拼命打字，播放：“我们没领证，还不是夫妻。” 顾凛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知道，结婚前不做，只是睡觉。” 桑蕊：…… 这话的意思是，婚后他就会做？ “只有一张床，难道睡沙发？”顾凛之轻叹了口气。 桑蕊用力点下头，拖着腿挪向沙发。 “站住。”极具威慑力的语气。 桑蕊下意识顿住双脚，绷着一张脸看过去。 她眼神坚毅，颇有一股不睡沙发就干站一晚的决心。 两道视线交汇。 一道明亮而坚定，不掺任何杂质与情绪。 一道如墨色般浓稠，夹杂千言万语，好似深藏于黑夜中的野兽。 几秒后，顾凛之败下阵来，掀开被子下床，“我睡沙发。” 他把桑蕊抱到床上，自己拿了个枕头躺进沙发。 “有事给我发消息，关灯了。”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桑蕊躺在顾凛之暖过的那侧，嗅着相同的沐浴露气息，很温暖。 睡意久久没有袭上来，桑蕊眼珠子四处打转。 适应了黑暗后，她模模糊糊看见沙发处有微弱的光亮。 顾凛之还在看手机，他的腿一会儿架在沙发扶手，一会儿单脚踩在地面。 他像是刻意控制着力道，没发出任何动静。 让堂堂顾爷睡沙发，说出去都没人信。 桑蕊觉得自己多少是活腻了。 毕竟是她的恩人…… 她摸出手机，给顾凛之发消息。 【要不要来床上睡？】 顾凛之：【现在不怕我做什么了？】 桑蕊：【我相信你的人品，不会骗我的】 一句话把顾凛之架起来了。 顾凛之躺在沙发确实舒展不开，换房间会被误会两人感情不好。 他欣然答应，拎着枕头，重新躺回来。 两人盖着同一条被子，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顾凛之丢下手机，身体平躺，只有头侧看着桑蕊，“睡吧。” 桑蕊笔直地躺着，双手在胸口交叠，压着心脏的跳动，睡得特别老实。 知道顾凛之在看她，她不敢给予回应。 一直望着天花板，大脑从未如此清醒。 旁边的人突然动了动，中间的界限猛地缩短。 第7章 爆冷！顾爷今天官宣了 桑蕊心跳蹦到了嗓子眼，双臂紧紧夹着身躯。 顾凛之侧过了身，一手枕到头下，另一只手压在被子上。 原本耷拉在床上的被子，此刻悬空了。 朦胧的黑夜中，顾凛之的视线描绘着桑蕊的侧颜。 不过只看了两秒，他便强迫自己合上了眼。 强烈的注视消失了，桑蕊猜到是顾凛之闭上了眼睛。 桑蕊浑身放松了，终于记起了能呼吸。 她盯着天花板，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怎么也睡不着。 被窝内的温度持续攀升，一部分是她自己的热量，但更大一部分是从旁边传递来的。 桑蕊脖子上闷了一层汗。 过了这么久，顾凛之睡熟了吧，桑蕊暗暗想着。 她小心翼翼扯下被子，将双手送到外面凉快。 手掌落在被子上的那刻，浑身僵住了。 碰到手了！ 完了，不会把人吵醒了吧？ 桑蕊想要收回手。 然而，顾凛之更快一步翻转手腕，掌心包裹住了她的手。 顾凛之的呼吸声依旧平稳，这一切宛如熟睡的人无意识行为。 桑蕊怕弄醒顾凛之，就任由他握着了。 反正很暖，很有安全感。 她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桑蕊终于进入梦境。 床上另一个人却缓缓睁开了眼，轻微收拢了五指。 阳光透过没合拢的窗帘缝隙，一长条光线落在桑蕊的脸上。 她皱了皱眉，意识逐渐回笼。 抬手揉了揉眼睛，察觉到怀里滚烫的手臂。 桑蕊倏地睁开了眼。 一张放大的俊脸迎面袭来，轮廓清晰，是能看见毛孔的距离。 她还抱着顾凛之的一只手！ 而顾凛之的另一条手臂，正隔着被子搭在她腰上！ 桑蕊懊恼地咬了咬唇，怎么能睡得这么熟。 还好发不出声音，不然此刻她已经吓到顾凛之了。 正想悄悄溜出男人的怀抱—— “叩叩！”门被敲响。 桑蕊拎着顾凛之的手腕，僵在半空。 她下意识看向顾凛之，撞上了他漆黑混沌的瞳孔。 她的脸瞬间变烫了。 趁顾凛之没有清醒，桑蕊松掉他的手，翻了一圈起身，心脏突突地跳动。 门外，曲宛筠喊道：“起床了宝贝们，你们该去民政局了。” “好。”顾凛之提高音量回应了一声，嗓音有几分沙哑。 他抬手盖到眼睛上，低声道：“抱歉，睡着了不知道手放到你身上了。” 桑蕊回头看了顾凛之一眼。 他的袖子缩到了手肘，露在外面的小臂结实有力。 还有几条凌乱的红痕，是她睡衣压出来的印子。 她也一样没意识，抱了他的手。 桑蕊敲了敲手机，播放出了机械音：“没事，起床吧。” ** 6月10号，十点整。 两本新鲜的结婚证诞生了。 大门外。 顾凛之左手举起结婚证，“拍一张？” 桑蕊绕到他右侧，用右手拿结婚证。 两本证件交叉相叠，形似爱心。 出门前，曲宛筠将桑蕊拉入家族群，特地发了一条消息。 【领完证拍照发群里看一眼，之之你再想个办法官宣，免得圈里还以为你是单身】 顾凛之拍了两张，将内里带信息的照片发入群里。 “我可以发朋友圈吗？”他突然问。 桑蕊愣了愣，指向封面，微微笑着，比了个大拇指。 又指着内页信息，配着严肃的表情，两根食指用力叉了叉。 顾凛之看着桑蕊忙碌的动作，眼神愈发柔软，轻笑了一声。 “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你？” 桑蕊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准备办婚礼？”顾凛之的笑意少了几分。 婚礼上肯定会邀请众多人，她的身份藏不了。 桑蕊答不上来。 她一直觉得，他们未来某一天会离婚。 她没把握，能让顾凛之一直保持新鲜感。 让他爱上她，又太难了。 所以不暴露身份，离婚的时候能省去许多麻烦。 桑蕊想了一个不伤害他的说法，在手机里打字。 【现在我家的事还没解决，过段时间可以吗？】 “可以。”顾凛之隔着袖子，拉起桑蕊手腕，“外面热，先上车。” 桑蕊走得慢，顾凛之配合她的速度，直到她坐进后座。 顾凛之关上车门，准备绕到另一侧时，手机响了。 是顾沐烟，他二姐。 他扫了眼车窗，走远后接起电话。 顾沐烟看戏的笑声：“哟哟哟，我说你突然闪婚，原来是暗恋的人，娶到喜欢的姑娘什么感受？” 顾凛之心跳猛跳了一下，“你别在她面前乱说。” “可是我已经把消息发群里了怎么办呢？ “你害羞啊？还是觉得当初偷偷摸摸的行为说出来会被她笑话？” 顾凛之拿下手机看了眼。 顾沐烟刚刚的消息：【弟妹，是你呀！好久不见！】 顾凛之电话都忘记挂断，大步流星坐回车内。 桑蕊表情疑惑，见他来了，将手机里的文字递给他看。 【你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跟她没有见过】 “别理她，她就喜欢开玩笑。” 顾凛之故意说给顾沐烟听见。 顾沐烟无语地挂掉电话，又发了条消息。 【我对你一见如故，很有眼缘，我喜欢善良又漂亮的女孩子】 算是解释了桑蕊对好久不见的疑惑。 桑蕊回复了一个“你好”的表情包。 司机问道：“顾总，现在去哪里？” 顾凛之看着手机，“望江楼。” 一分钟后，他将手机递到桑蕊面前，“朋友圈也发好了。” 只有一张两人手持结婚证封面的图，配两个字：【官宣】 桑蕊点了点头。 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给顾凛之点个赞。 打开他主页的瞬间，一股羡慕从心底流露出来。 顾凛之朋友圈设置了半年可见，大多是商业信息，偶尔穿插几条生活分享。 有草原骑马的，空中跳伞的，雪地滑雪的，海底潜水的…… “怎么了？”顾凛之侧头，“是不是我哪里让你不开心了？” 桑蕊埋着头，左右晃了晃。 顾凛之神色黯然了几分。 她不愿意跟他说心事。 他不想逼她，他们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时间。 心里是这么安慰自己，可顾凛之看着窗外，却难以静下心了。 桑蕊重新找到了顾凛之官宣的那条，准备点下爱心时，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邹磊：【散散心女士，可以开始我们的谈话了。】 桑蕊及时撤回点赞的手。 邹磊是他们的共同好友，不能点赞。 桑蕊与邹磊进行了十几分钟的拉锯战，最终以邹磊有急事结束。 离开微信，桑蕊打开了絮语簿，消遣坐车时间。 絮语簿是发布短视频、图文的互动社区，当下最热门的社交平台之一，连通了国内外市场，但主要还是面向年轻用户群体。 首页第一条，便是同城消息。 只有一张文字大图：爆冷！ 标题是：顾爷今天官宣了？？？ 第8章 能接吻吗 桑蕊一瞬间对号入座，点进去看。 十分钟前刚发的，是一个默认命名的新号用户。 内容文字是：坐标京市，顾爷想必大家都知道吧，要不是我亲自扫的顾爷二维码加上的v，我都怀疑他被盗号了，谁能来告诉我，这是真的吗？我真的接受不了啊！[石化] 评论区已经有几条评论，全是京市ip。 【你喜欢顾爷啊[狗头]】 作者回复：【我是男的[狗头]】 【听我爸说了，很神奇，我感觉顾爷的长相会是那种有一群私生子，却找不出老婆的人】 路人回复：【英雄所见略同】 【确定结婚的是女生？】 回复：【ip正确】 回复：【我看过照片，手指头细细的，皮肤白白的，跟顾爷的手摆在一起，小了一圈，肯定女生！】 桑蕊重新回到微信，看了眼顾凛之官宣的照片。 顾凛之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好看又不乏力量感。 与她的手指相比，确实一眼能看出性别。 桑蕊回到絮语簿，又多了一些评论。 【顾爷才回国一个月，你们就被吓成这样，太垃了】 回复：【你不知道，在国外他就跟头狼一样，你还猜不出他下一步往哪杀你】 回复：【狼起码是忠于伴侣，顾爷应该是天性自由的兽类，绝不会被婚姻束缚，更不可能臣服于谁】 回复：【我觉得是大象，一脚下去，跟他那计策一样，能给人踩成一张薄饼】 回复：【不，是鲨鱼，遇上他，躲都躲不过】 回复：【不，是虎鲸，能一口咬死鲨鱼的那种】 …… 【闺蜜我不行了，手机爹又带我挤进有钱人的圈子了】 【你们聊得这么热闹，不怕顾爷发现啊】 回复：【顾爷亲口说过，不玩红薯，不刷短视频】 回复：【安心了[躺]顾爷离婚了踢我一脚】 回复：【人家大概率是家族联姻，不可能离的】 回复：【肯定不是，联姻绝对有新闻，这种私下宣布估计对方没身份没背景，都是玩玩的】 桑蕊偷偷瞄了一眼邻座的人。 原来不止她，京圈里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们会离婚。 若是被他发现，大家在背后议论他的婚姻…… 桑蕊不敢想象后果。 还好顾凛之不玩这个软件。 “看我干什么？”顾凛之身体微斜，靠近桑蕊。 桑蕊默默将手机熄屏，略微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 “真没事？”顾凛之一直蹙着的眉心更紧了，“我们现在是夫妻，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别一个人承受。” 桑蕊缓缓点了点头。 夫妻吗？ 可她和他似乎比朋友关系还陌生。 顾凛之：“……” 答应的快，却还是不愿意跟他说。 ** 望江楼。 是顾凛之的住所。 车辆进入电梯一层层上行，最后停在顶楼的一侧。 顾凛之：“暂时先委屈你住这，新家装修好我们再换。” 他常年在国外，国内的房产只有这一处能住人。 回国前没想过装修其他房子，毕竟遇见桑蕊在意料之外，突然结婚更是不曾计划过。 桑蕊不停地摇头。 他可能对委屈有什么误解。 她不委屈，一点也不。 载车专用的电梯停了，穿过走廊，直接来到家门口。 “密码是什么我也记不得了。”顾凛之用指纹开锁。 把桑蕊的指纹和人脸都录了进去。 门打开，室内是单一的冷色调，大面积落地窗视野开阔，窗帘随江风飘动。 脚下是极为讲究的天然石材，浮着冰冷的光泽。 顾凛之率先进门，找出一双新拖鞋，放在桑蕊面前。 桑蕊换上拖鞋，将白鞋整齐地摆在墙边。 顾凛之随脚踢掉皮鞋，两只鞋乱七八糟地丢在原地。 “现在这里是你的家了。”顾凛之向里走去。 桑蕊看了顾凛之的鞋子好几眼，终究是没忍住，帮他摆正了。 顾凛之正巧看见这一幕，“强迫症？” 桑蕊捏了捏食指和拇指，她有一点点。 “我以后会放好的。”顾凛之留下一句，带桑蕊看了她的房间。 是最大的主卧。 桑蕊走入卧室，经过衣帽间。 宽阔的衣帽间分成了两部分，一边男士，一边女士。 顾凛之双手揣兜，斜靠着门框。 “衣服的尺寸是按照你身高准备的，不合适不喜欢跟我说，我让人换掉。” 桑蕊点了点头，袭来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快速打字，给顾凛之看。 【我们要睡一间房吗？】 “不然？”顾凛之微微勾起唇，“夫妻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桑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打字：【我还没准备好】 “准备什么？”顾凛之眼底噙着笑，好似是故意问的。 桑蕊：【房间这么多，我想睡其他的】 顾凛之看完这句话，眼睛眯了眯。 他将桑蕊拉到软榻上，站在她面前，神情严肃。 “我尊重你的意愿，但你也不许拒绝我提的条件。” 桑蕊打完字，仰头看着顾凛之。 【有什么条件？】 “一，不分房不分床。” “二，外出报备，让我知道你的去向。” “三，与其他男人保持距离。” 桑蕊眨了眨眼，没回应。 管得好严哦。 顾凛之在她的注视中，逐渐软了心，“二三可以不要，一必须保留，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桑蕊低下头，两只拇指抠着手机边缘。 半天敲下一句话：【你能不能别跟我履行夫妻义务，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顾凛之知道她的担忧，“我说了尊重你，你不同意，我不会碰你的。” 桑蕊的心慢慢落下。 “不过……” 顾凛之又淡淡地接上一句：“能接吻吗？” 桑蕊摇头。 “抱一下呢？” 桑蕊又摇头。 “牵手？” 桑蕊还是摇头。 顾凛之气笑了，“你是一点便宜不给我占。” 桑蕊抿了抿唇，认真思考了几秒。 好歹顾凛之送她去了医院，又带她逃离桑家。 她以后或许还要利用顾凛之的关系。 总该付出些什么。 他对她有兴趣，她也要抓住机会。 桑蕊打字：【亲一次，你答应我一件事。抱一次，分床睡一天。牵手，可以。】 顾凛之微低着头，目光移到桑蕊脸上。 他的眼神很危险。 桑蕊下意识向后挪了挪身体，直到抵住靠背。 好像……要生气了。 突然，顾凛之上前一步，小腿骨抵住了桑蕊的膝盖。 他的身体也朝她压过来。 第9章 拿离婚威胁也说不定 桑蕊僵着脖子，屏住了呼吸。 顾凛之单手压在她脑后的靠背，将她半包围在了怀里。 他可能控制着分寸，两人之间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此时此刻，她觉得絮语簿的家人们说得对。 她感受到顾凛之的兽性了。 只听顾凛之说了句不带情绪的话：“桑小姐，你可能没明白情况。” 连名字都不叫了。 摆明了生气，在故意疏远。 “你需要我的保护，你现在是弱势的一方。”顾凛之手指点着靠背。 沉闷的敲击声在桑蕊耳畔响彻。 桑蕊手心沁了一把汗，低下头敲字，给顾凛之看。 【所以你也要欺负我？】 “也？”顾凛之眼神一凝，“桑伟经常打你？” 桑蕊摇了摇头。 没打过，只是杀过她，没杀成而已。 “那是洪小荷虐待你？” 桑蕊顿住了一秒，才摇头。 她要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没必要告诉顾凛之。 可这一秒的停顿还是被顾凛之留意到了。 他站直身体，摸了摸桑蕊的头顶，“你会变强的，我帮你。” 他原以为，她只是在家过得不好。 原来真实情况远比他预料的更严重。 桑蕊脑袋被摸得歪了一下。 她弯曲了两下拇指，食指自然地指了一下顾凛之：『谢谢你。』 “嗯。”顾凛之弯起唇角，“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桑蕊眼睛亮了亮，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几缕阳光撒在她脸上，她整个人似乎在发光，还洋溢着幸福。 顾凛之被晃了眼，在完全沉入前，收起了视线。 “我还要去趟集团，午饭有人来做，你在家玩，我出门了。” ** 顾氏集团。 会议室。 U形会议桌坐了一圈人，顾凛之在主位。 耳边听着汇报，手里不断翻动手机。 他在看女款婚戒。 先自己筛选了一遍，然后才转发给桑蕊。 退出聊天框，他顺手点进爆红的朋友圈。 给他点赞的人数不过来。 随意看了一下，顾凛之神情严谨，好似在处理什么棘手的项目。 汇报的人也顿住了，惶恐地问：“顾总，哪里有问题吗？” 顾凛之抬了抬手，“没事，继续。” 他只是没在点赞列表找到“老婆?”。 顾凛之盖下手机，尽管面上毫无变化，但坐在他周围的人皆是感受到一阵寒气，不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 桑蕊饭后在家里逛了一圈，险些迷路，弯弯绕绕终于找到主卧。 她一坐下，就收到顾凛之的消息。 他发过来一个PDF文件，展示了女士钻戒，配着介绍性文字。 唯独没有标注价格。 桑蕊选了很久。 直到顾凛之散会了，她还没决定下来。 顾凛之给桑蕊发了消息：【没有喜欢的？要去店里看吗？】 他是考虑到桑蕊的脚，才让她在手机上挑选。 话刚发出去，桑蕊发来一个编号。 【这个，贵不贵？】 【不贵】其实顾凛之还没看价格。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邹磊带着文件进入。 “顾总，关于收购的进程，需要跟你汇报，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坐。” 顾凛之起身走向沙发。 两人这一谈，时间不知不觉接近了傍晚。 邹磊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 “顾总，你之前要找的手语老师到集团楼下了，现在需要带他上来吗？” 顾凛之颔首，“在我之后每天的行程里插入一个学手语的时间。” “是。”邹磊犹豫了几秒，好奇问道，“顾总，我有一个私人问题，为什么突然要学……”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了。 原本还在与他聊天的总裁，此刻全身心注意力都在手机上了。 桑蕊的新消息：【主卧旁边的次卧，我能用那个书桌吗？】 顾凛之：【可以】 他回完消息问邹磊，“刚才说什么？” 邹磊生无可恋地摇头，“没事。” 只是被冷落罢了。 顾凛之靠进沙发内，“给你发了钻戒图，你亲自去办。” “好的。” 邹磊一早就刷到总裁官宣朋友圈了，点了个赞他就去找散散心了。 想到散散心，邹磊苦恼道：“顾总，散散心不中套，我说什么都吓不到她。” “约出来见，当面谈才知道是装还是真。”顾凛之眼底透出了几丝凉意。 邹磊：“好的，我找个时间约。” 手语老师来了，邹磊退出办公室，亲自联系了戒指品牌。 这枚女士婚戒宛如玫瑰花绽放，花瓣点缀小钻，层层叠叠簇拥着钻石做成的花蕊。 等邹磊带回戒指，已经是一小时后，顾凛之正好结束今日手语课。 望江楼。 顾凛之拎着精致的袋子，随意地脱掉鞋子。 换上拖鞋后，他想到什么，又退回几步，摆正鞋子。 顾凛之经过玄关走廊，来到餐厅。 餐桌一角，坐着一抹纤细的身影。 桑蕊正在吃晚饭。 她双手抵住碗的上方，唇瓣靠在碗边，冲汤吹了一口气，轻轻抿了一小口。 顾凛之放慢了脚步，神情变得柔软，胸腔内的心脏开始发涨。 结婚这件事，在这一刻有了真实感。 “桑蕊。”他轻唤了一声。 桑蕊扭头看来，冲他礼貌性地扬了扬唇。 厨房的阿姨听见声音，连忙端了新的碗筷，“少爷。” 顾凛之坐到桑蕊对面。 一顿饭在安静中进行。 桑蕊先吃完了，用手机打了字，隔着桌面，她用的是播放功能。 “我吃完了，先去房间了。” “去吧。”顾凛之点了点头。 晚餐过后，阿姨离开，偌大的平层只剩下两人。 顾凛之回到主卧没看见桑蕊，绕到了隔壁次卧找人。 桑蕊坐在书桌前，竖起的电脑屏幕将她的脑袋全部挡住了。 她低头奋笔疾画。 没听见脚步声，直到桌面投下阴影。 桑蕊一惊，摘下耳机站起来，一把关闭了数位屏。 她的动作透露出几分慌张。 因为在画的内容，正好是散散心火热连载中的漫画。 若是顾凛之看见了，只要查一下，就会发现她的身份了。 顾凛之在商业上那么狠，背着她都想了一堆阴招。 当面对上，她估计连渣都不剩。 拿离婚威胁也说不定。 桑蕊满心担忧，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她打字：【有事吗】 “我敲门了，你没听见。” 顾凛之垂下视线，指关节叩了叩桌面，“在画什么？” 桑蕊没看懂他眼神，摸不准他到底看见多少。 该坦白，还是继续隐瞒…… 第10章 分床不代表分房 桑蕊内心进行了激烈的抗争。 坦白？ 顾凛之这个人实在难以捉摸。 但有一点桑蕊可以确定，她和顾氏，顾凛之会选择顾氏。 她没来得及报复桑家不说，就连她都要被顾凛之报复了。 她内心是害怕的。 桑蕊回想了一下关闭屏幕前的画面。 是一个局部放大的线稿，应该看不出什么。 她打字回复：【很无聊，随便画画】 顾凛之其实也是随便问问。 桑蕊不想让他知道，那他便不追问了。 顾凛之在桌面放下一个袋子，“打开看看。” 桑蕊拆开袋子，拿出戒指盒。 盒内躺着一双对戒。 桑蕊微微睁大了双眼，指了指自己的无名指，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问号。 “嗯。”顾凛之摊开手掌，“手给我，帮你戴上。” 桑蕊摇了摇头，她可以自己戴。 “嗯？”顾凛之一声反问，压迫感无所遁形。 桑蕊把左手放在他掌心上了。 冰凉的戒指推入无名指。 桑蕊眼眸中倒映出了钻石的光芒。 顾凛之撤回自己的手，却在半路，被桑蕊抓住了。 桑蕊拉着他的左手，取下男士戒指。 帮顾凛之戴上了。 她弯着眼睛看向顾凛之，浅笑的模样实在美好。 顾凛之喉结上下滚了滚，手臂带了点力，将人扯进了怀里抱着。 他知道桑蕊对他没有感情，也不奢望她有回应。 她能给他戴上戒指，实在意外之喜。 一时情难自禁。 桑蕊双手悬在空中，眼里的惊吓还未散去。 她拍了拍顾凛之的后背。 只是有来有回，帮他戴了戒指，有必要这么感动吗？ 桑蕊想不明白。 但她想起了另一件事。 等顾凛之松开她，她便拿起手机敲字。 【你抱了一次，分床睡一天】 顾凛之：“……” ** 夜深了。 桑蕊洗完已经躺在床上。 顾凛之还在浴室。 桑蕊看向窗边铺了被子的软榻，摁了摁太阳穴。 脑海响起顾凛之的话：“分床不代表分房。” 桑蕊不明白。 顾凛之哪来这么深的执念，非要与她睡在一起。 演夫妻恩爱的戏吗？ 可这里没人观看。 想睡她吗？ 可他又说尊重她的意愿。 培养感情吗？ 这个想法蹦出来，桑蕊立即晃了晃头。 简直比要睡她，还难以让人相信。 盥洗室大门打开。 顾凛之又是一套浴袍，敞着胸膛在桑蕊眼前飘过，进入了衣帽间。 桑蕊：…… 她知道了！ 顾凛之这种居于上位的人，多少是要面的。 不能强迫要一个女人，会损失名声。 那么就只能等女人主动。 所以顾凛之一直在勾引她！ 她是不会中计的！ 桑蕊想明白了，躺下来了。 手机亮了一下，她拿起来看。 已经十点多了，邹磊还在加班，给她发了工作信息。 【散散心女士，很多细节手机上说不清楚，有空见面聊吗？】 桑蕊猛地坐起来。 她快速回复：【我腿受伤了，不太方便走路】 邹磊：【没事，可以等你伤好再谈】 桑蕊：…… 面前，顾凛之又经过了。 桑蕊抬眸瞥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低下头回复。 顾凛之：？ 他做错什么了？ 顾凛之坐到了软榻上，看见了邹磊的未接电话。 他面向落地窗，给邹磊回了一个电话。 窗外夜色朦胧，城市灯火星星点点，窗上倒映着室内的人。 顾凛之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侧脸。 听邹磊讲了一些工作的事，最后话题来到：“我正在跟散散心交涉。” “又是散散心，约她面聊了吗？”顾凛之问道。 桑蕊竖起了耳朵。 手机里，邹磊问她腿哪里受伤，他来找她。 她把已经打出来的“左脚扭伤”两个字删掉，改成：【右脚骨折】 没几秒后，邹磊转达给了顾凛之。 顾凛之冷嘲一声：“骨折而已，真是矫情，叫两个人给她架过来就行。” 桑蕊：…… 骂她矫情？ 顾凛之既然说出来了，桑蕊真心害怕会有人来架她。 桑蕊给邹磊发消息：【过几天，等我脚伤稍微好点，我们再面谈吧？】 她靠在床头，看着手机屏幕，实则注意力全在顾凛之那里等后续。 顾凛之开口道：“谈不下来也没事，直接对奇境动手。” 邹磊：“好，奇境内部能查到散散心的真实身份，到时候再谈不迟。” 顾凛之：“那时已经是顾氏员工，没必要谈了。” 邹磊：“那我继续交谈，有消息再汇报。” 顾凛之：“你看着办，这点小事不用跟我说。” 聊完工作，顾凛之躺下来，看向桑蕊，“要睡觉吗？” 还处于偷听心态的桑蕊一个激灵，摇了摇头。 “困了说一声，我关灯。” 桑蕊比了OK的手势。 她划了划手机屏幕，收到了邹磊的应答。 桑蕊给顾凛之发了条消息。 【过两天我要出去一趟】 顾凛之侧头看来，“去哪？” 桑蕊发消息：【还没确定，之后跟你说】 顾凛之皱起眉，语气担忧，“脚伤着别乱跑，先养好伤不行吗？” 桑蕊：…… 他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有点着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困了，我要睡了】 【晚安】 怕顾凛之追问，她赶紧放下了手机。 黑暗中，桑蕊听见顾凛之很轻的叹了口气。 几秒的沉默后，顾凛之放低音量，嗓音变得柔和：“晚安。” ** 顾凛之早早起了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轻缓走至床边。 床上的人侧躺着，双手将被子抱在怀里，睡得很是静谧。 室内没开灯，一片昏暗，即便如此，顾凛之依旧看了许久。 心脏像是什么东西塞满，幸福的惬意在四肢游走，浑身的疲惫荡然无存。 顾凛之不舍地收回目光，去了隔壁房间洗漱。 等他晨练结束，走出健身房，桑蕊也正好起床了。 “早。”顾凛之打招呼。 桑蕊微微笑着歪了歪头，比了手语：『早上好。』 尽管顾凛之看不懂。 可却没想到，顾凛之做了同样太阳升起的动作回应她。 桑蕊的笑容放大了，肯定地点了点头。 “一起吃早餐。”顾凛之嘴角带上了弧度。 早餐后，顾凛之去了集团，桑蕊回到次卧画画。 相同的日子过了三天，唯一的变数是顾凛之回到床上睡觉了。 桑蕊数着时间，终于到了与邹磊谈话的日子。 午后，她给顾凛之发了报备信息。 第11章 她利用了顾凛之 桑蕊：【我出门了，晚上回】 顾凛之隔了一分钟回：【去哪，安全吗】 【安全的】 桑蕊打了一辆车，前往约定的咖啡厅。 脚伤走路慢，所以她提前出门了。 到达咖啡店，比约定时间早十几分钟。 桑蕊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在等待的间隙刷了一会儿手机。 絮语簿中又跳出熟悉的标题—— 顾爷哪天会离婚？ 配图是几个大字：结婚第5天。 下面有几条评论。 【已经过去五天了，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安静如鸡】 【离了吧？只是没公开。】 【顾氏集团更新了股东的婚姻状况，顾总目前已婚】 【我是顾氏员工，见到顾爷无名指戴了戒指，到今天为止一直都没摘】 【赌一下，一个月，我觉得他们会离】 【他们应该不是门当户对，一个月太短，一个季度估计能离婚】 桑蕊进入作者主页，原来前面几天，这个作者天天在发布相同的信息。 大家都盼着他们离婚。 桑蕊点开评论框。 敲下几个字：【我觉得两个月】 正准备发送，身侧响起一道疑惑声：“散散心女士？” 桑蕊没发出去，直接退出页面，起立点了点头。 邹磊穿着一套职业黑西装，配着无框眼镜，一丝不苟的模样。 “请坐。”邹磊在对面坐下。 桑蕊打开事先准备好的文字，将手机推到邹磊面前。 【非常抱歉，我是聋哑人，所以就算是面谈，我也不能很便捷的交流】 邹磊面露诧异，一句话没说，从公文包内拿出纸笔。 他写了四个字：【等我一下】 然后去打电话了。 桑蕊满头疑惑，她能听见，怎么写字交流？ 她拿回手机，检查了一下原话。 桑蕊：…… 哑人两个字不方便连续拼写，所以她先拼写了聋哑人，后续忘记删掉“聋”字了。 邹磊回来时，带了一个手语翻译师。 桑蕊正想解释，邹磊却直接开启了谈话。 他工作效率极高，压根没给桑蕊废话的时间。 二十分钟后。 桑蕊往后靠在沙发上，疲惫地比划手语。 手语翻译师复述：“不行，距离我期望的薪资还是太低，我能给你们在这个行业带来的名声远超你给的利益。” 邹磊一边说着，手语师迅速翻译： 『能理解，在同年龄层你确实是业内佼佼者，今年你的作品也是名列前茅，我们顾氏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桑蕊心好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随着她抬起手，邹磊无意瞥见她无名指的戒指，眼神一顿。 桑蕊察觉到邹磊的视线，立马将手放到了腿上。 『怎么了？』她问。 邹磊：“你这枚戒指有点眼熟。” 先前一直在比手语，速度太快，他没看清。 这会儿静止状态，但是侧面，也是没看完全。 据他所知，顾总选到名单内的婚戒都是独一无二的定制。 所以若是同一枚，眼前这位必然是总裁夫人了！ 邹磊推了推眼镜，心脏打鼓，“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他可不想得罪总裁夫人。 桑蕊摘下戒指，放进包里，『没什么好看的，一枚普通的戒指』 邹磊信了。 若真是总裁夫人，顾总怎么会不说呢！ 人就在身边，顾总不可能不知道的。 经邹磊提醒，桑蕊比划手语：『稍等一下。』 她低头给顾凛之发消息。 【我遇见了一个困难】 顾凛之秒回：【什么困难】 桑蕊：【我面试了一个公司，老板需要我，但不给我涨薪，我该怎么说呀？】 一个现成的老师在面前，桑蕊毫不客气地用上了。 顾凛之：【如果是我，我会先试探对方余地】 桑蕊：【试探过了，他们不松口】 顾凛之：【争取一些其他补偿呢】 桑蕊：【他们提供的其他东西，一点都没有吸引力】 等了一分钟，顾凛之发了足足一分钟的语音条。 桑蕊转文字，知识犹如洪水一般涌入大脑。 再抬起头，桑蕊信心满满。 十分钟后。 邹磊端起咖啡，抿了很长的一口。 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他都有点兴奋了。 等收购的事办完，一定要跟顾总吐槽。 邹磊正了正神色，“我知道了，我们需要内部讨论一下。” ** 桑蕊离开了咖啡厅，空气中的热浪扑面而来。 她戴回戒指，目光停留在钻戒上，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她利用了顾凛之。 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但桑蕊深知现在拥有的成就，奇境漫画功不可没，她不想离开这里。 而且在老板的口中，她能感受到，老板不想奇境被顾氏收购。 桑蕊的心情一团乱麻。 经过一个花店，她无意识走进去。 许久后，桑蕊抱着一束香槟色玫瑰走出来。 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要向顾凛之坦白！ 如果顾凛之非常生气，她就打开录音，两个人一起发窘。 望江楼。 桑蕊等到了晚上，顾凛之还没回来。 饭点，她收到顾凛之的消息。 【加班，晚餐不回了，要迟一点】 桑蕊：【好】 顾凛之又说：【晚上我带两只猫回家】 桑蕊眼睛亮了，将筷子放在了一边。 【你几点回呀】 顾凛之看着消息，闷声笑了一下。 他学着相同的口吻回复：【问我还是问猫呀】 桑蕊：【你和猫】 顾凛之：【大概八点】 桑蕊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她迫不及待想见到小猫。 同时没忘记整理坦白的流程和话术。 八点多两分钟。 顾凛之准时回来了。 第12章 其实我是散散心 顾凛之走入客厅，第一眼被茶几上玫瑰花吸引了目光。 他放下两个猫包，手指碰了碰花瓣，眼底染上若隐若现的笑意。 然后，径直走向开灯的次卧。 不出意外，桑蕊坐在电脑前。 他叩了两下门。 桑蕊的脑袋从电脑屏幕后探出来。 这次她只戴了一只耳机。 见到顾凛之，她立刻放下压感笔，小跑着迎上去。 好奇的表情就像是在问：猫呢？ 顾凛之抬起双手想扶人，注意力集中在她脚上。 “脚不痛了？” 手边没有工具，桑蕊点了两下脑袋。 她想返回书桌，刚转了半个身子。 顾凛之经过她，“要拿手机吗，我帮你。” 桑蕊停在原地等，拿到手机后，随着顾凛之走去见小猫了。 两只猫已经被放出来。 一只肉墩墩的金渐层在沙发上找了一块地，趴下了。 还有一只白脚狸花猫，沿着落地窗巡逻。 桑蕊直奔狸花猫而去，口中念着：狸花猫！ 如果有声音，一定已经大声喊出来了。 她拦住了狸花猫的去路，在小猫的后颈一顿抚摸。 顾凛之坐到了金渐层身边，手里摸着毛，视线却一刻没离开过桑蕊。 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好几天了，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顾凛之唇角跟着不自觉上扬，“你摸的那只叫小狸，这只是小金。” 桑蕊看过来，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两个名字。 有点随意了，是顾凛之的风格。 “你应该是喜欢的。”顾凛之说的肯定。 桑蕊点点头。 小狸躺在地上，肚皮翻到了上面。 桑蕊席地而坐，拿出手机，打字播放声音。 “他们是你刚买的吗？” 顾凛之抱着金渐层走来，在桑蕊身边坐下。 “养四年了，他们刚从国外送回来。” 桑蕊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顾凛之那天。 他就是蹲在地上喂流浪猫。 桑蕊对顾凛之改观了几分。 他是看着凶狠，内心应该很柔软吧？ 桑蕊带着浅笑，戳着小金露出来的黑乎乎肉垫。 顾凛之将小金放进桑蕊怀里，问道：“下午去哪了？” 桑蕊如实回复了咖啡店的名字。 顾凛之侧头看着她：“问我的事解决了吗？” 说起这个，桑蕊笑不出来了。 “怎么了？”顾凛之直觉不好，心慌了一下。 桑蕊打开备忘录，确认了一遍文字。 她把手机递到顾凛之面前。 顾凛之低头看过来，没等他看清两个字。 小狸突然跳起来，一头撞飞了手机。 手机砸到落地窗，掉到了地上，接连经历了两次沉重伤害，屏幕碎了，直接黑屏了。 顾凛之控制住了小狸的后脖颈，“闹什么？” 小狸挣扎了一下，事不关己地吐出舌头，装死晃了晃。 顾凛之无奈地捡起手机，“我再给你买一部。” 桑蕊摇头，指了一下自己，双手掌心向上，右手从外向内擦过了左手心。（手语：买） “你自己买？”顾凛之看懂了。 桑蕊一愣，比划一遍手语：『你看得懂？』 顾凛之眼神跟着手动，“太快了。” 桑蕊放慢速度，『你专门学手语了吗？』 “嗯。”顾凛之的目光移到桑蕊脸上，“你可以轻松一些。” 不用打字，不用写字。 他们交流起来也方便一些。 最重要的一点，他可以看见她，而不是看着她的头顶，等待她文字的回复了。 桑蕊心头悄无声息划过了一丝暖流。 更加觉得不能瞒着顾凛之了。 她很慢很清晰的比手语：『我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是散散心。』 顾凛之一字一顿，“你，我，一件事，你……sh、x？是什么？” 桑蕊：…… 手语中名字可以用拼音首字母表示，所以她比划了两个字母。 不过，顾凛之好像没学到名字这一课。 甚至还记反了s和sh两个相似的手语。 桑蕊叹了口气，抓了抓小金的腿。 小金“嗷”地叫了一声，跳出桑蕊的怀抱。 桑蕊的衣服上粘满了猫毛。 顾凛之站起来，“你先处理一下，我叫人买部手机送过来。” 桑蕊点了点头。 坦白这件事不了了之。 桑蕊直接去洗了一个澡，换上新的睡衣。 卧室的矮桌上，放着一个手机袋。 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桑蕊准备找顾凛之感谢。 他人在书房，还没走到门口，便听见他的话音。 冷漠无情的、公事公办的、带着绝对命令性的。 桑蕊脚下的步子不着痕迹拐了个弯，回次卧画画了。 只在手机上给顾凛之发了一条感谢。 次卧和书房的灯双双亮到了零点。 顾凛之终于走出书房，却没想到还有人在工作。 他停步在门口，敲门，“还不睡？” 桑蕊也在电脑前熬着夜，举起手摆了摆，又朝前赶了赶。 示意顾凛之先休息。 这几天事情太多，耽误了漫画进度。 明天漫画要更新，她今晚必须熬夜了。 顾凛之双手揣在口袋，姿态懒散，“我一直没问过你，你的工作是什么？” 桑蕊笔尖一顿，画歪了。 她很慢地按下撤销键，准备再度对顾凛之坦白一次。 桑蕊推开椅子，正准备站起来。 顾凛之更快一步道：“以后说，你先忙完。” 从这一套专业设备能看得出来，是画师。 但具体是插画师、漫画师，还是其他的什么师就猜不到了。 顾凛之甚至诞生了一个想法，顾氏发展文娱行业，如果桑蕊愿意，可以招进来。 他们上下班也能在一起了。 顾凛之走开了，桑蕊又没能说出来。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手机快速敲了一串字。 但抬眼看见时间。 算了。 没时间磨蹭了，等忙完再解释吧。 窗外的天微微亮起。 桑蕊发出稿件，关机，直接趴到了桌上。 靠着休息一会儿，就两分钟，她一定起来去睡觉。 隔壁衣帽间。 顾凛之套上西装外套，面对镜子打着领带，眼神有一刻虚焦。 昨晚见桑蕊很忙，他忍着没去打扰。 等了一晚，她都没回来。 顾凛之迈进次卧，见到趴着熟睡的人，下意识放轻了走路声。 桑蕊枕着手臂，另一只手指缝隙中还夹着笔。 顾凛之小心抽出指尖的笔，放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电脑。 还是烫的。 看来刚睡着不久。 顾凛之轻轻抱起桑蕊。 怀里的人顺势靠在了他胸膛上。 桑蕊似乎处在浅睡阶段的多梦期，眼球在转动，不安地呢喃着：“爸爸不要杀我……救救妈妈……” 顾凛之顿时僵在原地。 她说话了。 做噩梦了？ 顾凛之俯下头，将耳朵贴近了桑蕊的嘴边，想要听得更真切一些。 可一声呼吸没听见，脸被推开了。 桑蕊双眼滚圆，桃花眼带着几分湿润的光泽，迷茫地看着顾凛之。 第13章 你眼里只有老婆 “吵醒你了？” 顾凛之被推了也没脾气。 他抱着桑蕊大步走回主卧，将她放在床上。 桑蕊一时没从梦境中走出来。 可能是太累，梦见妈妈死的时候了。 梦里，桑伟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向一边甩去。 出现了一阵极其真实的摇晃，她被吓醒了。 原来是顾凛之把她抱起来了。 桑蕊揉了揉在后怕的心脏。 顾凛之在床沿坐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带着安抚的意味着，“做噩梦了？” 桑蕊点了点头。 “梦见什么了，能跟我说吗？” 桑蕊默默垂下眼睑，很明显不想说。 顾凛之闪过一丝失落，口吻依旧无所谓：“没事，等你想说了，我愿意听。” 桑蕊揪着被子，又是点头。 “对了。”顾凛之的掌心盖在了她手上。 桑蕊的手下意识想抽回，却在感受到温暖后迟疑了。 面前响起顾凛之的声音：“你刚才睡觉说话了。” 桑蕊猛地抬起脸，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指了指自己，真的吗？ 顾凛之心脏紧了紧，“嗓子怎么了，这个能告诉我吗？” 桑蕊：…… 这一说，那么必然会带出桑伟的那段事。 现在不是时候。 起码等她对顾凛之的信任再多一些。 “不想说也没事。”顾凛之扶着桑蕊躺下，“先睡会儿。” 桑蕊冲顾凛之挥了挥手道别，闭上了眼睛。 腰上的被子被拉到肩膀，一只手贴在她的肩头拍着，好似在哄睡一般。 等桑蕊睡下，顾凛之才去上班。 他拨出一个电话：“查一下桑家桑伟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从生活到工作，一点也别漏。” ** 桑蕊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餐桌摆了新鲜饭菜，还有阿姨留的纸条。 让她醒了热一下再吃。 桑蕊贴着排骨汤的碗感受了一下温度，剩下一点温热。 她直接坐着吃了。 吃饭的时候，预约了一个医生。 失去声音后，她唯一的就诊是在昏迷苏醒后。 当时医生说她发声部位没有受伤，是大脑受了刺激，暂时性不能出声，时间久了会好的。 之后一直在准备高考，极少有外出的机会，没有时间复查。 高考后她被关进房间，彻底失去看医生的计划。 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发不出声音。 医院。 桑蕊取了号，坐在诊室外排队。 手机里有顾凛之几分钟前的消息：【醒了回我】 桑蕊：【？】 顾凛之：【方便视频吗】 桑蕊看了看四周，找了一个空白的背景。 视频通话接通。 顾凛之右手比划sh和x的手语，“我今天问了手语老师，她说这应该是名字，施心是谁？” 桑蕊：…… 看来他问是问了，问的是错误的手语。 桑蕊给他回了文字：【回去说，我现在有事】 消息一发出，广播正好响起叫号：“请42号林子婷到3号诊室就诊。” 顾凛之举起了手机，“你在医院？” 他才发现她穿着外衣，背景也不是家里的墙壁。 桑蕊：…… 被抓现行了。 “医院发我。”顾凛之沉稳的语气透出一丝急切。 他起身，连外套都没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手机画面摇摇晃晃，他走得很快。 一路上有人对他喊“顾总”。 桑蕊：【我检查嗓子，你不用特地来】 顾凛之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说好出门要报备。” 桑蕊：…… 不是也说了，这条可以不遵守。 很快号码叫到桑蕊。 顾凛之还在车上，视频通话一直没人挂断。 桑蕊站了起来，听见顾凛之说了句：“别挂。” “让我陪你。” 桑蕊只好带着“顾凛之”一起进入就诊室。 女医生询问了几句话，好在桑蕊早有准备，打开了备忘录。 医生看向屏幕，不偏不倚与小框内的顾凛之对视了。 顾凛之神色严肃，“医生你好。” 医生“嗯”了一声，快速看了一遍桑蕊写的内容。 她敲打着电脑键盘，“先做几个检查。” 桑蕊拿着几张单子，走出就诊室。 手机里的顾凛之说：“我到了，在哪？” 桑蕊拍了位置照片，她正在要做的那项检查等候区。 没过多久，顾凛之迈着大步来到桑蕊面前。 他坐在桑蕊身边，呼吸声比平时重，“还有几个人？” 桑蕊递出一张纸巾，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示意顾凛之擦汗。 顾凛之没接，把头低了下来。 他掩下的眸色中，藏起了那一小份期待。 桑蕊将纸巾塞进了顾凛之手掌。 顾凛之：“……” 前面只有几个人，轮到桑蕊了。 桑蕊做了好几项检查，但结果最久的要两个小时后才能取。 这时候，顾凛之去打了一个电话。 半小时内，报告单全部出来了。 回诊室的一路上，桑蕊走三步，侧头看顾凛之一眼，眼神崇拜。 小说中才有的钞能力，她见识到了。 在她又一次看向顾凛之时，他将她抓包了。 “看什么？” 桑蕊摇了摇头，绷起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进入就诊室，医生看了一会儿检查结果。 “确实没发现什么问题，没有损伤，大脑内也正常。” “所以问题出在哪里？”顾凛之站在桑蕊身边，单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 桑蕊被半笼罩在顾凛之怀里，紧张地等待回答。 医生放下纸张，“不排除心理问题，看过心理医生吗？” 桑蕊摇了摇头。 顾凛之接话道：“我们现在就去。” 顾凛之的行动力堪称一绝，离开医院，直接去了一家著名的心理诊疗室。 他与心理咨询师是朋友，不用预约，整个流程十分快捷。 心理咨询师名叫娄星纬。 他与桑蕊单独进行了一小时的心理咨询。 结束后，顾凛之被娄星纬放进来了。 顾凛之的目光直接跳过娄星纬，脚步随眼神靠近桑蕊，“还好吗？” 娄星纬无奈地笑了一声，“顾少，你眼里只有老婆啊。” 顾凛之在桑蕊身边坐下，“别废话了。” 娄星纬让助理添了茶水，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 “情况是这样的……” 第14章 想帮我的顾太太开门的 桑蕊双手用力捧着杯子，热茶的暖意在掌心蔓延。 娄星纬：“刚才我给桑小姐做了催眠，无意识的情况下，确实能发出声音，所以她在睡梦中说话不奇怪。” 他看向桑蕊，“清醒状态下，你察觉到外界有危险，所以潜意识里封闭了自己。 “你说经历了一些可怕的事，但你不相信我，不愿意告诉我具体情况，所以我只能猜测，那件事带给你的影响很大。” 桑蕊低头盯着杯子中的水面。 确实，她不会说话，就不能把秘密说出去。 桑伟和洪小荷就对她少一分戒心，她更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水面的茶叶缓缓沉下，将桑蕊的记忆拉到了那一天。 母亲发现桑伟来到京市的真正目的。 不是工作，而是出轨，洪小荷在京市。 两人在楼梯口吵得不可开交。 桑蕊蹲在自己房间门后，她习惯了的。 父母经常吵架，但这次格外严重。 突然，她听见一声巨响，便没有了妈妈的声音。 桑蕊急忙跑出房间。 楼梯口只有桑伟一人站着。 嘴里一直在重复：“不是我推的……” 桑蕊站在桑伟身后，这个视角，看见了血红的一幕。 妈妈摔下去了，有一只手呈现不正常的弯折。 足以可见桑伟推的有多用力。 桑蕊整个人愣在原地，听不见声音，迈不开双腿。 她瞪大双眼，呆呆地往下看。 好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跑下楼，踩空了楼梯，滑了好几步下去。 “妈妈！”桑蕊一开口，豆大的泪珠掉落。 她跪在母亲身边，不敢碰。 “涵涵……”母亲一直叫着她。 桑蕊拿出手机，不等她打出求救电话。 手机被桑伟抢走，一把扔出了几米远。 “涵涵，爸爸对不起你，爸爸的公司在关键时刻，你也不想让爸爸失败的对吧？” 突然，桑伟大吼了一声：“把你今天看见的全部忘记！” 桑蕊抖了一下，推开桑伟，冲去找手机。 刚跑出一步，桑伟扯住她头发，将她拉了回去，掐住了脖子。 桑蕊脸色涨红，呼吸不上来，“爸爸，放开我。” 桑伟眼白染上了绯色，“先答应爸爸，你不会把今天看见的说出去，也不会报警，就让这件事烂在你肚子里！” “我不会说的，爸爸我发誓，这是我们的秘密，不会说出去的……求你救救妈妈。” 桑蕊眼皮逐渐合上，声音越来越弱，“爸爸不要杀我……救救妈妈……” 此时洪小荷居然直接用密码开了门，“这是发生什么了！哎哟桑伟快把孩子放下，这孩子学习成绩这么好，别弄断气了。” 此时的桑蕊还不认识洪小荷，但确实是在她说了这句话后，手中的力道松了。 在她即将窒息前，桑伟用力将她扔到了一边。 桑蕊的头撞到了墙上，却是一片柔软。 母亲用尽最后力气，帮她挡住了墙壁。 桑蕊眼前一黑，晕倒在了母亲怀里。 茶面的热气散了。 娄星纬在桑蕊面前轻轻拍了两下掌心，“在想什么？” 桑蕊扯出一个笑容，比划了一串手语。 娄星纬冲顾凛之挑了下眉，“翻译一下。”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恢复？”顾凛之注视着桑蕊的脑后。 他向后靠着，没人看见他的神情，也没人发现他眼底溢出的心疼。 她肯定想到过去那些事了。 他想听听她的过去，帮她解决一切麻烦。 如果他当初不顾虑那么多，主动来到她的身边…… 她是不是就不用经历了？ 顾凛之垂下眉眼，心里升起了更多的自责。 娄星纬看着这对夫妻，一个心事比一个重。 “很简单啊。”他摇头叹气，戳了戳自己的心口，“关键在这里。” “你的理智想说话，但大脑给心传递的信息是不安全，等你有了足够的安全感，当你不畏惧一切的时候，自然而然愿意开口了。” 桑蕊抿了抿唇，点下头。 娄星纬看她的状态，又道：“而且……你们没发现吗？” 他同时问了他们两个人，与桑蕊对视道：“你不会张口，一般聋哑人比划手语的时候，嘴巴会配合表情张动。但你不会，你不愿意张口。” 这点，顾凛之非常确定。 除了笑起来的时候，他只有一次见过桑蕊张口。 是第一次见面，她逃跑时，急切地向他求助。 桑蕊同样意识到了。 娄星纬缓声道：“所以你现在比手语，可以尝试让嘴巴加入，先习惯说话的感觉。” 桑蕊记下了。 离开心理咨询室，上了车。 桑蕊无力地靠着椅背，盯着窗外发呆。 太阳快落山了，车辆变得很多，行人步履匆忙。 车在路边停了一刻，桑蕊没在意。 直到车辆再次启动，她虚握的拳头上突然放下了一个小本子。 桑蕊收回视线，看向顾凛之。 在他示意的目光下，翻开了本子的第一页。 是一行潇洒的行书：【现在最想吃的食物？】 一支黑笔递到面前。 桑蕊接下来，在本子上写：【蛋挞】 翻到第二页：【现在最想去的地方？】 桑蕊：【没有】 第三页：【最想做的事，不限数量】 桑蕊：【滑雪，骑马，越野，露营】 一页页往后翻着，写下一条条回答。 桑蕊的注意力逐渐回来了。 她看着最后一条问话，颇为无奈地笑了，心里头却是暖暖的。 【本书全部愿望，顾凛之帮桑蕊实现】 下方还有顾凛之的落款签名。 顾凛之余光观察着桑蕊，见她舒展了神情，悬起的心稍微落下了。 他将本子要回来，翻看回答。 “以后你的愿望，全部写在这里。”顾凛之翻了翻剩下很厚的空白页。 桑蕊有一瞬间失神。 他是许愿池吗？ 怎么对她这么好。 顾凛之拿出手机，发了什么信息，“我去趟集团，收一下工作的尾，你等我十分钟，我们一起回家？” 桑蕊答应了。 车辆开入顾氏集团地下停车场，正值下班高峰期，车辆与人交错。 司机为顾凛之打开车门，顾凛之不慌不忙地下车。 桑蕊见状，也赶紧自己开门。 站到地上的刹那，车门没来得及关，顾凛之正好走到她门边，把她的去路拦住了。 桑蕊表情疑惑。 顾凛之轻笑道：“原本想帮我的顾太太开门的。” 这一声陌生的称呼，像一道电流般淌过了桑蕊心头。 『下次吧』她做出手语。 顾凛之“嗯”了一声，“走吧，带你认识一下我这边的人。” 第15章 闭眼 桑蕊眨了眨眼，脑海自动代入了一个等式。 顾凛之那边的人=顾凛之的助理=邹磊。 怕顾凛之看不懂，桑蕊简化了手语：『我等你，在车上。』 “不想见？” 桑蕊点头。 等她坦白后再说，她想让顾凛之第一个知道她是散散心。 顾凛之没有勉强，“车里等我，大概十分钟。” 桑蕊坐回了车里，顾凛之帮她关上门。 目送顾凛之走远，桑蕊翻了翻手边的小本子，不自觉地笑了。 要等十分钟，她打开手机玩耍。 新手机没有娱乐软件，她下载了一个絮语簿。 登录一个名叫“柚木（接单中）”的账号。 这是她大号，从四年前开始做自媒体， 起初是纸绘内容，后来变成板绘，内容是一张张图片拼凑的Q版动漫故事。 有她原创的故事，也有粉丝投稿的。 现在拥有三百多万粉丝了。 登上账号后，桑蕊看了看作品的评论，又刷了刷推荐页。 一条熟悉的内容又推送给她了。 图片：结婚第6天 标题：顾爷哪天会离婚？ 桑蕊好奇地又点进去。 依旧是在赌时间。 划到下面，一条刚刚发出的评论吓到她了。 是一张高糊图片，后期还带了马赛克，只能模糊看清轮廓。 背景就是桑蕊所在停车场，顾凛之的背影把她罩住了一半，她身体的另一半被车门挡住了。 发这条图片的人评论：【看见顾总本人了，在他和车中间的应该是他老婆，不过那个商务车底座好高，女生的脸都被门挡住了，没看见脸啊】 底下回复：【跑上去看一眼啊姐妹，到底是什么人啊让顾总欲罢不能】 楼主：【不敢啊，不过顾总对老婆真的特别温柔，跟平时上班见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啊[哭]】 【这样把图片发出来不好吧，顾总是看不见，但顾夫人就不一定了】 桑蕊：…… 切到小号，她找到同样的帖子，评论了一句。 【这样特别像在监视别人，这种行为是不是不太礼貌呀。把别人的婚姻当做谈资，打赌的行为也有点不尊重人了】 发完评论不久，顾凛之就回来了。 他手里拎了数个袋子，喷香的蛋挞味传来。 桑蕊眼亮了亮。 顾凛之把袋子递给了她。 有蛋挞，还有刚才在本子上写过的好多东西。 回到家，桑蕊便坐在餐桌边吃蛋挞了。 小金蹭着她脚踝，好像也想吃。 但是被顾凛之抓走了，跟小狸一起，带回宠物房吃饭。 桑蕊打开手机，页面还在评论的那里。 刷新了一下，她发出的话收到了三条评论。 句号：【大家都是当段子看看的，你不想看就退出去呗】 京市帅比：【你又不是顾爷和他妻子，也没资格评判吧，大家聊什么不都是自由吗】 田田圈：【真的好讨厌这样的人，非要发表一句与众不同的观点，显得你看法清新脱俗标新立异啊】 桑蕊被气得心脏一跳又一跳。 她记下了，默默把评论的用户截图，然后删掉了自己的评论。 顾凛之洗了个手在对面入座了。 “还吃得下饭吗？”他拿起筷子。 桑蕊面前已经有三个蛋挞壳，蛋挞挺大的，碗里的米饭也满满的。 她比手语：『米饭太多了。』 “饭，多？”顾凛之断断续续能看懂。 桑蕊点点头，又咬了一口蛋挞。 “吃饱了就剩下，没事。” 用餐的时间很安静。 直到顾凛之接起电话，他听了几句，看了桑蕊一眼，指向书房。 饭也没吃完，又去工作了。 桑蕊冲他挥挥手，重新拿起筷子，挑了两粒米，细嚼慢咽的。 阿姨从厨房出来，“年轻人忙起来就是容易忘记吃饭，我做点宵夜，待会儿你们晚上肚子饿了吃。” 桑蕊笑了笑。 阿姨做完宵夜，收拾了餐桌也下班了。 桑蕊洗完澡，早早躺下准备娱乐，一条的不美好的消息跳了出来。 姜悦：【完蛋了，公司要不行了】 桑蕊猛地坐起来：【发生什么了？】 姜悦：【好像被举报了什么钱没交，然后罚下来金额太大了】 【是要收购公司的人吗？】桑蕊发出消息，立刻下床走出了房间。 姜悦：【不是的，我也不清楚，问问老板？】 桑蕊就近坐在沙发上，冒昧询问了老板。 【老板，我还在谈，公司情况还好吗？】 老板名叫梁婧琪，是一位性格爽朗的年长女性。 很快回了消息：【被曾经的对家公司搞了，污蔑我们，还指你的作品抄袭】 桑蕊：【抄袭？我没收到消息啊】 梁婧琪：【我发现得早，还没传出去就拦下来了】 桑蕊盘起腿，发消息：【谢谢老板】 梁婧琪：【不用谢，不过对家没这么大能力，估计顾氏没少推波助澜】 桑蕊屁股没坐热，起身又往书房走。 【老板，我试试能不能帮你】 她找顾凛之问一问，可顾凛之愿不愿意手下留情，她毫无把握。 老板暂时没有回复。 桑蕊敲了敲书房的门。 顾凛之沉声道：“进来。” 桑蕊打开门，站在门口。 顾凛之点了点鼠标，开启静音，关闭了摄像头。 这才抬眸看来，“怎么了？” 桑蕊：『你饿吗？宵夜吗？』 “晚点，在开会。”顾凛之靠在了真皮椅上，慵懒的眼神指了指自己面前，“来近点说。” 桑蕊没动，『等你忙完，我有事找你。』 “没懂。”顾凛之起身走来，“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桑蕊：『你不开会了？』 “有会议记录。”顾凛之停在桑蕊面前。 见她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似乎是想找他帮忙，但难以开口。 顾凛之思绪乱了几分，突然想到他们约定的条件。 可以试一试吧。 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心跳一时有些失控。 他努力沉了沉心，嗓音变低了，“闭眼。” 第16章 又要亲？ 桑蕊微微歪了歪头，脸上写满疑惑。 顾凛之本来就没准备瞒着，潇洒承认了，“准备亲你一下。” 桑蕊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第二下，不自主地放大了双眼。 “闭上。”顾凛之的口吻带上几分强制性，“亲了答应你一件事。” 桑蕊一把合上了眼皮，睫毛不断地颤抖。 她答应了的，能亲。 而且他们是夫妻，这些行为是正常的。 没有爱情，也能接吻的。 桑蕊在内心给自己洗脑，试图消除一些紧张感。 面前的吻迟迟没有落下。 她的嘴角越来越紧绷。 不知吻会何时落下，桑蕊一直吊着神经，在等待中心跳加快了。 突然，嘴唇被轻轻地碰了一下。 很快，几乎没有停留，也没有用力压下去。 没有呼吸交融，更没有温度传递。 唯一留下的，是唇瓣上良久的酥痒，宛如一片羽毛撩过。 桑蕊猛地睁开了眼，抿住双唇。 脸上滚烫的热意让她没脸待下去。 顾凛之的眼眸深邃，像是要将她吸入一般。 桑蕊躲开顾凛之的眼神，转身跑走了。 顾凛之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地摸索了几下拇指，嘴角带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他回到书桌前，捞起手机。 【别忘了条件】 桑蕊扑进被子里，趴了好久，直到快窒息才抬起脸。 脚上的拖鞋不知道被踢到哪去。 其实她内心害羞的比例占得不多，更多的是烦恼如何处理关系的尴尬。 本来被禁闭的四年都没见过别的人。 四年后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顾凛之这么猛的人。 桑蕊抱住枕头在床上滚了一圈，面向天花板。 她摸到手机，点进顾凛之的聊天框。 新消息都没看全，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她立刻划走了。 眼不见心为净。 桑蕊看了梁婧琪的消息。 【不用帮我了】 【老娘我不干了！这烂摊子丢给顾氏吧！】 【爱谁要谁要】 【反正公司还在，我依旧是老板，只不过变成给更高级的老板打工的小老板】 桑蕊不解问道：【是突然答应收购了吗】 梁婧琪：【对，之前他们那态度，那条件，狗都不理】 【但现在突然加码了，条件太好我实在拒绝不了，我是狗哈哈哈】 【听说是你的功劳，觉得跟你谈，不如跟我们聊，好像搞得我们好说话一点似的】 【他们把答应你的全部加到合同里了，谢谢散散心老师，你就是我女神！】 桑蕊回了几句消息，很快结束了聊天。 具体细节她不方便过问，但梁婧琪开心就好。 时间越来越晚。 桑蕊全然忘记了顾凛之的消息。 十一点多，顾凛之回到了卧室，“吃宵夜吗？我热好了。” 桑蕊立刻从床上起来了。 她去吃东西，顾凛之冲了个澡才去餐厅。 顾凛之正巧与往回走的桑蕊碰面。 桑蕊飞快比手语：『晚安』 她脚步不带停，飞快掠过顾凛之。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被顾凛之拉住了手。 “我还欠你一件事。”他说。 桑蕊：…… 现在不需要问他了。 她尴尬得暂时不想面对他。 桑蕊急中生智，抽回手，『事情，分房睡，答应我。』 顾凛之：“……” 想拒绝，又怕留下没信用的印象。 顾凛之咬了咬牙应下了。 就这一件事，至于那么难以开口么。 顾凛之走了两步，又回身：“可以再答应你一件事。” 桑蕊下意识轻轻抿了下唇。 又要亲？ 能亲，但不能乱亲啊。 桑蕊摇了摇头，她没有事情了。 顾凛之：“……” 他瞥见了她的小动作，知道她是误会了。 正准备解释，桑蕊腿脚灵活，好似脚伤痊愈了一般快。 当晚，桑蕊一个人独享两米大床。 不知道顾凛之睡在哪间房了。 早上醒来人已经外出。 桑蕊看了眼时间。 才七点多，就连阿姨也才刚做完早餐。 顾凛之今天出门格外早了。 阿姨见到桑蕊，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今天早上少爷出门的时候，我看他心情不是很好，你们吵架了？” 桑蕊：？ 她没跟他吵架啊。 阿姨没多说什么，端出了丰盛的早餐。 桑蕊看着一桌的菜肴，咽了咽口水。 不愧是顾凛之专门从顾家老宅调过来的阿姨，业务能力太优秀。 阿姨自从摸清她的喜好后，做的餐食一天比一天多，而且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阿姨知道她的担忧什么，笑道：“少爷特地嘱咐过，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不会长胖的，放心吧！” 桑蕊坐下吃早餐了。 阿姨厨艺好，她没忍住吃撑了。 中午。 阿姨来做饭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多嘴了。 “桑小姐啊，夫妻两个人吵架了，总得有个人要先服软。” 桑蕊快速打字中，阿姨话语不停。 “少爷这么忙，那等他回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中午你要不要给少爷送饭？” 桑蕊把手机给阿姨看：【我们没有吵架】 “没有吵架啊，那少爷怎么这么生气。”阿姨不理解，“算了不是我该想的事，我去做饭了。” 阿姨进入了厨房。 经过阿姨提醒，桑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顾凛之每天早出晚归，晚上回来还要加班。 她很难找到机会与他认真交流，等他回来，不如主动找他。 桑蕊想好了，给顾凛之送饭。 顺便把散散心的事跟他解释了。 【吃午饭了吗？】她给顾凛之发消息。 顾凛之：【没有】 桑蕊：【我给你送饭可以吗？】 顾凛之：【我派人接你，到了跟我说】 桑蕊让阿姨打包了两份饭，不耽误时间，她去找顾凛之一起吃。 出行前，桑蕊特地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 头发全部散下来，确保认不出本人。 车辆抵达顾氏集团大楼外。 司机向对桑蕊说：“大门进去右手边有休息区，可以在那里等顾总的人。” 桑蕊点头致谢。 给顾凛之发了到达消息。 顾凛之：【我下来了】 等了几分钟，顾凛之从门禁内走出。 正好是午休的时间点，一楼大厅人特别多，不免有人认出顾凛之。 “顾总。” 一声招呼，周围其他人诧异，纷纷跟上了问候。 顾凛之冷淡地扫过众人，“安静，去做自己的事。” 明明是正常的一句话，却莫名带着一股极强的领导力，让人忍不住执行。 此话一出，便没人再打招呼了。 但依旧有众多视线暗中向顾凛之投去。 对于老板的事情，是员工们最乐于吃瓜的项目之一。 尤其事关婚姻的大事，更加叫人好奇了。 第17章 邹特助，总裁夫人来了 顾凛之若无旁人地走到桑蕊面前，接走她怀中的保温袋。 桑蕊疑惑道：『怎么认出我的？』 她不想暴露，几乎是全副武装。 顾凛之声音含笑，“身高体型，头发长度，戒指，还有感觉。” 桑蕊口罩下的嘴微微张圆，惊叹了一下。 “顾太太，牵个手？” 顾凛之问得随意极了，像是询问今天中午有什么菜一般。 桑蕊点下头的瞬间，身侧的右手立刻被拉起来了。 顾凛之牵着她往前走。 穿过人流，经过周围细微的讨论声。 “这是顾总的夫人吧？” “好大的鸽子蛋，这就是京圈大佬的排面吗？” “老板娘怎么不露脸啊，感觉是一个大美女，想看。” “老板娘都说low了，明明是总裁夫人，刚才没看错的话，总裁夫人不会说话吗？” “好像是的，她在比手语。” “顾家居然能允许顾总跟残疾人结婚，那真的很爱了。” 听到这里，桑蕊默默低下了头。 她听见的内容，也一五一十地入了顾凛之的耳朵。 坐上专属电梯，只有他们两人了。 顾凛之拇指揉了揉桑蕊的手背，“不用在意他们的话。” 桑蕊目视着前方的电梯门缝隙，点了点头。 电梯数字不断上跳。 两人合起来的掌心闷出了汗。 桑蕊仰头看向顾凛之，抬了抬两人牵着的手。 顾凛之依旧没有放开，“公司的人都以为我们很相爱。” 桑蕊：？ “所以装一下。”顾凛之紧了紧五指，“待会儿还有人。” 桑蕊：…… 电梯门开了。 顾凛之率先一步迈出电梯。 右手是沉甸甸的饭，老婆从家里带出来的。 左手是老婆的手，牵着很柔很舒服。 他的神情都舒展了几分。 经过一排秘书处。 等他们的身影进入办公室，压抑的氛围炸开锅了。 “顾总夫人来了？” “必然是了，顾总都不是顾总了，哪见过这么如沐春风的表情。” “又是羡慕别人爱情的一天。” “邹特助，总裁夫人来了！” 邹磊走出茶水间，吹了吹飘枸杞的保温杯，“我错过了什么。” ** 总裁办公室。 桑蕊目光巡视了一圈。 整面墙的落地窗，面积极大，跟家里客厅有的一拼。 顾凛之牵着桑蕊到沙发坐下，终于松开了手。 打开保温盒，他慢条斯理地摆放一盘盘菜。 “你也没吃？” 饭菜太多了，不像是一人份的。 桑蕊点了点头，『早上吃很多，我不饿。』 顾凛之看她比完手语，才收回目光，“怎么突然想给我送饭？” 桑蕊摘下帽子，正想比手语。 办公室的门响了。 顾凛之：“进。” 秘书放下茶水后，忍不住瞥了桑蕊一眼。 两个人不偏不倚地对上了。 桑蕊弯眼笑了笑。 秘书频频点头，冲出办公室就跟大家说：“夫人好漂亮，夫人对我笑了啊！我要追随夫人一辈子！” 其他人：“……” ** 因为要吃饭，桑蕊的坦白计划又缓置了。 饭后，她捂嘴打了个哈欠。 顾凛之收拾起桌面，指向办公桌后的一扇暗门，“休息室，困了去睡觉。” 桑蕊：『没事。』 顾凛之起身扔了垃圾，“既然没事，见一见邹磊？” 桑蕊：？ 顾凛之用湿巾擦着手，“之前你问我面试，邹磊对其他公司的人事都熟，需要……” 没等顾凛之说完，桑蕊快速摇了摇头。 “正好有个会，邹磊要来了。”顾凛之看了眼手表。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 桑蕊瞬间站直，『我去睡觉，待会见。』 她跑向休息室，推了两下墙壁才找到完美融入的暗门。 将顾凛之隔绝在外。 顾凛之：“……” 邹磊进入办公室，一脸疑惑，“顾总，你怎么站在门口？” 他好奇地扫了一圈，没看见总裁夫人啊。 顾凛之看了眼休息室的门，“找个会议室，通知开会。” 本来只有几个人的小会，他准备在办公室就解决了。 但现在怕吵到桑蕊休息了。 休息室内。 桑蕊待了许久，有些想上厕所了。 不想用顾凛之休息室内的洗手间。 虽然很干净，但很怪，非常怪。 她怕留下自己的气息。 休息室外没有一个人。 桑蕊戴好口罩和帽子，离开办公室，准备去外面的公共洗手间。 俗话说卫生间是八卦聚集地之一，今天桑蕊算是领教了。 她在隔间内，听见两个女生聊天。 这一层楼不是秘书就是高层，说得八卦也比较内部。 “顾总开会在训人，还好这次会议没有我。” “听说是谁身边跟了个间谍，一直埋伏着，项目黄了才发现。” “怪不得，顾总最讨厌别人骗他了。” “是啊，那个领导被罚惨了，间谍直接以盗窃商业机密被顾总送进去了。” “太可怕了，今天千万别做错事惹到顾总了。” 两个人离开后，桑蕊走出来洗手。 脚步都有些虚浮。 原来顾凛之下手这么狠。 桑蕊望着镜子的自己，内外两个人做着激烈的斗争。 她要坦白，可镜子里的人叫她别说。 桑蕊用手上的水弹了弹脸。 早死晚死都得死。 奇境被收购了，她是谁不重要了。 而且顾凛之对邹磊明确说过，不要对他汇报这些小事。 桑蕊把自己劝好了。 现在两条路。 一，一直瞒下去！ 应该过不了多久，顾凛之没兴趣了，他们就在“众望所归”下离婚了。 二，待会儿就说！ 希望能看在她“自首”的份上，从轻发落。 桑蕊对自己点了点头，走出卫生间，背影透出一丝英勇就义的决绝。 走在路上，身后突然有人喊了她。 “桑小姐。” 桑蕊停下回头，压了压鸭舌帽。 邹磊看戒指认出人，他快步走到桑蕊面前。 “已经开完会了，顾总刚才在找你。” 桑蕊比了“OK”的手势，边走边看手机，给顾凛之回复消息。 邹磊落后半步走着，“我现在才知道，顾总学手语原来是因为桑小姐你。” 公司的议论已经传开，他自然是听见一二。 桑蕊点了点头。 “看来夫人你知道。”邹磊闲聊话挺多的，“正好我找顾总有事，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同路。” 桑蕊没什么意见。 一路上邹磊扯东扯西，与桑蕊前几天见到的工作邹磊有些不同，非常自来熟。 邹磊敲响办公室的门，拉开门，让桑蕊先进入。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办公室。 桑蕊视线迎面撞上了顾凛之的冷脸。 第18章 散散心就跟桑小姐长得一样！ 见是桑蕊回来，顾凛之微微一愣，及时调整了表情。 瞥了邹磊一眼，问桑蕊：“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桑蕊言简意赅：『碰见。』 邹磊看不懂手语，但这么简单地一下比划，确定解释清楚了吗？ 他求生欲极强，“顾总，我和桑小姐在外面遇见了，就一起过来了。” 顾凛之颔首，看向桑蕊：“接下来什么安排？留着吗？” 桑蕊径直走向茶几，拿起保温袋，『收拾，回家。』 顾凛之神情暗了暗，“好。” 邹磊递出文件，“顾总，这是奇境漫画的资料，谈妥了，收尾阶段了。” 顾凛之伸手接过文件。 邹磊：“需要我送桑小姐回家吗？” 顾凛之看向桑蕊。 桑蕊又放下保温袋，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 『太热了，我再待一会儿。』她说。 顾凛之微不可察地弯起嘴角，带着文件坐在桑蕊身边，慢慢翻看起来。 邹磊走了几步靠近，“顾总，奇境暂时告一段落，我能不能跟你汇报这些小事了？” 他忍好久了。 顾凛之低着头，“说。” 桑蕊扯出口罩下端，散了散气，静静等着邹磊的话。 邹磊长吸了一口气，“散散心实在是难聊，我甚至在她身上看见了一点点顾总你的影子。她真的很有才华，就是可惜了点，是个聋哑人。” 顾凛之掀起眼眸，还一句话未说。 邹磊感受到什么危险气息，“不是，我没有内涵桑小姐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散散心非常优秀，在有限的条件下能达到这般成就，上帝给她关了一扇门，但为她开了一扇窗。” 桑蕊：…… 邹磊果然是个话唠，聊私事和谈公司完全两副面孔。 “坐下说。”顾凛之放下文件，“很少见你夸一个人，你喜欢她？” 邹磊坐在对面，惋惜道：“她好像戴戒指了，有可能结婚了，散散心真的很好看，长得完全是我的理想型，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真是便宜他了。” 顾凛之神色淡淡：“妻子太强势，做她老公不容易，所以你不用羡慕。” 邹磊：“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还是要努力上班！” “嗯。”顾凛之认真分析，“等顾氏这一块稳定，她迟早会调到总部的。” 桑蕊侧目看了顾凛之一眼。 顾凛之感受到视线，朝她看来，“怎么了？” 桑蕊却转向了邹磊。 邹磊又面向了顾凛之。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三角视线同样具有稳定性。 邹磊猜测道：“对了，夫人你也是女性，你平时有看散散心的漫画吗？” 顾凛之对桑蕊的想法感兴趣，“你也画画，你们是同一个圈子？” 桑蕊摘下鸭舌帽，理了理额头的发丝。 邹磊用力眨了眨眼睛，“顾总，单看上半张脸，桑小姐跟散散心好像有点像啊。” 此话一出，顾凛之的思绪掀起了一层风浪。 快速将所有消息对应了一遍。 桑蕊不会说话，散散心是聋哑人。 她们都画画。 桑蕊最近似乎总有事找他，却欲言又止。 sh、x的手语在他脑海中闪过，这几天，他手语基础更扎实了，反应过来什么。 那天，桑蕊比划的不是sh，而是s！ 顾凛之放下了交叠的腿，“你上次见散散心的地点是哪？” 邹磊说了咖啡厅的名字。 顾凛之：“……” 桑蕊后来跟他报备了地点，又对应上了。 “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顾凛之语气懊恼。 邹磊挠挠头，无辜道：“顾总，是你之前说，这点小事不用跟你说了。” 顾凛之：“……”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桑蕊一直很安静，见顾凛之发现了。 她摘下口罩。 邹磊猛地站起来，一声惊呼：“对！散散心就跟桑小姐长得一样！” 顾凛之低头闭眼，捏了捏眉心：“……” 桑蕊：…… 听着他们讨论自己，一瞬间涌上了冲动。 邹磊及时反应过来，“顾总，桑小姐是散散心，怎么还需要我去谈啊，你亲自解决似乎更合适。” 顾凛之一身寒气，“你觉得知道？” 邹磊眼皮跳动，彻底明白了。 原来顾总也不知道。 是他把桑小姐的身份拆穿了！ 他还说了没分寸的话。 而且顾总刚解决一个间谍，结果自己身边就有一个留着。 怪不得桑小姐在他面前藏起戒指，一直没有透露身份。 邹磊面向顾凛之，向后退，“顾总，其实散散心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她保持尊敬。” “顾总，我未来几年都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顾总，我去忙了。” 直到后背抵住厚重的门把手，邹磊开门，退出，关门一气呵成。 外面的员工见他匆忙，纷纷好奇。 “发生什么了？” 邹磊念叨着：“我完了，我闯祸了。” 秘书们：？ 邹磊盖过真实情况，“顾总和夫人可能要吵一架了，我是那根导火索。” 有一个人问：“那完蛋了，顾总刚开会才生过气，你这不是把夫人往火坑里推吗？” “所以说我完了，顾总可能要大发雷霆，桑小姐估计恨死我了。”邹磊回到自己的位置，“有点担心我的年终奖。” 在座众人比原先工作的更加专注了，都害怕总裁的怒火烧到自己头上。 办公室内。 顾凛之亲自为桑蕊倒了一杯水，“我们聊聊。” 桑蕊主动换了位置，坐到顾凛之对面。 “换什么位置？”顾凛之眉心蹙了蹙。 桑蕊怕顾凛之又误会手语，还是用了手机打字。 【你先骂，还是我先说？】 顾凛之双臂压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看着茶几上的手机。 “我骂什么？” 他担心自己都来不及，怕自己说的话让她心情不好了。 桑蕊：【那我先说】 等顾凛之看完文字，她找到之前的录音。 手机传出了顾凛之的声音…… 第19章 想和你更亲密 “奇境把散散心护得跟保险柜似的……” “漫画有分镜，漫画公司谈判叫个分身……” “她只是画师，压低条件……” 顾凛之太阳穴突突跳，伸手向前，点了暂停，“抱歉。” 桑蕊比划手语：『是我对不起。』 “好。”顾凛之松了肩膀，向后靠去，“说说看，对不起什么？” 桑蕊打了很久的字，顾凛之等待中，脑子也没闲着。 他在回忆，有哪些地方得罪了她。 总结了几处要点，桑蕊也写完回答。 【一，我在领证前就得知邹磊是你助理，我没有坦白，你们要挖我，我不想背叛奇境。 二，与你的助理谈话那天，我利用了你，把你教我的全部用来针对他了。 三，我想告诉你，又害怕后果，所以瞒着不说。但你对我很好，所以我有些愧疚。】 顾凛之细细看完全部字，手指点了点桌面。 “第一点，是顾氏收购，你们厌恶在所难免，问题出在我。 “第二点，这不叫利用，是我心甘情愿，就算知道对面是邹磊，我还是会站在你这一边帮你。 “第三点，你害怕后果，证明我在你心里的印象不好，是我对你不够好，所以你有误解。” 他就这样把所有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桑蕊有一些感动，可她很快清醒了。 快速打字：【你在背后挑刺我的奇境】 “我不知道是你。”顾凛之的气定神闲顿时消散。 桑蕊理解，但心中仍有介怀。 【如果知道，你还会这样做吗？】 顾凛之看了眼她的手机，犹豫了半秒，“一半。” 他站在理性的立场，“我不会评论你们，但会继续收购工作。” 一个是私，一个是公。 他不会混为一谈。 桑蕊沉默着。 对顾凛之又有了新的认知，也加深了疑惑。 他这种把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到底为什么跟她结婚？ 她身上明明无利可图。 桑蕊想不明白，干脆将原因归结到了有钱人的奇怪趣味。 顾凛之抿了一口水，随手搁下杯子，“还有问题吗？” 桑蕊摇了摇头。 “轮到我了。”顾凛之目光瞥向身侧，“坐我旁边。” 桑蕊一秒警惕，『干什么？』 “算账。” 顾凛之打开朋友圈，将手机推到桑蕊面前。 “不给我点赞，是因为邹磊？” 桑蕊向前坐了坐，看清屏幕，是结婚证官宣那一条。 过去这么多天了，顾凛之居然还记得！ 不对，应该是他刚刚才想通。 桑蕊识时务，起身，坐到顾凛之身边。 近距离的手语：『现在，我点赞。』 她立即拿出手机，点进顾凛之朋友圈，给他点了个赞。 顾凛之假装不经意地看着，等桑蕊点完赞了。 他倒是开口：“不用点也行。” 桑蕊抬了抬眸，作势要撤销爱心。 拇指还没点下去，整只手被顾凛之握住。 “点都点了。”他将桑蕊的手一同压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取走她的手机。 手机被抢走了桑蕊不在意，反倒是手背上那只温热的大掌，一直压迫着她的神经。 得想个什么办法逃离。 想起送饭的原因，桑蕊灵光一现，用比手语的借口，轻轻抽回手。 『阿姨说，早上，你心情差，因为我？』 顾凛之握了握拳，掌心空空的。 他抬起手，中指与食指交叉相叠，左右晃了晃。（手语：不是） 桑蕊微微眯了眯眼，『我觉得是，因为我跟你分两个房间睡。』 顾凛之动作生涩，缓慢地比出手语长句：『我能答应，就不会生气。』 桑蕊眉心轻皱，『你会说话，不用手语。』 顾凛之继续用手语回复：『想和你更亲密。』 桑蕊双手放到腿上，又迷茫了。 他总说些令人误解的话。 而顾凛之见桑蕊出神了，还以为她在意生气这件事。 他回忆起早晨看见的信息。 关于桑伟的。 有一个时期干净的过于蹊跷，细细探察后满是漏洞。 顾凛之现在不准备告诉桑蕊。 她应该快乐而自由地活着，而不是被肮脏的琐事禁锢。 等他暗中解决了这个麻烦，然后再将好消息告诉桑蕊。 他现在是这样计划的。 顾凛之转移了话题，“待会儿有事吗？” 桑蕊摇头。 “那留下陪我？”顾凛之语气中藏着几分期待。 桑蕊思考了两秒，『我想回家。』 “好。”顾凛之语气如常，只是起身的动作慢了几分，“送你上车。” 桑蕊点着头，将口罩和帽子严严实实戴回去了。 走到门口，顾凛之伸手，掌心向上。 桑蕊领会到含义，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两人牵着手走出办公室。 邹磊距离办公室最近，前两分钟，他还看见了朋友圈。 几天前点赞的顾总那条，突然又跳出红点。 总裁夫人点赞了！ 这是给他的警告吗？ 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邹磊一面工作，一面被烦恼着，直到面前经过两个身影。 男人穿着板正的黑色衬衫，身姿笔直修长，浑身透着高不可攀的气息。 却拎着与身价极为不符的保温袋，向身侧的女人俯首低笑。 女人并肩走在男人身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男人以示回应。 每每当女人抬头的两秒，男人嘴角的笑意更甚。 邹磊扶了一下无框眼镜。 他没看错啊，这是他家顾总和总裁夫人。 顾总不仅没发怒，反而还面带笑容。 等两人说说笑笑离去。 秘书处众人响起讨论声。 “到底是谁传的谣言，吓得我胆战心惊。” “总裁和夫人关系怪好的哈，走在一起真配。” “都说一个猴一个栓法，好奇夫人是怎么栓住顾总的。” “好奇那个干什么，你又不跟顾总谈，难道不应该好奇夫人是谁吗？不露脸总感觉是什么大明星。” 顾氏集团大楼门口。 顾凛之将桑蕊送上车，在原地注视车辆离去。 桑蕊回头看了眼，透过后车窗见到了依依不舍的顾凛之。 依依不舍？ 她怎么会看出这个情绪呢？ 没这么深的感情，有什么舍不得的。 而且几个小时后，他下班回家又能看见她了。 正这么想着，桑蕊手机跳出新消息。 【姐姐，你能不能来陪我住几天嘛，就像以前那样，想跟你说说话】 第20章 玫瑰是送给你的 桑蕊毫不犹豫答应了。 回到家，收拾了半个月的行李，放进行李箱，拉起行李杆，把箱子搬出家门。 打完车，在等车的时候，她才发消息通知两个人。 先通知了阿姨，让她晚上不用来做菜。 再告诉顾凛之：【我要出去一趟，半个月后回】 发完消息，车来了，桑蕊收起手机。 此刻，收到消息的某人脸色倏地沉下来了。 顾凛之“咚咚”敲了两个字：【去哪】 桑蕊：【我妹妹家】 顾凛之担忧起来，【回桑家？】 桑蕊：【不是，妹妹在外面租了房子】 顾凛之：【位置发我发一个】 桑蕊转发了妹妹的位置链接。 距离望江楼车程半小时。 她又问：【今晚我没让阿姨来做饭，之后要不要回家吃饭你自己跟阿姨说吧】 顾凛之：【不回】 桑蕊从这两个字里似乎看出了一丝埋怨。 顾凛之又发了三条。 【早点回行不行？】 【非要半个月？】 【半个月一次都不回？】 桑蕊正想着回复，突然妹妹来了电话。 她一着急，想也没想地回了：【不会】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她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在询问她，晚餐火锅要准备什么食材，她正在超市。 一通电话聊了许久。 桑蕊转头就忘记了不是很重要的人。 这位被冷落的人，工作的时候，手机屏幕常亮放在手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以为桑蕊还有后话，结果没了。 就两个字，特别无情！ 结婚才一周，她就要离家两周。 顾凛之向后靠去，拨出内线电话。 “邹磊，把半个月后的工作，能提前的提到这两周。还有，在行程中预留更多手语课的时间。” “好的顾总。”邹磊有点疑惑，“那两周之后岂不是都空闲了，需要把后续工作移上来吗？” 顾凛之依旧盯着安静的手机，“不用，那两周我有安排。” ** 桑蕊来到温巧巧家。 桑清涵本名是温巧巧，当年高考后，洪小荷就盯上了桑蕊的成绩，与桑伟谋划了一出阴谋。 桑伟怕桑蕊离家会泄露秘密，当即便同意了洪小荷的主意。 洪小荷将温巧巧迷晕，瞒着温巧巧改了名字，调换了桑清涵与温巧巧的人生轨迹。 这些桑蕊都知情，但她当时太弱小，只能在压迫下妥协。 唯一争取到的利益，是没用温巧巧的名字，给自己取了一个新名字。 客厅的空调开到了适宜温度，墙上的投影仪放着最新的综艺，正对投影仪的矮桌上摆放了热气腾腾的小锅，小锅周围一圈食材。 温巧巧帮桑蕊把行李箱拎进来，“姐，我来放箱子，你去厨房有水果。” 所有一切准备就绪，桑蕊拍了一张照片记录。 “姐，感觉你脸上长了一点点肉肉。”温巧巧调着蘸料，“看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桑蕊下完食材，放下筷子，『你呢？爸妈有打你骂你吗？』 两人虽然在手机偶尔有交流，但都属于报喜不报忧的。 温巧巧舔了舔筷子上的辣椒，说道：“真的没有，刚好你和顾总来家里那天，我出来面试，当天就过了，我立马找房子搬出来了。” 桑蕊放心了。 温巧巧拿出手机，打开絮语簿中的收藏。 “姐你看，这个帖子说的是你和顾总吗？” 桑蕊接过手机看。 温巧巧肯定地猜测道：“京圈不算大，顾爷指的是顾家太子爷，顾大少爷很低调，那么只有令人畏惧的三少爷了。” 桑蕊点了点头，『怎么你也在看热闹。』 “好奇吃瓜呀。”温巧巧搅了搅火锅，“有顾爷在，爸妈就不敢找你麻烦了。” 说起爸妈，温巧巧收起了几分笑容。 “前两天回家拿东西，听见爸爸说顾家把合作停了，爸爸这段时间应该会去找顾总谈话。” 桑蕊咬西瓜的动作顿了一秒，慢慢咀嚼吞了下去。 温巧巧看向她：“爸不会做什么吧？” 桑蕊不知道，也猜不透顾凛之。 『不管了，先吃饭。』 夜深了。 温巧巧家只有一张床，两姐妹紧挨着躺在一起。 温巧巧感叹道：“上一次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还是在高中的时候。” 桑蕊在黑暗中点点头。 “坏了姐，你晚饭说要在这里住半个月，你不画稿吗？”温巧巧突然着急。 她知道桑蕊在做的那些事，这些年经常帮桑蕊跑腿。 桑蕊抱住温巧巧，在温巧巧眼前摆了摆手。 今天收到公司的停更通知，奇境和顾氏交接工作，公司业务要暂缓。 睡意逐渐袭来。 温巧巧拉着桑蕊的手，小声呢喃了一句：“姐姐，我想把名字改回来，你说爸妈会答应吗？” 桑蕊拍了拍温巧巧的肚子。 睡吧睡吧。 会有那一天的。 晨曦透过窗帘，照亮了温馨的小屋。 温巧巧早起要去上班，桑蕊仍在睡觉。 等桑蕊醒来，家里静悄悄的。 她躺在床上发懵。 结婚以来，这一觉的质量最好。 桑蕊点亮手机，有两个人的新消息。 巧巧：【我去上班了，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弄，不然就吃点零食算了】 桑蕊：【表情包：好】 还有一条顾凛之的：【早安】 桑蕊：【表情包：早】 顾凛之秒回了一条：【昨晚小狸踩坏了你的那束玫瑰】 桑蕊：【其实玫瑰是送给你的，我忘记跟你说了】 她买的道歉礼，只是没派上用场。 顾凛之好一会儿没回消息。 当天晚上，他带着小狸，在跑步机上一起跑了十公里，累得猫一整晚没离开过猫窝。 一周过去。 桑蕊的脚伤基本痊愈了，终于卸掉了绷带。 温巧巧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是新的周一，又去上班了。 桑蕊一早也出门了。 昨晚收到公司的通知，奇境上层员工一周内去顾氏现场确认新合同。 桑蕊不属于上层，但她是特例，也要去填写一下信息。 正好姜悦刚升职，两人约好一起去。 她们属于网友，今天第一次线下见面。 顾氏大楼。 桑蕊在一楼的休闲区域等人。 已经是上班的时间，走动的人很少。 刚坐下，一个身影从面前飘过。 桑伟靠在前台，“我要见顾总，昨天预约了。” 怎么偏偏是同一天！ 桑蕊转身背过去，低头的时候手机来了条新消息。 顾凛之：【你来集团了？】 第21章 上来找我，下去接你，选哪个？ 桑蕊偷偷摸摸回复消息：【你看见我了？】 顾凛之：【邹磊看见你了，来找我的？我下去接你】 桑蕊：【不用，不是来找你的】 她特地摘了戒指，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 再抬起头，桑伟已经进入了门禁。 桑蕊放心地坐直身体。 没两分钟，她与姜悦顺利碰面了。 姜悦比桑蕊大了三四岁，穿着干练的职业服，头发利落的挽起来。 唯独高跟鞋不太习惯，走路有点摇晃。 她解释道：“我平时不穿这个的，就是来顾氏这么大的公司，我想着也得装一下。” 桑蕊笑了笑。 两人之间保持半只胳膊的距离，往里走着。 姜悦又看了桑蕊一眼，“你跟我说我还不相信，真的不能说话？咿呀咿呀啊哦也不能发声？” 桑蕊摇了摇头。 姜悦朝她走近一步，掐着自己的脖子，“啊——就这样，你也不行？试一试吗？” 两人网上的关系很好，线下熟悉也快。 桑蕊拗不过姜悦，压着嗓子努力喊了喊，只呼出了气。 姜悦真没把她当病人，“这是传说中的缄默症吗？你还有其他疾病、智力或者情绪分裂伴随吗？” 桑蕊无奈：…… “不戳你心窝子了，我们快上去吧。”姜悦总算放过桑蕊了。 通过门禁，每个电梯有特定的楼层。 姜悦寻找着要坐的电梯。 桑蕊一把拉住姜悦的手，指了指面前的电梯。 姜悦诧异道：“17楼是这个，都是第一次来，你怎么这么熟悉啊？” 桑蕊拿出手机，想回答。 姜悦不在意道：“我承认你比我聪明了，这种小事不用回答也行。” 两人坐电梯上去了。 姜悦先进入办公室谈话。 员工与面试者来来往往。 桑蕊在等候区，突然想起与顾凛之那聊到一半的信息。 顾凛之大概猜到她来集团的原因，所以直接问了要不要去找他。 桑蕊给顾凛之回消息。 【不找你了，我待会儿就走了】 消息发出去后，罕见的很久没回。 手机的主人此刻被某个麻烦的人缠住了。 隔着一张厚长的办公桌，桑伟坐在顾凛之对面。 “顾总，你跟桑蕊相处的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你来聊私事的？”顾凛之目视电脑，眼神都没动一下。 “桑蕊毕竟是我女儿。”桑伟苦口婆心，“我关心一下她而已。” 顾凛之松开鼠标，面色冷峻，“你女儿不是桑清涵么，那天你可没承认桑蕊是女儿。” 桑伟眼神一凝，笑道：“原来她没跟你说，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又总给人添麻烦，顾总你随时能反悔，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顾凛之压着不悦的心情，“没觉得她麻烦，能力不够的人才会抱怨。” 桑伟笑容维持不住，好言相劝：“顾总，她是我养大的，她确实是个没良心的，记不住你的好，以后相处起来很困难的。” 顾凛之神色愈发黑沉，“没正事别浪费我的时间。” 桑伟叹了一口气，“我这都是过来人啊，给顾总你提个醒。” “你觉得我需要？”顾凛之扯出一抹冷笑。 “与其在我面前污蔑她，不如去弥补你们对她的伤害。” 不等桑伟回答，顾凛之按下内线，“送客。” 桑伟急了，“顾总等一下，我还有合作的事情没有谈，我们的合作什么时候能继续啊？” “等她原谅你的时候。”顾凛之摆了摆手。 推门进来的秘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导桑伟离开。 桑伟原地踌躇了一下，“好，我这就去求原谅。” 桑伟一离开，顾凛之立刻通知了下去。 让人盯着桑伟，别去烦到桑蕊。 同时也告诉了桑蕊：【先别乱走，桑伟正要出去】 桑蕊收到消息时，和姜悦进入了电梯。 顾氏员工效率快，两人都只用了几分钟，完成后没有多逗留。 电梯下到一楼。 两扇正对的电梯门打开。 桑蕊与桑伟迎面撞上了。 桑蕊想也没想，快速按下关门键。 谁知，电梯外有人要进来，催促着他们赶紧出去。 桑伟走出了电梯，站在外面，对桑蕊招手。 姜悦拉着桑蕊走出电梯，“他是谁，认识你啊？” 桑伟走近，“我是她爸爸，让我跟她单独聊几句？” 桑蕊浑身紧绷着，呼吸变得困难。 姜悦看了眼桑蕊，感觉她状态不对，回怼过去。 “她又不会说话，你跟她聊什么？” 桑蕊拿出手机，手指微微发颤，敲了一行字给桑伟看。 【没什么好聊的，难不成你想在这里抓我回去？】 桑伟假意温柔地笑道：“我是来道歉的。” 桑蕊不信，拉起姜悦的手就要走。 桑伟跑了两步抓住她的手臂，“我刚才见了顾总，他对你不是很满意啊。” 桑蕊脚步顿了一下，快速打字。 【那是我们的事，跟你没关系】 给桑伟看完，桑蕊用力扭动手臂想抽回来。 姜悦一把拍开桑伟，“什么顾总王总的，他算个什么东西还要他满意！哪有你这样的爹，她都不想跟你说话，你不该反省自己吗！” 桑伟瞪着桑蕊，似乎带着某种威胁，“听话，先跟我回家。” 桑蕊觉得头皮有些发痛，强撑起力气，带着姜悦往外走。 桑伟紧追不舍。 大门外，两个保镖跑了进来，将桑伟夹在中间。 “桑总，这边请。” 两个保镖，一个请人，一个推人，将桑伟带出了集团。 桑伟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影响自己公司的生意，只能沉默着被“请”了出去。 姜悦感叹道：“顾氏的安保真好，很及时，还特别有眼力见，知道你被缠上了，立马就来解围了。” 桑蕊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看来她该快点行动起来了。 “走吧，快到饭点了，吃饭去。”姜悦摆动双臂。 桑蕊跟着走了一步，电话响了。 是顾凛之。 她接起来，那头说：“你上来找我，我下去接你，选哪个？” 第22章 你想亲我吗 桑蕊看了眼姜悦，她两个都不想选。 姜悦挑了挑眉，“有急事？那咱们下次再约喽。” “可以。”顾凛之听见了，“跟她下次再约，来见我，你跟我几天没见了？” 桑蕊：…… 是有七八天没见面了。 挂断电话，桑蕊打字向姜悦致歉。 【我突然有点事，先不能走了】 姜悦抬了抬肩膀，“没事，那我们改天，我一个人去吃饭喽。” 桑蕊挥了挥手。 姜悦惋惜着离开，“太可惜了，有人吃不到大餐了。” 桑蕊无奈笑了笑。 她给顾凛之回复了一个数字：【2】 要他下来接她。 她出来了，没有其他预约，已经无法通过门禁了。 桑蕊特地找了个没人的盆栽后，盆栽茂密，将她挡住了。 没等多久，顾凛之按照她给的照片找来。 桑蕊一见到他，就比手语：『不想上去，不想被记住脸。』 下一秒，她发现了顾凛之手里的东西。 “我知道。” 顾凛之撕开一个新口罩，戴在桑蕊耳朵上。 被他碰过的耳尖迅速红了。 桑蕊忙碌地捏了捏鼻梁上的口罩，掩盖内心的窘迫。 顾凛之又掰开墨镜，眼镜腿穿过发丝，轻轻放到了桑蕊鼻梁上。 墨镜特地选了一副大镜框，衬得她脸愈发小了。 他理了理桑蕊两鬓的发丝，“可以吗？” 桑蕊点了点头，『这些，哪来的？』 顾凛之牵起她的手，边走边说：“办公室有几副墨镜，口罩一直都有备。” 他步子刻意迈小了，桑蕊轻松跟上。 一路不停回到总裁办。 有一个助理敲门询问：“顾总，午餐要安排什么？” 顾凛之询问桑蕊，“想吃什么？” 桑蕊：『出去吃吗？』 她不想在办公室里跟顾凛之独处太久。 顾凛之示意了助理，助理默默离开了。 桑蕊摘下墨镜，『我想问你事情，可以吗？』 顾凛之拎起西装外套，套在身上，“问吧。” 桑蕊没往里走，就靠在门上。 『我爸说，你对我不满意，我哪里需要改吗？』 她是不相信桑伟的，但还是问一下保险。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现在需要这个身份，要尽可能地延长婚期。 顾凛之眼神认真，“可能是我理解错了，打字给我看。” 桑蕊将一模一样的话敲进手机，再抬起头来时，顾凛之已经走到跟前。 与他想的一样，瞬间面色沉重了，“我没有说过，你爸挑拨我们。” 桑蕊轻轻点头，『猜到了。』 “你很好，哪里都不用改……”顾凛之语气顿了顿，“有一点不好。” 桑蕊歪了下头，眼里透出疑惑。 “现在就能改。”他继续引导，甚至向前走了一步。 但是桑蕊没中套，『你先说。』 顾凛之单手撑在门上，将她半圈在怀里，俯身靠近她。 “你该回家了。” 用很慢的调子，生怕人听漏了。 桑蕊身体绷得笔直，有些为难，『我跟妹妹约好了，还差六天。』 “你们晚上一起睡？”顾凛之压着情绪。 桑蕊点头。 “早上第一眼就能看见对方？”他透出一丝酸气。 桑蕊又点头。 “每天一起吃一日三餐？” 桑蕊还是点头，纠正道：『偶尔早上，没有中午，每天晚上。』 顾凛之黑眸覆了一层难掩的情绪，“所以你和谁是夫妻？” 桑蕊伸出一根食指，指了一下顾凛之的胸膛。 伸出的手立刻被他紧握，很热。 顾凛之的身躯压过来，低沉的嗓音逼近，“老婆，似乎我们才是夫妻？” 一句疑惑，被他问出了逼迫。 桑蕊看着顾凛之的眼角。 他叫“老婆”时的语气与“顾太太”截然不同。 叫“顾太太”时，带着有丝丝调情的柔情惬意。 而“老婆”却有一股由内而外散发的侵占性，好似一匹饿狼瞄准了猎物。 桑蕊瞳孔微微发颤，心跳加速。 无处可逃，她的身体挤在男人的胸膛和门之间。 桑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急忙点头，赞同了他的话。 顾凛之嘴角松了几分，“今晚回来吗？” 桑蕊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这么瞬间的迟疑，马上被顾凛之捉住了。 “不回也行，如果一周后回，我提的要求都得答应。” “选一个？” 桑蕊小幅度的比手语：『什么条件？』 顾凛之轻笑了一声。 沉沉的笑声传到桑蕊耳边，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答应了我再说。” 桑蕊：…… 他不说，她怎么敢答应。 她实在不敢赌，顾凛之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思来想去，桑蕊点了头。 妹妹那边没什么重要的事，先别惹到顾凛之了。 顾凛之放开了她。 他一退开，面前的空气都变得凉爽富裕了。 “这周有点忙，下周告诉你。” 他取走桑蕊手中的墨镜，帮她戴到脸上。 桑蕊现在就想知道。 为什么非得等到下周，这和凌迟处死有什么区别？ 但她没有追问，万一条件加码就惨了。 “等我五分钟处理一些事，我们就去吃饭。” 顾凛之带桑蕊去了一家西餐厅，这家西餐厅的甜点有特别蛋挞提供。 饱餐后，顾凛之行动力依旧在线，直接派车给桑蕊去拿行李。 一改他往日缺了就买的性格，这次嘱咐桑蕊，一定要收拾干净，杜绝了她以后外宿的任何可能性。 望江楼。 桑蕊推开门，两只猫在门口迎接。 司机将她的物品搬进来，迅速离开了。 桑蕊摸了好一会儿的猫，送回宠物房放了点猫粮。 她来到电脑前，开始整理这些年收集到的证据。 洪小荷虐待她的视频，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录音。 但只有这些，肯定还不够。 她要有自己的人脉，要找资深的律师，还需要厉害的人帮她调查。 如果能借用顾凛之的权势，有他帮忙的话…… 希望他想接个吻。 正当桑蕊头疼的时候，客厅传来了顾凛之回家的动静。 外面天还没黑。 桑蕊走出去，『今天你回来好早。』 “你在家，我早点回。” 顾凛之递出手中一大束红玫瑰，“拿着。” 桑蕊愣了一下。 怎么无缘无故送她花？ 她小跑了两步，双手接住，玫瑰的馨香扑了满怀。 玫瑰太多，很重。 桑蕊闻了闻就放到了桌上，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鲜花。 顾凛之在一旁看着，见桑蕊应该是满意的，他嘴角弯了弯。 下一秒，桑蕊面向了他，突然问道： 『你想亲我吗？』 第23章 往他怀里钻了钻 顾凛之整个人静止了，甚至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是他理解错了吧？ 桑蕊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顾凛之口气充满不确定，“什么意思？” 桑蕊没有直视顾凛之，脸颊透了点红。 问出来她就后悔了。 亲吻，这么简单表象的手语，顾凛之不懂吗？ 难道他没有学这一块的内容。 桑蕊想了很多，面上强装着镇定。 『没什么意思，我去忙了。』 比完手语她转身跑了，跑了两步又折返，抱着玫瑰花一起逃离。 时间越来越晚，主卧内。 桑蕊掀开被子，不情不愿地躺下来。 在外住了一周，与顾凛之同床的不习惯感又回来了。 他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 每晚睡觉，两人自觉地各占半边。 但第二天早晨醒来，总会碰到一起去。 她头都大了。 桑蕊把自己的枕头拉到了更加旁边。 希望今晚，她会保持一个良好的睡姿。 选定位置后，桑蕊靠在床头看手机了。 习惯性刷了刷絮语簿，又翻到熟悉的离婚笔记。 现在图片中的文字已经变成：结婚第16天。 文字依旧是：顾爷哪天会离婚？ 桑蕊浏览了一遍内容。 作者写了文案：我稍微加多一点时间，赌三个月好了。 评论点赞最多是：【俺认识顾爷，今天顾爷下班抱着一束红玫瑰走出花店，那花超大一束，没有百来朵，也有99朵】 桑蕊回忆了一下，她粗略数过，应该是99朵。 大概是花店的人直接给包的吧，他不像是明白这些意思的人。 下面有三条回复。 【给谁买的不言而喻】 【总裁大人还要亲自买花啊】 【什么叫心意懂不懂，自己买的才诚心】 再往下看，桑蕊发现了熟悉的ID。 句号：【感觉他们一个月会离婚，我把我新买的那辆兰博基尼给赌了，有没有人跟】 桑蕊手比脑子快，发了一条评论。 【我赌两个月，如果我比你的时间靠近，车归我了】 句号像是住在絮语簿，秒回：【成，但我们的打赌时间随时能修改】 柚木（接单中）：【没问题】 桑蕊弯了弯唇，突然面色一凝。 坏了，忘记切小号了！ 一个百万粉的大号在这里打赌……应该也没事。 能认识顾凛之的人，估计身份都不简单，又时常混迹在网络，多半是家境富裕的公子哥，肯定不会在意一个网友。 顾凛之脚步轻轻回了房，带上房门。 桑蕊听见声音，猛地坐直身体，盖下手机。 她的动作像是被吓到，顾凛之目光落在桑蕊脸上。 “在看什么，十二点了还不睡。” 『马上睡觉。』 桑蕊关掉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见她躺下，顾凛之关了房间的灯，留着盥洗室的灯洗漱。 没一会儿，他躺进被子，遥控关闭了全部灯。 桑蕊翻了个身，背对顾凛之。 顾凛之察觉不对劲，今天两人之间的空隙似乎格外大。 前一刻邀请他接吻，怎么这一刻就拉远了距离？ “睡了吗？” 很轻的气音，几乎听不见声线。 桑蕊原地翻身，挨在床的边缘，睁着一双大眼睛面向顾凛之。 顾凛之也侧身看着她，“后面有几天我会晚点回，不用等我。” 桑蕊点点头。 本来也不会等。 “不问为什么？”他说完，自己跟上了回答。 “这周很忙，我把后面的大部分工作调到这周了。” 桑蕊又是点点头。 顾凛之好像心情好，带了点笑意，“睡吧，晚安。” 桑蕊改成了平躺，闭起眼睛。 今天一天发生太多事，她困了，睡意很快袭来了。 但碍于周围有个人，她硬是在睡着的节点把自己吓醒，来来回回几次，后背都出了汗。 之前同床的那些天也是如此，但最终都抵不过睡意。 这次也一样。 反正顾凛之很老实，桑蕊安慰着自己，半吊着心睡去了。 她是睡熟了，另一人还清醒着。 顾凛之脑子不断环绕着那句手语。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过亲一下，就答应她一件事。 有事请他帮忙了？ 顾凛之把头转向桑蕊，正是这个刹那，桑蕊向外侧翻身。 眼见人要摔下去，他掀起被子，向前坐去，及时托住了桑蕊的腹部。 她应该没感受到失重，换了翻身的方向，还往他怀里钻了钻。 顾凛之轻轻拍打桑蕊的后背，将她往里带了带。 是有多不想靠近他。 恨不得睡在边缘。 每次都这样。 顾凛之暗沉的眸底浮现落寞，自己主动朝桑蕊挪近了几分。 他的手臂隔着被子，放在桑蕊腰上，防止她再次跌落。 两人相拥到天亮。 桑蕊睁眼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躺在正中间，浑身暖和，存在着一股不属于她的体温。 瞬间清醒了！ 桑蕊敲了敲脑袋，肯定又跟顾凛之抱一起了，头疼。 洗漱完，走出卧室。 顾凛之结束晨练，两人在餐厅碰了面。 顾凛之瞥了眼桑蕊的脚踝，“脚伤恢复了要不要锻炼？” 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桑蕊也比了一样意思的手语。 『我能使用健身房吗？』 两人皆是一愣。 顾凛之无奈笑道：“你是主人，不用什么都问我。” 『明白了。』 桑蕊坐到了餐桌前。 阿姨满脸笑容，“这厨房一周没用了，以为你们还没和好呢，没事就好。” 桑蕊浅浅笑了笑。 顾凛之端来两杯水，一杯温的放在桑蕊面前。 “今天什么安排？” 桑蕊含糊回答：『在家，有事。』 她没说具体什么事。 这两天，桑蕊每天外出。 根据收集到的信息，约见了好几位律师。 她只能选择的人市面上公开的人物，必须比桑伟公司法务更资深，但他们要么跟桑伟认识，要么觉得她身份不够雇佣他们。 还有的人觉得她的证据不够。 更有一部分人有能力，不敢招惹有财力的资本。 跑了几天，四处碰壁。 又到了晚上。 桑蕊坐在电脑前发呆。 靠自己努力过了，结果不尽人意。 她第一次感受到普通人与资本的差距，她毫无权势，压根斗不过桑伟。 只能用更厉害的资本压过桑伟。 桑蕊撑着脸颊，用力到脸颊的肉快把眼睛挤没了。 脑子，想办法，快想办法！ 第24章 你来亲 晚餐。 桑蕊吃饱后放下筷子。 顾凛之又往她碗里添了肉，“再吃一口。” 桑蕊吃进嘴里。 顾凛之还要给她夹菜，“吃太少了。” 这么多天过去，一点肉不见长。 桑蕊嚼着肉，不忘比手语。 『吃很多了，我妹妹都说我长胖了。』 “是么？”顾凛之音量弱了几分，“抱着也没重。” 每次睡觉要掉下去时，他总是相同的力道轻轻一提，她就落进怀里了。 桑蕊：『因为你每天看见我，差别不大。』 碗里又多了点，她确实吃撑了。 顾凛之时刻关注着，见她咀嚼变慢，他才收手。 桑蕊终于能问出：『我想用顾太太的身份，可以吗？』 顾凛之看了她一眼，眸色漾起一层波澜，“愿意公开了？” 桑蕊：…… 倒也不想。 不然离婚了，认识她的人多少会嘲弄一句，她不想以后都被人带着有色眼睛看待。 能证明顾太太身份的不仅有脸，还有婚戒。 第一次去顾氏那天遇见邹磊，他说了很多。 其中有提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独一无二。 “说吧，要帮你什么？” 顾凛之像是无意询问，动作自然地抽了张纸巾，擦着嘴巴。 桑蕊抬起左手，指了指无名指。 『戒指，你想朋友圈再官宣一次吗？』 顾凛之靠向椅背，“你想我发？” 桑蕊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让我做事，是不是该给点什么？” 顾凛之一脸平静，双手却互相扣在了一起。 桑蕊明白，『可以亲，如果你能答应。』 “你来。”顾凛之将主导权给了她。 他一直懒散地靠坐着，闭上了眼睛。 眼前是黑暗，耳边的声音变得尤为清晰。 对面的人离开了椅子，脚步声靠近，一股清香瞟向他，在鼻尖停留了许久。 桑蕊站在顾凛之身侧。 视线描绘他流畅的唇形，薄厚适中，应该是好亲的。 上一次没感受到。 她睁着眼，不给大脑反应的时间，弯腰，靠近。 在距离两公分时，顿住了一下。 男人的鼻息打在她唇周，温暖轻柔的，泛起丝丝痒意。 垂下眼帘，确认了嘴唇的位置。 桑蕊轻轻翘起一点唇瓣，飞快地在顾凛之唇上碰了一下。 刹那间，面前的人睁开双眼。 近距离的四目相对，桑蕊能在漆黑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眼中闪烁着明显的惊讶。 桑蕊快速撤离，刚一站稳，手臂就被拽住。 顺着男人的力道转了一圈，她落入了他的怀抱。 后腰被一只手扶住，一阵滚烫透过单薄的衣物直抵皮肤。 顾凛之喉结微滚，“没了？” 桑蕊单手扶住他的肩膀，眼神退缩，坐立难安。 坐着结实的腿，她的大腿似乎能感受到男人的肌肉，传递着丝丝温热。 桑蕊嘴唇紧抿，单手比手语：『一件事。』 需要他帮忙一件事，所以只亲一下。 她是学着他上次的方式亲的。 “行。”顾凛之依旧保持着分寸。 他双臂将桑蕊圈在怀里。 左手与桑蕊的左手十指相扣，右手拿着手机拍照。 这张照片只拍进两个人的手，但显而易见是坐在怀里才有的姿势。 拍完照片，顾凛之依旧没放人。 他的手臂越收越小，桑蕊被迫靠在了他胸口。 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也会传递到她身上。 桑蕊还得低头看他编辑朋友圈。 很简单的两个字“晚餐”。 桑蕊才发现，顾凛之把餐桌上的盘子也拍进来了。 背景虚化，几乎看不出盘子里的东西。 发送出去后，桑蕊趁着顾凛之松手放手机的那一刻，撑着他的肩膀站起来，逃到了对面。 顾凛之：“……” 怀里空空荡荡了。 他脸上少了一丝愉悦，“这样就行？” 桑蕊点了点头，浅浅弯起了嘴角。 顾凛之也跟着笑了。 ** 桑蕊愁了一整晚，该如何获得豪门内部资料。 第二天一早，顾凛之去上班了。 桌上留下了一张顾氏门禁卡，两张黑卡，还有两张名片。 他的消息正好发进她手机。 【算算时间，你该醒了】 【不管你想做什么，他们应该都能帮到你】 顾凛之推荐了两个微信名片。 微信名片与纸制名片相互对应。 顾凛之没在她面前提过，原来心知肚明她又在利用他。 他也用行动表明了，愿意被她利用。 桑蕊在聊天框中写了又删，反复组织语言。 最终也只发出：【谢谢】 添加好友，两个人都发来一条信息。 唐哲：【桑女士你好，我是唐哲，顾爷帮了我很多，终于轮到我为顾爷效力了，整个京市，你想知道的消息，我都能给你挖来】 季擎宇：【嫂子你好！你要做什么随时吩咐我，我时刻待命，我本来是顾爷的人，但顾爷说我现在是你的人了】 桑蕊眨了眨眼。 昨天只亲了一下，顾凛之发了朋友圈，还给她送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她不认识，但听说过。 唐哲在古代那是江湖百晓生，有京市乃至国家的信息网，不是有钱就能雇佣的，还得有情和义。 季擎宇做国际跑腿，专送绝密资料和物件，身手很好，有众多人脉。 不过现在退休了，在做保安，听说有一批人请他出山，开出天价他都没答应，原来是顾凛之的人。 桑蕊立刻问了唐哲：【你认识洪小荷吗？】 唐哲：【必须的，不过从近两年才开始认识】 这话的意思相当于告诉桑蕊，他暂时只有两年的资料。 唐哲：【桑家这两年势头很猛，她跟着进入上层圈子，因为性格强势，在京市富太太圈里是有话语权的，稍等我罗列一份与她认识的太太们的资料】 说是稍等，确实只等了半晌。 一份文件发送而来。 桑蕊看完后，一个初始的计划在心中成形。 她收拾了一下，戴上口罩准备出门。 进入电梯，顾凛之的消息又来了。 【准备怎么谢我？】 桑蕊脚步一顿。 原来在这等着她。 就知道商人不做无利可图的事。 桑蕊：【送你一个礼物，但是得过几天，可以吗？】 顾凛之：【可以】 桑蕊低头走出电梯，【你喜欢什么？】 “顾太太。” 消息刚发出，桑蕊听见别人叫她。 与此同时，顾凛之回了。 【你】 【猜呢？】 第25章 如果能得到一本散散心的亲签（剧情线） 桑蕊抬起头，喊她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的模样，臂弯挎着一个价值不菲的包。 女人笑容亲切，“你的戒指我认得，我老公和顾总有合作，昨晚看见朋友圈了，我没认错人吧？” 桑蕊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叫范万颖，住你和顾总家楼下。” 不见桑蕊说话，范万颖又道： “我们见到也算有缘，要不要加个微信，都是邻居以后可以常联络。” 桑蕊跟她加上好友。 范万颖笑呵呵地说了再见，一直挥手，直到电梯门关闭。 桑蕊呼出一口气。 热情得令人害怕。 不过这倒是为她开了一个好头。 接下来几天，桑蕊连去了多处地点，刻意偶遇了多位洪小荷的好友。 她安静地坐在一边，那些好友们一个个眼神尖锐。 发现桑蕊的戒指，便冲上来交谈了。 确定她的身份后，更是热情的不能再热情。 即使桑蕊一句话不说，冷漠地戴着口罩，她们依旧笑容相迎。 在下午茶的店铺又加了两位太太。 周太太：“顾太太，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王太太：“是啊顾太太，今天我们聊得这么开心，你可得回去跟顾总分享，我家老王跟顾总关系也好，我们有空约着一起吃饭。” 桑蕊客套地点了点头。 比起顾太太，她更喜欢桑女士和桑小姐的称呼。 当然，顾凛之除外。 从他嘴里说出来，声音好听，语气温柔。 她是喜欢的。 分神了几秒钟，两位太太准备离开了。 桑蕊没有送人，等她们走到店外，她也拿包起身。 只是没料到，两位太太在门口等车。 她们自以为声音很小，桑蕊有心偷听。 王太太：“她真当自己是什么了，跟她说话一句也不回，嫁给顾总很厉害吗？” 周太太：“算了，起码现在要给她面子，圈里不都在传他们会离婚，估计早晚的事。” 王太太：“也是，顾总也就26、27的样子，男人嘛，长得好看也就玩玩了。” 周太太：“谁说不是呢，她一直戴个口罩，搞这么神秘，估计怕离了丢不起脸。” 两人一直聊到上车，桑蕊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她光是相处一天便觉得恶心。 洪小荷每天待的居然都是这样的圈子。 桑蕊打开唐哲发的文件。 现在只差最后一个人没认识了。 邵婉晴。 她与洪小荷认识的时间最久。 洪小荷的前夫一次外出中，在她的村子遇见了她，不顾家庭反对将她娶到京市。 但巧巧生下后不久，前夫死于了财产争夺。 洪小荷一个人拉扯巧巧长大，在繁华的京市几度活不下去。 是邵婉晴帮了洪小荷，她们中间断联了几年。 后来洪小荷再嫁桑伟，两人逐渐增加了联系。 看着放学的时间，桑蕊假装路过了京天一中。 京市师资最好，升学率最好的高中。 也是桑蕊转学后，来过一次的高中。 邵婉晴有一儿一女，大儿子与桑蕊一样岁数。 小女儿高二，下半年升高三，暑期要多上学一个月。 但她是走读，邵婉晴每天亲自接送。 目标车牌号暂未出现，桑蕊四处晃了晃。 “可以跟我约会吗？” 一句脆生生的话语在面前响起。 穿着校服的一男一女走出校门。 女生是笔直的短发，俏皮可爱，追在一个高冷的男生旁边。 “真的不能当我男朋友吗？”女生故作委屈地揉了揉眼睛。 男生给她扔了一包纸，“吵死了。” 女生：“你这次考了年级第一，好厉害，我又没有超过你，你可以给我讲题吗？” “明天再说。”男生加快了脚步。 女生跟不上，不追了。 “哼。”她原地叉腰，“要不是你霸占第一，本大小姐才不看你一眼，等我追到你，把你脑子的知识偷学完，抢了你的年级第一，立刻甩了你！” 说完，她视线一转。 桑蕊看热闹被发现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早恋啊！” 喊完后，女生跑着迈上了一辆豪车。 车开出去了桑蕊才发现，是邵婉晴的车！ 刚才那个是邵婉晴的女儿，范苒苒。 桑蕊懊恼自己看戏误了事。 下一秒，转机来了。 车停在不远处的书店门口，车内的母女一同进入了书店。 桑蕊迈开腿，跑向书店。 在高中资料区没找到人，绕了一圈，在漫画区看见了范苒苒。 范苒苒蹲在地上，手中翻着一本漫画，已经翻到末尾了。 她看一页，还得抬头放个哨。 桑蕊走近，拿起相同封面的漫画。 书名下有一排字： 奇境漫画/散散心——著 散散心——编绘 范苒苒捶胸顿足，“可恶的大大！为什么第一部停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第二部什么时候才能出啊！” 桑蕊：…… 第二部正在网络连载，准备出版中。 邵婉晴来了，携带愠色，“苒苒，不是说来买资料，怎么又偷偷看漫画了。” 范苒苒站起来，“妈妈，买一本嘛，我真的好喜欢这个作者，好喜欢这个漫画，求求你了。” 邵婉晴：“买来你还会认真学习吗？” “一定会的妈妈。”范苒苒抱住邵婉晴的胳膊。 “如果能得到一本散散心的亲签，最好是to签，那我一定学习更加认真！” 范苒苒一走，邵婉晴发现了被挡住的桑蕊。 桑蕊的左手拿着漫画，邵婉晴认出来了，礼貌打了招呼。 “你好。” 桑蕊弯了弯眼，拿了两本漫画。 在收银台，她们再次相遇。 邵婉晴在结账，范苒苒凑到桑蕊身边，小声问道：“你跟我妈妈认识吗？” 桑蕊摇了摇头。 不认识，打招呼大概是看在顾凛之的面子上。 范苒苒：“那为什么跟你打招呼，总之你不能把我早恋的事告诉我妈，否则我找人…找人…找人弄你！” “不过看在你跟我喜欢同一个漫画的份上，我会稍微对你手下留情的。” 桑蕊在手机上打了字，给她看。 【我有散散心亲签，要吗？】 第26章 礼物，我很喜欢 范苒苒眼睛瞬间亮了，却故意皱了皱眉，“你骗我，她很低调，没有卖过亲签，也没开过签售会。” 桑蕊滑动手机屏幕，露出下一句话。 【加个好友，下次见面送你】 范苒苒努了努嘴，“那好吧，反正我不亏。” 两人加上好友。 邵婉晴提着袋子，疑惑笑着，“你们？” 范苒苒跳着，走到邵婉晴身边，“妈妈，我的新朋友。” “这样啊。”邵婉晴态度温柔，看向桑蕊，“请问怎么称呼？” 桑蕊愣了一下，这是第一位问她名字的人。 她在备忘录中写下：【桑蕊】 邵婉晴靠近了两步，“桑女士。” 桑蕊点头示好。 邵婉晴：“顾总将你保护的很好，除了性别，其他我们一概不知情，今天有幸遇见了。” 她确定了身份，不再遮掩。 顾氏人多，传出一些顾太太不会说话的小风声。 加上这么独特的钻戒，实在太醒目了。 “我们下次有空再聊吧，这孩子晚上还有钢琴课，先带她去吃饭了。” 邵婉晴知道桑蕊说不了，便快速结束了话题，带着范苒苒离开书店。 范苒苒一步三回头，指着自己的手机，有意提醒桑蕊。 桑蕊目送她们离开。 她能感受到，邵婉晴与那些富太太都不同。 邵婉晴有底蕴有深度，适合深交。 结完账，桑蕊提着袋子走出书店。 这几天事情太多，总觉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顾凛之的消息跳出来，唤起了她的回忆。 【去哪了】 桑蕊：【待会儿回】 要送给顾凛之的礼物还没准备。 天色暗了。 这周，顾凛之隔三差五加班，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桑蕊去了附近的商场。 路上，她搜了好多送男生礼物攻略。 最终选了一对袖扣，和很多手办。 她记得在顾家老宅，顾凛之的卧室内有很多手办。 礼物准备仓促，但也花了心思。 望江楼。 桑蕊推开门，与离开的阿姨碰面。 阿姨走出来，“终于回来了，少爷一直在等你回来吃饭呢。” 桑蕊加快换鞋的速度，快步进去。 顾凛之坐在沙发，翻看杂志，听见声音，掀眸看来，没说话。 出门前没有报备过。 问她去哪也不说。 天黑了才回来。 顾凛之提心等了这么久，胸口压着气。 桑蕊坐到了顾凛之身边，双手递出深蓝色的礼物盒。 她眼睛亮着光，含着些许期待。 顾凛之所有的烦闷烟消云散，冷脸接下，“礼物？” 桑蕊点了点头。 在桑蕊看不见的另一侧，顾凛之的嘴角不自觉勾起。 顾凛之扯掉蝴蝶结，打开盖子。 盒子底部铺了一层蓝色的拉菲草，中央放着一个首饰盒，可爱的人形小手办将首饰盒围了一圈，左上角有一张卡片。 顾凛之拿起卡片，写了很简单的两个字。 【感恩~】 右下角画了一个带杆的伞状物Q版画。 他问：“蘑菇？” 桑蕊蹙了蹙眉，撇嘴摇头。 她张开左手五指，掌心向上平摊，又竖起右手食指，指尖抵在左手背下。（手语：灵芝） 顾凛之看明白了。 灵芝，灵芝…… 他默念了两遍，低头隐晦地笑了。 想到学手语时的趣事，顾凛之藏起笑容问道：“我名字的手语，怎么比？” 桑蕊比了三个字母，GLZ。 G，横着伸出一根食指。 L，伸出食指和大拇指，一个竖着的八。 Z，伸出食指和小拇指，其他三指捏在一起。 “停。”顾凛之突然喊道。 桑蕊保持着Z的手语。 顾凛之将她的拇指掰了起来。 拇指、食指和小指，三个拇指放在一起，有G有L，还有Z。 却一起拼成了“I Love U”的手势。 顾凛之挑眉看向她，似乎对自己的这一个发现很满意。 桑蕊无言以对。 他好土啊。 桑蕊正了正色，『我以后，喊你……』 她比了个『灵芝』。 免得他误会glz是对他的表白。 “行，都听你的。”顾凛之点了点盒子，“我开这个了？” 得到桑蕊的同意后，他捧起盒子，慢慢翻起盖面。 一对精致的黑曜石袖扣。 他语气中有掩盖不住的欣喜，“我很喜欢。” 将袖扣放回首饰盒，首饰盒放回礼品盒，贺卡和手办原封不动地归位，合上了盖子。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神情专注，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小心翼翼。 顾凛之两手托着盒子，起身，“我去放东西，你先吃饭。” 他进入了书房。 桑蕊吃了半碗饭，顾凛之才出来，也不知道在书房磨蹭什么。 吃饭的时间总是格外安静。 桑蕊拿起手机回了条消息。 范苒苒：【我马上放暑假了，但海岛有个拍卖会，妈妈要带我去玩，等我回来，你就把签名给我】 桑蕊：【好】 她捕捉到了几个关键字。 拍卖会，海岛。 邵婉晴会去。 桑蕊干脆放下筷子，打开絮语簿想搜索相关信息。 首页写着“结婚第22天”的大图映入眼帘。 桑蕊手比脑子快，点进去了。 评论好多抱怨。 【还赌呢，顾爷杀疯了，到底谁惹了他啊，本来预计两个月的项目，他一周给谈妥了】 回复：【这周还好吧，上周那才叫crazy】 回复：【顾爷也有KPI要赶吗？发起狠来太吓人了】 【本人顾氏领导层，顾总这段时间天天加班，搞得人心惶惶都不敢提早下班了】 回复：【听说上周顾爷的老婆不是去集团了吗？这是闹掰了？顾爷化悲愤为动力？】 回复：【两个人好得不行，那天顾总亲自把人送到车上，当前台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顾总这么耐心】 当着顾凛之的面，看顾凛之的八卦…… 桑蕊心虚地向后靠去。 【听说顾爷昨晚发了戒指，有圈里人看见说说是什么戒指吗？】 回复：【还配了晚~餐~的字】 回复：【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全球仅此一枚，把我全身器官卖了都买不起】 回复：【仅此一枚，那不是定制吗？顾爷多早开始准备的，偷偷摸摸干大事啊】 桑蕊继续往下看。 句号：【好家伙，公布了唯一的戒指，这跟身份证有什么区别，我要拉长婚期，姑且先赌三个月，加注一百万】 桑蕊秒跟：【我还是赌两个月，赌注跟你一样】 她是当事人，她不信自己会输！ 消息一发出，身侧盖下了黑影。 桑蕊心跳瞬间加快，熄屏，抬头。 第27章 夫妻间要培养感情 顾凛之将筷子塞进了她手里，“先吃饭。” 他特地走到了桑蕊身边，督促她吃饭。 桑蕊仰着头，观察他的表情。 他视线不在屏幕上，表情没有异常。 顾凛之回了她一眼，“看到什么，饭都能忘了吃。” 桑蕊紧张地咬了一个肉片。 余光看着顾凛之坐回了对面。 她赶紧点亮手机，退出了打赌界面，去到搜索框。 京市，海岛，拍卖会。 输入了三个关键字，信息出来了。 【海岛一日游全包……】 【海岛拍卖会，想去钓个有钱人……】 京市沿海不远处有一座海岛，是夏日旅游胜地。 七月有场拍卖会选在海岛上举行，需要入场券。 桑蕊思索着，对面一道叩桌声响起。 顾凛之不悦道：“吃了再玩。” 桑蕊扔下手机，急得忘记熄屏。 一手端碗，一手扒饭，几口将剩余的饭吃完了。 然后立即将碗筷收入了洗碗机内。 在她离开位置的这一会儿。 顾凛之的视线投向了桑蕊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借着站立收碗的动作，看清了屏幕内容。 顾凛之原本有计划，带桑蕊去海岛玩一周。 所以才将后面的工作提上来。 没想到这么巧，桑蕊想去，那就好办了。 顾凛之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快速整理着桌面。 桑蕊从厨房走出，帮着一起收了碗。 两人各回各屋。 顾凛之去了书房工作，桑蕊在次卧的大书桌画图。 没多久，收到一条信息。 顾凛之：【书房还有很大位置】 桑蕊没懂：【？】 顾凛之：【把你的工作台搬到书房】 桑蕊毫不犹豫地发送“NO”的表情包。 顾凛之没有回复了，但顶上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 桑蕊等到睡前，顾凛之回屋，找到谈话机会。 两人谈话的时间不是在晚餐，就是睡前的被窝，这也是两人少有的相处时间。 难道…… 桑蕊怀着一个疑惑洗漱完，走出盥洗室。 顾凛之站在床头，正在给手机充电。 桑蕊指节叩了叩墙壁，等顾凛之看过来。 『为什么让我搬到书房？』 顾凛之站直身体，“你不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么？” 桑蕊心脏跳出了沉重的一声，跟她猜的一样。 顾凛之慢慢引导，“我们现在是夫妻，是吗？” 桑蕊点头，是的。 “夫妻之间多点时间相处，没有问题吧？” 桑蕊又点头，没有问题。 “夫妻间要培养感情，对不对？” 桑蕊还是点头，对。 “所以你搬到书房好不好？”顾凛之语气缓慢，带着蛊惑人心的味。 桑蕊条件反射的点头。 等一下！ 她比手语：『不行，我才反应过来，不搬。』 “散散心大画师要食言？” 桑蕊：…… 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气势，桑蕊更不想答应了。 顾凛之一步步走近，继续诱惑。 “渴了有人帮你倒水，饿了有人给你送食物，想要什么一个眼神就行，不方便吗？” 桑蕊：…… 方便是很方便。 可…… 桑蕊：『你是大少爷，又不是我的小仆人。』 “我乐意。” 顾凛之坐在床尾，朝她勾了勾手，“过来。” 桑蕊挪着脚步，最后一步时，他快一步将她拽到了面前。 他真的很喜欢跟她贴在一起。 顾凛之没松开桑蕊的手，拇指指腹揉着她的指关节。 他低着头，沉声道：“之前你去外面住了一周。” 桑蕊心叫不好。 “少了的这一周时间是不是该赔我了？” 顾凛之突然间抬起头，目光带着侵略性。 桑蕊下意识想后退，可手被抓着，跑也跑不掉。 她问：『搬到书房，陪你？』 “嗯。” 顾凛之立刻握住了她比完手语的手。 桑蕊没觉得自己做错，可被顾凛之一说，反倒觉得自己理亏了。 算了，在哪不是画。 她答应了。 结果这还没完，顾凛之又问她：“要出去玩吗？” 桑蕊：？ “你陪了妹妹一周，我这个老公呢？”顾凛之轻轻捏了捏她手掌。 桑蕊更疑惑了，就盯着顾凛之的眼睛看。 他的眼型与她相似，都是桃花眼。 她的圆一些，眼底泛起的波澜，胜似银河流动的光辉。 他的更加狭长，好像充满了算计。 顾凛之看出她的迷茫，用手语比了“赔”和“陪”。 桑蕊：！ 果然被算计了！ 好奸诈！ 正想表现出不满，顾凛之说道：“去海岛，有个拍卖会，买点你喜欢的。” 桑蕊瞬间妥协，用力点头。 去！ 她答应后，顾凛之才说出其他条件。 “在海岛住一周，我带你玩。” 桑蕊沉默了两秒。 好狡猾，不一口气说完。 怪她答应太快。 桑蕊绷着脸，只点了一下头。 “行，去睡吧。”顾凛之松了手，说话的口气愉悦。 桑蕊：…… 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下次跟顾凛之聊天，要多加几个心眼。 ** 顾凛之将去海岛的行程安排在三天后。 桑蕊在书房赶着画稿。 三天后。 豪华游轮内。 这是顾凛之的私人游轮，整个多层游轮上，除了工作人员，只有他们两个人。 桑蕊坐在船头的甲板上，迎着烈日，吹着海风。 好自由。 这一刻，她还是要感谢顾凛之，将她带出了牢笼。 游轮行驶半日，便抵达了海岛。 岛屿呈现椭圆形，四面环海，岛上绿树繁花，游客众多。 顾凛之给桑蕊戴上了一副墨镜，“保护眼睛。” 桑蕊远眺着广阔的大海，弯唇，用唇语说了：谢谢。 顾凛之愣了半秒，绕到桑蕊面前。 “刚说什么？” 桑蕊往旁边走了一步，『你挡住我看风景了。』 “是，我的错，挡住你了。” 顾凛之被谴责了也没有怨言，站回桑蕊身边。 她面朝着大海，他垂眸注视着她。 愿意张嘴了。 她自己或许都没注意到。 海风声中混入了一道兴奋的喊叫。 “你！是你！那个要给我签名的人！” 桑蕊觉得耳熟，回头望去。 范苒苒跳着跑来，见到桑蕊她还是笑着，但瞥见桑蕊身边的人，笑容即刻消失。 她一把将桑蕊拉到身后。 “你怎么跟他站在一起，速速远离！” 第28章 顾凛之喜欢和她身体接触 桑蕊不解，用眼神询问顾凛之。 然而他比她还疑惑。 范苒苒凑到桑蕊耳边，小声说道：“他无敌邪恶，抢我爸的地，夺我爸的钱，还反过来假惺惺当好人给我爸注资。” 桑蕊捂住范苒苒的嘴，被范苒苒抓下来了。 顾凛之：“……” 他听不见内容，但眼神往他身上瞟，多半在说他。 “她是谁？”顾凛之目光越过范苒苒，问了桑蕊。 没等桑蕊回答……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范苒苒用力踩了一脚地面，“我，范苒苒！” 顾凛之记起来了。 范承平和邵婉晴的女儿。 “你父母呢？”他问。 “他们去约会了，我自己玩。”范苒苒垂下肩膀，瞬间又挺直。 她双手抱拳放在胸口，充满希望地问桑蕊，“我们一起玩吧！” 顾凛之不假思索：“不行。” “没有问你。”范苒苒一个眼神没给顾凛之。 桑蕊自然是愿意的，跟范苒苒交好，意味着能距离邵婉晴更近。 她也没理顾凛之，点头答应了。 “老婆，说好陪我的呢？”顾凛之一瞬不瞬地盯着桑蕊，眸光深邃。 桑蕊：…… 范苒苒原地跳了一下，“他叫你老婆！你结婚啦！” “结婚了。”顾凛之神情不悦，强耐着性子帮桑蕊回答。 合着范苒苒压根不认识他，只是记住了他做的“坏事”。 范苒苒缩着脖子，缓缓倒人，“我退了。” 眼见范苒苒走远，桑蕊扯了扯顾凛之的衣服。 『给我一天时间，我就跟她玩一天，一天。』 她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双手合十，拜托了几下。 顾凛之心口猛跳了下。 他哪受得了她这副表情，一秒妥协了，“就一天。” 桑蕊道完谢，转身迈开步子。 顾凛之：“……” 连句再见也没有。 他看着桑蕊的背影，她走了两步又折回面前。 顾凛之弯了弯唇，“还是决定陪我？” 桑蕊却没回他的话，低头摘下无名指的戒指。 『帮我保管。』 把戒指放在顾凛之的掌心，她这回跑着追上了范苒苒。 顾凛之拉下嘴角，指腹来回揉捏着指环。 ** 拍卖会在晚上。 桑蕊回到海景酒店与顾凛之碰面。 他似乎对她离开一下午非常不满意，从酒店去拍卖会的路上都没笑过。 桑蕊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背着手，垂着头。 得想个办法缓和一下氛围。 视线中，顾凛之的手掌一入一出，掌心宽大，手指修长。 桑蕊亮起眼睛。 相处这么多天，她心中有一个猜测—— 顾凛之喜欢和她身体接触。 喜欢牵她手，走路要牵手，谈话也牵手。 桑蕊看准顾凛之的手，将自己的手送进了他掌心。 顾凛之脚步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秒，慢慢攥紧了。 桑蕊压着产生笑意的嘴角。 抓到把柄了。 他果然喜欢这些亲密行为。 拍卖会现场。 顾凛之递出邀请函，带着桑蕊一同入内，直抵二楼。 二楼人少，京市中身份地位居于上层的人才能入内。 大厅有一处饰品展馆，标注着非卖品。 桑蕊细细观赏一排首饰品，令人眼前一亮又一亮。 顾凛之向着包厢没停步。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拉不动人了。 他转头看去。 桑蕊的手放在展台上，指尖隔着玻璃描绘着里面的一件首饰。 是一支步摇。 璀璨的流苏挂坠，每一根流苏都是手工打造，尾端挂着不同色彩的宝石与钻。 桑蕊抬起脚步，眼神还没离开步摇。 走了一步才回头，与顾凛之的眸子撞到一起。 她眼中的惊艳还未散去，眼神明亮。 “喜欢？”顾凛之问得肯定。 桑蕊摇了摇头，指向“非卖品”几个大字。 『走吧。』 她单手比手语，拉了两下才拉动顾凛之。 顾凛之跟上桑蕊，回头看了眼那支步摇。 进入包厢，有茶点和水果，投影和玻璃窗都能直观看清下方舞台的场景。 一晚上过去，桑蕊兴致缺缺。 不是古董陶瓷，就是名表名画。 钱数叫到千万，她又精神几分钟。 桌上的食物全部被她吃完，她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顾凛之拿了一条毯子，盖在桑蕊肩上，“要回去休息吗？” 桑蕊摇着头，拢紧毯子。 她看见邵婉晴在楼下，想等结束见一面。 “没有喜欢的？”顾凛之又问。 按钮放在她手上，却一晚上没亮过灯。 桑蕊摇了摇头，『非卖品比拍卖品好看。』 拍卖会距离结束时间越来越近。 邵婉晴带着范苒苒离开了座位。 桑蕊远远地在楼上发现。 她掀开毯子，『我去上个厕所。』 不等顾凛之回答，她着急跑出了包厢。 顾凛之皱起眉头。 洗手间包厢就有，怎么还出去。 有问题。 他慢了几步起身，跟上。 ** 桑蕊在一楼洗手间门口找到了邵婉晴。 邵婉晴在等女儿上厕所。 不过，好像遇见了麻烦。 一位老太太杵着拐杖移出厕所，放下拐杖就向邵婉晴比划手语。 邵婉晴看不懂，“抱歉，我实在不懂，可以打字或者写字吗？” 老太太摆了摆手，又继续比相同的手语。 邵婉晴一脸为难，“真的非常抱歉。” 老太太有些着急了，嘴巴都叫出声音来了。 桑蕊小跑了两步上前。 『您好，二楼阶梯在那边。』 老太太一直在问二楼怎么走，有人在等她，她很着急。 得到答案的老太太笑容满意，伸出手与桑蕊握了握。 桑蕊将老太太送到楼梯口，立刻回了洗手间。 在她离开后的一秒，顾凛之从上走下，与老太太碰了面，还寒暄了。 邵婉晴见到桑蕊回来，反应了几秒钟。 没戴口罩，戒指也摘了，差点没有认出来。 邵婉晴没有诧异，“苒苒跟我说你来了，好巧又碰面了，刚才多谢你解围。” 桑蕊小弧度的笑着。 “对了。”邵婉晴又道歉道：“苒苒不认识顾总，白天多有冒犯，代我跟顾总道个歉吧，我已经教训过苒苒了。” 桑蕊点了点头，直接亮出手机的文字。 委婉询问：【您认识我吗？不知道洪小荷有没有跟你提过】 邵婉晴愣了愣，“你认识小荷？” 【我继母】 “嗯？”邵婉晴疑惑道，“她只有一个女儿，难道现在的丈夫带着一个孩子？怎么从没听她说过。” 桑蕊早料到这样的回答，听见的一刻心还是沉了沉。 邵婉晴回忆道：“桑伟没有孩子啊，听说前妻和孩子出意外了，所以他一个人来了京市。 “然后巧巧那孩子改名为桑清涵，成为了桑伟的孩子。” 桑蕊算是明白了。 原来桑伟已经处理得这么干净。 他们从其他城市过来，京市知道桑清涵模样的人寥寥无几，处理起来很容易。 线索又断掉了。 “不过……”邵婉晴顿了顿。 第29章 身上充满了某人残留的气息 桑蕊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迫切想听见答案。 邵婉晴：“桑家的事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你想知道小荷的事，为什么不亲自去问小荷，让她说给你听呢？” 一句话点醒了桑蕊。 她一直陷在找证据的坑里，去证明他们所做的错事。 若能让他们自己承认，也是一条道路。 邵婉晴好意提醒：“你或许有困难，但你身边是顾总，还愁解决不了吗？” 她与洪小荷走得近，是怀疑过一些事。 不过与她无关，她不想多掺和。 更不会将这些不确定的猜测告知他人，还是让想知道的人去问当事人最好。 桑蕊明白了，告别离去。 走了两步，顾凛之从转角走出。 “聊完了？” 桑蕊加快脚步，『你怎么也下来了？』 而且看样子他一直在等，没有打扰她。 “担心你。” 两人一碰面，顾凛之就拉起了桑蕊的手。 “顾总。”邵婉晴礼貌打招呼。 顾凛之微微颔首，牵着桑蕊离开了。 邵婉晴细看他们的背影，嘴角一度是满意的笑容。 很般配嘛。 小细节里的传达出他们感情很好。 两人相互见面都走快了，多么迫不及待粘在一起啊。 怎么圈里都传要离婚。 “妈妈，你在看什么？”范苒苒走出洗手间。 ** “想调查洪小荷？” 回去路上，顾凛之没藏着，听见了就是听见了。 他问得直白：“怎么不让我帮忙？” 桑蕊拉出自己的手，因为比手语，所以走路都侧着身子。 『这些与你无关的事，你想帮忙吗？』 “你开口我就会帮。”顾凛之余光注意着她脚下的道路。 『为什么帮我？』 “想帮就帮了，没有这么多理由。”他随口回答着。 桑蕊深深看着顾凛之。 不会是想趁机亲吻吧？ 她瞥过头，一个人思考。 可能找唐哲更靠谱点。 “桑蕊。” 顾凛之沉声唤了名字，收起了无所谓的腔调，是正经严肃的口吻。 桑蕊停下来，抬头看向他。 “有任何事你都能找我，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 他补上一句：“有顾家这么多人，只要你开口，大家都会帮你。” 桑蕊认认真真地看着顾凛之。 顾凛之柔和到了极致，“不要一个人扛，累了往我身上靠一靠，也能把我当成剑，让我做你手中的武器。” “我不推许依赖，可能会让你失去主体性，但偶尔依靠我呢？” 他的嗓音像浸在棉花里，很容易让人陷在其中。 桑蕊心脏一颤，睫毛轻轻煽动着。 顾凛之唇角微微上扬，话语带着无尽的力量。 “虽然前方是荆棘，但你有璀璨的未来。” 这句话如同石子一般，落进桑蕊的心，在心头泛起了涟漪。 她的鼻尖酸了酸，有瞬间恍惚。 “怎么突然失神了？” 顾凛之实在没忍住，轻柔地捏了捏桑蕊的脸颊。 桑蕊低头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一句话。』 “能告诉我吗？” 桑蕊拿出手机，备忘录置顶的一句话便是—— 愿你踏裂荆棘，山海皆平。此后星河璀璨，为你而来。 仔细看完这句话，顾凛之眸底掠过一抹欢喜。 他重新牵起桑蕊的手，捏了捏掌心的柔软。 “记得把我当成自己人。” 桑蕊点下了头。 一只手做简单的手语：『谢谢你，但我不想欠你太多。』 顾凛之满心惬意褪去，严肃了几分，“刚才那么多话都白说了？” 桑蕊知错，垂下脑袋。 顾凛之又恢复随性，“其实还有个办法。” 她抬头看他，一脸好奇。 顾凛之：“一个吻一件事，让你烦恼的事我都帮你办了。” 桑蕊：…… 猜不透他是想趁机占便宜，还是为了让她减少负担。 总之，她很感动，还很感谢。 ** 第二日。 睡到了自然醒。 桑蕊一睁眼，又躺在顾凛之怀里。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甚至能看清毛孔，还有他攒了一晚的胡渣。 挺帅的，一早醒来就能看见如此美景。 桑蕊见怪不怪了，熟练地拉开腰上那只沉重的手臂，翻身下床，伸着懒腰走向盥洗室。 她的动作很轻，顾凛之难得休息，让他多睡一会儿。 而且，他平时静悄悄的没有打扰她睡觉，她该一样的还给他。 洗漱完出来，顾凛之坐在床上。 桑蕊愣了一下，『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别多想。” 洗手间隔音不错，他没听见。 只是怀里抱空了，睡意自动就消散了。 他掀开被子，“收拾一下，今天玩水。” 桑蕊昨天跟范苒苒逛了一圈，把海岛地形了解过了。 海岛靠近海边的一圈设置了众多娱乐项目。 大家都穿着凉爽的服装。 桑蕊没有泳衣，穿了一件方领短上衣和短裤，方便游玩。 上衣比较修身，又短。 她弯腰穿鞋的时候，后背露出了一大截。 桑蕊站起身，对着门口的镜子扎头发，纤细的腰肢全暴露在空气中。 顾凛之穿着休闲的T恤和黑色五分裤。 一头凌乱的黑发自然盖在额头，携带攻击性的面庞都变安全了。 他刚踏出房间，目光就被一抹难以忽略的白皙肤色引去了。 他盯着看了两秒，才说：“会晒伤的。” 桑蕊盘了一个高丸子，举了一下柜子上的防晒霜。 『我等下会擦。』 比完手语，她拨了点碎发出来。 大镜子内，顾凛之站在身后没动。 而且他一言不发，嘴唇张了又合，终究是没说出话。 桑蕊转过身，『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事。”顾凛之走向冰箱，心里教训自己。 明明是很正常的衣服。 他不该有这么强的占有欲的。 桑蕊不喜欢他，他管的太严，会适得其反。 不能让她讨厌自己。 顾凛之灌了一大口冰水，冷静下来了。 ** 玩了一整天，开了快艇，玩了水上飞人，冲了浪…… 桑蕊的身上充满了某人残留的气息。 顾凛之总是抱她，抓到机会就牵手搂腰。 尤其是水上飞人，一起玩了五次！ 下来的时候，桑蕊的腰上都留下了一个红掌印，那个触感久久散不去。 顾凛之不仅抱，而且抱得太用力。 好似要将她掐到身体内一般。 桑蕊是脾气好，但不是没脾气。 天色渐晚，两人去了餐厅。 顾凛之点完了饭，桑蕊决定小小抗议一遍。 『以后，能不能少一点身体接触？』 第30章 你喜欢这样的？ 顾凛之眼眸顿时暗了，“是讨厌的意思？” 桑蕊眼神闪躲，违心地回答：『还好。』 她的感觉很奇怪，可理智说这是正常的。 毕竟两人现在是夫妻关系，就算接吻伸舌头，还有做那些事都可以。 顾凛之看穿了桑蕊的想法，没有点破。 “以后我会控制。” 他妥协了，心却不由得失落了几分。 桑蕊揪着的双手松开了，『谢谢。』 菜上齐了。 一筷子还没往嘴里送，一道流里流气的嗓音从包厢外传来。 “顾爷，拼个桌？” 桑蕊下意识回头看。 来了一位穿花衬衫，棕发头顶架着墨镜的少爷。 “姐姐，怎么称呼？” 桑蕊：…… 顾凛之脸色黑了几度，放缓音调给桑蕊介绍。 “黎西野，我朋友。你昨晚扶的老太太是他奶奶，他懂手语。” 见桑蕊明白了，顾凛之一转头，态度截然不同。 先介绍了一下桑蕊，后声音能掉出冰渣子，“你怎么来了？” “我看见你们进来，打个招呼。”黎西野单手插着兜。 “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你变脸要不要那么快，不就是打扰了你二位的烛光晚餐。” 黎西野朝顾凛之扔了个眼神。 有兄弟在，你放心！ 据他了解，这二位能结婚，完全是顾凛之强娶强爱。 这次拍卖会是黎西野主办。 顾凛之第一时间向他要了邀请函，说是带老婆去。 黎西野觉得，顾凛之绝对是爱了。 他这个做兄弟的，决定现身助攻一下。 只是没想到他奶奶比他先一步认识了兄弟的媳妇，跟他夸了很久这女生。 一张圆桌，桑蕊与顾凛之挨着坐。 黎西野落座顾凛之身边，刚坐下他一拍手又起身了。 “对了，我之前跟曲阿姨见过一面，让我见到你们，一定要拍张合照给她发去。” 黎西野横着举起手机，“你们坐近一点。” “这距离不知道的人以为你们离婚了。”他推了推顾凛之的肩膀。 顾凛之没有防备，身体向旁边倾了倾。 桑蕊伸手扶了他一下，实则是怕他摔到自己身上。 顾凛之单手撑在桑蕊身后。 她只坐了一点，留出大片位置。 他整个人朝她斜着，却小心地没有碰到她。 “快点拍。”顾凛之催促道。 “你们之间装了互斥的磁铁吗？”黎西野调整着角度，怎么都不满意。 “姐姐，你稍微偏一下头呢？” 桑蕊挺直后背，『叫我名字吧。』 明明跟顾凛之同岁，大她四岁，却对她一口一个姐姐。 “蕊姐。” 桑蕊：…… 毕竟是要给曲宛筠看的，桑蕊主动了一下。 她向顾凛之靠了靠，肩膀碰到了他胸膛，看上去整个人似乎被他包裹在怀中。 胸口被碰到的瞬间，顾凛之垂眸看向了她。 快门声响起。 桑蕊回到原位，侧面与顾凛之对视。 他好像很惊讶。 她也有点讶异，他这么喜欢跟她触碰的一个人，这个大好时机却忍住了。 他真的有说到做到。 桑蕊对顾凛之浅浅地扬了扬唇角，笑容温暖。 顾凛之若无其事地坐直身体，“吃饭吧。” 他看着面前的空碗出了神，心早已乱了。 黎西野将照片发送给曲宛筠，叫服务员拿了碗筷，一点没客气的大口开吃。 噎到嗓子，闷了一杯饮料，觉得不痛快，“喝不喝酒？” “要喝出去喝。”顾凛之被打扰，心情本就不爽，这人还没有一点自觉。 黎西野没理会顾凛之，聪明地问桑蕊，“蕊姐，喝不喝？” 桑蕊摇了摇头，比手语：『我没喝过酒。』 成年前没喝过，成年后一直被锁在家里。 偶尔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提其他酒水了。 没人想喝，这个话题很快被带过。 黎西野又问：“蕊姐怕黑吗？怕鬼吗？怕鬼吗？” 桑蕊又放下筷子，『好像都不怕。』 这些年来一个人在屋子里，什么都得靠自己，就算害怕也早克服了。 “行吧。”黎西野将目标转移到顾凛之身上，“阿凛，我记得你好像怕……” 后面的话被顾凛之的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桑蕊眼眶微张，好奇追问：『怕什么？』 “没什么。”顾凛之在她碗里夹了菜，“别理他。” 桑蕊：…… 黎西野吃饱起身，“我走了，回京市联系。” 他离开后不久，桑蕊和顾凛之也准备走了。 沙滩上，两人的影子被拉长，落在面前的地上。 顾凛之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在前方，步伐又慢又小。 桑蕊偶尔蹲下捡起一块贝壳，一直慢了顾凛之两步。 突然，她停下来。 顾凛之见着影子不动了，跟着停下，倒退了两步。 桑蕊指着路边的立牌。 【周末活动，夜间赶海烧烤，岛东帐篷，诚邀各位情侣组队参与。】 明天是周日，活动还在。 桑蕊看向顾凛之的眼眸含着期待。 她想去赶海。 『我们可以去玩吧？』 顾凛之快速扫了一遍，在“情侣”两个字上多停留了半秒，“好。” ** 隔天晚饭后，两人来到东面的岛屿。 为了方便赶海，都换了便于活动的衣服。 桑蕊低头看着并步的四只脚，都穿着洞洞鞋，没忍住笑了。 “好笑么？” 顾凛之口吻不善，表情却是乐在其中。 桑蕊压着嘴角的笑意，『感觉你变得平易近人了。』 一个整日高定西装加定制皮鞋的总裁，穿着二十块一双的洞洞鞋，违和又有趣。 顾凛之用手语回复：『你喜欢这样的？』 桑蕊愣了愣，『没有。』 她不喜欢顾凛之，一点让他误会的可能性都不能有。 『快走。』她拉开腿，加快脚步。 夜色很浓，几盏灯只能照亮一小片活动区域。 活动负责人拿着喇叭大喊：“大家两两情侣组队，夜晚危险，互帮互助，注意安全！确定组队的人，到我这里领取道具。” 现场的人零零散散，桑蕊视线搜寻着能组队的落单情侣。 顾凛之双手揣兜站在她身边，“你想组队？” 桑蕊点头，『规则说了。』 “规则可以不听，道具我能弄来。”顾凛之摸出手机。 桑蕊摁下他的手臂，『我想参与集体活动。』 她的手语带着满满的迫切，今天一整天她都在期待今晚。 顾凛之盯着她看了两秒，“好。” 『那我去找人。』 “一起吧。” 说着，一个年轻男人挡到了他们面前。 第31章 我想听哑巴叫 桑蕊以为是组队的，没想到这人专门来找顾凛之，似乎有工作要聊。 『你们聊，我先去找人组队。』 顾凛之拉住桑蕊，对那人说，“休假时间，不谈工作。” “我有很着急的事情，听说您在海岛，我特意来的，找了一天，终于找到顾总您了。” 这男人语气急切，说了好一些专业的话语。 桑蕊听不太懂，但能感受到他的着急。 『你要不聊聊？反正我们也不着急。』 桑蕊迎着男人感谢的目光，走去了别处。 找到一个落单的女人，给她看了手机里的文字。 【我们能一起组队吗？】 女人笑着看来，“可以呀，不过要等等我男朋友，他还没来。” 桑蕊点了点头，原来组队这么容易。 “你男朋友呢？”女人问。 桑蕊指了指不远处。 人头攒动，女人也看不出是谁，“哪一个？” 桑蕊打字：【黑色T恤的】 女人狐疑地打量着她，“你不会说话？” 桑蕊点下头，下一秒，女人摆了摆手，“抱歉抱歉，我们还是不要一起组队了，交流不方便。” 桑蕊勉强扯了扯嘴角，摇头表示没事。 “谢谢理解，今天赶海有时间限制，一小时内最重的有一万块，所以你找别人吧。” 女人高情商地表达了怕拖后腿。 桑蕊拖着脚步找了一个又一个人，每个人的回答如一把刀插在她胸口。 “你不能说话啊，我不要跟你一组。” “聋哑人？会拖慢进度的。” “我不跟哑巴一队，都说不了话，万一私吞奖金怎么办。” “听说聋哑人都找聋哑人，你对象肯定也是哑巴和聋子。” “走走走，莫挨我，你找别人去。” “你们不要跟她一组，她是哑巴。” “不不不，一组也好必输无疑，一万块就是我们组的了。” 海浪拍打在岸边，响起沉重的闷声。 桑蕊的双腿宛如灌了铅，愈发抬不动。 原本高昂的激动，在经历了好几个人刺耳的拒绝后，逐渐散失了斗志。 有可能……桑伟把她锁在家里挺好的。 外面的世界好黑暗，遇见的人都不友好。 每个人都在嘲笑她，她还骂不回去。 哑巴亏真让她这个哑巴吃上了。 桑蕊独自站在人群中，周围人影流动，唯独她一人纹丝不动。 她神色迷茫，不知下一步该去何处。 再找一个人吧，不想就此放弃。 桑蕊鼓起勇气，朝着一个女生走去，没等她拿出手机。 那个女生说：“我不跟你组队，大家都认识你了，你放弃吧。” 女生的男友追着说：“既然是残疾人，你就该跟残疾人玩，别来祸害我们正常人。” 桑蕊的心猛地一沉，温暖的海风吹在胳膊，却格外寒冷。 原来残疾的人，是不配和正常人一起生活的。 桑蕊扯了扯嘴角，拉出一抹苦涩。 “桑蕊。” 身后有人喊了她，听见声音的这一刻，桑蕊发寒的心脏似乎流淌过了一丝暖流。 “没找到组队的人？” 沉稳的声线越靠越近，顾凛之的身影来到面前。 桑蕊的鼻尖没由来地酸了。 其实，还是有好人的。 “怎么了？”顾凛之心慌了。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见那双清亮的眸中浮了一层水雾。 他抬手想捧起桑蕊的脸。 想起什么约定，又克制地垂下，扶住了她的肩膀。 “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 他在那边谈工作，虽然一直注意着她，但太远看不清表情，听不见她们的对话。 只知道桑蕊找了好几个人。 他就猜到应该是没找到组队的人，但怎么没有队友还能哭呢？ 肯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桑蕊喉咙哽了哽，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将眼泪忍了回去。 她撑起嘴角，『我去下洗手间。』 比完手语，不等顾凛之回应，她就转身走了。 顾凛之的双手落回身侧，狭长的眼眸将周围人群扫视了一圈。 ** 洗手间。 桑蕊站在镜子前，洗了一把脸，自己把情绪处理好了。 她擦去下巴挂着的水珠，冲镜子里的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些人一不给她钱，二跟她没关系。 桑蕊搓了搓脸颊，走出洗手间。 门外，桑蕊寸步难行了。 狭窄的前路被二男一女堵住。 女生朝桑蕊乞求，“漂亮姐姐，看你穿得这么漂亮，能不能帮帮我们，我们的钱包被偷了，都没地方去了。” 桑蕊眼神警惕，手机上打了一串字：【需要多少钱？】 矮的男生突然大笑了一声：“还好我们一路跟过来了，原来真的是哑巴哈哈哈！” 桑蕊沉下了脸。 刚把自己哄好，又被破坏了心情。 高个子男生一脚蹬在墙壁上，将路堵死。 “哑巴岂不是更好，咱们动手她都不能求救。” “先打一巴掌试一试？”矮个子男生笑呵呵的。 “试一下，快点，我想听哑巴叫。”高个子男生附和道，“让女生打女生。” “等一下。”矮个子男生上下打量了一眼，“妹子长得好，身材也带劲，我突然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桑蕊后退了一步，肩膀又被女生搭住。 女生瞪了矮个子一眼，“闭上你的臭嘴，欺负一下得了，管住你的东西，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转而温柔笑道：“小姐姐，这样吧，手机里有多少钱，都转给我好不好呀？” 桑蕊算是体会到了笑里藏刀。 知道她好欺负后，他们原形毕露了。 桑蕊甩掉肩上的手臂，立即又有另一只胖手拽住了她的胳膊，还趁机在她的肉上摸了一把。 “没想到淘来的票真能泡到妞。” 好恶心的手。 是刚才说烂话的矮男生。 桑蕊甩动手臂，没能挣脱，反而让矮男生掐得更大力了。 她抬脚踹去，逃离了矮男生的魔爪，但立马被女生连着手臂一起圈住了身体。 女生瞪了矮男生一眼，“傻bi，我们是来弄钱的！” 骂完，换她自己紧攥住了桑蕊的手臂。 “姐妹，我们就是拿钱的，把钱给了我就放你走。” 桑蕊眼神转了转。 三双眼睛盯着她，还有一只手紧抓着她。 逃应该是逃不掉了，要想办法尽可能拖延点时间。 第32章 和你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事 桑蕊点亮手机，扫了他们一圈，又将视线落到远处。 两个盯着她的男生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转了头。 女生低头在手机翻找二维码。 趁他们分神，桑蕊快速拨出一个最近通话。 对面秒接，她也瞬间挂断。 保持通话，手机界面会暴露，只能掐断电话了。 希望顾凛之能察觉到异常。 女生亮出屏幕，“愣着干什么，快点转！” 桑蕊切换到备忘录：【要多少钱？】 女生：“有多少转多少，看看你余额。” 桑蕊在信息列表里找银行卡消息。 划拉了许久，没找到。 “我来！”女生等得焦急了，直接抢走手机，点进付款软件。 看见余额内的数字，她眼睛瞬间亮了，“我靠，她真有钱。” 扫码，按出金额，将手机怼到桑蕊面前。 “输密码。” 桑蕊接下手机，很缓慢地按了一遍密码，密码错误。 “你故意的？”女生掐住桑蕊的脖子，压向手机，“给我离近点，看清楚！” 矮个子男生等不住，“算了，直接上了吧。” “上你个头！”女生踹了他一脚，“你俩把风去。” 桑蕊被压着脖子，直不起腰，呼吸都带上了丝丝颤意。 她被迫输入了第二遍密码。 这一次，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输入极慢。 眼见要输入最后一个数字了，脚边突然倒下了一个人。 几道拳肉相接的声音响起。 又一个人摔到了脚边，蜷缩着身体，捂着流血的嘴角。 桑蕊看着前方地面，一双熟悉的洞洞鞋气势汹汹地闯进视线。 她眼眶瞬间热了。 压着她脖子的那只手也放开了。 桑蕊缓缓直起上半身，抬头望去。 碰上视线的一刻，男人深邃的眸中迅速褪去了寒意，转而代之的是担忧。 桑蕊眼睛越来越热，强烈的酸楚涌到了喉咙处。 她下意识朝前靠近了一步，手腕立刻被抓住，身体落入了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 男人的手似乎有安抚的魔力，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很快将她体内的害怕驱赶了。 是安心的感觉。 依靠一下吧，就靠一下。 桑蕊的脸埋在顾凛之胸口，为了不让眼泪掉下，用力闭上了眼睛，不断深呼吸，咽下喉间的哽咽。 顾凛之的视线扫过女生，充满威慑力。 女生声音隐隐颤抖，“对不起啊，我们这就滚。” 地上两个男生爬不起来，还得靠女生扶一把。 三人走了。 顾凛之低下头，下颌轻轻蹭了蹭桑蕊柔软的发顶。 她可能还没缓过来，依旧待在怀里。 不哭也不闹，不将情绪发泄出来，反而独自承受。 顾凛之轻抚着桑蕊的后脑勺，心被揪住了一般难受。 他腾出一只手，打了个电话。 “三个人，两个男的一高一矮，女生粉头发，找出来打一顿，挑点刺送他们进去关几天。” 桑蕊听见这句话，离开了顾凛之的怀抱。 她眨了眨湿润的睫毛，迷茫地看着他。 顾凛之简单解释道：“我让岛口的人拦下了，他们会受到惩罚的。” 桑蕊冲顾凛之感激一笑。 他又帮她了。 人善良，怀抱温暖，对她又好。 顾凛之回了一个笑容，却不是真的想笑，眼底是挥之不去的心疼。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这样不好，这点也要改。” 桑蕊用力咬着下唇内侧的肉。 思索过后，她回答：『我会改的。』 没有让桑伟和洪小荷付出代价，她不能没有顾凛之的保护。 不能离婚，他不喜欢的，在婚期内她通通改。 要多陪他……多对他诉说…… 桑蕊暂且记下了这两点。 顾凛之牵起她的手，“走吧，赶海。” 桑蕊被拉着走了两步。 想起赶海的那些人…… 她突然拽停了顾凛之。 顾凛之：？ 『他们嫌我不会说话，觉得我好欺负。』 顾凛之看着桑蕊的手语，心脏猛地一抽。 桑蕊继续说：『我不会说话，你要多学一门手语，一点也不方便交流。』 顾凛之不停地摇着头，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喘不上气。 桑蕊动作顿了顿，眼神一度浮现悲伤，问出最后的话。 『我很麻烦，难道你不嫌弃我吗？』 两只手刚落下，她就被紧紧拥进宽阔的怀抱。 现在的怀抱比刚才多了一丝潮热。 “你从来都不是麻烦，你一直是我的力量来源。” 男人的嗓音沉稳，无比郑重。 一句句钻进耳畔，桑蕊的耳根一阵酥痒。 宽大的怀抱逐渐变得逼仄。 顾凛之的臂圈越来越小，“所以，不要听别人说，你听听我说的……” “你很好，和你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事。” 桑蕊猛地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怎么这么会说情话。 若不是众人反复提起，这场婚姻只是他顾爷的一场游戏，他们总有一天会离婚。 不然，她真的要相信了。 桑蕊推开顾凛之的身体。 『谢谢你安慰我。』 顾凛之的笑透出几分落寞，也还是回答了，“不客气。” 她现在不懂，没关系。 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他会慢慢向她证明。 “现在能走了吗？”他问。 桑蕊点了点头，主动握住了顾凛之的手。 顾凛之收拢五指，心中一片柔软。 两人牵手回到沙滩。 赶海活动已经开始了，可依旧有许多人逗留在沙滩。 桑蕊面前窜出一个男生，双手献上九朵包装好看的无刺黄玫瑰，还有一圈白色满天星。 这个男生，是刚才骂过她的。 桑蕊一头雾水，看向顾凛之。 『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给我送花。』 顾凛之点了点头：“你听听他说的话，再选择收不收。” 男生面色窘迫，头低下，“对不起，刚才是我嘴贱，我不该贬低你的，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桑蕊垂眸看了眼花束。 黄玫瑰的话语是致歉，是真诚悔过。 尽管如此…… 桑蕊还是选择将手放到身后，没打算收下，用摇头表示了拒绝。 顾凛之帮她转达了，“她不原谅你，下一个。” 第33章 她的唇磕到了他的胸口 两个女生结伴向前，送上黄玫瑰花束。 “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是残疾人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骂你是哑巴了，我这张嘴不会说话，把我毒哑算了。” 桑蕊依旧摇头，没有伸手接。 又来了一个女生，上来就打了自己一巴掌。 “求你原谅我，我不该骂你，也不该骂你的对象，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这个比较诚心。 桑蕊察觉到她偷瞥了顾凛之一眼，明显很惧怕他。 『你做了什么？』她问。 顾凛之面色如常，“上岛的人都登记过信息，很好查” 桑蕊：…… 原来是打蛇打七寸，逼他们道歉的。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来道歉。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说残疾人一句不好，再说就天打雷劈！” “你长得那么美，心地一定很善良，不要怪我们了。” 骂过她的人都来道过歉了， 桑蕊摇着头，全部拒绝了她们的道歉，一个都没原谅。 就算收了，有些人也不是诚心道歉。 让他们愧疚去吧。 没过多久，桑蕊的银行卡收到一条到账信息。 此时她正拿着钳子和水桶，脚踩在沿岸的水里。 将钳子放进桶里，她拿着手机看完消息，立刻去找了顾凛之。 顾凛之接过她手中的水桶，“这是他们的惩罚。” 他刚才命人给每个人都发了警告。 若是没有得到桑蕊的原谅，那么就要赔偿一定的损失费。 按照程序来讲，可能没有很多钱，但足以让人吃到一个教训了。 桑蕊眼底微光浮动，心被触动了。 所以她收到了每个人的道歉，尽管不一定诚心，好歹也是让他们道歉了。 又得到了一笔赔偿费，这是实打实的钱。 桑蕊弯起了唇。 “开心了？”顾凛之语气变得轻松。 桑蕊用力点点头，将手机放回口袋，面向顾凛之比手语。 『你真好。』 对于她的夸奖，顾凛之很受用。 他将两人桶里的东西叠到一起，“够了吗？去烧烤？” 桑蕊弯腰检查，竖起一个大拇指。 烧烤用具和调料都借用了活动方准备的。 唯独需要自己动手。 桑蕊没有经验，坐在烧烤炉旁边，盯着顾凛之动手。 他手法娴熟，动作迅速。 桑蕊看得手痒，搬着椅子挪近了两步。 顾凛之朝她招了招手，“来这边，没烟。” 她走到他身边。 顾凛之递给桑蕊几串用签子穿起来的瘦弱小鱼。 “翻面刷酱撒调料……”他一句句教着步骤。 桑蕊上手快，但火大难免烤焦了一点。 顾凛之低声道：“没事，能吃。” 桑蕊：『焦的吃了不好。』 “你第一次烤，我尝一尝。”顾凛之将自己烤完的放在盘子里，放到桑蕊手中，“坐下先吃。” 然后，他接过了桑蕊烤的几串。 一手拿着烤鱼吃，一手随意地翻动炉子上剩余的食物。 桑蕊吃了两口，是香的。 可是味道有点奇怪。 难道自己制作的烧烤就是这么奇特吗？ 她吃完两串小鱼干都是这个味道，换筷子夹了个螃蟹肉。 味道是正常的。 桑蕊又吃了几个扇贝，还有怪味。 她坐着，举手拽了拽顾凛之的衣角。 『味道有点怪。』 “有吗？”顾凛之手里那串都吃完了。 他换了第二串，依旧是桑蕊烤了一小部分焦的。 顾凛之尝了尝，舌尖充满焦味，盖过了食物本身的味道。 可还是说：“你烤的好吃，我烤的不好吃？” 桑蕊：…… 她又试探性地咬了几口。 还是很奇怪。 『好吃，但是味道有点怪。』 顾凛之吃了碗里的扇贝。 “先别吃了。”他拿走桑蕊手中的盘子。 盘子里所剩无几。 说是味道怪异，还是吃了不少。 顾凛之有点担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吃饱。』桑蕊没有不舒服，甚至觉得还能再吃点。 知道晚上要烧烤，晚餐特地少吃了一点。 顾凛之无奈笑了笑，“这个别吃了，我让人送餐。” 饱餐一顿后，顺利回到酒店。 桑蕊先洗完躺进被窝。 浴室的水声刚响起，按照顾凛之往常洗澡的时间，起码要五到十分钟。 桑蕊目标明确，打开絮语簿，直接点入作者主页。 图文更新到今早：结婚第27天。 热度比前几天高，评论变多了。 【顾爷他们去海岛了，我在拍卖会瞥见了一眼，看见嫂子侧脸了，不认识应该不是明星】 回复：【大佬，能进那个拍卖会，你也是有钱人，抱大腿】 【拍卖会结束后，有风声传出来，顾爷买了非卖品的一支簪子】 回复：【哪来的消息，都说是非卖品了咋还能卖，有没有拍卖会内部人员现身说法的】 回复：【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肯定是钱给到位了啊】 回复：【这种机密不能说啊，等着总裁夫人戴出来，网友们扒一扒吧】 【咱顾总这回不是来真的吧？】 回复：【我也觉得，我看他们挺好，不会离婚，这图文可以撤了】 作者回复：【nonono我会坚持发的，万一哪天离婚了呢，我还跟别人赌了两百万的】 桑蕊盖下手机，盯着天花板思考。 她没看见顾凛之买，又是哪传出的谣言？ 大脑想着，胃突然抽痛了一下。 桑蕊揉了揉肚子没在意。 等顾凛之躺下来，关了灯，胃中央的疼痛开始逐渐显现了。 桑蕊贴着床沿翻了个身，眉头紧皱着。 顾凛之侧向桑蕊这边，被子下的手时刻准备着接人。 今日等待的时间似乎比往日都长。 顾凛之快睡着了，又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突然，桑蕊动了动。 顾凛之整个人清醒了，身体向她那侧倒去，手臂直接伸向她的腰。 桑蕊向内侧转了个身。 面前袭来一堵肉墙，将她整个人罩在了怀里。 男人衣襟的扣子散着三颗，她的唇好巧不巧磕到了他的胸口。 第34章 人怎么能壕无人性到这种地步 桑蕊全身僵住了。 她的腰在同一时刻，被熟悉重量的手扣住。 滚烫的掌心紧贴她后腰的皮肤，她瞬间热出了一后背汗水。 耳边有两道相互错落的强烈心跳声。 顾凛之没发现桑蕊醒着，只是胸口贴上了一阵微凉的软意。 他心跳失控了，身体像着火了一般。 但仍旧用很轻的力道，将桑蕊带进怀里，确保她不会掉下去。 做完一切后，顾凛之准备看一眼桑蕊就睡觉。 在低头的瞬间，他脑子一片空白了。 模糊的黑暗中，怀中的人睁着滚圆的双眼，一直盯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桑蕊算是明白了。 原来每晚跑进他怀里，是这个原因啊。 不过现在桑蕊没心情管这些，推开顾凛之的身体，撑着床半坐。 顾凛之立刻跟着起身，不忘快速解释：“我怕你掉下去。” 桑蕊敷衍地点了点头，脸皱巴巴的，『我胃痛。』 ** 岛上只有一个医疗站，没有医生。 桑蕊上过厕所，吃了点简单的胃药，但只缓解了一点。 私人医生很快从京市赶来。 他是被快艇飙来的，整个路上惊心动魄，衣服里面是汗水，外面是海水。 桑蕊侧卧在床上，医生给她挂上点滴。 “肠胃炎，不是很严重，估计是你们晚上吃的食物变质了。”医生还说了些医嘱。 顾凛之坐在床沿，认真在听，顺手桑蕊的被子拉到身上。 桑蕊听完医生的话，觉得奇怪。 她和顾凛之晚上吃了一样的东西。 为什么顾凛之没事？ 桑蕊观察起顾凛之，见他眉心泛皱，嘴角绷着，难道是在忍？ 她晃了晃顾凛之的手臂。 他目光移过来。 『你没事吧？』 “没事。”顾凛之小心地将桑蕊带针的手平摊在床上。 这动作在桑蕊看来，十分明显的目光闪躲。 『让医生给你看一下。』 “担心我？”顾凛之嘴角漾起弧线，也没指望从她口中听见想要的回答。 后一秒，桑蕊斩钉截铁地点头。 顾凛之反而愣住了，立刻诚实了，“是有点，不影响。” 桑蕊将视线投向医生。 医生也劝说道：“顾总，还是吃点药比较好，如果严重的话，打针好的更快。” “打针”两个字眼出来时，顾凛之神情微微一变，即刻恢复正常。 他冷声道：“开药，不用打针。” 医生从随身的药箱内拿出药，顾凛之赶紧把人送走了。 桑蕊看着他的身影来来回回。 好像发现了什么。 『你害怕，打针？』 她想起黎西野被打断的话。 怪不得顾凛之不让他说，是情有可原的。 顾凛之没赞同，也没否定。 只是解释道：“小时候有一次打针，针头断进去，手背肿成沙包了。” 桑蕊被逗笑了，『有这么夸张吗？』 “没骗你，我有照片证明。” 顾凛之坐在桑蕊身边，“让顾沐烟发给你看。” 他把照片删了，但顾沐烟一直留着，时不时拿出来嘲笑他一次。 他必须让桑蕊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不是认为他胆子小。 顾沐烟将照片发给顾凛之，顾凛之又向桑蕊展示。 桑蕊信了。 顾沐烟新的话跳出来：【老弟，揭你自己的短，来讨老婆欢心啊】 桑蕊看到了，自觉地将眼睛移开。 顾凛之收回屏幕，读完消息后，眼皮一跳。 顾沐烟连着三问： 【我弟妹知道你暗恋她吗？】 【你们都到了分享生活，分享过去的阶段了？】 【她应该知道了吧？】 顾凛之庆幸，还好手机收回来早。 他回：【她不知道，别给她压力，别吓到她】 顾沐烟：【那你就净给我压力了呗，之前是谁帮你跟她要的电话，谁帮你送信跑腿的】 顾凛之怕顾沐烟把事情给抖出来，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是你，帮我保密，时间到了我自己会说】 他聊个没停，桑蕊静静躺着，视线时有时无掠过顾凛之的脸庞。 原来某些时候，他也和普通人一样。 倒是在桑蕊心中的印象变得更加真实了。 ** 后半夜，桑蕊睡着了。 顾凛之坐在沙发，留意剩余的点滴。 快没了，他喊来医生拔掉。 没了点滴，顾凛之又看人，心跳渐快。 他回忆起了与桑蕊的第一次相遇，还有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 一夜未眠，脸上的笑意不曾淡去。 到了天明，顾凛之回忆到领证那段时间，嘴角弧线陡然下落。 记起桑蕊答应结婚的原因，是为了逃离桑家。 那一天，她找到了他，不是因为认识，而是求救。 她扑进了他怀里。 那么瘦，那么轻，抱着都觉得硌手。 身上还带着伤口。 顾凛之的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拳头越握越紧。 他干脆结束回忆。 离开房间，去处理有关桑伟的事了。 ** 桑蕊悠悠转醒。 窗外阳光正好，适合躺在沙滩椅上日光浴。 可经历了昨晚的事，她有点想回家了。 才陪了顾凛之两天，他应该不会答应走。 桑蕊几乎是不抱希望地询问了顾凛之。 没想到顾凛之毫无犹豫答应了，马上带她回程了。 离开酒店，海岛安安静静，一个人也没有。 桑蕊揣着疑惑坐上游轮。 问了顾凛之，他直接转移了话题。 不久后，桑蕊在絮语簿上找到答案。 离婚打赌图文下，有人最新评论。 【不活了，人怎么能壕无人性到这种地步】 回复：【放个耳朵】 回复：【顾爷把海岛包了，一大早全部清场，听说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弄的大家都不愉快，他就把人都赶走了，还布置了惊喜，准备哄人什么的】 回复：【包个海岛得不少钱吧？】 回复：【这钱对顾总来说，不是洒洒水吗】 回复：【如果我是女生，只会觉得有压力，顾爷太过了】 桑蕊：…… 她居然在包场第一天提议离岛！ 关键是，顾凛之准备了这么多，她一提要求，他立刻答应了她。 不用陪他了也行，惊喜浪费了也行，所有准备付诸东流了也行。 桑蕊心里泛着酸。 她完全破坏了顾凛之的好意。 他却只字未提。 游轮靠岸，从船舶转移到轿车。 抓住空隙，桑蕊忍不住询问：『今天岛上为什么没人？』 顾凛之拧开一瓶水，递给她，“这句手语看不懂。” 桑蕊：…… 不能提到絮语簿上的内容，她也无法坦白已经知晓实情。 不能手语，那就写字。 桑蕊灵光乍现，有办法了。 第35章 我最喜欢你了！ 这个办法，回到了家才能实施。 桑蕊在次卧书桌上找出许愿本。 顾凛之说过，以后她的愿望，写在这本书里。 他全部帮她实现。 桑蕊写字：【我想知道，今天海岛为什么没有人，是你做了什么吗？】 客厅。 桑蕊将本子递给顾凛之。 顾凛之放下肥硕的小金，好奇地打开本子。 他：“……” 桑蕊坐在地毯上撸猫，余光观察沙发上的男人。 顾凛之放下了悠闲交叠的双腿，“非要知道？” 桑蕊用力点头。 “给你准备了点表演。”顾凛之握着许愿本，“只想让你一个人看。” 『什么表演？』桑蕊追问。 “烟花秀，无人机表演，水上表演，孔明灯。”顾凛之一副无所谓的口吻。 桑蕊表情吃惊，『我如果早点知道，就不会回来了。』 可惜等她知道的时候，游轮已经靠岸。 她急忙说：『现在回去，会很麻烦吗？能赶得上表演吗？』 “你在那里不开心，别勉强自己。” 顾凛之将小狸捞进怀里，一下下顺着猫背。 又接上说：“你想看随时能准备，不止在海岛能看。” 桑蕊揪着猫毛。 她不想浪费那一大笔钱。 偏偏顾凛之对钱丝毫不在意。 桑蕊叹了口气，『对不起，给你添麻烦，还浪费了你的惊喜。』 顾凛之起身走来，在经过桑蕊的时候，轻轻弹了一下她脑门，好似是给她的惩罚。 “别瞎想，吃饭。” 桑蕊摸了摸额头，其实一点也不痛。 顾凛之叫人送饭，此时刚好送到。 桑蕊站在餐厅，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原本长条形餐桌，变成了圆形。 她被顾凛之带到座位上。 以往坐在对面的他，自然地在桑蕊右侧落座了。 桑蕊：…… 吃饭玩不了手机了。 ** 奇境漫画逐渐回到正轨，桑蕊变得忙碌。 不仅要画稿子，而且要推进与豪门太太圈内的人脉关系。 光是楼下那户人，她已经跟范万颖互送了好几次物品。 时间转眼而过，七月的气温随时间逐渐升高。 清晨。 桑蕊刷到一则早间新闻。 是关于桑伟公司的。 似乎出现了问题，多家公司与桑伟的合作关系纷纷解绑。 温巧巧给桑蕊转达消息—— 桑伟很多天没回家了，几乎住在了公司里，没日没夜处理事务。 恰好，范苒苒发来两句非常生气的话。 【我不来催你，你是不是就不把亲签给我了！】 【骗子！！！】 桑蕊确实忘记了，急忙回复：【今天给你送去吧】 范苒苒：【今天我有事】 【妈妈带我到小荷阿姨家做客，听说这是你家？】 【那亲签在不在这里？】 桑蕊拆开新漫画，刚签完一个散散心。 她回复道：【在我手上，我正好去桑家一趟】 范苒苒：【我等你过来】 桑蕊：【好】 她原以为再也不会回去的地方…… 回去一趟也好，最近想起了一些回忆，也该拿到身边了。 桑蕊与温巧巧的聊天还没停止，她顺便转告了温巧巧。 巧巧：【我工作请假，陪你回家】 桑蕊将漫画放进帆布包，背着包向外走。 同时给两个人发送消息。 给顾凛之的：【我回家一趟】 给季擎宇的：【有事想请你帮忙】 她需要一个身手好，能保护安全的人。 走出家门，桑蕊就接到了顾凛之的电话。 “一直保持通话，让我知道你的情况。” 桑蕊敲了敲手机屏幕。 刚才顾凛之说一起去，她叫了季擎宇，所以拒绝了顾凛之。 顾凛之退一步，让她开着电话，方便他随时察觉危险。 有两个人护航，桑蕊心里更加安定了。 桑家别墅。 洪小荷邀请了邵婉晴来家中做客。 两人已经聊了许久。 桑蕊进入客厅，正好听见洪小荷说：“希望能得到你的一点帮助，我都怕公司挺不过去。” 说着，她捻了捻眼角的一点点水迹。 邵婉晴安慰道：“这些事情我有所听闻，但公司经营与我的专业领域无关，我不懂弯弯绕绕。我跟老范说一说吧，看他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洪小荷笑了，“好好好，谢谢你，你总是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我，是我的大贵人！” 邵婉晴依旧端庄坐立，“当年你一个人带小巧巧，巧巧跟我儿子又一个岁数，我是将自己代入了你，实在做不到无视。” “是你心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洪小荷又哭又笑。 “感谢的事就不用了……”邵婉晴眼睛一转，发现转角的桑蕊，“有人来了。” 桑蕊走进来。 洪小荷的脸色瞬间变僵，勉强维持笑容，“你回来了啊，顾总没跟你一起来吗？” 桑蕊摇了摇头，对邵婉晴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邵婉晴没说认识桑蕊，拿包起身，“饭吃过了，天也聊过了，我先离开，你们慢慢聊。” “好，欢迎下次再来。”洪小荷随口客气了下。 她也希望邵婉晴不要留下，害怕桑蕊的秘密被人发现。 邵婉晴喊出在影音房看电影的范苒苒。 桑蕊送上了签名书。 范苒苒打开书面检查，看见那串在照片里见过的相同笔记。 她一把抱住桑蕊，激动到破音，“我宣布，从今天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喜欢你了！” 手机里的顾凛之：“这句话是谁说的？” 桑蕊带着耳机听见，一时回答不了。 邵婉晴带走范苒苒。 季擎宇被桑蕊安排在门外，半个小时她如果没出去，他会进来。 客厅只剩下桑蕊和洪小荷。 洪小荷不笑了，冷哼道：“突然回来，有什么事啊？” 要聊家里的私事，桑蕊看了眼手机，拇指犹豫了两秒，还是挂断了电话。 顾氏集团。 顾凛之马上发了消息：【发生什么了？】 他担心桑蕊出了状况，手机被抢走。 一刻都坐不下去，顾凛之扯起西装外套，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第36章 赶紧生个孩子，肚子有没有动静（剧情） 桑蕊挂断电话后，直接收起了手机，错过了顾凛之的最新消息。 洪小荷对桑蕊的态度极差，自顾自地喝茶，吃水果，跟度假一般悠闲，可见桑蕊在她眼中毫无威胁。 桑蕊脖子上的项链亮了亮，开始了视频与音频录制。 她在手机打字，播放给洪小荷。 “你们把我妈妈的墓碑设在哪里？” 她昏迷醒来，母亲的尸体已经消失，多年来她不曾祭拜过。 洪小荷放下水杯，嗤笑道：“我哪知道啊，你现在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就忘记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了？” 桑蕊：“你没养过我，打我骂我还不够吗？” “谁打你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不要乱讲，我不背这个锅。”洪小荷完全没有畏惧。 她是动不了桑蕊了。 昨天还听说顾总带桑蕊去海岛度假，说明两人关系挺好的。 万一顾家上门要人，发现桑蕊受了点伤…… 那桑家别提是公司的小麻烦，估计与他们有关的整个桑家都要遭殃。 桑蕊：“我妈妈最后见了你们，你们肯定知道她去了哪里。” 洪小荷耸了耸肩，“不知道，我没见过她。” 这就是她与桑伟计划的，咬死不承认。 反正没人有证据，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洪小荷更加肆无忌惮，“别以为有顾家护你，你能胡作非为，这婚结得多快，离得就会有多快，我都是过来人。” 桑蕊左耳进右耳出。 有用的信息没套出来，还洪小荷说教了。 洪小荷好像非常关心她一般，“趁这个时间，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顾家的资源带回来！ “你只要姓桑，就还是这个家的人，顾家迟早有一天不要你，你就得回来！” 桑蕊没理洪小荷，靠在墙上刷手机，顺便回复了顾凛之的消息。 斜靠着的动作，似是能看出几分顾凛之随性的姿态。 洪小荷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眼中攒了一点怒气。 “你现在肚子有没有动静了，赶紧生个孩子，以后就算离了，好歹也能分点财产！ “按照顾家的财力，一点财产有多少你知道吗？给我争气一点听见没有！” 洪小荷加重了语气，“你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你爸公司出事，你去求一求顾总，他出一下手，困难迎刃而解！” 桑蕊看了眼时间，敲了几个字：“你先求我。” 洪小荷拍桌站起来，“反了你，真是个白眼狼，白养你这么多年，让你帮点忙你还有脾气了！” 她站起来撸袖子，“我倒要看看是你皮厚，还是我力气大！” 她只要掐在大腿内侧，手臂内侧的部位，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未等洪小荷走近，大门先被踹开。 门一直没锁，季擎宇人高马大，上身肌肉发达。 他光是站在桑蕊身边，洪小荷就不敢走了。 洪小荷怒斥桑蕊：“他是谁？你敢给顾总戴绿帽子？” 季擎宇开口，嗓音粗犷：“老太婆，你别给我扣黑锅，小心我削你。” “你骂我是老太婆？”洪小荷不可置信。 季擎宇：“谁应我说我。” 洪小荷：“……” 门外又传来声音，“妈，我回来了！” 温巧巧在外面就感受到氛围不对，赶紧跑进客厅。 她抓住桑蕊的手，“姐你没事吧？我来晚了，工作请假太难了。” 桑蕊笑着摇了摇头。 温巧巧把洪小荷拉到更远的地方，“妈，你别这样，姐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 洪小荷不敢针对桑蕊了，温巧巧的到来简直成为她发泄的出口。 她对温巧巧一顿骂，“你真是没出息，本来去顾家过好日子的人是你！” 温巧巧缩了缩脖子，瘪起嘴巴，“顾总要娶的人又不是我。” “你的脑子呢！但凡你有点用，你就该站在你妈我这一边，我那天为了你跟顾总不断周旋，就是为了你能嫁进顾家！我都是为了你啊！” 洪小荷食指戳了戳温巧巧的太阳穴，“你真是没用，连结婚都比不过你姐！” “读书没你姐好，成绩不如你姐高，为人处世比不过她，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桑清涵垂着脑袋，小声反驳，“妈，别说了……” “本来这个机会可以是你的，现在好了，桑家的未来毁在你手里了！” 桑清涵的头越来越低，贬低的骂声如针扎着耳膜，阵阵发痛。 哪有这么严重，说得好像她把桑家灭门了一样。 突然，一双手盖住她的耳朵，将刺耳声隔绝。 温巧巧抬起头，眼眶积蓄的泪水落下，呢喃道：“姐姐……” 桑蕊拍了拍她耳朵。 温巧巧耳边发出“呼呼呼”的声音，忍不住笑了，可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依稀记起，来到桑家的第一天。 她不敢踏进昂贵的别墅。 是姐姐牵起她的手，送她礼物，带她逛别墅，帮她一起收拾卧室。 在妈妈骂她的时候，站出来维护她，事后帮她补习功课。 姐姐永远都冲在她前面。 姐姐是她最好的家人。 她却用着姐姐的名字，享受本该是姐姐的一切，姐姐还没有责怪她…… 温巧巧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掉眼泪。 桑蕊缓缓放下手，肩膀被人向后扒去。 一阵掌风扑面而来。 是洪小荷用尽一只手臂的力气，挥下去的巴掌。 巴掌在桑蕊的鼻尖猛地停住。 季擎宇轻轻松松控制住洪小荷的手，拽着洪小荷的胳膊，把人扔到了一边。 “你是觉得手的用途太多了是吧，不如我给你剁掉。”季擎宇白了洪小荷一眼。 桑蕊示意温巧巧，温巧巧转告：“谢谢你。” 季擎宇摆了摆手，“你要套什么话是吧？我直接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说出来行不行？” 桑蕊微微吃惊。 好主意！ 她对温巧巧比手语：『欺负一下你妈妈。』 温巧巧理解的，“姐姐，不用在意我，妈妈欺负你这么多年，你该讨回公道了。” 洪小荷见状，一刻没犹豫地报警了。 她把屏幕展示在大家面前，“我已经报警了，不想被警察抓起来，我劝你们到此为止！” 警察那头真的接通了，“喂喂喂，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说位置吗？” 洪小荷紧急报了位置。 季擎宇：“桑小姐？好像我们更吃亏，不想麻烦更大就该撤了。” 桑蕊向温巧巧比手语，温巧巧转告：“等两分钟，姐姐要回房间拿个东西。” 第37章 醉酒 桑蕊跑回房间，拉出最底层的柜子。 里面有一沓信封，最上面的信封贴了便签—— 踏裂荆棘，山海皆平。 星河璀璨，为你而来 桑蕊将信封全部装进帆布包，跑下楼，前后不过两分钟。 季擎宇已经把洪小荷威慑住了，让洪小荷保证不在警察面前乱说。 温巧巧会留下来。 桑蕊和季擎宇离开桑家。 顾凛之的车不早不晚停在了路边。 季擎宇帮桑蕊打开后座车门，自己坐到了副驾。 车开出去后不久，鸣笛声接了上来。 桑蕊看向身旁的男人，弯眼笑了笑，『你来得刚刚好。』 顾凛之的脸色却没多好，“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桑蕊指了指前方副驾，『他也在，不会有事，他很厉害。』 季擎宇吹了声口哨，“爷，刚我们差点就要跟警察碰面了，还好跑得快。” 顾凛之：“做什么了，心虚成这样？” 季擎宇：“那老太婆对嫂子又打又骂，我看不过去，恐吓了几句话。” 顾凛之目光隐隐含着担忧，看向桑蕊。 知道季擎宇在，桑蕊不会有事，但还是不放心检查了一遍。 确定人没事后，才对桑蕊说：“洪小荷辱骂你，意图殴打你，她该被抓起来，你不用跟着跑。” 季擎宇：“……” 桑蕊明白的，『没事，我也不想待在那里了。』 按照刚才的情况，确实不利于她和季擎宇。 桑蕊想冷笑，警察居然成为了洪小荷的护身符。 司机将车停在路口，季擎宇道别下车了。 西斜的落日将身影拉得很长。 桑蕊问道：『你还回集团吗？』 “不了。”顾凛之把手机放在桑蕊手上。 屏幕上是与黎西野的聊天记录。 他盯着桑蕊的侧脸问：“他今晚约我喝酒，我能去吗？” 桑蕊大致扫了眼记录。 黎西野说：【今晚老地方不见不散，馋这口酒太久了，你陪老婆这么多天，该跟兄弟聚聚了】 顾凛之回：【我问问】 黎西野：【你就不是会被管着的那种人，问个屁，直接来】 【算了，结婚的人我不懂，你还是问问吧，问蕊姐想不想一起来】 桑蕊点了点头，将手机还回去。 『你去吧，我不去。』 “答应了？”顾凛之难以接受。 桑蕊又是点头，『我不应该答应吗？』 “你老公晚上要去喝酒。”顾凛之压低音量，一字一句道，“顾太太！” 『去吧。』桑蕊神色如常。 顾凛之心里堵，“你真的不去？” 『不去。』桑蕊向后一靠。 “我也不去了。”顾凛之也靠向椅背。 桑蕊面向他，『晚上我要出门，我有计划要做的事。』 顾凛之：“……” 她不在家，他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桑蕊的这个计划，是在看见黎西野消息的那刻产生的。 她约了温巧巧喝酒，测一下自己的酒量。 她好心里有个数，以后外出喝酒也能有度。 夜幕降临。 顾凛之开车去会所，顺路将桑蕊送到温巧巧家附近。 “几点回，我来接你。” 顾凛之等着桑蕊解安全带，问道。 桑蕊摁出安全带卡扣，『我不回了，今晚住妹妹家。』 昏暗的车厢内，盖住了顾凛之的神色变化。 他音量低了，“上次东西不是都搬回来了？” 桑蕊拍了拍怀里的双肩包，『又带了，就住一晚，不用很多东西。』 她挥挥手，推开车门，头也没回进入了小区。 顾凛之：“……” ** 客厅的茶几上摆了各式各样的酒，还有下酒菜。 温巧巧与桑蕊互相碰杯。 “姐，别一口气喝太多。”温巧巧叮嘱后，自己才慢慢嘬了一口。 桑蕊抿了一口，在舌尖尝了尝味道。 确认了味道，咕噜了一大口。 桑蕊放下易拉罐，『又好喝又难喝的。』 “配点东西吃。”温巧巧将一串肉递到桑蕊嘴边，桑蕊一口咬下。 『警察来家里说了什么？』桑蕊嚼着肉，比手语。 “妈妈跟警察道歉了，是她误会了，警察警告了两句就走了。” 桑蕊单手撑着下巴，点头又喝下一口酒。 地上的瓶瓶罐罐逐渐增多。 桑蕊坐在地毯上，整个人靠向沙发坐垫，眼神发懵。 温巧巧大喊道：“我不想上班！” 桑蕊跟着吼了一嗓子，发现自己嗓子有气无力。 发不出声音。 她推了推温巧巧的肩膀，『好奇怪，我为什么不能说话了……』 『我居然会手语，我也太厉害了，什么时候学的……』 温巧巧抱住桑蕊，“姐姐，好喜欢你。” 桑蕊拍了拍温巧巧的后背，将人拉开，把酒杯塞到温巧巧手中。 『喝！』 “噔！”清脆的碰杯声后，桑蕊一饮而尽。 她把杯子往下扣了扣，对温巧巧挑了个眉。 温巧巧不甘示弱，也一口气喝完，“怎么样？” 桑蕊笑出了洁白的牙齿，『你很棒。』 温巧巧重复道：“我很棒。” 桑蕊：『你妈妈说的都不对，我们各有各的好。』 “我知道的姐姐，你已经跟我强调过很多遍了，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桑蕊拍了拍温巧巧的脑袋。 温巧巧撑着脑袋，眼神自责，“反而是我没帮上你，让妈妈毁掉了别人寄给你的信，你都没来得及看见那封信，还被误会早恋。” 桑蕊比手语的速度慢了。 『与我通信的是女生啊，我才没有谈恋爱好吗！』 『我想玩！我们不是说好高考后出去玩吗？你计划好了吗？』 “嗯？”温巧巧瘫在沙发一动不动，“姐你失忆了，现在距离高考已经过去四年了。” 桑蕊搓了搓头发，『是你喝醉了，别跟我开玩笑，不想上学也不用这样逃避吧。』 温巧巧放弃了挣扎，“我们都醉了。” 『我还好啊，还能喝。』 桑蕊下意识端起易拉罐，倒了满杯。 温巧巧眼睛都闭上了。 桑蕊没打扰她休息，独自趴在地上看手机。 有个顾凛之的备注给她发了消息。 【我现在准备回家了】 桑蕊歪了歪头，眼神疑惑，摁下语音条，嘴唇上下张合。 发了三条六十秒的语音。 桑蕊手肘撑麻了，爬起来走到窗边。 路过温巧巧时，踢到了她的脚。 温巧巧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看见桑蕊半个身体挂在窗外。 她瞳孔骤缩，醉意没了大半。 第38章 顾总在门外等你 “姐，快进来！” 温巧巧抱着桑蕊双腿，使劲把人往里拽。 桑蕊闭着眼吹风，嘴巴微张，夜风尽数灌进嘴里。 好舒服，好凉快。 突然，有个力道抱住她双腿，她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温巧巧快速起身，把窗子给锁了。 一转头，桑蕊又去抱住了空调。 空调立在地面，桑蕊一张脸贴着出风口。 “姐，危险！”温巧巧冲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桑蕊拖到沙发。 温巧巧手腿并用，压住桑蕊。 『巧巧，你别抱我了，快一起思考，我们毕业旅行去哪里玩。』 温巧巧眸中流出几分悲伤，“姐姐，该睡觉了，睡醒了我们再讨论吧。” 她实在是没力气了，脑子沉重，抬不动手脚了。 桑蕊指了指地面，『那你睡觉，我来想，帮我拿下手机。』 温巧巧拉着桑蕊的手，警惕地用脚勾来手机，递给桑蕊。 桑蕊划开手机，看见消息，撇了撇嘴。 顾凛之：【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桑蕊问温巧巧：『这个灵芝是谁啊？为什么一直给我发消息，好烦，不想理他。』 温巧巧点击桑蕊发的语音。 三分钟的语音条，没有一点声音。 温巧巧抱着桑蕊，回答道：“顾总是你老公。” 『不是，我都没谈恋爱，哪来的老公，巧巧你又逗我玩。』 “姐，手机借我一下。” 温巧巧拿到手机，给顾凛之发了消息：【姐夫，姐姐喝醉了，应该是误触了】 顾凛之秒回：【我来接她】 温巧巧：【不用麻烦，我会照顾好姐姐的】 顾凛之：【你也喝了？】 温巧巧：【我喝了】 顾凛之发了两条：【两个醉酒的互相照顾，我不放心】 【我马上到】 温巧巧还想拒绝，但她打字这会儿功夫，没顾得上桑蕊。 桑蕊又跑了，站在电视柜上，不踮脚都摇摇晃晃，踮起脚更是快掉下来了。 她手里高高举起拖鞋。 “啪”的一下，拍死了墙上的一只飞蛾。 温巧巧头重脚轻，踉跄走上前，“姐，该睡觉了。” 桑蕊用纸巾擦掉飞蛾残骸，扔进垃圾桶。 『你睡吧，我不困头好晕，我觉得要活动一下缓解。』 温巧巧无奈道：“你这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了，我都没力气了。” 桑蕊是关心温巧巧的，当即答应了：『好吧，睡觉。』 两个人躺到床上。 桑蕊不睡，等温巧巧睡。 温巧巧使劲睁着眼，努力抵抗睡意，等桑蕊先睡。 四只眼睛干瞪眼，直到门铃声响起。 温巧巧如释重负，“我去开门。” 在猫眼中观察了一会儿。 温巧巧没见过顾凛之，不知道他的长相。 不过，门外这个穿着质感高级的黑衬衫，又气场不凡的大高个，多半是姐夫了。 桑蕊走出房间，正好看见一个陌生男人进入了客厅。 而且没换鞋！ 桑蕊立刻将温巧巧拉到身后，呈现一个保护姿态。 温巧巧靠近桑蕊耳边道：“姐姐，他是姐夫，不是坏人。” 桑蕊疑惑：『你还有别的姐姐？』 温巧巧：“……” 顾凛之：“……” 桑蕊瘪嘴，故意擦了擦眼泪，『我不是你唯一的姐姐。』 温巧巧赶紧安慰：“是是是，你是我唯一的姐。” 她说了好久，不停地安抚桑蕊。 顾凛之扫了眼环境。 室内充满了酒气和食物混杂的气息。 他找到了桑蕊的双肩包，径直走去，找到手机，装包，拎包。 桑蕊见状，急了，『他拿我包，他是小偷！』 温巧巧白费一堆口舌，“姐，他真不是。” 桑蕊先冲进厨房，拿出菜刀，才敢与顾凛之对峙。 顾凛之眼眸一紧，立刻递出了包，“还你，先把刀放下。” 桑蕊小心翼翼拿走书包，用菜刀指了指门的位置。 她张嘴，却没有声音道：出去！ “别伤到自己。”顾凛之只好往门口走。 路过温巧巧，专门示意了她一眼，踏出了门。 温巧巧屏气凝神，“姐，他走了，我去关门。” 她来到门口。 顾凛之垂首，点着手机，“加个好友，我在门口，有事喊我。” 温巧巧：“好的我扫您。” “照顾好她。”顾凛之通过了好友。 温巧巧点点头，“照顾姐姐我有经验，她性格就是这样的，玩累了就会休息的。” 顾凛之微蹙眉头。 跟他现在认识的桑蕊不太一样。 温巧巧察言观色一绝，“姐姐她本来很活泼的，在家里禁足四年，任谁都会变。” 门关上了。 温巧巧打起十二分精神跟桑蕊玩，一直把桑蕊的精力耗完了。 门外。 顾凛之坐着一张塑料矮板凳，身侧是鞋柜。 他脑中回荡着“禁足”“四年”这些字眼。 桑蕊从来没跟他提过。 时间越来越晚。 桑蕊眯了两个小时，想上厕所了。 她揉着要炸掉的头，太阳穴也突突跳。 上完厕所回来，听见温巧巧的嘟囔：“姐，你要不要回家，顾总在门外等你。” 桑蕊反应了好一会儿。 想起顾总是谁。 顾凛之怎么来了？ 她敲了敲脑袋，大脑一片空白，睡觉前的想不起来。 桑蕊给温巧巧盖好被子，扶着墙壁，脚步虚浮。 在客厅找了半天手机，结果在包里找到了。 她拎起包，打开门。 顾凛之听见声音，倏地起身，走了两步僵住了。 太久没动，腿麻了。 桑蕊眨巴着双眼，满脸困惑。 “还不认识我？”顾凛之拖着针扎般的脚底，走到桑蕊面前。 桑蕊：『认识的，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记得说了我不回家。』 “看你手机。” 桑蕊翻阅手机，明白了。 只是那三个语音条，她真的毫无印象了，误触是最不可能的事。 『回家吧。』 桑蕊脚踩进鞋子，坐到矮板凳上穿鞋。 她系着右边的鞋带，顾凛之在左侧蹲下了。 两只鞋带同时系好。 顾凛之接过桑蕊的包，顺势拉起她。 桑蕊被牵着走入电梯。 凌晨的电梯格外寂静，能听见齿轮和链条转动的声音。 “能不能告诉我……前面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顾凛之隐忍着情绪，终究没忍住问了。 第39章 如果那天我去找了你 桑蕊头靠着电梯墙壁，脑子像装了一块巨石般沉重。 她反应迟钝，没有多想就回应了：『我被关起来了。』 顾凛之的心脏猛地一抽痛。 从她口中说出，与在别人口中听见的感受截然不同。 桑蕊双目无神，机械地比着手语。 『高考出成绩那天，我爸把我锁在房间，强迫我改了名字，我反抗不过他们。』 『我不听话继母会打我，揪我的肉，大腿内侧的肉被揪住是最痛的。』 电梯门开了又关。 桑蕊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我逃过几次，又被抓回去了，我叫不出声音，没人能听懂我的求救，也没人愿意看我写的纸条。』 『我想报警，可会暴露我有手机，如果他们得不到惩罚，我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饿肚子和挨打就够了，我不想再被打得更严重了。』 桑蕊的双手垂落，无声地落下了两行泪。 顾凛之攥着包带的拳头发紧，却轻柔地擦去了桑蕊脸颊的泪水。 “他们怎么对你的，总有一天会落在他们自己身上。” 桑蕊视线晃了晃，抬眸看向顾凛之。 『你是除了妹妹以外，唯一一个愿意帮我的人。』 巧巧挨过的打不比她少，无数次迫于压力与她断掉联系。 在教训过后，巧巧依旧会在放假的时候，偷偷给她送些必需品。 巧巧心中有多少歉意，桑蕊比谁都清楚。 可巧巧也是无辜的，她被洪小荷迷晕，醒来就变成了桑清涵。 电梯停在了一楼。 顾凛之弯着腰，与桑蕊平视，仔仔细细地抹去了她脸颊上新产生的泪痕。 “现在说说，他们为什么把你关起来？”他的嗓音轻柔到了极点。 桑蕊垂下眼眸，手指挑去睫毛上的水滴。 她继续说：『应该有两个原因。』 『我爸把妈妈推下楼梯，妈妈意外走了，我是目击证人。』 『那一天，爸差点也把我喉咙掐断气了，我跟他保证，我不会说。』 『结果醒来真的说不了话了。』 顾凛之握着电梯上的横扶手，手背青筋凸起，整条手臂隐隐发颤。 他咬着牙沉声道：“他差点杀了你！” 而他，也差点见不到她了。 桑蕊扯了下嘴角，『没有死，继母把我救了。』 『她可能从那时候就有计划了，想把我的一切转移到妹妹身上。』 『我爸怕我说出他杀人的秘密，正好桑清涵也不是我了，将我锁起来让我消失就好了。』 『所以高考后，我没大学上了，妹妹帮我上了。』 顾凛之不理解，“你还跟你妹妹这么好？” 桑蕊瞪了他一眼，『妹妹是无辜的，我和她几乎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巧巧偷买手机之后，会将她在大学里上课的内容，全部发给她。 她是上了四年网课的。 而且巧巧伪装她很累，没有自己的人生，走的全部是洪小荷为她制定的人生。 桑蕊不怪巧巧，这一切洪小荷是罪魁祸首，桑伟是帮凶。 电梯门突然打开，带着一身酒气的男人进入电梯。 顾凛之用身体挡了一下男人的视线，拉起桑蕊离开。 一路无言。 顾凛之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难掩的愤气，踩进地里，又重又快。 而牵着桑蕊的那只手，又是控制着力道。 顾凛之将桑蕊安顿在副驾，俯身为她系好安全带。 在他起身的时候，桑蕊拽住了顾凛之的衣领。 “怎么了？”他大掌贴住桑蕊的手背。 桑蕊皱着眉，『想吐。』 车里有一股晕车时才能闻到的气味，激发了本就想呕吐的胃。 “现在要吐？”顾凛之松掉安全带。 桑蕊摇头，『吐不出来。』 “不想坐车？” 心里的想法被猜中，桑蕊弯着眼点了点头。 顾凛之耐心劝说：“回家的路很长，不坐车你要回妹妹家睡？” 桑蕊疲惫地比划：『不回去，她睡着了不打扰她。』 “我们走回去？”顾凛之想到刚才桑蕊走路摇晃，估计没力气在硬撑。 他补了一句：“我背你走。” 夜里的风微凉，拂过了桑蕊的睫毛。 她趴在一个宽阔的后背上，双腿被稳稳拖着。 呼吸逐渐绵长。 顾凛之步伐稳健，刻意走得平稳。 经过几条不同名字的路，走过数十个斑马线…… 不知步行了多久。 交叉环抱在顾凛之胸前的双手，突然松开了。 背上的人睡熟了。 怕桑蕊惊醒，顾凛之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 四周安安静静，沿途的树上蝉鸣声此起彼伏。 顾凛之终于想通了。 “原来你不是故意不回信。” “你本来不用遭受这些，如果那天我去找了你……” 车辆引擎声呼啸而过，盖住了他充满悔意的声音。 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听见。 ** 桑伟得知警察去过家里，连夜回家了一趟。 洪小荷在睡梦中被吵醒，解释了一遍缘由。 桑伟怒气上头，“莽夫！你知道公司现在这样是谁造成的吗？” 洪小荷一听自己被骂，甩了一个枕头出去。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哪知道为什么！我为了你低三下四求别人！我容易吗我！” 桑伟摸了一把额头，“你求谁了？” 洪小荷说：“今天问了邵婉晴，不知道他老公帮不帮。” “他帮不了，今天跟我聊了几句，就说让我别跟顾氏对着干。”桑伟坐到椅子上，“我什么时候跟顾氏作对了！” 洪小荷反应过来，“你说，是顾总针对你？他为什么？难道是桑蕊那个没良心的指使的？” “不知道，不知道！”桑伟头疼，“现在我们只能去求她了，求她让顾总网开一面。” “我不去。”洪小荷躺回去，拉上被子。 桑伟：“你不去也得去，顾总针对我，肯定知道了些什么，就算不知道其中的大事，也肯定了解小事。 “不然我们是亲家，原先又有合作，他为什么要搞我们？” 洪小荷：“圈里都在传，他们会离婚，拖到他们离婚不就行了。” “拖不了！”桑伟指了指洪小荷，“明天，明天你就去找她道歉，把她约出来，硬的软的都可以，只要能让她帮咱们就行。” 第40章 顾总深夜拉练十公里 桑蕊睡了一个好觉，睁眼是在熟悉的大床中央。 她揉了揉太阳穴，缓过神后起了床。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手机有一条不美好的消息。 洪小荷：【今天下午回来一趟，带你去见彭芯】 彭芯是桑蕊母亲的名字。 桑蕊没回消息，洗漱，走出房间。 书房传出两个人的声音。 桑蕊靠在厨房的墙上，端着碗喝汤，用眼神询问阿姨。 “是少爷的助理，一早就来了。今天少爷没去上班，还嘱咐我给你做醒酒汤。” 阿姨解下围裙，“菜都做完了，我先走了，你快去吃饭吧。” 桑蕊点了点头，坐到餐桌前。 书房内偶尔音量大了，她还能听见一些杂音。 一碗米饭见底。 邹磊走出书房，远远瞧见了桑蕊，正式的表情无缝衔接吃瓜。 他下意识看了眼书房的方向，小碎步跑到餐桌前。 “夫人。”他放轻音量，“你知道昨晚顾总做了什么疯狂事吗？” 桑蕊思索着摇头。 昨晚的记忆，她只剩下一段。 上厕所，离开巧巧家，见到顾凛之，两人在电梯里说了很多话。 具体说了什么，她忘记了，后来她不想坐车，顾凛之就背她走了一段路。 桑蕊好久没反应，邹磊抓了抓耳朵，“能听见我说话吗？夫人你能听见的吧？” 他也是后来得知聋哑人的误会，还以为自己记错了。 桑蕊点头，瞥了书房一眼，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邹磊声音更轻了，“昨天半夜顾总让司机去接他，看见他背着夫人你在走路，今天司机又去一个小区外取顾总的车。” “取车的地方，和顾总上车的地方有十公里。”邹磊得出结论，“也就是说，顾总深夜拉练十公里，他是有什么心事啊。” 桑蕊愣了半拍。 背她……负重走了十公里。 可桑蕊记得，她没多久就睡着了。 顾凛之居然背她走了这么远的路，就因为她不想坐车？ 邹磊说完后立马溜了，跑得着急，差点踩到路中央的小金。 小金“喵”地大叫了一声！ 把顾凛之吸引出来了。 邹磊走向门口，收起玩笑的表情，“顾总，我跟夫人打声招呼，不小心碰到小金了。” 顾凛之颔首，让邹磊离开了。 桑蕊盯着顾凛之的双腿，步伐矫健有力。 丝毫没有徒步十公里的后遗症。 顾凛之顺着桑蕊的视线，低头瞥了眼自己，眸光微顿，“看什么呢？” 桑蕊一个激灵，眼睛顿时移开，给自己夹了好几筷子菜。 顾凛之进入厨房，拿出碗筷。 桑蕊放下筷子，比了手语：『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吗？』 顾凛之坐到身边，“没有，等你醒来一起吃。” 桑蕊默默点头，又自顾自吃了点菜。 她抽纸擦嘴，拍了拍顾凛之的肩膀。 『我今天下午出去一趟。』 “去哪？”顾凛之停下夹菜，认真看着她。 『回家一趟，你忙工作吧，我会让季擎宇陪我。』 顾凛之犹豫了几秒，妥协道：“好，跟我通话，不能再像昨天一样断掉了。” 桑蕊应下了。 午饭后，顾凛之去了集团。 等下午的气温降下一些了，桑蕊带着季擎宇再次来到桑家。 洪小荷在门口等候多时，“终于来了，再不来这天要下雨，路就不好走了。” 季擎宇挡在桑蕊面前，“什么意思？” “我要她去找她妈，有你什么事。”洪小荷双手交叉盘胸，看向桑蕊，“让他留下，你跟我走。” 桑蕊打了几行字，一条发送给季擎宇。 另一条播报给洪小荷听。 “我跟你走。” 洪小荷自己驾车，载着桑蕊到路上。 季擎宇的车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桑蕊给他发送的信息，是让他暗处保护。 季擎宇车速不快不慢，跟踪技术高超，洪小荷没有发现。 车开了很久，逐渐往城市边缘行驶。 天空的乌云快速压低，宛如进入了黑夜，前进的车辆纷纷打开了车灯。 细密的雨掉在车窗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色。 桑蕊双手握着手机，注意着手机里的地图。 车已经开了快两个小时，越来越偏僻了。 经过某些地点，接收不到信号，耳机里的声音时常卡顿。 顾凛之的话被卡成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你…去…里，擎…怎么…也联系不上？” 桑蕊发出了一条消息，在聊天框中转了好久。 最终变出红色感叹号。 桑蕊不安地四处乱瞟，从窗外景色看到车内陈设。 洪小荷瞥了她一眼：“这里信号的覆盖区域小，所以你想联系别人，只能看运气了” 桑蕊播放文字：“你把我妈妈埋在哪里了？” “去了就知道了。”洪小荷提高车速。 车辆进入了一段泥泞小路，人坐在车上左倒右歪。 一座山脚下，彻底断了信号。 桑蕊给顾凛之发了很多消息，断断续续的只发送成功一条。 还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继母带我去的】 洪小荷停车了，“在见彭芯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不带你去。” 人已经来到这里，桑蕊没有退路了，等着洪小荷的后话。 洪小荷不情不愿道：“顾总在对付我们家公司，你让顾总收手。” 桑蕊低头打字，“他不会听我的。” 洪小荷扬起音量，“你又没问过，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不想帮家里？” 桑蕊无奈：“这里没信号问不了。” “你先答应下来，如果是别人搞的事，让顾总帮忙是为难他了，但这是顾总挑起的事，让他收手很容易吧！” 洪小荷抱着双臂，冷眼瞥向桑蕊。 桑蕊眉头微扬，大脑过了一遍这句话。 桑家如今的困境，竟然是顾凛之造成的吗？ 他又一个人闷声帮她。 桑蕊冷静回应：“你先让我见到妈妈。” “跟我走。”洪小荷从后座拿出一把伞。 想着还需要桑蕊帮忙，便把伞丢给桑蕊，自己拿了另一把伞。 桑蕊撑伞下车。 洪小荷将车钥匙放进手提包内，带领桑蕊踏上山间的阶梯。 桑蕊四处观察。 山脚下只停了洪小荷的一辆车，季擎宇的车没跟上来。 桑蕊紧紧握住手机，向上走两步阶梯，低头往下看一眼。 “这边。”洪小荷突然拐进左侧小道。 前方的路一片漆黑。 桑蕊和洪小荷都打开手电筒。 向里走了一段距离，山间泥土与腐烂的恶臭味飘进鼻腔。 桑蕊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脚步慢慢顿住了。 第41章 会说话了 眼前立了密密麻麻的墓碑，有塑料的，木头的…… 什么材质的墓碑都有。 应该是附近穷苦的居民埋葬尸体的地方，不用花钱就能安置墓碑。 洪小荷向里一指，“你妈的在那。” 桑蕊的鞋子陷进潮湿的泥土，裤脚卷上了一层泥泞。 她来到树林斜坡面，蹲在地上。 简单的木牌只写了彭一个字。 桑蕊盯着看了会儿，眼睛红了一圈。 洪小荷来到身后，“见到了，现在愿意让顾总收手了吧？” 桑蕊喉咙涌上一阵酸楚，抓着伞柄的手微微发颤。 她起身，怒目转头，唇线绷得笔直。 洪小荷故作惋惜，叹了口气。 “你妈妈命不好，发生了意外，你要节哀，等我们发现的时候，早就失血过多死了。” “你妈妈生前的愿望你也知道，将来老去死亡，将她埋葬在最靠近自然的地方，所以我们把她放在树林，我们也不想的，实在太委屈她了，但这是她的意愿。” 桑蕊的呼吸变得沉重，狠狠盯着洪小荷。 放屁，都是放屁！ 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桑蕊忍到极点，不想再忍。 扔掉手里的伞，一脚迈入洪小荷的伞内，重重甩了洪小荷一巴掌。 洪小荷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 “你打我？”她耳朵嗡嗡作响。 洪小荷甩掉伞，双手拽住桑蕊的头发，将桑蕊扯来扯去。 两个人的手机都掉到了地上，手电筒的光照到了空中。 桑蕊的脚踩在斜坡，站不稳，几次向下滑去。 她死死拽住洪小荷的衣服，双脚一前一后扎好马步，一把将洪小荷拉到了她下方，调换了两人的位置。 这么多天，她饭不是白吃的，锻炼也不是白做的。 现在桑蕊有的是力气与洪小荷抗衡。 洪小荷全是蛮力，把桑蕊的头发都扯断了一大把。 桑蕊咬牙忍着痛，拉扯着洪小荷腰间的衣服。 一用力，丝绸的上衣轻易撕破了。 洪小荷分神了几秒钟。 桑蕊趁机挥开她的手，逃离了束缚，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安全区域。 洪小荷彻底被惹怒，抹掉脸上的雨水，朝桑蕊冲去。 “今天我必须好好教训你。” “跟你好好说，你不听！那只能用你当人质了！” “我就不信，顾总为了家族颜面，要么跟你离婚，要么帮你摆平，我就趁此机会让他收手！” 桑蕊咬了咬双唇的肉，尝到一丝血腥味，血和唾液混杂，不小心咽入了喉咙。 余光瞥见母亲的墓碑。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与雨水混在一起，将涨红的脸浸透了。 洪小荷走得越来越近，挡住了妈妈的墓碑。 桑蕊眼泪掉得更凶，脑子闪过母亲死前举到墙上的那只手。 她能活下来，是妈妈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护住了她，才没能让她的头撞到墙上。 想起妈妈，桑蕊心中的恐惧消散了几分，嗓子狠狠哽咽了。 她再看向洪小荷，似乎没那么惧怕了。 “你、做、梦！” 一句话没经过大脑的反应，她的声音被逼了出来。 磕磕绊绊的，但力道十足！ 陌生的音色一出来，两人都愣了几秒。 洪小荷嘴角抽搐，冷笑道：“你会说话了？” “那更不能让你留下来，山里太容易发生意外了，我们一定要安全出去啊！” 威胁的话被她说成关心。 桑蕊目光死死定在洪小荷脸上，再次开口的嗓音是嘶哑的，“走，开。” 洪小荷笑容放大，十分瘆人。 地面手电筒的光侧照在洪小荷的下巴，她头发凌乱，好似厉鬼。 桑蕊看向远处的地面。 她的手机，洪小荷的包。 在洪小荷出手的前一刻，桑蕊用力推向洪小荷。 洪小荷没有防备，一屁股坐进了泥土里，双手压在地上，吃痛地大叫：“你个j人！” 她可能是闪到腰了，或者伤到什么部位了，起身的动作缓慢。 桑蕊踉跄了一下站稳，飞奔向手机。 捡手机，抓包，跑！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桑蕊跑到了阶梯上，洪小荷才摆脱粘稠的泥土站起来。 桑蕊头也不回地往下冲刺。 阶梯浸了泥水，脚下打滑。 雨水成线，黑云漫天，视线模糊。 桑蕊保持高度警惕，跑到一半，手电筒突然灭了。 手机泡了水，又沾了泥土，怕是坏了。 桑蕊依旧没有放慢脚步，万幸阶梯不长。 迈下最后一个阶梯，她回头看了眼，洪小荷还在下楼。 不敢耽误时间，桑蕊跑到洪小荷的车边。 她呼吸沉重，手臂在抖，着急地翻找包内的车钥匙。 洪小荷扶着腰走近，能看清身影了。 桑蕊摸到了钥匙，手指颤抖得快失去力气，摁了好几下才打开车锁。 “看你能跑哪里去！” 眼见洪小荷已经追到车尾。 桑蕊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砰”的一声双手用力将车门拉上。 洪小荷正好跑到门边，使劲拍了拍车窗。 “给我下来！”洪小荷握住了车把手。 千钧一发之际，车锁声响起。 桑蕊整个人靠向了椅背，胸口剧烈起伏，张着嘴大口喘息。 洪小荷拍打车窗，“你不会开车，小心我告你无证驾驶！要坐牢的！” 桑蕊搓了搓手掌，朝手心呼暖气。 坐牢也比被洪小荷打死强。 耳边不断响起催命的“砰砰”声，车窗感觉要被拍碎了一般。 桑蕊插入钥匙，摸索着换挡杆，往下一摁，突然推动了。 她脚下什么都没踩，车自动向前开了。 桑蕊一惊，心脏瞬间蹦到了嗓子眼。 洪小荷贴着车，追着跑了一段路，直到被车甩到地上，摔了一大跤。 桑蕊紧紧把着方向盘，双脚在底下寻找，右脚胡乱踩了一个东西。 突然车辆猛地一刹车，她整个人向前栽去。 她踩到刹车了。 洪小荷追不上就行了。 不敢再继续往前开，桑蕊原路将换挡杆拉了回来。 她拔下钥匙。 后视镜闪起后方来车的远光灯。 季擎宇才赶到，开到半路，他的车陷到泥土里了。 费了一番功夫才开出来，把洪小荷跟丢了。 季擎宇放下车窗，摁了摁车喇叭，“终于找到了！” 他下车，拿着一条绳子，走向洪小荷，将她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桑蕊转移到了季擎宇的车上。 洪小荷被扔进了她自己的车里。 “明早会有人来接你的，自己呆一晚上吧。”季擎宇无情关上了车门。 回到车内，季擎宇掏了半天，找出零零散散的两张纸巾，“嫂子快擦。” 桑蕊双手接过，擦了一下脸，纸巾就能捏出水了。 季擎宇启动车辆，“顾爷联系不上你，快要急死了，他赶去了我最后给的位置，我们抓紧找他汇合。” 第42章 你无缘无故吼我做什么 桑蕊缩起身体，搓着自己的胳膊。 季擎宇回头看了眼，“你冷啊嫂子？” 说着，他打开暖气，又单手扯下自己的衣服，扔到后座。 “用我的衣服擦一下水。” 他刚才也淋雨了，衣服不是全干，擦不了多少水。 桑蕊没有客气，盖在了头发上。 “坐稳了。”季擎宇开始飙车，眼睛还不忘瞥手机，“靠，这路什么鬼，还没信号。” 直到驶出这块偏僻的区域。 有信号的第一时间，季擎宇拨出顾凛之的电话。 顾凛之秒接，“人呢？” “爷，没事，就是嫂子淋了很多雨。”季擎宇还说了他们此刻的道路位置。 顾凛之差不多也到附近了。 他一下午都无心工作，联系不上桑蕊的第一时间，他就出发找人了。 顾凛之冷静吩咐：“周围找个女性住户，让桑蕊洗澡，给些钱借浴室买衣服。” 这里回去起码要一个多小时车程，等到家，人都要冻感冒了。 “顾爷，还是你周到。” 季擎宇将车停靠在路边，向桑蕊要回衣服套上，冲进了雨里。 这处区域实在偏僻，隔一段路才有一套自建房。 幸运的是，季擎宇问的第一户人家就是一位热情的老人家。 老奶奶听闻有人淋了雨，挥开季擎宇的钱，“不用钱，快让小丫头洗澡，家里有些简陋，总比感冒发烧了好。” 老太太撑伞将桑蕊接到洗手间，还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桑蕊在洗手间待了挺久，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等身体的热量回来了一点，才关掉热水。 她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尝试性地说了几个音节。 用了很轻的声音，她自己也勉强能听见。 桑蕊看着镜子内的自己，嘴角的笑意蔓延到了整张脸。 能发出声音了，只是很费劲。 桑蕊将脏衣服卷成一团，装进老太太提前准备的大红塑料袋内。 塑料袋抱在胸口，她推门走出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正对客厅。 一道修长的身影斜靠着墙壁，望着窗户上的雨滴，留下冷硬的侧脸。 顾凛之听到动静回头。 他大步走来，抖开手中的西装，披到了桑蕊肩上。 “冷不冷？”顾凛之声线紧绷。 桑蕊摇了摇头，将穿短袖的双手穿进宽大的袖子，还有余温。 老太太拿吹风机走来，“刚好，快吹头发吧。” 桑蕊正要接，顾凛之快她一步，接过吹风机。 “那你们吹头发，我去门口跟那小伙子聊会儿天去。”老太太掩嘴笑着出去了。 目送老太太离开，桑蕊伸手想要吹风机。 顾凛之圈住了她的手腕，拉她坐到插座旁边的塑料硬凳。 “我来吹。”他说话的语气没有起伏。 桑蕊将怀里的一团衣服放到地上，仰起头看顾凛之。 『你怎么了？』她问。 顾凛之站在她身侧，避开了问题，“先吹头发。” 吹风机发出了吵闹的动静。 顾凛之动作生涩，桑蕊几次要拿走吹风机，手都被摁下去了。 她只好安分地坐着，随他折腾了。 顾凛之举着吹风机，从发尾转移到头顶。 他手指的力道很轻，拨弄着发丝。 桑蕊额前的发丝飘起，露出了整块额头。 额角的区域有几条划痕，稀稀疏疏透露着浅色血迹。 吹风机出风的位置停顿了两秒。 顾凛之指腹若有似无地，贴着伤口旁边的皮肤抚过。 他的眸色暗沉了一个度。 逐渐吹到了发尾，大片的头发被吹到一侧。 桑蕊的脖子漏了出来。 她痒得耸了耸肩，低下头克制着痒意，想转移注意，抓起了西装扣子，扣起衣服。 低头的动作，顾凛之看清了后颈的情况。 有好几个指甲印，和几道明显的红痕。 有人掐她了。 顾凛之呼吸沉了沉，眉心越来越紧。 头发吹到了十分干，结束了。 桑蕊双手拢了拢头发，对顾凛之表达了感谢。 撞上视线那刻，她愣住了。 顾凛之的表情，比吹头发前更加难以捉摸了。 桑蕊问道：『到底怎么了？』 顾凛之低头凝视她，“你受伤了你知道吗？” 桑蕊下意识摸了摸额头。 『你说这个吗？一点皮外伤，完全不痛，过两天就愈合了。』 顾凛之：“还有。” 桑蕊又拉下袖子，手臂上有一块伤，不知何时擦破皮了，她洗澡的时候才发现的。 『还有这个，破了点皮而已，没有关系。』 顾凛之气压愈发低了。 原来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伤口。 他态度强硬：“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见他们了。” 『有季擎宇，他跟着我。』桑蕊纠正道。 顾凛之的心抽了一下，“他太听你的话了，把你跟丢了，如果他没找到你呢？” 他刚才听季擎宇说了经过，完全不敢想象后果。 桑蕊站了起来，加强自己的气势。 『没有如果，事实是他找到我了，我也没有出事。』 “等你出事就晚了！”顾凛之心里着急，下意识抬高了音量，眼里担忧尽显。 几乎在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失态，走远两步，侧开了脸，压制着自己的负面情绪。 桑蕊原地懵了一会儿。 印象中，顾凛之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跟她说话。 桑蕊走到顾凛之面前，能让他看见手语。 『我跟继母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知道她的手段，我有把握。』 『现在我没事！反而她摔得更严重！』 『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现在我有力气了，我一个人见她没有问题的！』 『而且！你无缘无故吼我做什么？』 她紧皱着眉头，嘴巴也跟着一张一合，每个手语比划的力道都加重了。 还想说些什么，双手刚抬起，顾凛之闭上了眼睛。 桑蕊：？？？ 顾凛之闭着眼，语气放软：“没有吼你，是气我自己，更不想跟你吵架，让我冷静一会儿再说。” 桑蕊深呼吸了一口气，就站在顾凛之面前。 直到他睁开眼。 她说：『我没有想跟你吵架，是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我……”顾凛之刚发出一个音节。 桑蕊捂住了耳朵，一点儿缝隙都没留。 他不听她的解释，她也不要听。 顾凛之的双唇僵住。 他快速反应，比了手语。 同时，桑蕊又闭上眼睛，藏起了她眼底的狡黠。 顾凛之嘴角微斜，彻底气笑了。 第43章 其实难熬的是他才对 顾凛之霸道拉下桑蕊的手，攥进掌心。 “回家说。” 外面还有两个人，隔音一般，他不想被别人听见。 顾凛之牵着桑蕊往外走。 走了几步，桑蕊突然挣开了他的手。 顾凛之掌心一空，疑惑地看向她。 桑蕊错开他的眼神，回去提起了那袋脏衣服。 回头时，顾凛之依旧伸着手，保持索要牵手的姿势。 桑蕊径直走向门口，脚步没停，直接无视他的手，路过走远。 顾凛之：“……” 门外。 季擎宇笑容开朗，眼见气氛不对，他收起牙齿。 顾凛之来的时候带了一把伞，季擎宇借了一把老奶奶的伞，只有两把伞。 季擎宇递给桑蕊一把伞，话却是跟顾凛之说的。 “爷，我再陪奶奶聊一会儿，我没伞，给我留一把吧。” 奶奶不收钱，他想着拖一会儿，离开时偷留一点。 桑蕊接下雨伞，开伞，走进雨里。 大雨转为了小雨，车停在路边，走去还有一段路。 桑蕊走得慢，身后有脚步声，一猜就是顾凛之。 她抬了抬伞，回头瞄了他一眼。 顾凛之没撑伞，头发湿了，衬衫若有似无粘在了身上。 桑蕊吐了吐唇形：笨蛋。 生气归生气，没伞不会叫她吗？ 桑蕊停步转身，走向顾凛之，举高伞，递到他头顶，将两个人一直罩住。 顾凛之依旧冷漠，一言不发接下雨伞。 单手揽住桑蕊的肩膀，将她半搂在怀里，伞全偏向了她那一侧。 桑蕊掀眸，抬手将伞柄扶正。 刚立了一秒，又向她偏移过来。 她再次扶正，还偏过来。 两人暗暗较劲了好几个来回。 顾凛之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笑，“别生我气了。” 桑蕊张开唇瓣，吸了一口气，又闭了嘴。 她将袋子挂在手臂上，能比手语了。 『我没有生气，一直在生气的明明是你。』 “是我，我不该对你发脾气。”顾凛之话锋一转，“所以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不想理你。』 桑蕊简简单单一个理由，顾凛之彻底无话可说。 坐进车里。 顾凛之是自己开车来的。 桑蕊在副驾说：『我的手机坏掉了，你开车我不跟你说话了。』 顾凛之直接将兜里的手机给她，“先用我的。” 他系好安全带，车开了出去。 回去的路程遥远。 桑蕊点亮了手机屏幕，人脸识别错误，密码键盘跳了出来。 顾凛之余光瞥见，“011917。” 桑蕊解锁，下一秒就忘记了数字。 太复杂了，这个密码肯定有含义，不然很难记住。 桑蕊没多问，下载了一个可以播放语音的软件。 她问：“你刚才说，要回家说什么？” “我想说……”顾凛之目视前方，“桑伟在我的掌握中，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撑不下去。” 桑蕊：…… 洪小荷没骗她，顾凛之真的在默默帮她。 “这些应该让你耗费了很多精力，做这么多你会很累的。”她不理解。 他本来就忙，还要分心帮她。 顾凛之闲散地靠着，转动方向盘。 说出的话，好像也漫不经心的，“我们是夫妻，帮你是应该的。” 桑蕊默了默。 想到京圈内众人打赌的离婚，还有洪小荷笃定的口吻。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会离婚。 连她自己同样这么认为。 桑蕊打字的手有丝丝犹豫。 她没看顾凛之，“如果后面离婚，你不会后悔吗？” 后悔在她身上耗费了太多精力，后悔不平等的付出了这么多…… 顾凛之神色凝固，盯着前路，他扯了扯嘴角，透出一丝苦涩。 他想跟她过一辈子，她却一直念着离婚。 他稳了稳神，缓声道：“我没有要离婚的打算，所以你提前做好跟我过一辈子的准备。” 坚定的语气，却隐隐透出着失落。 桑蕊打了字又删除。 不会离婚，这是一时的情话，还是发自内心的…… 桑蕊不得而知。 车停在红灯前。 顾凛之眼神瞥向后视镜，能看见桑蕊上下煽动的眼睫毛。 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 顾凛之注视着镜子里的她，轻声提醒着事实： “如果能产生感情最好，不然这个婚姻对你而言……会很难熬。” 桑蕊顿时沉默了。 她不难熬。 除了感情的事，她是这场婚姻的最大受益者。 顾凛之给她的利益，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反倒是他呢？ 桑蕊斟酌后，打字问：“你准备和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吗？” 她察觉到强烈的视线，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依旧看着后视镜，她也将目光从他侧脸转向镜面。 视线相触的瞬间，听见了他的回答。 “我有说过不喜欢你吗？” 桑蕊心跳漏了一拍，恍惚了。 两条雨刮器来回刷动，前方的道路清晰了，却又瞬间变得模糊。 顾凛之收回视线，补充道：“你想离婚，很难。” ** 桑蕊想着顾凛之的话，一直到深夜。 躺着辗转反侧，失眠了。 所以顾凛之喜欢她吗？ 他没用肯定句，她也不确定。 一见钟情，她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魅力，而且新鲜感总有一天会耗尽。 日久生情，那么第一次见面，他就提出结婚的理由又是什么？ 桑蕊抱住了自己的双臂。 背后，顾凛之突然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桑蕊一动不动，假装睡着没听见。 这一装，注意力被转移了，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 顾凛之将桑蕊捞进了怀里。 她的位置明明往里侧挪进来了，但偶尔还是会往没人的那边翻身。 翻两个身，差点又掉到地上。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顾凛之轻轻在桑蕊额头印了一个吻，抱着她缓缓睡去。 睡前能看见她，偶尔抱一抱，躺在一起睡觉。 醒来她在怀里，每天的第一眼是她。 这样也够了，他该满足了。 顾凛之松开了点怀抱的距离。 其实难熬的是他才对。 ** 桑蕊进水的手机修好送来了。 外观磨损严重，所以附带了一部新手机。 桑蕊将资料转到新手机上。 顾凛之的消息发过来多时了。 【洪小何交给我处理】 【下午我们商讨一下，你想让他们坐多久牢，你喝醉那天跟我坦白了，既然我知道了，那我们一起计划】 【在山上找到彭芯的墓碑，转移到墓地了，我去看过她，也向她介绍过我的身份了】 桑蕊嘴里小声嘟囔：“谢谢。” 也发送了这两个字过去。 只是第二句消息…… 顾凛之都知道了，她确实没什么好瞒他的。 经过这些时日的努力，靠自己一个人，她很难让他们绳之以法。 想让顾凛之帮忙，还是得让他知道。 这天，桑蕊去了墓地，找了驾校。 还抽空收拾了目前到手的证据，准备下午和顾凛之讨论。 第44章 顾总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坐电梯 午后。 顾凛之派人将桑蕊接到集团。 他的办公室内，还有另外两个男人。 顾凛之一一向桑蕊介绍。 手机上，他大概对桑蕊讲过这两人的信息。 “曹瑞，叫他曹律就行。”顾凛之示意了一下。 一位中年男人站起来，礼貌打了招呼。 顾凛之：“那位是唐哲，你认识的。” 唐哲站着，朝桑蕊点头，“桑女士，终于见到了。” 桑蕊摘下口罩，接连点头问好。 邹磊端着茶水进来，又从墙边推出一面白色玻璃墙。 顾凛之给每个人发下一样的文件，开始主导会议，“这是目前我这边掌握的资料。” “桑蕊。”他叫名字时，语气瞬间变轻柔了。 桑蕊抬头。 顾凛之：“描述你的情况，我来翻译。” 桑蕊从包里拿出U盘。 邹磊上前接过，插入电脑，放到众人面前。 桑蕊诉说着这些年来的遭遇。 曹瑞将每一个细节都揪出来问明白了，在玻璃板上写了个大概。 顾凛之端了杯热水，放进桑蕊手中。 会议进行到尾声。 曹瑞合上笔盖，“桑伟公司有问题，顾总提供的证据可以给桑伟判，但最多就是罚钱。桑小姐手中的证据不够，缺少实质性的犯罪证据。” 唐哲：“这里交给我，信息能被他们抹去，肯定有痕迹，那一定能找回来。” 桑蕊和顾凛之划分到的任务，是尽量从洪小荷和桑伟身上，拿到有用的信息。 ** 散会了。 曹瑞和唐哲并肩离去。 邹磊收拾茶几上混乱铺开的纸张，规整完环境后也退出了办公室。 桑蕊喝完最后一口温水。 顾凛之拿着一份合同，坐到她身边。 “正好来了，看看，有没有兴趣来顾氏？” 桑蕊翻开文件，除了说明的条款，其他利益方面的，全部是她获利多的。 顾凛之解说道：“不会影响你原本的工作，不用坐班，子公司刚成立，需要人手。” 当初笼络优秀画师，也是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桑蕊翻到底，对她来说，百利无一害。 能赚钱，又能增加工作经验。 桑蕊答应了。 两人立刻签署合同。 邹磊端来下午茶和点心，并提醒顾凛之接下来还要开会。 他生怕顾总跟夫人腻着，把工作抛之脑后了。 顾凛之去开会前，专门叮嘱桑蕊：“等我回来，下班约会。” 不像是商量，更像是下通知。 办公室大门关闭。 桑蕊靠在沙发转角的角落，摸出了手机。 很无聊。 她刷了刷絮语簿。 离婚打赌帖愈发火热，桑蕊点开今天上午新发的帖子。 标题：结婚第48天，顾爷哪天会离婚？ 百分之八十在赌时间，偶尔能看见几条其他内容。 4楼（楼主）： 海岛之后，感觉他们低调了好久，该不会是分了吧？ 9楼： 也不是什么大明星，咋这么多人关注，没意思撤了[挥手] 14L（回复4L）： 再撑一撑啊，我赌了两个月啊！！ 我下注的手表啊，可恶，跟我打赌的那个人有福了！ 30L： 我有内幕消息，听说两个人在商量离婚了。 31L（回复30L）： 我就知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32L（回复30L）： 顾总财大气粗，女方能拿到不少钱吧？ …… 桑蕊连续刷了好几条，把之前落下的全看完了。 再次刷到了句号。 54L（句号）： 我赌三个月，兰博基尼和一百万！ 62L（柚木回复句号）： 我加到四个月。 …… 桑蕊深思熟虑了。 她原本赌两个月，但眼见两个月就要到了。 顾凛之也明确说过不会离婚。 她增加时间比较保险。 而后，桑蕊终于发现熟悉的id。 82L（田田圈）： 好羡慕！祝愿他们两个月内就离婚，把顾爷留给我联姻。 柚木：赌吗？ 田田圈：赌！我压两个月会离，新买的包，全球限量的。 柚木：两个月不会离，一百万。 …… 桑蕊对他们赌的东西势在必得。 这两个骂过她的人，不能随便放过了。 只是那个“京圈帅比”，这家伙不知道会不会现身。 桑蕊玩了许久手机。 无聊之余，又去未来工作的地方转了一圈。 位置在集团大楼的其中一层，前期只是专门划分出了一块区域。 晃悠完了，桑蕊准备坐电梯上楼。 她等在电梯前，身后聚集了一众员工。 大家刚开完会，一团团簇拥在几个不同的电梯前。 “顾总来了，挤挤让路。”有人说。 人群自动向两侧靠拢，划分出一条道路。 顾凛之信步经过，准备去内侧的专属电梯，突然余光一顿。 他缓缓移动目光。 在一个电梯前捕捉到熟悉的背影。 顾凛之改变步伐，朝着右侧电梯迈步。 在这部电梯前等待的人群纷纷又让出一条路。 桑蕊身后一凉，她回头看去。 与男人的视线相交。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向旁边站了一步。 她没戴口罩，婚戒也摘掉了。 所以不准备跟顾凛之打招呼。 顾凛之多看了桑蕊一眼，猜到她在担心什么，也安分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吵闹的人瞬间安静。 电梯门开了。 桑蕊距离电梯最近，她直接抬起了腿。 一步没迈出，衣服被身后的女生拽住。 女生小声道：“你没看见顾总吗？让顾总先上。” 桑蕊收回腿，后退一步让路。 顾凛之：“……” 他故意停在原地，是想等桑蕊先进去，他再跟上去的。 奈何员工太有眼力见了。 顾凛之只好率先进入电梯，转了个身面向众人。 桑蕊心想，这下总可以进了吧！ 她再次迈出步子，一只脚都迈进电梯了，衣服又被扯住。 还是那个女生：“顾总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坐电梯，我们还是等下一班，千万别被骂了。” 桑蕊：…… 知道女生是好心，但怎么不一口气说完。 桑蕊无奈地向后退。 这时，电梯门突然开始合上了！ 眼见要夹到桑蕊，顾凛之眼疾手快，向前一步。 一手挡门，一手将桑蕊拉进电梯。 第45章 太太霸气护夫 桑蕊直接撞进了顾凛之怀里。 她火速逃离顾凛之的怀抱，他同时撤走了手。 两人像陌生人一般，立在电梯两端。 只是，电梯外，所有人的眼睛全部瞪大了。 没见过顾总慌张的表情。 也没见过顾总拉女员工的手！ 更是第一次见，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女员工扑进了顾总的怀里！ 关键是，顾总脸上没一丝不耐和烦躁，反而是对危险解除的松气。 这传出去，被总裁夫人听见，那又是一出大戏！ “在这浪费时间，都没工作了？”顾凛之眼神冷冽，扫过众人。 没人敢抬头细看了。 “都进来。” 顾凛之说完，和桑蕊退到墙边。 大家一个接一个走进电梯。 顾凛之笔直地站在角落。 他方圆十公分仿佛有一个屏障，没人敢越过。 桑蕊挤成侧着站，被迫面向了顾凛之。 电梯内诡异的安静，所有人目不斜视，盯着正前方。 桑蕊拽了拽顾凛之的袖口。 小幅度比手语：『好好的专属电梯不坐，跟我们挤一起干什么？』 顾凛之微微侧了身。 用手语回复：『你也没去。』 桑蕊叹了口气：『你可能被误会了，大家看我们的眼神有些奇怪。』 顾凛之：『不管别人，你没误会就行。』 桑蕊想回些什么，手刚抬起来，前面人的后背突然怼到了她手肘。 那人下意识回头看。 桑蕊乱七八糟地把双手盘在了胸口，手抓着胳膊上的肉，眼神乱飞。 电梯门开开关关，终于到达最后一个楼层。 最后剩下的两个高层员工前后脚快步离开电梯。 桑蕊走出电梯，『你先回，我去洗手间。』 她头也没回地走了。 去洗手间的路上，一个穿职业装的成熟女人追上了桑蕊。 “你知道顾总是有老婆的吧？” 桑蕊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不是总裁秘书机构的，桑蕊没见过。 女人说：“刚才顾总拉你，你还到他怀里了，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桑蕊：…… 这件事传得这么快。 女人瞥了她一眼：“你这么年轻就做二加一，是不要前途了吗？还是顾总主动接触的你？” 桑蕊不想理。 太离谱了。 一人一句的，他们已经传到她做三的地步了吗？ 还误会了顾凛之的人品。 女人：“听说今天夫人在，小心被发现，你是哪个部门的？” 桑蕊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再见。” 说完，她立刻跑进了洗手间。 女人拿出手机，在集团闲聊群传出消息。 【试探过了，总裁夫人不会说话，这个人会说，不是同一个人，就是想上位的，自己认领一下是哪个部门的人，可以放心针对了】 有人注意到这人跟总裁夫人衣服一样，都是黑衣白裤，所以她来试探。 其他人回复： 【誓死捍卫我们的cp！不敢惹顾总，那就让3知难而退】 【我就说不是嘛，大家都黑衣白裤，白衣黑裤的，上班基础穿搭，十个人里八个都这么穿】 …… 办公室内。 顾凛之关机了电脑，起身收拾桌面的文件。 桑蕊见状，戴上口罩，将鸭舌帽甩到了头顶。 “要吃蛋挞吗？”顾凛之抬眸望来。 桑蕊被帽檐挡住的眼睛亮了亮，点了好几下头。 顾凛之拎起西装外套，“听邹磊说，集团附近有一家店生意很好，我们去逛逛？” 桑蕊歪了下脑袋，眉头轻蹙。 平常这些事，他直接吩咐人去买的。 为什么突然自己去买了？ 顾凛之拉开办公室大门，朝外偏了偏头。 “走吧顾太太，培养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 桑蕊瞬间明了，快步踏出办公室。 原来买东西这就是他口中的约会，为了培养感情。 走了一段路，他们碰见了邹磊。 桑蕊突然停下，『等我一下。』 她跑去拦住邹磊，给他看了一段字，嘱托了一些事。 邹磊拿出手机，对桑蕊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还将桑蕊的一部分身体拍了进来。 没拍到脸，但确保是能认出她本人的角度。 “交给我。”邹磊给了个放心的眼神。 桑蕊回到了顾凛之身边。 顾凛之：“找他什么事？” 桑蕊压了压帽檐，『跟你没事的事。』 顾凛之：“……” 他走着路，回头瞟了眼邹磊。 邹磊突然大咳，用力拍着胸脯，咳到弯下了腰。 他驼着背回到位置。 邹磊点开刚拍的照片，散播到其他秘书手中。 他知道集团有闲聊群，但他没加入。 怕自己是顾总身边的人，加入后大家聊不开。 不过，这层楼还是有人在闲聊群中的。 这张照片慢慢传入了群内。 是一张备忘录截图： 【帮我跟大家解释，顾凛之跟我说过电梯的事了。 专属电梯突然故障，所以与大家一起乘坐了电梯，造成困扰很抱歉。 他拉人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跟其他女生不小心抱在一起，请大家不要误会。 在工作时间，如果被电梯夹伤属于工伤，集团有责任，阻碍行为的人同样逃不开责任。 如果出现破坏我们婚姻的人，我会引起重视。 但那个女生是无辜的，请不要辱骂误会她。 顾凛之也是清白的，他站在集团利益考虑，不要诋毁他，更不要背后散播谣言。 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看见澄清图片的人越来越多，群里热闹了。 【这个直呼顾总大名，这个穿着打扮……】 【太太霸气护夫】 【我愿称夫人为老大】 【总裁夫人好善良，还为那个女孩子考虑了】 【所以还针对那个女生吗？】 【都说了是误会，那个女生估计都很懵吧，看着年轻，初入职场，不懂规矩】 【好吧，按老大说的，到此为止了】 ** 顾凛之走在人行道外侧，放慢步调。 一手牵着桑蕊，一面看手机。 他实在好奇，问了邹磊。 邹磊将照片发给了他，解释了前因后果。 看完后，顾凛之心情颇好。 桑蕊是在意他的吧？ 他笑道：“怎么默默做好事？” 桑蕊看一眼路，看一眼顾凛之。 被他发现了。 不过，并非全为了他。 她实话实说：『没有，只是不想别人骂我。』 第46章 顾总的高定西装，系在了老婆的腰上 顾凛之哑然，笑意变浅。 细思，其实是他越界了。 当时情况紧急，他没有多想。 只希望桑蕊不受伤，没考虑到其他人会对她造成伤害。 顾凛之反思过后，郑重道：“下次我会注意。” 桑蕊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 『蛋挞店远不远？』 “不远，就在前面。” 穿过一条斑马线，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行人很多。 蛋挞店内面包香气扑鼻。 顾凛之单手端着木盘，弯曲的手臂上挎着西装，紧紧跟在桑蕊身后。 桑蕊拿着夹子，认真挑选。 逛了一圈，取出了多个不同品类的蛋挞。 还有一些奇特的面包和两瓶巧克力牛奶。 桑蕊放下最后一个芒果蛋挞，看着满满当当的盘子沉默了。 顾凛之思索半天，没有明白，“怎么了？” 桑蕊放下夹子：『拿多了。』 “吃不完？” 桑蕊点头，『你觉得放到明天还能吃吗？』 “天气热，别留到明天了，吃不下的给我吃。” 顾凛之又夹了几个蛋挞，是桑蕊选了数量最多的原味蛋挞。 桑蕊：…… 这下真的吃不完了。 顾凛之不喜欢吃甜食，真把她当无底洞喂了。 “我去结账。”顾凛之向收银台走去。 期间经过冰柜，又顺手拿完了冰柜中的巧克力牛奶。 桑蕊都看在眼里。 这一批东西结账要等好一会儿。 桑蕊慢慢随着人流，走到了店外面等。 店里的一个女生向她跑来，说话的音量很轻：“小姐姐，你裤子后面染上血了。” 桑蕊的手立马捂向了身后。 她之前经常性营养不良，生理期从来都不准时。 这次没有任何准备，穿的还是白裤子。 桑蕊用手挡着臀部，后背贴到了墙壁上。 恰好此时，顾凛之提着三大袋，走到了她面前。 桑蕊避开顾凛之的目光，面色不自然。 『我有点不方便。』 “不用难为情。” 顾凛之放下袋子，将外套系在了桑蕊腰上。 他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女生跑开，再加上她窘迫的神色和动作，多少能猜到几分。 桑蕊的心顿时就安定了。 好像顾凛之在身边的时候，她没操心过任何事。 “会痛经吗？”顾凛之问得直白。 倒是让桑蕊有些无从适应。 桑蕊犹犹豫豫回答：『不严重。』 “那就是会痛。”顾凛之重新提起袋子。 “回家休息，我叫司机来接。” 两人走到路边。 桑蕊拉了拉顾凛之的衬衫，『不约会了吗？』 “时间多的是，不用非得挤在这几天。” 顾凛之说着，将手机递到桑蕊面前，“用什么牌子选一下。” 一屏幕的卫生巾品牌。 桑蕊低头深思。 之前是家里佣人给她准备，每次的牌子都不一样。 上车后，她终于选好了。 回到家，与他们人同时到达的，还有一大筐购物品。 送货的助理将物品归置到家里的相应位置。 桑蕊粗略扫了眼，红糖、热水袋、暖贴…… 顾凛之这是把他能想到的东西，全部准备上了。 桑蕊一时忘记了道谢。 心尖仿佛被什么东西挠了，整颗心都颤了颤。 晚饭后。 顾凛之和桑蕊前后进入书房。 两人的办公桌中央隔了一堵屏风，是桑蕊将工作台搬到书房后买的。 她专门买了两米高的，太矮的屏风挡不住顾凛之的身高。 听见顾凛之在敲键盘。 桑蕊向后一靠，拿起了手机，放心刷起絮语簿。 依旧是今天那条：结婚第48天…… 评论盖到一百多层楼了。 111L： 说他们在谈离婚的那个，到底谁的内幕消息，这都哪来的谣言？ 112L： 真无语，差点就信了。 今天跟顾总同一时间下班的，小情侣牵手去逛街嘞。 113L： 同顾氏员工，去了同一家蛋挞店，那个蛋挞有多贵你们知道吗？ 我放纵的时候才敢买一个，顾总跟不要钱一样进货[咬手帕] 114L： 而且！太过分了！太不拿钱当钱！！ 顾总的高定西装，就那样随随便便揉成一团，系在了老婆的腰上！ …… 122L： 我还是赌，他们绝对要离婚，男人都那样。 123L： +1，逛街买东西一点小钱能作秀。 看顾太太衣服就知道了，廉价感十足，估计顾总都没舍得给她花大钱。 124L（回复123L）： 确实，今天在集团差点把老大跟一个小员工弄混。 …… 桑蕊：…… 白天那套衣服很廉价吗？ 她搜过衣服品牌，那件黑短袖，一件要十几万。 衣帽间里的衣服全部是顾凛之准备的，她特地选了低调的一件，是衣帽间里最便宜的衣服了。 桑蕊放下手机，继续画图了。 随他们聊吧，下次她还穿。 ** 桑蕊每天在看絮语簿，一个离婚打赌的帖子都没落下。 她在家里画了几天漫画，闲暇之余还去学了车。 练车的时候，收到了要去顾氏上班的通知。 最近开始了新项目，需要画师配合。 第二天，顾凛之起床后不久，桑蕊跟着一起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洗漱，用冷水冲脸。 水流的声音将顾凛之吸引过来了。 “还很早，可以再睡儿。” 他早起是为了健身。 桑蕊锻炼的时间不固定，一天中任何时间都可能，却唯独不会在早晨。 水流声停下，桑蕊擦去脸上的水。 『第一天要早点去。』她说 顾凛之：“一起去吗？” 桑蕊两根食指一起比了叉。 她要体验坐地铁、坐公交和赶路。 路程时间耗费较多，桑蕊带着早餐率先出门了。 在路上，无论看见什么字，她都要念一念。 太久没说过话，喉咙出声吃力，说一点话便觉得累了。 她需要慢慢训练。 桑蕊来到集团，报到后，在经理的带领下坐到自己的工位。 随后，她便察觉到许多异样的目光。 旁边位置的女生踩着椅子，蹬到桑蕊身边。 “你好，我叫叶娜娜，是实习生，你叫什么？” 桑蕊把工牌给她看了眼。 “原来你叫桑蕊啊。”叶娜娜凑过来。 “你刚才一来，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认出你了，扑进顾总怀里那一个。 “之前怎么没看见你来上班？” 桑蕊：…… 她后来知道，上次她来这一层熟悉环境，顾凛之开会也在这一楼层。 开会的主题就是关于子公司的。 桑蕊言简意赅，“兼职。” “噢噢噢。”叶娜娜回到自己的位置，还是忍不住砸舌： “姐妹你是名人了，老大都为你说话了。” 桑蕊疑惑，“老大是谁？” “总裁夫人，我们现在都喊她老大。”叶娜娜小声说，“大家传言，顾总才是被管的那一个。” 桑蕊不想继续八卦了，回了简单两个字：“工作。” 没过多久，桑蕊收到了许多打量的眼神。 第47章 这算是偏爱吗？ 叶娜娜被另一个人警告：“之前还好奇她是哪个部门，合着是我们这空降的，先别跟她走太近。” 还有人搭腔：“对，万一有后台没能力，我们得先考察一下。” 桑蕊戴上了耳机。 她没准备理会，这个班估计不会上太久。 等公司稳定下来，有足够数量的画师，她会主动辞职的。 一早上过去。 桑蕊完全沉浸在画画的世界，可待完成的任务依旧堆积如山。 午休。 叶娜娜靠过来：“吃饭喽，你点外卖还是去食堂？” “我……”桑蕊顿了顿。 半小时前，顾凛之让她去办公室一起吃午饭。 她当时忙，一直没回复。 桑蕊回答道：“食堂。” “一起？”叶娜娜对她不断挑眉。 桑蕊保存电脑中的文件，“他们孤立我，你会被牵连。” 叶娜娜：“不怕，我就暑假来实习，拿个实习章我就撤了，跟他们待不了多久，我更需要一个搭子。” “好。”桑蕊欣然答应了。 她对集团不熟悉，有个能带路的挺好。 去食堂的路上，桑蕊回了顾凛之的消息。 ** 顾凛之约了邹磊在办公室吃午餐。 邹磊端着那份沉甸甸的“爱意”，险些把他撑死。 顾凛之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去了解一下桑蕊早上的情况。” 邹磊灌下一杯水，清了嗓子，“顾总，我就猜到你要问，已经帮你留意了。” “他们说桑小姐特别努力，工作效率极高，质量极好，就是不爱说话，不爱搭理人。 “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桑小姐有特殊原因。” 顾凛之：“她累不累？” 邹磊：“顾总，这个问题属于个人感受，你是不是直接问桑小姐比较清楚啊？” 顾凛之：“……” ** 桑蕊在食堂收到了顾凛之的消息。 【还适应吗？】 桑蕊：【适应，我很喜欢这个工作】 顾凛之：【喜欢上班？】 桑蕊：【嗯嗯】 顾凛之发了一张黄色海绵的照片。 问：【认识吗】 桑蕊：【海绵宝宝】 顾凛之：【你现在跟他很像】 桑蕊看懂了他的冷幽默：【你不像会开玩笑的人】 顾凛之：【大学时候，朋友都说我像他，你也像，我们还挺一样的】 桑蕊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可能是她想歪，总觉得有一丝暧昧。 桑蕊简单结束话题：【不聊了，我先吃饭】 顾凛之：【好】 午休结束，开始上班了。 “桑蕊，这个游戏背景交给你，要求写在文件里了。” “桑蕊，需要你画几个Q版人物。” “桑蕊，有空这个也给你画了。” …… 桑蕊坐在电脑前，手中的笔没停止过滑动。 登录电脑的微信突然亮了。 顾凛之：【几点下班？】 桑蕊瞥了眼时间，不到三点钟就问她下班。 桑蕊：【不清楚】 顾凛之：【很忙吗，累不累？】 桑蕊：【忙，不累，就是有点饿】 顾凛之没再回消息了。 桑蕊出了几张图，大概过了一小时。 经理推着一个便携餐车，大喊道：“顾总请大家吃下午茶。” 有人问：“顾总为什么请客啊？” 经理：“我们公司新成立，顾总犒劳大家，蛋挞面包还有饮品，吃饱为止不限量，不够再补！” 一层的人全拥上去了，回到位置都笑着。 “这个蛋挞是公司旁边那家，老贵了。” “多拿点，吃不完带回家吃。” …… 整层楼都萦绕着奶香味，越闻越饿。 桑蕊等人少了，起身去拿。 只剩最后一个蛋挞。 经理：“怎么就一个了，你将就吃，顾总虽然说不够能补，但是我们也不好意思跟他提是不是？” 桑蕊理解：“没事，够了。” 她赶着回去工作，没多想经理话里的意思。 回到位置，有顾凛之的新消息。 【吃饱了再继续工作】 桑蕊拍了张照片，【谢谢，吃到了】 顾凛之：【只吃了一个蛋挞？】 桑蕊：【最后就剩这一个了】 她几口吃完，拿起笔继续画。 叶娜娜丢来一瓶巧克力牛奶，“不用谢哦。” ** 顾凛之将邹磊叫进办公室。 “下午茶准备了多少份？”顾凛之直问道。 邹磊扶了扶眼镜，“320份，总共有32个人，按照一人10份订的。 “每个人都会有十个蛋挞，五份面包和五份饮品。大胃王也该吃饱了，应该只多不少的，除非他们连吃带拿。” 邹磊疑惑道：“顾总，难道这么多还不够他们吃饱吃腻吗？” 顾凛之：“再准备32份，叫人一个个发。” “是。”邹磊准备退出办公室。 “等等。”顾凛之指尖敲击着桌面，“桑蕊是不是被针对了？” 邹磊：“没有吧，楼下看着挺和谐的。” 半小时后。 经理又带一个工作人员来到办公层。 “顾总得知大家工作辛苦，觉得让大家吃饱不够，又准备了多余的让大家下班慢慢吃。” 工作人员挨个分发牛皮袋。 最后一个，放在了桑蕊桌面。 袋子放在边缘，桑蕊轻轻往里推了一下，没推动。 她拎了一下，第一下还没提起来。 观察别人的袋子…… 都是轻轻松松提起来，然后放在了一边。 她这个牛皮袋确实比其他人都要鼓。 打开袋子，桑蕊忍不住抿唇笑了。 全部是她爱吃的。 跟其他人比起来，这算是偏爱吗？ 桑蕊拿出新鲜的甜的蛋挞和咸味千层蛋糕。 又找到一块巧克力，将袋子放到办公桌的角落。 叶娜娜在摸鱼，眼巴巴看过来，“你那个是巧克力吗？我也想吃。” 桑蕊将手中这块丢到叶娜娜怀里。 叶娜娜毫不客气拆开，放进嘴里，“好吃诶……” 她看着巧克力的包装袋，“你在哪买的……” 话音戛然而止。 桑蕊：？ 叶娜娜压低音量，“合着你是大千金，你后台是谁啊？” 这一小块巧克力比她全身穿搭都昂贵。 桑蕊随手丢给她，丝毫不心疼，仿佛在分一个五毛钱的泡泡糖。 桑蕊将叶娜娜推回去，“工作。” “哦。” 叶娜娜咽了咽口水，放慢了吃巧克力的速度。 时间一晃而过。 有一个人收拾了物品下班，紧跟着越来越多的人下班。 桑蕊还没完成别人交代给她的事。 她盘点了一下时间。 不紧急，明天完成来得及。 桑蕊收拾背包，关机电脑，走出公司。 顾凛之早几分钟下班了，她没让他等，准备自己回家。 京市晚高峰的地铁能用寸步难行来形容。 桑蕊到家时，饭菜都快凉了。 顾凛之从书房走出，“以后和我一起回来。” 『很容易被发现。』 桑蕊比完手语，抱起脚边的小狸花猫，向餐厅去。 余光中，顾凛之进入了厨房，在热菜。 “下……” 一天都在用嘴说话，桑蕊下意识蹦出一个音节。 第48章 帮你揉揉 距离远，顾凛之没听见。 顾凛之端出盘子，走出厨房。 桑蕊手语：『下次别等我，你先吃饭。』 “要等你的。” 顾凛之说着，抱走她怀里的猫，“洗手吃饭。” 晚饭后，两人各自清洗完，换上舒服的睡衣，坐到自己的书桌前。 顾凛之敲了敲屏风，“明晚早点下班，回老宅一趟。” 桑蕊发消息：【好】 顾凛之看着手机，“明晚爸妈不在，爷爷奶奶和顾沐烟在。” 桑蕊：【好】 顾凛之绕过屏风，突然在桑蕊面前出现。 “这屏风怎样才能撤掉？” 看不见她，他难受了。 分开一整天，唯有吃饭能相处一会儿，完全不够！ 桑蕊从手绘屏前抬起头。 『你会让我分心。』 顾凛之沉默了几秒，唇角向上扬了扬。 看表情似乎被说服了。 桑蕊：『我画一天了，手好酸，现在还要画，不要让我比手语了，你快去工作。』 顾凛之被赶走了。 桑蕊终于清净，开始奋笔疾画，战斗到了零点钟。 一抬头，顾凛之恰好也刚结束。 桑蕊走在前方，一手敲打后背，一手捏着肩颈。 顾凛之落后两步。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卧室，上床睡觉。 漆黑的环境中。 顾凛之侧身，展开被子下的手掌。 “手给我。” 桑蕊面向顾凛之，静静地看着他。 要做什么？ 顾凛之五指蜷了蜷，“帮你揉揉。” 桑蕊摇了摇头。 在摇头的瞬间，对面淡淡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定在了她脸上。 非常吓人！ 好似野兽捕食的前奏。 桑蕊果断递上右手。 向前伸的指尖突然触碰到另一只手。 她的手下意识缩了缩，却在半路被抓住。 温暖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她，不轻不重地揉捏她的手腕。 不久后，顾凛之的另一只手也来了。 一手按压手腕和手掌，一手舒缓着手指的疲劳。 桑蕊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凛之。 黑暗朦胧，男人的容颜看不真切，依稀辨认出轮廓。 这样也是好看的。 他关心她，细致入微地询问她一天的心情。 会在她内耗自卑的时候，消除她所有的坏情绪。 还照顾她，对她百般体贴，顺从她的决定。 今天，桑蕊听见了经理的闲话。 经理说，这是顾总回到国内集团，第一次请客。 她猜到了，顾凛之应该是为了隐瞒她的身份，给所有人都送了下午茶。 桑蕊的心隐隐有几分触动。 他很完美，这样好的人，很难不让人心动。 之前她认为，他们总有一天会离婚，所以一直清醒地控制情感。 但现在…… 她唯一不确定，顾凛之口中的不离婚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能不能喜欢他。 桑蕊把脸往枕头里蹭了蹭。 顾凛之手里的按摩没停，轻声道：“睡吧。” ** 桑蕊第二天还要上班。 依旧与第一天同样的路程，比顾凛之早了一段时间出门。 在她出门的时候，与几个上门的工人碰面了。 工人们抬着巨大的椅子，还有许多小零件。 走廊有几个巨大的纸箱，纸箱上写着“按摩椅”。 桑蕊脚步顿了顿，恍惚了几秒。 直到门内传出顾凛之安排按摩椅位置的声音。 桑蕊抬起步子，差点又被电梯门夹了。 ** 桑蕊到达公司，踏进办公区域，脚步一顿。 顾凛之已经到了，还来他们这一层了。 他和经理站在门口谈话。 桑蕊目不斜视走到工位。 一坐下，除了昨天的工作外。 又有几个人甩了新的内容。 “桑蕊，这个画一下。” “桑蕊，这个很急，你先处理我这个。” “桑蕊，我来不及了，交给你了。” …… 桑蕊一一接下文件夹，以及电脑里正在传输的文件。 她单手撑着脸颊叹气。 昨天的任务没有完成，今天又有新量。 虽然喜欢画，但也不是生产队的驴。 不远处。 顾凛之的眉头越看越紧，“王经理，你们这块都喜欢把自己的事丢给别人做？” 经理擦了擦不剩几根头发的头顶，“我知道了顾总，我立刻让大家调整。” “嗯。” 顾凛之不放心地离开了。 他招聘她，是让她赚钱，不是来被压榨的。 他三步一回头，只有最后一眼与桑蕊碰上了。 顾凛之一走，经理召集了大家开会。 特别严肃强调了，“自己分内的工作不要扔给别人！ “顾总已经注意到了这种不好的现象，你们把交代给别人的事全部拿回来自己做。” 会议结束后。 第一个男同事：“辛苦了，我的那份有做吗？” 桑蕊摇头，“来不及，没有文件。” 第二个女同事来到桑蕊身边，挂着黑脸，“谢谢你了，还给我吧。” 桑蕊将文件给女同事看了眼，传入女同事的U盘。 女同事脸亮了，诧异道：“你怎么这么会画！” 另一个女生围过来，“什么什么给我看看，我的那一份呢？” 桑蕊调出这个女生的。 女生：“我嘞个豆，你深藏不露啊。之前是我们误解了，以为你空降是花瓶嘞。” “对对对，以后不会为难你了，跟你道歉，对不起！” 他们夸赞了一番，回到了自己工位。 又一人来到桑蕊身边，是桑蕊的直系领导。 “我交代给你的，画得怎么样了？” 桑蕊点开文件。 女领导弯腰靠近，“可以，不错。” 她检查了多处细节，突然问道：“你知道散散心吗？” 桑蕊点了点头。 目前集团内知道她是散散心的，还是只有顾凛之和邹磊。 领导：“看过她的漫画吧？你们的画风很像，非常精细，适合日常温馨的题材。” 她思考了一下，“现在有个项目，不过没确定，等上面批准下来，到时候你可以试试。” 桑蕊：“什么项目？” “之后再说。”领导说了几个需要修改的点。 “你这几天效率很高，我原本以为你三四天才能干完，你不坐班的话，明天可以休息了，之后忙了再请你来。” 于是桑蕊在中午就喜提下班。 她挎着帆布包，给顾凛之发消息。 【我下班了】 第49章 顾沐烟：蕊蕊，我们说点悄悄话 顾凛之：【在家等我，我早点回，我们去老宅】 桑蕊：【可以安排一个车送我回去吗？】 顾凛之收到这条消息，眉梢忍不住扬起。 她终于愿意说出自己的需求。 顾凛之加快了打字的速度。 【好】 【在停车场等】 【我让司机送你】 【你第一次来集团的那个位置】 【还记得吗？】 一口气发了这么多条信息，足以可见他的兴奋。 桑蕊：【记得】 她去到停车场，司机在车门边等她了。 在司机开车前，桑蕊给了一个大商场的地址。 她去买见面礼。 从超市出来，她买的礼品塞满了后备箱。 司机说：“顾总问我，是否将您安全送回家，我告诉他，您来商场了。” 桑蕊表示没事。 紧跟着，顾凛之的消息就来了。 【刷我给你的卡】 桑蕊：【我没带】 她补充道：【我的钱够用】 他问都不问她买了什么，要花多少钱。 是真不怕她把他卡里的钱刷完。 顾凛之：【下次记得带】 望江楼。 桑蕊问了司机的行程。 晚上也是他开这辆车去老宅，后备箱的东西就没搬出来。 家里的休闲区放了按摩椅，影音房的普通座椅也全部换成了按摩椅。 桑蕊在影音房看电影，怀里抱着小狸，脚边趴着小金。 将近三点，手机亮了亮。 顾凛之：【在哪】 顾凛之回来了。 桑蕊走出去，两只猫跟着她移动。 来到主卧。 顾凛之正站在桑蕊的衣帽间。 他又进货了。 台面的购物袋堆成山，两个助理在忙活，添入了许多新款。 顾凛之手里拎了两套衣服，“换一身出门。” 桑蕊左右看了看。 两套都是她没碰过的衣服。 左边是一件不对称连衣裙，紫色的裙摆左长右短，纱面层层叠叠，优雅奢华。 桑蕊记得之前搜过的价格。 贵到能买一套房，不敢穿。 右边是一套衣裤，色彩明亮，充满活力。 这套能去买车。 桑蕊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休闲的短衣阔腿裤。 『我穿这个就好了。』 顾凛之短暂地蹙了下眉，眼中的思索一闪而过。 “顾沐烟拜托我帮你打扮。” 桑蕊：…… 为了得到姐姐的好印象。 桑蕊指了左边的连衣裙，很久没穿裙子了。 她抱着衣服去没人的地方换。 顾凛之站在首饰柜前，选了一条紫色项链和手链。 还在鞋柜中，精挑细选了一双镶了细钻的同色系高跟鞋。 耳后传来脚步声。 顾凛之不经意地回头一瞥，一抹亮色撞入眼眸，目光猛地定住了。 桑蕊整理着裙子，裙摆走路的幅度飘荡。 她无奈：『我们是回你家，不是去宴会。』 顾凛之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很久，慢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是我们的家，没有特别正式。” 一小时后。 桑蕊被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了。 顾凛之没让她穿高跟鞋，鞋子在他手中拎着。 她穿了一双平底拖鞋。 ** 老宅。 顾沐烟抱着半个西瓜，戴着墨镜，站在四合院的宅门外。 街边人流来往，挨个跟她打招呼。 她一心单手托着西瓜，一大口往嘴里送。 黑车停在了门前。 顾凛之帮桑蕊打开门，伸出一只手给她。 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提着高跟鞋。 桑蕊握住他的手腕，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迈出腿，没让裙子磕碰到其他地方。 顾沐烟压下墨镜，露出半只眼睛，“你们可算来了。” 桑蕊认出了顾沐烟。 是当红演员，她看过顾沐烟的电视剧和电影。 三人聚在大门口。 顾沐烟将西瓜塞进顾凛之手里，“帮我拿一下。” 顾凛之默默单手接下：“……” 他眼神带着明晃晃的警告。 顾沐烟对嘴巴做了个拉链，笑吟吟看向桑蕊。 “你好蕊蕊，我想见你很久了，我们……抱一个？” 桑蕊呼吸一顿。 第一次见面就抱抱？ 她犹豫了几秒，张开双臂。 顾沐烟用力抱紧了桑蕊，猛吸一口，“好香，是雪的味道。” 桑蕊：？ 她看向顾凛之，眼中深深不解。 顾凛之不假思索：“你的裙子有薄荷香，比较冷冽。” 桑蕊信了，衣服确实有股凉爽的香味。 在门口停留的时间久了。 外面路过的人，有几个顾家的旧识来寒暄。 三人进入大门。 顾沐烟在前方带路，“往这里走，爷爷奶奶都在客厅。” 顾凛之示意庭院中的佣人，送走了手中的西瓜。 桑蕊突然想起：『我买了东西，在车的后备箱。』 顾凛之脚步微顿。 听司机提过一嘴，他看过后备箱。 顾凛之正了正神色：“东西太贵，下不为例。” 桑蕊开玩笑道：『下次刷你的卡。』 “这样可以。” 桑蕊双手僵在半空。 答应这么快，没有一瞬间犹豫。 顾凛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继续走。 “我叫人搬进来。” 客厅。 上一次桑蕊脚伤没逛过。 四合院占地面积大，外部古色古香，内部却与现代化布置无异。 傅老爷和傅老太争先恐后起身。 傅老爷子头发花白，但身体强健，健步如飞，“孙媳妇儿，我是爷爷。” 傅老太太的黑短卷发油光发亮，没跑过老爷子。 她一胳膊挥开老爷子，“乖乖，我是奶奶。” 桑蕊向他们鞠躬问好，下意识收紧了掌心握着的手。 顾凛之拇指轻抚，将桑蕊往身边拉了拉。 “您二老坐下，第一次见面收敛些。” 顾老爷子给了孙子一个刀眼，“你小子教训起我们了。” 骂归骂，二老“文文静静”地坐下了。 顾沐烟冲桑蕊招了招手，“蕊蕊，我们说点悄悄话。” 桑蕊松掉男人的手，『我去一下。』 “嗯。” 顾凛之拧眉盯着顾沐烟，眼底深处多了几分慌乱。 顾沐烟坏笑着，“老弟，你陪爷爷奶奶聊会儿。” 顾凛之没心情：“你要多久？” 顾沐烟：“放心，很快。” 顾凛之双脚定在原地，看着她们走远了。 庭院，木槿树下。 顾沐烟开门见山，“你这件裙子多难抢你知道吗？怎么到手的，你有特别的渠道吗？” 桑蕊在手机打字：【顾凛之买的】 顾沐烟瞬间泄了气，“让他帮忙肯定没好事。” 桑蕊低头打新的字。 【他说是你拜托的，让他打扮我】 “我？” 顾沐烟指着自己鼻子，下意识脱口：“我没有啊。” 第50章 顾总这是结了婚丢了胆子？ “他不好意思吧，害害羞羞遮遮掩掩的。” 顾沐烟拿出自己的手机，“顾凛之审美可以，这样挺好的，你们看见网上怎么说的吗？” 她打开絮语簿。 “顾凛之肯定不知道，你应该刷到过。” 顾沐烟将手机递给桑蕊。 “这群人简直过分，但你千万别告诉顾凛之。” 桑蕊：【为什么不能说？】 “有两个理由。” 顾沐烟：“一，他如果知道，这些参与过的人都逃不掉，絮语簿这个软件可能一夜之间都要消失。” “二，我等着你们打脸大家的那一天！” 桑蕊注视着顾沐烟充满自信的表情。 【你好像很确定，他不会跟我离婚】 “比起跟你离婚，我更相信他会跟我断绝姐弟关系。” 顾沐烟口吻十分肯定。 桑蕊：…… 顾沐烟似乎很了解他们的关系？ 还有顾凛之用的借口。 她憋了一肚子疑惑。 桑蕊没时间多想，顾沐烟又拉着她聊了好多。 说了许多顾凛之的故事，他高中大学在哪里上学，又说成绩和个人成就…… 回到客厅。 桑蕊与两位老人家简单对话了几句，特别关照了奶奶的身体。 顾沐烟则是来到顾凛之旁边。 两人站在远处，聊天内容五花八门，有家庭有工作，还有桑蕊相关。 不久就开饭了。 一家人气氛融洽，说说笑笑。 饭后。 顾沐烟提议：“很无聊啊，难得我休息，出去玩儿吗？” 傅老爷子端着茶杯问：“去哪玩儿？” “台球？”顾沐烟思考着，“不过东边的屋子就有台球室，不用特地跑出去。” 傅老太太递出一张卡，“在家和外面不一样，你们小年轻都去玩，这家会所新开的，一个小辈送的卡。” 顾沐烟接下卡，“蕊蕊，去吗？” 桑蕊点了下头，转头询问顾凛之的想法。 她没玩过，想去。 顾凛之没理由拒绝。 顾沐烟将卡扔给顾凛之，“你们一对的，叫个人陪我，把黎西野叫上，我去收拾一下。” 半小时后。 顾沐烟化了妆，放下了大波浪，穿了鱼尾红裙。 她挤上顾凛之的车，坐在副驾。 司机开车上路，十几分钟便到了一家私人会所。 这家会所的台球室不提供包厢，多个球桌与吧台交错，占据了二楼一整层。 二楼光线弱，没有大灯，只有每个台球桌上的一盏照明灯。 黎西野抬手招了招，“哟，大明星好久不见。” 顾沐烟摘下墨镜，“来得挺快。” 黎西野：“今天打算怎么玩？” “你们先玩。”顾凛之带桑蕊走到隔壁台球桌。 路上，桑蕊说是第一次接触台球。 他先教学。 顾凛之专门带了一件衬衫，此刻穿在桑蕊身上，扣子扣到了顶。 用了半小时，桑蕊基本掌握了规则和姿势。 只是击球还是会偶尔空杆。 桑蕊弯腰半靠着桌面，推动球杆。 击中白球，白球撞向了红球，红球进洞。 这是她第一个进洞的球！ 桑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做得好。”顾凛之夸赞道。 他站在她身后两步远，怕她弯腰裙摆走光。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男声接入：“好球！” 来人穿着休闲装，揽着一个女人的腰。 “顾总，挺久没见，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顾凛之声音带上距离感，“不劳小卢总费心。” 顾沐烟和黎西野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 顾沐烟：“这太子爷怎么还敢来自讨苦吃。” 黎西野：“可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顾凛之刚回国那段时间，与卢燃有过商业上的交锋。 最终卢燃败落结束，就此两人结下了梁子。 “来一局？”顾凛之没有废话。 不管是业务还是游戏，卢燃不服，打到他服为止。 卢燃松开怀里的女人，“一局多没意思，三局两胜玩不玩？” 顾凛之：“怎么说？” “我女朋友也不会台球，今天第一次接触，看你老婆应该也是吧，很公平。” 顾凛之等着他的后话。 卢燃：“她们一局，我们一局，双人一局，双人女一杆男一杆，可以贴身指导和代打。” 顾凛之想也没想拒绝：“不玩。” “怕了？”卢燃嘲讽一笑。 顾凛之：“我们的事，没必要多牵扯一个人。” 卢燃站到台球桌对面，扔下手里的车钥匙，双手撑下去。 他假笑着：“顾总这是……结了婚丢了胆子？” “这叫趋利避害。” 顾凛之的气势丝毫不输。 而卢燃也听出，他就是那个“害”。 两人眼神暗暗较劲，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攻击波。 桑蕊注意到了桌面的车钥匙。 是兰博基尼。 卢燃是絮语簿上的句号吗？ 桑蕊拉了拉顾凛之，比了一段手语。 顾凛之：“确定？” 桑蕊再次点头。 顾凛之眼神扫到卢燃脸上，“玩带赌注的。” 卢燃更有兴趣了，“赌什么？” 顾凛之将一张卡压在桌面，“你的车，我的钱。” “我这车有赌注了。”卢燃思索了一番，“成！我同意。” 他竖起一根食指，“再加一个。” 会所设立了输家惩罚的签子，他命人拿了过来。 卢燃：“输的抽一个惩罚。” 木桶内的签子有数百支。 服侍介绍：“惩罚项目举例如下，包括但不限于为会所投资百万，与陌生异性接吻，捐出一件私人藏品……” 顾沐烟和黎西野不玩了，坐在最近的吧台边观赛。 顾沐烟摇晃着酒杯，“其实卢燃脾气差，人品还不错，知道让女生先来，免得她们有压力。” “你看人的眼光有待提高。”黎西野无情揭穿，“他是想自己最后装个大的。” 比赛开始。 第一局，桑蕊对卢燃女朋友颜薇。 顾凛之和卢燃一言不发，站在各自的人身后，充当裁判。 桑蕊技术差，她做好输的准备了。 结果对面技术比她更加一般，对规则一知半解，犯规了好几次。 两人色彩球打了两个小时，最后黑球又耗费了半小时。 三个小时才结束比赛。 第51章 吻落下 桑蕊赢了。 放下球杆，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时间拉锯太长，少了胜利的喜悦，身心俱疲。 顾凛之接走桑蕊手中的球杆，递上一杯温水。 颜薇和卢燃聊天去了。 中途，顾沐烟和黎西野坐不住，一起告辞了。 第二局是双人赛。 卢燃开球，第二球必须换他的女朋友。 颜薇摆好击球的动作，看着卢燃。 卢燃直接俯身，抱住了颜薇，扶着她的手操控球杆和力道。 又进球了。 桑蕊不解地看向顾凛之，『这样也行吗？』 顾凛之轻微颔首，“他定的规则，代打的意思是这样。” 桑蕊：…… 她不想输，岂不是逃不掉。 白球弹了回来。 轮到顾凛之了，顺利进洞一球。 桑蕊站在白球边，左右踱步找角度。 顾凛之指了个球，“打5号。” 5号球距离远，但是目前唯一没有阻碍的球了。 桑蕊俯下腰，拉长球杆，模拟要击球的角度。 突然，她的手腕被握住。 顾凛之保持着一步距离，站在她身边，将她的手向内外压了压。 “这个幅度就够了。” 角度一调，桑蕊瞬间多了一丝犹豫。 她害怕失误。 桑蕊保持着动作，动了动唇：我们一起。 顾凛之只看懂“我们”两个字的唇语，但足够了。 他弯下腰，将桑蕊圈在臂弯内。 桑蕊后背变得僵直，动作机械。 任由顾凛之抓着她的手，调整球杆的角度。 她的耳畔萦绕着他呼出的热气。 低沉的嗓音响起：“看一下。” 桑蕊下意识转头面向顾凛之。 她看了。 而顾凛之几乎在同一时刻，脸也面向了她。 两人鼻尖相碰。 她唇瓣轻轻擦过他的。 微凉的，柔软的。 不轻不重地触碰，桑蕊的双唇泛着密密麻麻的酥痒。 这一秒，四周仿佛静音。 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怦怦！ 桑蕊在顾凛之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眸色发紧，她神情慌乱。 在唯一的一盏灯下格外清晰。 被顾凛之握着的手腕不断发烫。 桑蕊局促地抿唇，扭开脸。 同一时刻，顾凛之细微地撅唇追了两毫米。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都在内心笑话了一声自己。 这一杆不知是谁发力，白球完完全全打偏了。 顾凛之拉着桑蕊直起身。 抬头就听见一句卢燃的嗤笑： “怎么的二位这么纯情？结婚快两个月了，没亲过没抱过没上过床啊，怎么亲个嘴都心猿意马了。” 顾凛之瞥他一眼，“别废话到你了。” 桑蕊退到了暗处，在没有光线照到的地方，偷偷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心跳。 前方，顾凛之背对着她。 他轻抿着唇，独自一人失了神。 后面的球，桑蕊和顾凛之默契地保持了距离，输得彻底。 凌晨一点钟。 开始了第三局，顾凛之对卢燃。 顾凛之率先开球。 卢燃站在一侧观战，颜薇给他加油打气。 卢燃笑得憨憨的，盯着颜薇看，突然揽住她的腰，低头深吻了十几秒。 顾凛之收杆，正巧看见这一幕。 他黑眸压深，一阵无语。 卢燃磨蹭了一会儿才上场。 这亲密的一幕，桑蕊不仅没错过，还是从头到尾的见证者。 她的目光悄悄移向顾凛之。 他会不会也想要亲吻？ 或者说，他没有吻，卢燃却有，觉得丢了面子？ 既然在比赛中，桑蕊势必不能让顾凛之输了场子。 前面两人碰嘴唇被笑话了。 总不能让卢燃传出他们感情不好的谣言。 更何况，又不是没亲过！ 桑蕊擦了擦嘴唇，抬腿走上前。 顾凛之抱手看着球桌，斜斜地站着，姿态闲散。 下方的视线中，闯入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他垂眸，是一张干净的脸蛋，身上穿的是他选的裙子和他的衬衫。 顾凛之音调极轻：“怎么了？” 桑蕊仰着脸，『你低一下头。』 顾凛之松开环抱的双臂，微微俯下身。 却还是比桑蕊高出一小截。 桑蕊双手撑住他的肩膀，踮脚在对方唇上快速印了一个吻。 力道很重，顾凛之的头往后倾了倾。 他瞳孔微微紧缩。 桑蕊点到为止，脚跟落地。 『今天可以亲，没有条件的亲，不要输给他们，你加油……』 顾凛之只看见前面几个字的手语。 今天可以亲。 他一手摁下桑蕊比划的手，另一手托住她的后脑。 弯腰，一个吻落下来。 贴着停留了几秒钟。 灯光不明不暗，氛围正好。 顾凛之嘴唇紧贴那抹柔软，双唇微张，向下压了压。 闻见了香味，尝到了甜头。 他没有深入，只在表面逗留了一会儿。 桑蕊眼眶瞪得滚圆，皮肤泛起了红温。 嘴巴被封住，鼻子也下意识停止了呼吸。 完全没反应过来，好像挖了一个坑给自己。 她愣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分离前，顾凛之轻细啄了三下，不知是品味还是不舍。 桑蕊的睫毛颤抖不停，眼睛干了，才想起眨眼。 顾凛之忍不住轻笑。 他一直睁着眼，桑蕊的反应是尽收眼底。 实在太可爱。 顾凛之摸了摸桑蕊的发顶，眼底盛满愉悦，“等我赢。” 桑蕊没缓过神，吻是分开了，但嘴上的触感残留。 她做了个打气的动作，快速跑到了墙边。 墙壁是凉的，可以降温。 卢燃看戏入迷了，“不是顾总，这是比赛，不是秀恩爱。” “你有立场说我？”顾凛之一个眼神没给他。 这卢燃带起来的风气，把他家老婆带坏了。 不过，坏到他心坎里了。 顾凛之心里笑着，回想起刚才，一不留神，白球打进洞里了。 卢燃乐呵道：“你还差点。” 顾凛之：“……” 越到后场，战况越焦灼。 卢燃目前占据优势，他已经抱着颜薇提前庆祝了。 又轮到顾凛之。 他盯着球桌，瞥见台面摆放的惩罚签。 有一条惩罚是找异性接吻。 顾凛之稳了稳心神，认真起来了，连续进洞了好几球。 卢燃的笑容逐渐破裂。 顾凛之打到仅剩最后一枚黑球。 一杆进洞！ 第52章 他是贪心的胆小鬼 卢燃脚底下跌了跌，倒进颜薇怀里，“快快快，人工呼吸。” 颜薇给他脸上糊了一掌，“你输了，我们输了。” “没事没事，一辆车而已，下次再战。”卢燃吸了吸颜薇的手。 颜薇：“好恶心啊你。” “爱你。” 卢燃飞速亲了一口，拿着车钥匙，去抛给了顾凛之。 “愿赌服输。” “谢了。”顾凛之稳稳接住车钥匙。 他打了个电话，“卖车。” 这也是桑蕊的意思。 他不差车，而她目前不需要车，更喜欢钱。 卢燃听见这两个字，天全塌了。 “你卖给谁？这辆兰博基尼，全球就三辆！三辆！你卖给我啊，我出三倍！” 顾凛之嗓音淡淡：“成交。” 卢燃咬牙：“……” 中计了！ 顾凛之用同样的话嘲讽回去，“你还差点。” 一激就怒，失去理智，全是弱点。 训完卢燃，顾凛之走向桑蕊，冲她微扬眉头。 桑蕊的眼里早已布满崇拜，『你特别厉害！』 顾凛之淡定点头。 『心态特别稳定，临危不惧。』 顾凛之表情依旧没有大变化，只是嘴角略有扬起。 桑蕊继续夸：『动作很帅，准头很好，整个人在散发魅力、』 顾凛之终于压不住笑，“好了，钱直接让他打你卡上了。” 桑蕊严肃道：『你一半，我一半！』 顾凛之嘴边的话不着痕迹拐了弯，“已经是分半的。” 桑蕊这才接受。 到了抽签的时候。 卢燃一手霉运，好巧不巧就抽中了那支—— 现场与陌生异性接吻。 可能这个惩罚是给单身人群准备的，没料到会有情侣抽到。 颜薇还算坦然，在物色人了，却迟迟没有踏出那一步。 而卢燃一脸的不情愿，赖在颜薇身边，“宝宝老婆~” “恶心。”颜薇推开他的脸。 “我不要~” “你想耍赖？” 桑蕊与顾凛之互相对视了一眼。 顾凛之心领神会，转达：“不用惩罚了。” 换位思考，他也不会允许自己或者桑蕊与别人做亲密的事。 卢燃交了三倍“罚款”，这些小打小闹免了也无妨。 卢燃跑过来，握了握顾凛之的手。 “多谢，今天我们是朋友，但明天我们还是敌人。” 顾凛之甩开卢燃的手，“记得打钱。” 卢燃：“……” 他转了转眼睛，“再来一局？” 顾凛之点了点手表，“你明天上班迟到，你说卢总会不会质问你？” “管他的。”卢燃还是不走。 他对顾凛之死缠烂打。 桑蕊和颜薇在交流，两人互相加了好友。 颜薇走向卢燃，太阳穴隐隐跳动，“走。” 卢燃一听，立马屁颠屁颠跟着走了。 桑蕊目送他们离去。 顾凛之默默收拾着物品，“我们也该走了。” 回去的车上。 顾沐烟已经不在。 桑蕊问出了埋在心里的疑惑。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顾凛之神情一凝，“怎么说？” 桑蕊：『应该是你自己想让我换衣服的吧？』 顾凛之眸子眯了眯，“顾沐烟说的？” 桑蕊不想出卖顾沐烟。 『她只是问了我衣服在哪里买的，我自己猜的。』 顾凛之不知信没信，顺其自然地将话题转走了。 “所以顾沐烟讲我坏话了？” 桑蕊摇头：『没有，不过说了些你高中时候的故事。』 顾凛之神经一紧，“说什么了？” 『你高中在京天一中读书，大学在M国首都留学。』 『说你学习成绩特别好，夸了你很多，我觉得你很厉害。』 桑蕊慢慢比着手语。 顾凛之看入神了。 问过顾沐烟，她含含糊糊不讲清楚，他担心了一晚，原来都帮他瞒着。 他不想将沉重的情感，这么早就交给桑蕊。 万一她被吓得远离，他不敢冒险。 可又忍不住……迫切地希望她更快明白他的心意。 如果她没有远离，他也怕。 害怕她是因为他的喜欢而喜欢他。 而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喜欢他。 他是贪心的胆小鬼，既想要她的真心，又不敢言明自己的心。 桑蕊放下了双手。 顾凛之接上后话：“你又了解我多一些了，换我了解你了。” 桑蕊疑惑偏头，『你想了解什么？』 顾凛之：“你上学的地方，你去过的地方？” 桑蕊眸色忽明忽暗，手语的力道一会儿轻快，一会儿沉重。 『我是海市人，高三寒假那年搬到京市，后来立刻去M国首都游玩过。 『开学转学到了京天一中，不过只去过学校一天，因为我不会说话了，爸爸让我在家自学，唯一去的那一天是请长假。 『正好赶上优秀毕业生的演讲，你也在，我见到你在主席台发言，不过下面学生很多，你肯定不认识我。』 顾凛之看着桑蕊侧颜，“你确定……我不认识你？” 桑蕊肯定点头，『确定，我们没见过。』 当时的她，无论如何想不到未来有一天，会和毫无交集的人结婚。 这个人还是同一个高中的陌生学长。 “这么说来，我们还挺有缘分。” 顾凛之嘴角带着弧度，却不像笑意。 桑蕊点了点头。 都在京天一中，又都去过M国首都，确实很巧。 到家已经两点。 桑蕊洗完直接钻到床上，头贴住枕头就睡着了。 顾凛之后一步走出浴室，脚步自动放轻，关掉房间全部的灯。 他靠在床头，单手护着桑蕊的身体。 黑暗的寂静中，突然传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顾凛之护人的手偷偷变成了环抱。 又一次产生不想上班的念头。 结婚后，这种念头已经反复出现几百遍。 半夜，顾凛之睡不着，给邹磊发了信息。 【我休息一天】 消息发出后，他终于进入了睡眠。 次日。 桑蕊先醒了，睁开的眼神十分茫然。 她怀里抱着顾凛之的胳膊，两人靠得很近。 他的嘴唇贴着她额头。 顾凛之今天睡晚了？ 不用上班吗？ 上班没有迟到吗？ 他为什么还在睡觉？ …… 桑蕊脑海中蹦出无数个问题。 她很久没有先醒了，大多时候醒来顾凛之就不在了。 所以她迟迟不敢动。 吵醒顾凛之，两个人都尴尬。 桑蕊硬是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顾凛之习以为常地拿出了自己的小臂。 他拉了拉被子，轻手轻脚下床了。 不久后，桑蕊也醒了。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这种情况才对。 她洗漱，走出卧室，来到餐厅，脚步猛顿。 第53章 你想亲就亲，不用管我 顾凛之站在岛台边，穿了一套浅色居家服，单手揣袋，悠闲地冲泡咖啡。 他回头，“喝吗？” 桑蕊点着头走来，『你今天不工作吗？』 “休息。” 顾凛之慢条斯理地泡好咖啡，放了一杯在桑蕊面前。 桑蕊双手端起，抿了一口，在舌尖细细品味。 顾凛之的视线在她的眼睛和嘴唇间来回横跳。 “今天还没过。” 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 桑蕊放下杯子，『今天才刚开始。』 “嗯。” 顾凛之盯着面前的亮唇，喉结轻滚，“亲一下。” 桑蕊愣住。 回忆起了什么。 顾凛之见人没反应，“你夜里说的那句话，大概在今天凌晨一点左右。” 桑蕊：…… 她快忘记了，顾凛之居然记得。 调整过心态，她把脸抬起来，等待吻降落。 亲过几次有经验了，嘴唇碰嘴唇而已。 顾凛之弯下腰，与桑蕊平视，“你来。” 桑蕊撇了撇嘴，身体后倾。 『你要求很多。』 明明是他想亲，还偏让她主动。 昨晚他挺会亲的。 顾凛之道理一大堆，“我不想强迫你，你不愿意可以拒绝，主动权在你手里。” 桑蕊垂下睫毛，『没有不愿意，夫妻之间亲吻很正常，你想亲就亲，不用管我。』 顾凛之眸底划过短暂的落寞。 夫妻关系束缚了她，她是自愿，却也是被关系所迫。 顾凛之直起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想吃什么，我做。” 桑蕊：『三明治。』 她比划着手语，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情绪突然低落了？ 她跟着顾凛之走到了冰箱边。 顾凛之打开冰箱，拿出了一些食材。 关上门，藏在门后的人露了出来。 未等他看清，一个轻飘飘的唇贴了上来。 一触即分。 顾凛之的脸向下倾了一寸，及时控制住了。 桑蕊看着他：『你要开心。』 他总关心她的情绪，在她难过时送上安慰。 顾凛之给她带来了许多美好。 同样的，她也不愿让他失落。 顾凛之的神色肉眼可见明朗了，“等我，很快。” 下午。 桑蕊要去练车。 顾凛之将她送往驾校。 他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你想要驾照，有特定的教练和地点练车，不用跑这么远。” 桑蕊低头打字，播放声音：“今天教练有事，平时都来接我的。” 她本来就是普通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万一体验太多豪门特权，容易养成习惯。 到达地点，桑蕊进去练车。 之后她会自己开车回来，让顾凛之先回去了。 顾凛之没回家，绕去了集团。 他以为能独处一天，却算漏了桑蕊的行程。 傍晚。 桑蕊回到家，热了一身汗，她立即进入了浴室。 洗完，她收到顾凛之的消息。 他会带晚餐，问她想吃什么。 桑蕊向客厅走去，低头回复着。 顾凛之：【半小时】 半小时很短，桑蕊干脆坐在沙发刷手机。 快速翻了翻絮语簿的留言。 句号给她回复了多条内容—— 这个车升值了，老子不赌这个车了，换个保时捷。 快点回我，是不是不敢赌了？ 看不起保时捷？ …… 桑蕊赶紧回复：原本的车值多少钱？ 句号回了一个七位数。 桑蕊陷入了沉默。 她卡里多出的一笔钱，正好是这个七位数的三倍。 卢燃是句号本人。 世界真小，这京圈更小。 而且，三倍七位数全额给她了，顾凛之没有分走一半。 桑蕊心里五味杂陈。 句号又敲她：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 桑蕊：都行。 她点开了最新的离婚打赌帖。 再次感叹，京圈真小。 标题：结婚第55天，顾爷哪天会离婚？ 楼主内容： 听说昨晚顾爷他们去四合院，见家长了。 距离两个月之期只剩几天，那些赌两个月的人深思熟虑啊。 1L： 我家住顾家附近，看见了。 2L： 看见女方了？长什么样？有图吗？ 3L： 只有背影，气质很绝。 不过，烟烟真随和，抱着西瓜在门口吃。 4L： 我也看见啦哈哈，彻底红眼病啦啊哈哈，我被杀死啦哈哈。 5L： 发生何事，速速说来。 6L（原4L）： 昨天那个画面怎么形容呢。 顾爷一手拎高跟，一手牵太太，粉色泡泡到处都是，我爱年上一辈子[拥抱]是抱不是掐（小声问顾总应该是比较大吧？） 7L： 你们都错过了重点，顾太太穿的裙子是新品。 预约数达千万，全球首发五套，我们国家只售一套，穿在她身上了[眼红] 8L： 顾总手里的高跟鞋，你以为就很便宜了吗？ 夫人脖子上的项链，你以为就很便宜了吗？ 手腕上的手链，你以为就很便宜了吗？ 就连脚底板的拖鞋，你以为就很便宜了吗？ 9L： 这么多人见到了？你们用显微镜看的吗？ 10L： 还记得之前有人说顾总不舍得给老婆花钱，这打脸来得不要太快。 15L（回复9L）： 是me，脸好痛，下次再也不说了。 …… 66L（田田圈）： 赌呗，两个月，他们不分，人为破坏一下不就行了。 ！ 桑蕊看见这条，引起了高度重视。 她回复：你要做第三者？ 田田圈：感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桑蕊无语：你的包准备好，两个月不会离。 田田圈：你的一百万也准备好，时间没到，谁说得准。 …… 晚餐时。 桑蕊又收到明天上班的消息，顺便转告了顾凛之。 饭后，两人默契地进入了书房，各自忙碌自己的事。 第二天。 桑蕊来到集团，一坐下就投入到了工作中。 时间转眼到中午。 顾凛之的消息：【午休上来一趟，坐专梯，有事】 桑蕊：【好】 与叶娜娜一同在食堂用餐后，趁大家睡觉休息的间隙。 桑蕊做贼似的跑到电梯前，四下环顾无人，闪进了电梯。 ** 顾凛之外出了一趟，赶在午休回来了。 他正走向办公室。 第54章 是他顾太太喜欢喝，她田梦璃就是个顺便 顾凛之经过邹磊面前，敲了敲他的桌面。 “待会儿桑蕊来，接一下。” 邹磊起立：“是。” 顾凛之：“提前跟她说一声，我跟田总女儿谈事，让她别误会。” “是。” 办公室门口。 一个身穿粉色公主裙的女生抱着文件夹，迎上来。 “顾总，你好，好久不见~” “田小姐。”顾凛之扫了她一眼，径直掠过。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入，扶着门没动。 田梦璃小碎步跑进来，夹着尾音，“谢谢顾总~” 顾凛之眉头皱起，“正常说话。” 田梦璃挑了个沙发坐下，“好哦，我坐在这里可以吧。” “随意。” 顾凛之没关门，坐到了田梦璃的对面。 秘书进来，摆放好了茶水，退出前问道：“顾总，要关门吗？” “不用。”顾凛之扫了眼桌面，“再做一杯巧克力饮品。” 秘书：“好的，可可拿铁可以吗？” 顾凛之：“可以。” 田梦璃惊喜道：“顾总，你好贴心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巧克力！” 顾凛之及时喊住秘书，“再加一杯。” 秘书：“好的。” 顾凛之没有表情，语气疏离：“开始吧。” 田梦璃打开文件，磕磕绊绊说着内容。 讲到选址分布，她话锋一转： “顾总，你家在哪里，下班我能去拜访你吗？” 顾凛之眸光骤然冷却，“你爸没教过你，谈话的基本要求？” 田梦璃吐了吐舌头，“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出来嘛，是我求了爸爸好久，他才答应让我出来锻炼的。” 顾凛之没给多余的眼神，“继续。” 田梦璃讲着后面的内容，偶尔顾凛之回应几句专业话术。 在田梦璃第三次说错的时候。 顾凛之打断了：“你第一次看这份文件？” 田梦璃挤了挤眼睛。 “对不起呀顾总，我太紧张了，毕竟你一直是我崇拜的对象，面对你我太紧张了。” 顾凛之没跟着她情绪走。 “转告田总，如果他是这个态度，让不专业的人来谈判，那么合作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田梦璃神情一僵，“顾总，你别告诉我爸。” “叩叩！” 邹磊敲响门，“顾总，桑小姐来了。” 他们在门口等很久了，听见里面在谈正事，没有立刻进来。 直到顾总说了赶人的话，邹磊才打扰的。 顾凛之起身走来，“邹磊，送客。” 邹磊走到田梦璃身边，“田小姐，这边走。” 田梦璃坐在沙发上没动，死盯着门口的两个人。 桑蕊十分疑惑：『你找我什么事？』 顾凛之低头看她，“进来说。” 沙发处有人。 顾凛之将桑蕊拉到了办公桌，摁在宽敞舒适的办公椅上，给她看了一份文件。 桑蕊抬眸看了田梦璃一眼，“她姓田？” “嗯，替田总来谈话的。”顾凛之微微颔首。 他说着，将文件翻开，讲解文件里的内容。 桑蕊不理解的地方，他耐着性子重新解释了一遍。 田梦璃眼睛充血：“！” 这个男人的态度居然一百八十度转变！ 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她说错，顾凛之骂她！ 这个女人说不懂，他教她！ 还让她坐自己的位置，难道是他老婆？ 田梦璃问邹磊：“这女的是谁？” 邹磊思索几秒，“是夫人。” 顾总带头明目张胆秀恩爱，他也不遮掩了。 邹磊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田小姐，这边请。” 田梦璃咬着牙，“我不走！” 秘书敲门，端着托盘，目标明确走向顾凛之。 “顾总，可可拿铁。” 顾凛之端起一杯，递给桑蕊。 桑蕊双手接下，喝了一口放在桌面，继续翻看文件。 秘书眼珠子忙碌地转着，燃烧着八卦之火。 她自觉地将另一杯端给了田梦璃。 同时小声问邹磊：“那是总裁夫人？” 邹磊点了点头，竖起一根食指，“嘘”了一声。 “懂，我保密。”秘书离开了。 田梦璃踢了一脚空气，喝不下去，气冲冲看着那边的人。 原来是他顾太太喜欢喝，她田梦璃就是个顺便！ 不对，她连顺便都不是。 是她自己厚脸皮要的。 田梦璃半天不走，邹磊头疼。 “田小姐，顾总有事，没有空余时间谈话了，你不用坐在这里耽误自己时间了。” 田梦璃：“这女的配不上顾总，你说是不是？” 邹磊诧异道：“顾总很爱夫人的，你别动歪心思。” 田梦璃气得牙痒，还盯着看。 邹磊语重心长：“田总对这次合作很看重，万一因为你的一个举动，让合作……” 话没说完，田梦璃倏地起身。 孰轻孰重她分得清，合作搞砸了，她别想拿零花钱了。 办公室大门合上。 桑蕊理解完文件的项目了。 是画一个明星的日常，明星是顾沐烟。 需要跟组拍摄获取最真实的素材。 前提是会暴露散散心的身份。 但有许多好处，借助顾沐烟的粉丝破圈，增加散散心的知名度和流传度。 桑蕊确定了，『我可以。』 “好。”顾凛之单手搭在椅背，低头看向桑蕊。 “我不帮你走关系，你自己争取。” 桑蕊是同样的想法，他不说，她也会提。 顾凛之：“优秀的画师很多，都是高薪聘请，竞争很大，你做好心理准备。” 他提前提醒，免得机会突然来临，令她措手不及。 桑蕊：『谢谢你。』 她没有在办公室久留，聊完事情直接回楼下了。 公司效率极高，当天下午开会，宣布了这个消息。 会议末尾。 经理发问：“艺人那边指定一个人，你们举手表态。” 三十人的会议室，半数以上都举手了。 桑蕊大概扫了一眼，举手的人全是出过热门作品的老师和前辈。 叶娜娜凑到桑蕊耳边。 “你举什么手啊，大佬打架，你是兼职的小虾米，会死很惨的。” 桑蕊轻道：“我有作品。” “是什么？” “待会儿说。” 经理开始了流程，像面试一般，让每个举手的人陈述参与项目的能力。 第一位年龄较大的画师：“我是编辑转行，最了解受众……” 第二位：“我曾经出过多部热门作品……” …… 桑蕊排到了最后一个。 她说话会累，所以在工作群里发了文件。 是中午得知消息后，加急赶做的PPT。 桑蕊言简意赅道：“这是我的作品，请各位查看。” 几分钟后，抬起了一张又一张不可置信的脸。 第55章 出差，机场不舍送妻 “《雪人邮局》、《银河系晚安曲》……这些都是你编绘的？你是近两年很火的散散心？” “不是，我以为她少说也该结婚生子了。” “真的假的，有这么厉害的背景，为什么来公司的第一天不公布？” “故意看笑话，想让我们出糗吗？” 桑蕊语速适中：“起初觉得，没有公布的必要，不是有意，隐瞒大家。” 经理：“有谁能帮你证明吗？” 有人说：“她的风格确实像，不用证明了吧，后台截图都有了。” 但有人不信：“截图什么能伪造吧？” 桑蕊刚恢复声音没多久，说长句依旧困难又费力。 更别提与大家快速辩驳。 如果要找一个证人…… 桑蕊向顾凛之求助：【帮帮我】 【大家不相信我，你能让邹磊来帮我证明吗】 顾凛之：【我来】 桑蕊：【不要，你身份太敏感】 顾凛之：【行，都听你的】 会议室内，众人的谈论声不可开交。 经理pass掉了好几位待选，“你们画恐怖灵异的就别凑热闹了。” 话音落下，会议室被敲响。 邹磊推门走入，“打扰一下。” 经理迅速迎接，“邹特助。” 众人紧跟着接连起身。 “都坐。”邹磊走到屏幕前，站在桑蕊身边，“新项目进行到哪里了？” 经理：“特助专门为这个事情来的吗？现在是这样的……” 他讲述了一遍经过。 邹磊配合地点头，“桑蕊属于奇境漫画，当时收购奇境经我手进行，桑蕊是特别引入的人才，还有疑惑吗？” 经理：“没有了。” 邹磊又说了些场面话，留在了会议室。 最后经过风格等多方面筛选，只留下三个人。 桑蕊、桑蕊同龄的男生，还有一个较年长的女士。 现场进行投票。 最终，桑蕊获得最多票数。 她主要赢在性别和年龄，既与顾沐烟年龄相仿，又同为女性。 会议结束。 众人都回到工位。 桑蕊被直系领导叫到办公室。 “我之前说适合你的项目就是这一个，我没想到你还有隐藏身份。” 桑蕊礼貌笑了笑，“还好有您的支持。” 领导给了一份文件，“这是后续工作的内容，有问题随时找我。” 桑蕊：“嗯。” 领导：“你知道顾沐烟和顾氏的关系吧，公司对这个项目很重视，好好干。” 桑蕊应下后，回到位置，翻开文件。 任务满满当当。 是用漫画的形式描述顾沐烟的成名之路。 所以要当面采访顾沐烟，还要去拍戏的剧组，记录顾沐烟的日常，收集素材。 最后编写故事，再制作漫画。 文件中有联系方式。 桑蕊先加上了顾沐烟的经纪人，获取了顾沐烟之后的行程。 顾沐烟一周后进入新的剧组。 在新市，距离京市非常遥远。 桑蕊两天结束了公司的工作。 又在家里没日没夜赶出了《银河系晚安曲》第二部的最新一话。 顾凛之知道桑蕊要出差，而且是一个月。 尽管提前有心理准备，但现实来临，还是难以接受两人要相差三千公里，分居一个月。 在桑蕊出发的前一天，顾凛之又在家休息了。 次日午后。 顾凛之送桑蕊进入机场。 桑蕊戴着口罩，四处张望。 许久没坐过飞机，她心情忐忑。 顾凛之牵了她一路，“起飞落地都要告诉我。” 桑蕊点着头，『不用担心我，你快回去上班吧。』 “好。”顾凛之应下了，但没走。 其实叮嘱的话在车上说过。 他没话找话，“帮你升个舱。” 桑蕊抬手打住：『不用！』 经济舱公司能报销，升舱要用自己的钱。 顾凛之不差这点钱，是她不想浪费。 “带个助理。”顾凛之又说。 桑蕊：『不用，我能行。』 说完，她立即拿走身后助理手里的行李箱。 『你快回去。』 桑蕊比完手语，一转头，顾凛之又追上来，接过她的箱子。 “陪你进去。” 一直走到顾凛之无法前进的地方。 桑蕊的手被他握了一层汗。 她松掉手：『一个月后见。』 顾凛之眼底满是不舍，“你昨天答应了会跟我视频。” 桑蕊弯了弯眼，『会的，我记得。』 “嗯，去吧。”顾凛之终于放掉拉杆。 桑蕊挥了挥手，推起箱子前进。 她走出一段距离，回头看了眼。 顾凛之依旧站在原地，见她回头，他朝她笑了笑。 他身姿挺拔，站在人群中格外突出。 她又拜了拜手。 此情此景，真有一种在谈恋爱的错觉。 桑蕊晃了晃头，甩去杂念，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五小时后。 桑蕊坐上车，才有空给顾凛之发消息。 【我落地了，在去酒店的路上】 顾凛之：【好，注意安全】 他推过来一个名片，【我朋友，有事找他】 桑蕊看了眼这个人的朋友圈。 是新市当地人，朋友圈全部是新市风景。 她添加好友，与对面打招呼。 酒店的路程遥远。 桑蕊无所事事，打开了絮语簿。 离婚打赌帖提醒了她时间。 前几天刚好领证两个月了。 田田圈早已给她留言：包你拿走，一个包而已，本小姐又不是给不起。 桑蕊给她私发了地址。 是温巧巧家的小区，让田田圈寄过去。 桑蕊回到今早刚发的帖子。 标题：结婚第65天，顾爷哪天会离婚？ 楼主内容：大家都很机智啊，前两天在最后关头修改了时间，除个别钱多的。 1L： 现在是八月份，我赌到十月份，五十万，谁跟我玩？ 2L（田田圈）： 顾总没什么好的，长得一般，没我前男友帅。家境不错，跟我家也差不多。 眼光还差，放着精致的本小姐不看，喜欢一个土包子，智力不详，还双标。 3L（回复2L）： 这位姐包没了，破防了。 …… 23L： 我在机场碰见顾爷了。 24L： 我也，好像是送老婆。 我上了同一班机，以为能聊几句，结果她进了经济舱就分开了。 30L（楼主）： 不许发照片！我就守在这里，赌可以乱打，照片不能发。 打码可以，反正不能侵害肖像权，发一个我删一个。 31L： 有啥好看的，顾爷什么身份的人，居然让老婆坐经济舱。 32L： 说到底还是不爱，十月都多了，赌到九月吧。 33L： 男人都一个样，顾爷送走老婆，去找小美女了，估计这会儿兴奋死了！ …… 顾凛之发出了今天的第33声叹气。 第56章 顾凛之：我要说真实原因了 集团百人视频会议中，突兀的叹息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众人面色不改，齐刷刷的目光再次移向顾总的画面框。 顾炎坤此时在国外，也在会议中。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顾凛之！” 顾凛之懒散地靠着办公椅，淡淡地“嗯”了一声。 顾炎坤：“叹叹叹！给我把麦闭了。” 顾凛之身体前倾，“我有意见。” 他说了一套抨击上一个发言人的说辞。 那个发言人的头逐渐远离了摄像头，“……” 看顾总一直发呆，怎么每个细节都听进去了。 同时，其他说话时听见顾总叹气声的人，头颈肩纷纷僵在了画面中。 原来顾总不是心情差。 一声声叹气是对他们内容的不满啊！ 误会了，是他们误会了。 顾炎坤脸色恢复正常，“到你发言了。” 顾凛之：“嗯。” ** 到达酒店。 桑蕊关闭絮语簿。 她越看越迷糊，又被误会了。 认识顾凛之的人太多了，无论在什么地方，总会被人认出。 桑蕊收拾后，制定了采访稿，联系了顾沐烟的经纪人和助理。 忙碌到很晚，天空刚覆上黑夜。 翌日。 桑蕊出发前往剧组。 沿途风景的视野逐渐开阔，出现了越来越大片的绿，一望无际的绿。 抵达剧组。 见到眼前的美景，桑蕊彻底忘记了走路。 草原广阔无垠，牛羊点缀在绿野之间，仿佛置身画卷。 顾沐烟的助理匆匆赶来，桑蕊回过神。 助理将桑蕊接到草原的小木屋内。 顾沐烟早在顾凛之口中听说，采集资料的人是桑蕊。 她一见面，抱了抱桑蕊，“好久不见。” 其实才十天不见。 “顾姐、姐。”桑蕊一字一顿。 她来的路上思考过，决定告诉顾沐烟，方便后续工作进展。 顾沐烟拿剧本拍了拍脑袋，“我没有听错吧？” “我能说话了。”桑蕊抬了抬手，拦住落下的剧本。 顾沐烟双手抱胸，“顾凛之知道吗？你是不是还没跟他说？” 桑蕊：“他不知道，我想等，流利了再说。” “行。”顾沐烟信誓旦旦。 “姐帮你保密，保密这事我有经验，最会保密的人就是我了。” 聊了几句，顾沐烟带桑蕊认识片场的人，一起在附近转了转。 顾沐烟说了安排：“我采访只有吃饭的时候有空，我有很多要说的，所以才拉到一个月周期这么长。 “拍素材应该不用几天，主要是拍摄我的形象我的工作，你看着漫画来。 “待会儿我把通告单给你，你资料收集完，我拍戏的时间你随便玩。” 顾沐烟说完，差不多到了时间，她去拍戏了。 桑蕊带了一部专业的摄像机，只拍摄漫画相关内容。 在草原拍摄了一个多小时，又记录了漫画灵感。 桑蕊拿出手机，调整角度，拍下美景。 点进绿泡泡，手指头下意识点击了与顾凛之的聊天框。 桑蕊愣了愣。 她退出去，找到了温巧巧的头像。 给温巧巧分享了照片和视频。 温巧巧尖叫，羡慕，又求照片。 桑蕊发送完照片，顾凛之的消息刚好跳出。 【顺利吗】 她：【很顺利，姐姐很照顾我】 顾凛之：【我没去过新市，多拍照片给我看看】 桑蕊发出照片。 又问：【你没来过，为什么有这里的朋友？】 顾凛之“正在输入中…”好一会儿。 他回：【我是去过】 桑蕊：…… 顾凛之：【我没找你，你不会主动找我】 【让你发照片，我就能收到你的消息】 桑蕊的心脏突地撞向了胸膛。 顾凛之：【本来能骗你，但想想算了】 桑蕊手指僵硬着敲打键盘：【为什么】 顾凛之：【怕你知道我在骗你，你会生气】 桑蕊：【这点小事，我应该不会】 顾凛之：【是吗？那我要说真实原因了】 桑蕊等着他的后话。 隔了一分钟，发过来了。 【我想每天收到你的消息】 【不止今天，不止是照片】 【我想以后每天都有，希望你回到京市，我也能常收到】 连续三条消息，诉说着他强烈的期望。 风吹乱了桑蕊的发丝。 她盯着屏幕半晌没有回神。 【怎么不说话？】 顾凛之等了一会儿，没收到消息又加上一条。 他太直白，吓到她了？ 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局面。 顾凛之拿起手机，在落地窗前踱步。 又问：【在忙？】 桑蕊回了：【嗯，在忙】 顾凛之长长松了口气。 她是忙才没回消息。 不是不想回消息。 顾凛之放下手机，望着远处的天空反思。 随着渐渐熟悉，他愈发拿捏不好两人之间的分寸感了。 他总觉得能再进一步，可她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头顶艳阳高照，远处的蓝天堆了厚重的云层。 桑蕊同样在看这片天。 她没有在忙。 回消息前，她在对话框中编辑了又删除。 反复斟酌语言，却没找到适合发送的话。 顾凛之给了台阶，她就顺着下了。 “蕊！吃饭了——” 顾沐烟高声将桑蕊喊了回去。 吃完饭，两人没闲着。 桑蕊打开录音，开始采访。 核对了基本信息，顾沐烟，今年29岁，职业是演员…… 桑蕊问：“你做演员，初衷是什么？” 顾沐烟喝了口水，“我从小就觉得自己长得美，不给大家看见太可惜了……” 她说了一长串理由，最后归于：“演员能体验不同的人生，我想让自己的经历更加丰富。” 桑蕊在本子上记录关键字。 缓声问道：“促使你进入娱乐圈的契机是什么？” 顾沐烟看着木屋的横梁，回忆了许久。 “我大学不是表演专业的，但我一个朋友是，我被她拉去凑人头，意外踏进了这个行业……” 一小时过去，顾沐烟又要开工，采访被迫终止了。 桑蕊整理着资料。 她准备了数十页问题，这才进行到第一页。 顾沐烟戏份实在多，采访进行了半个月，进度比桑蕊预计的慢了两三天。 还剩一半多问题没有答案。 一早，桑蕊又来到剧组。 顾沐烟的助理告知她，“今天突然要转场，在两三公里外那边的森林。” 第57章 结婚证是他骗你去领的吧 留下来的部分人搬运物品，搭乘勒勒车来到了森林外围，徒步深入内部。 茂密的树木遮天蔽日，偶尔有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缝隙。 他们已经开始拍戏了。 桑蕊在近处参观。 转场事发突然，桑蕊在前几天拍完素材了，所以没带沉重的相机。 但来到新地点，见到了不一样的顾沐烟。 桑蕊只好用手机拍摄。 用了一整天手机，晚饭后，又进行了采访。 手机提示电量不足，桑蕊迅速关闭，继续看内容。 采访结束。 顾沐烟说：“森林不好走，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桑蕊：“好。” 又逗留了一段时间，眼见手机电量越来越少。 桑蕊向顾沐烟告辞了。 顾沐烟找了领路人和勒勒车，将桑蕊送到了公路边。 桑蕊通知司机。 剧组拍摄的地点打车不方便，她包了一辆能随叫随到的车，每天接送她来剧组。 司机接起电话：“美女，要车啊？” 桑蕊：“麻烦你来接我。” 司机：“你今天比平时晚了一点哦，我以为你不要车嘞，我都接上别人了。” 桑蕊皱眉，“你没有提前告诉我。” 司机毫无歉意的口气：“那这个你不能耽误我赚钱嘞，万一你今天不要车，还不让我干别的生意啊？” 桑蕊涌上一阵怒气，“我全天包你的车一个月，按理来说，你不能接别的活。” 司机：“哎哟，我哪管这么多，今天肯定接不了你了。” 桑蕊：“师傅，我可以等你。” 公路上行驶的车辆屈指可数，她很难找到其他车了。 司机：“你等也等不到我，我现在离你那两百多公里远，你先找别人吧，这钱我给你补。” 桑蕊：“不用了，你把后半个月的钱退给我。” 司机沉默了一会儿，“行行行，真倒霉啊真倒霉。” 桑蕊：…… 倒霉的明明是她。 桑蕊翻了翻通讯录，无奈求助顾沐烟。 给顾沐烟和她的助理打了两个电话，两个人都没有接。 桑蕊叹了口气。 肯定都在忙，也没功夫理她。 桑蕊沿着公路，向酒店的方向行走。 打车软件压根没反应，她关闭了。 没多久，桑蕊在好友列表找到了顾凛之的那位朋友。 一面都没见过，就让人家帮忙…… 桑蕊瞟了眼手机电量，1% 不敢犹豫，迅速编辑文字。 突然，手机黑屏。 晚了一步，消息没发出去。 按照往日的行程，手机电量完全够用，经过几天验证，她就不带充电宝了。 没想到今天会遇见意外。 桑蕊抬头望了望天空，懊恼地甩了甩步子。 天没暗，月亮已经出来了。 桑蕊一直走，走到了天黑。 期间她不断拦车。 要么车满员，要么车不停……总之有各种理由拒绝载人。 桑蕊双腿宛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脚后跟拖着地面。 她直不起腰，往旁边一步，直接坐进了草地。 休息一下再继续前进。 夜晚繁星点点，月亮来到了头顶。 能见到如此美的夜景。 倒霉而已，她没关系的。 桑蕊仰头看着天空发呆，思绪逐渐飘散。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平时晚上，顾凛之该给她发消息了。 如果顾凛之在旁边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桑蕊猛地回神了。 “滴滴滴！” 一阵风袭来，一辆轿车停下。 女人放下车窗，“姐妹，你遇见困难了吗？” 桑蕊立即上前，经过一番沟通后，她坐上了车。 “我正好去市里，刚好顺路。”女人递出充电线，“先救急。” “谢谢。”桑蕊充上手机。 女人吐槽道：“下次咱要擦亮眼睛，调查之后再雇司机，有些人他就没有职业道德。” 桑蕊点点头：“嗯。” 手机开机了，一条消息跳到眼前。 顾凛之：【今天顺利吗】 桑蕊睫毛一颤，突如其来的酸涩涌上了喉咙。 她有关系。 “顺利”两个字指尖来回打错好几次，才顺利发送。 桑蕊盖下手机，望向窗外，任由夜风吹去眼角的湿意。 女人问道：“谁啊，感觉你瞬间down下来了。” 桑蕊回过头，“是我……老公。” “你结婚啦！”女人惊呼道，“看不出来。” 桑蕊：“嗯，刚领证没多久。” “那你老公咋没跟你一起来，他知道你一个人这么苦吗？” 桑蕊摇了摇头，“我没跟他说。” “咋的夫妻之间也流行报喜不报忧？” 女人惋惜了一口气，“如果你老公看见你大晚上一个人这么可怜的困在路边，他肯定心疼死了。” 桑蕊愣了愣，轻声反问：“他会吗？” 女人：“怎么不会？你们结婚是因为钱，不是因为爱？” 桑蕊眼神迷茫，“我不知道。” “这…你……”女人张了张下巴，“说给我听听？可能你当局者迷了。” 桑蕊犹豫了片刻，或许面对的是陌生人，没有什么压力。 她吐露心声：“一开始我以为，他对我是新鲜感，等淡掉就会离婚。” 女人捧了一句：“确实，你有这个资本，后来呢？” 桑蕊继续说：“后来他对我很好，还说不会跟我离婚，我逐渐看不清他了。” 女人一句话总结：“他爱上你了。” 桑蕊：…… 这是她最不相信的一点。 女人：“结婚证不会是他骗你去领的吧？” 桑蕊：…… 听上去是这么一回事。 以顾凛之的能力，带她离开桑家，不可能只有结婚这一条路。 当时她着急，没有细想。 一心想着能走，用什么办法都行。 桑蕊有理有据地反驳：“他条件很好很优秀，是我高攀。” “姐妹，自信一点，你也不差好不好。”女人摸了摸下巴。 “你把今晚的事告诉他，添油加醋地说，把自己往惨了说，看他对你的态度，男人爱你，肯定会心疼你吧。” 桑蕊把这句劝告揣进了脑子。 女人将桑蕊送到通往酒店的路口，没留任何信息，不要答谢，潇潇洒洒地离开了。 桑蕊往酒店走，看了看顾凛之的消息。 【这么久才回消息，遇事了？】 第58章 幸好那一天，她选择的人是他 桑蕊：【手机没电，现在充上了】 顾凛之：【视频】 桑蕊拨去视频电话。 顾凛之的深灰色真丝睡衣领子露出来了。 他的背景在书房。 “今天还没到酒店？”他问。 桑蕊留了一个下巴在屏幕内。 她一边看路一边打字。 【有点忙，回来晚了】 顾凛之：“等你到酒店再说，注意安全。” 桑蕊点了点头，挂掉了视频。 她心思沉重，一回到酒店，就给顾凛之发了问题。 【你最近顺利吗】 顾凛之：【突然关心我？】 桑蕊：【每天都是你问我，我也想问问你】 顾凛之：【很顺利】 桑蕊：【我很忙，你忙不忙？】 顾凛之：【我和你一样】 桑蕊低头看着消息。 那就是很忙了。 她没多打扰，几句结束了对话。 京市。 顾凛之给顾沐烟拨去了电话。 顾沐烟刚收工，回完桑蕊的电话，接上了顾凛之的。 顾沐烟：“干什么？” “今天发生什么了？”顾凛之开门见山。 顾沐烟疑惑：“什么什么，就跟平时一样，不过蕊蕊应该早该到酒店了，居然现在才到。” 顾凛之神色担忧，“她今天不对劲。” 顾沐烟嗓音疲惫：“你能察觉到她不对劲，体谅一下姐姐？今天台词超多，我都没力气说话了。” 顾凛之：“你帮我问问她。” “知道了。” 顾沐烟问了桑蕊，转达顾凛之。 【她真没事，你别瞎操心了】 顾凛之：【她没跟你说实话】 顾沐烟：【有本事你自己问她，胆小鬼让我问，自己还不满意】 顾凛之心知肚明。 桑蕊也不会对他说实话。 她总把自己藏起来。 今天状态与往日不同，肯定有心事。 顾凛之脑子里装满了桑蕊，面前的纸张半晌没翻动。 他丢下钢笔，开始向下属们安排之后的工作。 ** 新市。 节奏轻快的闹钟响起。 桑蕊赖着床。 昨晚，顾沐烟给她回电话。 剧组要在森林内拍摄好几日，之后会频繁转场。 桑蕊来回跑的麻烦程度增加，改为每天饭点电话沟通。 只需要有新素材的时候，桑蕊专程去一趟剧组就好了。 午饭点。 桑蕊与顾沐烟沟通了一个多小时。 视频结束后，桑蕊准备外出吃午饭。 她没逛过酒店附近，正好趁此机会体验风土人情。 热闹的街道散落着游客和本地居民。 桑蕊经过一家手工艺品的店，衣服从后被拽住了。 小女孩带着浓郁的口音：“姐姐，你有没有事情，帮帮我事情。” 桑蕊半蹲下，“什么事？” 小女孩指着工艺品店面，“爷爷不会说话听不见声音不识字，我想让他做一个新地毯。” 桑蕊跟小女孩进到店里。 店内手工艺品琳琅满目，墙上贴着“自助售货”几个大字。 一位老爷爷背着人群，坐在墙角雕刻人偶。 桑蕊拍了拍老爷爷的肩膀。 老爷爷一个激灵，张着嘴“嗷嗷嗷”喊了几声。 桑蕊比了手语：『我想定制商品。』 老爷爷眼里充满疑惑，回了一串手语。 桑蕊看了个半懂。 她用的通用手语，老爷爷应该是用了这个地域的方言手语。 经过一番费力沟通，两人谁都没理解对方的意思。 老爷爷指了指墙上“自动售卖”的大字，将桑蕊和小女孩赶出店子。 小女孩靠着墙壁慢慢滑落，声音有哭腔，“作业完不成了……” 桑蕊蹲到她旁边，“我帮你想办法。” 小女孩：“我也想办法。” 桑蕊换了一只手撑脸，盯着地面，眉头一皱一松。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声音。 铃声响了几秒挂断，自动跳到了聊天页面。 顾凛之：【遇见麻烦了？】 桑蕊下意识回复：【没有】 顾凛之：【那现在蹲在路边，愁眉不展的人是谁？】 桑蕊猛地抬头，视线四处转动。 不远处，是熟悉的人。 四周人头攒动，唯有他立在原地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顾凛之大步走来，站到了桑蕊面前。 “发什么呆？” 桑蕊愣愣地看着顾凛之。 昨晚她还想，如果他在身边就好了。 今天他就来了。 桑蕊回过神来，一点儿没察觉到自己上扬的嘴角。 顾凛之伸出一只手，将她拉起来。 “烦恼什么？”他问。 桑蕊双唇微张，及时用手语盖了过去。 她解释了事情经过。 顾凛之朝店内看了眼，“我来解决。” 小女孩跳起来，“谢谢叔叔！” 顾凛之打了一通电话，回来后说： “找了一个会当地手语的人，但过来要两个小时。” 桑蕊：『没有更近的人吗？』 顾凛之：“这是最近的人了。” 他电话里得知老爷爷是当地有名的手工艺人，平时一个人生活，基本不接触外界。 而且，现在使用老一代手语的人少之又少。 小女孩一脸苦哈哈，“我出来太久，妈妈会担心的。” 桑蕊拍拍小女孩，『姐姐想到办法了。』 小女孩挠了挠头，“姐姐我看不懂，你说……” 桑蕊眼疾手快，一把抓起小女孩的手，拉进店里。 小女孩嘴巴一闭：？？？ 姐姐假装不会说话？ 桑蕊在店里买了白纸和画笔，非常快速地画了一个简版黑白漫画。 有老爷爷的形象，在做新的地毯。 还有小女孩绕在老爷爷身边，看他做地毯。 …… 桑蕊画好后，递到了老爷爷面前。 老爷爷竖起了眉毛，一看画面，整个人冷静了。 他拿起桌面的炭笔，刷刷几笔画下回答。 是独属于手工艺人的绘画风格。 两人对画了几张纸，之间沟通的壁垒逐渐消失。 桑蕊写了字，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说着自己的要求。 桑蕊一笔笔转述到画上。 她的身后，顾凛之默默走开了。 他拨出电话：“不用来了。” 顾凛之回到店内，找了一面干净的墙面倚靠。 能正好看见桑蕊。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部落入他的眼中。 其实不用他，她有能力解决所有问题。 她有才华、聪明、坚韧、温暖乐观…… 她那么的优秀。 顾凛之深邃的眸底映出了一道光辉，微波浮动，泛着欣赏，溢满了柔情与爱意。 可心里宛如被一块雾霾笼罩。 她值得最好的。 他只是出现的时机恰好，恰好在她最需要援军的时刻在场，有幸被她发现。 幸好那一天，她选择的人是他。 顾凛之微微低头，阴影盖住了他忽上忽下的唇角。 再度抬头，撞上了桑蕊探究的眼睛。 第59章 是骗她 『你在看我吗？』 桑蕊在老爷爷画的时候，抽空比了手语。 一直感觉有道视线，她抬起头，对方却低了头。 顾凛之摇了摇头，比手语：『你瘦了。』 桑蕊一头雾水。 她问他看什么。 他回答瘦了。 牛头不对马嘴。 约莫半小时，小女孩与老爷爷沟通好了，交了定金，与大家道别回家了。 桑蕊和顾凛之离开店铺，两人碰巧都没吃午饭，就去了一家特色餐厅。 餐厅没有包厢，双人位桌面不大，只能面对面坐。 点完菜。 桑蕊好奇提问对面的人。 『你为什么突然过来了？』 “视察工作。” 顾凛之双臂放在桌面，身体前倾。 桑蕊指了指自己，『视察我？』 顾凛之：“新市目前没有其他项目。” 言外之意，只有她这一个工作。 桑蕊听出来了。 拐弯抹角的，与专程来看她没有区别。 她问：『你的工作怎么办？』 “调了，不差这几天。” 顾凛之帮桑蕊倒了杯水，顺其自然地移开视线。 桑蕊一手握水杯，一手：『谢谢。』 菜上来了。 桑蕊埋头吃饭，对面突然来了一声。 “我做得不够好。” 桑蕊疑惑地抬起头，嘴角残留着没舔去的酱汁。 她放下筷子，『你做得够好了。』 “比如呢？”顾凛之递来一张纸巾。 桑蕊随便擦了擦嘴。 『有责任心，执行力强，效率高，心思敏锐……反正有很多优点。』 迎来一堆夸奖，顾凛之没忍住失笑，“那么，是我做得不够多。” 桑蕊更是摇头，『你做太多了。』 给她买衣服买花买各种东西，她的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 顾凛之手指敲着杯壁，“那你怎么一直没有……” 他顿住了。 桑蕊：『没有什么？』 “没有好好吃饭。” 顾凛之给她夹菜，“才离家几天，脸又瘦了一圈。” 桑蕊继续吃吃吃。 吃完饭，回到酒店，碰见了邹磊。 邹磊看着他和顾凛之的行李。 顾凛之径直走向电梯。 桑蕊急忙拉住他，『你办过入住了？』 行李没放在房间，她猜想是没有。 顾凛之：“我以为你会欢迎我。” 桑蕊：…… 所以他没订酒店？ 没事，顾凛之有钱，都能解决。 桑蕊友好地笑了笑：『浴室是玻璃门，你重新开一间。』 顾凛之神色微黯，“好，听你的。” 他特地向前台要了同楼层的房间。 电梯内。 桑蕊多虑道：『普通的大床房，你住得惯吗？』 顾凛之颔首：“你能住，我也能住。” 各自回房，半小时后。 顾凛之带桑蕊升级到了最豪华的套房。 邹磊跟在两人身后推箱子。 桑蕊落后半路，快与邹磊并肩。 她想笑，又不能当顾凛之的面笑，憋得腮帮子疼。 邹磊轻声细语：“桑小姐你冷静点，你笑我就想笑，我要忍出内伤了。” 桑蕊闻言抿了抿唇。 顾凛之将桑蕊拉到了身边，“好笑？” 桑蕊正了正神色，『一般。』 顾凛之：“……” 套房内有多间房，每一个浴室的门都是磨砂玻璃。 邹磊将顾凛之的东西放在主卧后离开。 桑蕊自觉地去了另一间房。 顾凛之靠在她房间的门框上，“你现在的工作行程怎么安排的？” 桑蕊陈述了一遍。 她一天都有空，只有午饭和晚饭的时间点干正事。 顾凛之点了点头，“时间挺多的，去玩吗？” 桑蕊眼睛一亮：『玩什么？』 顾凛之：“先保密，你配合我腾出时间就行。” 桑蕊：『好！』 今日休整了一天。 翌日。 顾凛之一早便起来处理文件了。 桑蕊中午忙完工作，拎着一套休闲背带裤找顾凛之。 『今天去哪里玩？我穿这个合适吗？』 顾凛之从电脑前抬头，“可以。” 桑蕊脚步磨着地面，挪回房间。 顾凛之明明很忙，还专门腾出时间陪她玩。 桑蕊换好衣服，门拉开一条缝，意外听见了邹磊的声音。 “顾总，你今天本来跟林总的见面……” 顾凛之打断：“声音轻一点。” 邹磊的声音逐渐听不真切。 桑蕊直觉有事，合上门，在门缝中竖起了耳朵。 邹磊说的话模模糊糊传进耳中。 “刚才林总的秘书说，林总今晚要去参加女儿的表演，十天半个月不会有空了。” 顾凛之：“没事，好事多磨。” 邹磊：“可是本来今天能见到……林总常年居住国外，你好不容易约上时间……又因为桑小姐把饭局推后了，这一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林总。” “错了。”顾凛之认真道，“不是因为她，是我想来。” 邹磊叹气：“好吧，还有之后的计划，顾总，我有点替你惋惜了。” 顾凛之无所谓道：“钱随时能挣，人错过是不能挽回的。” 邹磊不懂：“顾总你说的是桑小姐吗？你们不都结婚了吗？这还能错过。” 顾凛之转移了话题：“还有其他事吗？” 邹磊：“有，集团那些老总听说你不参加明天的股东大会，骂得可难听了。” 顾凛之：“明天会议不用我也行，随他们骂。” 邹磊没事了，收拾了文件离开。 桑蕊缓缓放下捂嘴的手。 他说调了工作，是骗她。 推掉了这么多重要的事。 偏偏是在她昨天情绪低落之后。 一个敏感的时间节点，很容易令人误会。 想到误会…… 桑蕊点开了絮语簿。 如果旁观者清，她希望在别人口中找到答案。 离婚打赌帖最新标题是：结婚第81天，顾爷哪天会离婚？ 楼主：最新消息，顾爷去新市了。 1L： 是陪老婆去喽！ 2L： 那些说顾爷送走老婆会开心的是不是打脸啦~ 没几天自己又屁颠屁颠跑去找老婆了呢~ 3L： 顾爷放我鸽子了，我疯了！我恨顾太太一辈子！ 4L： 所以顾总是专门推掉工作。 5L： 如今顾爷远走高飞，在他们回京市前应该都吃不到瓜了吧。 …… 22L： 上周七夕，小夫妻要补过二人世界了？ 24L： 顾爷宁愿抛下工作，去陪老婆，足以可见有多喜欢吧！这帖子可以倒闭了。 25L： 感觉是顾爷这俩礼拜找了小美女，然后内心愧疚难安，于是心虚找老婆。 26L（回复25L）： 自己脏，看谁都脏，顾总每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点啊（ps虽然不知道他晚上的行程是什么） …… 桑蕊是不信的，顾凛之每晚跟她视频，都在书房加班。 但是，她信了前几楼的人。 第60章 骑马，落日 顾凛之站在阳台上，单手撑着栏杆，另一只手在听电话。 桑蕊走近，听见他讲的全是工作相关。 没多久，顾凛之放下电话进来了，“准备好了？” 桑蕊点点头。 “等我五分钟。”顾凛之将工作收尾。 外出的电梯上。 桑蕊捏着十指，微叹一口气。 她说：『你看起来很忙，要不要回京市，不用专门耽误时间陪我。』 顾凛之正色道：“这不叫耽误，早上这些事不能调时间，我不忙。” “而且……”他顿了顿，“我也想放松几天，不用有压力。” 桑蕊不再劝说。 他能留下，她心中确实有种奇怪的踏实感。 车辆驶向了远方。 逐渐远离城市喧嚣，来到一片心旷神怡的草原。 顾凛之带路，进入了一处马场。 马场主人等候多时，“嗨，顾哥。” 顾凛之与他打了招呼，互相介绍了双方。 桑蕊盯着看了几秒。 眼前这个络腮胡壮汉，是顾凛之让她加的好友，叫哈斯木。 桑蕊伸出手，礼貌地点了点头。 哈斯木与她握手，“终于见到你了桑小姐！” 没说几句废话，哈斯木牵出两匹马，“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 桑蕊不会骑马，顾凛之牵过一匹性情温柔的黑马。 在专门的训练场内。 顾凛之指导着桑蕊一步步动作。 桑蕊双手拉着马鞍，蹬了一脚，裆部被裤子卡住，上不去马。 “我抱你上去。” 话落，桑蕊腰侧贴上了一只手。 她条件反射地向前躲了躲，转过身，满脸诧异，盯着顾凛之。 好似他对她做了什么一般。 顾凛之手心一空，蜷了蜷五指，“怎么了？” 『没事，被吓到了。』 桑蕊后背靠到了马身上。 她理解错了，她以为的抱是提腋窝。 原来是提腰。 桑蕊使劲揪了揪腰上的肉，脱敏到没感觉了。 她说：『你抱……』 手语没比完，背靠着的黑马毫无预兆地撞了她一下。 “砰”的一声闷响。 桑蕊吃痛皱眉，身体向前栽去。 要撞上面前的顾凛之，桑蕊倏地睁大了双眼。 她双手慌乱，下意识要抓住些东西。 顾凛之送上了自己的双手和怀抱，桑蕊扎进了他的胸膛。 他抱住人，接连退了几步。 奈何马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大。 两人失去重心，双双倒在了地上。 顾凛之顾不上痛疼，第一时间低头，察看怀里的人。 桑蕊抬起脸，摇了摇头。 他护着她，她一点儿没感受到痛。 “没事就好。”顾凛之的眉头舒展开了。 桑蕊面色微微发窘。 其实她有事。 顾凛之只穿了件短袖，体温透过单薄的衣物，源源不断传到她身上。 太烫了。 桑蕊的手找不到着力点，胡乱在男人胸口找了一块地，撑住坐起来。 顾凛之沉重地闷哼了一声。 桑蕊不敢动了，目光担忧地看着他。 他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顾凛之的脖子逐渐发红，一路蔓延到耳根。 胸口的那只手还没移走…… 他压着嗓音，忍不住提醒：“你先起来。” 桑蕊后知后觉，她手压住的地方…… 手心中一块颗粒的触感逐渐突出。 她的手像着火一般迅速蹿红。 桑蕊猛地缩回手，从地上弹起来，背过身，脸颊整片都红了。 她把掌心放在衣服上使劲揉搓。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继续吧。” 顾凛之起身了，将马牵过来，仿佛无事发生般自如。 桑蕊的脸快埋进脖子里。 有了前一刻的羞耻，这会儿腰被握住向上提，她完全能欣然接受了。 桑蕊坐上马。 顾凛之整理了一下她的裤脚，嗓音发沉，“专心点。” 桑蕊对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这么难以言喻的事，他如何做到转头就忘了？ 她也强迫自己淡忘。 一阵风袭来，吹走了燥热。 桑蕊坐在马背，学习顾凛之说的技巧，快速掌握了骑马的要诀。 学了好几个小时，期间还腾出一小时与顾沐烟工作。 桑蕊再度上马，绕着训练场独立跑了两圈。 哈斯木骑着一匹马，手里牵着另一匹马。 他绕在训练场外，高声道：“学得差不多了，我们去穿越森林。” 顾凛之回应一声：“稍等。” 他扶着桑蕊下马，给普通马鞍换成了软垫马鞍。 “来，上马。”顾凛之伸出手。 桑蕊直接把他的手掌摁在了自己腰上。 顾凛之手指一时僵硬，愣了一秒，五指才与腰身贴合。 在桑蕊上马时，借了她一股力。 桑蕊调整坐姿，有软垫舒服多了。 她操纵黑马走到更广阔的草原。 顾凛之迅速上马，跟上桑蕊的步伐。 哈斯木走在左前侧，“跟我走，穿过森林，有一个湖，差不多太阳落山了，景色很美的。” 顾凛之落后在桑蕊的右后方。 漫步在森林，踩过干燥的泥土，四周的树木逐渐变少，眼前景色开阔了。 一处新的草原簇拥着一片湖泊。 金灿灿的落日照在不规则湖面，波光粼粼。 哈斯木转头看，“准备跑两步了。” 桑蕊点了点头，捏紧缰绳，心里充满了期待。 “走！”哈斯木带头冲刺。 桑蕊回头看了顾凛之一眼，腾出一只手：『我走了。』 她单手拉缰绳，马左右缓了缓。 顾凛之眼里的恐慌一闪而过，“手抓紧。” 桑蕊点着头，双腿夹了一下马身。 黑马加快了速度。 她的身影越来越远。 顾凛之不远不近跟在身后，她跑去哪，他就追去哪个方向。 桑蕊迎着风奔跑，眼眸闪亮，笑容不断放大。 瞥见天边被染色的云彩，她慢下了脚步。 桑蕊勒马回身，缓缓靠近顾凛之。 『我们去看落日吧！』 “好。”顾凛之操纵着缰绳，与桑蕊并排漫步。 二人二马停在了湖泊边。 余晖洒落，将草原上的一切人和事物都镀上了金边。 哈斯木站在不远处，忍不住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刻的美景。 草原，落日，湖泊，还有一对璧人。 拍完后，哈斯木立刻发给了顾凛之。 第61章 骂我 顾凛之当下没空看手机，等他看见照片，是与桑蕊共进晚餐的时候。 他点击图片，保存。 然后将手机推给身旁的人。 “我能发朋友圈吗？” 桑蕊凑过来看屏幕。 照片构图很好看，大片的景色，右下角有两道渺小的背影。 像哈斯木朋友圈中风景照的风格。 桑蕊点了点头。 顾凛之捞起手机，编辑内容发送。 桑蕊边吃边看手机，刷到了顾凛之的朋友圈。 继“官宣”和“晚餐”之后，第三条关于她的朋友圈，依旧只有两个字：【落日】 桑蕊是第一个点赞的人。 慢一秒，顾凛之那边跳出了红点。 红点增长速度惊人。 还有顾沐烟的评论：【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凛之没打算回，顾沐烟直接给他私发了消息。 【你来新市也不跟我说一声，还是不是姐妹了】 顾凛之：【我不是来找你】 顾沐烟：【懂懂懂知道知道知道】 顾沐烟又问：【真羡慕你们能玩，明天你们去哪里玩？】 顾凛之回了一个地点。 顾沐烟：【那得出片啊，明天你来找我，带蕊蕊到剧组来一下】 这会儿聊天的功夫，桑蕊吃饱饭了。 终于轮到她督促顾凛之。 她用手指拍了拍桌面，『吃饭！』 “好。” 顾凛之撇下手机，拿起了筷子。 见着他乖乖听话的模样，桑蕊弯眼笑了笑。 饭后，酒店内。 桑蕊准备关门。 隔壁屋内若有似无传出了说话声。 顾凛之又在工作了。 桑蕊轻轻带上房门，扑向被子里，把整张脸闷进去，揉乱了头发。 ** 第二日午后。 邹磊驾车，桑蕊和顾凛之一同来到剧组。 桑蕊疑惑着：『让我来剧组有事吗？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让你转告我？』 她猜测要拍新素材，连相机都带来了。 顾凛之拿起她的相机下车，“她也没告诉我要做什么。” 邹磊：“顾总，吃的还没到，你们先去，我在这里等一会儿。” 是顾凛之给剧组准备的饮品和点心。 剧组今天在牧场。 顾沐烟的助理来接了两人。 顾沐烟结束一场戏后，跑来找到他们，“蕊蕊跟我过来。” 她撂下顾凛之，将桑蕊交给了造型师。 一小时后。 桑蕊换上了民族服装，造型师给她化了同样风格的妆容。 她手指理顺着帽子边垂落的流苏挂饰，走出木屋寻找熟人。 张望一圈，顾沐烟在拍戏，顾凛之不知在哪。 一个与桑蕊相熟的工作人员抛来了一句夸赞。 桑蕊扬了扬唇，出声回应：“谢谢……” 忽地，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身影。 她嘴角一僵，说话的尾音戛然而止。 有人抬起遮阳伞，露出了伞后的人。 顾凛之与导演在聊天，视线却落在她身上。 桑蕊脸色顿时变得严肃，忙碌地欣赏风景。 顾凛之走来了，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一寸没有挪动。 桑蕊越来越紧张，无意识退了几步。 顾凛之走到面前，直言道：“好看。” 桑蕊点了点头，双唇紧抿。 她始终不敢与他对视，怕被瞧出些什么。 幸好造型师来解救。 顾凛之进入木屋，换了男装民族服。 他经过桑蕊，看了眼表，“走吧，去花海，给你拍照。” 桑蕊点着头跟上。 与顾沐烟道别后，两人走向停车处。 顾凛之步子迈得很大。 走了一小段路，桑蕊逐渐追不上了。 她下意识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嘴。 没想好从哪个切入点告诉他。 相处了这么久，她都是在他面前比手语，突兀地发出声音，他会怎么看待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 桑蕊跑了两步，握住了顾凛之的手。 顾凛之停顿了一秒，终于放慢步伐。 他垂眸看向她。 桑蕊抬头回应他的目光。 在视线相交时，顾凛之又移开了眼。 车内。 桑蕊坐好位置，拉了拉顾凛之的袖子。 他看过来了。 她比手语：『你一路都没说话。』 顾凛之扫过她双手，注视桑蕊的双眼，“你也没说话。” 桑蕊噎住。 他果然是看见她和别人说话了吗？ 或者他口中的说话，是指手语？ 桑蕊抿了抿唇，吸了一口气。 可面对他，声音就是卡在喉咙出不来。 越是做好说话的准备，越是难以发声，还不如突发情况，她下意识说出口。 她的反应，顾凛之全部看在眼里。 他牵住桑蕊的手，放在两人中间的位置。 通知邹磊：“开车。” 新市有一片壮阔的花海，绿草与绿叶之上生长着各色花朵。 花间遍布着相通的木板路，其中还有一条蜿蜒的小溪。 顾凛之一边走，一边给桑蕊介绍地点。 全部说完后，他问：“要拍照吗？” 桑蕊频频点头，指了一处秋千。 『先在那里拍。』 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顾凛之。 桑蕊跑向秋千，双手抓住麻绳，轻轻落座前后荡了荡。 顾凛之左手拿着相机，右手是桑蕊的手机。 正巧桑蕊带了相机，他本来想用相机。 但她又给了手机。 顾凛之将相机背在单肩，拇指滑出手机摄像头。 桑蕊先是乖巧的坐姿，又是僵硬的比耶。 拍了几张，她逐渐找到感觉放开了。 摆了几个动作，桑蕊小跑回到顾凛之身边，接过手机查看。 顾凛之单手放在口袋内，目光落在手机内的人脸上。 “怎么样？”他问。 桑蕊还在看，没有回答。 倒是旁边一对情侣吵起来了。 女生气愤说道：“不怎么样！太丑了！” 男生：“我觉得很好看。” 女生：“这个糊了你说好看？这个马赛克你说好看？这个重影你说好看？这个美颜蛇精脸你说好看？” 男生：“我都帮你拍了，要求别那么高，我的技术你又不是不知道。” 女生：“别的男朋友都会练，就你干啥啥不行，真想跟你分手了！” 吵架声渐远。 桑蕊满意地收起手机，『好看，谢谢你。』 顾凛之眉头轻皱，“真的好看？” 桑蕊回想起那几张照片。 说不上惊艳，顶多是能记录生活的照片。 她弯起嘴角，十分捧场地笑着点头。 “不好看就骂我。” 顾凛之看穿了她。 第62章 桑蕊：顾、凛、之。 『好看的，特别好看！』 桑蕊绷着脸，严肃地强调了一遍。 她推了推顾凛之，『我帮你拍。』 顾凛之的眼神划过淡淡失落，走到秋千边，象征性地拍了两张照片。 两人又换了一处背景。 桑蕊站在小溪栏杆边，摆了多个动作。 顾凛之递出手机，“这次有进步吗？” 桑蕊看着手机点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顾凛之将桑蕊拉到茂密的花丛中，“这里，再拍几张。” 他退远，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桑蕊蹲下与花朵同高，双手捧住下巴，笑到眯了眼，和鲜花一起绽放。 顾凛之找准角度，连续拍了数十张。 桑蕊跑来开盲盒。 她不断点头，划过一张又一张照片。 见到最后一张照片，她兴奋地拍了拍顾凛之。 『这一张发给我，其他的你可以删掉了。』 “其他的不满意？”顾凛之接过手机。 桑蕊故作诧异摇头，再次肯定道： 『都很好看，全部都满意，把我最喜欢的那一张给我就好了。』 顾凛之摆正神色，“你不用将就，我会去提升。” 桑蕊心脏陡然漏了一拍。 『你很忙了，不用在这些琐事上浪费时间。』 “不是琐事。” 顾凛之的语气漫不经心，将照片发送给桑蕊。 桑蕊听不出他真实情感。 像是真情流露，又像是随口一说。 桑蕊收到了照片，以为能结束拍照时…… 突然出现了一位专业的摄影师。 “顾总，我来晚了。”摄影师连连致歉。 桑蕊嘴巴微张，目光移向顾凛之。 视线相交。 他说：“不能让你失望而归，还想不想拍？” 桑蕊自然是想的。 她与摄影师进入了花海，全程跟随摄影师的指导摆动作。 顾凛之站在不远处，也举起了手里的相机，偷偷对准桑蕊。 她举着一朵黄色小花，挡住了半张脸。 拍进来了。 顾凛之低头欣赏。 毕竟是偷拍的，看了几分钟，他正准备删除…… “顾总！”摄影师喊了一声，“拍合照。” 顾凛之果断盖上相机，走到桑蕊身边。 合照拍了十张。 第一张，两人仿佛牛郎织女，站在路两端相望。 第二到第八张，两人逐渐走近。 第九张，终于碰面，一人仰头，一人低头，互相对视。 第十张，在摄影师强烈要求下，两人并肩牵手，另一只手在胸口比了半个爱心。 摄影师满意：“对！对！就是这样！保持住，顾总你头再向女生偏一点，对！太太你往顾总的方向挪一步。” 桑蕊向旁边一步，肩膀相贴。 摄影师：“绝了！完美！” 拍完照片，赏完美景，吃过美食，又一同看了落日。 回到酒店。 桑蕊洗完澡，走出房间找水喝。 她拧开一瓶水，刚喝下去一口，顾凛之向她招了招手。 “照片发过来了。”他坐在沙发，姿态慵懒。 桑蕊坐到沙发，看向茶几上的电脑。 顾凛之将鼠标交到她手中。 他向后一靠，手臂自然地架在桑蕊身后的靠背。 桑蕊快速浏览完照片，身体后倾，脖子碰到了一抹温热。 她挺直后背，侧了点身。 『都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 “谢我？”顾凛之的眼眸深邃，望不到底，看不出他的情绪。 桑蕊真诚地点了点头。 顾凛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用行动表示一下感谢？” 桑蕊陷入片刻思索。 顾凛之指尖敲了敲靠背，提醒道：“说点夸我的话。” 这个桑蕊擅长。 『你今天穿的这套衣服特别帅气，威风凛凛的。』 “嗯。”顾凛之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还有吗？” 桑蕊抬起双手，正想比手语，手被一起抓住了。 顾凛之单手压下她双手，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道。 “不用手语，你再想一个表达方式。” 他眼神缓缓下移。 桑蕊心跳加速。 他看的地方，明显是她的嘴唇。 上一次，他要亲吻前，也是同样侵略性的眼神。 他此刻的意思是……用亲吻表达对他的夸奖吗？ 桑蕊抿了抿唇，唇线用力到泛白。 她找准方向，眼睛一闭，脸凑上去。 在顾凛之的脸颊快速亲了一口。 亲完，桑蕊立刻准备跑，却忘了手还在顾凛之的掌控中。 他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了身边。 桑蕊跌坐回来，半个身体倒进顾凛之的怀中，撑住了他的腿才坐稳。 同时，她的后背被另一只手压住，彻底斩断了退路。 桑蕊眼神微动，近距离地看着，鼻尖飘着若有似无的浑厚香气。 掌心下的温度火热，肌肉结实的触感尤为明显。 顾凛之是笑着，眼神却很黯淡。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主动拉开了点距离。 他目光垂落，拇指摩挲着桑蕊细腻的手腕。 “我不介意你不会说话，但我会介意你不愿意和我说话。” 桑蕊眉心一皱，心也跟着一紧。 他果然看见了。 给了她一天的时间，拐弯抹角让她说话。 她却都没对他开口。 顾凛之抚过她的掌心，“无论你什么时候告诉我，我都会为你感到高兴。” “所以别有压力不用害怕，放轻松，我会一直等你。” 他话是这么说，可脸上的失落怎么也掩盖不住。 桑蕊直直地望着他，看进了他眸底。 他眼里有着深深的期待。 她分开双唇，尝试发出了一个音节：“你……” “嗯？”顾凛之眉梢微挑。 只因为她的一个音节，他眼中的阴霾就瞬间消散了。 桑蕊低下了头。 他的期许越高，她越是张不开嘴。 “没事。”顾凛之揉了揉她发顶，“慢慢来，别着急。” 桑蕊沉默着。 是她伤了他的心。 他还反过来安慰她。 桑蕊心头一阵酸甜交加。 顾凛之松开了她，“去睡吧。” 这一晚，直到睡前。 两间房氛围各不相同。 一间不断重复地响着“顾凛之”三个字的声音。 另一边陷入了无声的沉寂。 天亮了。 顾凛之打开套房门，接过早餐。 桑蕊听见动静，跑到了他身后。 他一转头，便看见了她。 顾凛之提了提袋子，“三明治，当地巧克力奶茶，馕，奶酪面包，还有……” 他一个报出了菜名。 桑蕊静静听着，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顾凛之以为发生什么事，心慌了一瞬，“这是怎么了？” 安静了两秒。 桑蕊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顾、凛、之。” 刹那间，顾凛之愣在了原地，手里的袋子渐渐滑落。 在袋子即将脱手之际，他猛地回神，一把攥紧了袋子，看着桑蕊的眼神不断变热。 第63章 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顾凛之。” 他没反应，桑蕊又喊了一遍。 顾凛之上前两步，嗓音隐隐发颤：“是我，再说一次。” “顾凛之。”桑蕊脱口而出。 “桑蕊。”顾凛之回应道。 “嗯。”桑蕊抿唇笑了笑，指了指他手中的袋子。 顾凛之拉住她的手，“好，吃早餐。” 桑蕊拿着吃的，腾出一根小拇指刷手机。 又看见了顾凛之昨晚发的朋友圈。 文案是：花海 照片是昨天他们比爱心的合照，专门截出了两只手的爱心区域。 桑蕊抬眸，偷瞄了一眼顾凛之。 被抓住了。 顾凛之问：“声音什么时候恢复的？” 桑蕊如实回答：“继母，去山里那一天。” 顾凛之眼神一转，“一个多月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桑蕊：“……” “不告诉我是因为……”他顿了顿，不确定道，“害羞？” 桑蕊急忙摇头，语速很慢： “本来想等说流畅了告诉你，然后等着等着，突然不知道怎么跟你提起了。” “不是不愿意和我说话就行。”顾凛之弯了弯唇。 桑蕊肯定道：“不是的。” 饭后。 桑蕊拿纸巾擦了擦嘴巴，问：“今天是什么安排？” 顾凛之收拾着桌面的垃圾，“待会儿顾沐烟会过来，这几天你先把事情办完。” ** 顾沐烟来到酒店的第一时间，桑蕊就将她带进自己房间，好奇地问了。 “你不是很忙的吗？怎么有空过来？” 顾沐烟小声道：“顾大总裁有钱呗，买了我的时间，比片酬高几倍呢。” 桑蕊惊叹道：“原来是这样。” “还有多少内容，应该快结束了吧？”顾沐烟问。 “如果今天集中时间，会很快的。”桑蕊在桌面寻找采访稿和录音笔。 顾沐烟坐在对面，看着桑蕊忙碌的双手。 她说：“顾凛之是想和你一起回京市。” 桑蕊看了她一眼，“真的吗？” “绝对的！” 顾沐烟拿出手机，“你最近看絮语簿大家对你们的打赌了吗？” 桑蕊没时间看，“说什么了？” 她将采访稿给顾沐烟，趁她看文件的空隙，快速刷了刷絮语簿。 今天标题已经来到：结婚第84天，顾爷哪天会离婚？ 内容：前天骑马看落日，昨天花海拍合照，没了网友们目睹现场，顾爷亲自记录现场了。 1L： 还以为不用吃狗粮了，结果正主亲自产粮。 2L： 如何呢，还是忘不掉经济舱事件。 3L： 顾爷不会真上头了吧？我得赶紧翻回前面的帖子，跟别人改打赌时间。 4L（回复2L）： 姐妹+1我也记得，顾爷一定是觉得老婆只配经济舱。 5L： 那些奢侈的名牌服装你们是忘记了吗？顾爷舍不舍得花钱你们不知道？ 6L： 楼主啥时候定个规矩，这班人时间改来改去，咱什么时候能拿到赌品。 …… 39L： 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吗？ 40L： 顾爷就不能是真心喜欢人女生的吗？你们一个个不相信豪门里有爱情。 …… 桑蕊关掉手机，“他们好闲。” 顾沐烟也觉得：“别管了，我们开始吧！” ** 工作一天，素材全部收集完成了。 桑蕊和顾凛之一起将顾沐烟送到车上。 顾沐烟挥手：“后续漫画有问题随时问我。” “好。”桑蕊目送她离去。 车尾消失在视线。 桑蕊和顾凛之回到酒店。 顾凛之刷开门，用身体抵着门让桑蕊进来。 “三天后我要回去了，你呢？” 他看着人进来，带上了门。 桑蕊脚步顿了顿，“我和你一起回。” “好。”顾凛之等的就是这句话。 桑蕊倒退着问：“明天后天大后天呢？” “玩。” ** 一连玩了两天。 桑蕊体验了热气球的高空浪漫，越野的惊险刺激，还有许多新鲜事物。 第三天晚上。 顾凛之与桑蕊来到新的地方。 每隔几百米会有几棵矮树，又像森林又像是草原。 顾凛之将桑蕊摁在一张椅子上，“别走远，这里没信号，我去拿个东西。” 他的背影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 桑蕊左看右看，上看天空，下看土地。 远处忽现一道火光，轮廓越来越大。 桑蕊担心是着火，连忙跑去检查。 走近了，是篝火。 与她一同靠拢的还有众多当地居民。 桑蕊还没分清状况，双手一左一右就被两个女生拉起来，围着篝火转圈跳舞。 众人欢声笑语，高歌不断。 此时的另一边。 顾凛之提着一盏灯笼回到原地。 桑蕊不见了。 他四处看了看，尽管没信号，也在尝试拨打电话。 远处的火光若隐若现。 顾凛之丢下灯笼，抬腿走去，步履匆忙到出现残影。 ** 桑蕊走走跳跳了好几圈，心里念着顾凛之，及时告辞了。 她沿着过来的方向走，逐渐远离喧嚣。 经过了一棵又一棵树，眼前景色似乎有些不同。 好像是……迷路了。 四周黑暗，桑蕊始终找不到原地，又走回了有火光的地方。 在桑蕊回来的前一刻。 顾凛之正好从此地离开。 这么热闹的地方找不到人，他更着急了。 顾凛之绕着树林转了一圈又一圈，又高声喊话。 无人应答。 ** 桑蕊回到篝火晚会，现场的人已经分化为两部分。 一部分唱歌跳舞，另一部分在吃肉喝酒。 刚才拉她跳舞的一个女生又过来找她了，“你回来啦！” 桑蕊笑不出来，“我迷路了，所以回来了。” “那你留下跟我们一起玩？待会儿结束了我带你出去呀。”女生热情欢迎。 桑蕊琢磨了两秒，“好！” 桑蕊与人群一同坐在横放的木桩上，吃了两串羊肉串，搭配女生酿的酒。 “好喝吗？”女生期待地问。 桑蕊眼睛发亮，“特别香，好喝。” “那多喝点。” “谢谢，一点点就好了。” 两人并肩坐在一起，聊了许多内容。 桑蕊脸颊粉红，拿着一块哈密瓜咀嚼。 突然，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个男的是谁？他一直在看你，脸色好可怕，呀呀呀，还朝我们走过来了，不会要打架吧，我去叫人。” 桑蕊抬头看去，拉住女生，“是我认识的人。” 顾凛之停在桑蕊面前，脸上的阴沉散去，眼底的担忧转为无奈。 “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桑蕊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找到我。” 第64章 心疼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顾凛之心头一颤。 他蹲在桑蕊面前，抬起手，手心贴了贴她的脸颊，滚烫的。 “喝醉了？” 桑蕊摇了摇头，“没有，我只喝了一点，还很清醒。” 她控制着酒水，只是行为和动作有些不受大脑控制。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顾凛之问。 桑蕊低下头看他，“我以为着火了，过来以后就迷路了，还好你找过来了。” “嗯，还好我找回来了。” 距离很近，顾凛之闻到了浓郁的酒气，“喝了多少？” 桑蕊竖起一根手指头，“真的就一杯，没有醉，是酒很香。” 她突然凑到眼前，“不信你检查。” 顾凛之不躲不闪，鼻尖碰到了一起。 桑蕊顺势用额头撞了撞顾凛之的额头。 嗯……头清醒了很多。 两人呼吸紧密交缠。 “离得这么近，这次知道我是谁吗？” 顾凛之喉结上下微滚，说话的唇瓣几乎是擦着桑蕊的嘴唇。 桑蕊痒得抿了抿唇，“嗯，顾总，顾爷，顾灵芝，顾先生。” “嗯，顾太太。”顾凛之弯了弯唇。 扶起桑蕊的肩膀，轻声问，“走吗？” 桑蕊垂着脑袋，视线正好落在顾凛之的唇上。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你要亲我吗？” “不对不对。”她又摇了摇头，“我能亲你吗？” 顾凛之眉梢微挑，“现在？在这里？” “可以吗？”桑蕊定定地看着，语气透着委屈，“都只许你想亲我就亲我，不许我想亲你就亲你吗？” 顾凛之轻笑：“胆子变大了。” “不是！”桑蕊纠正道，“这是我对你的报复。” “行。”顾凛之欣然同意，“可以一直报仇。” 桑蕊嘟起嘴巴，一点点靠近面前的嘴。 “停！” 旁边的女生举手打断。 桑蕊及时停下，偏头看去。 女生半捂住眼睛，“人这么多，你们好意思，我真不好意思看。” 顾凛之闭了闭眼，呼出沉重的一口气。 桑蕊推开顾凛之，侧身抱住了女生。 “谢谢你的款待，酒好喝，羊肉串好吃，水果好甜。” 女生回抱住她，“你也好甜。” 顾凛之：“……” 女生靠近桑蕊耳边，偷偷问：“这个是你丈夫吗？” 她眼尖，摸脸的时候就见男人无名指上的钻戒了。 刚问完，女生又发现，“你没带戒指啊，你的关系正当……” “是我是我，我出门没戴。”桑蕊拿出手机，特地点开顾凛之的朋友圈。 往前翻到“晚餐”那一条。 “看。”她伸出左手，“跟我的手一模一样。” 女生仔细比对后，相信了，“那我放心让他带走你喽。” “谢谢你。”桑蕊又抱了抱女生。 顾凛之拉走了桑蕊，对女生道谢，“多谢，打扰了。” 女生摆摆手，“不打扰，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呀。” 顾凛之牵着桑蕊离开这片热闹。 他步子放得很慢，走两步，要停下等一步。 桑蕊头重脚轻，甩开顾凛之的手，“走不动了好累啊。” 顾凛之张开双手，“过来，我抱你走。” 桑蕊走过来，拍下他的手掌，语气藏着窃喜，一副得逞的表情。 “骗你的。” 她打完手后，立刻跑走了。 顾凛之发不出脾气，失笑道：“注意看路。” 他差点忘了，她喝酒以后精力旺盛，不会走不动路。 顾凛之追上去，操心提醒：“方向是这边，往这边跑。” 桑蕊改变脚尖，继续蹦跑。 顾凛之近距离守在身后。 用小跑的速度很快抵达了原点。 一盏灯笼遗落在地面。 桑蕊捡起灯笼，凑近看了看，“好多萤火虫。” 光印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的。 顾凛之：“喜欢吗？” “喜欢。”桑蕊看了很久。 萤火虫们在里面四处乱飞，碰到纸墙又被弹了回去。 桑蕊眼神恍惚，“我们把他们放掉吧，失去自由很难受的。” 顾凛之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聚在一团的明亮飘散到空中，点亮了四周。 桑蕊的视线追随着一只萤火虫。 这只萤火虫飞过男人面前，不偏不倚地照出了他眼中的情绪。 桑蕊视线停顿，跟丢了萤火虫。 她望进男人眼底，“你在心疼我吗？” 不等顾凛之说话，桑蕊打断道：“不用心疼我，我过得很好。” 用了四年的时间提升技能，妹妹又帮助自己。 她有了名声，还有钱。 顾凛之心里更难受了。 桑蕊笑了笑，想起另一件事，她嘴角撇下了。 “前几天……就在你来的前一天晚上……” 顾凛之认真听着，“终于愿意说了。” 桑蕊“嗯”了一声，继续道： “那晚我好惨，回家被司机放鸽子，司机反而指责我，到现在没给我退钱……” 她学会了，添油加醋地说，往可怜里说： “我打不到车，手机又没电了，在路上走了好久，拦车没人理我，好倒霉…… “我一直走，鞋子都要磨破了，腿要断掉了，腰也不是自己的了…… “我找不到回家的办法，我甚至想着，如果你在身边就好了。” 顾凛之眉头松不开，心宛如被揪住，布着密密麻麻的刺痛。 等桑蕊说完，他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 “对不起。” 他紧了紧怀抱，“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桑蕊拍拍他后背，“不怪你，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 说着，她脖子后倾去看他的脸。 只瞥见一点眼尾，她脑袋直接被他压了下去。 “你眼睛红了？” 桑蕊想抬头确认，抵不过后脑勺手掌的力道，只能靠在男人怀里。 顾凛之极力控制声线平稳，“你看错了。” “你心疼我了吗？”桑蕊又问。 “嗯。”顾凛之不假思索。 “心疼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桑蕊问出了好一会儿，得到了男人的两道反问。 “你呢？” “喜欢我吗？” 第65章 脸好痛，私人飞机甩我脸上了 顾凛之闭着眼睛，胸腔的震动直接传递到了桑蕊的耳边。 桑蕊挣扎着退出了怀抱，“你心跳好吵。” 她转身就走了，没有回答他。 顾凛之定在原地，视线跟着不断离远的身影。 他大步迈出，快速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片地搭了圆形帐篷，帐篷外布置温馨。 顾凛之点亮灯串。 暖黄灯光照出了帐篷，桌椅，食物…… 桑蕊发出了一声惊叹，“是露营！” “来这里。”顾凛之将桑蕊带进帐篷，“躺下来。” 桑蕊照做，躺在帐篷中央，看见了帐篷顶端。 顶端镂空，将整片星空都圈了进来。 “好美。”她感叹。 顾凛之帮桑蕊盖上一条毯子，在她身侧躺下。 两人默契地没说话。 顾凛之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到其中的一页，举到桑蕊眼前。 桑蕊眼睛一眨。 是许愿本。 翻开的那一页是问：最想做的事，不限数量 她当时回答：滑雪，骑马，越野，露营 骑马，越野，露营都实现了。 原来是他精心计划。 顾凛之递出黑笔，“快做完了，再多写点。” 桑蕊合上本子，放在胸口，“不用了，现在我很满足。” 顾凛之转头看她，“满足的是现在，还有以后。” “那以后再写……等一下。”桑蕊重新拿起本子，摊开手。 顾凛之立即将笔递上。 桑蕊翻到最后一页，歪歪扭扭写上： 这一页前的愿望，桑蕊帮顾凛之实现 顾凛之看见了，“我许愿？” 桑蕊传给他，“嗯，我努力帮你实现。” 顾凛之第一笔就划掉了“前”这个字。 他坐起来，背着桑蕊写完了。 桑蕊起身的时候，顾凛之撕掉了那一页纸。 他把本子还回来，“这是专属你的。” “你写了什么？”桑蕊盯着他手心的纸。 “等你……”顾凛之换了个说辞，“以后你再帮我实现。” “好吧。”桑蕊又躺下来。 顾凛之坐着，将纸叠了两下，放进口袋。 今晚，顾凛之的朋友圈又多了一条—— 星空 图片是透过帐篷的繁星。 翌日。 桑蕊一早收到了司机双倍退钱的消息。 下午，她与顾凛之踏上回程。 桑蕊再度惊了。 他们回京市乘坐的，是顾凛之的私人飞机。 私人飞机抵达京市。 邹磊勤勤恳恳地带着他和顾总的东西。 顾凛之亲手推着桑蕊的行李箱。 三人低调转到车上。 望江楼。 桑蕊在客厅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礼盒。 “这是什么？”她问。 顾凛之后一步走来，“送你的七夕礼物。” 桑蕊征求了同意，打开盒子。 是新的数位屏，比她现在用的大了一倍，还搭配了一系列电脑绘图设备。 她早就想换了，但现在的还能用，一直没舍得花钱。 这一套新设备肯定不便宜。 “好喜欢，谢谢你。” 桑蕊收下了，转念一想。 她没准备礼物。 脸上窘迫一闪而过。 顾凛之看出她的顾虑，“我收到回礼了。” “什么？” “你的陪伴。” ** 当晚。 顾凛之在书房加班，桑蕊独自躺在床上，再次刷到了离婚打赌帖。 标题：结婚第88天，顾爷哪天会离婚？ 内容：昨晚，星空~懂的都懂。 1L： 确定晚上，孤男寡女，没有做点什么吗[色色色] …… 5L： 十月十号，刚好他们结婚四个月，就这个时间，我再赌。 …… 43L： 家人们，重磅消息！ 44L： 放个耳朵。 45L： 蹲蹲。 …… 56L（原43L）： 我在国际机场的私人飞机航站楼工作，有幸认识顾爷。 今天顾爷坐私人飞机回来的，牵着夫人可太甜了，我都有点磕上了。 一下班我就来汇报了！ 弱弱说一句，看见女生正脸，两人超般配。 57L： 什么什么什么！！！ 58L： 顾爷闷声干大事，前面说只给坐经济舱的给我滚出来。 59L： 脸好痛，直接私人飞机甩我脸上了。 60L： 痛痛+1 61L： 我觉得顾爷有点认真了，不敢赌了[愉快的笑] 62L： 男人装x谁不会，展示财力的一部分，并非是爱。 而是玩女人的手段。 …… 85L（句号）： 来晚了，跟我打赌的那群人嘞，我延长到十月底万圣节，。 他俩都当我面亲了，每晚想起来都做噩梦了我。 一百万和保时捷，给最终赌约时间最近的。 桑蕊认真思考片刻。 跟在92L（柚木回复85L）： 我赌到十二月份，五百万。 100L（回复92L）： 大佬，抱大腿，我要你的东西，我赌他们明年一月离！ 101L（回复句号）： 什么什么，你跟顾爷认识，顾爷在你面前打啵？ …… 后面全是八卦了，桑蕊放下手机，关掉房间内的大灯，留下一盏小夜灯。 她惦记着，顾凛之在新市抱了她。 桑蕊摸黑发消息。 【你在新市抱了我一下】 顾凛之隔了许久：【我知道，分床】 次日清晨。 家里已经不见顾凛之身影。 桑蕊在吃早餐。 阿姨说：“少爷好像一晚没睡，书房出来换了套衣服就出门了。” “他又加班了。”桑蕊猜到了。 她一口口往嘴里送吃的，脑海中控制不住地飘过顾凛之的身影，还有顾凛之的声音…… 饭后。 桑蕊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到了工作。 隔天清晨。 桑蕊与顾凛之同一时间段起了床。 她要去公司汇报有关顾沐烟工作的进度了。 桑蕊坐在工位上忙碌，叶娜娜靠过来。 “我实习马上结束回学校了，没想到离职前还能见你一面。” 桑蕊明白了，“这段时间很感谢你的照顾。” “没事。”叶娜娜举起手里的奶茶，“跟着你有饭吃，每次你在的时候，总会有下午茶和各种零食，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第66章 你是他初恋 桑家别墅。 黑车停靠路边。 家门口透着诡异的安静。 桑蕊开门进去，楼上传来女人的暴怒。 “这里发生什么了？”她边问顾凛之，边跑上楼。 洪小荷的房间门口，左右站了两个保镖看守。 保镖见到顾凛之，纷纷打了招呼。 顾凛之下巴轻抬，“开门。” 门一打开，洪小荷猛冲出来。 保镖眼疾手快，控制住了洪小荷。 洪小荷披头散发，眼白遍布红血丝，露在外面的皮肤有多块淤青。 “放我出去！囚禁我，你们这是犯法的！” 顾凛之将桑蕊拉到身后，眼神居高临下的，“你关人4年，才关你40天就疯了？” “顾总，我求求你。”洪小荷看见桑蕊，立即跪下了。 “杀人的是桑伟，出主意要锁桑蕊的也是桑伟，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 桑蕊看见房间的窗户全部钉了木头，“跟我们说话你就别骗人了。” 见她开口，洪小荷眼中恐惧更甚，“你把秘密说出来了？” 桑蕊没回答，问顾凛之：“她身上伤口好多。” 顾凛之想也没想解释：“我没虐待她，她身上的伤是逃跑自己撞的。” “她好像快疯了，要关多久？”桑蕊一副旁观者的姿态。 顾凛之眼神发冷，“等她说出实情。” 桑蕊：“我不会心软的，请你继续关她吧。” 两人说着话离去，洪小荷一脸绝望被拖回了房间。 回到车上。 桑蕊回复温巧巧：【你妈在家里，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 温巧巧：【看来我没猜错，上次回家被人拦住了，我就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温巧巧没有什么意见，【姐，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让我妈妈死掉】 桑蕊：【放心吧】 放下手机，桑蕊又问：“我爸呢？” 顾凛之：“忙他公司的事，几乎不回来了。” “他应该要撑不住了吧？” “欠了一身债，快了。” ** 见过洪小荷之后，桑蕊连续上了几天班。 又是一天清晨。 闹铃响了三遍，顾凛之关闭了桑蕊的手机闹钟。 他弯下腰，抚开桑蕊脸上的头发，“帮你请假。” 昨晚，桑蕊赶稿熬夜到很晚，几乎天亮才回来睡觉。 桑蕊闭着眼爬起来，“不用，我可以。” 她收拾完准备出门，顾凛之在门口等她。 他看了看手表，“有点晚了，送你去。” “好。”桑蕊不想迟到，脚踩进鞋子就往外走。 司机加快了车速，车停在集团大门外。 桑蕊在车里四处观察，确定没认识的人，迅速下车。 赶到公司，刚好卡点打卡。 上午的时间没过多久，叶娜娜做贼似的将手机递给桑蕊。 是集团的闲聊群，桑蕊没有加入。 此时几百人的群聊得热火朝天。 【那个确实是顾总的车，特地换了一辆不常开的，但我记得之前顾总用过，就是那一辆】 【对对对我作证，门关得很快，顾总坐在里面，我看见一点影子了】 【楼下那个新的子公司员工，真从顾总车下来了】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有没有可能顾总拉的那个人就是他老婆，咱老大】 【不可能，夫人都戴口罩，而且不会说话】 【就是就是，顾总把老婆保护那么好，不会如此大方给我们看】 【还有种可能，顾总和夫人是协议结婚，顾总有自由，夫人不管他】 【那老大来公司那几天，两个人这么甜都是装的？】 【等一下，仿佛我们遗忘了什么事情】 【那女的，就是之前被电梯门夹了，顾总拉进去的那一个吧】 【难道他们从那时候就……】 【老大还帮这个女的说话，她就是这么报答咱老大的？】 …… 桑蕊将手机还给叶娜娜。 叶娜娜八卦道：“是你吧？” 桑蕊没回答，“又摸鱼，你工作做完了吗？” 叶娜娜丧丧地转回了头。 隔了几分钟，叶娜娜又来问：“中午一起去食堂？” 桑蕊答应了。 上午工作时间一到，叶娜娜催桑蕊去吃饭。 食堂内，大家似乎都在讨论同一个话题。 前面打饭的两个人说着话。 “刚才赵总来找顾总了。” “赵总我老佩服了，自己一手创办公司，现在发展又这么好，简直我辈女性楷模。” “顾总在国外的时候，两人经常出现在一个财经杂志上呢，当时我还磕过他们。” “嘘，现在不行了，顾总结婚了。” “所以啊，有点可惜，感觉顾总应该与赵总强强联合才对。” 赵总。 桑蕊不知道，也没听顾凛之提过。 叶娜娜拍了拍她，“打菜的时候怎么能发呆，快快快到你了。” 桑蕊回神，心不在焉打了几盘菜，找了一处位置。 叶娜娜吃了好几口，皱眉问：“你想什么啊？饭没吃几口，眼神发呆。” “没事。”桑蕊扯了扯嘴角。 叶娜娜露出质疑的眼神，想说些什么，视线一撇，“你手机亮了。” 桑蕊立即放下筷子，拿起手机。 顾凛之：【过来找我】 桑蕊回了消息，飞快地扒了几口饭，“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是你……”叶娜娜懵了。 顾凛之的办公室门没关。 邹磊带路时，向桑蕊介绍： “赵总是顾总的同学，这次回国谈生意，顺路来见一下顾总，今天下午的飞机就要走了。” 门被敲响。 桑蕊与顾凛之对视。 顾凛之抬手打住正在讲话的赵琼桂，起身走向桑蕊。 赵琼桂坐在沙发一角，目光带着打量。 她真没见过顾凛之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顾凛之拉着桑蕊的手腕，“她是赵琼桂，我大学同学。” “邹磊跟我说过。”桑蕊被拉着走，看向沙发上的优雅女人。 赵琼桂在打量她的同时，桑蕊也在观察。 “你好桑小姐，久闻大名。”赵琼桂抬起手，小幅度地晃了晃五指。 桑蕊礼貌性点头，“你好。” “首先说明，我不是情敌，只是对你太好奇了。”赵琼桂回忆着笑了笑，“顾凛之读书的时候没谈过恋爱，如果我没记错，你是他初恋。” 桑蕊眼睛微微睁大，目光移向身旁。 顾凛之轻咳一声，问赵琼桂：“你几点走？” 第67章 夫人，你你你会说话？ 赵琼桂拎包起身，“行，赶我了，那我就给你们腾出二人世界呗。” 赵琼桂说走就走，不带片刻停留。 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 桑蕊面向顾凛之：“她说，我是你的初恋？” 刚才顾凛之没有明确的回答。 顾凛之挑眉看她，“你的初恋呢？” “我先问你的。”桑蕊放下手里的杯子，神情认真。 “你很在意？”顾凛之又是反问。 桑蕊默了默，点了一下头，“在意。” 慢一秒，又补上句：“我有一点在意。” 在意别人的评论，说他顾凛之和赵琼桂般配。 在意顾凛之可能对她自己有了感情。 桑蕊捏紧了拳头，等待答复。 顾凛之一瞬不瞬地盯着桑蕊，有片刻恍惚。 她在意，是不是说明对他有点喜欢了？ 想到这一点，顾凛之等不住，坦然承认：“你是。” 是初恋。 桑蕊怔了怔，观察着顾凛之的神情。 他喜欢她。 眼神真挚到不像是骗人。 他对她，不是玩玩而已。 所以他说离婚很难，是发自内心的，一早就确定的结果。 时间耽误太久，午休时间快过了。 桑蕊打开办公室的门，突然退了回来。 外面的工位的人都坐满，不能像之前人少的时候，遮遮掩掩出去。 现在她走出去，必然会引起大家注意。 桑蕊跟顾凛之要了口罩和一件他的衬衫，挡了脸，遮了衣服，走出办公室。 走过人多的地方，言论声来了。 “夫人啥时候来的？” “她跟赵琼桂总也认识吗？所以过来打招呼？” “顾总怎么也不送送人。” “诶，我有一计，赶紧群里讨论一下。” 桑蕊进入电梯，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前一秒，一个纸团丢了进来。 纸团展开：【顾太太你好，您的婚姻正在受到威胁，下午三点请来16楼最小的会议室，我们愿意帮您一起抓贼】 桑蕊再次揉成纸团，脱掉口罩和衬衫，出电梯顺手将纸团丢入了垃圾桶。 回到工位，桌面也放着一张纸。 【下午三点，16楼最小的会议室，有事找】 下午两点五十五分。 坐在桑蕊周围的同事接二连三拿起手机。 叶娜娜指了指手机，“你千万别去，他们给老大也递了纸条，是去撕你的。” 屏幕中，正在进行视频会议，有人在16楼会议室现场直播。 桑蕊：“你跟我通风报信，不怕被发现吗？” “没事，反正我要离职了。”叶娜娜耸耸肩，“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从顾总车上下来，但我相信你做不出那些烂事。” 桑蕊保存了文件，起身，“我去。” “不要吧！”叶娜娜拉住了她。 “不能辜负你的信任。”桑蕊抓起衬衫走了。 而且，她不想让大家继续误会了。 顾凛之喜欢她，她这段时间的躲躲藏藏，肯定让他内心受到伤害了。 他却一声不吭，一直在尊重她的选择，不断委屈自己向她妥协。 桑蕊不打算瞒下去了。 在电梯内，桑蕊套起衬衫，戴上口罩，放下头发。 迈出电梯的步伐带出一阵风。 16楼最小的会议室。 桑蕊双手推开左右两半门。 不远处，立即有人将手机背面对准了她。 桑蕊装作没发现，迎着众人视线进入。 一位戴眼镜的女同事说：“夫人，我们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 桑蕊看着她，嗓音淡淡的：“工作时间开小差，你们不怕扣工资？” 女同事面露震惊，“夫人，你你你会说话？” 桑蕊：“嗯，最近恢复了。” “完了。”后排有人泄露了恐惧，“有种不妙的预感。” 桑蕊反问道：“你们确定我是你们所说的夫人？就因为我戴了口罩？那大家都可以伪装了。” 有人站起来，“你中午从顾总办公室出来，你身上这件黑衬衫不就是顾总的吗？” “确实。”桑蕊坐到侧面第一张椅子，“说吧，什么事？” 对面的女生说：“顾总可能有外遇，是您上次维护过的电梯女生，他们从那时候就好上了。” “有证据吗？”桑蕊静静地看着她。 女生眼神闪躲，“有人看见了。” “所以没有切实的证据。”桑蕊的口吻不容置喙。 一阵沉默。 突然，站出一个男生：“待会儿等那个人来了，对上老大你，她肯定会心虚。” 大家开始附和了。 “现在时间都过了，她一定是怕了。” “没错！她越不来，说明越心虚。” “谁跟他一个办公室的，去叫一下。” 此时，叶娜娜看着视频逐渐傻眼。 她又看了眼隔壁位置，桑蕊不在。 这总裁夫人与桑蕊长得这么像，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还有声音，虽然被手机音质压缩了，但几乎是一样的。 会议视频中。 桑蕊扫了到场人一圈，“你们要等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吧？” 说着，她缓缓勾下耳后的口罩绳子。 一张与电梯女孩相同的脸！ 众人脸上的震惊、诧异，逐渐转化为鄙夷。 这时。 “你为什么要假扮？” “你穿了顾总的衣服，这不明摆着挑衅？” “我们都拍下来了，劝你迷途知返，不要再错下去了。” 桑蕊眉头轻蹙，“刚才不是你们信誓旦旦确定我的身份吗？” 短暂的哑然。 “谁知道你居然这么大的胆子，连顾总妻子的身份都敢假装！” “看来顾总确实给你脸了。” 桑蕊眉心更紧，“骂我可以，为什么要扯上顾总？” 戴眼镜女生说：“这种事需要你情我愿，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一个与桑蕊同个子公司的女人说：“亏我还是你粉丝，我简直是看错人了！我要告诉大家，散散心人品太差劲了！” 桑蕊：…… “叩叩！” 门敲响了。 戴眼镜女生说：“一定是夫人来了，你就等着吧！我去开门。” 第68章 京圈帅比：我倒要去会会散散心 门从内打开。 戴眼镜女生立即埋下头，结巴了：“顾……顾顾顾总。” 末排男生嘲笑道：“顾总来了，你完了，证据确凿，你看他是站在你这一边，还是为了声誉撇下你！” 桑蕊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冷，“看看是谁完。” 顾凛之抄兜走来，冷笑了一声，“真热闹。” “顾总。” “顾总。” …… 顾凛之站在会议桌主位，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感，“工作是让你们玩的？不想干去提离职，顾氏不养闲人。” 每个人都像是做错事，齐刷刷地低下了头。 但还有不怕死的人。 末排男生：“顾总，脚踩两条船这件事不对，更何况您结婚了，又是集团未来接班人，您也没给我们做好表率。” 顾凛之冷漠反问：“有证据吗？” 男人噎住了，瞥了桑蕊一眼。 怎么两个人这么默契，说辞都一样。 顾凛之也看向桑蕊，声音不轻不重，正好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能听见。 “顾太太，公布这种事，怎么不叫我。”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害怕与担忧在空气中不断发酵。 桑蕊依旧坐着，单手撑着下巴，侧着脸看向顾凛之。 “是我造成的误会，还需要我来解铃，只是大家都不信我。” 顾凛之深沉的目光扫向众人，“现在相信了吗？” 现在没人敢不信。 只是难以接受现实。 与桑蕊同子公司的人小声道：“我的同事居然成为了我的老板娘。” 顾凛之叩了叩桌面，“听说你们专门开了会议，所有参会人员已经截图，这个月工资扣半，下个月个人业绩目标翻倍，没有完成就等着被辞退。” “啊——”现场的人哀怨声四起。 会议室中弹幕热火朝天。 【爷的，有内鬼！】 【谁暴露了我们？】 【这件事闹得有点太大了，集团上下估计全部知道了，应该查不出爆料的人】 【完蛋喽，钱就这样被我作走了】 【这跟直接辞退我们有什么区别。】 …… “散会。”顾凛之声线浑厚，“排队道歉后出去。” 会议室内的人排成一条长线，挨个跟桑蕊道歉，一个个逃命似的出了会议室。 “对不起，我不该污蔑你。”最后一个人道歉离开了。 桑蕊赶着回去工作，马上和顾凛之一起出去了。 经过电梯处。 等电梯的员工们就看见…… 顾总任劳任怨地，接走妻子手中的衬衫，拉起了妻子的手。 又帮妻子挡住电梯门，两人甜甜蜜蜜进入了专梯。 顾凛之按下桑蕊所在楼层。 桑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邹磊说的。” 顾凛之靠近了一步，“说说看，为什么现在愿意说了？” 桑蕊退到墙壁上，指尖敲打着墙壁，“因为……” “嗯？”顾凛之眼里透着丝丝迫切。 “不想让大家乱猜测你和其他女生的关系。” 桑蕊说完，立即移开了视线。 顾凛之发出一声轻笑，“我明白了。” ** 桑蕊回到工位，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经理听见风声，特地走出来迎接她回来工作。 不久后，下午茶送来了。 经理依旧同样的说辞：“顾总请大家下午茶。” 现在众人全部懂了，下午茶为何而来。 顾凛之不藏着了，给所有人分一样的物品，唯独桑蕊的那份与众不同。 叶娜娜瞟了桑蕊数十次，没敢过来搭话了。 桑蕊给她桌面丢了一盒巧克力，是叶娜娜喜欢的那款。 当天下午。 桑蕊感受到了来自同事们前所未有的善意。 她受不了这种阿谀奉承，赶紧结束工作下班了。 之后，她只用在家里安心工作，按时将顾沐烟的漫画交上去审核就好了。 桑蕊不遮掩了，大大方方来到顾凛之的办公室。 两人又高调地一起下班，走出集团，坐进同一辆车。 回去路上，顾凛之接了几个工作电话。 桑蕊又刷到离婚打赌帖。 已经结婚第93天，帖子是早上发的。 前面几十层楼都在打赌，直到一百多层后，吵起来了。 112L： 顾爷的老婆是顾氏新成立子公司的特聘员工。 113L： 说具体点，是散散心，搜了一下，近两年特别火的漫画家。 114L： 什么什么什么，有没有当事人说一下详细情况？ 115L： 散散心到顾氏工作，然后被误会是③，顾爷当场打脸。 116L： 莫？？散散心？！！跟顾爷结婚了！？！我靠！！我的女神啊！ 117L： 我也喜欢她！啊！！被顾总吃上好的了[哭] 现在谁敢说我们大大配不上顾总，我就要跟他拼命了。 118L： 咋的，就是配不上，顾爷什么人，是你一个破画画的能比的？ 119L： 咋的？我们散散心大佬不够厉害？ 你们顾总只懂赚钱，会点文艺吗？会画画吗？ 有百万粉丝吗？ 我们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你们！ 120L： 我们顾爷就了不起，京圈他说第二，谁敢说第一？ 121L： 区区小京圈，放眼整个国家，比比谁的名气大啊！ 上到豪门圈，左到政圈，右到商圈，下到平民层，都有认识我大大的，你顾爷能比吗？ 122L： 顾爷名声在国外风生水起，国内无人可敌！ 动动一根手指能让你们大大原地消失！ 123L： 哟哟哟真了不起呢，要比名声，不如先去搜一搜散散心的漫画国外翻版的销量是多少吧！ 敢跟我们比名声，不知死活。 …… 150L：（京圈帅比）： 来迟了，吵这么热闹，我倒要去会会散散心。 151L： 哟，哪来的帅比，也来参与打赌了？ 152L（京圈帅比）： 没钱，不赌。 …… 桑蕊摇头叹息着。 真是可惜了。 “到家了。”顾凛之突然出声。 桑蕊迅速退出絮语簿。 进门后，阿姨正在做最后一个汤。 桑蕊走向书房，“我着急整理顾姐姐的素材给公司备份，待会儿出来再吃。” “好，你吃饭喊我。”顾凛之往相反的卧室走去。 书房。 桑蕊将相机内的照片全部导入电脑。 她快速筛选了一遍，浏览到最末尾一张照片，她点击放大。 是她拿着小黄花的照片。 什么时候混入素材照片中…… 桑蕊想起来了，大概率是顾凛之拍的。 虽然有些糊，但比专业摄影师的照片更加富有情感。 她喜欢这一张。 桑蕊移出这张照片，转发给顾凛之，再将其他照片发出去备份了。 不久后，顾凛之已经洗过澡，套着墨色睡衣。 他专门来了一趟书房。 第69章 小夫妻是低调了，不是离了 顾凛之闲散地靠在门框上，晃了晃手机，“什么意思？” 桑蕊挺直后背，“我发现了。” “发现我偷拍？”顾凛之眉梢微挑。 桑蕊微微眯眼，摇了摇头，“只是告诉你，我发现了。” 发现了他的默默关注，还有他这段时间的喜欢。 ** 顾凛之是准点上下班的大忙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 桑蕊变成了比顾凛之更加忙碌的人。 她一天的时间要分成三份用，画顾沐烟的漫，画散散心《银河系晚安曲》的第二部。 偶尔还要接一单絮语簿中出价高的Q版漫画。 在塞满了工作的时间中，桑蕊挤压睡眠时间考完了驾照。 桑蕊拿着驾照回家的这一天。 书房。 桑蕊的桌面堆满了纸，每张纸上画着东西。 顾凛之小心将新的车钥匙放在桌面一角。 他绕过屏风，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 桑蕊用笔把车钥匙勾过来，有些烫手，“我只会开驾校的路，用驾校的车。” 顾凛之的声音从屏风那头传来，“多练，我坐副驾陪你。” 桑蕊放下钥匙，“你给我安排的司机和车挺好，我继续用那个就行。” “都是你的。”顾凛之翻动文件，“司机给你留着，车你也收下。” 桑蕊没继续坚持。 与顾凛之相处这么久，他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过。 既然如此…… 桑蕊邀请道：“你晚上有空吗？” 顾凛之语气微扬，“怎么？” “兜风？”桑蕊略有心虚，其实是陪她练车。 “好。”顾凛之轻快回应。 两人一前一后加快工作速度，同步结束了。 顾凛之默默将屏风推开，“累不累？” 桑蕊保存最后的文件，“还好。” 她关闭电脑，“我漫画过几天就完结了，完结后要去奇境一趟。” 顾凛之来到桌前，“短时间内你会轻松些了。” “这几天也还好，公司派了其他同事帮我分担顾姐姐的漫画。”桑蕊起身，“我们走吧。” …… 桑蕊连续带顾凛之“兜风”了一周。 《银河系晚安曲》第二部完结了，桑蕊挑了个空闲时间去奇境漫画公司。 上行的电梯中。 有两个女生靠在一起说话。 “快看絮语簿，又更新了。” “有钱人的赌约，让我分一杯羹也好啊。” …… 桑蕊跟着拿出手机。 最新一条刚发的。 标题：结婚第133天，顾爷哪天会离婚？ 内容：这一个月好安静，怀疑他们偷偷离婚，但是不告诉我们。 1L： 小夫妻是低调了，不是离了，我誓死捍卫我的cp。 2L： 一堆赌到这个月的人都该时间了，这得耗到什么时候啊。 3L（京圈帅比）： 我去了顾氏这么多天，为什么没见到过顾太太？ 跟顾总的事一直谈不下来，还指望从他女人那里攻破。 4L（回复3L）： 散散心的漫画是奇境漫画出品，她应该是奇境的员工吧。 …… 刚发出来的帖子没多少人留言。 电梯到达楼层，桑蕊收起手机走出去。 她许久没来奇境了，被顾氏收购后，搬到了更大的办公处。 桑蕊联系了姜悦到公司门口接她。 与公司内的人简单打了招呼，一路来到老板办公室。 桑蕊与梁婧琪闲聊了一会儿，话题逐渐转移到工作相关。 谈完后。 梁婧琪接了个电话回来，一脸惊慌，“我的乖乖，有个大老板要来，我没见过，不知道要来谈什么生意。” 桑蕊微微诧异，“现在？” “是啊，都在楼下了。”梁婧琪快速收拾了一番桌面，吐槽着： “都是大老板，太不懂规矩了，怎么不按程序来，这样突然袭击我真想一铲子抡s他……” 桑蕊整理完自己的东西，“那我先走了。” “好好好，门不用关了。”梁婧琪手里忙碌，“再见再见。” 桑蕊背起帆布包，一边开门，一边回头挥手，“再见老板……” 没等她回头，后续的声音被一堵胸膛压了回去。 桑蕊快速后退一步，看清面前的人。 一个很高的男人，头发拢到头顶，五官线条柔和。 他粉色皮衣下肩膀宽阔，能看得出衣服内有紧实肌肉。 时风桦眼珠子停在桑蕊脸上不动了。 还是桑蕊打破僵局，“你好，借过一下。” 他身躯堵在门中央，她出不去了。 时风桦收到指令，手脚机械后退了一步。 在他身后的员工终于有说话机会，“老板，这个人非要进来说给你钱赚，拦都拦不住。” 梁婧琪高声道：“好，没事，你先回去工作。” 桑蕊挨着门框走出办公室，转身的瞬间，隔着一件外套，手臂被拽住了。 时风桦亮出手机，“女士，加个好友。” 桑蕊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疑惑道：“你是？” “时风桦。” 桑蕊有所耳闻。 时家独生子，也是一位京圈太子爷，从小到大备受宠爱。 “抱歉。”桑蕊礼貌性假笑，“我们应该没有工作交集。” 时风桦将手机往前递了递，“你有男朋友吗，没有我要追你。” 桑蕊：？ 梁婧琪急忙跑出，挡在桑蕊面前，维持大局，“原来是时少爷，怎么来我们这小地方了。” 时风桦目光跳过梁婧琪头顶，看向桑蕊，“她是你们的员工？” “是我们签约的画师，这里没她的事了，让她先走吧。”梁婧琪说完，转头给桑蕊眼神示意。 桑蕊点头，“不打扰了。” 她抬腿刚迈出一步。 “站住！” 时风桦几步走到桑蕊面前，拦住她的路，眼尾下耷，“求你了，加个好友吧。” “抱歉，不加追求我的异性。”桑蕊干脆拒绝。 “你有男朋友了？” “没有” “那你……”时风桦话到一半—— 桑蕊在他眼前抬起左手，“已婚有老公了。” 时风桦的嘴巴忘记合拢，盯着戒指看了两秒。 他音量都高了几分，“顾凛之？” 这戒指十分独特，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 他在顾凛之的朋友圈中看见过。 由此还被家人骂了一顿，说什么顾凛之比他小，都已经结婚了。 而他现在还在四处鬼混。 得到了桑蕊肯定的点头，时风桦颤颤巍巍问了句：“你是散散心？” 桑蕊：“是我。” 时风桦心死了。 桑蕊趁他发愣的几秒走远了。 ** 桑蕊回到家，家里有阿姨在厨房做午餐的声音。 她打了招呼，进到书房工作。 电脑开机中，桑蕊顺手点开絮语簿。 135L（京圈帅比）： 离婚，我打赌他们要离婚！ 第70章 她看不见我，只有我能看见她 136L： 【截图】不赌，没钱~ 137L（京圈帅比）： 敢嘲笑我？ 一千万！十天，我诅咒他们离婚！ 补一句，我只和有散散心绝美自拍的人赌。 138L：大哥哪来的怒气，小弟为您分忧。 139L京圈帅比：我要跟他老婆做朋友。 140L：只是做朋友吗？ 141L京圈帅比：不然？缺德事我不干。 …… 桑蕊点进京圈帅比的主页，放大他的头像。 确定了，是时风桦。 头像就是本人。 桑蕊回到时风桦的评论下。 回复他：我跟你赌一年，我线下认识她，有她的自拍。 京圈帅比：你主页是画画的，是大博主，你们认识我信你。 确定赌约后，桑蕊心满意足退出帖子。 消息列表有数条陌生人信息。 桑蕊跳过找她合作的消息，与找她接单的人聊了聊。 接单，排期，发现了一个男粉。 他发来一张单人照，要改成漫画版。 这个人…… 桑蕊又认识，是黎西野。 今天是捅了京圈太子们的窝吗？ 桑蕊多问了一嘴：【为什么想画Q版？知道你的目的，我才能更好画出你想要的效果】 黎西野：【我家里让我联姻，我不想发照片，发个Q版的糊弄一下，把我画帅一点】 桑蕊表示了解。 不再耽误时间，她即刻开始了创作。 Q版人物出图速度快，黎西野给了一笔加急钱，桑蕊下午就画完发给他了。 其他的时间，她钻研着顾沐烟的漫画。 一个个活灵活现的漫画版顾沐烟跃然纸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玄关处有猫叫的声音。 是顾凛之回来了。 桑蕊肚子适时发出声响，到点吃晚餐了。 餐桌上。 顾凛之和往常一样，提了几个蛋挞回来。 桑蕊大口吃了一碗饭，伸手拿出蛋挞。 “慢点吃，没跟你抢。”顾凛之起身帮她倒了一杯水。 桑蕊手掌遮着嘴巴，“我刚有灵感，要赶紧吃完去画下来。” 她说完后才放下手。 顾凛之看着桑蕊的脸，指腹擦去她脸颊上的蛋挞碎沫。 “好了，去吧。” 桑蕊嘴巴没空闲，点着头起身，抽了张纸巾就跑回了书房。 不久后，顾凛之也进入书房。 屏风两边，一侧悠闲自在，一侧埋头忙碌，氛围截然不同。 顾凛之指尖转了转签字笔，在文件中写下几个批注。 黎西野给他发来了消息。 一张Q版图片。 文字是：【看老子帅不帅，你觉得咋样，我觉得变可爱的我还是那么帅】 顾凛之：【…】 黎西野很严肃：【我说真的，这个博主画的确实优秀，你要不也去整两张？】 顾凛之：【没兴趣】 黎西野：【你家那位也画画，有个Q版放在家里的相框，这不是很浪漫吗】 顾凛之：【直接放照片更浪漫】 黎西野：【好吧好吧，兄弟好言相劝，你错过了大部分女生都喜欢的东西，尤其蕊姐还爱画画，肯定更喜欢了】 顾凛之：【推给我】 黎西野转发了絮语簿博主的主页。 他说：【这软件之前让你下载，你下了没？有没有去刷同城？】 顾凛之：【嗯】 黎西野：【？？？嗯的是哪个问题？】 黎西野这条消息发过来的瞬间，顾凛之正好退出聊天页面。 完美错过了消息，也没有存在未读记录。 顾凛之进入絮语簿，扫了眼博主名字。 柚木 他懒得翻动主页内容，只看了置顶的一条高赞图片。 是用Q版漫画讲述的一个爱情故事。 顾凛之举起手机，食指敲了敲手机背面，点击了私聊。 【你好，我有一个故事，能画吗】 屏风另一边。 桑蕊一脸沉重。 桑伟前两分钟给她发了消息。 【顾总的人拦着不给我回家，现在只有你能进，帮我给你妈送个东西】 这个“你妈”指的是洪小荷。 桑蕊拒绝了。 桑伟开始卖惨：【我们是斗不过你们，但看在我是你爸爸的份上，给爸爸留下最后一点钱去养老吧】 这会儿想起他是一个父亲了。 桑蕊：【不帮】 桑伟：【是离婚协议书，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想让你妈拿走我们家的财产吗？这些钱都是留给你的】 桑蕊：…… 洪小荷是第三者。 如果桑伟与洪小荷离婚，桑蕊心想，妈妈在天之灵应该会好受一些。 转交一份离婚协议书而已，桑蕊答应了。 桑伟：【明天我叫人送过去给你】 桑蕊划回手机桌面，抬手画了两笔。 思绪不宁的，桑蕊打开新闻搜索有关桑伟的官方消息，又看絮语簿找桑伟的其他八卦内容。 桑伟公司确实一日不如一日，有几张照片拍进了人，他面容憔悴，眼神无光。 桑蕊看得心烦，点进了陌生人消息。 最近的消息是来自一位默认命名，默认头像的用户，关注和粉丝全部是0。 他说：【你好，我有一个故事，能画吗】 桑蕊回复：【详细描述一下你的故事吧】 对面回得快：【故事开始在M国，五年前一个雪日派对的塔罗牌小铺，一个女生找我算塔罗牌，我隐藏在帘子后，她看不见我，只有我能看见她。谈话内容不方便多说】 桑蕊看着消息，回忆被拉回五年前。 也是她去M国的那年，她也去了雪日派对，也占卜了塔罗牌。 而雪日派对中，只有一个塔罗牌小铺。 当天生意红火，排了足足一个多钟头才轮到她。 她记得，她问的问题是，转学内心烦闷，对未来十分迷茫，她未来该选择什么方向。 具体聊了什么，桑蕊不记得了。 因为那个占卜师非常不专业，但说了一句话—— 愿你踏裂荆棘，山海皆平。此后星河璀璨，为你而来。 至今，这句话都是她对未来的期许。 所以桑蕊猜测，找她约稿的人大概率是塔罗牌小铺的老板。 那一天的女性众多，她猜不到老板口中的女生是谁。 桑蕊回复：【明白了，你的这句话目前可以画三张图】 另一边。 顾凛之思索着。 三张图太少，不够做一本故事册的。 他回：【我还有后续故事】 第71章 为了气顾总 桑蕊：【一次性说完吧】 约莫等了二十分钟。 【第二次见面，在京市一所高中演讲会，我比她年长几岁，她站在最末尾，我又见到她了，但她不认识我。 第三次见面，是在年初京市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中。 后面我们陆陆续续见了七面，不过都是我单方面见她，她不知道我的存在。】 桑蕊皱眉疑惑：【听起来是你的暗恋故事】 他说：【可以这么理解】 桑蕊用笔尾挠了挠太阳穴，【能画，我画完草图再找你】 聊好了价钱。 桑蕊上翻聊天记录。 怎么能有人见过这么多面，却依旧没有互相认识呢？ 这该是多么没有缘分。 桑蕊摇了摇头，提笔继续工作了。 ** 翌日一早。 桑蕊被梁婧琪的电话叫醒。 梁婧琪哀嚎道：“有空吗？帮帮我，跟我一起出来，帮我谈个事。” 桑蕊揉着头发，从床上坐起，“什么事？” “昨天？那个时少爷你有印象吗？” “有，他怎么了？” “他有个上千万的合作，今天约我面谈，点名让你执行，所以你能不能一起来，拜托拜托。” “好，有钱赚我就去。” 桑蕊洗漱完走出房间。 顾凛之外出的脚步一顿，“今天有事出去？” “嗯。”桑蕊坐到餐桌前，“和梁总出去谈事。” 顾凛之知道她口中的梁总是谁，“好，有问题随时问我。” 桑蕊嘴里咬着食物，空闲的左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午饭时间。 桑蕊与梁婧琪会面，一同进入了包厢。 时风桦姗姗来迟，走起路来十分神气。 他身后的助理提了两个奢侈品logo的购物袋。 助理将购物袋送给桑蕊和梁婧琪。 梁婧琪诧异道：“时总，这什么意思？我还有东西能让你贿赂？” “你多虑了。”时风桦坐到桑蕊对面，“希望散散心能喜欢。” 隔着一张圆桌，时风桦直勾勾地盯着桑蕊。 桑蕊被迫向侧面换了一个位置，她冷漠道：“直接谈事吧。” “肚子饿死了，先吃饭呗。”时风桦抬手招来服务员，熟练地点了数十盘菜。 吃饭时，时风桦挑起话题，针对的是桑蕊。 “桑小姐，你和顾总的婚姻幸福吗？” 桑蕊言简意赅，“家事，不劳费心。” “听外界说，你们之间没有感情，既然如此，不如趁早离婚选个爱你的，你觉得呢？”时风桦挑眉。 “时总，多吃点你面前的虾。”桑蕊不想理会。 “就当你是关心我了。”时风桦吃了一口虾，又说： “说真的，你和他不会长久，如果你喜欢钱，我也有钱，怎么非得吊在一棵不爱你的树上。” 桑蕊压下筷子，直面时风桦，眼神坚定，“我喜欢他。” “但他不喜欢你。”时风桦脱口道。 “他喜欢。”桑蕊十分确信。 时风桦嗤笑了一声，“我们这个圈子，敢付出真情实感的能有几个？不过都是图一个利。” 桑蕊嗓音发凉：“所以你承认了，你也不是真心喜欢。” 时风桦：“我不一样，我和他们这群瞻前顾后，每件事都爱三思的人不一样，我从小到大没怕过事，真心我给得起。” 桑蕊：“既然你有真心，为什么不允许别人也有呢？” 时风桦：“……”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梁婧琪连忙缓解氛围。 饭后。 时风桦收起玩笑的神情，终于愿意聊正事了。 半个小时敲定了合作的内容。 桑蕊要为时风桦手头上其他项目画一张海报，仅此而已。 时风桦起身的同时转身，举起手机，“来来来，拍个合照，合作愉快。” 没等桑蕊和梁婧琪反应过来，时风桦已经摁下快门。 他大步迈出，“走了别送，下次见。” 迈出包厢门，时风桦一秒没等，截掉梁婧琪，将他与桑蕊的合照发给顾凛之。 顺带了一句挑衅的话：【顾总，看看这人你熟悉吗】 包厢内。 梁婧琪破口大骂，“什么人啊，没礼貌，刚才那张照片肯定把我拍得丑死了。” 桑蕊神色忧虑：“感觉他很奇怪。” “你也觉得，我也觉得。”梁婧琪闷了一杯水，愤怒道： “就一张普普通通的海报，他简直大材小用小题大做，他手底下没有会画画的员工吗？这么大一个时家集团没有一个宣传部门？” 桑蕊看了眼手机新消息，“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梁婧琪：“为什么？” “为了气顾总。”桑蕊抱起外套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梁婧琪慢一拍相通，“他真欠。” ** 顾氏集团。 桑蕊悄悄来到了顾凛之的办公室外。 碰巧一个秘书要送文件。 桑蕊拦下秘书，“我来送，要做什么？” 秘书说：“太太好，这是顾总吩咐的文件，你交给顾总他就会明白。” “好。” 桑蕊敲了敲门，里面喊了“进”。 她轻轻推开门，特意放轻脚步，轻飘飘来到了书桌前。 顾凛之没抬头，随手指了个地方，“放那。” 桑蕊放下几本文件夹，可能是手指进入了顾凛之的余光范围。 他抬头看来，眸色跳动，“怎么突然来了？” 桑蕊：“我是和梁总一起去吃饭，时总的照片截掉了人，他故意挑拨我们。” “猜到了。” “那你为什么生气？”桑蕊撑着桌面，身体前倾。 顾凛之走到了她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有吗？” 一股危险的气息，桑蕊点着头后退，“有……” “所以你专程来解释吗？”顾凛之又近了一步，“你不想我们被他挑拨？” 桑蕊内心被说中，一时语塞。 她避开对视的目光，“你之前也说了，我们要过一辈子，哪能这么轻易被挑拨。” 顾凛之含着笑意，“嗯，是要过一辈子。” “现在这句话还算数吗？我们真的不会离婚吗？”桑蕊口吻带着试探。 其实被时风桦一怀疑，她虽然当时口头坚定，但内心多少会受到影响。 “算数，不会离。”顾凛之给出了让她放心的答案。 “嗯。”桑蕊垂下目光，瞥见了顾凛之捏拳的手腕。 之后，便听见他的声音：“为什么今天突然问这个？” 桑蕊抬眸，撞上男人暗藏期许的眼眸。 第72章 她不怀疑你出g就算好的了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桑蕊轻声细语地吐露内心，“我想确定他的真心。” 话音落下，顾凛之立即接问：“这个人是谁？” 桑蕊心跳加快了，手腕下意识捏紧了桌沿。 她看着顾凛之，答案升到喉间。 在出声的瞬间，桑蕊话锋一转：“给我时间确定一下我的内心。” 他对待感情认真，那么她也该认真对待他们的关系。 她要在深思熟虑后，再给出正确的答案。 气氛变得微妙。 顾凛之的眼神多了些许探究，更加富有穿透性了。 桑蕊避开对视的眼神，“我先回去了，等你回来告诉你。” “好。”顾凛之目光追随那抹纤细的背影，颇有落荒而逃的感觉。 他浅浅勾唇笑了，走向落地窗，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天气真好。 ** 桑蕊在回家的路上通知了桑伟。 桑伟托人将离婚协议书送到马路边，桑蕊顺路取到。 到家后。 桑蕊将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 是客厅最醒目的位置，以防明天忘记交给洪小荷。 桑蕊进入书房工作。 天气变冷后，天黑的时间也提前了。 小金发出了一声喵叫。 顾凛之开门时，小金趁机往外溜。 他单手托起敦厚的小金，“在家就爱趴，门一开就爱往外冲。” 小金抗议地蹬了蹬四条腿。 顾凛之将小金带到客厅，放下猫，他发现茶几上的一本文件。 封面上写着硕大的“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顾凛之轻松愉悦的心倏地沉了沉，耳朵发出了鸣叫声。 他一直保持着弯腰放猫的姿势。 等回神时，手里提着的袋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是她给他的答案。 她喜欢的那个人……是时风桦。 顾凛之自嘲一笑。 怪不得需要时间确定。 跟他相处了这么久，要确认早该确认了。 只有刚认识的人，才需要时间确认啊。 顾凛之跌坐到沙发上，四肢沉重，双肩无力地耷拉着。 一抹俏丽的身影从书房方向走来。 “你今天回来早了。”桑蕊脚步慢下来。 她察觉到不对，“你怎么了？” 蛋挞和千层蛋糕掉在地上，小金一个劲地往袋子里钻。 桑蕊捡起袋子，“你遇见什么事了吗？” 顾凛之声线恍惚，眼神落在文件上，“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桑蕊手指了指上面的大字，“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 “桑蕊。” 顾凛之猛地起身，打断了话。 桑蕊懵了一下，“怎么了？” “我出去一趟。”顾凛之说着就往外走。 桑蕊原地没动，看着他背影，“你刚回来。” “突然想起有事。” 顾凛之脚步失了稳重，扶着墙壁走出了家门。 桑蕊疑惑不解，“什么事，没见过这么着急的样子。” 夜深了。 桑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黎西野发了信息：【你老公在我家，我们有事要谈，他今明两天不回去了】 桑蕊：【好】 如黎西野所说，顾凛之今晚没回家。 日升又日落，顾凛之依旧没回家。 桑蕊有些担忧，问顾凛之：【出什么事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凛之：【早点睡，晚安】 不说原因，直接结束了话题。 看来真不想让她知道。 桑蕊叹了口气，躺下睡觉了。 次日早晨，被子下的温度凉透了。 桑蕊被冻醒，她睡在床的半侧，另一侧没有男人的余温。 她宅在家里工作了一整天。 休息的片刻，刷到了离婚打赌帖。 标题：结婚第136天，顾爷哪天会离婚？ 内容：我有一种他们感情即将破裂的预感。 不如重新定一下规矩，现在打赌一个时间不能再改了。 有位同志说得对，修修改改的到什么时候才能out完。 1L： 兄弟，你的预感不错。 2L： 听说顾爷两三天没回家了，他下班的司机车路线都变了。 3L： 离婚了离婚了，立刻就该离婚了。如果确定时间就不改了，那我就赌这个月内！ 4L： 所以是有外遇了？ 5L： 果然婚姻到最后都那样，新鲜感没了就结束了，男人啊。 6L： 心疼我的大大，这么好的人，怎么搭上个渣男！ 可恶，顾渣男！ 7L（京圈帅比）： 天助我也，她老公终于要滚出去了。 8L（句号）：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9L（京圈帅比回复句号）： 握手握手。 10L（句号回复京圈帅比）： 顾总也是你敌人？ 11L（京圈帅比回复句号）： 天大的敌人啊！！ 12L（句号回复京圈帅比）： 也是我的敌人啊！兄弟！ …… 34L（柚木回复8L句号）： 我赌一年，到明年十月，你赌几天，不能再变了。 35L（柚木回复7L京圈帅比）： 我赌一年，到明年今天，你赌几天，不能再变了。 …… 桑蕊分别收到了两人的回复。 句号：明年六月，他们的一周年。 京圈帅比：兄弟你多了，我赌后天，散散心的自拍非我莫属。 桑蕊心情并不轻松。 她会多想。 是不是跟大家说的一样…… 深夜。 黎西野家，阳台。 顾凛之趴在地上，不停歇地做俯卧撑。 夜风吹在他泛红的脖颈，额头的汗水掉了一地。 黎西野摇晃着酒杯，“你做一个小时俯卧撑了，别累死自己了。” 顾凛之：“……” 黎西野头疼道：“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找她说清楚，总不能无缘无故跟你离婚，说不定是个误会呢？” 顾凛之翻了个身，倒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 “那天，她刚问过我，真的不会离婚吗……” 他抬手盖住眼睛，“回去我就看见离婚协议书，不可能是误会。” “行，就算不是误会，你肯定要找她说明白吧，你一直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黎西野没忍住笑话道： “躲着就躲着，晚上还要回去看一眼，天亮前又跑回来，你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 顾凛之放下手臂，望着黑夜出神。 “说不定，她一时没考虑好，说不定，过几天就后悔了。” “你躲在外面还指望她后悔？”黎西野蹲在顾凛之身边，“她不怀疑你出轨就算好的了！” 第73章 我不想离婚 顾凛之看向黎西野，“你不是跟她说了么，这几天我在你这。” “这一听就是借口好不好。”黎西野牙痒了，“我真想把酒倒你脸上，拖拖拉拉，根本不像你的性子。” “倒吧。”顾凛之闭上了眼。 冰凉的烈酒从额头浇到了下巴。 有几滴渗入了嘴唇，顾凛之坐起来，撩起衣服擦了把脸。 黎西野站起身，“清醒了？” 顾凛之揉了揉眼睛，“嗯，更不能回去找她了。” 不找她，他就没办法签那份离婚协议书。 如果她离婚的需求很迫切，一定会给他打电话发消息。 到那时，他再回去面对。 但目前为止，她没有急切找他，说明她对离婚并没有很确定。 顾凛之休息好了，又开始做俯卧撑。 黎西野骂出了一句粗话。 “躲躲躲，以你的能力，想让她离不了婚明明轻而易举，你偏在我当缩头乌龟。” 顾凛之俯卧撑不停，气息不稳，“不能逼她，会被讨厌的。” 黎西野：“……” 他转身给桑蕊发了消息。 【[位置]你老公要晕过去了，速来】 桑蕊收到这条消息时，正准备躺下睡觉。 她瞥了眼时间，零点多了。 桑蕊衣服都没换，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开衫，拿上车钥匙跑出去了。 ** 黎西野已经把门敞开，等待桑蕊的到来。 桑蕊叩了叩门。 “直接进来！” 不见人，听见了黎西野喊声。 “有拖鞋换吗？”桑蕊大声回应。 “不用，踩进来！”黎西野盯着阳台上的人。 顾凛之在听见熟悉声音的刹那，原地躺下，闭紧了眼睛。 桑蕊顺着声音来源找来，“顾凛之呢？” “喏。”黎西野下巴指了指地面。 桑蕊蹲到顾凛之身边，喊了他两声名字。 没有反应。 她看向黎西野。 黎西野轻咳一声，“睡着了。” 桑蕊皱眉，弯腰闻了闻顾凛之的衣服，“有酒味。” “喝醉了。”黎西野面不改色改话： “我出去了，你把他带走，再记得把我家门带上。” “可是……”桑蕊没来得及说完，黎西野跑没影了。 可是，她抬不动顾凛之啊。 她还以为是生病晕倒了，喝醉晕倒的话，让顾凛之躺在他家睡挺好的。 桑蕊抱起顾凛之的脖子，“起来，进去睡，吹风会着凉的。” 蹲着拉，又站起来拉人。 堪堪将肩膀拉离地面。 桑蕊戳了戳男人的脸，“顾凛之，醒一醒。” 顾凛之微微动弹了一下，侧了身，抱住了她的手。 “起来。”桑蕊抽出手，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 顾凛之猛地咳了一声，半掀开眼帘。 “醒了？”桑蕊低头凑近。 顾凛之怕被看出什么，挺起身体，扑向桑蕊，一把抱住了她。 桑蕊没做准备，结实地坐到了地上。 男人双手紧紧拥着她，热气吹向她的耳畔。 “我没有背叛你，这几天我都在这里。” 他嗓音闷闷的，听着很是难过。 桑蕊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我信你。” “嗯……”顾凛之的脸埋在她颈窝，深吸了好几口。 家里沐浴露的香气。 他舍不得撒手。 桑蕊能感受到脖子处传来的凉气，她向外侧缩了缩。 “你睡在哪个房间，我扶你过去，今晚你也在这里睡，好不好？” “回家。”顾凛之低声轻喃。 “能走得动吗？” “能。”顾凛之松了怀抱的力道。 他手没完全放开，又靠了回来，“你扶我。” 桑蕊拖着顾凛之的身体，以为会起的很困难，没想到轻松一拉，人就提起来了。 一路走到门口，两人侧着行走宛如螃蟹一般。 “换鞋。”桑蕊用脚勾来顾凛之的鞋。 顾凛之自觉地套上鞋子，又把下巴压到了桑蕊肩上，“夸我。” “真乖。” 桑蕊压下顾凛之的头发，看清了前路。 下一秒，顾凛之的脑袋贴着她手心蹭了蹭。 进入电梯。 桑蕊点亮楼层，“你怎么喝得这么醉？” 顾凛之：“不知道。” “等你醒了，我要跟你说件事，都拖好久了。”桑蕊顺口说了句。 顾凛之低垂的目光一顿，“离婚…协议……书吗？” “对，你喝醉了还记得。”桑蕊一愣，“那我现在跟你说……” “不听。” 顾凛之捂住了她的嘴。 桑蕊拉下他的手，“等你醒来说，先出电梯。” 顾凛之：“……” 他被拖着走，无神的目光落在地面，心头异常酸涩。 他不想离婚。 一想到她喜欢的人不是他。 顾凛之闷声哽咽了一下，嫉妒快冲破理智。 又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占有欲，只能独自闷在心里，呼吸越来越堵塞。 桑蕊专心看路，没察觉到顾凛之的异常。 直到将顾凛之放进车里。 宽敞的副驾内，顾凛之靠着座椅，拉住了要走的她。 桑蕊面露疑惑，“我要关门……” 话没说完，一只手横在她腰上，将她搂进了车里。 桑蕊坐到男人的两腿之间，眼中的惊恐还没散去。 “你干什么？” 顾凛之将她抱坐到一只大腿上，将她的腿收进来，夹在他双腿之间。 他倾身关上了门。 桑蕊看清了他的眼神，和他关门的动作。 无比清醒，哪像是喝醉的样子。 她微恼道：“你没喝醉，骗我。” 桑蕊盯着男人，奈何腰上锢了一只手，双腿也被夹住，根本无处可逃。 顾凛之一把抱住她。 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我不想离婚。” 语气中带着一丝可怜的乞求。 桑蕊下意识回答：“没有离婚。” 离婚协议书板上钉钉，顾凛之以为这话是安慰。 “你再多考虑几天，离婚是一件大事，你不能随随便便一天就做了决定。” 桑蕊：“我真的没想离婚。” 顾凛之像听不见她的话，“我犯错了吗？你要惩罚我。” “你没错，我没有想惩罚你。”桑蕊顺着他的话说。 “你要和我离婚……”顾凛之越来越沉闷。 抱得也越来越紧，似乎抱紧一些，能缓解他的难受。 桑蕊呼吸上不来，“你先放开我。” “不。” “我没办法呼吸了。” 话音刚落，怀抱松了。 桑蕊推开顾凛之，“谁跟你说我要离婚的？” 第74章 接个吻 顾凛之黑眸压抑，一声不吭的。 “时风桦？”桑蕊猜测。 他摇头。 “我爸？” 顾凛之又摇头。 “你说话！”桑蕊加重了语气。 顾凛之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迅速眨了眨眼睛，压下眼眶的酸意。 他回答：“家里的离婚协议书，不是我，只能是你了。” 桑蕊总算是明白，“但不是我的。” 这下轮到顾凛之愣住。 桑蕊眯了眯眼，“所以你这几天是为了逃避离婚这件事，所以才一直不回家的？” 顾凛之没回答，默认了。 “你没翻开看一眼？”桑蕊忍不住笑道，“哪有人只看见封面就被吓跑的。” “我。”顾凛之脱口应下了，“我不敢看。” 他真的太害怕了。 桑蕊听着心颤了颤，眼底浮上了丝丝心疼。 她双手捧住顾凛之的脸。 “现在你听好了。” 话落，她腰上的手力道重了几分。 桑蕊忍着腰间的不适，“我是喜欢你的，不会主动跟你提离婚。” 顾凛之许久没有眨眼，“什么时候喜欢的……” “大概是在新市的时候？”桑蕊不确定，“也可能是在每一天的相处中。” “没有骗我？”顾凛之心跳似打鼓，仍旧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 “你那天说，需要时间确认，你要确认什么？” “确认我对你的心意。”桑蕊解释道： “总不能在你的办公室随意坦白，要有个正确的环境吧，而且我也需要深思熟虑的时间。” 顾凛之把额头靠到桑蕊肩上，肩膀轻微颤动，低笑出了声音。 缓过神，顾凛之握住桑蕊的手，“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我们不一直是夫妻吗？”桑蕊笑道。 “撇去婚姻，我们算是正式在一起了吗？”顾凛之隐隐期待。 桑蕊扭开脸，“你没有明确说过喜欢我，应该是我单方面的喜欢……” “喜欢！” 没等桑蕊说完，顾凛之就迫不及待地接上了话。 如果早知道她已经喜欢上了自己。 他一天都不会多等。 桑蕊：“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顾凛之揉捏着她的手指，“知道为什么要跟你结婚吗？” 桑蕊：？ “其实不是非得结婚。”顾凛之缓缓道来。 “但如果不是结婚，想不到理由把你留在身边，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 “他们照顾不好你，我来照顾，不能让你留在那个家受苦了。” 这才是他要结婚的真实理由。 桑蕊的胸口一片酥麻，“所以，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 “还要更早。” 桑蕊：？ “以后跟你说。” 顾凛之垂眸看着她，视线逐渐下落。 他突然闭上了眼睛，再次将头埋进了桑蕊的颈窝。 桑蕊：…… 他眼神一垂，她似乎就能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推开门，“先回家。” ** 顾凛之走到客厅，再次看见那份离婚协议书。 没变过位置。 他拿起来翻开。 是桑伟和洪小荷的。 他吊着的最后一口气呼出来了。 桑蕊：“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明天我们去找洪小荷，把这个交给她吧。” 她一个人回去怕有风险，又怕顾凛之担心。 这几天顾凛之不在家，一直耽搁下来了。 “好。”顾凛之粗略扫完了协议书。 “桑伟挺会给自己留后路的，连妻子的血都不放过。” 桑蕊也看过内容，明白顾凛之话里的意思。 她想起打赌帖的内容，“听说天下的男人都差不多，婚姻到最后也都是这样。” “从哪听来的消息。”顾凛之摇了摇头，“不准。” 桑蕊笑了。 顾凛之放下协议书，“不早了，去睡觉。” “你呢？”桑蕊没动。 “我睡其他房间。”顾凛之内心叹息。 等他反应过来时，拥抱已经撤回不了了。 他老老实实分床睡去了。 桑蕊向房间挪了一步，“睡觉有点冷。” 顾凛之：“我待会儿设高温度。” “床另一边有点空。”桑蕊继续提示。 “我放两个抱枕。”顾凛之还是没领会到。 桑蕊撇了撇嘴，转身离去，小声道：“你一点也不聪明。” 刚走出三步，身后一阵脚步声。 顾凛之从后拥住她，“不用分了？” 桑蕊握住他的手腕，“之前说过的那些条件，全部作废吧。” 沉默了几秒。 顾凛之吐出三个字：“接个吻。”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忍着，就怕亲一口的代价也是分床。 桑蕊抿了抿唇，做好心理准备侧过了头，“就一下……”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 顾凛之握住她的腰，缓缓将她身体转过来。 桑蕊配合转身面对，仰头回应他的吻。 这个吻与以往的嘴碰嘴亲都不一样…… 男人的手顺着她的手臂缓缓上移，抚过肩颈，托住了后脑勺。 他另一只手压向她的腰，不断收紧怀抱，将两具身体紧密相贴。 顾凛之呼吸沉了沉，睁眼观察桑蕊的表情。 她眉头轻皱着，不断后缩。 他放轻了力道，轻轻啄了几口，等她慢慢适应。 桑蕊睫毛发颤，前面是吻，身后是手，无处可躲。 她踮着的脚尖逐渐发软。 只能抬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借着他的身体让自己站直。 顾凛之眼神晦暗不清，在死死压抑着什么。 直到桑蕊撅唇回应了一下。 他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一把将人抱起，送到最近的桌面。 撬开她的双唇…… 没几分钟。 桑蕊拍打顾凛之的胸膛，发出了抗议。 他轻轻吻了吻收尾，这才放开她。 顾凛之呼吸声沉重，整张脸埋进了她脖子里。 热气沉重地打在桑蕊的颈间，皮肤一片泛红。 她微微抬着脸，张嘴大口呼吸着。 “你去睡觉。”顾凛之嗓音很低。 “嗯。”桑蕊应了一声。 下一秒，身体腾空，她被抱起来了。 一路被抱进了卧室，放到了床上。 顾凛之大步迈入浴室。 桑蕊躺在床上，热得没有盖被子，心跳无比厉害。 不知过去多久。 顾凛之一直没出来，水声好似催眠曲。 桑蕊不知不觉睡着了。 时间又过去许久。 顾凛之走出浴室，收拾好一切，躺到了桑蕊身边。 他头一次这么大胆，光明正大将人搂进了怀里。 第75章 快吵起来了 翌日傍晚。 洪小荷收到了离婚协议书。 这份协议书宛如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洪小荷原地晕倒了。 桑蕊面色一紧，“她撑不住了。” “没那么容易死。”顾凛之吩咐保镖，“送去医院。” 桑蕊拉住顾凛之的袖口，“我要一起去。” “会有人看。” “这件事瞒不了巧巧，我要陪巧巧，免得她把气发泄在巧巧头上。” 顾凛之没办法，只能一起陪着。 洪小荷送进手术室已经天黑。 温巧巧下班途中匆匆改道来了医院。 “姐，妈呢？” 桑蕊和顾凛之在走廊闲聊，正巧遇见温巧巧。 “在手术室。”桑蕊带温巧巧过去了。 没等多久，医生出来了。 洪小荷没有大碍，一时惊吓过度晕厥了。 转移到普通病房，温巧巧陪在床侧照料。 桑蕊和顾凛之吃饭回来，帮温巧巧带了一份饭。 简单聊了几句，护工来了。 病房内还有两个保镖看守。 桑蕊放心离开了。 第二日。 桑蕊接到了温巧巧的视频通话。 不过出现在屏幕内的是洪小荷。 温巧巧的声音在屏幕外，“姐，妈有事跟你说。” 洪小荷满脸沧桑，有气无力道：“你现在一个人吗？” “什么事？”桑蕊在书房画稿子，整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洪小荷：“你知道这段时间顾总都对我们做了什么吗？” “有话直说。”桑蕊没看手机，开了扩音，继续画图。 “他一直在花钱搞你爸公司，所有撤资和毁约的幕后主使都是顾总，那些合作方损失的钱全部由他赔。 “他宁愿花这么大笔钱，都不想放过你爸，不想放过我们家！” 桑蕊：“……” 洪小荷：“我们家的人脉全部被他一条条斩断，那些人也不知收了他什么好处，我们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桑蕊：“……” 洪小荷：“他为了你处处树敌，你知道吗？” 桑蕊不知道，顾凛之只说过桑伟要撑不住了，却不知其中详细缘由。 洪小荷：“你让他放过我们吧……” 通话了将近半小时。 洪小荷诉苦了二十多分钟，举例着顾凛之对他们做出的事情和后果。 一件件戳进桑蕊心里，她拿笔的手逐渐散失了力气。 顾凛之这次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桑蕊盯着电脑屏幕。 洪小荷可能察觉到她没反应，就挂断了视频通话。 桑蕊内心一团乱麻，好多思绪从脑中闪过。 她给唐哲发了消息，询问证据搜集进度。 唐哲：【其实差不多了，曹律师也说可以了，但顾爷一直没打算停手，嫌目前的证据他们量刑太少】 桑蕊：【现在大概能有多少？】 唐哲：【曹律师预估桑伟无期，洪小荷十到十五年，顾爷的意思是让洪小荷也别出来了】 桑蕊：…… 顾凛之关洪小荷，是为了让她亲口说出自己所做的错事。 但如果顾凛之做的这些事暴露了。 没有证据曹律师能救一救，倘若被洪小荷抓到证据…… 再加上顾凛之现在树敌的处境…… 桑蕊晃了晃头，不敢再想下去。 以防万一，现在收手足够了。 下午三点整。 桑蕊将前两天约稿的暗恋故事草图发送给了对面。 单主很久没有回复。 桑蕊换了一块新画布，找到一张与顾凛之在新市的合照。 画了一对Q版男女。 她许久没有在絮语簿中更新日常了，准备发一个公布结婚的消息。 对照无名指上的钻戒，用简单的线条描绘了一遍。 ** 顾凛之准点到家，桑蕊同一时间出来吃饭。 饭后。 桑蕊提起洪小荷，“这件事到此结束吧，好不好？” 顾凛之抽纸巾的动作一顿，“不行。” 桑蕊握住他的手，“唐哲说证据足够了，让他们坐牢就行，十几年很长了。” “关他们一辈子我都嫌少。”顾凛之眼底一片阴霾。 那些痛不是他经历的，却比自己经历难受百倍。 “我担心你。”桑蕊手心发凉。 顾凛之反握住她的手，捂在掌心，“你别乱想。” “如果继母告你怎么办？”桑蕊实在没法不多想。 顾凛之：“她口说无凭，曹律有把握。” 桑蕊：“现在她没证据，如果我们再关她，被她抓到把柄了呢？” 顾凛之：“不用怕，开庭前我会清理干净。” 桑蕊抽回手，起身走向客厅。 “那跟着你做事的那些保镖呢，你有能力摆平一切，但他们应该都是普通人，我继母什么都做得出来。” “相信我，没事的。”顾凛之追过来。 “我信你。”桑蕊用力坐下来，愁眉不展。 从一开始她就相信他。 她也希望洪小荷能受到最严重的惩罚，所以支持了他的行为。 但桑伟那边…… 桑蕊叹了口气，“我爸那边能不能也停手？” “这个不行。”顾凛之脱口而出。 “还需要要多久？”桑蕊问。 “最短半年。”顾凛之蹲在她面前。 “半个月。”桑蕊垂眸。 “太短了。” 桑蕊往旁边挪去，避开了与顾凛之对视。 用行动表示了不认可他的行为。 顾凛之坐到身边，“我心里有数。” “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不全是为了你，其他都能听你的，这件事听我的行不行？” “不行。”桑蕊也坚持着。 他想帮她，她知道。 同样的，她不想让他付出这么多代价。 两人来回争执着，没有人退让。 聊到最后，几乎快吵起来了。 桑蕊闭了嘴，比划手语：『我累了，不想说话了。』 顾凛之心揪了一下，“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能不能听我的？” 顾凛之沉默了。 桑蕊：“唐哲说，我爸逃不掉无期了，你不用再损失自己的利益针对他了。” “桑伟的错越多，作为夫妻，洪小荷如果是知情者，要承担的也越多。” 就算洪小荷不知情，他也一定会让洪小荷成为知情者。 桑蕊知道说不通了，她的嗓子确实很累了。 “明天再说，我休息了。”她转身，回到卧室。 顾凛之抬手抓了抓，却没迈出拦人的那一步。 第76章 一定是顾总要打离婚官司了 整个晚上，只有顾凛之一个人在书房办公。 他特地早点结束工作，回到卧室。 碰到桑蕊视线的刹那，她背过了身。 不仅不理他，还放下了手机，关了床头灯，躺下闭眼了。 顾凛之进入浴室许久，出来躺到床上。 他把手往旁边伸了伸，想牵个手认个错。 刚碰见一片衣角，旁边的人又往边缘的位置挪了挪。 顾凛之真担心人会掉，“我不动了。” 桑蕊安静地向里挪回来。 顾凛之无声的叹息。 似乎比确认关系前，更加疏远了。 他反悔的话升到了嘴边，脑海一闪而过桑伟的嘴脸。 果然还是无法放过。 一夜无眠。 顾凛之起晚了，没准备吃早餐就要出门，但他的外套落在了衣帽间。 他走回卧室，正巧桑蕊向外走。 两人在门口碰面。 桑蕊往左边走了一步，顾凛之也靠同个方向让步。 桑蕊立刻又朝右侧迈腿，正好顾凛之同样默契。 顾凛之失笑，侧了个身，“你先走。” 桑蕊看着他，没笑，显然在为昨晚的事置气。 她没走顾凛之让出来的路，而是推开另外半扇门，走了出去。 主卧面积大，门也大，设置了双开门，平常图方便，他们只开一扇门。 今天，桑蕊打开了另外半扇门。 顾凛之嘴角的弧度僵住。 等桑蕊走远后，他像是和自己赌气，用力关上了那半边门。 顾凛之刻意绕原路，经过餐厅，从桑蕊身后经过，刻意加重了脚步声。 桑蕊微表情都没动。 她整整齐齐摆好两个盘子，一个装了鸡蛋，一个装了主食。 顾凛之坐到桑蕊旁边，不小心碰到她面前的盘子，将两个平齐的盘子推到一高一低。 桑蕊瞥了他一眼，默默将盘子摆正。 顾凛之微怔。 想起桑蕊有轻微的强迫症。 他也去厨房端了两个盘子出来，随便放在了桌面。 桑蕊忍不住朝他的碗投来视线。 “怎么了？”顾凛之明知故问。 桑蕊一脸冷淡：“你要迟到了。” “没事。” 顾凛之见她丝毫不管自己，没骨气地自己摆正了盘子。 桑蕊吃到一半。 旁边的人又开始穿衣服。 她余光扫过去，他衣服穿得随意至极，西装斑驳领一上一下。 他本人宛如没有察觉，还对她笑，“我走了，” “等一下。”桑蕊喊住顾凛之。 她上前帮他整理了衣服。 明知这是他为了引起她的注意的手段。 她还是忍不住搭理他。 桑蕊双手抚平衣领，垂眸道：“今天我出去一趟。” “去哪？” “巧巧家。” “住她家？” 顾凛之一听见温巧巧家，危机感油然而生。 桑蕊没有正面回答，推了推他，“快去上班。” ** 桑蕊：【我们各自冷静几天】 顾凛之收到这条消息，立即从集团回家了。 家里没有他想见的人。 桑蕊常穿的睡衣和鞋纷纷失踪，书房的平板也不见了。 她电话不接，消息回得冷漠。 顾凛之是真慌了，立刻准备去温巧巧家。 刚坐到车上，唐哲来电了。 “顾爷，太太让我转告你，她通知我和曹律进行下一步了。” 顾凛之闭了闭眼，“……” 唐哲：“这件事我站太太这边，桑伟在苟延残喘，再折磨也难弄出太多东西，再继续下去不划算了。” 顾凛之终于妥协，“听她的吧。” 放下电话，他给桑蕊发消息：【我听你的，是不是该回家了】 桑蕊：【我在外面住几天】 顾凛之：【我去你妹妹家找你】 桑蕊：【没住她家，我在外面找了房子，别调查我，等开庭的事情敲定了我再回去】 顾凛之：【好】 桑蕊没继续回复消息。 她能猜到，顾凛之要立刻去催曹律了。 桑蕊收了收心，继续画着絮语簿中的单子。 Q版漫画速度很快。 桑蕊画完一单，交给单主，在等待单主回复的时间内，刷了刷絮语簿。 她记得昨天是京圈帅比打赌失败的日子。 离婚打赌帖格外热闹。 昨天的标题：结婚第138天，顾爷哪天会离婚？ 1L（京圈帅比）： 行，我认了，输就输了呗，那谁给你转账，卡号私发我。 2L： 再坚持一下呗，说不定今天晚上就离了呢。 3L（京圈帅比）： 姓顾的我这段时间天天见，我比你对他的感情熟。 4L： 什么情况，看来关系还很好？ 5L（京圈帅比）： 昨天白天刚见面，笑得跟傻子一样，干什么都在傻笑。 6L： 顾总不是这样的形象啊，不过这两天集团确实一片祥和。 …… 桑蕊随手看了看，私信了京圈帅比，给了他银行卡。 没多久，一千万到账了。 桑蕊点入今天刚发的那条离婚帖，她翘着的嘴角落下了。 1L： 小道消息，听说两人分居了。 2L： 保真吗？ 3L（原1L）： 我和顾爷住同一个楼，下午看见女生一个人搬行李箱出门了。 …… 16L： 这个消息千真万确。 …… 29L： 本来前几天我就想说了，但你们都觉得不会离，我就没说。 曹瑞你们知道吧？顾总的律师，京市律师一哥，最近行动起来了。 30L： 曹律师不打离婚官司，跟我们这帖子有什么关系。 31L（原29L）： 曹有个师妹专打离婚官司啊，据可靠消息，两个律师最近交流频繁，一定是顾总要打离婚官司了啊。 …… 桑蕊：…… 离婚官司，大概率是顾凛之替桑伟找的人。 为了让桑伟离婚不成功。 不仅是网络上的人这么认为，连现实中，也有许多豪门太太找上桑蕊。 桑蕊是在搬出来第三天收到这些情报的。 全是她之前联络过的豪门太太们。 这部分的太太们最爱八卦。 王太太语音：“顾太太，哎哟我今天看见顾总在餐厅吃饭，身边还有个小美女，你知道不？” 周太太语音：“顾太太，你和顾总什么情况，外面风声都传起来了，说你们要离婚了！” 范太太：【顾太太，打外室叫我，我坚决帮你出一口气！】 …… 桑蕊一一回复她们。 信任归信任，说不吃醋是假的。 桑蕊纠结万分，终究没向顾凛之问解释。 她的担忧仿佛被猜到，顾凛之主动发了消息。 第77章 生日快乐 顾凛之：【我很想你】 【不知道从哪传出我们关系不合的消息，越来越多人来找我】 【不过我可以解决，放心吧】 桑蕊措辞很久，没想到回复的话。 隔了一分钟，第三条消息被撤回。 补了一句：【我解决不了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桑蕊：【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顾凛之：【距离下个月二号只有几天了，想和你一起过】 桑蕊：…… 下个月是十一月，十一月二号是她的生日。 她很多年没过生日了。 桑蕊：【好，我会回家的】 转眼过了五天。 京市顾家少爷的离婚传言闹得沸沸扬扬。 顾氏的员工们被集团内部压住了舌头。 扒顾太太的人不断增多，除了一个散散心的马甲，其他身份没有任何头绪。 白天顾凛之上班，桑蕊等到了天黑回到望江楼。 到家后不久。 桑蕊收到了京市朋友的消息。 这些朋友知道她是散散心。 说的内容一样，快让她去江边。 客厅的大面积落地窗正对江面，能望见大片江景。 江边不远处，是京市最高的大厦，此刻亮着灯。 闪着大大的一列字： 【祝散散心生日快乐】 大字右下角有一列不起眼的小字：【——顾】 随后，天空出现上百架无人机，表演了多个画面。 第一个画面，两只手互戴戒指。 第二个画面，数不清的玫瑰花。 第三个画面，两只手渐渐牵在一起。 第四个画面，两张接吻的侧脸。 …… 无人机表演结束后，黑夜被烟花点亮，烟花放了许久、许久。 桑蕊的眼眸被照亮了。 “桑蕊。” 顾凛之缓步而来，身上穿的还是今天上班的西服。 他刚才在安排这些惊喜，生怕出现差错，一直等到快结束了才回来。 烟花停了，桑蕊听见了声音。 她转身，确认了人，跑去，扑进怀里。 顾凛之一时没准备，踉跄了两步，依旧稳稳接住了她。 他拍了拍她后背，安抚了她的情绪。 而后，才紧紧抱住她，缓解自己的思念。 桑蕊也加大双臂的力道，给予了回应。 她的声音闷在怀里，“谢谢你。” “应该的。”顾凛之的掌心一下下顺着她的长发。 桑蕊放开了顾凛之，擦了擦眼角的水珠。 顾凛之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好了，感动到此结束。” “嗯。”桑蕊笑了出来。 “来这边。”顾凛之牵她来到餐厅。 餐桌上摆满了桑蕊爱吃的食物，从主食到甜点应有尽有。 顾凛之从一旁推出一个蛋糕。 推车上，放了一个六层蛋糕，足足有桑蕊这般高。 她活到现在，没见过这么大的蛋糕。 比刚才见到的无人机和烟花更加震惊。 桑蕊抿了抿唇，酸涩又涌上来了，心里的歉意也放大了。 “对不起，前几天不该跟你冷战。” 顾凛之走来，摸了摸她的头，“你为我考虑，是我不知好歹，你教训得好。” 桑蕊看着他，踮脚亲了他一口。 顾凛之微微一愣，随即笑开。 牵起她的手来到蛋糕前。 “许愿吗？”他问。 “许！” 六层蛋糕每一层都插了一根蜡烛，总共23根蜡烛。 桑蕊站在蛋糕前，双手交叉相握，闭眼许愿。 蜡烛吹灭。 顾凛之的设声音适时响起：“恭喜，长大了一岁。” 桑蕊看向了顾凛之。 他眼神无比温柔，眼底的爱意肆意流出。 桑蕊心头一阵甜蜜，“我想……拍张照片。” 顾凛之拿出手机，帮她拍了好几张。 拍完后，他将手机交给桑蕊批阅。 桑蕊惊喜又感动：“你突然好会构图，拍得都好好看，真的去学习了啊！” 顾凛之直勾勾地盯着她，“你好看。” “我想要这几张。”桑蕊指了几张，抬头迎上男人的目光。 顾凛之心跳漏了一拍，“你自己发。” 他一直看着她，她选了哪几张，他没注意听。 桑蕊提醒了一声，“那我点开了？” “嗯。” 桑蕊点开顾凛之的绿泡泡，拇指已经悬空在放大镜搜索上了。 猛然发现，唯一的置顶就是她。 她的头像。 老婆? 顾凛之给她的备注这么亲昵。 桑蕊给自己发去照片。 坐下吃饭的功夫。 桑蕊简单快速修了修图，发了三张照片。 配文是三个生日蛋糕的表情。 左边是蛋糕，中间是她站在蛋糕前比耶，右边是美食。 同一时刻，顾凛之也发了朋友圈。 一张蛋糕，配文：生日快乐。 前后间隔不超过一分钟，内容一上一下连在一起。 顾凛之的底下的评论都是熟人—— 顾沐烟：【你们这是摊牌了？】 邹磊：【祝太太生日快乐】 时风桦：【顾总豪横】 黎西野：【蛋糕这么大，分我一口】 …… 桑蕊的私人号内清一色的祝福。 顾沐烟：【蕊儿生日快乐】 邹磊：【祝夫人生日快乐】 曲宛筠：【生日快乐，快去收红包】 姜悦：【哈皮birthday！】 温巧巧：【生日快乐~~】 …… 絮语簿中的离婚打赌帖炸开了锅。 今日的标题：结婚第146天，顾爷哪天会离婚？ 122L： 到底谁在传他们要离婚，我也跟着附和，又给我打脸了。 123L： 谣言，都是谣言！顾爷那么爱老婆呜呜呜。 124L： 烟花、霸屏、六层蛋糕、烛光晚餐！ 125L： 顾爷又发朋友圈了，不是说他们要离婚了吗？ 126L： 同问，咋的不仅没离婚，还一起过上生日了？ 127L： 大楼上那个顾，真的是顾爷啊。 129L： 不用说了好吧，那个顾肯定是顾爷。 129L： 和散散心有关的顾，除了她老公姓顾，还能找出第二个？ 130L： 所以散散心到底是谁！就没人私下认识她吗？ 131L： 作为她的粉丝，她没公开露面过，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132L： 顾氏的员工应该知道吧，一个个嘴巴糊了520一样牢。 133L： 你们说顾爷是不是发现我们在打赌，不然怎么每次都那么精准且凑巧的澄清了。 134L： 不可能吧，顾爷要知道，我们早就不能在这里蹦哒了。 135L： 万一在溜我们呢？ 第78章 七封信 顾凛之将切蛋糕的刀递到了桑蕊手中。 “什么？”他垂着眸回答，轻推着桑蕊走路，“可以切蛋糕了。” “好。” 桑蕊站到了蛋糕面前，闻见了奶油的香气，注意力全转移过来了。 生日过后。 桑蕊依旧没有搬回来。 独立的空间更方便创作，她就长期住在外面的房子了。 顾凛之想她了，她偶尔会回家一趟。 直到桑蕊将絮语簿中的Q版漫画交给单主。 是那单暗恋的漫画故事。 单主给桑蕊的账号转了尾款。 下单人的最后一个字。 是“之”。 桑蕊脑海中瞬间对应到了顾凛之的名字。 名字中有“之”的不常见。 桑蕊指尖不停地抠着笔杆子，许多事情在脑海中产生连接。 这一刻，似乎全部对上了。 顾凛之说过，在领证更早之前就喜欢她了。 当时她没在意，现在细想全是线索。 桑蕊急切地打开与单主的聊天记录，以及画完的故事。 单主说：【故事开始在M国，五年前一个雪日派对的塔罗牌小铺，一个女生找我算塔罗牌，我隐藏在帘子后，她看不见我，只有我能看见她】 M国，雪日派对，塔罗牌。 是她。 单主：【在京市一所高中演讲会，我比她年长几岁，她站在最末尾，我又见到她了，但她不认识我】 京市某所高中，是京天一中。 桑蕊想起来了，她回校请假，听见广播声，所以去了操场，站在了队伍最末尾。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顾凛之。 听见周围同学的议论。 “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我们学校的。” “他这时候不应该在国外留学吗？” “我知道，我爸妈说过，他好像昨天刚回来，听说是特地来给我们分享经验，为我们高考打气。” “不是，有这么多优秀毕业生，请别人也可以，怎么偏偏是远在国外的人。” “关键他还答应了，没听说过顾家小少爷这般热心肠啊。” …… 这么远的距离，她看清了主席台上唯一的他。 原来他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也看见她了。 而且，顾凛之确实年长她几岁。 是她。 单主：【第三次见面，是在年初京市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中。】 桑蕊的心跳越来越快。 那一年，她已经失去声音了。 年初，京市冬天的最后一场雪，正好在周末，她外出了。 巧巧夜里发烧，但瞒着爸妈，等到早晨爸妈出门，桑蕊发现，将她带去医院。 那时候对京市不熟悉，直接选了一个公认最好的医院。 到了医院，温巧巧看完诊，挂上了点滴。 桑蕊四处寻找饮水机位置。 碰见了一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女人。 在室内戴墨镜，桑蕊对她的警觉性极高，当即就绕过了她。 女人开口的声音非常年轻，“需要帮助吗？” 桑蕊亮出手机。 女人：“找饮水机？跟我来，我大哥在这个医院工作，我对医院熟悉。” 在女人的带领下，桑蕊找到了附近的饮水机。 道完谢，女人走了。 等温巧巧挂完点滴，她们准备回家。 不知何时，外头下起了雪，看地面的积雪应该下了有一会儿。 医院大门口车辆颇多，速度又慢。 她们站在路边等车。 桑蕊和温巧巧抱在一起，说出的话都是雾气。 温巧巧：“牙齿都在抖，也太冷了。” 桑蕊看一眼手机，又看路边的出租车。 『天气不好，车也难叫，我们先找个路边的店。』 刚比完手语，一辆从地下室出来的车，稳稳停在她们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落下，是那个戴墨镜和口罩的女人。 女人：“去哪，免费载你们一程？” 桑蕊摆手表示拒绝。 女人：“后面车都在催，我们真不是坏人，天气这么冷，这里本来就不好叫车。” 说完，她把驾照拿出来给她看了眼。 距离太远没看清。 桑蕊特地绕到车后，看了眼车牌号。 京市的车，连号8 应该是京市身份尊贵的大人物。 女人特地下车，为她们打开了后座车门。 “再待下去，这雪要把你们浸入味了。” 桑蕊和温巧巧拍了拍肩上的雪，坐进了车里。 司机比女人遮掩更严实，口罩墨镜还有鸭舌帽。 车开在路上。 温巧巧不久前吃了药，沉沉睡去了。 快到桑家的别墅时。 桑蕊身体向前坐了坐，将手机屏幕递给女人看。 写了一行字：【谢谢你们，我给你们付路费吧】 女人：“说钱就庸俗了，我最近缺个解闷的人，不如你以后陪我聊聊天？” 桑蕊点了点头，打开好友二维码。 女人推走她的手机，“我的身份有点特殊，不能加好友，我们留个电话，写信？” 桑蕊应下了。 女人说了一个地址，“这是我家，记得给我寄信。” ** 思绪回笼，桑蕊使劲回想女人的声音，墨镜口罩是怕被认出来。 容易被认出来那就是公众人物。 顾沐烟！ 她的大哥，听顾凛之提过一嘴他们的大哥。 是医生。 桑蕊继续细扒后面的内容。 单主：【我们陆陆续续见了七面，不过都是我单方面见她，她不知道我的存在。】 七面…… 他们来往的信件，正好是七封。 难道是寄信的时候遇见过？ 桑蕊久久不能回神。 每一件事，看似与她毫无关联。 但转念一想，事事与她有关。 桑蕊抓起手机，套上羽绒服往家里赶。 顾凛之这个点还在集团。 桑蕊回到家，找到了从桑家带出来的信封。 七封信，有一封被撕成碎片丢了，只留了一个信封。 想起最后那封信，桑蕊心脏一抽。 她收到第七封信前，已经被关在家里了。 桑伟和洪小荷对她下手了，她才惊觉他们的目的。 后来，对方的第七封信件送到了家门口，被温巧巧收到。 温巧巧悄悄带着那封信来找他。 洪小荷察觉到了，不仅拦下温巧巧，还抢走了信封。 不知在里面看见什么内容，将她和巧巧打骂了一顿。 污蔑她早恋，指责巧巧是帮凶。 洪小荷将信撕成碎片，撒到了窗外。 那一天，正好出了高考成绩。 桑蕊也彻底失去自由，被迫改了名字，与来信的姐姐断了联系。 第79章 从始至终都是他 桑蕊深呼吸了一口气，拆掉她收到的第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两句话—— 你的感谢我收到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新奇的事分享吗？ * 纸张微微泛黄了，黑色字迹有轻微消褪。 桑蕊将纸拿到眼前端详。 一排行书。 很像顾凛之的字迹。 桑蕊拿着纸张，跑到书房，找出了那一小本许愿本。 对照笔迹。 许是过去多年，字迹发生了小变化，但习惯没有变，能看得出是同一个人写的。 桑蕊瘫坐在椅子上，盯着屏风发呆。 视线好似穿过屏风，落在了顾凛之的书桌。 原来一直是他。 从始至终都是他。 她根本没和那个女人通过信，怪不得不加好友，而是选择写信。 与她写信的人，是顾凛之。 他在五年前就认识她了。 顾沐烟知道顾凛之对她的感情。 所以顾沐烟能如此肯定，顾凛之不会离婚。 桑蕊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很痛。 不是做梦。 可一切都非常不真实。 她走回房间，脚步虚浮，分神到差点撞了门框。 认认真真地将全部的信封都回顾了一遍。 桑蕊将信封放回抽屉。 她不明白，顾凛之为什么不说？ 难道是她自作聪明，其实都猜错了。 桑蕊晃了晃头，甩去乱七八糟的思绪。 直接问顾凛之，他肯定不会说。 结婚半年了，他没有主动说过。 旁敲侧击…… 桑蕊想到了一个不算好的办法。 ** 顾凛之换下鞋，整齐地摆正鞋子。 在旁边看见了同样整齐的女鞋。 他眸底惊喜一闪而过，步履匆匆进入客厅。 桑蕊跑上前迎接，“你回……” 刚开口，被拥入了怀抱。 顾凛之闷声中藏着喜悦，“好久不见。” “才三四天没见吧。”桑蕊退出顾凛之的怀抱，“有点事想问你。” 顾凛之：“我正好也有事和你说。” 两人在沙发坐下。 顾凛之让桑蕊先说。 桑蕊咽了咽口水，“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不太礼貌。” “说说看。”顾凛之拧开一瓶水，边喝边听。 桑蕊：“我可以查一下你的账户吗？” 顾凛之勾了勾唇，一滴水从嘴角漏了下来。 他放下水瓶，笑道：“要管钱？” “不是这个意思。”桑蕊摆了摆手，着急解释，“只是想看看你最近的支出，就看今天的也行。” 顾凛之毫不犹豫拿出手机，递给桑蕊。 桑蕊划开屏幕，“密码。” 顾凛之：“又忘了？” “你那个很难记。”桑蕊小声吐槽。 “011917。”顾凛之又提了一遍。 桑蕊一边输入，一边在脑海中记忆。 01、19 一月十九号的意思？ 她手指一顿。 1月19日，刚才回顾了信封，想起了之前的事，也记起了这个特殊的日子，是她去M国雪日派对的日子。 桑蕊看了顾凛之一眼，眼底情绪复杂。 顾凛之以为是询问，指着手机屏幕介绍。 “银行卡我一般用这个转账，支付软件在这里，微信在这里……” 桑蕊点进手机支付软件，看见了付款的消息。 最新一条支出消息是蛋挞店。 再往前，桑蕊翻到与单主同一个金额的付款记录，时间对应上了。 为了不露出马脚，桑蕊特地往下多翻了几条。 她将手机还给顾凛之。 顾凛之见她愁容不展，“有问题？” “没有。”桑蕊摇着头，“我在想些事。” 顾凛之又多想了，“家里钱是该给你管，但东西太多了，你管起来会很累。” 桑蕊一惊，“我不要管钱，自己钱自己管。” 顾凛之握住她的手，“那这样，我做个表，再把资产统计好，一并转给你。” 桑蕊不停摇头，“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但我是这个意思，我的就是你的。” 桑蕊眼神焦虑地转了转，“好吧，那你刚才说，要跟我说什么？” 顾凛之想起来，“下个月开庭，等事情落定后，我们搬个家。” ** 顾凛之说到做到，将财政权彻底转交到了桑蕊手中。 不久后，桑伟和洪小荷的案子开庭了。 兜兜转转的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下了最后的判书。 桑伟和洪小荷数罪并罚。 桑伟无期徒刑，洪小荷被罚了30年。 温巧巧送走洪小荷，虽说没多少感情，但还是哭红了眼睛。 尘埃落定后，没有人能阻止温巧巧改名了。 桑蕊陪温巧巧去改了名，从“桑清涵”改回了“温巧巧”。 桑蕊没有改回来，让“桑清涵”这个过去的名字，永远留在了过去。 走到了马路。 温巧巧看见熟悉的顾家的车，她一溜烟先跑了。 桑蕊坐上了车。 顾凛之正好在打电话。 手机开着扩音，听那头的声音是黎西野。 “你们啊。” “你，想为她报仇，不惜搭上自己的利。” “她，又为了你的前途，提前结束这件事。” “现在误会解开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话题跳转太快，桑蕊正喝水被呛到了。 顾凛之目光移向她，轻轻拍打她后背。 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婚礼肯定要办，具体什么时候……听我老婆的。” 说完，他朝桑蕊扬了扬眉，“嗯？” 他征求着她的意见。 桑蕊点了点头，“不过有件事我要提前告诉你。” 黎西野：“蕊姐来了啊，挂了挂了，婚礼我要坐主桌。” 电话挂断。 桑蕊拧上瓶盖，“家里事情解决完了，我准备考个大学，继续把书念完。” 一来，是为自己以后的发展。 二来，是顾家的颜面，总不能让外人笑话顾家，说顾凛之娶了一个只有高中文凭的人。 就算顾家不在意，她也会觉得不合适。 桑蕊不用细说，顾凛之自然明白她的想法。 能让她变得越来越好，他全部赞成。 “我支持你，还是那句话，你只管向前，回头我一直在你身后。” 他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十分柔和。 桑蕊将自己思量许久的计划告诉顾凛之，让他这位有经验的人给建议。 两人一路聊到家。 路上，顾凛之提了要和桑蕊去滑雪。 从冬天到来那天开始，桑蕊早就开始期待了，当即便答应了。 于是，两人简单收拾了随身物品，临时订票去了最北的地方。 说是去滑雪，其实还在冰天雪地的城市玩了许久。 回到京市，正是最忙碌的年底。 桑蕊忙，顾凛之更是抽不开身。 在一段时间的繁忙后，平安顺利地迎来了除夕。 第80章 五年前的照片 除夕夜，老宅。 一家人齐聚一堂。 饭桌上。 顾老太突然提到隔壁家的少爷，“他结婚两个月这孩子就怀上了，小之啊，你们有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啊？” 顾老爷子附和道：“趁我们身子骨还硬朗，四世同堂有没有可能啊。” 顾凛之脱去手套，将一碟虾肉放在桑蕊面前。 “隔壁那位都三十多了。”他面不改色地转移回答，“不该先催催大哥结婚？” 大哥顾靖川比顾凛之更淡定，“忙，没空，小烟怎么打算的？” 顾沐烟用力咽下嘴里的菜，“怎么把皮球踢给我了，我个中不溜的别管我。” 然后，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将炮火对准了唯一的一对小夫妻。 顾凛之十分无奈，“我们两个人过得挺好，何必生个孩子添麻烦，还会让蕊蕊受苦。” 更何况，八字还没一撇，他们两个人清清白白的。 桑蕊帮忙说话：“爷爷奶奶，我之后要继续读书，不太合适，所以可能要你们等上一阵子了。” 老太太笑着摆手，“好，你们有自己的节奏，不催了。” 曲宛筠笑道：“怎么突然聊到孩子，之之蕊蕊是小辈如果真的生个孩子，家族里的辈分不全乱了。” 顾炎坤与妻子意见一样，“待会儿其他亲戚来问，我也是理不清。” 催生的话题到此终结，二老又绕回催婚，矛头对准老大和老二。 顾靖川一一附和，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一句没听进去。 顾沐烟一句没回，嘴巴忙着吃东西。 气氛依旧很融洽。 二老自己说得起劲，没有逼迫，全是对以后美好生活的想象。 桑蕊吃着顾凛之剥的虾，还有他后来递来的蟹黄。 偶尔与顾凛之聊上几句。 她小声问：“我们要生孩子吗？” “你还年轻，这个年龄干什么不好，你要浪费时间生孩子？” 顾凛之以为桑蕊想要，口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听见满意的回答，桑蕊浅浅笑了笑，“没有，我怕你抵不住老人家的压力，左右为难。” “不会，二老喜欢开玩笑，不是真的要求我们。” “嗯。”桑蕊勾住了顾凛之的手，朝他招了招手。 顾凛之将耳朵凑过来。 桑蕊耳语道：“不生孩子，那么生孩子前的步骤要做吗？” 顾凛之耳廓全红了。 眼神扫过了餐桌上众人，他靠到桑蕊耳边，同样小声：“你确定想？” 桑蕊也红了一片，她推开顾凛之，用手背贴了贴脸颊。 她确实想。 结婚很久了，她喜欢他。 又察觉他对她有多年的感情，心中更是坚定。 只是一直没好意思，刚好趁这个机会提出来。 毕竟她是画漫画的，纸上经验丰富。 每晚睡在一张床上，两人抱得紧密，她会多想，同样也很容易察觉到男人的反应。 她不信顾凛之没有这个想法，估计忍得辛苦。 顾凛之捏了捏她的手心，“回去说。” 顾沐烟发现了，“你俩说什么悄悄话？” 桑蕊抽了张纸巾，递给顾沐烟，自然盖过话题，“擦擦嘴。” 除夕夜，全部人都住在老宅。 桑蕊似乎忘记了这个话题，顾凛之也不再提起。 ** 新年后。 顾凛之趁最后的闲暇时间，与桑蕊搬了一个家。 新家同样是大平层，房屋面积比原先那套更大。 整屋按照桑蕊的喜好布置，设置了两套主卧。 一套他们的，一套桑蕊独处的。 尤其是书房，花了重功夫装修。 桑蕊的工作台快赶上一张床的大小，四周一圈摆满了电子设备。 偌大的书房被隔断，另一侧是顾凛之的办公区域。 桑蕊和顾凛之各自整理着自己的文件。 桑蕊这一块不是什么机密，早几天有别人整理得差不多了，她简单调换了顺手的顺序。 顾凛之一侧是重要文件，唯有他能经手。 他将文件归置在书桌。 桑蕊走来，“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顾凛之回头看了她一眼，“试一试新的椅子。” 桑蕊坐到柔软的办公椅上，踩着地面左右转了转。 “很宽敞，很舒服。”她评价。 “嗯，坐着休息。”顾凛之笑道。 既然如此，桑蕊拿出了手机。 顾凛之将一沓写了字的纸递给她，“帮我放到身后第二层抽屉。” 桑蕊伸手接过来，带着椅子转身，放进了身后的暗柜。 她的眼睛盯着手机，只有片刻抽离。 她在看絮语簿，句号太猖狂了。 今天的标题是：结婚第256天，顾爷哪天会离婚？ 内容：春节过完了，家人们上工了，开赌了。 1L： 我觉得可以盘点一下新年期间吃到的狗粮。 2L： 春节前，那两位登顶雪山，顾爷蹲下帮人系鞋带。 3L： 前几天，两个人压马路，散散心大大在绿化带边缘走独木桥。 顾爷就那样跟在后面，手一直虚虚地护在她身体后面。 4L： 昨天，顾爷叫人定制婚纱，大大还来婚纱店逛了。 5L： 所以你们知道散散心长啥样了？？ 6L： 认识顾爷，能跟顾爷这么亲近的，除了妻子没别人了吧。 7L： 咦？夫人之前来公司还是蒙面侠，现在居然不保持神秘了。 8L： 并不然，还是很神秘，只有你们有钱人的圈子认识。 9L： 都说人生没那么多观众，怎么谁谁谁都在偶遇顾爷。 10L： 因为不认识的人不敢吭声一言不发。 11L： 我再也不相信你们这群网友了，每天说人家会离婚，结果每天都没离婚，感情还一天比一天好了。 12L（句号）： 离！绝对离！怎么不能离，必须离！ 13L（句号）： 六月前他们要不离，我把鞋子吃了。 14L： 我祝福他们99。 15L（回复）： 你真是疯了，这么离谱的事并不会成真哈。 …… 桑蕊单手回复句号的消息。 柚木：赌约不能毁。 句号：一百万和保时捷，我赌到今年六月的，你是什么时候来着？ 柚木：今年十月。 句号：OK，随时复盘。 “桑蕊。”顾凛之又轻唤了一声。 他叫好几次了。 桑蕊终于回神，“怎么了？” “这份文件放到身后保险箱，密码是我们领证的时间。” 桑蕊接过文件，没多想将手机放在桌面。 她现在对顾凛之几乎没有防备了，一时没注意手机此刻显示的页面。 桑蕊踩着地面，带动椅子滑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 0610 密码正确。 桑蕊将文件放入保险柜，合上柜门的刹那…… 她瞥见保险柜上方没合拢的抽屉。 她正准备推上抽屉，却看见一张照片。 是她。 准确来说，是五年前的她。 第81章 原谅我 顾凛之将一张近期拍的合照放在桌面最显眼的位置。 桑蕊的手机没有熄屏，落入了他的余光。 顾凛之无意瞥见。 是一个帖子评论区，有一排头像，有一个头像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没等他多想，桑蕊叫他了。 “顾凛之。” 桑蕊没回头，盯着照片一角，“这里面放了什么，我能打开看吗？” 顾凛之抬头，慌乱一闪而过，“没什么，合上吧。” “你有事瞒着我。”桑蕊的手放在抽屉拉手上。 顾凛之大步迈来，掌心压上了她的手背，“别看。” “这是你第一次有事不告诉我。”桑蕊直视他，“是你的秘密吗？” “……嗯。”顾凛之点了点头。 “如果我偷偷看了，你会怪我吗？” “不会。”他也没立场责怪。 “那我不看了。”桑蕊合上抽屉，“你快理东西，我肚子饿了。” 顾凛之莫名松了口气，“好，马上。” ** 桑蕊记着书房的那张照片。 夜里，灯全灭了。 她往顾凛之的怀里缩了缩，“你想不想跟我睡一下？” 这些天，她假装忘记。 没想到顾凛之也只字不提。 她就猜到，她不主动，他宁愿憋死，也不会更进一步。 可白天的那张照片，让她再次发现，他从那么早之前就喜欢她了。 她内心不可能没有一点波澜。 顾凛之揉了揉她的头，“乖，别开玩笑。” “我认真的，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传统，你爱我，我爱你，就可以。”桑蕊低声说着。 顾凛之闭着眼，“你还要去读书，可能一分开就是半年一年，一旦开始了，我想我会忍得很辛苦，所以干脆先别开始。” “那你要忍好几年了。”桑蕊揪着他胸口的纽扣，继续说： “原来我去读书，你没有找我的打算，看来也不会很想我嘛。” 顾凛之睁开了眼，眼神蒙着一层雾，“就怕太想你，你又没空见我。” 他突然想到：“等学校确定了，我在附近买套房。” “也不一定是京市，你工作怎么办？” “我计划一下。” 聊着聊着，两人的声音逐渐减弱。 桑蕊先眯了一会儿。 没多久，顾凛之睡熟了，手臂的力道松了些。 桑蕊渐渐退出了他的怀抱。 没过一分钟，她又被抱了回去。 “很热。”桑蕊呢喃了一句，再次远离。 只是手指头被牵着，像是他最后的坚持。 桑蕊越来越清醒，悄无声息地抽离自己的手。 顾凛之呼吸声很稳，睡得很沉。 桑蕊轻手轻脚掀开被子，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轻飘飘地走出了房间。 她来到书房，点了一盏小灯。 拉开了顾凛之不给她看的抽屉。 原本放在最上方的照片不见了，抽屉里只有一个精致的盒子。 桑蕊将盒子抱到书桌，打开。 先前看见的照片放到了里面。 照片里是她，一张站在邮局门口的侧脸。 桑蕊去过邮局，不过是在五年前了。 照片里的她很稚嫩，与现在有些许变化。 所以顾凛之当时也在。 还偷拍她了？ 照片下面，有七个信封，垫底的一个信封格外大。 还有许多物品。 一个猫爪暖手宝，雪日派对上，她送给塔罗牌老板的。 一个干花相框，她送给写信的对方，将她从医院带回家的谢礼。 一张紫罗兰照片，她养的紫罗兰，花开后寄给对方分享的。 最后是一本她画的暗恋故事Q版漫，被打印出来，装裱成了故事书。 尽管已经知道与她写信的人是顾凛之。 但此刻看见这些物品，她心口一阵酸涩。 她送出去的东西，他都有细心保存着。 角落里，桑蕊又发现一张折叠的纸。 她指尖微微颤抖，展开纸条—— 她的笔迹：【这一页的愿望，桑蕊帮顾凛之实现】 下面是顾凛之的笔迹：【桑蕊开开心心，永远没有烦恼】 光从背面透过，反面还有字。 【别生气，不要离婚】 【原谅我】 【我爱你】 “桑蕊。”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桑蕊抬头的瞬间，一滴泪从眼眶掉落，砸到了纸条中原谅“我”的地方。 浸湿了，黑色字迹晕开了、模糊了。 只留下了“原谅”。 “你都看见了。” 顾凛之缓步而来，脸上一片无奈，可身侧攥紧的拳头暴露了紧张。 他睡不着了，摸到身侧没人，心一下慌了。 于是，一路走出卧室，发现书房亮着灯。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书桌。 桑蕊捏着纸条，指尖泛白，“这个原谅你，是什么意思？” “几年前，你去医院认识了一个女生，她是顾沐烟。” “她提出和你写信，是为了帮我接近你，后来和你来信的人是我，收了你礼物的人也是我。” “骗了你很久，向你寄出解释信后，你没有回我，我就知道……你没有原谅我。” 顾凛之越说头越低，额前的发盖住了他的神情。 桑蕊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她的嗓音温柔：“那是你寄给我的第七封信吗？” 顾凛之点了下头。 桑蕊解释道：“那封信我没看见，被继母撕掉了，后来我被关进房间出不去，就没能给你回信了。” 顾凛之眉心一蹙，握起桑蕊的手。 桑蕊垂眸，“我当时高考压力也很大，写信的人给了我很多鼓励和希望，我感谢那个人陪我聊天，无论对方是谁。 她抱住顾凛之，“这个原谅，让你久等了。” 顾凛之愣住，缓了好一会儿，才抱住桑蕊。 蹭了蹭她的发，“不久，我很有耐心的。” “是吗？”桑蕊质疑了一下。 “是！”顾凛之立即接上。 桑蕊被他抱着，只能上半身后仰，“原谅你是一回事，你骗我还是要接受惩罚的。” 顾凛之嘴角带笑，低头看着她说话。 听她说完，忍不住亲了她一口，“怎么罚？你说。” 桑蕊抿了抿唇，“我也瞒了你一件事，你知道后应该会生气，所以先保留。” “什么事？”顾凛之挑了挑眉梢。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知道了会不开心，所以能不知道，还是别知道了。” 桑蕊拍拍顾凛之的后背，“我困了睡觉。” 生怕他会刨根问题，桑蕊赶紧转移了话题。 顾凛之圈住她的腰，向上一提，一把将人抱离地面，“好，睡觉！” 书房灯暗下，对话声渐渐远去。 “猫爪里的暖宝宝材料应该都发霉了。” “我处理过了。” “干花也烂了。” “烂了我也喜欢。” “你想不想种紫罗兰？” “想，明天见让人买过来。” “那个故事本我明天要认真看一看。” “一起看，顺便回忆一下我们的过去。” …… 第82章 昨晚哄了你好久 书房一角多了几盆紫罗兰盆栽。 书桌上的物品还没来得及整理。 桑蕊拿起故事本，走到客厅。 落地窗前，顾凛之正在打电话。 她没打扰他，先坐下开始翻阅了。 小狸跳上沙发，猫爪子挠了挠故事册。 桑蕊一把摁住爪子，“调皮的小猫。” 听见她的声音，顾凛之回头看了一眼，加快了语速。 电话讲完，他坐到桑蕊身边。 桑蕊将本子翻回第一页。 总共画了十几页，没什么文字，桑蕊比谁都清楚。 第三页是雪日派对的塔罗牌占卜。 桑蕊指着画里的女生问：“你对我一见钟情吗？” 顾凛之说不清，“应该不是，可能聊了几句才产生的心思。” “应该……可能……”桑蕊重复了一遍。 毕竟在几年前，桑蕊很多事记不清了，顾凛之应该也忘得差不多了。 翻到第八页。 他在台上讲话，她在人群中。 顾凛之压住书面一角：“你知道当时是我吗？” 桑蕊如实回答：“知道，大名鼎鼎的顾凛之来演讲，听同学说了。” “只是听说啊……”顾凛之语气听着略有些许失望。 他叹息：“我当时在看你，讲完立刻去找你了，但你走得太快了。” 桑蕊眯了眯眼，“这是第二次见面，你从第一面后就对我念念不忘？” “答应演讲就是为了去见你。”顾凛之直白道。 过去已经挑明，他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所以你特意回国，是见我。”桑蕊轻声笑了。 “嗯。” 画册继续往后翻动。 桑蕊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顾凛之找她下单，那么他现在一定有絮语簿！ 里面的打赌帖……不知他刷到没有。 故事本翻到了末尾，顾凛之觉得还能再加些婚后故事。 他打开絮语簿，找到柚木。 手指一顿。 这个头像…… 他昨天刚在桑蕊手机见过。 难道…… 顾凛之看了几条柚木发布的作品。 其中一条画了婚戒。 桑蕊正好坐在右边，他将手机换到左手，右手握住了桑蕊的手。 轻轻揉捏她手指，不经意地观察了戒指的款式。 桑蕊将自己的手放到他腿上，任由他亲近。 她继续欣赏自己的画作。 顾凛之对照结束，内心百分之八十确定是同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的款式独特，像玫瑰花绽放，细钻做成了花瓣，围绕着大钻的花蕊。 Q版画中的特征一样，绝对是同一枚。 顾凛之换到搜索栏，快速找到了昨天发布的离婚打赌帖，不断下滑。 看见了。 柚木与句号打赌的具体内容。 他看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如果柚木是桑蕊，那么就是桑蕊在和别人打赌。 赌他们会离婚。 赌她和他离婚！ 一股带着攻击性的热气从肺里涌上来。 顾凛之闭了闭眼，努力平息着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 他很久没动。 桑蕊看过来，“你怎么……” 话音戛然而止，他手机里的内容，桑蕊瞟到了。 她默默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半路，顾凛之截住她的手，重新拉回自己腿上。 他身体也朝她靠近，“你想……离婚？” 离婚两个字，似乎用了很大力气说出来。 他都知道了。 桑蕊神色慌乱，“不是真的，我单纯想拿走他们打赌的东西。” 说着，她翻出手机里曾经的截图。 “你看，我以前是反对的，被他们喷了，我想报仇。” 顾凛之脸色微微好转，“那也不能拿离婚开玩笑。” 桑蕊勾了勾他的小拇指，“昨晚说过的事就是这件，你也要原谅我。” “嗯。”顾凛之稍稍冷静了。 现在算是扯平。 桑蕊觉得他口是心非，“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大家在打赌的？” “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刚发现你也参与其中。”顾凛之嗓音透着凉气。 桑蕊嘀嘀咕咕：“所以你早发现了，不生气吗？” 顾凛之听见了，“懒得计较。” “可大家怀疑什么，你就会澄清什么，你明明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想法的人。” “我想让我们的婚姻，得到所有人的祝福。”顾凛之与桑蕊十指紧扣。 “那你确定不生气了。”桑蕊握紧他的手。 “嗯，给我时间缓一缓。” 顾凛之的这一缓，冷静到了晚上。 书房。 桑蕊心不在焉地画图。 顾凛之起身去接了个电话。 他走到书房外。 但桑蕊清楚听见了他批评电话那头的人。 是白天残留的火气吗？ 桑蕊趴到了桌面。 顾凛之回到书房。 桑蕊后一秒走出了书房。 顾凛之余光注意着她。 底下人做事实在太不利索，他教训了一顿，还特地走远了才开始骂，还是吓到她了？ 许久。 桑蕊折返，走到了顾凛之身旁，在桌上放下了一个小盒子。 顾凛之一愣，抬眸看向她，“哪来的？” 桑蕊撇开眼神，脸颊微红。 “你放在床头柜下，早上开抽屉，我不小心看见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用？” 她说了一串话。 顾凛之闻到一丝酒气，皱眉，“喝酒了？” “一点点，没醉，是壮胆。”桑蕊捏着桌面，“我真的没想过要离婚。” “嗯。”顾凛之继续听她解释。 “我打赌是因为我知道不会输，所以才这么大胆。” 桑蕊拉起顾凛之的手，左右晃了晃，“别生气了，不是说好原谅我的，你骗我，我都原谅你了。” 顾凛之丢开小盒子，“没有生气，让你多想了。” 桑蕊抱住顾凛之，主动坐到他腿上，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应该挺shufu的吧？” 许是喝了酒，她胆子变得特别大。 顾凛之呼吸一顿，身体后倾，拉远距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桑蕊看着他逐渐暗沉的眼神，“你要亲我吗？” “要吻你。” 顾凛之的脸压过来了。 “等一下。”桑蕊突然按住他的胸膛，“你身体健康吗？” 顾凛之哑然失笑，“现在说这个很破坏氛围。” 桑蕊撇了撇嘴，“我还是有点担心的。” 顾凛之单手抱着她，拿到手机，找出了体检报告。 “还真有啊。”桑蕊小声嘟囔着看完了。 “早做好准备了。” 顾凛之丢开手机，结结实实地贴上了桑蕊的唇。 没有任何温柔，直接尝到了她舌尖的酒味。 桑蕊被往上抱了抱，脚尖的拖鞋不慎掉落。 落地窗外，城市灯火通明。 窗帘逐渐合拢。 …… 一颗扣子掉到地上，慢慢滚到了窗帘边停住。 皮质椅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椅子上的人突然站起，椅子“砰”的一声撞上了墙壁。 暗色的木纹地面堆了布料，布料上缓缓飘落了一块盒装透明膜。 实木桌面上的电脑微微抖动，鼠标被一只细白的手臂扫落。 …… 书房灯没关，客厅角落的自动感应灯亮起。 顺着双脚的步伐声一路亮到了主卧。 主卧灯光昏暗，窗帘紧闭。 唯一亮着的一盏床头灯光线不断轻晃。 浓稠的夜色渐渐变淡。 浴室响起了水声，床头灯暗下，两道呼吸相互交缠。 日光照不进厚重的窗帘。 这一觉睡了很久。 第83章 大结局：婚礼 半年后。 桑蕊考上了全国著名的大学，读了手语翻译专业。 因为自己体会过，所以知道其中的不易，她决定了以后在相关领域深入发展。 大学正巧在京市。 顾凛之比桑蕊本人还要高兴。 暑假剩下两个多月。 顾凛之安排着婚礼的事项。 桑蕊与公司的人赶着顾沐烟的个人漫画。 历经十一个月，终于收工了。 桑蕊辞去了顾氏分公司的工作，与姜悦商量自己下一部漫画。 她准备一边上学，一边兼职漫画。 画画的设备很多，桑蕊没准备住校。 学校距离家很远，顾凛之早早在学校附近置办了一处房产。 九月初。 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场地极为盛大，从偌大的室内场馆，一路延伸到室外花园，方圆几公里的街道都布置了一遍。 整个风格充满了梦幻色彩，是以星空为主题的婚礼。 舞台连接大门，厚重的繁星大门开启。 桑蕊一步一步走向舞台，发边的步摇与头纱连接，流苏熠熠生辉。 层层叠叠的婚纱铺满了地面，舞台的灯光随她而动。 桑蕊望着前方的人，笑容柔软。 顾凛之立在前方，微弱的星光洒落他身上。 他的眼里盛着他的全世界。 按照原先的计划，他该等桑蕊走向他， 可才等桑蕊走了一小截路，还剩下大半的路程。 顾凛之大步而来，走向了桑蕊，牵起她的手。 桑蕊挽住他臂弯，拿着捧花。 两人携手，一同迈向了中心殿堂。 四周宾客欢呼声不断。 舞台下方最好的位置，邹磊举着手机视频。 视频连接到了京市某处墓地。 彭芯的墓碑前坐着一个人，他捧着电脑，将屏幕对着墓碑。 是顾凛之安排的人，桑蕊的母亲也在一同见证着这一时刻。 与此同时，絮语簿上的网友们也送来了祝福。 标题：结婚第456天，祝顾爷新婚快乐。 内容：今天是9月8号，顾爷大婚的日子，以后不发帖了，一年多了还没离，我累了。 1L： 别啊楼主，还想吃瓜呢。 2L： 也是见证了帖子从离婚到祝福的变迁。 3L： 何止啊，居然真的昭告天下，举办婚礼了。 4L： 那我们的赌约是不是都作废了。 5L（句号）： 如果作废那真是太好了。 6L： 如果我没记错，句号大佬，你是不是赌输了，你的赌约还没给人家。 7L： 那位柚木也是大佬，絮语簿有百万粉。 8L： 柚木一赌也是千万出手，估计不差句号大佬你那点钱。 …… 23L： 当初我说他们会99，你们说我疯了。 46L： 婚礼开始了。 67L： 顾总好大气，俺们网友都有红包。 68L： 嘿嘿，在顾氏上班更有福，喜糖礼物红包拿到手软。 69L： 啥也不说了，祝两位老人长长久久。 70L： 99 101L： 我在婚礼现场看见了，我女神头上戴的发饰，是曾经说过的非卖品步摇吗？ …… 125L：价格扒到了，九位数。 126L：一根发钗而已，我的喵啊！ 127L：顾总被宰了吧！ 128L：顾爷os：老婆喜欢，买！ 129L： 原来顾爷买的是这根，那正常了。 是将近百岁的有名老师傅全手工制作，材料也是珍稀的，费时又费力。 而且里面有一块珠宝，有几百年历史了，祖上宫廷传下来的，应当归为国家所有才对。 130L： 这么一解释，说得通了。 …… 151L： 顾总暗恋散散心好几年啦，你们这群看热闹的人不知道吧！ 152L：！！？ 153L：说一半怎么不说了。 154L： 不说后续跟拉了坨大的有什么区别，倒是什么情况说完啊，急死我了！ …… 婚礼现场。 桑蕊已经换了一套方便行动的礼服。 有一桌年迈的长辈行动困难，将顾凛之喊到身边，给了两个大大的红包。 顾凛之弯下腰，搭着椅背与老人家聊天。 老人家是京圈政界有名的人物，只是年纪大了，退下来了，但威望依旧在。 聊了几句，老人家也要见桑蕊。 桑蕊正在与温巧巧聊天。 顾凛之去了一趟，和她一起来到老人家面前。 老人家刚才听顾凛之说了，桑蕊要继续念书。 他的声音已经很沧桑，“你那个学校，我认识很多人，你如果不介意，我这个老头子来罩你。” 桑蕊笑容明媚，“当然不介意，谢谢您。” 老人家：“听小顾说，你的专业是手语翻译，不久后京市有相关机构成立，我想推荐你去主事，你愿不愿意啊？” 这人脉和资源来得突然，桑蕊完全没做好准备。 她礼貌答应下来了，不卑不亢地感谢了一番。 曾经京市有人出价几千万，只为买这位老人家的一句话，老人家不收钱不愿意给话。 如今却自愿给出了两句承诺。 走远几步后。 桑蕊抓着顾凛之的手臂，“原来这就是抱大腿的感觉。” 顾凛之揽住她的肩膀，“开心吗？” “嗯嗯。”桑蕊点着头。 “进去只是第一步，政圈里的那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难搞，你要靠实力说服众人。” 顾凛之搭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拇指轻轻摩挲着，“不过我相信，你都能解决。” “当然，你这么优秀，我也不能落下。” 说着话，时风桦喊住了他们。 桑蕊和顾凛之来到时风桦这桌。 顾凛之从侍者手中接过两杯饮品，果汁递给了桑蕊。 他举着香槟，敬了这桌的人。 时风桦举起酒杯，一副不情愿的口吻：“恭喜啊。” 旁边，时风桦父用胳膊肘戳了他，轻声怒斥：“给老子真心恭喜，不然就别来。” 时风桦站起来，双手抬杯，“恭喜！” 顾凛之勾起嘴角，“谢了。” 时风桦朝桑蕊走了一步，“我在民政局有点关系，离婚不用三十天冷静期，想离婚随时找我。” 顾凛之单手贴住桑蕊的腰，调换了两人的位置。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时少醉了吧。” 时风桦扫了眼桑蕊，“开个玩笑，顾少还当真了。” 桑蕊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弯了弯食指，右手四指拍向了左手脉搏。（手语：有病） 时风桦愣住，“这是什么？” “夸你厉害，居然连法律都可以不遵守。”桑蕊语气夸张。 顾凛之没忍住闷声笑了，刚发出声音，桑蕊瞪了他一眼。 他立即收起笑容，保持严肃，重复道：“夸你厉害。” 时父一把将逆子拽了回来，“真是醉了，早知道不该带他来的，恭喜二位新婚。” 顾凛之态度转好：“多谢时伯伯。” 桑蕊与顾凛之并肩离开。 顾凛之侧头问：“时风桦那边的工作结束了吧？” “很早就结束了，不过他又让我画新的，忙死我了。” 顾凛之脸色一黑。 桑蕊伸出手，手动抬起他两侧嘴角。 “但是我拒绝了，以后也没有可以联系的事了，他真的很烦人，我才不想跟他有往来。” 顾凛之被逗笑了。 第84章 番外：顾凛之的暗恋日记 桑蕊：“你在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 顾凛之：“还要更早。” “以后跟你说。” ** 顾凛之在18岁的时候去了国外。 说好听点，是留学。 说真实点，是去顾氏集团的国外分部帮忙打杂。 他从基层做起，凭实力坐到了集团核心位置，让分部在国外跻身前列。 另外学业，他也不曾落下。 最后一个学期，顾凛之早已完成本科全部学业，获得研究生录取通知，集团也处于平稳过渡期。 这是他最闲散的半年时光。 1月19日 最清闲的这上半年，顾凛之22岁。 M国首都，中心广场举办了一个雪日派对。 当天，雪下得很大，广场一片雪白。 顾凛之原先没想去雪日派对。 是他的好友邀请了他。 好友的女朋友在雪日派对上扎了一个占卜的小铺。 好友担心女朋友没有生意，于是早一步叫了有空的朋友去撑场子，占卜的钱会报销。 免费算一次塔罗牌，他不亏。 下午，顾凛之去了雪日派对。 三点，派对活动刚开始。 塔罗牌小铺前面全部是自己人。 好友的女朋友坐在一个简易活动屋内，黑布挡住了唯一的口，只有一双手伸出黑帘。 顾凛之进行了一次占卜。 他特别询问了爱情。 事业与学业他都有，身边人接二连三的恋爱，他多少会产生一些恋爱的想法。 尤其闲下来，感觉有个人相伴，确实是件幸福的事。 不过，一直没有遇见喜欢的人，他不愿将就，便单身到了现在。 根据塔罗牌的结果。 女人说：“卡面显示，你的正缘即将到来，乍一眼看你们或许不是最合适的，但经过时间与经历的磨合，你们是能陪对方走一辈子的人……” 顾凛之问：“即将是多快？” 女人：“今年，这个月，明天，今天，都是即将。” 顾凛之的第一反应是，说了一堆笼统的话术。 他的疑惑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解答。 他起身让路，让后方的人继续占卜。 走到了小铺后方，顾凛之与好友闲聊。 随着塔罗牌扩散出的名声，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排队，排出了一个拐角。 顾凛之凑人数的任务完成。 他四处逛了逛雪日派对，参与了一些活动。 不知不觉便四点半了。 他接到一个好友的急救电话。 “我女朋友上厕所了，我帮她算牌，她突然要我帮忙买卫生巾。你帮我们管一下铺子。好兄弟，只有你还在广场这里了，我买你的时间。” 有钱，顾凛之答应了。 他折返搭罗牌的活动屋。 好友简单介绍了一堆道具，“一个人十分钟，你稍微应付一下，根据他们的问题，尽量往好的方面说就行。” 顾凛之微皱眉头，“这对顾客不负责。” “没事儿，这个是我女朋友手写说明书，每张牌对应什么意思都写了，拜托你了。” 好友说完，匆匆推开后门跑了。 顾凛之叹了口气，坐下了。 占卜师坐的位置面前有一块单向玻璃，里面能看见外面，但外面看不见里面。 黑布垂下，挡住了他的身体。 顾凛之迎来了他代班的第一位顾客。 一位美丽的金色卷发女子。 顾凛之将双手伸出黑布，学着先前占卜时，女人的手法洗牌，抽牌，抽出三张放在桌面。 他尽量拖延着时间，占卜完了第一个人。 第二位是一对姐妹花，和他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 顾凛之往好的方向算，十分钟闹钟一响，她们满意离开了。 第三位也是与他来自同一个国家的人。 他的视线透过玻璃。 女生戴着一顶毛绒线帽，浅色的围巾压在下巴后，双手戴着大大的连指手套。 她的皮肤很嫩很白很干净。 顾凛之多看了两秒钟，与前面三位女士不同。 这位女士给他的感觉非常舒服。 顾凛之伸出手，洗牌，抽出三张牌。 “想问什么？”他问。 女生说：“未来。” “具体一点。” “我现在对未来十分迷茫，我未来该选择什么方向？”她满脸愁容。 “发生什么事了？”顾凛之想问得清楚些，给出有希望的回答。 “我原本住在一个小城市，因为我爸爸工作原因，全家搬到了京市……就是我那个国家一个中心城市，非常繁荣发达。” “明白。”顾凛之一边回应着，一边看旁边的笔记。 找到了那三张牌对应的含义，他挑着念了出来。 玻璃外的人突然说：“你是在照着书读吗？” 顾凛之眼神一顿，“没有，可能我的口吻比较机械。” “这样啊。”她怀疑道，“我听说这里的老板是女生，你不是老板吧？” 顾凛之又是一顿，“老板有事，我帮忙，我也有经验。” 占卜过两个人，应该也算经验。 她好像半信半疑，“好吧，那继续吧。” 顾凛之又准备抽牌，可能是心虚，抽出一张牌，掉出了另一张牌。 这无疑是占卜师的大失误。 顾凛之开始想办法打圆场了。 不料，女生更快开口：“没事没事，掉了捡起来就好了，再厉害的人也会有失误。” 她脱掉手套，捡起牌，放回了他手里。 她似乎没发现，她的指尖碰到了他的掌心。 一丝暖意。 他的手在冰天雪地早已冻僵。 而她连手指尖都是温热的，说出的安慰更是令人心暖。 顾凛之眉眼染上了一丝笑意，“抱歉，继续吧。” 他解说了新抽出的这张牌。 她点了点头，“我以后如果遇见困境，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态解决呢？” 顾凛之沉默两秒，看着她的冻红的鼻尖和脸颊，还有她充满希冀的双眼。 他缓声答道：“用坚信自己能解决的心态，没有什么问题能难倒你，你能克服所有困难。” 她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我也相信我可以做到。” 顾凛之的嘴角也不禁带上弧度。 “愿你，踏裂荆棘，山海皆平。此后星河璀璨，为你而来。”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祝福，同样是对她的信心。 她的笑容渐渐放大，“谢谢。” “嗯，相信自己，你值得所有美好。”顾凛之眼底含着笑。 气温似乎回暖了，身体没那么冷了。 她和所有他遇见的女生都不一样。 顾凛之在内心祈祷着，他那位好友快点回来。 他想脱身，认识一下这位女士了。 然而，在下一秒，女生笑容缓缓消失。 “突然发现，占卜不需要先问我的名字和年龄，以及我遇到的困境是什么，就可以直接解答吗？” 顾凛之脑子空白了一瞬。 他记得，他占卜时，没有这一步。 难道是他忘记了？ 他冷静回应：“这些不重要，不过你想回答，可以说，我能给出更具体的答案。” 女生说：“我的困境是我转学了，也是一个很优秀的高中，好像是叫京天一中，不过叫什么不重要。 “我主要怕与同学相处不好，毕竟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这个时间点转学很特殊。” 她才上高中…… 顾凛之热切的心被一盆冷水浇灭。 “你今年几岁？”他问。 她垂眸看着桌面的牌，“17……不久前已经18岁了，我叫桑清涵，生日在11月2号，现在能算得更具体一些了吗？” 十分钟的闹铃突然响起，此时刚好下午五点。 外面的她听见闹铃，立刻起身了，“时间到了，好可惜，我已经付过钱了，我先走了。” 顾凛之一直在愣神。 女生突然靠近了单向玻璃。 她还没走。 顾凛之呼吸一滞，距离太近，能看清她脸上的毛孔，煽动的长睫毛。 她不知道他能看见她。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挑刺，我第一次算塔罗牌，老板又从女生变到男生，我怕你是骗钱的人，所以谨慎了一些，这个暖宝宝给你暖暖手，对不起。” 她从手套里倒出一个小小的暖手宝，放进了他的手心。 原来她细心地察觉到了。 顾凛之收回手，是一个猫爪暖手宝。 他抓进掌心，热意一路钻到了心里。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周围一片吵嚷，可他耳边只留下了心跳声。 顾凛之放下一叠塔罗牌，起身去追。 迈出一步，双腿就扎进了地里。 她刚成年，年龄那么小，又那么谨慎。 说出去别人都会觉得，是他要骗小姑娘感情。 一刻的犹豫，他彻底看不见她了。 塔罗牌的下一位顾客在催促。 此时，好友回来了。 第85章 番外：顾凛之的暗恋日记2 除夕 顾凛之回到京市。 春节后几天，M国有急事，顾凛之又返回了M国。 3月1日 顾凛之收到京天一中的邀请函。 他作为优秀毕业生，邀请他回校演讲，分享高考经验，鼓舞高三生。 他下意识要拒绝，但突然想起…… 她转学到了京天一中。 是不是能见到她？ 顾凛之答应回校演讲。 3月2日 顾凛之抵达京市。 3月3日 顾凛之回校演讲。 站在主席台上，底下的学生星罗棋布。 不知道她在哪个班级，哪一条队列。 马上演讲结束了。 高三队列的最后，突然多了一个新加入的身影。 看着像她。 顾凛之顺利结束演讲，也看着那一抹身影离开了操场。 他快速跑下主席台，追出操场。 又晚了一步，没见到她。 顾凛之问了那扇门附近的老师，“您认识刚才离开的女生吗？” “她啊，新的转校生，本来是我的学生，成绩特别好。” “您知道她哪个班的吗？” 老师：“可惜了，她今天来请假，说以后要在家学习，刚转学来，今天第一天来学校，就是请长假。” 顾凛之离开了学校。 又错过了她。 可能他们确实没有缘分。 3月4日 顾凛之住在老宅，与二老玩闹了一天。 3月5日 顾凛之与黎西野约了网球。 同行还有另外两位好友。 他们带了女朋友，询问他的感情状态，想给他介绍。 他回绝了。 他心里有一个牵挂的人。 3月6日 顾凛之准备出门。 被老爷子问：“去干什么？” “随便逛逛。” 老爷子：“逛逛你用腿啊，拿车钥匙要逛到隔壁市去啊。” 最终，顾凛之带着车钥匙出门了。 他在京市大大小小的街道开了一天车，看了一天路边的景色。 3月7日 顾凛之又准备出门。 被老太太抓到：“每天往外跑，今天去哪？” 顾凛之穿上大衣，“随便逛逛。” 老太太：“这么冷的天，冻死喽。” 顾凛之出门了，在京天一中，以及附近的住宅区走了一天。 3月8日 顾凛之约黎西野外出。 走走逛逛许多地方。 黎西野和他一起长大，很快便发觉了他的异常。 “你到底想干什么，拉我玩一天，整个心都不在我身上。” 顾凛之暂时将整个心放在黎西野身上。 他认真道：“我想找一个人。” 黎西野：“你找人去查啊，漫无目的地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那样太刻意，显得我别有居心。” 顾凛之不想查，若是被她发现，肯定会被讨厌。 3月9日 外出。 3月10日 外出。 3月11日 外出。 3月12日 外出。 3月13日 外出。 3月14日 外出。 顾凛之依旧没去M国。 他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迟迟没有离开京市。 晚上，顾沐烟回老宅了。 “大哥在家吗？”她一回来就问。 顾凛之正好从外面进门，“只有我。” “你帮不上，我得找大哥。” “……” 老太太问：“什么事啊？你去小川家里找喽，他很少回老宅。” 顾沐烟：“我接了一部新戏，要扮演医生，这不想着找大哥取取经，获取一些医务人员的日常习惯。” 顾凛之路过她时，随口说了一句：“等他回来，不如直接去医院找他更快。” “好主意！”顾沐烟拍手，“你陪我去。” 顾凛之：“……” 反正他要外出，去哪不是去。 他答应了。 3月12日 顾沐烟提前约了大哥早上的时间。 顾凛之陪顾沐烟一同前往医院。 大厅内。 顾凛之终于遇见她了。 她陪着另一个女生，坐在药房外，应该在等取药。 她生病了吗？ 顾凛之揪住顾沐烟的帽子，“跟我走。” 顾沐烟：“这边走比较近。” “这个点，大哥肯定在上班，去了也白去。” 顾沐烟：“你说得对，有点早，等他休息时间吧。” 他带着顾沐烟走向药房。 远处，她已经取了药，和身旁的女生进入输液室。 看样子，不是她生病。 没过一会儿，他见到她迷茫地穿梭在人流中，逢人就给别人看手机，似乎遇见了困难。 他让顾沐烟去帮忙。 当前前提是，顾沐烟要知道他的企图。 他全招了。 顾沐烟夸他开窍，又骂他没出息。 是啊，他没出息。 明明对人家有意，却不敢主动上前。 顾沐烟去找了她。 回来将消息全部告诉了他。 她在找饮水机。 顾凛之没有陪很久，顾靖川有了短暂的空闲时间。 他被顾沐烟拉走了。 这一走，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在顾沐烟和顾靖川谈话的时间里。 顾凛之一直站在走廊的窗口，能望见医院大门。 不知不觉窗外下起了大雪。 顾沐烟磨蹭了两个钟头才出来。 树枝上有了积雪。 他捕捉到了大门口的模糊身影。 他立即抬腿，“她们走了，再帮我个忙。” 顾沐烟紧追慢赶，“我东西还没理好，要给小护士们的签名照还没签完，我得回去合照……” 顾凛之：“明天再跟你来医院一趟。” “行行行。” 将司机遣走，顾凛之坐到驾驶位，戴上鸭舌帽、墨镜和口罩，将自己全方位封了起来。 顾沐烟笑话他：“没想到啊，在感情里你真的很怂。” 他难得没有反驳，因为需要顾沐烟的帮助。 顾凛之将车停在大门口，顾沐烟行动了。 他提前将空调温度打高，侧目偷偷观察。 她戒心真的很重，冻得发颤也不愿意上车。 还好顾沐烟成功将她们带上了车。 她似乎在偷偷看他。 他很紧张，甚至不敢大声呼吸。 顾沐烟问：“你要去哪？” 后座的她递出了手机，顾沐烟输入导航。 是一个别墅区。 第86章 番外：顾凛之的暗恋日记3 3月13日 顾凛之再次与顾沐烟去了医院。 这次，没有遇见她。 3月14日 顾凛之一醒来，点开了通讯录。 号码已经存了，不敢拨打。 他用这个号码搜索了微信，出来了一个女生。 应该是她。 他没有加。 3月15日 顾凛之依旧住在老宅。 她有寄信的地址，应当会先寄来信。 应该吧…… 顾凛之其实不确定。 3月16日 老宅座机终于响了。 顾凛之去隔壁小区取回了信件，信封挺大的，还有点重量。 他回到房间，打开信封，有一张纸和一个相框。 * 姐姐你好，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信封里有一个相框，是我用干花做的画，希望你能喜欢。 ——桑清涵，3月12日 * 顾凛之当天回信了，他记得她家的地址。 内容同样简单，他故意挑起了能得到回信的话题。 * 你的感谢我收到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新奇的事分享吗？ ——3.16 * 顾凛之送到邮局，动了点关系加急，应该隔天就能送到。 3月17日 顾凛之外出，找到了桑清涵的家附近最近的邮局。 是与她上次寄信的同一个邮局。 他在邮局坐了一天。 她没来。 邮局下班了。 3月18日 顾凛之又来到邮局。 坐了一天。 傍晚时，邮局快下班了。 她来了。 他躲进房间，门上有一块玻璃。 他看见她递出了信封。 离开时，她帮旁边遇见困难的奶奶操作了机器。 房间里，认识顾凛之的人笑了。 “顾少，你知道你现在和变态唯一的区别在哪里吗？” 顾凛之：？ “变态长得丑，你长得帅。” 顾凛之：…… 他此刻确实像一个偷窥狂，没有礼貌没有分寸。 理智告诉他不该继续，可情感不受他控制。 走出房间，他很想立刻将信拿过来。 想想还是算了，忍一忍吧。 现在不忍，以后也该忍。 她太小了，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太低了。 3月20日 老宅座机响了，顾凛之取回信件。 * 姐姐，你写的信隔天就到了，好快啊。 我没有很新奇的事情，要高考了，每天都在学习学习学习。 不过最近天气变好了，有点暖起来。 每天坐在太阳下背书，暖洋洋的很幸福。 我养了一盆紫罗兰，马上要开花了，等花全开了，我给你寄照片。 ——桑清涵，3月17日 * 顾凛之当天回信了。 * 除了花，你还有喜欢的吗？ 你喜欢却没有的，说不定我有，我给你寄照片。 ——3.20 * 这封信没有加急，正常寄送了。 投递信件后，顾凛之买了一株紫罗兰，种在了房间的阳台。 3月23日 顾凛之寄出的信送达了，他特地让邮局的人在送达后，给他回电。 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去寄信。 他早就想见她了。 顾凛之去邮局了。 3月24日 顾凛之又去了邮局。 傍晚时分，邮局即将下班前，她来了。 她明明哪儿都没变，可似乎就是好看了许多。 3月27日 顾凛之收到第三封信。 * 我喜欢猫！！！ 姐姐你喜欢小猫吗？有养小猫吗？如果有的话是什么品种的？ 我特别喜欢狸花猫，尤其是白脚狸花猫，穿着白袜子一样，好戳我，太萌了。 等我以后有空了，我一定要养一只小猫。 ——清涵，3月23日 * 字里行间透露着兴奋，顾凛之都能想象到她在面前说话的模样。 笑起来应该很好看。 小猫…… 顾凛之没有养猫。 顾沐烟更是忙得没空养猫。 顾凛之翻了翻联系人，找到了几个经常晒猫照片的朋友。 向他们要了几张照片，打印。 放进信封，写信。 * 我喜欢金渐层。 我没有养猫，这些照片是我朋友养的猫。 还有一张电影票，是我爱看的电影。 学习累了，劳逸结合，效率才更高。 ——3.27 * 信寄出去了。 ** 许是电影在四月放映，顾凛之连去了邮局一周，没有见到她。 反正，他这半年很闲，有很多时间。 4月7日 顾凛之收到回信。 满满两页纸的电影观后感。 她看得很认真，感受也很真切。 关键是，与他理解的内涵完全契合了。 顾凛之反反复复看了三遍。 黑夜的窗户倒映出他的面容，他没见过自己的这种笑容。 温柔中带着欣赏，兴奋中带着幸福。 他没救了。 大脑意识到这一点，心跳随之附和，完全乱了节奏。 其实，四五岁的差距不大。 只是相差了四岁多几个月而已。 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喜欢…… 他应该喜欢她。 可她呢，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他一个人想这么多，未免太早。 全是庸人自扰。 顾凛之回信，开了一个新话题。 * 你高中有早恋吗？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如果学习遇到困难，可以问我。 ——4.7 * 第87章 番外：顾凛之的暗恋日记（终） 6月3日 顾凛之顺利解决所有危机，回到京市。 一落地，他直奔邮局。 她的信还没来，应该能见到她。 他想见她的心比火山喷发还要强烈了。 顾凛之到达邮局，还没下车就看见她了。 她走出邮局大门。 顾凛之推开车门，动作猛顿。 她看见了什么，回头望了过来。 顾凛之条件反射缩回车内。 她回头是在看停车位，却不是他的车。 她走来，蹲在了一辆车前，朝着车底下招手。 一只很小的流浪猫被她拉了出来。 她害怕猫被车压了吗？ 顾凛之看入神了。 她一步三回头，似乎很舍不得那只猫。 在她第五次回头时。 顾凛之忍不住拍下了她的侧脸。 偷拍照片是可耻的行为，可他抵不过想天天见她的心。 她彻底走远了。 顾凛之将那只流浪猫带走了。 去了一趟宠物医院，洗干净了，确认是一只狸花猫。 还是白脚狸花猫。 是她喜欢的。 就叫小狸吧。 他顺便买了一只金渐层，就叫小金吧。 两只猫，能相互作伴了。 6月5日 收到了第七封信。 * 我当然愿意见面。 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不过姐姐，你说自己的身份特殊，和我见面没关系吗？ 如果要见面的话，等几天好不好，等我高考结束，我们再见面吧。 另外，先别给我回信了，过几天高考，我怕分心。 等我考完以后，我给你回信，我们再见面呀。 考完我一定快快给你回信，等我几天就好了。 ——涵，6月2日 * 顾凛之暂时没有回信了。 6月7日 顾凛之早早来到她家外。 她和一个女生一起上车了。 他默默跟在他们的车后。 到了一所学校，一个女生下车了，有一位女士陪同送考场，应该是母亲。 她还在车里。 顾凛之继续远远地跟车，到了另一个学校。 她下车了。 只有一个人。 她爸呢？怎么没人送她？ 顾凛之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 校外人很多，她没有察觉到他。 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目光送她进入了考场。 6月10日 高考完已经两天。 顾凛之没收到回信。 他想，信应该还在路上吧。 6月15日 顾凛之没收到信。 她年龄小，高考完了该放松，出去玩忘了也正常。 他理解。 6月20日 顾凛之再也找不到理由了。 她为什么不给他回信？ 忘记了吗？ 他忍不住写了信。 * 考完快半个月了，没等到你的回信。 我们该见面了吧？ 我有事情要坦白。 一是求你原谅，我骗了你一件事，其实我不是姐姐，我是哥哥。 我们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二是有个秘密，也想对你说。 如果你愿意原谅我，再来找我。 6.28信肯定送到你手里了，那天早上九点，我们在京天一中门口见面。 我等你。 多久都等你。 ——6.20 * 顾凛之将信寄了出去。 6月28日 顾凛之在京天一中校门口，等了一天。 没人。 又不死心等了两天。 依旧没人。 她没来见他，她没有原谅他。 顾凛之消沉了几日，也去了她家。 他想直接敲门找她。 可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他还想挽留什么…… 顾凛之畏首畏尾，思虑太多，最终只敢在门口遥望。 他没有再来找她了。 7月20日 发现她的电话躺在通讯录，他删掉了。 他以为，删掉了联系方式，能忘记她。 这段单方面的感情该结束了。 他低估了自己。 8月18日 顾凛之准备出国。 他将她给的所有东西都珍藏了起来。 次年6月 顾凛之换手机了，怕照片丢失。 他将她唯一的一张照片印了出来。 一张照片，看了一年。 再看一年吧，想忘记一个人，总该有个时间过渡。 ** 一张照片，看了四年。 新印了一次又一次。 算了。 他真的没救了。 根本忘不掉。 他放弃要忘记她这件事了。 忘记那么痛苦。 干脆就喜欢一辈子。 这辈子栽她身上了，尽管她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也愿意。 这样挺好，这场笑话，他是唯一知情者。 ** 又是六月份。 顾凛之回国了。 他开始慢慢接管顾氏集团。 顾氏有个新项目，那边的负责人叫桑伟。 姓桑。 他一瞬间想到了她。 桑伟要举办宴会，庆祝与顾氏达成合作。 顾凛之不屑去，合作只是达成，还没进行，没什么值得庆祝的。 后来，他看见邀请函上的地址。 是她家。 桑伟……是她父亲？ 他去。 晚上。 他见到她了。 四年，快五年了，其实也不长，却恍如隔世。 如预料一样，她不认识他。 他看着她。 瘦了。 比那张刻进他心里的照片瘦太多了，也不是健康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