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安祝平笙》 第1章 为什么遇到了梦里的人! (依旧架空,切勿带入现实) 妈妈说, 竹盖生为笙, 方能平安一生。 我叫祝平笙,这是我妈妈给我取的名字。四季于我,总隔着一层薄雾,不甚真切。唯独在那个秋天,一个男孩子闯了进来。他那么好,好到让我恍惚觉得,自己正身处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境。 我以为我在梦境。 愿君安,贺卿安。 ——·—— 最近,祝平笙总反复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一片他从未见过的辽阔草原。 宏武十一年。 身边站着个身着胡服的少年,耳垂上的饰物随风轻荡。 而他自己则是一袭白袍,赤足站在及膝的草浪里,看着那少年利落地翻身上马,然后朝他伸出手。他下意识地将手递过去,少年微微用力,便将他拉上马背,坐在自己身前。 少年还送了他一枚用狼牙做成的项链。 梦里的氛围……不似挚友,反倒更像……恋人。 因为下一刻,少年便抱着他走进帐篷,仔细地为他铺上厚褥,递来暖炉。 指尖抚过他的脸颊,少年低声说:“阿笙,早点睡。” 结果骑完马,少年抱着他进帐篷里,拿了厚被子,暖手炉过来。 少年摸上祝平笙的脸,说:“阿笙,早点睡。” “那明天你带我去射箭好不好?他们都会,就我不会。”祝平笙拉住少年的手,少年边将自己的手与他相扣。 他口中指的他们是其他富家公子。 “好~阿笙乖点,我就带阿笙去。” “卿安,你答应了就不准骗我知道吗!”祝平笙越说越激动,要知道他跟着贺静之来契丹大草原这边有多麻烦,要不是因为和贺静之认识,他爹娘才不会同意。 祝平笙是京城里有名的公子,只是自小体弱,真正和他关系好的也没几个。 不过在宏武九年的时候,京城来了个契丹贵客,住着全京城上等的住居,在契丹贵族就包括了这贺静之。 起初,贺静之觉得祝平笙是个病秧子,没少捉弄他,不知怎的,后来却上了心。祝平笙一直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奈何父母不允,最后还是贺卿安寻了机会,悄悄将他带了出来。 路途遥远,终至契丹。 于是便有了梦中开头的那一幕。 贺静之拥着他,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祝平笙仰起脸,自然地回应。 “我何时骗过阿笙?这次不是也将你带出来了吗?” “那倒也是。” “好了,再不睡,明日你若起不来,我可就不叫你了。” “知道啦。”祝平笙说着,利落地给自己掖好被角。 这就是祝平笙梦到的,他突然起身,“我明明没看过这种东西啊。” 他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5点了。他起床去洗漱。 祝平笙,朝阳一中,高三备考(3)班,在读高三生。 祝平笙的身体素质确实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也不夸张。 不过因为很快就要高考,他没时间想这么多,每天照常去上学,却只要一睡觉就能梦到那个少年郎。 高三那年,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时光,班主任徐鹭在高三备考(3)班自习的时候进来,还带来了一个男生。这个男生很高,皮肤有些黑,手上戴着两串串珠,他的长相很好,一开口声音也很好听。 “大家好,我叫贺卿安,是者昇族的,也是庆央保送生,又不会的可以问我,都可以解答。” “我去!庆央?真的假的?”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人家都不用高考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讲台少年身上。 在这个人人挤破头想考本科的时代,出现一个已被顶尖学府录取的保送生,无疑是投下了一颗惊雷。 徐鹭环视教室,发现只有祝平笙旁边有空位,“贺同学,你先坐祝平笙旁边吧。”她指向靠窗的位置。 贺卿安顺着方向看去,看见一个清瘦的少年,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有些特别。南方的沿海城市,春日已暖,他却还穿着长袖外套。 贺卿安点头,朝那个座位走去。 来到祝平笙旁边,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好,同桌。” 走近时,他莫名感到一丝凉意,而祝平笙却觉得随着贺卿安的靠近,周围的空气都暖了几分。 祝平笙闻声,匆匆瞥了他一眼,笔尖未停:“你好。” 待贺卿安坐下,徐鹭便离开了,教室重归自习的宁静。 祝平笙正和一道数学压轴题死磕,咬着笔帽,眉头紧锁。 他的前桌袁绍矜转过身那了本练习还没看祝平笙呢,就问:“祝神你有空吗?” 一低头看见祝平笙盯着题目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迅速转回去:“呃……我不是故意的。”生怕下一秒打扰人家的思路,那自己真是罪该万死。 贺卿安在一边桌上空空看着他们奇怪的相处方式,他凑近看祝平笙试卷上的题,“我介意你先把计算算对了,你第三行算错了。” “真的假的,我都算好几遍了。”祝平笙将信将疑地在草稿纸上重新演算。 结果就是自己忽略了一个平方……“谢谢。” 贺卿安坐回去,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面包就吃。 保送生有点松弛了。 等到祝平笙做完题转头就和贺卿安对视上,这下他看清了贺卿安的长相,除了皮肤有些黑以外几乎没有缺点,用网上的话就是建模脸吧? 他看清贺卿安的长相时心里异常震惊。因为贺卿安跟他梦里的那个贺卿安长得一模一样。 同时,贺卿安也会做到这个梦,明明他与梦中人素不相识,却行为异常亲密,而今天看见震惊梦中的人,彼此都略带尴尬。 “呃……那个,我脸上有什么吗?”贺卿安虽然奇怪,但是没有表现在脸上。 祝平笙则不一样,因为贺卿安在他的眼里看见了呆滞的神色。 他轻咳一声:“没…没有。” 这时下课铃声正好响了,祝平笙起身就要去吃饭,贺卿安问他说:“要一起吗?” “不用了,我不在这吃。”祝平笙摆了摆手就随着人流下楼。 袁绍矜告诉他:“祝神身体不好,吃不了学校的饭菜。” “不都是饭吗?”贺卿安诧异地问。 “高油高盐都不行,祝神肠胃不好。”袁绍矜撞了撞他的胳膊,“一起去吃饭?” “行啊,走着呗。” 一路上袁绍矜和贺卿安先是混熟了。当然话题还是在那祝平笙身上,袁绍矜不断说着祝平笙的光荣事迹。 “祝神和1班一个女生,他们两个每次都说轮流霸榜学校第一,两个人考庆央绰绰有余,上个学期期末的百校联考,两个人直接断层第一,713分。那校长高兴的,把两个人挂在校门口三天三夜,还拉了个横幅。1班那班主任直接把那个女生的名字作为班名。” “这么夸张?三天三夜?挂横幅?名字当班名?”贺卿安被这骚操作惊到了。 “是啊,高中这三年的操作更是多的数不清,诶,我要去吃麻辣烫,你吃不吃?” “行啊,哪呢?” 袁绍矜带着贺卿安去麻辣烫的窗口。两个人自己点自己的,加起来才十六块,饭卡一刷就抱着碗坐到餐桌边。 祝平笙那边,他到校门口,他妈妈祝幸提着饭盒在等他。 “妈。”他走到祝幸面前,拉着他来到校门口的柱子边,祝幸把饭盒放到柱子的平台上,打开全是祝平笙爱吃的,酸辣土豆丝减辣版,糖醋排骨少糖版,炒油菜花,还有米饭。 “妈你今天怎么有空做这么多?”祝平笙拿起筷子把糖醋排骨剔去骨头,第一口就塞在祝幸嘴里。 “妈,你也尝尝,我闻着可香了。” “你小子,做给你吃的每次都先塞给我吃。”祝幸责怪般看了他一眼。 “怕你一路走过来累啦嘛。”说着就给自己送了口饭吃。 “瞎扯淡,走过来五六分钟就到了,什么走过来就累了,就胡扯。”祝幸敲了敲祝平笙的脑袋,说话的语气尽显溺爱。 “呀,被拆穿了,那好吧,就是想给你吃。” “慢点吃,时间还长呢。” “妈妈做的太好吃了,要赶紧吃完,不然就凉了。”祝平笙嘴边塞的鼓鼓的,在祝幸眼里就是自己那乖得不得了的儿子。 …… “妈,我要赶紧上去了,你儿子我还有好多作业呢!”祝平笙收拾完擦擦嘴就要走了。 祝幸看他这么着急连忙叫住他,“诶呀,把这面包拿着,下午饿了就不行了,你晚上才回来呢。”说着就把面包塞在祝平笙手里。 “我知道了,妈晚上见。”祝平笙摆了摆手就往校园里走,着急归着急,但他是真的不能跑起来,他有哮喘……这是集病于一身了。 祝平笙对自己的病其实没有多大关心,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从小到大什么病没有过,区区小病。 他走在路上,又看见那只三花猫。 每次都是远远地看它一眼,有时候实在想抱起来就带个口罩。 “咪咪,过来。”他戴上口罩,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猫条,三花闻着味就过来,三花听话,也不会乱蹭,祝平笙就一点也不担心。 喂完猫他就上楼,明明楼梯都不知道爬过多少次了,但他就是懒,也运动不了,高三前还偶尔去趟健身房,后来就没有了,这运动细胞是一点也没有了。 他忙着坐到位置上写题,风扇吱呀吱呀地想着,他突然很想睡觉,反正有午休,他是走读生,干脆就在教室睡着了。 梦境再临。 “贺静之!你又抢我酒喝,这还有什么意思?” 祝平笙和贺静之并肩坐着,周围是一群世家子弟。大家常聚在一起饮酒作乐,欣赏舞姬表演。在座的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对家族事务兴趣不大,但重信守诺。 “就是!你老替他挡酒,我们还玩什么?”旁人起哄。 有人使眼色,让祝平笙坐远些,免得酒都被贺静之喝了。 祝平笙觉得有理,趁贺静之仰头喝酒时,想悄悄挪开,手腕却被一把抓住。他顿时浑身一僵。 “干……干什么?” “我……我去趟茅房,你总不能跟着吧?”他心虚地解释。提议的那位也心虚地灌了口酒。 “我陪你去。” “我又不会掉进去。” “难说,刚才喝了不少。”贺静之笑得意味深长。 做戏做全套,祝平笙真往外走,贺静之紧随其后。经过柴房,祝平笙猛地被人从身后拽了进去。 又是贺静之! 贺卿安紧紧抱着他,呼吸近在咫尺。 “你干什么……”祝平笙明知故问,瞪着他。 贺静之扯开他的衣领,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唇瓣带着微凉的酒意贴上皮肤。手不安分地揽住他的腰,还轻轻掐了一下,惹得祝平笙发出一声羞耻的低吟。 随即,耳垂被不轻不重地咬住,耳边是灼热的低语:“阿笙……” 呼吸交织,越发急促。祝平笙试图平复,却被贺静之箍得更紧。 “贺卿安!松手!”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阿笙……你就这么想喝酒?” “出来玩不喝酒喝什么?没味的茶吗?那还不如不来。”祝平笙嘟囔着。贺静之却似半醉,只盯着他的唇。 祝平笙察觉不妙,想逃已来不及。 “唔……!”唇被堵住,他要张嘴说话倒给了贺静之趁虚而入的机会。他惊得瞬间从梦中醒來! 吓得祝平笙梦中惊醒! 他轻轻喘着气,好像这是真的一样。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抬眼看见了桌子边上的一封信。 祝平笙就觉得奇怪,他拿起信要一探究竟:“谁的信?有事还不能当面说?” 一打开看到第一行,他整个人就不行了。 信中是这么写的: 致祝同学, 祝同学,我知道写这封信的时候你一定会很诧异,还有半年多就要高考了,但是我还是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从高一开始我就很喜欢你,为了你,我也有很认真的在学习就像有一个和你并肩的机会,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祝同学你很厉害,所以我想大胆一点,我想跟你见个面,放学的时候,我就在学校旁边的公交车站点等你。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赴约吗? 还有……我是男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祝平笙吓得把信抛开,手微微颤抖。 “怎么可能不介意……谁说要赴约了,我不要,我也不要见面,我可以说我不要嘛呵呵。”祝平笙现在半点睡意都没有,全被这封信吓得魂丢了。 这是贺卿安进来了,看见的就是祝平笙抛开一张纸在那自言自语,而祝平笙并没有看见贺卿安。贺卿安走过去把落在自己座位边上的信拿起来,看了一眼,把他也吓丢魂了。 合着他同桌这么受欢迎……同性缘都这么强。 然后他低头和祝平笙对视,两个人都这么呆呆看着对方。祝平笙是在心里想,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 贺卿安是看着祝平笙的脸,就想到梦里那个人。 …… “那个,还给你……你,桃花还挺引人的哈,呵呵。”说着他信放在他的桌子上,抓着自己的头发掩饰现在的尴尬。 心里想:【不是,我笑什么……还有我说的是什么鬼话。】 两个人又处于尴尬的境地。 祝平笙静静地,把信塞在书桌柜里。 【很丢脸了。】 贺卿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 【我是不是该找个话题?】 “那个,你的sheng是哪个sheng?” “竹字头的笙。” 又安静了……总是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你怎么不回宿舍?” “我是走读生。” 继续沉默。 祝平笙想着人家都这么主动了,自己也问一句吧。 “你呢?怎么不回去?” “我也是走读生。” “哦。” 两个人现在凑不出一个话痨,这就是网上说的人机了吧。 下午上课,两个人很安静,祝平笙很认真在听数学老师提的重点,贺卿安在一边玩橡皮,一会玩尺子,一会转笔。 祝平笙:【我承认了,保送生就是好。】 后半节课数学老师让自习,顺便整理一下刚刚的重点自己做题,老师在教室转,不会的就给解答。 袁绍矜又转过来要问题,结果祝平笙依旧在解题。 祝平笙这次倒没有早上那么着急,而是很随意:“你要问啊?哪道?” 袁绍矜听了那还得了,把练习册往祝平笙桌上一放指了指一道解了一半的大题。“就这条,快给我讲讲。” 祝平笙开始嘴巴不停,贺卿安听的都累了,说真的,他懒得讲题,因为现在他很困,吧嗒一下,他撑着的手倒下,人也倒下了。 祝平笙和袁绍矜同时看了眼他,两人有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 梦里,贺卿安对祝平笙亲亲抱抱,潜意识里贺卿安在对自己说不要在梦这个了,真的,现在都是自己同桌了,还不熟,梦到这个很过分了! 但是他阻止不了。 ……放学了。 祝平笙没有立马收拾书包就走,而是还在自己写着练习。贺卿安停下手里的动作,其他人都巴不得早早回家吃饭,怎么这个奇怪的同桌和其他人这么不一样。 “诶,祝平笙同学,你…不回家?”贺卿安特别想了解这个同桌,这个同桌和之前遇到的都很不一样。穿着长袖,好学生,有点高冷,长的很白,不在学校吃饭,年级第一,有种小说男主buff叠满的感觉。 贺卿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一个buff叠满的保送生? 这时袁绍矜背着书包过来替祝平笙回答道:“他现在下去也不坐公交,他住在这附近,可能再有个半个小时才会回去吧。” 祝平笙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袁绍矜也是走读生,朝两人挥了挥手道:“两位大神,先走了,今天太累了我要回去吃饭写作业睡觉了,明天见。” “明天见。”贺卿安刚说完,祝平笙回了他一句:“早点睡你今天状态不好,很容易影响明天上课状态。” “是吧!我就觉得怎么今天状态不对劲,我要赶紧回去了。”说着立马跑着出去。 贺卿安很疑惑,祝平笙怎么还管这个。祝平笙发觉贺卿安再看他还加疑惑的表情,祝平笙见他这模样觉得好笑:“不用这么震惊大家都是朋友,为了高考多关注一下吧。” 话是这么说,祝平笙其实是因为3班的人对自己很好很照顾自己,也知道是祝幸告诉让同学们都关照自己的,对于他而言3班的人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贺卿安转头憋了个坏。“同桌同桌你也关注关注我呗!” 祝平笙一手挡着贺卿安避免他靠过来:“打住!一你是保送生,二你不用高考,三看你这样哪需要关注?今天这牛劲都抵我一年了,没关注别人就不错了。” 【臭同桌你这是什么话!】 贺卿安:(⊙o⊙)… 祝平笙看着这人呆愣的模样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太难听了,正要再开口,贺卿安捂着自己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同桌,你好恶毒。” 祝平笙:【……我就不应该闲着去关心你这种人……】 祝平笙不想理他,收拾着自己的书装到书包里,不理这个“神经病”,内心想着赶紧走!他啪的一下起身,椅子被摩擦产生刺耳的声音。 听的贺卿安一阵机灵:“同桌你想干什么?” 祝平笙不回他,抱上书包就走,顺便在教室专门放手机的地方拿回自己的手机,平时钥匙是在徐鹭那,一般放学才会让学习委员来开。 祝平笙:人怎么可以外向成这样?请考虑我的感受谢谢。 合着中午的时候只有贺卿安一个人是话痨呗? 贺卿安见他走了,在座位上朝门外喊他一声:“同桌!” 祝平笙走到校门口突然想起那封情书上的事,那他更要走快点了…… 而贺卿安的手里攥着一瓶药,那是祝平笙刚刚掉下来的药,话都没说完,人早就不见影子了。 嘻嘻,自我感觉良好[鸽子] 好吧,假的,一般般,看得过去[化了] 后来送情书的事要怎么解决呢?[眼镜] 下一章揭晓[奶茶][奶茶][奶茶] 好了,晚安[熊猫头] 2025.8.4 3:23a.m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为什么遇到了梦里的人! 第2章 竹盖生为笙 祝平笙在校门口四处张望,校门右边就是公交车站,希望不要有人不要有人啊! 鬼鬼祟祟的样子,贺卿安就站在他附近,“要我说你现在左转走,说不定快点也不会被追上。” “要你管!” 祝平笙还是左转走开,刚好马路上是绿灯,他得赶紧回去。 走到中间还得在过一个路灯,现在是红灯还有49秒,他急的乱脚,巴不得现在自己有个翅膀飞过去。 此时公交车站站着一个男生,男生的长相是符合大众审美的,但是在一中里倒是算不上什么,成绩好在一中才是正道,毕竟这里是市重高,交钱都进不来的那种,除了成绩,没有任何捷径。 男生叫霍晟,算是有点名气的有钱人了。他应该是看见了祝平笙在过马路就想追上去,面前就出现一个同样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是贺卿安。 贺卿安的名字,霍晟在今天就已经听腻了,保送生,少数民族以及祝平笙同桌。 要知道,祝平笙从高一开始一直没有同桌,祝平笙美其名曰:身体不好怕传染。这次这个新生来,祝平笙居然一点异议都没有。 “喂,你谁啊,挡我的路?” “那倒也不是什么事,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你骚扰我同桌干什么?”贺卿安依靠着公交车站牌,说出的话虽然漫不经心,但是语气不容拒绝。 “管你屁事,我追人呢,看不出来,走走走。”霍晟没空和贺卿安瞎扯,他只想和祝平笙当面说话。 “我同桌都不想理你。”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事。”等霍晟重新看向马路祝平笙不在了。“靠,人都走了。”说着翻了贺卿安一个白眼,转头坐上一辆白色轿车离去。 贺卿安对这莫名其妙的白眼表示很无奈。 看着自己刚来第一天,同桌就遇到这么闹心的事,还得坐半年多的同桌呢,怎么说也得帮点。 其实吧,他还有一点私心,毕竟自己没来的时候可是经常梦到自己同桌这张雌雄难辨的脸,梦里这么多事都有了,说不帮,晚上回去做梦梦到又要闹心了。 他妈妈在附近的高档小区给他寻了个住处,小区叫华庭,听这名字就不一般了。虽说是住处,但住的是小区里面自带的千万别墅。 呵呵,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几千万的别墅说住就住,说转学就转学…… 贺卿安走到小区里就往别墅区走,别墅区周围有条人工湖,环境比小区里更幽静,当然华庭的地段好,靠山,平时也很安静,阳光也很充足,也怪不得很多人都来这里了。 小区入口旁边就是一条的商业街,平时买什么也方便。 他打开门,依旧没有人,自己是临时来这边的,也没带什么东西,去洗了个澡就打算上床睡觉了。 迷迷糊糊地梦见自己站在一边,看着另一个自己牵着祝平笙的手,他发觉自己可以说话了。 “你是谁?” “我是你,你是我,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啊。”那个束起马尾的贺卿安叫贺静之他说道。 “什么弯弯绕绕的?你干什么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 贺静之扬了扬自己牵着前世祝平笙的手道:“当然是,续前缘。” 他带着前世祝平笙转身就走:“阿笙,我们回府。” “不是,喂!什么东西!” 眼前的白光乍现,他又不能说话了,贺静之拉着前世祝平笙在树边,祝平笙在树下抚琴,贺静之就坐在树上拿起酒灌进自己嘴里。 贺卿安忽的就起来,脑袋晕乎乎的,“续个什么东西?”梦里他听的不真切,手机拿起来才十一点半,合着他就睡了一个小时?他起来倒了杯水。 而一个小时半前,祝平笙走在回家的路上,转身进了一个小巷,这是个破旧小区,大多是打工的人,陪读,或者老人在这里,经过安保室,安保室的保安大叔,探出头:“阿笙放学了啊?来来来叔给你个东西。” 说着他拿出袋的水果给他,祝平笙没接摇头说自己不需要。 保安大叔说:“哎呀你快拿着吧,你婶子专门拜托我拿过来给你的,你要是不收我回去估计得被你婶子打了。” 他知道祝平笙最吃不得这一套,这样子他就会收了。 不出所料,祝平笙确定接过了他手里的袋子和他道了声谢。 “那叔你替我跟婶婶道声谢,我要回家了。” “行啊,必须的,明天见啊。”保安大叔招了招手,祝平笙回了他一笑。 等他走后,保安大叔摇头:“这娃还是太懂事了,笑起来多好看啊。” 祝平笙一路走进箱子,在B2的牌子右转,箱子的尽头走转有个楼梯,上了三楼321就是他家。 家里很小,生锈掉漆的绿色铁门没关,走进去就是简陋的阳台,右手边开门就是小小的客厅,和小小的餐桌,一打开就闻到了饭香。 祝幸正端着一石锅出来,还冒着热气。 “阿笙回来啦?快洗洗手,这么晚没吃肯定饿了,快来吃饭。” “好。”祝平笙只有面对祝幸的时候笑容才会比平时多点。 祝平笙看着今晚的饭菜还是他喜欢的,今天吃卤肉还有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盘空心菜。 “来吧,阿笙吃饭。”祝幸给祝平笙盛了一碗米饭。 祝幸和祝平笙在一起吃饭,母子都没有开口说话,为什么没有父亲这一角色的出现。 祝平笙刚出生就没有父亲,准确来说,是祝幸怀孕的时候,祝平笙的父亲就跑路了,他的父亲叫周海。祝幸未婚先孕,其实已经摆过席了,只是祝幸怀孕的时候面色浮肿,她觉得上镜不好看,就想着生完再领证也不迟。 就是因为这个才让周海没了负担的逃走,当时摆了席的不管领没领证,一律认为是结了婚的,所以周海逃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骂周海不负责,也可怜祝幸一个人怀着孕,全家就只剩下祝幸的母亲也就是祝平笙的外婆祝庾华了。 后来孩子生下来都当做世界上没有周海这个人,他们会可怜祝幸一个人带着孩子,就多给些帮组,有什么打工赚钱的事第一个告诉她,平时出门了,会帮忙看着祝平笙,好在祝平笙从小就听话,很省心。 祝平笙也算是个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人,性子在外人看来是冷淡的,但是在这里,大家知道是他懂事。 直到祝平笙开始上学,成绩越来越好,大家就会说祝平笙是上天派下来给祝幸的礼物。 唯一的缺点就是祝平笙刚生下来就很虚弱,据描述,他剩下来全身都是紫的,半个鞋盒都能把他装起来的大小,心疼他的人便是多的不能再多了。 后来给他取的名字,大家都在想着取什么,都说要有好寓意,但是大家都不是什么文化人,取那种平安啊什么的,大家觉得不够好。 最后还是一个要考大学的高三生想的。他说:“取一个笙吧,一生平安的生太孤单,加个竹子,竹报平安,‘笙笙’不息怎么样?” 大家对这个高三生的提议觉得好,至少比他们取的好多了。 “叫平笙,平安一生,‘笙笙’不息。” 祝幸弯腰逗弄着在婴儿床里的小孩,小孩抓着祝幸的食指咯咯笑。 “祝平笙,祝你平安一生,‘笙笙’不息。” 竹盖生为笙,方能平安一生。 “阿笙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啊,是不是啊阿笙?” 那时小小的孩子有了一个很好的名字,笙。 …… “阿笙,妈妈待会要去上夜班,你写会作业就早点睡知道没?” “嗯,我知道了。” 祝幸出门去,祝平笙吃完去洗碗,然后去洗澡,就开始在房间里写他的题,该说不说,今天好像事很多…… 一下子脑海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祝平笙迫使自己回神,把脑子里不相关的东西抛开!继续做题。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睡觉了。 他梦到的和贺卿安一样,续什么东西都听的不真切,大概明天回去两个人又要尴尬一阵子了。 他对这些梦已经习惯了,梦着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高考前不要害得他失眠就好了。 祝平笙睡的很香,祝幸也没那么早回来。 而贺卿安出门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点吃的,店里有卖关东煮,店员就是在值班的祝幸,贺卿安买了瓶饮料和泡面来到前台付款。 祝幸问他:“微信还是支付宝或者现金?”她在收款台上的键盘敲击着,突然抬头,看见眼前这个同样穿着一中校服的少年,长得很高,眼里有没睡醒的困倦。 她莫名觉得少年身上有种很难忽视的感觉,祝幸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是她太困了,她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祝幸问他:“同学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明天是要上学吗?” “嗯,睡不着来找点东西吃。” 祝幸也是爱唠叨的她说:“你要不要吃点关东煮?我请你吧,跟我儿子一个学校也是有缘啊。” “是吗?那他成绩应该很好吧?” “这个我不大知道,现在高三我怕他有负担就没问。” 祝幸说着在锅里挑出几串给贺卿安,贺卿安也没拒绝,“谢谢阿姨,对了,能帮我泡一下面吗?” “可以的。”祝幸拿过他的泡面转身去泡,加了热水就放在前台。“很烫,你小心拿吧。” “不会,又不是没泡过。” 不一会,贺卿安就坐在便利店的窗口吃东西,说实话他还真挺饿的,晚饭那些东西根本不顶作用,再说了,六点吃饭,十点放学,就算有夜宵也是七点的事。 他吃完回去睡觉,梦里。 贺静之抱着祝平笙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看星星, 眼前升起小小的篝火,祝平笙靠在贺静之的肩上,闭着眼睛,但是没有睡觉。 一阵风吹来,祝平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开始咳嗽。 “阿笙?怎么样了?冷不冷?要不要进帐篷里?” 贺静之着急忙慌地替他披紧毛皮大衣,想带他进去。 祝平笙摇了摇头:“没事,咳嗽而已,让我在外面待会。” “好,要不要喝水?” 祝平笙靠着他,贺静之低头就看得见他小半张脸,祝平笙点了点头,蹭着贺卿安。 贺静之打开盖子,把水喂在祝平笙嘴边。 “还喝不喝?” “不要了。” 祝平笙说着,抬头看着夜空上满目星辰,“阿笙我给你吹箫怎么样?” “那我给你配乐?”祝平笙顿时来了精神。 “不用,阿笙听着就好了。”说着他掏出一支箫,吹响他经常吹给祝平笙的曲子,箫声悠扬,沉沦在夜色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祝平笙在旁边看着他吹,连他自己也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少年的,明明在京城的时候,他不喜欢别触碰,不喜欢别人逗弄他,但是在贺静之身上就没那么反感了,甚至在贺静之捉弄他,抢走他的笔墨的时候,他对贺静之只有责怪,却没有半点厌恶。 箫声停止,贺静之见祝平笙还呆愣着,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你在看什么?怎么?听呆了吗?” “没有,就想到之前的事。” “什么事?” “嗯。没有,就是在想你怎么会喜欢我?明明所有人都巴不得离我远点的。” “喜欢阿笙还需要那么多理由吗?我就喜欢阿笙。” 17岁少年大概最真挚的表白就是我喜欢你,不需要那么多理由。 …… 翌日一早,贺卿安就准备回学校了,他坐着A309公交车去的,早上公交车的人也就只有同校的学生而已。 他来的还算早,到教室发现祝平笙来的比他还早。他现在这带着耳机,贺卿安第一时间就觉得他是在听英语听力。 贺卿安摇了摇头感叹:“好学生就是好学生啊,今天上完下午就放周末了,还这么认真。” 他前脚刚从后门进去,后脚一个女生从前门跑进来,跑到祝平笙面前,贺卿安回到后面,反正自己贸然过去倒引得人家不自在。 女孩叫唐与扬,就是那个每次能和祝平笙平分,被老师把名字当成班名的大学霸。 “祝神啊祝神,你这笔记可以啊,记自己的薄弱点居然跟我一样。”唐与扬说着把手里的物理笔记还给他。 “不然你猜为什么我们总是平分?”祝平笙浅笑着接过笔记本塞在桌兜里。 广琛市采取的新高考模式“3 2 1”,满分750,英语这门学科满分150,包含听说30分,其中呢,除了主科三科必须选以外,首选科目物理、历史按原始分计入;再选科目:化学、生物、政治、地理中选中两门,满分100,通常按等级赋分,分后计入。 当然还有学日语的,不过在朝阳一中压根就没有这门选项,就算有,也没人学。 “祝神,周末老计划?”唐与扬说的时候神秘兮兮的,好吧,其实是贺卿安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行啊。”祝平笙很快就答应了。 贺卿安:什么老计划?我靠?!不会谈恋爱了吧! “那?到时候去吃石锅饭?” “可以。” “那我走了,晚上一块去。”唐与扬正要离开,抬头发现了门口的贺卿安。“诶,门后有人。” 祝平笙闻声看去发现是贺卿安:“哦,那是我同桌。” 唐与扬一听就来了精神,“就那个保送生啊!” 贺卿安走过来,唐与扬打量着他,唐与扬还以为保送生会像祝平笙这种,温温柔柔的,结果贺卿安和祝平笙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相反的,要说祝平笙的温和的话,贺卿安就是桀骜的。 那张脸好看归好看,但是没表情的时候看着想是在挑衅人一样。 “庆央?保送生?早知道高二不偷懒不参加竞赛了,不然我现在和祝神都是保送生。”唐与扬说的时候,话里话外酸溜溜的,当然更多的是后悔。 “话说,帅哥,你下午要跟我们两一块去吗?”唐与扬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取经,虽然她的成绩可以上庆央,但是她想当状元啊! “嗯可以,还有,我叫贺卿安。” “好的贺神!不过,你的名字怎么和祝神一样,这么的——有寓意。”她说到有寓意之前的话还专门拉长了尾音。 “行了你回不回去。”祝平笙开口就要赶人。 “行行行,我走还不行吗。帅哥下午见~”唐与扬摆摆手就出去了。 贺卿安挑了下眉头,这唐与扬的形象与他一开始心里想的形象一点都不像,说话的时候还带着“调戏”的意味。 “你下午确定要去?”祝平笙问他。 这大概就是为数不多的,祝平笙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了。 “诶同桌,这可是你主动和我说话的啊~嗯——去呗,反正你们不是在自习吗?”贺卿安凑近祝平笙,祝平笙默默地离远了些。 “很无聊的。” “没事,我不介意。”说着贺卿安又凑过来,祝平笙就默默坐到边去。 “行了,不逗你了。”贺卿安回归自己的位置,祝平笙见他不再过来才重新坐回去。 贺卿安:这个同桌……说冷淡不冷淡,说开朗也不开朗,谁来陪我说话,话说我梦到的那些,他会不会也梦得到啊?要不……我悄咪咪问一下? “同桌同桌,我问你个事啊,可能有点冒昧……” 贺卿安趴在桌子上,偏过头,睁着那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你说。” “你有没有梦到什么很奇怪的梦啊?就比如梦到不熟或者不认识的人?或者……” 祝平笙握笔的手不自觉收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海像是潮水般涌动,贺卿安话都没说完就被祝平笙打断了。 “没有。” 祝平笙敢确定,贺卿安能问出这个问题,就是贺卿安也梦到了,而且对象也是自己,那自己就不能被知道了,要是知道了,还知道梦里那……祝平笙继续写着题,不再分一个眼神给他。 “哦这样啊,那好吧。”贺卿安把头转回去就开始睡觉,不一会,祝平笙感受到周围均匀的呼吸节奏。 他在内心告诉自己要专注,专注…… 下午5点就放学了,唐与扬问祝平笙要不要洗个澡再去,反正也是待到晚上。 “我无所谓,你怎么想?”祝平笙反问她。 “那还是洗个澡吧,对了我在你家的那个老小区也租了个房间,正好我爸刚打电话给我说东西准备好了,要不一块回去?”唐与扬说着,两个人的目光就聚到贺卿安身上。 “你们回去呗,什么时候打算去了我跟你们汇合就好了。” 唐与扬:还真是随性…… “那我们先回去了?”唐与扬和他挥了挥手,祝平笙头也不回就走了。 “这个同桌……真是。”贺卿安摇了摇头,坐上公交车就回去了。 唐与扬和祝平笙一道回去,唐与扬看祝平笙又是一句话也不说,她问:“祝神,我怎么感觉,那帅哥对你还挺好的?你们两个之前认识吗?” 祝平笙听到后停下脚步,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总不能说他的梦里,他和贺卿安干那个种事吧。 “不认识。” “你看,你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有事瞒着我!上次你这副样子还是跟我说你大题没算仔细,结果全对,我问你的心虚样。”唐与扬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真不适合撒谎,太假了!”说到最后还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唐与扬你……”祝平笙现在想不到用什么词来说她。 “那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啊?说不认识你又跟他像有矛盾一样。” “不是我不说,只是这还真不太能说啊。” “只是不太能,不是不能,你快点跟我说吧。” 于是在老旧小区的十字路旁的栏杆上,唐与扬坐在栏杆上听着祝平笙站着跟她讲。 “我靠,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两个本来不认识的,然后每次做梦梦到你们自己在那酱酱酿酿的?!” “你给我小声点,这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祝平笙现在想把唐与扬的嘴巴捂上。 唐与扬做出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那我觉得你不亏啊,他看着身材那么好,要不你试试?”唐与扬说着话的时候满脸就差把阴险狡诈写上去了。 祝平笙一下子红了脸:“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试试!” “行行,我不逗你了。” 至于祝平笙为什么会和唐与扬说这事,莫不过是信任,算来的话,他和唐与扬8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今年算来再过半年很快就要十年了,唐与扬都把人家当好闺蜜了。 当然祝平笙是把人家当关系密切的亲友了。 “那你怎么办,坦白吗,他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出意外的话……他不知道。” 唐与扬挑下来夸张摇头,啧了一声,故作深沉道:“此缘深重,在下也无能为力。” 祝平笙嫌弃的看着她:“你最近看电视剧看多了吧?说话都变成这样了。” 说到最后,唐与扬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要不先回去洗澡吧,我想吃那家石锅饭了,要实在不行待会咱去大黄那吃?” 大黄指的是某个大黄色的M标志。 “也行。” 两个人立马反向而行。祝平笙去B2,唐与扬去的是F2。 唐与扬:说不定到时候成了还有我好事。 祝平笙:好……(绝交了该) 唐与扬:(叭叭叭叽里呱啦……) 祝平笙:听不懂[哦哦哦] 各位吃饭没呀?[熊猫头] 2025.8.6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竹盖生为笙 第3章 很奇怪的事情 等到他们各自洗完澡,唐与扬在家里给祝平笙发消息,她的微信头像是一把黑色钢琴,还有一只橘猫趴在钢琴琴键上,昵称是钢琴琴键的图案。 至于为什么都是钢琴,祝平笙只知道一点点,唐与扬的妈妈去世后,她爸爸再娶了一个女人进门,也就是她的后妈,她的后妈砸了她的钢琴,要知道,她喜欢学钢琴,她的妈妈是个小有名气的钢琴家。 那只橘猫便随着她妈妈一起走了,唐与扬就很少回家,她要求后妈把钢琴的赔偿还给她,整个家说真的,最值钱的物件也就是这把几十万的钢琴了,她说:“要么赔偿我的钢琴,要么我现在就把你打的下不来床。” 她后妈是见识够唐与扬的厉害的,刚进门的时候她的弟弟来闹事,看上了唐与扬,那时唐与扬才13岁,就能把她弟弟打的还不了手。 至于她的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有出面这件事,因为他不敢,这套房子,是唐与扬妈妈的遗产留给唐与扬的,绝大部分的遗产都在唐与扬身上,为了遗产,这算什么? 这时,唐与扬发来消息: 【钢琴琴键】:什么时候走? 笙:现在? 祝平笙的头像更是简单,就是一把吉他,昵称就是笙。 【钢琴琴键】:有没有贺神的微信,你告诉他地点。 祝平笙忽然想起来自己没有加他的联系方式,正要退出去班群里加,而通讯录亮着红点,他点开,有个头像是个Q版小人吹箫,名字是H。 这名字还真是简单。 他点进去,上面明晃晃写着,“通过袁绍矜推荐名片的名片添加”。 祝平笙一下就知道是谁了,一定是贺卿安,也一定是贺卿安。 他通过了贺卿安的好友申请,立马发消息说:“我们去东山公园里的M店里。” “好。” 贺卿安秒回的很简易,祝平笙也懒得在意,背上书包就走。 今天祝幸是不在的,准确来说是每个星期的今天她都不在,所以这一天祝平笙都回去和唐与扬自习,祝幸也是知道的。 祝平笙发了个消息给祝幸,当然只是一个表情包,是个小熊走路的表情。 祝幸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回了个OK。 这种默契还是撮合了很久的。 东山公园离的很近,就在学校附近,祝平笙很熟练从楼梯走下去,东山公园是个地下的商场,范围不大,但平时干什么也方便。 他转弯走进约定的店里,唐与扬早早就在那里了,面前还摆着一台平板。祝平笙坐过去坐到她旁边,从书包里拿出一台平板,这个平板是他攒了挺久的钱买的,单纯就做题用。 贺卿安还没来,两个人就先点了餐,祝平笙不太能吃汉堡,还好最近出了夹着鸡蛋的早餐汉堡,他还点了玉米杯,点了瓶可乐。 唐与扬和他点的相差不大,他们去前台领完回来,贺卿安到了,贺卿安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去点餐,完事了回来就是一阵无言,两个要高考的一直在思索着写题,偶尔问问对方的意见,贺卿安一脸轻松的在那玩手机贺卿安偶尔抬头看看他们,嘴角挂着微笑。 三人间的默契无需多言,彼此的心思都集中在眼前的题目上。时间在指尖悄悄流逝,窗外的阳光透过缝隙洒进店内,给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了一丝温暖。 本来天色也不早,等到唐与扬和祝平笙在那思量好,想起了放学那尴尬的场景,唐与扬眼神怂恿祝平笙问问贺卿安,说不定还真有点结果。 祝平笙不敢,怎么尴尬的事他怎么问的出口,他和贺卿安又不熟,要问也是唐与扬去问,就冲她的性子,指不定聊得更投机。 唐与扬也懒得再掺和,她问祝平笙高考想去哪玩,又问祝平笙是不是三月生日。 “对啊,我三月的。” 转头她就问贺卿安:“那贺神你呢?你几月?” 贺卿安突然就支支吾吾的,“我……八月的。”唐与扬全然不觉,“那你生日已经过了啊。” “不是,我是08年的。” “什么!”唐与扬震惊出声,祝平笙虽然震惊,但是没有唐与扬这么夸张。 “嗯对,我跳级的,中考完就直接上高三了。” “我靠,那你现在才16?” “对,我现在才16。” 唐与扬觉得自己的脑子要受伤了,合着人家是真神。 祝平笙在心里想:这么小的吗……那怎么这么高? 祝平笙没仔细听两个人的话,而是在心里自己问自己的话。 【如果没被发现应该没有问题吧?】 【中考完就直接跳级了?还不用高考!】 【天才啊?】 【那怎么在这?嘶——居然还是我同桌?那我是不是该抱大腿了?】 “喂?祝平笙?阿笙?喂?”唐与扬伸手在祝平笙面前晃晃,“怎么还发呆了?” 祝平笙回过神看向他们两个人:“哦,怎么了?” 唐与扬拿笔敲他的头:“问你暑假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祝平笙想了一下,“暑假啊?哪可以,要去哪?” “去内蒙古,贺卿安老家在那边,要不要试试骑马!我看网上的特帅!”唐与扬一想到骑马的时候就不禁感叹。 “唐与扬,你的冰山学霸人设呢?” 唐与扬在学校就是一副对别人爱答不理的样子,除非是来请教问题的,不然一概不予理会,那对祝平笙就不一样了,她跟祝平笙认识的久,平时就爱刺激一下对方。 以至于两个人在学校的名声除了成绩好便再无其他。 “被我吃了。”唐与扬说着话的时候还很得意啊,这证明什么,证明她在学校装的好啊! 时间很快就到晚上九点接近十点了。 三人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三人走在街上,每到这个点就会有很多人,很多小摊子。棉琛镇算不上经济好,但反倒是更多人相互住在这里,大多是学生,老人。 他们走在人行道上,旁边的小摊和共享单车都摆的满满当当,另一边就都是店铺了。 突然前面拐弯的时候有小孩骑着单车向三人来,祝平笙站着外围,小孩过去肯定会撞到他的。 贺卿安眼疾手快拉过他到自己身后:“小心。” “不是,你们小孩懂不懂骑车?最少响个铃啊!”唐与扬冲着远去的小孩大喊。 其中有个小孩转头朝她做鬼脸:“关你屁事!” 这话说的嚣张,下一秒小孩就摔了,立马哇哇大哭。 唐与扬指着他:“活该!” 小孩哭得更大声,眼看在小孩的家长走到小孩身边,唐与扬立马推着两个人走,免得被家长找上门。 不出所料的,小孩哭着跟家长告状,指着刚刚三人离开前的位置,可家长看过去就只有路灯照下来的光,家长掐了小孩一把,“这种时候还撒谎,走!回家!带你出来就是麻烦!” 家长扯着小孩起身就带回家。 小孩一直在哇哇大哭,唐与扬在暗处偷看,她大笑,“哈哈哈,真是活该。诶要不去吃点宵夜?”唐与扬转头想招呼两个人一起去附近的小摊买点,结果看见神色凝重的贺卿安抓着祝平笙的右手臂,祝平笙则是一脸疼痛难耐的样子。 唐与扬凑前去看,祝平笙手臂上被划拉出一天血痕,目测大概是五厘米差不多,伤口还在流着血,贺卿安拿出纸巾给他止血。 “我靠!那个死小孩居然把你撞成这样!我刚刚就应该上去揍他一顿。”唐与扬为他打抱不平。 “附近有个诊所去涂个药吧。”贺卿安说着,帮他捂住伤口就要拉着祝平笙去小诊所,祝平笙死活不去。 “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没必要。”他站着不动,倒显得贺卿安的关心很多余了。 唐与扬大抵是看出祝平笙的窘迫,刚刚祝平笙被贺卿安拉着祝平笙没翻脸都不错了,祝平笙不喜欢给别人拉着,要不是刚刚贺卿安给他止血,祝平笙现在应该转身就走了。 “那什么,还是回去在弄吧,祝平笙家里的药多,何必去花钱去包扎啊,我就先和他回去了,贺神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啊。”说着她拉住祝平笙的手腕就带走他。 贺卿安也松了手点了点头,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靠,祝平笙你摆脸色也不能这个时候摆啊。” “我没有啊。” “还瞎编,我刚刚可看的清清楚楚,你眼里的抗拒都要溢出来了。”唐与扬本来想戳戳他的心口的,突然想到什么就收回手来。 “我真的有吗?我,我自己都不知道。”祝平笙低头捂着自己的伤。 “行了,我知道你又不是故意的,我们先回去吧,你回家记得上药,免得伤口感染了。”唐与扬跟个老妈子一样交代祝平笙,简直能跟祝幸一决高下了。 “我知道了……嗯,行。” 祝平笙走在唐与扬身边,听她叨叨一堆。 直到两个人分开前唐与扬还在重复,生怕祝平笙忘记了。 “哎呀我知道了,不用重复这么多遍。” “我就是要你记得,就你一个人经常忘东忘西的,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行了行了大小姐,回去睡觉吧昂。” 最终唐与扬还是背道而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现在祝平笙满脑子都是涂药包扎涂药包扎涂药包扎…… 上楼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这事给办了。 他给自己拿绷带扎了一下,最后一个打结还是自己用牙咬着一边打的结。 原以为今晚对方各自的窘迫明天就会消散,可是第二天祝平笙却不知道怎么面对贺卿安。 而贺卿安刚起床觉得天要塌了。 现在有一个前世的自己用着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没办法赶走他。 贺卿安在自己意识里和这个前世的自己说话:“喂!你快出去!” “我怎么知道怎么出去?我的阿笙呢?” “我怎么知道?!” 现在的场景看着很怪异,因为只有贺卿安一个人在说话,谁来都得说一声疯子。 贺卿安也不计较了,还是先回学校要紧,虽然保送了,但是学校的校规还是要遵守的,他给自己的评价是:我就是个六好学生,成绩好占一份,长得帅占五份。 他在脑海里指示着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从梦里被赶出来的贺静之回学校,还在这人脑子有点用,一点就通。 贺卿安这么评价他,其实他也在评价自己。 到学校他走到教室后门,班里还是只有祝平笙一个人,贺卿安还没准备好面对他呢,这个贺静之急急忙忙跑到祝平笙身边抱住他,嘴里喊着:“阿笙,你也在这啊。” 脑海里的贺卿安疯狂叫嚣着:“你给我松手!什么你的阿笙,这TM是我同桌!现在我两都不熟!你是不是有病!” 贺静之充耳不闻,反倒自顾自对祝平笙说:“阿笙你知道吗,我今早醒来就发现你不见了,给我吓一跳,阿笙你下次去哪和我说一声好不好?” 祝平笙捕捉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皱着眉头,看着贺卿安这副,纯真…的样子,他吞咽一口道:“你昨天吃汉堡中毒了吗?”眼里全是鄙夷的神色。 “贺静之你听我说话行不行!这不是你原来的祝平笙!这不是!你们不是一个时代的!我跟他才是!”贺卿安在身体里疯狂想夺回自己的身体,每次三秒后必定会被挤回去。 “你能不能消停会!让我做回我的身体行不行?”贺卿安在身体里快被气的不行了,他贺卿安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第一次栽倒在这么离谱的事情上。 贺静之也咬牙切齿道:“又不是我自愿的,我是被动的好不好!” 贺卿安知道在抢回身体后,三秒后必定会被挤回去,那他就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他每三秒就写几个字在纸上。 祝平笙,我才是贺卿安,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了,被一个梦里另一个我占了身体,我不是故意抱你的,只是这个占着我身体的贺卿安的对象也是祝平笙。我现在每三秒占回自己的身体,只能解释这么多。 说完在最后三秒丢给祝平笙。 身体又变回了贺静之,这个贺卿安亲昵挽住祝平笙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差点就动到祝平笙的伤口。 祝平笙还没来得及理会他,看纸上的字,明明全是中文,他却觉得自己看不懂,但是看着旁边这个行为反常的贺卿安,有点相信但不多。 他迟疑了一下开口:“贺卿安你现在能回我的话吗?” 这个贺卿安恢复三秒,微微松开手回答了个:“可以。” 然后重新抱住祝平笙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 祝平笙在心里默数笑着说话:“还真是三秒?” “别笑!” 贺卿安又如刚刚一样,微微松开又紧紧抱住,现在祝平笙是真信了这荒谬的事。 “那你怎么办,能不能让这个人先别抱着我?” 脑子里,贺卿安踹了这个人一脚:“我求你别抱了行不行,这真不是你的祝平笙,这是我同桌,你先松手,咱想回去的方法行不行?别一个劲骚扰我同桌啊。” 贺静之这才撒了手。 “坐正!这是我的身体,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我还指望着你回去呢。” 贺静之也自知理亏,便坐直了身体,只是眼神还黏在祝平笙身上,祝平笙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贺卿安又拿回三秒时间:“我说了。” “他非要看!” 说话的时候带着无尽的疲惫,贺卿安:【抢身体太难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祝平笙也不知道怎么办,面前这个人是他同桌又不是他同桌,他又不能把人家的嘴堵上。 “要不然你直接睡觉吧。反正老师也不管你。” “好计谋!”贺卿安夸赞道,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贺卿安怎么商量的,一整个早上竟真的没有醒来。 直到中午大家都要吃午饭了,祝平笙才站起身,但是贺静之还没醒,自己又出不去,正纠结着,贺静之醒了。 “让一下。”但是祝平笙忘了,这不是他原来的同桌。 贺静之只是眼巴巴看着他,拉着祝平笙的手,被祝平笙躲开,祝平笙干脆把后桌的桌子往后移开自己就出去了,贺静之在脑海里就跟贺卿安打了个架,现在贺静之都不敢乱动,生怕这真的是他的阿笙,不管贺卿安怎么说他也不相信。 贺静之跟在祝平笙后面,看着小心翼翼的,祝平笙心里莫名的很烦。 祝幸在校门口等着祝平笙小跑到祝幸面前,祝幸提着饭盒等着他,今天祝幸穿了一条碎花长裙。 “妈妈你今天好好看。”祝平笙搭着祝幸的肩膀,左瞧瞧右看看,眼里全是对祝幸的赞赏。 “行了,别打趣你妈我了。” 祝幸好像是刚刚才看见贺卿安一样,她向贺卿安招手:“小同学又见面了,你们两个认识吗?” 祝平笙:“不认识。” 贺卿安:“认识。” 祝幸嗔怪的看了祝平笙两眼转头道:“今天正好煮了两份,同学要不要一起留下来吃啊?” 祝平笙:“不可以。” 贺卿安:“可以吗?” 贺卿安好像是又在抢夺回自己的主动权,他说:“谢谢阿姨,我饭卡正好没带。” 祝幸也丝毫不在意,她把饭盒打开,正好一人一份。 贺卿安一边吃着一边夸赞祝幸做的饭好吃。 祝幸被他夸得找不着北了,她说:“要是喜欢我以后把你的份也带来。” “真的吗阿姨?那我也不白吃你的,我转钱给你。”他掏出手机要扫码,祝幸死活不要,下一秒祝平笙拿出自己的手机怼在贺卿安的镜头前…… 钱到账;5000块。 “贺少出手就是大方啊,5000块这么随便就给了,谢了,以后包饭随便说。”说着祝平笙把5000块转给了祝幸,祝幸还想让祝平笙把钱退回去。 “不行,我妈的手艺可不是谁都能吃的,妈收了快点。” 祝幸也只能不情不愿的收了,祝幸临走前还说:“小贺下次想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昂!” 祝平笙推着祝幸向家的方向推去:“哎呀你快走吧。” 祝平笙目送祝幸离开,转头对贺卿安又换了副面孔,他冷淡的说:“还装呢?” “阿笙你说什么啊。”贺卿安面上一副不解被误会的委屈模样。 “他怎么可能会用手机,再装。”祝平笙扫了他一眼就走,贺卿安追上去,“哎呀同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突然不见了,要是他还来怎么办?” “凉拌。” “同桌,我真不知道,别怪我啊。” 学校左边是湖,湖边有个凉亭,祝平笙一眼看见了趴在凉亭石柱上的三花猫,他拐弯过去,贺卿安还想着这人怎么不回教室,他跟在祝平笙身边,祝平笙不理他直直玩猫的方向去,他拿起口罩戴上,走上向凉亭的石阶。 三花猫一看到祝平笙就跑下来蹭着他的腿,祝平笙蹲下撸着猫猫的头,从口袋里掏出猫条给它,“饿不饿?快吃吧。” 三花猫看见了猫条异常激动,每天都有祝平笙给他喂,他现在就和祝平笙亲,除了偶尔有路过的学生会分他一点吃的,他更喜欢祝平笙。 祝平笙稍微拿高一点,猫头也会升起来,使劲仰着头舔舐这个香香的极为诱惑猫猫的猫条。三花猫大抵是过得太滋润了,脸也圆润了不少,看起来更可爱了。 祝平笙揉着它的脑袋:“你是不是变胖了。” 贺卿安就坐在石柱边看着祝平笙喂猫,猫明明不会说话,但就是可以看出猫喜欢祝平笙,一举一动都在讨祝平笙欢心、 祝平笙心里想:要不是自己有哮喘,我也想抱起来吸猫,不过这猫儿洗没洗澡。 “行了,我走了,拜拜。” 祝平笙抓起三花猫的一只爪子,握手。 “这么喜欢这只猫?”贺卿安俯下身子抱起三花在怀里摸着。 祝平笙站起身,坐到贺卿安对面。 口罩一直没摘下来。 “你有哮喘?” “嗯。” 贺卿安:我的同桌怎么还这么……弱鸡。 贺卿安再说人家弱鸡以后追也追不回来。[哦哦哦] 可能会有点怪异,但是是铺垫,各位多多包涵呀[熊猫头] 距上次未发前更新已经过去6天了,今天终于写了一章[奶茶] 好了!就是这样![奶茶] 2025.8.12 16:09p.m[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很奇怪的事情 第4章 该平安的人没有平安 祝平笙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待会回去又得交手机了。他的心里默念着:两点十分上课,现在是一点二十三,我该待一会还是先去小卖部买两面包? 等等!我妈说又见面了,我妈不会认识他吧! 还有他真的能跟我梦到一样的吗? 贺卿安撸着猫抬头看着祝平笙在一边看着湖心发呆,他还以为湖心有什么呢,顺着祝平笙的视角看过去,除了湖就是湖。 这个人到底在看什么? 贺卿安还想着细想一下,又见祝平笙转过头看着自己,一副欲言难止的模样。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祝平笙见他看了口眼神有向下移,看着贺卿安修长的手轻轻抚摸三花,他居然会觉得贺卿安的手牵起来会很大。 祝平笙假意咳嗽两声才道:“你见过我妈?” 贺卿安漫不经心回答:“上次去买东西你妈正好值班。” “哦哦,这样啊。”祝平笙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纠结,虽然他很想去看心理医生,但去了的话祝幸一定会知道,祝幸一知道就会问他说为什么,要是问了为什么那他就要把梦到的事说出来,但是!这种事怎么说的出来!说他在梦里跟自己的同桌亲亲抱抱吗!那不会被人家说有病吧! 祝平笙越想这个问题就越想问贺卿安,问题是怎么说得出口。 贺卿安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他状似无意地开口:“同桌你想问什么就问,我一定,知无不答的。”说话的时候,面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在祝平笙看来有点渗人。可能是心理反应吧,他自己安慰自己。 眼神偷偷瞥向默默撸猫的贺卿安。 “那个……你会梦到什么很奇怪的梦吗?” “嗯?什么奇怪的梦,可以具体讲讲吗?” 这回祝平笙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东西怎么描述啊?! “就是那种…那种梦。” “那种是什么?春梦吗?祝同学,这种东西,你会梦到啊?”贺卿安是没有恶意啊,祝平笙就是感觉贺卿安说出来的话满满的恶意。 “我没有……不是。真不是,那是说你也会梦到是吗?”祝平笙把身子转向旁边,反正不对这贺卿安,他低着头,他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烫。 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贺卿安耳尖泛红,他知道祝平笙在说什么,但是他也说不出口啊,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难不成直接说自己梦见跟他接吻啊。 贺卿安想到此处,心里产生恶趣味,他倾身趴在石桌上,对着祝平笙的侧脸眨眨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呼——你不会梦到你跟我接吻了吧。” 祝平笙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没有!” 贺卿安看他的反应只是笑笑,“我开玩笑的,其实我也会梦到,你也一样的吧。”他把三花猫放到桌上,三花就朝着祝平笙身上去。 祝平笙抬起头,轻嗯了一声。 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我要去买东西了。”祝平笙起身把猫放在桌上,自己就走下石阶了,贺卿安跟着他下意识想上手揽住祝平笙的肩又默默收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 祝平笙没在说什么话,两个人走到小卖部,祝平笙拿了两个面包和一瓶益力多。 “你还喜欢喝这个啊?” “嗯,免疫力调节。”祝平笙付钱,他看见收银台上多了两排益力多,“老板多少?” “16。”贺卿安直接拿饭卡刷,反正以后饭交给祝幸了,干脆就把饭卡里的花了吧。 “学校的还挺便宜的。谢啦老板。”贺卿安上手抱着两排益力多跟在祝平笙旁边。 “你怎么买这么多?” “下回喝就不用再重新买了啊。” 后来两个人回到教室,贺卿安照常睡觉,祝平笙继续写着他的题。 直到贺卿安在化学课的时候在一起惊醒,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祝平笙,又触电般迅速别开脸。 又是那个梦。 梦里,他拂过祝平笙的眼尾,他看着祝平笙,祝平笙双眼微挑的丹凤眼充满着对自己的眷恋。他依旧是契丹贵族贺大少爷,却爱上一个京城体弱多病的少爷。 下课铃声响起,他想着还是再去趟小卖部买点吃的压压惊吧,祝平笙就跟了上来。 “贺卿安。”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每次梦里这个声音会缠绕他很久,即使听过千万回,现实和梦,他还是分的清的。 “你又梦见什么了?” “什么梦见什么了?”贺卿安还想着蒙混过关,哪知祝平笙压根不吃这套,祝平笙拦住他的去路:“装什么,我想确认一下我们梦到的是不是同一个。” “那什么,我去趟小卖部。”贺卿安转移话题要走,这次轮到祝平笙跟着他,贺卿安能感知到对方执着而热烈的目光,就像每次梦中的一样。 今天小卖部居然有绿豆糕,包装是传统糕点的样子。 “要不要试试绿豆糕啊,平时要抢都没有,这次居然提前送到了,不然早就被抢光了。”收银台的大妈说道。 听见绿豆糕三个字,两个人都跟被雷劈了一样,同步转过头去,两个人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对方。 梦里,宏武十二年,是贺卿安带着祝平笙在契丹的第二年,祝平笙爱吃绿豆糕,他就会派人快马加鞭去契丹与中原边界的商贸市场买到京城那种口味的绿豆糕。 收银员的大妈看着两个面红耳赤的男生站在自己面前,心里感叹:“现在的孩子还真是一点也不避讳。” 结了账,两人一同前往教室,为了确认梦里的事,以及贺卿安早上的身份调换。 梦里的事完全符合,也就是说两个人在晚上梦到的事是同时进行的,而平时贺卿安睡觉梦到的只是额外的,不影响晚上梦到同步的梦。 “这样很像实时直播。”祝平笙开了一瓶益力多配着绿豆糕吃。 “你说会不会是前世的东西没忘干净啊,我不会没喝孟婆汤吧!”贺卿安突然就大惊小怪的差点害得祝平笙噎到。 袁绍矜转过身子过来还想找祝平笙说话的,结果看见两个人再吃绿豆糕。 “我靠,祝神你抢到绿豆糕了!”袁绍矜尖声道。 “祝神,你真是太厉害了,这绿豆糕我馋了好久都没抢到。”袁绍矜一脸羡慕地看着祝平笙。 祝平笙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把绿豆糕往袁绍矜那边递了递:“你要尝尝吗?” 袁绍矜看着祝平笙递过来的绿豆糕,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流下感动的“泪水”,他接过绿豆糕,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口感细腻,确实是好东西。 “祝神我要追随你一辈子。”袁绍矜感动的吸了吸鼻子又看向祝平笙,“祝神我爱你呜呜呜。” 祝平笙挡住袁绍矜要过来抱住他的架势:“停!你给我打住。” 袁绍矜又默默收回自己的手。笑嘻嘻的看着祝平笙,“祝神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抱抱怎么了。” “打住,别抱我,你要吃就吃。” …… 祝平笙晚上在家的时候就和贺卿安发消息。 笙:你说明天你会不会又变回去了? H:应该不至于吧。 慢慢地,两个人在各自的床上睡着了,虽然不知道梦到这些梦到意义是什么,隐隐约约的贺卿安心里浮现了一个想法,但是他自己也不确定。 日子一天天过去,祝平笙和贺卿安之间的关系没有之前那么尴尬。 而袁绍矜看着他们两个越来越好的关系,心里也替他们高兴。他知道祝平笙一直都很孤单,也不喜欢有人和他接触过多,住在老小区有个事是一直不能说的。现在有贺卿安陪着他,他也很开心。 偶尔唐与扬也回来找祝平笙。 “祝平笙!!!”唐与扬急急忙忙跑到祝平笙面前,祝平笙还不明所以,他让唐与扬缓缓慢点说。 唐与扬哪缓的过来,“你…那个人又来了他……他在校门口,非吵着要找你。” 祝平笙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他急忙站起来问:“我妈知道吗?” “应该是不知道,我看见那个人是拖着行李来的,应该是刚过来就来找你了。” “那就没事了,学校他进不来的,他应该蹲不到点的。”祝平笙慢慢坐回位置上,轻轻地缓了口气,“蹲不到就好。”他的脸上浮现出恐惧和愤怒,但他自己感知不到。 周围的人没一个敢开口说话,他们知道一点那个人的事,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祝平笙会害怕。 这里,只有唐与扬一个人知道,唐与扬安慰他:“祝平笙,会没事的,他肯定向之前一样,很快就走了。” 祝平笙麻木的点了点头。心里默念着:别找我就好了,别找我和妈妈就好了…… 此时校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看着很憔悴,但是戾气又很重,这个人就是祝平笙的父亲,周海。那个还没出生就抛弃母子的人。 听闻后来去做了大户人家的赘婿,趾高气昂的,可惜人家家里的大少爷大小姐看见他就烦,哪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周海见没办法进去,只好作罢,他想着去蹲点一下祝幸,没想到祝幸刚买完菜回来,就被周海蹲到,祝幸转身就要走,周海立马抓住他,可怜兮兮道:“幸儿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对儿子的,但是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好歹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你不能。” 祝幸用尽全力挣脱开:“你去死,我的儿子没有父亲,他的父亲在他还没出生就死了,你算哪门子的父亲,滚开,别让我再看见你。” 祝幸要走,周海扑通一下跪在祝幸面前,抓住祝幸的腿,苦苦哀求道:“幸儿我求求你,再借我点钱行不行,我这次一定会还你的。” 祝幸的眼里满是嫌恶,她抬起另一只腿踹到周海,在周海倒地的时候,立马踹向他的肚子,“周海你还当真是不要脸,我告诉你,儿子的事我们没完,你也别想再拿走一分钱,你要是敢出现在阿笙面前,我一定弄死你。” 这和平时的祝幸一点都不一样,失去了温柔母亲的形象,她对面前这个儿子的亲生父亲,除了后悔摊上这种人,另一个就是对他的仇视,她爱祝平笙,她不再允许任何人打搅他们的生活。 她又连着踹了几脚,确认这地上的家伙不会在爬起来又不照成大伤害的时候,她转身就消失在巷子里。 晚上祝平笙回来的时候,她面色如常,对祝平笙依旧是温柔的,“阿笙快吃吧,晚上妈妈还要上夜班,你自己早点休息知道没?”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祝幸还是很害怕周海去找祝平笙,祝平笙受不了的。 …… 直到周末这天,祝平笙和贺卿安还有唐与扬三人要照常去大黄那边自习。 祝平笙说要回家拿钥匙,祝幸发消息说他要晚上才回来,钥匙放在只有母子两个人知道的地方。 贺卿安和唐与扬就陪他一块去,反正路也不远这样路上也有伴。 三人走在人型道上的时候,巷口的拐角突然出现一个人,来者正是周海。 周海脸上堆起笑,对祝平笙说:“阿笙,我是爸爸呀,还记得我吗?” 祝平笙一见到这个人就低下头,根本不敢看他,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你个死人渣还敢出现在阿笙面前,我看你是找死!”唐与扬一见到这个人满是厌恶,开口就开始骂这个不知道哪门子的人渣。 周海还没开口,他却看到一旁的贺卿安,他慌慌张张地问好全是讨好的笑:“贺……贺少爷你怎么在这?” 贺卿安很诧异:“周海你怎么在这?” 周海搓了搓手:“我来找我儿子,阿笙,快跟我回家吧。”他的手触碰到祝平笙,祝平笙躲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忽的跑着回家,刚好巷子在旁边,他顾不上自己有没有哮喘了,他跑着回家,到门口的时候开始呼吸不畅,他靠在家的大铁门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急急忙忙摸出口袋里的控制性药物开口塞到嘴里大口的吸着。 他摸到门上的一个凹槽,摸出钥匙进家门,他顾不得其他,跑向厕所洗手,他疯狂的搓着刚刚被周海碰过的手,直到手由白变红,开始破皮他在罢休,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了,缩在角落不敢出声,疯狂的砸东西。 唐与扬在看见祝平笙跑开的时候立马大叫:“来人啊!!!姓周的又来了!”见有人开始拦住周海,她和贺卿安跑向祝平笙的家,贺卿安不认识路,他跟在唐与扬后面上楼。 唐与扬见祝平笙的家门是开着的,进去后很安静,安静的不像话,她想打开祝平笙的房间门,门却被反锁了。 “祝平笙!阿笙,你还好吗阿笙?”唐与扬使劲转动门把手却无济于事,她转身看见茶几上的一把钥匙,那是祝平笙刚刚开完大门就丢在这的。 因为是老旧小区,一般门锁都是一个型的,她试着打开门锁,没想到真的打开了。 她打开后,一眼看见了缩在衣柜角落的祝平笙,祝平笙手里拿着小刀,手上全是血。 “阿笙!”唐与扬跑到他面前蹲下,拿过他的刀丢在一边,祝平笙现在什么都不管,他不管是谁,唐与扬握着他另一只手道:“阿笙,看着我,我是谁,别怕好不好,看着我。” 祝平笙就像是失去生气的娃娃,叫什么都不应。 唐与扬见一时半会是没办法让祝平笙回神的,她拿出纸巾给他止血,祝平笙却连碰也不给碰,全身上下溢出的害怕。 是的,他害怕周海,不管是周海这个人,还是他的名字,只要遇到了他就会又应激反应,回去伤害他自己。 唐与扬也急的团团转:“阿笙,手伸出来好不好,你这样会死的。” 贺卿安见到满地的狼藉,祝平笙手上的伤,祝平笙一年四季都穿着长袖,不仅是他身体不好,更是为了遮掩他手上一道一道的疤痕。 “周海到底怎么了。”他刚问出口,唐与扬就捂住祝平笙的耳朵:“不要说这个名字,不要说!” 但是祝平笙已经听见了,他的呼吸又开始不稳定,“阿笙,你深呼吸,听我的深呼吸好不好。” 可是祝平笙为什么会害怕周海。 这件事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祝平笙8岁那年,他知道他爸爸早就跑了,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爸爸这个角色,他也不在意。 当时因为要上手工课,祝平笙没有刻刀,所以他得去买,不然手工作业他没办法完成。 祝幸见这里都是熟人,小卖部的老板她也认识就跟祝平笙说买完来对面的菜摊找他。 祝平笙很爽快的答应了。 他跑向小卖部买完刻刀出来的时候,有个不认识的男人走到他面前,他对祝平笙说:“你是叫阿笙对吧?” 祝平笙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要走,他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男人见附近没人,拿了个帕子捂着祝平笙就把他拐进巷子里。 因为这里的地方比较老旧,大多还是年过半百以上的老人。很多巷子都是很老旧的,一般没人会进去。 男人把祝平笙迷晕放在地上的时候,此时又出现一个人,他说:“人拿到了,5万借我。”说这句话的人就是周海。 男人讽刺道:“你倒是舍得用儿子换钱,看在你儿子长得这么好的份上,喏,5万给你。”男人掏出一个袋子给周海,周海最后看了一眼祝平笙就走了。 祝平笙那时的嘴里还呢喃道:“爸爸……”他永远记得周海的脸,带着怜悯和得意…… 可正是这个没良心的人,用5万跟一个恋童癖的人献出自己的儿子,还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抚养,光有血缘的儿子。 当时祝平笙连哭也哭不出来,男人在他嘴里塞了一条布,他只记得自己被脱了裤子,他很痛,他想要祝幸。 在最后男人提上裤子就要走人的时候,祝平笙用着最后的力气,拿出刚买的刻刀划破男人的脸。 男人一动怒踹了祝平笙好几下,把刻刀插在祝平笙的心口,祝平笙却连一点声音的都没有,他的□□一直在流血,他一度怀疑自己要死了。 男人从始至终都带走头套和手套,当时也没有监控,要是想找到人,那是不可能的。 最好是被唐与扬发现的。当时唐与扬也不过8岁,她一看见祝平笙她就跑出去,他见过这个男孩,他永远是年级第一,而她是年级第二,那时他们还不认识。 唐与扬尖叫着跑出去,她哭着大喊:“要死人啦!里面有人流血了。” 当时祝幸一直找不到祝平笙,联合好几人在在祝平笙,祝幸跑进去,他看清那是她的儿子的时候,她发了疯似的跑过去,那把刻刀还立在祝平笙的心口,她哭着抛弃祝平笙赶往医院,她的儿子怎么会这样。 直到有人说见过周海,祝幸一下子就了然了,她报警了,可是连一点证据都没有。 在医院,她守着祝平笙,祝平笙就是比同龄人会小点,他身体很弱,8岁的时候,是祝平笙做的第一场手术。 医生说:“孩子□□破裂,明显的,是被侵犯了,心口上的伤口还在是没有动到心脏,家长要保护好孩子,我们比较建议您报警。” 被侵犯这三个字死死攥住祝幸的心脏,她的孩子,她后悔遇上周海。 报警后,他们连周海的人影都找不到,就和人间蒸发一样。 这件事后,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这事,周海这个人的名字就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从那以后,祝平笙去哪都是祝幸带着,祝平笙也从来不愿意自己出门,没长大前他对男性产生排斥,在生理和心里都有很大的问题。 后来祝平笙被诊断为PTSD。难以建立起对任何人的信任。但是长期没有再去上学,唐与扬有时候回来找祝平笙,换种说法,唐与扬也可以是拯救祝平笙的人。 再后来,所有人都对他很好,只是他的性子比没出事之前冷淡很多,之所以现在没那么排斥,更多是唐与扬在照顾。 唐与扬拉住祝平笙,一次一次安慰他,亦如小时候,祝平笙在一次一次的害怕时唐与扬会拉着他的手。 他轻轻地擦掉祝平笙手腕上的血,好在没划到大动脉,唐与扬呼出一口气,转身出去拿备用的医疗箱子。 她已经对包扎这种事很熟练了,祝平笙也渐渐找回自己的理智,他静静地看着唐与扬给他包扎手腕,抬眼看见了贺卿安,贺卿安的脸色也不好,因为周海就是他们家的赘婿,被他的妈妈发现周海一直在赌博的时候,她停掉了周海所有的卡。 “阿笙,坐到床上好吗?” 贺卿安给让开位置,看着唐与扬去照顾祝平笙。 “我应该去处理一下那个废物了。”贺卿安走下楼,周海正被人钳制着。 贺卿安上去就踹到周海,他一脚踩在周海的心口,居高临下地问:“你来这你干什么。” 他知道周海后来喝酒抽烟多了,心脏不好,他就故意踩着。 “贺……贺少爷你认识我儿子啊,这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刚刚钳制住周海的是保安大叔,他啐了一口在周海脸上:“意外个屁,你自己干的那些不是人干的事还意外!” “大叔具体是什么事?” 保安大叔看周海这么恭敬,就知道眼前的这个是周海攀附的那户人家的了,况且他和祝平笙平时就又在一块,大叔思量了一下才凑到贺卿安面前说。 贺卿安听完后感觉自己的三观要炸开了。 周海当时刚来自己家的时候表现的那么有爱,结果原来是个人渣,好在从来就没看得起他。 作为赘婿,周海只是个讨贺母欢心的,反正没结婚,送这个人上路吧。 贺卿安狠狠踩住周海的心脏:“正好,旧账新账一起算。” 贺卿安报警了。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反复回忆性创伤事件,情绪麻木,易怒 [熊猫头][熊猫头][熊猫头] 真心希望祝平笙宝宝永远是幸福的[化了] 写的我自己先哭了[化了] 2025.08.13 17:22p.m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该平安的人没有平安 第5章 好闺蜜了就是 有人去祝幸工作的便利店去告诉了她这件事,祝幸着急忙慌跑回家,在巷子口聚集了很多人,她看见了人群中被压制的周海,但她没空去理会他,他跑上楼去找祝平笙。 “阿笙!”她推开门就喊着祝平笙,走进房间里,看见的就是祝平笙手上缠着绷带,渗透出大片血迹,衣服上全是鲜红的血刺痛了祝幸的双眼,祝幸害怕的抱住他,祝平笙用另一只没事的手轻轻地抱住她。 “妈妈……”他轻声细语地叫唤了一声。 “阿笙,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妈妈怕……”后面的话祝幸就算是没说,唐与扬和祝平笙也知道是什么,总归是怕他死了。 “真的不用了。”祝平笙还是想着推辞,他真的不想再打点滴了。 祝幸求助似的看着唐与扬,唐与扬对祝平笙说:“祝平笙,你要是不去,怎么让某个人去坐牢?” 祝平笙想了想,他还是在逃避这件事,他不想再面对这件事,当年那个人都不一定找得到,哪来的让他去坐牢。 “不了吧。我也不想要那么多人看着。”说到底他还是不想面对,尽管事情过去多久,他都没办法再去面对。 “阿笙,妈妈求你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祝幸看向他的眼神满是祈求、,这是祝平笙从未见过的祝幸,在他的印象里,祝幸永远是温柔到骨子里的母亲…… “那我们走吧……”祝平笙最终还是答应了祝幸。 祝平笙跟随着唐与扬和祝幸下来的时候,大多人已经散去,只剩下四五人留在这,唐与扬站在祝平笙稍微前面一些,挡住了祝平笙看过去的视线。 “幸儿,你救救我啊!”周海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他到现在还觉得祝幸竟然愿意生下孩子那还是对他有情的,他对自己还是太自信了,祝幸只是不想让孩子受苦罢了。 祝幸推了推祝平笙让他先和唐与扬去,自己转头回去拨开挡住她的人,站在周海面前,周海看着祝幸过来还是说:“幸儿,你看他们这么对我,你替我赶走他们行不行。” 祝幸抬脚踹在他肚子说:“你没资格这么叫我,二十年前是我眼瞎看上你怎么个狗东西。”每踹一脚周海就颤抖的缩着身体。 “这次我一定要让你把牢底坐穿。” 保安大叔拉住祝幸劝道:“行了小祝,再踹待会进去都说不了话。” 祝幸听罢才收手,白了他一眼重新回去找祝平笙。 到了医院,医生建议祝平笙住院观察。还是祝幸磨了很久他才答应。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的出风声和监护仪的电子音,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祝平笙的脸上投射下条纹状的影子。 他让祝幸和唐与扬都回去了,他想静一会祝幸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转身拉着唐与扬出去了。门关上的瞬间,病房更安静了,连呼吸声都被压抑着。 祝平笙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仿佛那些被岁月掩埋的情绪又一点点爬上来。窗外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传来,他缓缓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消毒水的气味他已经闻习惯,可每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到9年前的那个傍晚……他引导自己去往别处想,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他害怕面对。 而307病房门口站着贺卿安,贺卿安的手握着门把手拧开,刚打开就听见了监护仪发出有规律的滴滴声。 “贺卿安,你也出去。”祝平笙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他裹着被子便不再说话。贺卿安还是走到病床前,“阿笙。” 祝平笙猛地坐直身体,往另一边靠过去远离贺卿安,“你不是贺卿安。” 现在存在在贺卿安身体里的尽管声音都一样,但是给祝平笙的感觉是不一样,贺卿安在的时候,他的周身会温热一点,但是换了一个也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对方语速放缓,他想试着拉起祝平笙的手被躲开,“别怕,我是贺卿安,字静之。”他顿了顿做出一个与贺卿安相似的笑,“你爱唱戏听曲,我们初遇时你唱的是《游园惊梦》。” 或许是他才惊觉,他往后的时候撞到了靠在床边的桌子上的药瓶。药瓶倒下的声音清脆,打破了病房里紧绷的气氛。祝平笙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那瓶药,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现在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哪怕对方的声音、表情都与贺卿安无异,可那种独特的安心感却再也感受不到。贺静之没有再去碰他,而是弯腰捡起药瓶,“阿笙,你真的不用害怕。”他的动作自然,语气也温和,可祝平笙却感到心慌。 所有被他遗忘在角落的细节,他甚至连心理医生都没说过这种事,“你…怎么证明……” 贺卿安,哦不对,现在该叫贺静之。贺静之作了个拉勾的手势,看着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很常见的手势,却是在千年前祝平笙在临死前的约定。 代表……生死不离。 监护仪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声音,所有记忆混杂在一起让他头疼欲裂,时而是千年前的故事,时而是现在他的所有不好——8岁那年同样从监护仪的滴滴声中醒来的,撕裂般的疼痛甚至在现在也能感受到。 “滚开!”祝平笙将放在身边的东西全部砸向贺静之,连手上打的点滴也被扯下来,鲜红的血珠滴落在洁白的病床上。病房被猛地推开,护士急急忙忙进来查看,一片混乱中,贺卿安的眼神变了,变得焦急手紧紧攥成拳头,像是在和什么抗争一样,但是祝平笙都看不见。 “祝平笙,对不起。”这次的声音明显是贺卿安本人。 护士让贺卿安出去,贺卿安站在外面,看着祝平笙被打上镇定剂上一秒满目恐惧的少年很快恢复了平静,恐惧被麻木替代。 后来医生说让祝平笙多观察几天,“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祝幸晚上带着刚熬的汤过来就听着医生说这个消息。 【如果妈妈没把你生下来,是不是就不会遭受这种罪了。】 祝幸坐在祝平笙旁边,看着祝平笙一言不发的坐在床上吃饭,此时祝幸是真的希望时间可以重来,每次看见祝平笙的样子她又舍不得。 唐与扬也进来了,唐与扬看见祝平笙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她挑眉站在他面前说道:“祝平笙,下次模拟考你觉得谁会是第一呢?” “肯定是我。” 也许是因为喝了点暖和的东西,药效过去,眼神里渐渐也有了光,唐与扬就想他的姐姐一样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平时唐与扬可不敢,不然肯定又要闹别扭了,但是生病的祝平笙不一样啊,在她的眼里,生病的祝平笙跟刚出生的羊儿没区别,特别呆。 而且祝平笙从来不抵触唐与扬和祝幸的触碰,唐与扬这算是晋升上位了吧,她拿起遥控器打开小电视。 “这破电视怎么全是唱戏的?”唐与扬跳转了好几个节目都是唱曲的。 “可能是上一位住的是老人吧。” 唐与扬听着他的话,手里拿着遥控器抵在腮帮子那佯装思考,“这倒是有可能。” 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牡丹亭》的“寻梦”一折,扮演杜丽娘的在花园中徘徊唱道:“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 “你要吃点什么?趁还能探望一下我们的病人,不然待会停止探望了,可就没好吃的了。”唐与扬干脆就放下遥控器也不管到底在播什么了。 “附近有什么?” “嗯…糖葫芦吃不吃?” “可以啊,我不要山楂草莓,有没有别的味的?” “青提?芒果?还是……” “就要芒果了!”祝平笙打断了唐与扬的点餐魔咒,他喜欢吃芒果,小时候祝幸就会给他带 “行,我下去买。”唐与扬唰的一下人就跑了,祝平笙今天第一次下床,他带着打点滴的铁杆走到窗口来开百叶窗,打开窗户,外面的风一点都不凉,温温热热的,他把两只手搭在窗口,探着身子向外面,明天下午就要去上课,结果还有多留几日,祝平笙自然不愿意。 他正思考怎么劝祝幸让他回学校,这病房一天到晚一股消毒水味他都闻腻了。 他带着打吊瓶的铁杆下楼遛弯,看着头顶上悬挂的月亮,大概是晚上容易被渲染情绪吧,他在心里默默问自己:【如果我是健康的就好了。】 要是他是健康的,他可以不用祝幸老是担心,他考上庆央他可以找到好点的工作,一个小小的梦想,当个律师吧,反正都是要当牛马的。当然有一个大梦想就是当法官,他学的是物化政,为的其实就是庆央的法学专业。 想着想着他坐在医院草坪的长椅上,现在晚上了,在外面遛弯的病人也不少,大家都是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这时眼前就出现了一根裹着冰糖的芒果糖葫芦。 “不是,还真有啊?”祝平笙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唐与扬也坐在他旁边,裹着糖壳的的确好吃,有点粘牙怎么回事。 唐与扬跟祝平笙同步动作看着天上的月亮,雾蒙蒙的一片也就只有这是最清晰的。 “祝平笙,你要好好活着的。”唐与扬冷不丁来了这一句,给祝平笙问蒙了。 “肯定要活着,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对我这么好。”祝平笙很少臭屁,在唐与扬面前他的态度会比平常好的不止一万倍。 “嫌我老妈子啊。”唐与扬伸手掐了一把祝平笙的大腿,力道不大,但是疼的祝平笙龇牙咧嘴。 “我没有,对了,我跟你说一个事儿吧。”祝平笙突然坐直的身子,把贺卿安的所有变化告诉了唐与扬,唐与扬平时就爱看点小说,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科学解决不了的事多得很,照你和贺卿安的相处,我觉得你得先交代了。”唐与扬说的神秘兮兮的。 “装神秘……交代什么?”祝平笙白了她一眼。 唐与扬说了三个字母。 “G” “A” “Y”说完还看着祝平笙的反应,祝平笙又不是不上网冲浪,就算单词不会学他也知道,唰的一下他就红了脸,同时心里很抵触。他至今不想和任何同性有肢体接触更何况是性取向,本来做梦梦到那种是他都让自己不要当着了。 他否认摇头,这点他不能接受。唐与扬长叹了一口气,“你没交代,人家可会先栽倒的。” 话里话外就是在摆明两个人现在的关系。祝平笙没管她这不明不白的话了。 唐与扬突然想起来一件正事!她说:“诶,我忘了跟你说那个嗯,他好像要被送进去了。” “细讲听听。” “我了解到的就是,那个嗯他后来不是给别人当赘婿了,还是没有结婚的那种,那个别人是贺卿安他妈妈,据我了解的就是贺卿安的亲爸是后来出意外去世的,那个嗯就……吃软饭吧,然后好像是赌博输了大几百万被发现了就被赶出来了,居然还没把人逼上死路,这次回来估计是来避避讨债的,靠你知道吗,贺卿安家在北京,他是北京户口的,但是他不是说是少数民族的嘛,合着人家又有钱又是个跳级的大学霸,还是个如果高考还能外加20分的。你说他命怎么这么好。”说着说着唐与扬直接靠在祝平笙肩上了,这个动作习以为常了,反正两个人默许是好闺蜜了。 “要是不看他的对比的话,你也过得很好好不好,模考第一,连班名都是你的名字,唐与扬1班。”说到这个唐与扬1班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你妈妈是很优秀的钢琴家,她把所有的遗产都给了你,怕你爸乱花你的,还立了个遗书把财产暂时放在你外婆身上,够你花一辈子了好不好,瞎掺和什么。”祝平笙逗乐一下肩把唐与扬摇起来。 “等我拿到遗产,我一定要带你和我干妈去玩遍一大片,看海就不看了,咱这离海都多近了,我带你们去北方看雪,去看熊猫,带你们去三亚,再去香港澳门,然后我们一起去北京上学,我再去酒店喝酒点十八个男模陪我喝酒。” 说到男模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我记得网上有人学校的横幅就是这样的,具体是什么内容我忘了。” “唐与扬,我问你,怎么没见你和女生交朋友?” “怎么没有?只是没深交而已,小时候天天去你家找你,我哪来的时间!祝平笙我告诉你这辈子我赖你这了,当我一辈子的好闺蜜吧。”唐与扬一本正经的托起祝平笙的手,神情别谈有多认真了,把祝平笙都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这么肉麻,你去这样对我妈,说不定我妈一高兴下次午饭全做你爱吃的。” 是这样没错的,唐与扬在不久前也加入了蹭饭大团,祝幸乐在其中,每天换着花样做菜,喜滋滋的听着三个人的恭维然后高高兴兴去打工。 祝平笙:自己的妈妈变成了其他两个人的妈妈,我该怎么开口让我去上学呢?[眼镜] 唐与扬:我干妈[熊猫头] 祝平笙:我妈![化了] 三个不同姓的人共享一个妈妈[奶茶] 好了先这样! 2025.8.15 16:42p.m.[狗头] 下次揭晓,不会每天都更了,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学,从今天开始剩下的就开始全文存稿了,然后我再修文[摸头] [三花猫头]谢谢观看~这本的话我会再写长点,争取能写20w字哒 三花猫:[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三花猫头]拜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好闺蜜了就是 第6章 小猪乖宝 唐与扬:“那是我干妈,我巴不得我让她多做点好吃的给我。你懂不懂啊?” 祝平笙瞥了她一眼:“我妈变成你们的妈了是吗?”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好不好?”唐与扬是真心喜欢祝幸的,她觉得祝幸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女性,祝幸爱她的孩子,她会在私底下让其他的同学多关照祝平笙。 祝平笙从小身体不好,祝幸就会帮他调离身体,哪怕自己的身体也把不如从前,她也会打工买很多补品给祝平笙,而祝幸的关心满足了唐与扬自己缺失的母爱。 祝平笙抖动一下肩膀,示意唐与扬说话:“对了,你说,我该说什么我妈会答应我明天就出院?” 唐与扬拿起手里的糖葫芦吃了一口,嚼着没回祝平笙的话,祝平笙也不恼,静静等着唐与扬吃完。 唐与扬慢悠悠地,最后在张开回答他的问题:“你应该去问医生才对,医生现在还没下班,你可以去找一下。” “那要不然你帮我一把,跟我一块上去。”祝平笙这个条件提的,对唐与扬没有一点好处。 “那你给点好处,说不定我就同意了。” “我把第一给你?” “谁要你的第一,我也是第一好不好!”唐与扬摆了摆手从他肩上爬起来,“你自己去我才不要。” “唐与扬!” “祝平笙!” 两个人就这么突然看着对方,还喊了对方的名字,唐与扬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最后还是认命的陪着他一起上去。 他们来到医生的办公室里看见医生还在里面坐着,医生看见两个人进来还是很诧异的,而且医生这个时候还在吃夜宵,立马就把自己的夜宵拿开,装作成熟的咳嗽了两声才道:“你们两个来是有什么事吗?” 唐与扬领着祝平笙走在前面,走到医生面前,她就把祝平笙往医生面前推,“医生这里有人找你哦!” 祝平笙一下子就被她推到前面去了,祝平笙尴尬地站在医生面前,医生姓姚看着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 医生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笑着说:“祝同学,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姚医生挑了挑眉头,示意祝平笙说话。 祝平笙见此也没扭扭捏捏的,“就是能不能让我明天就出院啊,下个星期就要月考了诶!” 他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医生,医生知道祝平笙的情况,思虑了半天松口道:“明天叫你家长把你带回去吧。” “要不然就今天吧,今天多好?我还能早点让出床位。”祝平笙一到这种事就会多说几句话,就是人前装哑巴。 医生拒绝道:“我得保证我的病号真的没有事,你还是明天再回去吧,待会我要检查了。”医生说的话就是会让人难以拒绝,比如现在的祝平笙,被拒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唯唯诺诺地离开办公室回到自己的病房。 晚上祝平笙准备睡觉了,感觉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可给他吓一跳,他想打开灯看看是谁这么……无聊,大晚上闯进医院,医院有什么好偷的东西吗? 他还没伸手开灯呢,就被人攥住了手腕,他想针扎一下,却在下一秒听见很耳熟的声音。 “是我。” 黑夜里,他只能看见一双明亮的眼睛。 “贺卿安?” “是我,你怎么样了?” “不对,你不是贺卿安,你是另一个,你放开我,放开我!”祝平笙狠狠甩开他的手,自己的手上明显的很痛,就算看不见,他也想象到自己手上的红印子了。 “我确实不是贺卿安,我姓贺,字静之,是你给我取的。”贺静之看着空落落的手,心里不免有点失落。 “不,不是我,我不认识你,你说的我是前世的我,并不是现在的我,现在,请你离开这。”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贺静之或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就只剩下道歉的话而已。 “我不是你口中的阿笙,我也不需要你来担心我,还有,不要再用贺卿安的身体来接近我,我讨厌同性的触碰。”祝平笙说的话不带一丝丝能拒绝的语气。 “你不想知道前世你怎么样了吗?” “我不感兴趣,我对前世还是后世,我都不感兴趣,你们要怎么才能放过我?我现在过得还不够惨吗,我只是想考上大学,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来妨碍我,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你是不是周海叫过来的,他是不是后悔没把我弄死?叫你们来针对我是吗,应该是的……是这样的……” 祝平笙越说越找不对头,他不应该想这些事,一想他什么都找不到,找不到方向,找不到路,找不到自己。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他捂着头微小声音的呻吟。 “阿笙……”贺静之蹲下来,他想拉住祝平笙的手,但一想到他的抵触,他只是单单看着他、 “我可以陪着你,多久都可以,一辈子也可以。” 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看见了神色相同的两个身影,眼里是心疼,是悲悯,还有一丝他看不透的情绪。 “我说真的,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在的。” 贺卿安独有的声线在房间里传开,现在连祝平笙也分不清这到底是贺静之还是贺卿安,不管是谁,谁都不可以打乱他的生活。 “我给你讲讲前世的事吧。” 当年在契丹大草原的时候,祝平笙总会唱曲,眼波流转间全是情意,可总归是体弱,在大草原待不了多久,他的病开始复发,并且一日比一日严重。贺静之决定带他回京城。 哪怕送回去两个人不告而别的长途,终究是会被拆散,贺静之告诉祝平笙说:“没事,我会把你带回去的,我也会去见你,你不会有事的。” 说着给他戴上一条狼牙吊坠,细小地刻着一个安字。 安全抵达京城,祝家请来了大夫,甚至不惜向皇帝求得让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张太医来把脉治病。 可无论是谁,他们都是统一的话术:“还是早点准备后事吧。” 此后祝平笙连房间门都没有再出去过,贺卿安也没有来,祝平笙心里是责怪他的,可是他怎么舍得。 濒死前夕总会有回光返照的时候,他那几天腿也不疼,也能站起来了,临近中秋,他在得到允许下出了门,所有人都以为祝家大少爷不治自愈的时候,他去找了贺静之。 那时,再见贺静之,他是满脸憔悴,见到祝平笙的时候第一时间将人抱在怀中,他真的以为祝平笙病好了。 中秋过后,天气越来越冷。 祝平笙就死在了秋末冬初,知情着说祝平笙在被发现的时候,脸上带着的还是笑意,那年他不过17,连及冠都不到。 贺静之却连祝平笙最后一眼都没见,跑去了契丹大草原,一辈子都没有在回到京城。 这些事是祝平笙没有梦见过的,他甚至才知道前世的自己死的时候才那么小。 “你知不知道,贺静之很爱很爱祝平笙?”贺静之看着与他爱人一模一样的脸,却不再是他一个人的。 “他呢?”祝平笙问的是贺卿安。 “他在身体里,我们的所有对话他都能听见。”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们……或者说是我……和贺卿安……”祝平笙的声音颤抖,贺卿安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这个动作吓到了祝平笙,这个动作,既有着贺卿安本人的冲动,也有贺静之的克制。 “也许,是想让我帮你,摆平这些东西……”贺卿安的声音异常的清晰,祝平笙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床单上,他想起今天的事,贺卿安奋不顾身的愤怒和保护欲,既像是热血的高中生,又像是为爱人讨回公道的古老的灵魂。 监护仪的节奏变得平稳,祝平笙任由贺卿安握着自己的手,这一次,他没有退缩。 他伸手,颤抖地抚上贺卿安的脸,夜里漆黑,他无法确认这是贺卿安还是贺静之,夜风吹动了百叶窗,轻微砸到墙壁的声音在房间里特别清晰,窗外的月光似乎很明亮,不知道有没有照在心里,铺开此时的迷雾。 "你早点睡吧,明天回不回去?" “回啊,明天就回学校。”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时,祝平笙睁开眼坐起身,却见贺卿安已经在门外进来了,手里提着早饭。 “早。”贺卿安笑着说,声音也许是因为睡醒不久有些沙哑。 “你知不知道你打呼噜了昨晚?”贺卿安调侃他,将早饭饭在床头柜上,拿了杯豆浆出来,“你中午再回去吧,阿姨来接你才能出院。” 祝平笙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因为贺卿安前半句,忍不住笑了,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出真实的对方,这一刻如此平常,仿佛只是单纯同桌来看望生病的同学,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之间的关系不似之前那么平淡了。 “谁让你半夜偷听了?”祝平笙皱了皱眉头。这种事是可以乱说的吗。 “我没有啊,谁让你自己这么大声的?”贺卿安耸了耸肩,反正他不承认就没事。 自祝平笙住院那天,周海就被送去了警局,那些涌出的记忆又开始被他封存起来。 窗外的知更鸟飞过,仿佛前世的宫廷宴会,贺静之偷偷把他的就全换成了白水;或者是一个唱曲一个吹箫;再者是半空中吊着明黄色的灯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相扣的双手。 这时护士走进来,上早班的护士总是疲惫的,就算是极力掩盖着困倦的神色,疲惫的双眼带着血丝。贺卿安看着护士走进来给祝平笙换一瓶滴液。 “这瓶吊完就可以出院了。” “好,谢谢。”祝平笙轻轻抬了一下自己打着点滴的手,跟护士道了声辛苦了。 贺卿安静静地看在眼里,见护士走了之后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觉得当医生怎么样?” 祝平笙听见这个问题还真的就低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挺好的,要不是我选了政治,估计我也选生物。” 贺卿安递来了豆浆,祝平笙也毫不吝啬接下,说是豆浆倒不如说是玉米汁,微甜带着玉米独有的味道进入他的口腔,肚子传来温热的感觉。 “这,哪买的?”祝平笙举起喝了小半的玉米汁,对着窗外的光亮,光透过喝了小半的透明塑料杯闯到他的眼睛里来,他轻轻摇晃着,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附近有一家卖这种豆浆的,还有胡萝卜味、红豆、黑芝麻。”贺卿安站在一边给他摆了摆他早上路过小摊的时候给他带的小猪玩偶,祝平笙现在还没发现贺卿安带了一只猪。 “那买了吗?” 祝平笙指的是买了其他口味的吗?他突然就转头过来,部分的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他虽然身体不好,但乌黑的头发还是让人看得出他被养的很好,水亮的眸中带着期待。 “你还要吗?那我现在去给你买?”贺卿安手里还拿着那只小猪,粉红的猪有着手掌的大小,祝平笙微微皱了皱眉,不是嫌弃,而是对他手里拿着粉嫩猪的不解。 “猪?” 祝平笙伸手向贺卿安,贺卿安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 “猪。”祝平笙手指勾勾,贺卿安哦了一声,呆呆地把猪递给了祝平笙。 他看着手里的猪,他有很多娃娃,他的床上就有很多,有小时候生日祝幸送的、唐与扬送的、或者是他买的。小时候的祝平笙在商场的时候看见琳琅满目的娃娃就会走不动道,一眨不眨地盯着,祝幸总会给他买上一只。 不过他经常带着的床伴是只小羊,小羊的头顶有一块黄色的污渍,据祝幸说,那是祝平笙小时候第一次打碎碗的时候,碗上的黄色污渍沾在小羊头顶,他就哭的稀里哗啦地,跟祝幸说:“小羊要死掉了,它是不是很痛哇哇哇。” 那时祝幸蹲着笑着安慰他:“小羊才不会死,我们带小羊去洗澡吧。”、 后来污渍没洗掉,祝幸提议要给他重新买一只,小祝平笙还死活不肯,说:“我不要,我就要这只小羊!” 现在祝平笙自己想起来都会说自己是傻子。 “这是送你的。” 祝平笙刷的一下抬起头:“真的假的!给我的吗?” 突然觉得自己太吵了,悄悄看了一眼贺卿安,低头看着手心上的小猪。 贺卿安点头,大抵也有些尴尬吧。 “是,送你的。” 于是祝幸来接他出院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握着那只小猪,小猪的屁股里的填充物是香包,淡淡的小苍兰闻得他的心情也好好的。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他的小羊跟小猪认识一下。 其实想要国庆再发的,但是我现在停课了嘿嘿[摸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小猪乖宝 第7章 第一步 祝平笙下午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还没完成的试卷。 贺卿安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一下午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转机在下午4点的时候。 还记得那个给祝平笙写情书的男生,祝平笙后来知道他叫霍晟,霍晟自上次没有跟祝平笙如约见面,心情有些烦躁,其实他打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霍晟自己连人都没有追过,要是祝平笙那一天真的来了的话,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害羞跑走。 霍晟这次来找祝平笙,介于上次被贺卿安打断的经验,他这次专门在贺卿安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刚好大课间的时间,霍晟觉得贺卿安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来,他就跑到了高三备考(3)班专门找祝平笙。 至于他为什么会喜欢上祝平笙的这件事就要从他看到祝平笙的第一眼说起了。 高一,正常时候学校都会有大课间做广播体操这件事,当然也少不了跑操。祝平笙已经是病号队的常驻嘉宾,每天他都坐在寥寥几人的病号队中央。 年级第一常驻嘉宾谁不认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长得很白,白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那种在太阳底下都会发光的那种程度。他体寒,所以会坐在太阳底下,即使他在大厅,也会挑一个朝阳的地方,背对着太阳看书,更多时候还是在研究那破数学题,暖暖的看着很安心。 霍晟虽然还没见祝平笙笑过,在他对祝平笙的印象里,他是那种冰山大学霸,但与祝平笙同班的人对外说祝平笙是一个特别好相处的人,消息不准确,霍晟就这样静静的关注了他快三年,三年间说的话屈指可数。他想象着,祝平笙笑起来应该是唇红齿白的,暖暖的太阳一样的。 霍晟这个人很奇怪,家里要什么有什么,竟然也会因为对一个喜欢的人,偷偷暗恋这么久,暗恋对象却都不认识他。 霍晟走进(3)班,他走到祝平笙的位置,袁绍矜正和祝平笙聊天呢,突然来了一个人,两个人都以为是贺卿安,袁绍矜自顾自的说:“贺神,老班跟你说什么了?” 一抬头他就呆住了,他认识霍晟,简单来说,年级里谁不认识霍晟,霍晟在校的身份,一个是每周升旗的主持人,也是传媒生理成绩是最高的人,很多活动都是他主持的,霍晟这个名字完全就是耳熟能详的。 “霍晟?你怎么来我们班了?”袁绍矜虽然疑惑,但是介于他的日常话痨水平,下一秒不出意外又要唠嗑上了。 “欸霍晟,这次那个百日誓师在什么时候?还有那个成人礼啊,虽然有点远,但是我还是想问问的……” 好在霍晟耐心够多,他回答完袁绍矜的问题后,立马转移话题对祝平笙说:“祝同学,我找你有点事,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祝平笙虽然对这个霍晟一点印象都没有,碍于有人在,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再说了,说不定人家真的有事呢?祝平笙自己这样想着,就站起身跟着霍晟走出了教室。 在全过程中,霍晟的出现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不得不承认的事,霍晟确实长得好看,长着一张书生意气很浓重的脸,戴着一副半边框眼镜,反差感很大。 走廊的人不多,下午的阳光铺在走廊上,一切显得不是那么的真实。 霍晟转身背对着太阳,挡住了祝平笙的视线,祝平笙清晰的看见了他那副眼镜下的眼眸,黑沉沉的,眼角是红的,倒是添上了几分美感。任何人对长得好看的人都有很大的耐心,祝平笙也不例外,他静静地等待着霍晟开口。 霍晟像是做足了心里准备,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封信双手忽的地递过去,正好举在祝平笙的腹部,手指紧紧抓着那封白色的信,上面写着:致祝同学。 “这是?”祝平笙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同学,我想……”祝平笙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点好,只是脸上红红的,有点像桃子的颜色,他祝平笙什么事做不好,偏偏在这种事上栽了跟头。 “没事,你收下就好了。”霍晟把信塞在他的手里,转而笑着说:“很单纯的喜欢你而已,想让你认识一下我,我叫霍晟。” “我喜欢你很久,也关注了你很久,你很优秀,很厉害,让我一点一点偏向你。” 霍晟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祝平笙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然而,这涟漪并非心动,而是一种复杂的、带着些许惊慌的震动。他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对方眼中闪烁的期待和紧张是如此真切,却无法在他心底引起共鸣,反而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空气仿佛凝固了,走廊尽头传来学生嬉闹的声音,更反衬出他们之间这片空间的寂静。 祝平笙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触碰到校服裤子的布料,带来一点真实的触感。 他没有立刻尖叫,没有恐慌发作,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产生强烈的生理性厌恶。这种“正常”的反应本身,就让他感到一丝惊讶。 是因为霍晟的表白虽然突兀,却并无恶意吗?还是因为……因为最近发生的种种,尤其是贺卿安,或者说,透过贺卿安身体出现的前世灵魂带来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正在一点点修复他? “霍晟,”祝平笙终于开口,声音比他想象的要平静许多,但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和,“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能对我说这些。” 霍晟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看到了希望。 但祝平笙接下来的话,让他眼中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能被你这样优秀的人喜欢,是我的荣幸。”祝平笙继续说,他努力组织着语言,既不想伤害霍晟,又必须清晰地表达自己的立场。 他深知被拒绝的滋味,哪怕他从未经历过爱情意义上的拒绝,他也深知期待落空的感受:“这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这不是客套话,在经历了童年那场不堪的噩梦后,他长期觉得自己是肮脏的、破碎的、不配被爱的。 介于霍晟直白的欣赏,像一束微光,照见了他自我认知中从未被照亮的小小角落——原来,在别人眼中,他也可以是值得被喜欢的对象。 “但是,”祝平笙深吸一口气,勇敢地迎上霍晟的目光,“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我……我可能心里有人吧。” 说出这句话时,一个清晰的身影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不是霍晟,而是那个有着深邃眼眸,会在他最无助的深夜,带着前世记忆来安抚他的贺卿安。 霍晟脸上的期待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失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是……贺卿安,对吗?” 祝平笙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默认,在这个时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我就知道。”霍晟低下头,用脚碾着地上并不存在的石子,“其实……我之前给你写过一封信,大概一个月前,那个人也是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等了你好久。”他顿了顿,没有贺卿安截下自己的事情,或许是不想显得自己太小气,或许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 “等我?”祝平笙有些茫然,但他没有深究,此刻的重点不是这个。“霍晟,你很好,真的。你会遇到真正适合你、也值得你全心付出的人。而我……” 他停顿了一下,该如何解释自己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呢?如何解释他对同性接触那根深蒂固的恐惧,以及唯独对贺卿安产生的那一点点特殊的、正在萌芽的依赖?这太复杂了,不适合对霍晟说。 所以他摒弃了这番言论。 “而我,可能还需要很多时间来整理自己。”他选择了一个比较模糊但真诚的说法,“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很难像正常人一样去开始一段感情,这对你不公平。” 霍晟抬起头,重新看向祝平笙。 这一次,他的目光里少了失落,多了几分探究和一丝了然。 他或许不完全明白祝平笙话中的深意,但能感受到那份沉重和真诚。祝平笙的拒绝不是因为傲慢或轻蔑,而是源于某种深刻的、他无法触及的伤痛。 “我明白了。”霍晟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释然,“祝平笙,你不用觉得抱歉。喜欢你是我的事,被你拒绝,也是我该承受的结果。至少……我说出来了,没有遗憾了。” 他努力笑了笑,这次自然了很多:“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普通同学的那种。” 祝平笙心里一松,由衷地点点头:“当然。” “那就好。”霍晟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很轻,一触即发,带着十足的尊重。 祝平笙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并没有像过去那样产生剧烈的排斥反应。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掌心传来的、属于青春男孩的温热和力量感。这细微的变化,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快上课了,回去吧。”霍晟说完,转身先一步离开了走廊,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单,但步伐也还算轻松。 祝平笙站在原地,看着霍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的对话虽然短暂,却耗费了他极大的心力。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 “心里有人了……可能吗?”他无声地重复着这句话,这是真的吗?他对贺卿安,到底是什么感情?他也不大清楚。 是依赖吗?因为贺卿安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最深秘密的人,是那个在他医院最脆弱的夜晚,用前世的记忆安抚了他灵魂的人。 是感激吗?感激他一直以来的陪伴和保护,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面对那个童年恶魔回来纠缠的时候。 还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连他自己都不敢仔细审视的吸引?那种源自前世羁绊的、仿佛灵魂认亲般的熟悉感和安心感。 他甩了甩头,试图理清这团乱麻。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贺卿安发来的短信: 【下午在校门口等你,忙完就下来。】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有魔力一般,瞬间抚平了他因霍晟表白而泛起的最后一丝波澜。 【唐与扬也会在。】 贺卿安甚至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那里,等着他,这种无声的陪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他觉得这种感觉应该大部分来源于唐与扬吧。 祝平笙收起手机,整理了一下心情,向教室走去。 下午的课,他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旁边空着的座位,贺卿安下午请了假去处理一些家事,没有他在身边,祝平笙觉得教室似乎都空旷了许多。 放学铃声一响,祝平笙第一次动作迅速地收拾好书包,几乎是第一个出了教室,他快步走向校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了两个倚靠在自行车旁的身影。 夕阳的余晖给两个人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贺卿安低着头,似乎在看着地面,侧脸线条清晰而安静。仅仅是这样一个画面,就让祝平笙的心跳漏了一拍。 唐与扬要是知道祝平笙现在是这个心理,估计要打他一顿泄愤了。 贺卿安仿佛有心电感应般抬起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他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却足以驱散祝平笙心中所有阴霾的笑容。 “今天怎么这么急?”贺卿安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想接过祝平笙的书包。 若是以前,祝平笙肯定会下意识地躲开,但今天,他只是犹豫了一瞬,便任由贺卿安将书包拿了过去,挂在了自行车的车把上。 这个细微的让步,让贺卿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扶着自行车。 “你怎么了,怎么看着奄奄的?”唐与扬突然冒头,看着祝平笙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 “没什么,”祝平笙摇摇头,并肩和两个人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就是……有点累。” 他暂时不打算把霍晟表白的事情告诉两个人,这并非不信任,而是觉得这是霍晟的**,而且,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不想再节外生枝,破坏此刻的宁静。 “累了就歇歇。”贺卿安没有追问,只是放缓了脚步,“阿姨发消息说让我和唐与扬去你家吃饭,她炖了汤。” “哦,行啊。”祝平笙对祝幸老是带着两个人去家里吃饭的行为已经习惯了。自从医院那次事件后,祝幸对祝平笙又是格外怜惜,三天两头做大补汤,他快喝腻了,好在是有这两个人的帮忙。 三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流动,祝平笙的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霍晟的话,回响着自己那句“心里可能有人了”。 他偷偷侧过头,打量着贺卿安的侧脸。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下颌线清晰利落,这个人,和他记忆深处那个模糊的前世影子渐渐重叠。 那个在病房里,用低沉嗓音讲述着上一世如何错过、如何遗憾的贺静之和眼前这个真实的、活生生的少年,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或者,他们本就是一体? 他们走进小巷里,唐与扬啪的一下就上去了,她可爱喝祝幸做的汤了,现在巴不得自己独占了。 所以只剩下贺卿安和祝平笙两个人。 “贺卿安。”祝平笙忽然轻声叫道。 “嗯?”贺卿安转过头,目光温和地落在他脸上。 “那天晚上……在医院,”祝平笙鼓起勇气,问出了埋藏心底许久的疑问,“真的是你吗?” 贺卿安的脚步微微一顿,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复杂,他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斟酌用词。 “是我,也不是我。”他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更准确地说我跟他就是一体的。是某个时刻,属于前世的记忆和情感太过强烈,暂时覆盖了现在的我,但无论是哪个‘我’,想保护你、陪伴你的心,是一样的。” 这个解释玄而又玄,却奇异地符合祝平笙的感知,也听得懂,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毕竟……有些东西,或许不需要用逻辑去分析,用心感受就好。 “那天之后,”祝平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贺卿安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鼓励。 “就是……好像,没那么怕了。”祝平笙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汇,“不是说不怕那些事了,而是……好像心里有了一点力气。而且……”他顿了顿,声音更小了,“对……对你的靠近,好像……排斥感少了很多。” 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嗫嚅着说出来的,脸颊有些发烫。 贺卿安猛地停住了脚步。 祝平笙也跟着停下来,有些忐忑地抬起头看他。 贺卿安的目光灼灼,像是两簇暗夜中的火焰,紧紧锁住祝平笙的眼睛。那里面有惊喜,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小心翼翼,仿佛怕惊跑了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 “祝平笙”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说的是真的?” 祝平笙被他看得更加不好意思,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嗯。就像刚才,你拿我书包,我……我觉得还好。” 这不是简单的“还好”,这对祝平笙来说,是一次巨大的跨越,就像是是从坚冰裂开第一道缝隙,到允许阳光透进来。 贺卿安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推着自行车到墙边停下。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亲密和不同了。 到了祝平笙家,祝幸果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热情地招呼唐与扬和贺卿安多吃点。饭桌上的气氛温馨而融洽,贺卿安不时给祝平笙夹菜,动作自然,祝平笙也都默默接受了。 祝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饭后,三人在贺卿安的房间里写作业。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小县城华灯初上。 写完最后一道题,祝平笙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一抬头,发现贺卿安正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平笙,”贺卿安轻声说,“我可以……碰一下你的手吗?” 这句话问得极其小心,带着十足的尊重和试探。 “喂喂喂,把我当透明人啊???”唐与扬这会子不服气了,啪的一下站起来,走到客厅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房间里的两个人目送她离开,下一秒噗呲笑出声。 祝平笙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触碰,这是一个测试,测试他刚刚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安全感是否真实可靠。也是贺卿安在确认他话语的真实性。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和彼此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祝平笙看着贺卿安伸出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干净修长,就悬在书桌上方,等待着他的许可。 恐惧感依然存在,像背景音一样在心底嗡嗡作响。但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对眼前这个人的信任,以及对摆脱阴影的渴望压过了那丝恐惧。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贺卿安的掌心。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对方温热的皮肤时,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但预想中的恶心、眩晕和恐慌并没有排山倒海般袭来。 贺卿安的手很暖,干燥而稳定,轻轻包裹住他微凉的手指,力度恰到好处,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包容。 祝平笙闭着眼,感受着这份触碰。没有排斥,没有厌恶。只有一种奇异的、酸涩的暖流,从两人相握的手掌,缓缓流向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在心口,涨得满满的。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贺卿安掌心细微的纹路,自己那心脏跳动,一下,一下,仿佛敲打在他自己神经。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祝平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贺卿安的眼眶,竟然有些泛红。那双总是深邃平静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激动、狂喜,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祝平笙……”贺卿安的声音哽咽了,他小心翼翼地收紧手掌,将祝平笙的手更紧地握住,仿佛握住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祝平笙看着他,看着这个因为自己一点点微小的进步而激动不已的少年,心中最后一点坚冰也彻底融化了。 他摇了摇头,嘴角努力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不是相信你。”他轻声说,目光清澈而坚定,“是相信……我们。” 窗外,夜色温柔,万家灯火如同散落人间的星辰。而在这一方小小的房间里,两颗历经磨难的心灵,终于透过厚厚的壁垒,触碰到了一起。 那一点微光,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彼此前行的路,预示着漫长的寒冬也会迎来了解冻的春天。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至少,第一步已经迈出,并且,无比坚实。 自我感觉良好啊,这小表白就是好写,全程无卡顿嘿嘿[三花猫头] 大概就是萌而不自知的阿笙[奶茶] 这个贺卿安也是有福的[眼镜] 好了好了,这是国庆给你们偷发的第二章[三花猫头] 希望会喜欢哦[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一步 第8章 镜像·补偿 原先初夏阳光的些许灼人的温度,已经消散,转瞬的是冬日午阳透过教学楼高大的玻璃窗,在走廊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高三教学楼下的成绩公告栏前,人头攒动,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起伏。市三联考的成绩刚刚张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焦虑、期待和释然的复杂气息。 祝平笙站在人群外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急切地往前挤。他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了理科成绩榜最顶端的位置。那里,熟悉的名字并排列着: 第一名:祝平笙,735分 第二名:唐与扬,733分 两分之差,像一道微小却清晰的鸿沟,将他与她隔开。 心底悄然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并非纯粹的喜悦,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一种经过激烈搏杀后险胜的疲惫,以及一种……即将面对“清算”的预感。 他夺回了上次市二联失守的阵地,但战争远未结束。 果然,还没等他转身,一个清冽而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恭喜啊,祝同学。”这个声音多少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祝平笙蓦然回过头,唐与扬就站在那里,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校服,马尾辫利落地束在脑后,露出一张干净英气的脸。 她的眼神明亮得像淬了火的刀锋,没有半分失落或嫉妒,只有纯粹到极致的专注和……挑战欲。 她手里拿着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径直走到祝平笙面前,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接“啪”的一声将试卷拍在他旁边的窗台上,手指点向最后一道函数与导数综合压轴题。 “这道题,你的解题过程比我少了三步。”唐与扬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尤其是构造函数那一步,很巧妙。给我讲清楚,现在、立刻、马上!” 周围的同学对此情景似乎见怪不怪,甚至自觉地让开了一点空间,祝平笙和唐与扬的“赛后分析会”,是每次大考后高三部门固定的风景线。 祝平笙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他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试卷,铺在窗台上。“你的辅助线作法虽然复杂,但提供了另一种验证思路,我们交换。” “成交。”唐与扬干脆利落地点头。 一瞬间,周围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两人并排靠在窗边,头几乎凑在一起,进入了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思维领域,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术语和简短的提问在两人之间交替。 “这里,你怎么想到用泰勒展开逼近的?” “你那个放缩技巧,临界点是怎么确定的?” “如果参数a的范围变成闭区间,你的方法还成立吗?” 他们语速极快,思维碰撞出无形的火花。这不是请教,而是顶尖高手之间的切磋印证。 在这种时刻,分数和排名暂时退居次席,对知识本身极限的探索和超越对方的渴望,成为唯一的主题。他们是彼此最苛刻的评审,也是最惺惺相惜的知己。 “这两个神来的吧。” “我们还是好好学我们的吧。” “我真的不行了,这两个人跟定时炸弹一样,每次上演这一出。” “与其抱怨,还不如等他们商讨完我们去取经。” 学生们叽叽喳喳的,对于高三,他们更向往曙光。 贺卿安站在不远处的柱子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手里拿着两瓶水,本来是给祝平笙准备的,看着那两颗几乎靠在一起的、专注无比的脑袋,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欣赏,有理解,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被排除在外的落寞。 他清楚地知道,祝平笙和唐与扬之间,存在着一种建立在绝对智力平等和精神共鸣基础上的羁绊。然而这种羁绊坚固而独特,源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竞争又相互扶持的漫长岁月。 那是他,作为一个“后来者”,暂时无法完全介入的领域。唐与扬对于祝平笙而言,是镜子,是标杆,是另一极。 ---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出教室。祝平笙收拾好书包,感觉大脑因为下午高强度的思维活动而有些疲惫,但精神却有种酣畅淋漓的满足感。和唐与扬的讨论,总是能让他触及思维的盲点,获得新的启发。 他和贺卿安并肩走出校门。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 “和唐与扬讨论完了?”贺卿安将一瓶水递给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嗯。”祝平笙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让他精神一振,“她总是能发现最核心的问题。” “你们……很像。”贺卿安斟酌着词句。 祝平笙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看着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轻声说:“她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 他的语气里没有暧昧,只有一种深刻的敬佩和……依赖,这种依赖,与对贺卿安的情感依赖截然不同。 “小时候,我刚从……那件事里缓过来一点,不敢去学校,害怕所有人。”祝平笙很少主动提起过去,但此刻,在贺卿安安静的陪伴下,他有了倾诉的**,“是唐与扬,她直接冲到我家,把我从房间里拖出来。她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塞给我一本奥数题,说‘与其躲着害怕,不如用这个打败他们’。” “当时拿出奥数题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回忆的时候脸上才鲜少挂着笑。 贺卿安静静地听着,想象着那个画面:一个瘦弱受伤的小男孩,和一个眼神倔强、像小狮子一样的女孩。 “她带着我学习,逼着我做题。我们俩从一开始就较着劲,谁也不服谁。但每次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她总会用她的方式把我拉起来,有时候是一道更难的题,有时候是一句‘你就这点能耐吗’的挑衅。”祝平笙的眼中泛起一丝温暖的笑意,“对她来说,示弱和同情是最没用的东西。她相信的是力量,是变得强大,然后直面一切。” 贺卿安明白了,唐与扬给予祝平笙的,不止是温柔的庇护,而是坚硬的铠甲和锋利的武器。她不是将他护在身后,而是与他并肩,推着他甚至逼着他一起向前冲,她是他的战友,是他精神上的“另一半”。 然而,坚硬的铠甲也有裂开的时候。 几天后的一个晚自习,祝平笙在翻找一本旧参考书时,无意中触碰到了一段被深埋的记忆碎片——与那个带给他童年阴影的男人有关的、某个模糊却令人窒息的细节。 刹那间,冰冷的恐惧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呼吸变得急促,眼前的事物开始旋转。那种熟悉的、想要通过伤害自己来确认存在、来转移内心痛苦的冲动再次涌现。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苍白地冲出教室,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向教学楼尽头那间很少人使用的洗手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隔板滑坐在地上,他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臂,指甲深陷入皮肉,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压制灵魂的战栗。 就在他几乎要被黑暗吞噬的时候,洗手间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 唐与扬站在门口,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鹰,她显然是发现他状态不对,她正好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他这副样子。 一路找过来的,她没有惊呼,没有柔声询问,而是大步走上前,蹲下身,一把抓住了祝平笙正在自残的手腕。她的力道很大,不容挣脱。 “停下。”她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祝平笙脑中狂乱的火焰,“祝平笙,看着我的手。” 祝平笙抬起空洞的眼睛,看着她紧紧握住自己手腕的手。 “你这双手,”唐与扬一字一顿,清晰而有力,“是用来拿市联考第一的,是用来解开那些谁都解不开的难题的,是用来写下未来无限可能的,不是用来干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的!” 她的话像锤子一样敲打在祝平笙的心上。没有安慰,只有直指核心的斥责和……坚信。 “听着,”唐与扬松开他的手腕,但目光依旧紧紧锁住他,“那些垃圾事,那些垃圾人,他们不配影响你到现在!证明给我看,证明给你自己看!你不是受害者,你是赢家!是用成绩就能把所有人踩在脚下的祝平笙!” 说完,她不由分说地拽起祝平笙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几乎是拖着他,走出了阴暗的洗手间,一路来到了空旷无人的天台。 初夏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祝平笙胸口的窒闷。小县城带着烟火味的灯火在脚下铺展开来,像一条流动的星河。 唐与扬本来是温柔的,但自从上次的事,她发现温柔压根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那个男人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那她只能用小时候的方法了。 唐与扬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物理竞赛专题精讲,塞到祝平笙怀里,,她似乎总是随身带着各种学习资料。 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那种“挑衅”:“不是难受吗?不是有劲没处使吗?来,用你最擅长的方式打败它。把这道‘恐怖’的情绪,当成一道最难啃的题,拆解它,分析它,然后解决它。” 祝平笙抱着那本沉甸甸的书,看着眼前这个在夜色中眼神熠熠生辉的女孩,胸腔里那股冰冷的绝望,竟然真的开始一点点退散。 她总是这样,用小时候那最直接、最“唐与扬”的方式,把他从情绪的泥沼中强行打捞出来,然后锚定在解决问题和变得更强这个他们共同信仰的基石上。 他知道,她不是在否定他的痛苦,而是在告诉他,他有能力凌驾于痛苦之上。 周末,祝平笙、贺卿安和唐与扬约好一起去市图书馆自习。高效的三个小时后,唐与扬被一个电话叫走,似乎是家里有急事。 她匆匆收拾好东西,对祝平笙和贺卿安点了点头,便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图书馆里只剩下祝平笙和贺卿安。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安静而祥和。 祝平笙做完一套英语卷子,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对面正在安静看书的贺卿安身上。阳光勾勒出他柔和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包裹着祝平笙。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唐与扬在天台说的话,又想起之前霍晟表白时,自己那句“心里有人了”。 “贺卿安。”他轻声叫道。 “嗯?”贺卿安抬起头,目光温和地看向他。 祝平笙有些犹豫,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练习本的边缘。“我……我觉得我好像,有点依赖你了。”他说完,脸颊微微发烫,连忙补充道,“就像……就像依赖唐与扬一样。” 他试图用这种类比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乱。 贺卿安闻言,轻轻合上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他并没有因为这种“并列”而感到不快,反而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带着些许鼓励的微笑。 “祝平笙。”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你依赖唐与扬吗?” 祝平笙愣住了,他仔细回想和唐与扬的点点滴滴,他们并肩作战,相互扶持,甚至在最脆弱的时候彼此支撑。 但是“依赖”这个词,似乎并不完全准确,他们对彼此,更像是“依靠”,是背靠背面对世界的战友,是相互独立的个体,因着志同道合而产生的强大联结。 他从未想过要“依赖”唐与扬,因为他们本质上是同一种人——习惯于依靠自己,并努力成为对方的依靠。 看到祝平笙陷入沉思,贺卿安虽然年纪比他们两都小,但是他看得通透,他继续温和地说:“你和唐与扬,是同类,是战友,你们的关系,是彼此照亮,也是家人。”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深邃而专注,“而我对你……我希望是另一种存在,不是你需要去‘并肩’或者‘超越’的对象,而是一个……你可以安心停靠的地方。” 他的话语像涓涓细流,润物无声地渗入祝平笙的心田。 “想到她的时候,你会想要变得更好,想要和她一较高下,对吧?”贺卿安问。 祝平笙点头。 “那想到我的时候呢?”贺卿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是会觉得平静,还是……也会有心跳加快,不知所措的时候?” 祝平笙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贺卿安的问题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他心中那个被刻意忽略的盒子。 是的,想到唐与扬,是斗志昂扬;而想到贺卿安,是心安,是悸动,是那种想要靠近又有些害羞的慌乱。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 看着他通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贺卿安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包容和一种果然如此的温柔。他没有再逼问,而是重新拿起书,轻声说:“不用急着分辨清楚。无论如何,我和唐与扬,都会在你身边。” 祝平笙低下头,他忽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唐与扬是他生命中的坚硬的脊梁和耀眼的镜像,推着他不断向上;而贺卿安,则是他可以卸下所有防备、安心栖息的温柔港湾。他何其幸运,在经历了那样的黑暗之后,还能同时拥有这样两份珍贵无比的情感。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唐与扬发来的消息: 【家事处理完毕。】 【最后一道物理大题第三问,你的答案是多少?我总觉得我的解法有点绕。】 【另外,下次联考,准备好把第一名还给我了吗?】 祝平笙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快速回复了一个数字答案,然后加上一句: 【答案一致】 【至于第一名,各凭本事。】 放下手机,他抬起头,迎上贺卿安带着笑意的目光。 窗外,冬阳耀眼,未来可期,他拥有着世界上最坚固的盾牌,也正慢慢拥抱最温暖的阳光,这或许,就是命运对他最好的补偿。 是的!这是宝贵的第三章[狗头] 这就是好闺蜜来的[奶茶] 没听错,扬扬和阿笙就是好闺蜜。 这一章的扬扬也是强大起来了,知道换方法了[奶茶] 这个卿安差点就要偷偷醋了[三花猫头] 好啦太晚了,各位宝贝们晚安[三花猫头] (其实是自言自语来的,话有点密了[眼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镜像·补偿 第9章 未命名的星 高三第一学期末的序幕在冬日的寒风中悄然拉开。 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试卷印刷品的油墨味,以及一种无声的紧张。每个人的课桌都堆起了小山般的复习资料,像一座座守护着未来梦想的堡垒。 祝平笙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却又诡异地规律着。家、学校、图书馆,三点一线。与唐与扬在各类模拟考榜首的激烈争夺已成常态,两人分数交替上升,像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只有彼此能懂的“华尔兹”。 而霍晟,自那天在走廊被祝平笙温和而坚定地拒绝后,并没有像一些青春故事里写的那样消沉、堕落或是刻意回避。 他确实失落了几天,眼神在与祝平笙偶然交汇时,也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但很快,那抹阴霾就被另一种更明亮的光芒所取代。 他是很厉害的人,人要有梦想,他愿意飞的更高。 他依然是那个阳光开朗、人缘极佳的霍晟,甚至比以前更加忙碌。大大小小的校园活动——秋季运动会、校园文化艺术节开幕式、年级辩论赛……主持台上,永远是他挺拔自信的身影。 他的声音愈发沉稳,控场能力也愈发老练,仿佛那次情感的挫败,非但没有击垮他,反而成了他成长的催化剂,让他将更多的精力投注于自己真正擅长和热爱的领域。 一次课间,祝平笙去政教送交班级材料,正好路过正在布置的辩论赛现场。霍晟和几位队员正在台下最后核对流程。 看到祝平笙,霍晟很自然地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挥手打了个招呼:“嘿,祝大学霸!” 那笑容干净剔透,不带一丝阴霾或芥蒂,仿佛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那段尴尬的表白插曲,只是普通的、关系不错的同学。 祝平笙微微一愣,随即也回以一个放松的微笑:“加油,霍主持。” 霍晟眨了眨眼,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又投入了工作。那一刻,祝平笙心里最后一点因拒绝而产生的细微歉意,也烟消云散了,他觉得,这样的霍晟,很好,未来,也很好。 相较于霍晟的“轰轰烈烈”,贺卿安的陪伴则像冬日里温吞的阳光,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 他依旧是祝平笙的同桌。每天早上,祝平笙的课桌上总会安静地放着一瓶被热水浸泡过的牛奶或一份食堂新出的、据说味道还不错的早点。 晚自习时,当祝平笙因为一道物理难题眉头紧锁时,旁边会适时地推过来一张写满清晰解题思路的草稿纸。这时祝平笙会在心里默默感叹,天赋就是好使。 放学后,贺卿安总是推着自行车,默不作声地走在他身侧,穿过熙攘的人群,直到把他送到家门口。 这些细碎的日常,编织成一张细密而温柔的网,将祝平笙小心翼翼地包裹其中。他习惯了这种陪伴,甚至开始依赖。但他那颗迟钝、又全部被学习和与唐与扬竞争所占据的心,尚未能清晰分辨这份“好”背后,潜藏着怎样不同于友情的情愫。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如同解放的号角。老师刚说完“下课”,教室里瞬间就充满了桌椅挪动的嘈杂声和迫不及待的喧哗。 唐与扬直接从一班跑过来,在三班的教室门口急匆匆地喊着两个动作慢的要死的人。“快走快走,饿死了!” 她看向祝平笙和贺卿安,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妈今天说做了糖醋排骨和卤肉!!!” “喂喂喂,瞎说话。”祝平笙已经习惯了唐与扬称祝幸为“妈”了。 “我哪有,明明就是我的妈。走走走,冷死了。”唐与扬带领着走在前头,时而会转身倒着走路跟身后的两个人说话。 祝幸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了,手里提着保温袋,那是三个孩子的午饭,她乐忠与研究饭菜,一下多了两张嗷嗷待哺地嘴,她真怕做多了会腻,一直在换菜色。她深知高三学子的辛苦,加上格外心疼儿子和他这两个最好的朋友,经常会精心准备丰盛的午餐亲自送过来学校。 三人随着人流走出在大道上,直奔校门口。冬天正午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驱散了清晨的微凉。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等着拿外卖或者家长送饭的学生,熙熙攘攘,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祝幸提着两个大大的保温袋,正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张望,看到他们,脸上立刻绽开了温暖的笑容。 “我最最最亲爱的干妈!”唐与扬第一个冲过去,嘴甜地打招呼,顺手就接过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更沉的保温袋。 “阿姨,麻烦您了。”贺卿安也快步上前,接过另一个袋子,语气恭敬而真诚。 祝平笙落在最后,看着母亲和好友们自然的互动,心里暖融融的,轻声叫了句:“妈。” “不麻烦不麻烦,看你们学习辛苦,阿姨看着都心疼。”祝幸笑着,挨个打量他们,“扬扬好像又瘦了,卿安也是,平笙你得多吃点……”絮絮叨叨的关心,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人熨帖。 饭是没法带到学校里的,正巧,校门口的石阶附近都有石长椅,他们干脆把保温袋里的饭盒拿出来放长椅上,三人就打算蹲在边上吃饭。 祝幸则是坐在长椅边上,看着三个孩子吃饭。 唐与扬迫不及待地打开保温袋,将里面的饭盒一个个拿出来。不止有她心心念念的糖醋排骨和卤肉,还有清蒸鲈鱼、番茄炒蛋,甚至还有一个装着紫菜蛋花汤的保温桶,米饭更是压得实实在在。 “哇!今天过年了吗?”唐与扬眼睛发亮。 “很快也要过年了,到时候扬扬和卿安都来一起过年好了。”祝幸仔仔细细地盘算着。 “可以!”唐与扬和贺卿安几乎同时开口。 “那我又能吃到香香的饭了,我一天没吃到您做的饭就浑身难受。”唐与扬嘴甜,她也确实爱吃祝幸的饭,手艺好到她的心上了。 “我都不敢相信阿笙之前过得多幸福了。” “就是啊,阿笙过这么幸福。”贺卿安也附和着唐与扬的话。 他们一唱一和的,惹得祝幸笑呵呵的。 “那就到时候一起过来,我给你们多做点。” 贺卿安细心地给每个人分好餐具,又将汤倒进自带的小碗里,先递了一碗给祝幸:“阿姨,您也一起吃一点?” “我吃过了来的,你们快吃,看着你们吃我就高兴。”祝幸坐在一旁,慈爱地看着他们。 三个人,确实是三副饿鬼模样。就连平时吃饭最斯文的贺卿安,速度也明显快了不少。 唐与扬更是毫无形象可言,腮帮子塞得鼓鼓的,还在含糊不清地评价:“阿姨,这个排骨绝了!酸甜度刚刚好!” 祝平笙看着好友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再看看母亲满足的笑容,心底那片因沉重过去而冰封的角落,仿佛又被融化了一小块。 这种平凡、琐碎、充满烟火气的温暖,正是他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 贺卿安默不作声地夹了一块最大的、没什么刺的鱼肚子肉,放到了祝平笙的饭盒里。动作自然得仿佛做了千百遍。祝平笙愣了一下,抬头看他,贺卿安却已经低下头,专注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仿佛刚才只是随手之举。 唐与扬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但什么也没说,只是伸筷子抢走了祝平笙饭盒里的一块排骨,引得祝平笙低声抗议:“你怎么还偷吃我都?” “谁吃到算谁的!”唐与扬得意地扬眉。 祝幸看着孩子们笑闹,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吃饱喝足,祝幸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休息”、“多喝热水”,才提着空了的保温袋离开。 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三人都不想立刻回到沉闷的教室。 “去湖边吹吹风?”唐与扬提议,她需要清醒一下被美食和暖阳弄得有些昏沉的头脑。 学校旁边有一个不大的人工湖,湖边种满了垂柳,这个季节,柳叶已半黄,别有一番风味。湖边风大,气温比校内低几度,平日里除了偶尔散步的好友,还有几对偷偷摸摸地小情侣,很少人来。 贺卿安看向祝平笙,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祝平笙点了点头,他喜欢那里的安静。 三人并排走在湖边的石板小径上。冬日的风带着湖水的湿气和凉意,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饭后的困倦和最后一丝燥热。唐与扬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气:“啊!活过来了!” 贺卿安不动声色地放缓了半步,走在靠风来的那一侧,恰好将祝平笙挡在了身后,为他挡住了大部分直吹的冷风。 走到他们常坐的长椅边,唐与扬眼尖地发现了目标:“嘿,老朋友在呢!” 只见长椅底下,蜷缩着一只黑白相间的猫咪,正眯着眼睛打盹,听到动静,警觉地竖起耳朵,睁开了琥珀色的眼睛。这是湖边的常驻“居民”,他们偶尔会带些吃的来喂它,算是半熟不熟。 “今天没带吃的诶。”祝平笙有些遗憾地说。 “试试这个。”贺卿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根独立包装的鳕鱼肠,显然是早有准备。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将鱼肉肠的香气散发出去。 猫咪的鼻子动了动,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诱惑,迈着优雅的步子,警惕地凑了过来。 唐与扬也蹲在一旁,不敢伸手,只是小声地“啧啧”逗引。祝平笙站在稍后一点的地方,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戴上口罩走上去,端在三花面前。贺卿安将鱼肉肠掰成小块,放在干净的石板上。猫咪低头快速地吃起来,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看着猫咪吃得香甜,贺卿安试探性地、极轻极慢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挠了挠猫咪的下巴。猫咪身体僵了一下,但或许是因为食物的收买,或许是因为贺卿安的动作足够温柔无害,它并没有躲开,反而仰起头,蹭了蹭他的手指,呼噜声更响了。 贺卿安脸上露出了一个极浅却真实的笑意,他继续轻柔地抚摸着猫咪柔软的下巴和耳后。 祝平笙伸手过去,三花很自然的过去,脸蹭着祝平笙的手,格外的乖顺。阳光勾勒着他柔和的轮廓,那双平时总是显得过于沉静的眼眸,此刻盛满了细碎的温柔。 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吹动了贺卿安的心弦。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安宁与悸动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缓缓弥漫开来。 祝平笙乐呵呵的摸着三花,他只觉得现在只有一种奇异的、柔软的、生机勃勃的暖意。 他甚至能感觉到猫咪因为舒服而更加响亮的呼噜声,那震动顺着他的指尖,一路蔓延到心里,像是一种无声的治愈。他小心翼翼地、模仿着贺卿安刚才的动作,轻轻地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抚摸。 猫咪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唐与扬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阳光下,两个少年和一只猫构成的安静画面,笑了笑,转身走到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留给身后一片独处的空间。有些时刻,不需要言语,也不需要第三个人在场。 是未命名的星与深藏的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午休预备铃从远处隐隐传来。猫咪被铃声惊动,“嗖”地一下钻回了长椅底下。 三人这才如梦初醒,起身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份柔软的暖意。而这份暖意的开端,是贺卿安那双稳定而温柔的手。 走到教学楼下的梧桐大道,落叶铺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贺卿安很自然地放缓了脚步,落在祝平笙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依旧是为他挡风的姿态。 一阵更强的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吹得祝平笙缩了缩脖子。 贺卿安看着他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柔软黑发,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温和,像这秋日的阳光,不灼人,却带着暖意:“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糟糕的,性格别扭,还有……还有那些过去的事情。霍晟他……大概只是一时冲动吧。” 祝平笙愣住了,停下脚步,愕然地看向贺卿安。这是他之前体育课时,在树荫下对贺卿安说过的话。他没想到会被对方如此清晰地记住,更没想到会在此刻,被这样平静地复述出来。 贺卿安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正面看着他。 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时的沉静,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认真,仿佛要穿透他所有的伪装和自卑,直视他灵魂的本质。落叶在他们身边盘旋飞舞,时间仿佛被拉长。 他看着祝平笙,一字一句,清晰而笃定地说道: “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教学楼传来的喧闹声仿佛被瞬间隔绝。 祝平笙彻底怔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紧,然后又猛地松开,开始失控地狂跳。他张了张嘴,试图从贺卿安脸上找到一丝玩笑或是安慰的痕迹。 但没有。 贺卿安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祝平笙看不懂的、却让他心慌意乱的暗流。 那句话太过绝对,绝对到像是一个不容置疑的宣言,重重地砸在他的心湖上,激起滔天巨浪。 怎么可能“没有人”?那些连他自己都无法全然接受的部分……怎么会“没有人”不喜欢? 这句话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安慰”范畴,它太沉重,太怪异,以至于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无法处理。 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能呆呆地看着贺卿安,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连耳根都红透了。 贺卿安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祝平笙,将他所有的愕然、慌乱和无措尽收眼底。 他微微绷紧了下颌线,身侧的手悄然握紧,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回应,哪怕是一个疑惑的眼神。 然而,祝平笙最终什么也没能问出口。巨大的困惑和一种陌生的、汹涌的悸动淹没了他,他慌乱地低下头,避开了那道过于灼热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贺卿安眼底深处那簇微小的火焰,几不可查地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转过身,声音恢复了往常的语调,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祝平笙的幻觉:“快打铃了,走吧。” 说完,他便率先向前走去。 祝平笙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呆立了好几秒,才迈开有些僵硬的腿,跟了上去。那句“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搅得他心绪不宁。 他将其理解为一种过于绝对的、不真实的安慰吗?还是……隐约触摸到了某种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巨大冰山的一角? 他看不透,也想不明白。 但那个秋日的中午,祝幸送来的温暖饭菜,湖边微冷的清风,猫咪柔软的毛发,还有贺卿安那双稳定的手和那句笃定到令人心慌的话语……所有这些碎片,共同构成了一幅鲜明而温暖的画面,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记忆里。 那颗名为“喜欢”的种子,被贺卿安以这样一种隐晦而强大的方式,深埋进祝平笙冬日的土壤里。 而祝平笙的心,在经历过最初的警惕和颤抖后,终于开始尝试着,接纳第一缕真正触及深处的阳光。 静待着,不知在哪个春天,便会破土而出,长出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新绿。 搞得我都不知道在写什么[化了]怕进度太快了 啊啊啊啊!!! 下一章就是很温馨的过冬了。 其实是过年。 说好的3点发,我嫌太少了一直在加一些有的没的。 有错别字的话提醒我哦!!! 宝宝们多发段评,最好能指出我这找不到东西南北的文笔。谢谢你们[摸头] (碎碎念ing) 2025.10.2 16:42p.m.[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未命名的星 第10章 夜谈 腊月二十九,高三第一个学期终于在紧张的期末考后画上句号。 寒假虽然短暂,但足以让紧绷的神经稍作喘息。 而除夕,无疑是这个短暂假期里最温暖、最令人期待的重头戏。 一大早,祝平笙就被窗外零星的鞭炮声和厨房里母亲忙碌的声响唤醒。空气中似乎已经弥漫开了年夜饭的香气,他刚洗漱完,手机就“嗡嗡”震了起来。 【钢琴琴键:起了没?阿姨说今天年夜饭食材大采购,点名我们仨当苦力!】 【H:我和唐与扬在你家楼下。】 祝平笙探头往窗外一看,果然,贺卿安和唐与扬已经等在楼下。 唐与扬正蹦跶着驱寒,贺卿安则安静地站在一旁,手里还提着一个看起来挺沉的布袋子。 他匆匆套上外套跑下楼。 “早。”他熟练地问候一声 “早什么早,就等你了!”唐与扬一把拉过他,“走走走,去晚了集市好菜都被抢光了!” 贺卿安把那个布袋子递给祝平笙,声音带着晨起的清冽:“给你和阿姨的,一点年货。” 祝平笙接过来,有点沉,是包装精致的北方干果和点心。“谢谢……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 “应该的。”贺卿安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三人并肩朝附近最大的生鲜集市走去。越靠近集市,年味越浓。 红彤彤的春联、福字挂满了路边小摊,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鸡鸭鹅的叫声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阿姨开了采购清单,我们分头行动?”唐与扬掏出手机,俨然一副总指挥的架势。 “我去海鲜区抢虾和螃蟹!贺卿安你去肉类区买排骨和鸡,平笙你去蔬菜区,清单上的青菜和配料都归你!最后调料区集合!” “好。” “没问题。” 集市里摩肩接踵,祝平笙小心翼翼地护着买好的青菜,在人群里穿梭,偶尔抬头,能看到不远处贺卿安高大的身影正认真地对比着排骨。 也能听到唐与扬在海鲜摊前中气十足地跟老板砍价:“老板,这虾活蹦乱跳的,再便宜点嘛!” “小妹啊,你这样我怎么做生意啊?”海鲜摊的老板根本说不过唐与扬。 一种混杂着人间烟火气和友情的暖流,悄悄包裹着他。这种为了一顿团圆饭而共同努力的感觉,朴实又珍贵。 集市上的地湿湿的,空气中夹带着海鲜的腥味却不失过节的热闹。 四十分钟后,三人在约定的调料区成功“会师”,每个人都手里都提得满满当当。唐与扬额角还沾着点汗,却一脸得意:“看!我抢到最后几只膏蟹!” 贺卿安手里除了肉,还多了一袋祝平笙清单上没有的、饱满的冬菇:“看着不错,可以加个菜。” 祝平笙则买到了母亲点名要的、最新鲜的芫荽和香葱。 “任务完成,回家!”唐与扬大手一挥,三人提着沉甸甸的战利品,像打了胜仗的士兵,凯旋而归,。唐与扬这么兴奋,其实是她抢到了她最喜欢的蟹,她每年最好的一口就是祝幸做的蟹。 回到老小区,祝幸看到这么多食材,又看到三个孩子冻得微红却兴致勃勃的脸,心疼又高兴:“哎呀,辛苦你们了!快歇歇,喝点热水暖暖。”自己提着几袋东西去到厨房。 厨房里,年夜饭的准备工作热火朝天地开始了。祝幸是主力,三个孩子打下手。 唐与扬挽起袖子帮忙洗菜摘菜,动作利落,这活她不少干了,每年就是来祝平笙家一起过年的;贺卿安则被分配了处理肉类和需要力气的活,他沉默寡言,却做得一丝不苟。 祝平笙看着母亲和好友们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听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笑语声,觉得这个小房子从未如此充满生机和暖意。 “对了,卿安是北方人,过年要吃饺子的。”祝妈妈忽然想起,从冰箱里拿出一早和好的面团和调好的馅料,“我们来包饺子!平笙,去把面板和擀面杖拿出来。” 祝平笙听话的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祝幸要的东西、 三人围着餐桌坐下,祝妈妈负责擀皮,三个孩子负责包。 唐与扬显然是第一次包,捏出来的饺子奇形怪状,有的像小船,有的像馄饨,其实说的还是太完美了,其实就是四不像。 “唐与扬你做的是什么鬼畜东西?能吃吗?”贺卿安看着她那馄炖不像馄炖,包子不像包子的鬼畜东西。 “你待会自己吃哈。” 唐与扬顿时拉起袖子,仰着头龇牙斯了一声:“贺卿安,你是不是找揍?这堆饺子,你不吃也得吃,还嫌弃上了。” “我不要。你自己吃。” 两个争吵不休,反观祝平笙稍微好点,但动作生疏,饺子也站不稳。 只有祝幸,手法熟练,手指翻飞间,一个个肚大边窄、形如元宝的饺子就整齐地排列开来,看得唐与扬和祝平笙目瞪口呆。 “哇,干妈,你深藏不露啊!”唐与扬惊叹。 她有看了看贺卿安包的饺子,嫌弃两个字就差贴在脸上了。“你不是北方的吗?做的什么鬼饺子,还好意思说我?” 唐与扬把肩前的头发甩到身后去,眉眼间全是幸灾乐祸。 贺卿安有点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家里都是做饭阿姨包的饺子,我自己都没包过。” 祝幸见着三个人,包的饺子一个比一个猎奇,她放慢动作,耐心地教他们:“这里要捏紧,不然煮的时候会破……对,这样折一下……” 祝平笙学得很认真,偶尔抬头,能看到贺卿安低垂的、专注的睫毛,和那双认真学习时格外温和的眼睛。 他的指尖因为沾了面粉而显得有些苍白。反观唐与扬包的明显就是气急败坏了。 “这破饺子怎么包啊——算了我还是等吃吧,干妈我那份记得加点辣哦~”唐与扬甜滋滋地朝祝幸做了个wink的表情。 祝幸看着她这样子,心里难免被唐与扬这招战术击中。“行,待会我多放点。” 华灯初上,一桌丰盛的年夜饭终于准备好了。粤东特色的白切鸡、清蒸鱼、蚝油大虾、姜葱炒蟹摆满了桌子,正中央,是那盘胖乎乎、形态各异的饺子,格外引人注目。 四人围坐在一起,电视里播放着喜庆的音乐,窗外不时有烟花“咻——啪”地绽开。 “来,为我们辛苦准备的年夜饭,也为新的一年,干杯!”祝幸笑着举起饮料杯。 “干杯!祝阿姨永远年轻漂亮!” “祝阿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祝大家……都心想事成。”祝平笙看着母亲,又看了看身边的挚友,轻声说道。 “祝三位宝贝们又大了一岁,扬扬和阿笙成年了,记得照顾卿安这个小孩啊。”祝幸将手里的玻璃杯跟三人都碰了一下。 “阿姨我也就小了两岁。”贺卿安不情不愿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唐与扬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活该啊小孩。” 这句小孩活生生扎在贺卿安的心口,“阿姨你看她又欺负人。” “贺卿安你装什么???” 饭菜的香气,碰杯的清脆声,电视里的欢声笑语,交织成除夕夜最动人的交响曲。贺卿安夹起一个自己包的饺子,蘸了点醋,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让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了许多。 “哇哇哇,果然是干妈给我的饺子就是好吃。”唐与扬毫不吝啬的夸赞祝幸的手艺。 “好吃是吧,好吃就对了,这可是我自制的辣椒酱。”祝幸喜滋滋地分享自己的秘方。 “我才不要秘方,我要吃一辈子阿姨做的饭。” 唐与扬又开始用上她的嘴甜技能了,祝幸总是能被她哄得“晕头转向”。 之后祝妈妈不停地给他们夹菜,看着孩子们吃得香甜,眼角的笑纹都深了几分。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贺卿安忽然说:“我带了吉他来。” 在唐与扬和祝平笙惊讶的目光中,他从早上那个布袋子的底层,拿出了他那把木吉他。 “喂喂喂!贺卿安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唐与扬兴奋地拍手。 贺卿安微微笑了笑,调试了一下琴弦,然后轻轻拨动。流畅的前奏响起,是很久前流行的粤语歌。他低声唱了起来,声音不像平时说话那样清冷,而是带着一种温暖的磁性。 “缠住吻住春风吹住我吗,缠住吻住郁金香是你吗……” 贺卿安唱的粤语着实不标准,但是祝平笙也会唱,他下一句就接上去: “缠住吻住诗画歌颂爱吗,拍逐幅逐幅恋爱定格。” “缠住吻住cream cheese点缀我吗,缠住吻住……” 温暖的灯光,吉他的和弦,少年们的歌声,营造出一个与窗外寒冷冬夜隔绝的、小小的梦幻空间。贺卿安看着坐在光影里的祝平笙,觉得他此刻仿佛在发光。 **部分完,贺卿安惊讶地看向祝平笙,问道:“你会唱怎么不早说?” 祝平笙耸了耸肩:“问题是你也没问啊?” “阿笙你唱这么好听也没见你给我唱,快快快我要听完整版的!”唐与扬大力拍了拍祝平笙的肩膀!她可很少听见祝平笙唱歌,没想到怪好听的。 “知道了,对了你吉他借我一下。”祝平笙转向贺卿安借用他的吉他。 “咦?你会弹啊?”他边问边把吉他递给他。 祝平笙浅浅笑道:“会一点点。”他拿过吉他准备唱这首《一格格》。 …… 接近八点,电视里的春晚开始了。他们窝在沙发里,吃着零食水果,看着节目,不时吐槽几句,或者被某个小品逗得哈哈大笑。 唐与扬和祝平笙为了一个魔术的原理争论不休,大过年的还不忘讨论这事儿,贺卿安在一旁听的头晕眼花,他一直懒得在除学校外的地方学习。 大学神是这样的。 “停停停,两位大学霸咱过年别讨论这个东西行不行?”贺卿安一边嫌弃这两个人,一边从桌子上把一袋薯片拿过来咔吧咔吧就吃起来。 “那你说我们干什么?”唐与扬一句话堵住了所有。 祝幸看着三人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春晚最后的环节,电视中的画面转向大屏莫,金灿灿的数字倒计时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跟着电视里的声音一起喊:“十、九、八……三、二、一!新年快乐!” 窗外,鞭炮和烟花声瞬间鼎沸,绚烂的光芒透过窗户,映亮了他们年轻而喜悦的脸庞。 “新年快乐!”他们互相道贺,笑容灿烂。 夜渐渐深了,因为喝了点酒,祝幸特许的,只有一点点,只有贺卿安不能喝,理由是,他才17(广琛市习俗习惯说虚岁),加上玩得尽兴,唐与扬和贺卿安索性决定留宿。 祝妈妈早就准备好了干净的洗漱用品,不过这里的房子本来就不大,没有多余的房间。贺卿安就和祝平笙睡一个房间,里头加了一张折叠床。唐与扬就和祝幸一起睡。 洗漱完毕,三个人却毫无睡意,挤在祝平笙不算太大的房间里,关了灯,只留一盏昏暗的小夜灯。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唐与扬躺在铺了被子的折叠床上,本来是给贺卿安的位置,望着天花板感叹。 “嗯。”祝平笙应了一声。黑暗中,人的感官似乎变得格外敏锐,他能听到身边贺卿安平稳的呼吸声。 “哎,你们说,大学会是什么样子?”唐与扬开始畅想未来。 “应该……比高中自由吧。”祝平笙说。 “希望宿舍条件好一点。”贺卿安难得地加入了这种“无聊”的闲聊。 他们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从大学聊到未来的职业,又从明星八卦聊回班级里的趣事。黑暗中,声音低低的,带着睡意前的慵懒和放松。 “等过几天……人少一点。”唐与扬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意,却又很清晰,“我们三个,一起去海边吧。” “冬天去看海?”祝平笙有些意外。 “嗯,冬天的海肯定不一样。”贺卿安低声接话,语气里带着赞同,“应该很安静。” “对啊!就去看看冬天的海,吹吹冷风,感觉一定很棒!”唐与扬来了精神,“就这么说定了啊!” “好。”祝平笙在黑暗中轻轻应允。 “嗯。”贺卿安也给出了回应。 “那要不就明天吧,本来假期就不多,早去早享受。”唐与扬的眼睛从天花板上移至身边两个人身上,小夜灯泛黄的光亮映照着三个人的脸,明明都带着些许困倦,眼里却装满了星星点点。 “好,明天就去。” “也不远回来正好吃饭。”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窗外的喧嚣也渐渐平息,三个少年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和这个除夕夜留下的温暖。 各自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明早的事,却在黑夜中渐渐闭上眼睛。在彼此均匀的呼吸声中,唐与扬眯着眼睛,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便沉沉入睡。 新的一年,就在这片宁静与暖意中,悄然开启。 哈哈,昨天就想发的结果不小心忘记了[闭嘴] 阿笙唱歌,是《一格格》哦,这首歌好听的! 给人唱情歌还是偷一遭,有点暧昧了孩子们[吃瓜] 突然就觉得很合适就写上去了,如果大家觉得不好的话我们忽略,见谅哦[可怜] 有小宝问我怎么更这么慢[白眼]这个嘛……这个。咳咳)我喜欢看着电脑发呆[裂开] 好了就这样叭! 各位早上好! 2025.10.7 9:25a.m.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夜谈 第11章 冬海 唐与扬是在一种奇异的安静中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想翻身,差点摔倒地上去,却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睡在打好的折叠床上,而不是预想中祝阿姨柔软的大床。记忆瞬间回笼——昨晚聊得太晚,眯上眼睛直接就在祝平笙房间睡着了。 她撑着坐起身,房间里还是一片昏暗,窗帘紧闭,只有缝隙透进一点天光。她下意识地先看向祝平笙的床。 然后,她瞬间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 祝平笙和贺卿安都还没醒,祝平笙面朝内侧躺着,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枕头上,另一只手中抱着他的小羊玩偶,呼吸清浅。至于贺卿安送的小猪在床头摆着,他的床头有很多娃娃摆着。 而睡在他旁边的贺卿安,竟是面朝着祝平笙的方向,他的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祝平笙搭在枕头上的那只手上。 两人的手就那样自然地叠在一起,在朦胧的晨光里,构成一幅安静又……过于亲密的画面。 唐与扬倒吸一口凉气,嘴张的老大了,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祝平笙有多排斥和别人的肢体接触,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平时不小心碰到都会僵一下,更别说这样在无意识状态下被握住手了! 她心脏砰砰直跳,第一个念头不是叫醒他们,而是……留下证据!必须留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摸到自己的手机,解开锁屏,调到静音模式。她的拍照技术是公认的好,此刻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专注。她先是调整角度,拍了一张两人肩膀以上的全景,晨光柔和地勾勒出他们安静的睡颜。接着,她屏住呼吸,将镜头缓缓推近,对准了那两只叠在一起的手——祝平笙的手白皙修长,自然地微蜷,贺卿安的手则骨节分明,带着一种无意识的保护姿态覆盖在上面。 “咔嚓。” “咔嚓。” 细微的快门声淹没在寂静里。 拍完照,唐与扬像完成了一项秘密任务,窃笑着收起手机,无声地发出桀桀桀的哼笑声。 她已经想象着祝平笙等会儿醒来时可能出现的表情,心情莫名愉悦。她蹑手蹑脚地踮着脚起来,抱着自己的书包,像只猫一样溜出房间,轻轻带上门,先去洗漱了。 不出唐与扬所料,祝平笙是先醒来的那个。 意识逐渐回笼,他首先感觉到的是透过眼皮的微光,然后是身边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他缓缓睁开眼,贺卿安近在咫尺的睡颜猛地撞入眼帘。 他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他感觉到了自己手背上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温热而清晰的触感。他低头,看见贺卿安的手正搭在他的手上。 “轰——”的一下,血液仿佛全都涌上了头顶,祝平笙的脸颊、耳朵瞬间红透,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薄粉。震惊、尴尬、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的悸动,像电流一样窜过全身。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怎么会……不是!贺卿安怎么会……睡在自己床上??? 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幸好,贺卿安似乎睡得很沉,只是无意识地动了动睫毛,并没有醒来。 祝平笙捂着狂跳的心口,做贼似的飞快溜下床,连拖鞋都差点穿反,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他红着脸冲出他的房间,正好撞见从卫生间出来的唐与扬。她嘴里还叼着牙刷,满嘴泡沫,看到祝平笙这副面红耳赤、惊慌失措的模样,她的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尽管极力克制,那上扬的嘴角和眼里的揶揄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祝平笙被她看得更加窘迫,耳根烫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唐与扬肯定看见了,于是低着头快步钻进了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唐与扬看着紧闭的卫生间门,终于忍不住,含着牙刷闷闷地笑出了声,祝平笙什么性格她还能不知道? 等贺卿安自然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但眼神始终有点飘忽、不太敢看他的祝平笙,以及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的”神秘笑容的唐与扬,其实说得上是诡异。 “早。”贺卿安如常地打招呼,对自己昨晚“越界”的行为毫无察觉。 “嗯……”祝平笙的声音细若蚊蚋。 “早啊,贺大少爷睡得可好?”唐与扬故意拉长了语调。 贺卿安有些莫名地看了唐与扬一眼,点了点头:“挺好。” 祝幸女士准备了丰盛的早餐——热乎乎的番薯粥,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还有她亲手做的粿条。餐桌上,唐与扬和祝平笙都对清晨的那一幕绝口不提。 祝平笙埋头苦吃,贺卿安依旧沉默是金,只有唐与扬叽叽喳喳地和祝妈妈说着话,气氛微妙又和谐。 “干妈我像你闺女吧?”唐与扬又开始来卖萌了。 “像啊,这么乖得闺女不要白不要。”祝幸伸手摸摸唐与扬的脑袋,给唐与扬乐的。 “我们待会要去海区看海,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啊~”唐与扬吃饱了走到祝幸身后,俯下身贴着祝幸温热的后背抱住她。她很久没有这种动作了。 “你们三个小年轻去就行啊,对了我给你们拿几条围巾。”祝幸放下筷子,唐与扬忽的站直起来。“什么围巾!” 祝幸从房间里拿出几条围巾,那三条围巾还是祝幸前几天卖给他们三人的,唐与扬是红格条纹的,祝平笙是黑白条纹的,贺卿安是米色格子的。 “这眼光可以啊,好看好看!” 吃完早餐,三人帮祝幸收拾好,便一起出门,坐上了前往海区的公交车。 虽然粤东的冬天不像北方那么冷,但是风大啊,三人就这么戴着围巾,穿着自个的衣服出门, 公交车摇摇晃晃,窗外的景色从低矮的房屋变成空旷的厂房,最后是成片的防风林。咸涩而清新的海风气息,开始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 他们在终点站附近下车,走进一个靠着海的开放式公园。沿着蜿蜒的小径一直往里走,绕过一片小树林,视野豁然开朗。 灰蓝色的、冬日的大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没有夏日喧嚣的游客,只有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发出低沉而永恒的哗哗声。海风很大,带着刺骨的凉意,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也吹走了最后一丝困倦和尴尬。 “哇——!”唐与扬张开双臂,对着大海喊了一声,声音很快被海风吹散。 祝平笙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的空气,感觉胸腔里那股莫名的躁动似乎也被这广阔抚平了些许。 贺卿安安静地站在一旁,望着无垠的海面,眼神深邃。 唐与扬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掏出几盒烟花棒和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来!应景!” 他们分着吃了酸酸甜甜的糖葫芦,然后在避风处点燃了烟花棒。细小的火花“呲呲”地喷射出来,在略显昏暗的冬日海边,划出一道道明亮而短暂的光弧,映亮了三人年轻的笑脸。 唐与扬这次专门带了相机来,拍照技术毋庸置疑,连拍了特别多的照片。明亮的烟火就这样被保存在相机里。 他们还在一边空沙滩上写上三个人的名字,贺卿安的卿写着太费劲了还不好看,就把三个人的名字都改成了缩写,捡了几个贝壳摆在上面。 唐与扬把它拍了照片发在朋友圈。 文案:玉兰花的花语是友谊长存。 即使冬天没有玉兰花,我们心中的玉兰花早就盛放。 ——叮咚—— 您的好友【糖糖】为您点赞,她的眼眶有了一瞬间的湿润,但也是转瞬即逝,她关掉了手机,因为刚刚的发呆,祝平笙和贺卿安都看着她。 “怎么了?”贺卿安率先问出口。 “没事,回个消息而已。” 玩够了烟花,吹够了冷风,他们沿着石阶,走上了海边的一处矮崖。这里地势更高,视野更好,还有供人休息的石凳和一个小亭子。 太阳渐渐升高,驱散了些许寒意,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海面上,碎成万千金鳞。他们找了棵大树底下坐下,躲避依旧有些凌厉的海风。 “拍照时间到!”唐与扬这次举起她的手机,“都别动!” 她先是来了几张夸张的自拍,然后镜头对准了望着海面出神的祝平笙,捕捉到他侧脸柔和安静的瞬间;又偷偷拍了一张贺卿安低头整理衣领的沉静模样。 第二阶段当然是双人照,她揽上祝平笙的肩膀夸张地拍了几张,又跟贺卿安拍,最后就是祝平笙跟贺卿安的合照。 “你们两个去树边,这样好看。” 随着快门按下,手机屏幕中赫然就是两个人青涩的合拍。 唐与扬看着这张照片嗤笑一声,想到今早看见的一幕。 “你笑什么?”贺卿安看她笑着有点奸诈。 “没什么没什么。”唐与扬摆摆手,把早上偷拍的设为私密照片,然后把刚刚的给他们看。 “我拍的怎么样啊~”唐与扬叉着腰沾沾自喜。 “好看。”祝平笙就一句简短的点评就是他最高的评价了。 最后唐与扬拿过手机招呼他们凑在一起:“来来来,看镜头!三、二、一——” 照片里,祝平笙微微笑着,耳根似乎还有点未褪尽的红;贺卿安站在他身边,嘴角有了一丝难得的柔和弧度;唐与扬则挤在中间,笑得最是灿烂。 唐与扬当场把这张合照设置成屏保,还顺便在三个人的小群里发了这张照片,还有刚刚偷拍他们的照片。 快到中午,海风吹得人有些受不了了,他们决定撤退。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实惠的海鲜小炒店解决了午餐。 吃完饭,唐与扬兴致不减,拉着他们钻进了一家街角的大头贴店。 店里热闹非凡,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头饰和道具。唐与扬像进了宝藏库,兴奋地挑选起来——猫耳朵、兔子发箍、搞怪的眼镜、海盗眼罩…… “快来选!一人必须戴一个!”她不由分说地把一个毛茸茸的熊耳朵发箍戴在了贺卿安头上,贺卿安身体一僵,表情瞬间变得无比无奈,却也没有摘下来,还饶有兴致的照了照镜子。 祝平笙被她塞了一个可爱的狐狸耳朵,看着镜子里自己奇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唐与扬自己则戴了个恶魔角,活力四射。 他们挤在小小的拍照亭里,对着镜头摆出各种或正经、或搞怪的姿势。唐与扬负责指挥,祝平笙渐渐放开了些,连贺卿安也被气氛感染,配合地做出了几个表情。选了带有可爱边框的款式。 “我要HelloKitty的!你们自己选,待会再拍两次。” 祝平笙最后选了轻松熊的,贺卿安选了个小麦色版的HelloKitty。打印出来的照片是四宫格,很可爱,很上镜。 从拍照亭出来,唐与扬又看中了店里的拍立得,拉着他们又拍了几张即时显影的照片。照片在空气中慢慢清晰,记录下他们此刻最真实的笑容。 最后,他们在旁边的礼品摊一起选了同款不同色的小挂件——是晶莹剔透的海豚钥匙扣。唐与扬选了蓝色,祝平笙选了白色,贺卿安在唐与扬的强烈建议下,拿了深灰色。 “完美!闺蜜三人组今日活动圆满结束!”唐与扬满意地宣布,晃了晃手里装满“战利品”的袋子。 “行行行,今天全用来陪你的。”贺卿安看着自己手里的袋子,其实都是被强烈推荐的小礼物。 “下次就没这种机会了好不好,趁年轻啊好闺蜜。”唐与扬走在前头,应和着贺卿安的话。 “那高考完不也可以吗?” “NoNoNo,高考完我要来处理我的家事了。” 贺卿安虽然没有过多了解到底是什么事,但是他觉得唐与扬干什么总是有她的门路在的。 回程的公交车上,三人都有些疲惫,但心情是轻松而愉悦的。祝平笙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海景,手里捏着那个冰凉的海豚挂件,又偷偷看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贺卿安,清晨那份尴尬早已被这一整天的欢笑冲散,只剩下一种暖融融的、饱胀的情绪,充盈在心间。 虽然今早的冬天里有件尴尬的开局,但现在却无比的高兴,他开始期待以后的每一场相聚,即使他不知道这种关系能否持续到永远,但是正当下,正青春。 当当!速速更新! 用户【糖糖】是唐与扬妈妈的号,不过很久去去世了,手机被唐与扬的小姨拿去做个念想,赞是唐与扬小姨用唐与扬妈妈号点的赞[熊猫头] 拍拍立得其实是我国庆出去玩也拍了拿来做灵感了[摸头] 好闺蜜三人组,很萌的啊[眼镜] 唐与扬也是很会拍照片的嘿嘿[坏笑] 行啦就到这里~ 2025.10,12 11:11a.m.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冬海 第12章 春联 高三的时光像上了发条,期末考试的压力才刚刚卸下,农历新年的气息就迫不及待地弥漫开来。在那天结束后,唐与扬把在海边拍的几张照片——包括那张经典的“三人闺蜜照”——发在了朋友圈。 配文:“和宝贝们去看冬天的海啦!?” 点赞和评论瞬间涌来。其中,在同城的好前桌袁绍矜,看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三人,尤其是站在祝平笙旁边、表情居然有点柔和的贺卿安,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祝平笙那小子今年还真是幸福的过分,居然还不带他。他手指飞快地打字评论:“可以啊你们,出去玩不带我???[愤怒][愤怒]” 一怒之下……也就怒了一下。他转而点开祝平笙的私聊窗口:“明天有空没?小爷我屈尊降贵去找你们玩。” “?”祝平笙都被袁绍矜怎么一炮轰整懵圈了,“行啊。” 第二天上午,袁绍矜还没到,祝平笙和唐与扬正挤在祝平笙家的电脑前,紧张地查询刚刚发布的期中考试成绩。 页面刷新出来—— 年级排名:1 姓名:祝平笙总分:698 姓名:唐与扬总分:698 两人几乎是同时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轻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下次一定超过你”的战意。 “还行,没退步。”唐与扬故作淡定地撩了下头发,还轻轻啧了一声。 “嗯。”祝平笙嘴角微扬,对他来说,能和唐与扬并列第一,就是最好的结果,才刚把电脑主机关掉。 这时,门外传来响亮的敲门声和袁绍矜标志性的大嗓门:“里面的学霸们!开门!你们亲爱的袁大哥来了!” 祝平笙走到铁门前去开门,只见袁绍矜穿着一件骚包的亮色羽绒服,手里还提着一袋看起来就很贵的进口车厘子,大喇喇地站在门口。 “快快快!我冷死了!”袁绍矜在门口冷的抖着身子。 袁绍矜进来就看见唐与扬坐在电脑桌前,但是电脑是关着的,他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问。 “哟,在查成绩?你两谁第一啊?” “并列第一。”贺卿安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靠在客厅门框上,淡淡地替他们回答。 袁绍矜动作一顿,夸张地捂住胸口:“……当我没问。给你们带了车厘子,堵住你们的嘴,别再刺激我这个学渣了。” 一下子多了个人倒也热闹不少,祝幸笑着提议:“快过年了,家里还没贴春联呢。你们年轻人手巧,要不一起去买点红纸笔墨,自己写?比买的更有意思。”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四个人便浩浩荡荡地出门,去了附近最大的超市。 在文具区,他们挑挑选选。唐与扬负责选红纸的质地和尺寸,祝平笙和贺卿安安静地对比着毛笔和墨水的品质,袁绍矜则……在旁边对各种印着烫金卡通图案的现成春联评头论足。 “你看这个,‘财源广进’,多俗气!” “这个‘万事如意’,也太没创意了!” “你还嫌弃上了,要不你自己画?”唐与扬听袁绍矜的废话太多了,实在受不了自己怼回去,“其实这个财源广进挺好的啊,嗯对,求钱。” 袁绍矜听了唐与扬的话,拿起‘财源广进’左瞧瞧右看看,算了吧,反正寓意挺好的,谁不爱钱? “那要不留这个?” “我看也行。” 最后,他们买了几张大红洒金宣纸、一瓶黑色墨汁和几支大小不同的毛笔。 回到祝平笙家,客厅不大的茶几被清理出来,变成了临时的书画案。研墨,铺纸,气氛瞬间变得有点郑重起来。 “谁先来?”唐与扬跃跃欲试。 “我来!”袁绍矜自告奋勇,拿起一支中号毛笔,蘸饱了墨,气势很足地在一张裁好的长条红纸上写下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 空气安静了一秒。 “噗——”唐与扬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袁绍矜,你这字……是甲骨文吗?也太丑了吧!” 袁绍俊脸一红,梗着脖子反驳:“你行你上啊!光会说!” “上就上!”唐与扬接过毛笔,屏息凝神,写了一个规整的楷书“春”字。字是工整,但比起真正练过书法的人,确实少了点风骨和韵味。 “哈!”袁绍矜立刻找到了反击点,手指点着案上的字。“你这也没好到哪里去嘛!跟打印机打出来似的,僵死了!” 唐与扬跟袁绍矜开始大吵:“总比你那鬼画符强!” “你懂什么,我那叫艺术抽象!” “抽象到让人看不懂就是失败!”唐与扬指了指袁绍矜。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两只斗架的小公鸡,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还上手在脸上画王八! “袁绍矜你敢画我脸上你就完蛋了!”唐与扬尖声尖叫。 袁绍矜就纳闷了:“那你在我脸上画了个王八算什么?!” “算我画功好,嘿嘿。”唐与扬突然笑道。 “唐与扬你完蛋了!” 结果两个人脸颊上都挂着一只王八。 祝平笙和贺卿安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自动屏蔽了旁边的噪音,各自拿起了笔。 祝平笙习的是清秀挺拔的柳体,贺卿安练的是沉稳大气的颜体,他们各自在红纸上落笔,神情专注,动作不疾不徐。 墨汁在笔尖流淌,形成一个个结构优美、笔画有力的字。 周围袁绍矜和唐与扬的争吵声,仿佛成了遥远的背景音,丝毫影响不到他们笔下的世界。 吵到后来,袁绍矜眼见在写字上实在占不到便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抢过一张纸,哼了一声:“字写得好了不起啊?看小爷给你们露一手!” 他换了一支小楷笔,蘸了墨,不再写字,而是在纸上飞快地勾勒起来。 不过寥寥数笔,一条活灵活现、盘曲吐信的蛇的轮廓就跃然纸上! 他喜欢画画,但也只是当个兴趣,蛇的鳞片、神态都捕捉得十分精准。 唐与扬凑过去一看,瞬间哑火,瞪大了眼睛:“……你!” 袁绍矜得意洋洋:“怎么样?小爷我深藏不露吧!谁让你说我字丑的!” 唐与扬看着那幅生动的蛇图,又看看自己工整但缺乏生气的字,憋了半天,才愤愤道:“一个个的,就这样子搞我是吧?字写得好也算了,画画也这么好?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袁绍矜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嘿嘿,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谁让你先挑衅的!” “停停!我也画一个!”唐与扬从红色宣纸上截下一张小小的,拿起毛笔画了一只Q版的小蛇,虽然没有像袁绍矜那样生动,但胜在可爱啊。 “耶咦,你这画的还怪可爱的。”袁绍矜看着唐与扬画的一只萌物感叹道。 “那是肯定的啊!” 正当他们吵吵闹闹时,祝幸端着洗好的车厘子和水果拼盘走了进来:“小宝贝们~,歇会儿,吃点水……哎呀!” 她话没说完,就被铺在桌上的“作品”吸引了。只见两副写好的春联放在一边,字迹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一副是祝平笙写的竖批:“爆竹声中一岁除”,另一副是贺卿安写的:“春风送暖入屠苏”。横批则是两人合作完成的,祝平笙写了“祝贺”,贺卿安接了“唐袁”。 最显眼的是门心,贴的不是传统的“福”字或门神,而是袁绍矜画的那张惟妙惟肖的蛇图。 “这……这是你们写的画的?”祝幸走过来拿起来观赏一番,又惊又喜,“这不比外面买的有意义多了!”她尤其喜欢那个融合了四人姓氏的横批,“祝贺唐袁”,寓意真好。 得到了家长的肯定,四个少年都挺高兴。虽然唐与扬啥也没干,但是尾巴也要翘上天了。 祝幸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她自己一下子多了好几个孩子,很幸福。 “那就快贴上吧,”祝幸催促道,“外头还凉,贴完赶紧进来暖和。” 现在要轮到唐与扬的时刻了! 贴春联也是个技术活,袁绍矜抢着先贴横批,结果歪歪扭扭,差点把糨糊糊得到处都是。 “让开让开,笨手笨脚的!”唐与扬看不下去了,把他挤到一边。她果然发挥了关键作用,方向感和平衡感极佳,站在塑料凳子上,自己刷糨糊、上墙按压,动作干净利落。竖批、横批、门心的蛇图,在她手下都被贴得端端正正,一丝不歪。 袁绍矜在一旁抱着手臂,看着唐与扬忙碌的背影,又看看门口那副独一无二、融合了他们四人痕迹的春联,刚才那点“被比下去”的不爽早就没了,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那我今天来的还挺值的。】 “贴的技术可以啊?今天也是发挥作用了啊?”贺卿安站的离门远了些看贴着的春联。 这大概就是过的最开心的年了,年味很浓重,往年在北京家里的人都不在,他来到粤东是他做过最好的选择。 崭新的、墨香犹存的春联贴在大门上,红色的洒金宣纸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那幅唐与扬萌萌的蛇图更是增添了几分独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俏皮和活力。 四个人站在门口,欣赏着他们的劳动成果。刚才的争吵和比拼都化为了此刻共同完成一件作品的满足感和笑意。 寒冷的空气里,充满了墨汁的清香、新纸的味道,以及少年们身上蓬勃的朝气,这个新年,因为有了彼此的参与,注定会变得更加难忘和温暖。 “今晚吃什么?” “红烧排骨吧,我好像闻到了?”祝平笙轻轻嗅了嗅,他确实闻到了一点点的肉味。 “我也好像闻到了,要不进去看看?”贺卿安已经抬脚走到门口了。 “真的假的!”唐与扬一听完就小跑进去,贺卿安在门口被肘击到了。 贺卿安吃痛一声捂住自己的肚子:“我……这家伙是多大的劲啊……” 祝平笙走到他身边道:“没事的,说不定吃饭就好了。”说的时候嘴角似乎提高了两个像素点,贺卿安是这么觉得的。 “你笑话我?祝平笙你居然笑话我?!”贺卿安悲痛地捂住自己的心口。 “我没有啊?”刚刚的表情好像一闪而过,他也跟着进了屋子。 唐与扬一点没注意自己对贺卿安这个大少爷干了什么,朝里面喊道:“干妈!今晚吃什么!!!”她小跑到厨房门口,还真就看见砂锅里的排骨。 唐与扬趴在门框边,嗅着排骨传来的有人香味:“好香好香!” 袁绍矜也跟进来,他很早就听过祝幸的手艺特别好,之前有一次祝幸去送饭正好他遇到了还吃过一次,比食堂的好吃太多,还能再回味一次,于是他举起手道:“我靠,我今晚也要来这吃饭!” “不行你滚回家!”唐与扬试图赶走这个跟她抢饭的人。 “为什么!” “多一个人我就少吃了。” “停!我就要,阿姨!你会同意的对吧~” 祝幸被两个人闹腾的不行:“行了,都留下来吃晚饭吧,还想吃什么?趁现在还早呢。” “我先说我先说!!!” …… 美术高手袁绍矜上线![眼镜] 写的太顺了,愿以后都这么顺Thanks?(?ω?)? 财源广进可以多来财吗? 唐与扬、袁绍矜:非常妄想 这期主角就是这四个人啦[哦哦哦] 大家也肯定猜到了我们的副cp啦[摸头] 就这个爽!!! 2025.10.18 16:53p.m.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春联 第13章 期待的雪 晚上九点,祝平笙才刚摊开数学卷子,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贺卿安发来了视频通话请求。 他刚接起来,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被拉进了一个新建的四人小群聊,紧接着,袁绍矜和唐与扬的头像也挤了进来。 画面瞬间分割成四块。 贺卿安那边背景是整洁的书桌,他本人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微湿。 袁绍矜的镜头晃得厉害,能看见他手边的素描本和散落的彩铅。 唐与扬则窝在懒人沙发里,平板支在旁边,正放着时下最火的仙侠剧。 “哟,祝大学霸又在偷偷内卷?”唐与扬眼尖,看到祝平笙桌角的卷子,立刻发声。 祝平笙把镜头转向卷子,笑了笑:“比不上你追剧追成‘乖小孩’。” “那当然,”唐与扬理直气壮,“我这是劳逸结合,不跟你争,显得我多懂事。” 袁绍矜插嘴:“得了吧你,我看你就是懒……” 话没说完,就被唐与扬怼了回去:“闭嘴,画你的画去!” 吵吵闹闹间,不知怎么话题就扯到了北方的雪。电视里正好放到主角在雪中漫步的唯美镜头。 祝平笙看着屏幕,眼神有些向往:“说起来,我还没见过真的雪,想去首都看看。” “我也是!”唐与扬立刻附和,“想想故宫的雪,多有意境!” “你们懂吗,红墙黄瓦下的一对璧人,相握着对方的手,那年微雪,心中你我。”结果其他三人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样子。 “我天,你们懂不懂啊!”唐与扬已经想飞天了。 “雪确实很有意境啊。”袁绍矜放下画笔,凑近镜头:“加我一个!作为一个地道粤东人,雪都没摸过。” 只有贺卿安,作为群里唯一的北方代表,给他们泼了盆冷水:“其实雪也没什么好看的,下大了出行不方便,化雪的时候更冷,挺无聊的。” “那不一样啊。”祝平笙轻声反驳。 “附议!”袁绍矜举手。 “同意!”唐与扬敲锤定音,“总要看一眼首都的雪才甘心。” “北方人叉出去!破坏气氛。” “行行行我错了,那么继续。”把他踢出群聊这件事唐与扬还真做得出来,也就顺着他们的话说。 于是,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畅想在网上看过的首都景象——**、长城、冰糖葫芦、热气腾腾的涮羊肉……学习和工作被暂时抛到脑后,小小的屏幕里充满了对远方的憧憬。 …… 第二天是周末,上午,贺卿安单独给祝平笙发了消息: 【下午有空吗?来我家一趟,有事。】 祝平笙回复得很快:【好。】 结果中午刚过,祝平笙的消息又来了:【那个……唐与扬和袁绍矜知道了,他们也想来,行吗?】 贺卿安看着屏幕,沉默了几秒,回了一个字:【嗯。】 他默默收起原本准备好的一把小提琴谱,其中一页的标题,隐约是某个旋律优美的独奏曲。 计划,看来是泡汤了。 下午,三人准时出现在贺卿安家门口。贺卿安家很宽敞,装修是简洁的现代风格,最引人注目的是客厅一角,竟然摆放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旁边还靠着一把木吉他和一个精致的小提琴盒。 “哇靠!”唐与扬和袁绍矜同时发出惊叹。 贺卿安语气平淡:“都是我的,你们谁会?” 他原本只想拉琴给一个人听,现在……他打开琴盒,取出那把保养得当的小提琴,架在肩上。“正好人多,随便玩玩吧。”他看向祝平笙和唐与扬,“钢琴,吉他,你们会哪个?” 唐与扬举手:“钢琴我会一点!” 祝平笙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吉他吧。” 三人都点头。这首经典的纯音乐旋律优美,流传很广。 “停停停。就我不会是吧!” “谁让你蠢。” “喂喂喂!怎么说话呢!”袁绍矜天天都要被唐与扬怼几句了。 “行了,我们弹什么?”贺卿安问他们。 “《恋人》吧,最近还挺火的那个伴奏,都会吧?” 袁绍矜立刻掏出手机,兴奋道:“我来录!这种历史性时刻必须记录!” 唐与扬坐到钢琴前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祝平笙抱着吉他,认真地拨动和弦。 贺卿安站在中间,下颌轻抵琴托,琴弓优雅地拉动,清亮而略带忧伤的旋律立刻成为主导,将钢琴的沉稳与吉他的跳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袁绍矜举着手机,拉开广角,将三个人收入镜头里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袁绍矜却皱起了脸:“停停停!这曲子怎么这么伤感?听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唐与扬停下弹着钢琴的手,一脸奸笑:“嫌伤感?那给你来首应景的,《诀别书》怎么样?” 袁绍矜大叫一声,夸张地捂住耳朵:“我不要!大周末的别咒我!” 笑闹间,袁绍矜把精心剪辑的视频发到了朋友圈,配文:“四大才子家庭音乐会圆满成功!” 没过几分钟,手机就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点赞评论纷至沓来。最显眼的一条评论来自他们的班主任徐鹭: 【全年级最强的三个人就这么认识了?【偷笑】】 下面还附带了祝平笙、唐与扬、贺卿安上次期中考试并列年级第一的截图。 袁绍矜立刻在下面回复:【徐老师!难道我就不强吗?视频我拍的!【委屈】 徐鹭回复得飞快:【棒棒大拇指.jpg】]【向下.jpg】 “噗——”唐与扬第一个笑喷,“哈哈哈哈哈!” 袁绍矜瞬间破防,跳起来指着手机:“啊啊啊!这个老徐!回去她完蛋了!作业不交了!” 祝平笙放下吉他,笑着看着袁绍矜的破防样:“这么有胆,作业都不交了?” “那不敢,小爷的好歹要上大学的。” 插曲过后,唐与扬道“做点纸杯蛋糕当下午茶吧。” 贺卿安同意了,他从厨房拿出面粉、鸡蛋、黄油等材料。 这下可热闹了。 四人分工,祝平笙负责搅拌面糊,动作细致;贺卿安在一旁准备模具和裱花袋。唐与扬和袁绍矜被安排去打发奶油。 袁绍矜大概是还沉浸在“被老师鄙视”的悲痛中,动作毛手毛脚,一个转身,手肘猛地撞到了放在料理台边缘的面粉盆—— “哐当!” 白花花的面粉如同微型蘑菇云,瞬间炸开,扑了离他最近的唐与扬满头满身,地上也铺了白白一层。 空气凝固了一秒。 “袁——绍——矜——!”唐与扬顶着一头“白发”,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你猪啊!” 袁绍矜自己也成了白脸,慌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边说还边下意识拍了拍衣服,结果粉末飞扬,更多沾到了唐与扬身上。 “别拍了!都跑我身上了!”唐与扬气急,一巴掌就呼在了袁绍矜的脑门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白手印。 祝平笙忍着笑,手里的搅拌动作没停,贺卿安看了祝平笙一眼。 【笑的还挺高兴?】 他想着,却还是认命地去找扫帚和拖把,给这两位“大聪明”收拾残局。 “袁绍矜,我现在特别想打死你你知道吗。”唐与扬一脸微笑地看着袁绍矜,看着有点渗人。 袁绍矜现在就想滑跪到唐与扬脚下真挚的道歉。 “唐与扬,不是,扬姐,看在咱认识这么久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袁绍矜预感到自己现在要被五马分尸,大卸八块了。 唐与扬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这让袁绍矜更加内疚,两人换了衣服后,袁绍矜一边小心翼翼地帮忙,一边在和唐与扬疯狂道歉。 “行吧,原谅你了。”唐与扬高傲地一抬下巴。 “谢大侠大义,在下感激不尽。”袁绍矜抱拳,上演武侠小说里的话。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蛋糕糊总算被挤进了纸杯,送进了烤箱。 当香甜的气息弥漫整个客厅时,之前的混乱仿佛都成了有趣的佐料。 出炉的纸杯蛋糕金黄诱人,以及你挤得外形有些歪歪扭扭的奶油,主要归功于袁绍矜挤糊糊的技术。“袁绍矜你挤得怎么跟屎一样。” “你这叫什么话,好处不就行了?你试试?”袁绍矜拿了一个挤好奶油的给唐与扬试试。 但是味道确实出乎意料的好。 “这蛋糕味道不错啊?阿笙你的配方挺好的,虽然袁绍矜挤得真的很丑。” “是吗?”祝平笙听见自己的配方被夸奖了,也拿起一个试试。 “确实还可以,贺卿安你也试试?”他朝身边的贺卿安轻轻举起手里被他吃过的蛋糕,原意是让贺卿安自己也拿一个试试。 结果贺卿安直接拿过祝平笙吃过的。“确实挺好吃的。” “大学神,你怎么还抢祝神的东西,这不还有挺多的?”袁绍矜压根没注意气氛到底有多尴尬。 “哦,没事。”贺卿安还理所当然的回答。 唐与扬站在祝平笙后面看着微妙的氛围,朝贺卿安挑了挑眉,随后对袁绍矜说:“行了,快吃吧,堵不上你的嘴。” 四人围坐在一起,吃着亲手做的、过程艰辛的蛋糕,看着对方脸上、头发上可能还没拍干净的面粉痕迹,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窗外阳光正好,客厅里充满了甜腻的香气和少年们毫无负担的笑声。 这个周末的下午,在走调的合奏和面粉大战中,显得格外生动而漫长。 后续: “袁绍矜!跪下!叫哥哥!”唐与扬站在袁绍矜面前高昂着头,说着前几次刷到的视频的话。 “凭什么?!”袁绍矜对她突如其来的话感到奇怪。 “叫哥哥!” “行行行,扬哥可以放过我了吗,我下次绝对不会搞得你全身都是面粉的。” 唐与扬突然奸笑道,转头向一边的祝平笙道:“阿笙拍下来没?” 祝平笙晃了晃手中的视频:“拍了拍了!” “我靠,唐与扬你耍我啊!” “那又怎么样,其实应该让你叫爸爸的哈哈哈哈哈!”唐与扬叉腰仰天长笑。 袁绍矜要过来抢手机,唐与扬立马截胡把手机揣兜里,“不好意思,您暂时无法手机拿到我的手机,请不要尝试哦~” 我也很想看看雪呢[熊猫头] 依旧对雪的憧憬 下一章他们会聊到理想型这个情节呢[坏笑] 有人说,卿安和阿笙的情感线压根没看出来 但其实贺卿安要是突然就跟阿笙表白才会被吓一跳吧,阿笙只是跨过了能当朋友的界限,不是恋人哦[化了] 再者阿笙也没和袁绍矜有肢体接触什么的啊 好了先说到这里吧~[奶茶] 2025.10.18 16:59p.m.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期待的雪 第14章 面包味的成年气息 高三的寒假像被按了快进键,转眼距离下学期开学只剩五天。好不容易放假才有的放松心情又变回压抑已久的紧张感,如同春日剩下积雪悄然滋生的草芽,悄悄探出头来。 祝平笙家宽敞的客厅,就这样变成了临时自习室,唐与扬和祝平笙早在放假第一周就联手剿灭了所有假期作业,所以此刻正全身心投入最后阶段的自主复习,桌上摊满了各科笔记和真题卷,空气里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摩擦的沙沙声。 袁绍矜瘫在旁边的椅子上,抱着游戏机,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兄弟们,姐妹们!就剩五天了,让我再潇洒两天不行吗?贺神!这里就你我两个闲人了,跟我出门打球去呗?”他伸腿踹了踹贺卿安,试图引起贺卿安注意。 贺卿安坐在离祝平笙不远的位置上,手里捧着一本英文原版小说,头也没抬:“不去。” 袁绍矜痛苦哀嚎从椅子上滑落:“为啥啊?你都保送了!通知书都在路上了吧?你还在这卷什么?” 贺卿安翻过一页书,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我在这里,起关键作用。” “什么关键作用?”袁绍矜实在想不明白学霸的脑子都在想什么。 “镇场子。”贺卿安抬眼,扫了一下对面正埋头苦干的唐与扬和祝平笙,“防止某些人因为做题思路不同而打起来,或者……防止你过于干扰他们。” 这时,唐与扬猛地转过身,笔头直指贺卿安:“说谁呢?还有你!”她转身指着袁绍矜:“袁绍矜!你也别嚷嚷了,赶紧过来!还考不考一本了?上次模拟考你那数学分数,我看着都替你着急!” 祝平笙也从茫茫题海里抬起头,温和地补了一刀:“是啊,袁绍矜,你那73确实该复习复习了。” 面对三面夹击,袁绍矜像只被戳破的气球,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地挪到餐桌空着的那一面,认命地掏出了皱巴巴的试卷:“行行行,考考考……我学还不行吗?” 于是,画风彻底统一,四人各占桌子一面,祝平笙和唐与扬专注刷题,偶尔低声交流一句解法,其实更多是在吵着不同思路。 袁绍矜抓耳挠腮地对着数学题冥思苦想。 而贺卿安,则成了那个“无所事事”却纵观全局的监督者,偶尔在袁绍矜快要放弃时提点一句,或者看着祝平笙他们争论。 时间在笔尖悄然流逝,转眼快到中午。 祝幸自大年初五过后,就重新回到了便利店的打工岗位,家里没了掌勺人。 “饿了……”袁绍矜第一个扔下笔,趴在桌上,“点外卖还是出去吃?” “出去走走吧,坐了一上午。”祝平笙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四人达成一致,穿上外套出门觅食。 冬日的阳光带着暖意,偶尔还有冷风吹过,贺卿安会挡在祝平笙面前,他们四人沿着小巷慢悠悠地走。在巷口转角,一阵浓郁诱人的面包香气突然钻入鼻腔。 “好香!”唐与扬吸了吸鼻子。 循着香味望去,一家崭新的面包店安静地立在转角。店面很小,白色的招牌上用可爱的字体写着“营业”,很不引人注目,那持续的香气让人误以为是哪户人家在烘焙。 玻璃窗后,一位看着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正弯腰将烤好的面包放入陈列柜。她系着干净的格子围裙,戴着透明口罩,露出清秀的眉眼,头发挽起,一边别到耳后的刘海散落下来。 “看着好好吃!”饿坏了的四人瞬间被吸引,蜂拥到橱窗前。 橱窗里,金黄的可颂、撒着糖霜的菠萝包、馅料饱满的调理面包……个个看起来都酥软可口。 老板注意到他们,抬起头,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声音透过口罩有些朦胧,却很温柔:“你们想吃什么?进来挑吧,外面凉。” 被她这么一说,他们才感觉站久了确实有点冷,没有犹豫就推门进去了。 小小的店面,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温馨。暖黄色的灯光洒下来,木质的货架上整齐摆放着面包,空气中弥漫着黄油、酵母和烤制谷物混合的、令人幸福感倍增的香气。角落里甚至还有两张小桌子。 更香了! 因为都饿极了,他们迅速挑选了自己看中的面包——祝平笙拿了红豆包和肉松包,唐与扬选了可颂和火腿三明治,贺卿安要了法棍和牛奶餐包,袁绍矜则毫不客气地抓了个最大的披萨面包和香肠卷。 “需要帮你们加热吗?还可以热牛奶哦。”老板走到四人旁边细心地问。 “要要要!”四人异口同声。 很快,加热后面包更加浓郁的香气和温热的牛奶被端了上来。他们挤在角落的小桌旁,开始享用这意外的午餐。 “太好吃了!”袁绍矜大口咬着披萨面包,含糊不清地称赞,“比连锁店的好吃多了!” “确实,”唐与扬小口喝着牛奶,“面包体很柔软,馅料也足。” 看得出是真的饿了,大家吃的很快,饿意稍解,闲聊便开始了。不知怎么,话题就拐到了“理想型”这个青春永不过时的话题上。 袁绍矜最先发言,一脸向往道:“我?那必须是腿长、腰细、貌美的大美女!” 唐与扬立刻丢给他一个白眼:“你想得倒挺美?照照镜子吧您!” “哼,那你呢?”袁绍矜不服。 唐与扬咬着吸管,眼神往旁边一瞟,带着点狡黠:“反正不是你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猪。” “你说谁猪呢!”袁绍矜炸毛,两人眼看又要开始每日例行的互掐。 在另一侧,气氛却安静得多。贺卿安看着默默吃面包的祝平笙,忽然低声问:“祝平笙,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祝平笙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认真思考了几秒,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性格好,聪明,细心……大概这样的吧。”他说完,反问道,“你呢?” 其实祝平笙还真没有什么理想型,至于他说的大多都是他需要的。 贺卿安的目光落在他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声音平静却清晰:“像你这样的。” 祝平笙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接口:“是吗?那……可能要去掉身体不好这一点。” 贺卿安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自然地接道:“其实没什么问题,我喜欢他,就不会在意这些。” 他们的对话声音不大,但在小小的空间里依旧清晰。另一边唐与扬和袁绍矜的吵闹成了背景音,正在擦拭柜台的老板听着这两边截然不同的画风,心里默默吐槽:好家伙,一对冤家路窄,一对傻而不自知。 唐与扬吵累了,又把目标转向了温柔的老板姐姐:“姐姐,那你呢?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老板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眼里带着笑意:“我啊?” “对啊!”唐与扬用力点头,又好奇地问,“而且听你口音,好像是湖南的吧?怎么会跑到我们粤东这小地方来开店呢?” 老板放下抹布,靠在柜台上,神情坦然:“我的理想型嘛……是愿意支持我的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店里温馨的布置,继续道:“盈不盈利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做面包,喜欢这家小店。如果他不能支持我做喜欢的事,那就算了。” 她简单地提了一句,自己确实是因为前男友不支持她开店的想法,才选择分手,独自来到这个房租不贵、生活节奏缓慢的粤东小县城。 “而且,说到喜欢,”老板看向四个少年,语气变得有些深邃,“我觉得,喜欢就像经营一家小店。” 几人都抬起头看向她,这是什么比喻? “我随时愿意为你‘营业’,付出我的热情和真心。”老板缓缓说道,“但我也随时可以‘撤回’,关上店门,保护自己。如果你能理解,并且愿意一直‘光顾’,停留,那我也愿意为了你,把这家‘店’一直经营下去。” 唐与扬听得眨巴眼睛张嘴:“哇……好深奥哦,我不太懂。” 袁绍矜挠头:“像极了我上学期上哲学课的时候,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就懵了。” 老板笑了笑,目光转向刚才讨论“像你这样的”那两位人士:“你们呢?能听懂吗?” 贺卿安看着老板,点了点头:“有点懂。” 祝平笙则老实回答:“懂的不多。” 老板也不勉强,温柔地笑了笑:“没关系,以后可能就明白了。”在她看来,这些孩子还小,也未曾真正经历过感情的打磨与抉择。 一天的复习在面包的香气和这段关于“喜欢”的讨论中结束了,他们后面的日子就去上学了,小店的生意也时常有人光顾。 至于后续的故事,在几天后才悄然发生。 那是一个傍晚,“营业”即将打烊,老板正在清点账目,门上风铃响起,有人推门而入。 她抬起头,脸上的笑容在看清来人时凝固了,而门口站着的,正是她那个曾反对她开店的前男友,他风尘仆仆,手里还拉着行李箱,显然是一路找过来的。 “你来干什么。”老板的语气淡了下去,没什么好脸色。 男人没有在意她的冷淡,目光深深地望着她,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我来……光顾你的店。” 老板愣了一下。 男人继续说道:“如果你还愿意‘经营’,我可以……一直光顾下去。” 听到这句话,老板忙碌的手停了下来。她缓缓转过身,看着对方眼中清晰的悔意和不变的深情,老板微微翘起了唇角,那笑容比店里的灯光还要暖:“那……愿意和我一起,打理这家属于我们的小店吗?”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终究会来的,就像她知道,真正对的人,会读懂她关于“小店”的比喻。 男人眼眶微红,郑重地点头:“我愿意,哪怕一辈子。” 老板看他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笑着走出去来到他的面前伸手抱住他。 窗外,华灯初上,小小的面包店依旧散发着温暖的光和诱人的香气,打烊的“营业”,也守护着店内重新开始的、关于“经营”与“光顾”的承诺。 而少年们关于理想型的讨论,似乎也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面包味的成年气息。 好啦,这就是这周的量啦 可能会觉得两位主角的戏份不多 但是不要忘了其他两位也是哦[熊猫头] 两个人的氛围真的是一个藏得深一个傻而不自知 其实阿笙说的理想型更多是贺卿安身上的特点[坏笑] 2025.10.19 11:09a.m.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面包味的成年气息 第15章 像他的月光 天气依旧凉的透彻,祝平笙自开学后老是在咳嗽,耳边又传来那阵压抑的轻咳。他皱眉看向身旁的祝平笙,对方正捂着嘴,单薄的肩膀随着咳嗽轻轻颤动,眼尾都泛起了生理性的红。 这咳嗽已经持续好几周了。 “怎么了?还是咳嗽吗?止咳糖浆没用吗?”贺卿安伸手到祝平笙的桌兜里拿出那瓶止咳糖浆,已经见底了。 “真没用?”贺卿安他晃了晃所剩无几的糖浆。 祝平笙摇了摇头:“没用。” “我再给你买点吧?”贺卿安说着就要起身去楼下的小卖部给他买。 “不用,反正也是老毛病了,转季就这样,你还是坐下吧。”祝平笙就这样穿着宽大的米黄色羽绒服,好似将自己埋没在里面。 “随你便。”贺卿安又重新坐下,忽然让祝平笙伸手。 “伸手。” 祝平笙疑惑地抬头,但还是乖乖摊开掌心。 两串菩提手串落在祝平笙手上。深褐色的珠子泛着温润的光泽,每颗都刻着细密的梵文。 “这什么?” “保平安用的。”贺卿安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选一串。” 祝平笙仔细比对,两串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其中一串的珠子稍小一圈,更适合他的手腕,他拿起那串,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 “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贺卿安正在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顿,拉链卡住了一半,他低头继续整理,声音闷在书包里:“就是保平安的常话。” 其实每颗珠子上刻的是他之前熬夜一颗颗刻出来的。 祝平笙也不客气,直接把菩提串戴在左手腕上,珠子贴着皮肤,带着贺卿安的体温。他轻轻转动珠串,突然笑了:“像你会买的东西”。 “戴着就行。”贺卿安拉好书包拉链,抬头看见祝平笙腕间的深色珠子,和他白皙的皮肤很相称。 以至于这样,每次贺卿安注意到祝平笙咳嗽时,右手总会无意识地摩挲左腕的菩提珠。那串珠子在他指尖转动,像某种无声的安抚。 课间时间,唐与扬来找徐鹭,正好来找两个人,结果就看见他们手上一样的手串,她忽的凑过来:“哎哟,情侣手串?” 贺卿安面无表情地把她凑近的脸推开:“保平安的。” “保~平~安~的~啊~”唐与扬拉长声音,“我看没这么单纯。”被贺卿安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就是这么单纯。” 祝平笙听的一愣一愣地:“你们在说什么单不单纯?” “什么也没有啊,阿笙晚上我去你家吃饭,我想我妈的饭了。”唐与扬双手相扣举在侧脸前,一副回味的样子。 “都行啊,我家都快成你家了。”祝平笙弱弱抱怨。 “啥呀还分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祝平笙:??? 一周后的数学课上,贺卿安正在草稿纸上演算,突然听到祝平笙极轻地说:“好像真的有用。” 他转头,看见祝平笙指尖捻着菩提珠,眼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咳嗽好点了?”" “嗯。” 窗外,玉兰树冒出了毛茸茸的花苞。贺卿安看着祝平笙腕间那串随着笔尖轻轻晃动的菩提,突然觉得这个春天也许不会太难熬。 因为临近高考,他们的生活开始变得很平常,祝平笙每天就是干那几件事,早上戴着耳机背单词、午休写题,晚上回家背诵,12点准时上床睡觉。 甚至每天都会有人来问问题,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接触自己的笔记本,也会给很多人讲提分点,对于小县城的孩子来说,目前的人生,高考是唯一的、最大众的选择……无论未来如何。 贺卿安倒是觉得这种日子还行,贺卿安在这跟他们的区别就是有好的家世,他不需要担心太多,总会有人替他摆平。在之前的学校,他需要学很多的小语种,需要参加很多的竞赛,需要要很强的意志力。 本来他是打算出国留学的,可是转机就在去年的时候,那是他第三次还在北京的时候,他可以梦见祝平笙的时候。 以及他在这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贺静之的存在,他来到粤东的这个小县城完完全全不是巧合,而是贺静之的指引。 在不认识祝平笙之前,他对贺静之说的话很不屑,甚至认为是自己精神出问题去看医生,结果一无所获,贺静之对贺卿安说:“我出现的唯一理由,就是让你和阿笙重聚。” 他当时还问了贺静之:“重遇的意义在哪里,我不明白,你什么时候能离开?” “只有你找到他。” “贺静之,我脑子没有病,我不需要这么虚无的东西出现。” 但谁也不知道,只有跨越千年的重遇,便能再续前世续弦。 贺卿安或许之前并不明白,贺静之出现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但现在他知道了,他愿意留下来,愿意上国内的大学,愿意在国内发展,也只是因为他而已。 …… 2025年2月19日冬天气阴冷 在距离高考还有108天的时候,徐鹭宣布了一条消息,8天后是属于他们的成人礼。 徐鹭忽然转向话锋:“当然不包括贺卿安。” “哈哈哈,贺神被孤立了。” 在全班人的笑声里,当然也包括了祝平笙,贺卿安皱眉抬了一下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你笑什么笑。” “挺好笑的啊,贺,神。”祝平笙说贺神两个字的时候还在偷笑,被贺卿安看见了。 “不准笑!再笑我把你公仔偷了。”贺卿安现在可不得了了,自从知道祝平笙特别宝贵他那只羊,就学会威胁了。 祝平笙听此就不说话了,双手特别端正的放在桌子上,假装没听见。 徐鹭站在讲台上,她说:“我们干脆想个考好吧,正好成人礼的那一天也是是百日誓师。” 袁绍矜急哄哄转头过来,想祝平笙露出一个坏笑,一看准没好事,祝平笙第一反应是奇怪,第二反应—— 不对! 祝平笙彻底反应过来想要阻止袁绍矜,他却已经高举右手高声道:“祝神!” “高中!” “3班,无敌!” 被袁绍矜带跑的3班人已经获得了一个熟的像鸡蛋那样的祝神了,“哎呀,祝神都害羞了。” “这种尴尬活动的我们祝神表示不参与,不做表态。” “别啊祝神,这么帮我们,你应得的啊。” “有祝神这么教我,我觉得我不考一本都对不起祝神。” “行,那你考过特控线好了。” 照3班的人再这么夸下去,祝平笙现在就要埋进地里了,但是看着大家熟悉的脸庞,他弱弱地说了一句:“大家,一起加油吧。” 贺卿安就幸灾乐祸:“刚刚谁笑这么开心的啊?我记得是一个姓祝的大学霸,你说是祝大学霸?”贺卿安撬开祝平笙捂着脸的双手,凑近偷偷嘲笑他。 徐鹭看着这群她带了很久的学生,心中为他们高兴。“那这样,我正好有一个礼物给大家。”说着她从讲台下搬上来一个箱子,那是她做的石膏小人,按照每个人的形象,很可爱,也很喜欢。 三年同窗,只为背水一战。 2025年2月28日 当时间来到距离高考还有100天的时候,那天没有任何预兆的,操场上突然就出现了七色的烟墙礼包直冲云霞,当所有人都被吓一跳后,围在走廊边向操场的方向眺望时。甚至立起了一条横幅。 “春风得意马蹄疾,最是金榜题名时” 教室的广播在高三这一整层响起:“亲爱的高三学子们,今天为了祝贺大家成年,请所有人移步到体育馆大礼堂,将会有给所有人准备的惊喜。” 唐与扬正和祝平笙在走廊站着吹风,还以为学校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天,这么大阵仗吗,其实学校给我放礼炮我都知足了,阿笙走!去看看!”唐与扬看着向楼下轰动的人群,莫名的心里也很激动。 “好,我们去。”祝平笙跟上唐与扬的脚步,他们随着人群来到教学楼下,直直向大礼堂走去,今天的天气还是有些阴冷,但算不上严寒。自烟墙打响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被牵动。 直到大多人都移步到大礼堂时,大礼堂的上空炸响了礼炮,七色亮晶晶的彩带飘落下来,每个班的人都很默契的走向自己班的位置。 这还不够,他们的座位上都有一大捧的鲜花和一个红绒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只银镯子,四分之一的地方被缠上了红线,打开盒子一条红菱就被被缠在上面,明黄色的字体写着祝福语。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成人礼会是这个样子的。 大礼堂站着领导,其中站着朝扬一中的校长,他笑眯眯地举起话筒,眼里是化不开的激动。 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家长,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上午好! 今天,春风和煦,万物生辉。我们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相聚于此,为2025届全体高三同学举行庄严而神圣的十八岁成人礼,请允许我代表学校,向迈入成人行列的每一位同学,致以最热烈、最诚挚的祝贺!祝贺你们,成年了! 十八岁,是一道华丽的分界线。它意味着,你们将告别稚嫩的少年时代,拥抱肩负责任的青年时代。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法律意义上需要被全方位呵护的孩子,而是拥有了完整公民权利、并需独立承担社会责任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年公民。 回首往昔,时光如歌,我们依然记得,三年前,你们带着懵懂和憧憬走进校园,那时的你们,或许个头还不高,眼神里还带着一丝青涩。三年来,校园里留下了你们求知的专注、奔跑的汗水、友情的欢笑,也偶尔有受挫时的泪水。这一切,都已沉淀为你们生命中最宝贵的底色,也成为了我们老师心中最温暖的记忆。 展望未来,天地正新,成人,不仅仅是一种年龄的抵达,更是一种精神的觉醒与使命的降临。 即将到来的高考,正是你们成人之际,需要直面的第一场重要挑战,它考验的不仅是知识,更是你们的意志、心态和担当。 十八岁的视野,当是星辰大海。请记住,真正的青春,只属于那些永远力争上游、永远忘我奋斗的人! 同学们,百日之后,你们将步入高考考场,我想说:亲爱的同学们,从今天起,请勇敢地张开你们的翅膀吧!去追逐光,成为光,然后照亮这个世界。 衷心祝愿你们,在六月的高考中,金榜题名,梦想成真!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前程似锦,一路芳华! 最后请同学们跟我一起高举右拳,和我一起宣誓! 十年磨剑,今试锋芒! 百日拼搏,铸我辉煌! 决战百日,我必成功! …… “我天,我这是上了我的梦中情校吗,我是在做梦吗?” “太感动了,我还以为我们学校会跟其他的学校一样普普通通说两句话而已。” “我去兄弟,这镯子还是纯银的,盒子都是某福。” 校长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假意咳嗽了两声,他道:“等到晚上,我们每个班的教室里都会收到一个大蛋糕,今天下午全体同学自由活动!” “朝扬万岁!——” 于是今天的朋友圈再添一图。 图片是唐与扬、袁绍矜、祝平笙三个人同时指向蹲在地上的贺卿安的背影,唐与扬还贴心的为贺卿安画了一对耷拉着的猫耳朵。 文案:恭喜成年,除了某位少爷! 评论:【谁来不给三飞天】:贺神陨落! 【钢琴琴键】:没事的,恭喜贺神16岁{奸笑} 【笙】:没事的,还年轻。 【钢琴琴键】回复【笙】:那我肯定比他年轻{开心} 【H】回复【钢琴琴键】:不要脸…… 【H】回复【笙】:他们都欺负我。 【谁来不给三飞天】回复【H】:? 【钢琴琴键】回复【H】:? 祝平笙看见了迟迟没有打字,心里默默地扣了一个问号。 下一秒四个人的小群里弹出消息。 【钢琴琴键】:绿茶精@H 【谁来不给三飞天】:我怎么你了@H 【H】:{截图:【谁来不给三飞天】:贺神陨落} 【谁来不给三飞天】:。? 【H】:引用【钢琴琴键】:绿茶精@H 祝平笙一直没看懂他们在讲什么,好乱好乱,什么什么绿茶精啊? 【笙】:在说什么?为什么?引用【钢琴琴键】:绿茶精@H 【钢琴琴键】:哎哟这个阿笙怎么这么呆? 【谁来不给三飞天】:附议! 他们之间的氛围,或者说是全年级的氛围格外的好,晚上他们在各自的班里切蛋糕,蛋糕真的和校长说的一样,很大。 徐鹭给他们放电影,切蛋糕,还给他们叫了某字母餐。 袁绍矜已经幸福的大叫:“徐姐天下第一美!” 这是他们第一次待到晚上10点才放学. “徐姐爱你!” “徐姐!”现在班里的人又开起了徐鹭的玩笑,特别是袁绍矜爱瞎说话,他当着全班的面大喊:“徐姐我给你找个对象!”甚至手里还叼着鸡腿。 徐鹭浅笑着,下手却不留情,给他的脑袋一巴掌:“袁绍矜啊,三年了改改你这贫嘴的毛病吧!” 祝平笙跟贺卿安坐在一起,开着窗户,晚上并不冷,反倒有点热,贺卿安看着祝平笙乖乖地坐在位置上吃着蛋糕,好像将他融入了窗外的夜色。 祝平笙似是感受到了贺卿安的视线,他抬头,直视着贺卿安的目光,笑的纯粹像他的月光。 [熊猫头][熊猫头][熊猫头] 这个小贺怎么上演绿茶精了呀? 像他的月光嘛,月光指的是他的爱人[摸头] 谁来不给三飞天是袁绍矜哦 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名字(*^▽^*)[奶茶] 2025.10.15 14:08p.m.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像他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