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异化录》 第1章 树林初醒 明天的你会做些什么? 你或许会说,和平时没两样,一切照旧。 若真是如此,那你可太幸运了。 少年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飞机上。周围的同学们言笑晏晏,空气里满是和谐安宁的气息。他融不进那些热闹的对话,便戴上耳机,任由熟悉的旋律漫过耳畔,独自沉醉其中。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后排不远处那几个好动的男生。他们吃完了一堆零食,正围着摄影机看影片,吵吵嚷嚷的声响格外扎眼。即便周边同学投来明显的嫌弃目光,他们也浑不在意。 直到飞机起飞后没多久,一道刺目的强光骤然将所有人吞没,那亮度逼得人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 “吱吱吱——” 耳边传来细碎的叫声,白璧缓缓睁开眼,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猴子正歪头盯着他。他惊得弹坐起来,脱口而出:“猴子!” 小猴子显然也被这突然的动静唬住,“嗖”地蹿上树梢,只留下晃动的枝叶。 白璧这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置身一片茂密森林。脑壳传来阵阵钝痛,他抬手轻揉着太阳穴,努力拼凑破碎的记忆——学校组织的毕业旅行,目的地是三亚,同学们都为第一次坐飞机雀跃不已。他记得自己安静地靠在座位上,耳机里淌着熟悉的旋律…… 原以为会是趟顺利的旅程,怎料飞机突然剧烈震颤,一只巨型不明生物猛地撞破舱壁。呼啸的寒风瞬间灌满机舱,几乎要将人卷出去。他还没看清那生物的模样,眼前便骤然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又疼又乏。记忆断断续续,昏迷中似乎闪过一幅骇人的画面:被困在燃烧的机舱里,四周是熊熊烈火,耳边满是凄厉的惨叫…… “那不是真的……”白璧用力晃了晃头,强迫自己冷静,“我还活着,这就够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其他人。他摸遍所有的口袋,空空如也,连手机都没在身上——早知道就不把手机塞进背包里!现在倒好,连个定位都没有,我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在树林里给每棵树起名字记路了! 白璧借着树木年轮辨明方向——飞机原是从东往南飞往三亚,若没大幅偏离航线,他往南走或许能遇到同伴。 独自走了大半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白璧越走越恍惚,总觉得是在做梦,说不定下一秒醒来,就在自家舒服的床上了。 饥渴和疲惫不断加剧,不知又走了多久,他在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下停住脚步。喉咙干得快要冒烟,天也渐渐暗了,森林里会不会有野兽? 好渴啊,他心头一紧,随即反应过来:现在找水比找人更重要。 正想着,一只黑色麋鹿从草丛里跃出,抬首竟比人还高。白璧吓得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万幸的是,麋鹿只是用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瞅了他一眼,见对方没有危险,便安心啃起旁边的树叶。 是麋鹿吧?白璧头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麋鹿,忽然想起跟着动物或许能找到水源。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决定悄悄跟在麋鹿身后碰碰运气。 果然,麋鹿吃饱后,慢悠悠踱到一条小溪边饮水。白璧欣喜若狂地奔过去,脚下一滑差点栽进水里。 咕咚咕咚灌下半肚子水,干涸的喉咙像是被甘霖浸润过,浑身的力气也跟着一点点回笼——这一刻,白璧才真切觉得自己是真的活下来了。 耳边又传来马嘶声,他抬头望去,几匹壮硕的野马正在不远处歇息,模样也是从未见过的高大。 天色渐暗,白璧心里泛起一阵失落:往常这个时候,我该到家了吧,这里是无人区吗?难道只有自己活下来了?不可能! 他连忙摇头,驱散这消极的念头。 白璧收拾好心情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约传来急促的呼喊。 “有人声?”白璧瞬间精神一振,循着声音跑去。 是谁呢?我以前没有听过这声音,不管是谁,只要附近有人就好。此刻他才真切意识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孤零零一个人。 跑到一片宽阔的草丛,眼前出现一头强壮的野牛。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是没见过野牛,而是没见过足足有两米高的野牛!这牛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能长成这个样子? “救命啊!”求救声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惊叹。 不远处,一头小野牛正追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别看是“小”野牛,体型竟和普通家牛差不多大。女人浑身脏乱,头发散落,高跟鞋磨成了平底,显然为了逃命拼尽了全力,却搞得狼狈不堪。但从她身上精致的制服能看出,应该是飞机上的空姐。 白璧正要冲上去,已有一人抢先一步。那人身形矫健,一脚狠狠踹在追得正欢的小野牛身上,小野牛应声倒地,没了动静。 什么叫做力大如牛,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 那人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是同校同学?看清长相的瞬间,白璧松了口气,心中的不安与恐惧一扫而空。 “树尘!” 对方听到白璧的呼喊声后,脸上也露出惊喜的笑容。 然而现在不是沉浸在和同伴重逢的时候,被踹的小野牛委屈又疼痛地哞哞乱叫,惹得一群大野牛都发飙了。它们怒气冲冲地朝三人奔来,地面都跟着震颤起来。 三人吓得脸色都变白,要是被这群野牛踩一脚,肯定会变成肉饼,连亲妈都认不出。 “快跑!”魏树尘一把抓住愣在原地的空姐,和白璧一起跑进树林。 三人拼尽全力狂奔,谁也不敢回头,直到再也听不见牛叫声,他们才敢气喘吁吁地坐在小溪边休息。 “呼……刚才差点吓死,”魏树尘洗了一把脸,竟还有心情开玩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野牛,不过照样比不上两条腿的我们溜得快,嘿嘿。” 白璧累得说不出话,一声不吭地坐在石头上,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这时,一阵微弱的啜泣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姐姐,别哭了。”魏树尘上前安慰,对方却只是抱住膝盖,把头埋得更深。他尴尬地挠挠头,心里嘀咕:安慰人比我考数学还费劲,还不如让我跑十圈操场。 缓过劲后,白璧向魏树尘借了手机,爬到一块巨石上高举着,试图寻找信号。 “白璧,小心点,太高了!”魏树尘在下面喊道,语气跟担心同学爬树摔下来似的。 白璧充耳不闻:这点高度算什么,比我们俩上次爬围墙还矮呢。可折腾半天,手机依旧一个信号都没有,根本打不出求救电话。 还以为有手机就可以求救,看来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他失望地跳下石头,把手机还回去:“手机根本没有信号。对了,树尘,你记得飞机是怎么出事的吗?” “不记得了,完全没有印象,醒来后就在森林里。” “哦,和我一样啊。” “不仅如此,我连自己是怎么上飞机都忘记了。哎,难道我年纪轻轻的,就患上失忆症。不过你瞧我们俩也算幸运,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有死。” 魏树尘正喋喋不休地说着,白璧陷入沉思:从高空坠落却安然无恙,的确不可思议,可自己对坠落的过程为何毫无印象?难道…… “一点都不幸运!” 空姐戴夏夏突然放声大哭,成功引起二人的注意。 她边哭边嚷,像要把积攒满肚子的委屈和恐惧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似的:“今天是我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好不容易过了试用期,考了十六次才当上空姐啊……现在却困在这鬼地方,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姐姐你很厉害啊。”魏树尘一本正经地说,“我考大学考了三十次呢。” 白璧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自豪的?三十次落榜还拿出来说,比我同桌把“作业忘带”当借口还理直气壮。 “既然那么努力考上了,更要好好活下去,”魏树尘收敛了玩笑,“姐姐你先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我和白璧轮流守夜,明天天亮就找人。” 随后他开始东拉西扯,从学校的趣事说到喜欢的星球,说个不停。直到,戴夏夏的哭声渐渐停止,估计她是哭累了。 白璧默默抬手扶额,指尖蹭过额角时都带着点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还聊星球?现在该琢磨去哪找吃的,不是“木星有多少颗卫星”!魏树尘这碎嘴子真是没救了,连遇险都不忘侃天——不过……倒比听着风声和哭声强多了,他这一唠,倒没那么怕黑了。 夜色渐浓,森林里的风带着凉意,三人各怀心事,在溪边的寂静中等待着未知的明天。 第2章 密林惊魂 魏树尘身上恰好带着打火机,又寻来些野果充饥,总算让三人不必在寒冷与窘迫中熬过这一夜。 见他掏出打火机的时候,白璧忍不住狐疑:“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偷偷学会抽烟了吧?” 魏树尘连忙摆手解释:“哪能啊,这是替别人保管的,忘了还回去而已。” 白璧心里多了句嘀咕:替别人保管?怕不是自己想偷偷玩——在操场点个枯树枝过过瘾。 天亮后,三人结伴踏上寻人的路。 “有人在吗?有人吗?”魏树尘的喊声嘹亮,在整片森林里回荡。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两人,带着点抱怨:“你们俩别蔫蔫的,也一起喊啊。”瞧他那轻松模样,倒不像是在寻人,反倒像来郊游的,顺便找个人搭子。 “我昨晚没睡好,先歇会吧。”戴夏夏停住脚,好不容易喘匀了气。 “我是头脑派,别拿我跟你这四肢发达的比。”白璧说着,擦去额上的汗。他实在不解,同样是男生,虽说魏树尘是足球队员,可体力差距也太悬殊了,走了这么久,对方竟依旧面不改色。 我都累得直喘,他倒跟逛公园似的轻松,合着腿长真能省力气?望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魏树尘,白璧心头忽然掠过一丝羡慕。 “真拿你们俩没办法,那歇会就歇会。” “那个,树尘同学。”戴夏夏坐在石头上,见魏树尘在树干上画着什么,忍不住开口。 “怎么了,姐姐?” “叫我夏夏姐就好,你在树上画什么呢?” “画方向标,防止我们在树林里迷路,也能让其他人看见。” “好厉害,没想到你这么细心。” “呃……不是,我这是现学现卖,白璧教我的。” 听到别人的夸奖,魏树尘脸上泛起几分腼腆,连忙抬手指向白璧。 “白璧同学真聪明,你们是同班同学吗?” 魏树尘先抢着摇头:“不是,我们都是高三的学生,不同班,但熟得很!” “哦哦,瞧你们性格差这么多,居然能成好朋友,怪有意思。”戴夏夏忍不住打量起两人:一个冷静寡言,一个聒噪话多,看似完全不搭调,能凑到一起倒像个奇迹。 白璧没再多说,心里琢磨着:确实不用刻意解释,反正都是搭伙找同伴,说清是同年级就够了。 “树尘,跟我过来一下。”突然白璧站起来,似乎有重要的事需要商议。 “怎么呢?你一个人上厕所害怕吗?” “别问了,走吧。” 白璧带着魏树尘往森林深处走了一段路。 “白璧,你要去哪里?留下夏夏姐一个人很危险的。” “有些话不想让她听见,免得她又大吵大闹,徒增麻烦。” 白璧说完,脸上的表情比往常严肃得多,魏树尘见状,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树尘,你不觉得奇怪吗?从昨天到现在,我们找了那么久,别说是人,连事故的痕迹都没有发现。” “才过几个小时而已,再仔细找找说不定就有了。”魏树尘向来乐观,下意识想往好的方面想。 白璧却戳破了这份侥幸:“你该看过坠机新闻吧?飞机事故本就少见,真要是发生了,存活率几乎为零。我们得先有个心理准备……” 其实白璧心里也是难以接受这残酷的可能,他曾一遍遍劝自己老师同学一定还活着。但发生那么严重的坠机事故,毫无伤亡根本不现实。现在,他和魏树尘必须学会面对。 “树尘,我们能活着,这本身就是奇迹。” “白璧别说了,我不想听。”魏树尘根本无法接受,哪怕只是推测,他也宁愿相信所有人都活着,“我们回去吧,夏夏姐一个人待太久太危险。” 白璧没再坚持,这场不愿面对的对话,就此终止。 等二人折返回去时,戴夏夏怀里不知何时多了只圆滚滚的小松鼠,毛茸茸的尾巴时不时扫过她的手腕,一人一鼠正玩得不亦乐乎。 “休息够了就走吧,夏夏姐。”魏树尘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插进来,他没看戴夏夏,径直从她身边绕开,心里暗忖:这心也太大了,跟逛动物园似的。 “好的。”戴夏夏依依不舍地把松鼠放到地上。 小家伙刚落地,忽然支棱起耳朵,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噌”地蹿上树干,瞬间消失在枝叶间。几乎是同一秒,一阵古怪的嘶鸣划破林梢。 三人猛地循声望去,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一只足有四五米高的巨兽正迎面而来。它的身躯像鸵鸟,却覆着五彩斑斓的羽毛,脖颈泛着诡异的靛蓝,头顶还顶着块坚硬的骨冠。 “是食火鸟!”白璧失声叫道:动物图鉴里的特征此刻无比清晰,可寻常食火鸟最高不过一米,从未有过这般庞然巨物。更要命的是,传闻这东西虽不食肉,却极富攻击性,不知传言真假。 “你们快跑!”眼看食火鸟迈着粗壮的双腿步步逼近,魏树尘第一个回过神,反手抓起地上一堆碎石,打算用这点东西拖延时间。 可白璧和戴夏夏却像被钉在原地,不是不想动,是恐惧攥住了四肢,连指尖都在发颤。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魏树尘回头想再催,话音却卡在喉咙里。他也僵住了,手里的石头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眼前竟缓缓走过来一只更凶猛的巨兽——三米高的花豹。它从密林阴影中缓缓踱出,琥珀色的瞳孔冷漠地扫过眼前三个人类,最终却定格在那只仍在嘶鸣的食火鸟身上。对它而言,这只庞大的鸟类是确凿无误的、足以果腹数日的能量来源,而三个直立且行为未知的生物则充满了不确定性。 鲜血的气息更如同一盏明灯,随时会引来森林中其他不速之客——它必须尽快结束狩猎。斑斓的皮毛在树影里浮动,爪尖碾过腐叶的微响里,每一步都像带着钩子,狠狠刮过人心尖。 在两只猛兽的包围下,三个人类渺小得像蝼蚁一样。只要它们愿意,只需一扑一撕,就会被咬成粉碎,连骨头都不剩。 “树尘同学……我们怎么办?”戴夏夏死死拽着魏树尘的衣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两只巨兽越靠越近,形成合围之势。它们交换了一个充满野性的眼神,下一秒便同时发起冲锋! “趴下!” 千钧一发之际,魏树尘猛地将身边两人按倒在地。风从头顶呼啸而过,花豹腾空跃起,下一秒便与迎面冲来的食火鸟狠狠撞在一起。 死里逃生的三人甚至来不及后怕,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挣扎起来,趁着两只巨兽撕咬缠斗的刹那,头也不回地踉跄着扎进了密林深处。身后,食火鸟已被撞翻在地,羽毛散落了一地。 未等食火鸟站起来反击,动作迅捷的花豹抢先一口咬住它的脖颈。锋利的獠牙轻易撕开脆弱的皮肉,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在地上漫开一滩刺目的红。 花豹紧紧咬住猎物,任凭食火鸟两腿疯狂蹬踏,始终不肯松口。直到对方的生命慢慢流逝,最后动弹不得。 目睹了整个血腥的厮杀过程,三人谁都没敢出声,只觉得喉咙发紧。短短几分钟,弱肉强食的铁律便显露出冰冷的真相: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眼就成了掠食者果腹的饵食。 这时,花豹拖着食火鸟的尸体,缓缓朝他们这边走来。 “别过来!”白璧在心里疯狂呐喊,声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心脏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白璧,躲我后面。”魏树尘突然上前一步挡在身前。尽管他的声音也在发颤,手心里全是汗,可肩膀却挺得笔直,明知道毫无胜算,甚至可能赔上性命,他还是站了出来。 白璧闻言一怔,心里暗骂:这二愣子是不是吓傻了?自己都怕得要死,还逞什么英雄。 然而花豹压根没抬眼瞧他们,拖着沉重的猎物,径直从旁边漠然擦过,转眼便没入密林深处,只留下一阵渐远的拖拽声。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魏树尘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他望着花豹离去的方向,同时不解地问:“为什么它会走掉呢?” “弱肉强食罢了。”白璧望着地上一行格外刺目的血迹,抬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对它来说,食火鸟比我们更有价值。” 一旁的戴夏夏早已瘫坐在地,即便危机已过,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无声地淌了满脸。 第3章 迫降的飞机 时间飞快流逝,不知不觉已至夜晚。 三人寻到一处仅容人类钻入的山洞歇息,毕竟白天才与死神擦肩而过。火堆噼啪燃着,映着三张各怀心事的脸,谁都没什么胃口,导致白天采摘的野果剩下大半。 “白天那两只动物太奇怪了,怎么能长那么大?” 白璧率先打破沉寂,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仍是白天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尤其它们那超乎常理的体型。 “这时候你还琢磨这个,”魏树尘不以为然,“我们在树林里,野生的动物本就比动物园里的壮,体型大点也正常吧。”他似乎没觉得那两只野兽有什么反常,只当是野生环境催生出来的缘故。 白璧心里翻个白眼:壮和“壮到能把人当玩具”是一回事吗?这二愣子看问题就不能往深点想半分? “你就没发现吗?”白璧皱起眉,“这里的动物和公园里的,无论体型还是攻击力都天差地别,就算是野生的也绝不可能这么离谱,还有它们的眼神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狂躁。”从踏入这片树林的第一天起,白璧心里就堵着股说不出的怪异,直觉告诉他,这片林子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比起这些,我更想先找到其他人……” “无所谓了,反正大家都会死的!”戴夏夏突然开口打断魏树尘的话,她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们也一样,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那些怪物吃掉。” “别说这种丧气话,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魏树尘心里满是对救援队的期待,飞机失事这么严重的大事故,不可能没人知晓。 “你能保证我们撑到救援来吗?”戴夏夏的情绪彻底失控,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哪有半点往日空姐的端庄,“别站着说话不要腰疼!我们根本活不出去!回不去了!” 魏树尘被怼得哑口无言,他确实无法百分百保证救援队会来,总不能说我跟死神大哥打个招呼让他晚点来吧? 见他答不上来,戴夏夏哭得更凶了,绝望的哭声在山洞里不断回荡,听得人心头发紧。 白璧无奈地按着额头,原以为飞机出事已是倒霉透顶,没成想还遭遇这种庞大危险的动物,简直是祸不单行。换作谁,恐怕都扛不住这番打击。大家都是普通人,白璧自己心里也怕得厉害,只是没像戴夏夏那样表露出来罢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真是没说错,这空姐的眼泪怎么就流不完呢? 直到深夜,山洞里才总算恢复安静。白璧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头顶青灰色的岩壁,毫无睡意。 “白璧。”守夜的魏树尘轻轻喊了一声。 白璧没应声,反而闭上眼睛装睡。 “睡着了吗?” 见对方没动静,闲着无聊的魏树尘用树枝拨弄了一下火堆,望着跳跃的火苗,自顾自说起了往事。大概是白天那场生死边缘的经历,让他脑海里的记忆像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 “在学校里,我就是个小透明。书念不好,女生不待见,加入足球部三年还是个替补。” 他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自嘲,“周围的人都比我强——好朋友是,青梅竹马是,就连你也是。那时候总觉得,怎么努力都追不上,甚至偷偷想过‘这样的世界消失算了’,现在想想挺中二的。” 可后来他慢慢明白,世界虽没自己想象中美好,却也远没那么糟糕。 魏树尘顿了顿,语气慢慢柔和下来:“每次比赛结束不管输赢,大家总会凑一起吃顿饭;老师偶尔也会给我几分钟上场时间;常跟朋友偷偷搞点小恶作剧;迟音总把我当小孩,却会耐心教我做题;还有你,白璧,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松口气,做回真正的自己。” “现在特想再吃一口我妈做的菜,哪怕她炒的菜能咸死人。”他轻笑了一声,语气忽然变得坚定,“所以我们必须活着回去。以后再遇到危险,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你。” 魏树尘的话像颗石子,在白璧心里漾开圈圈涟漪。是啊,他必须活着。有件比性命还重要的事,必须亲自去完成,绝不能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树尘,你吵死了,赶紧睡觉。”白璧闷声说道。 “嘿,我就知道你没睡。” “叫你睡就睡!” 次日清晨,太阳刚升起,白璧难得睡到自然醒。他望着洞口透进来的晨光,不是梦啊……这个认知像块冷石压在心头,他心底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失望——多希望此刻还陷在梦里,不用面对眼前的一切。可晨光的温度、空气里的土腥气都太真实,由不得他逃避。 白璧叹口气,终究还是要认的,忽然觉得接下来的日子或许没那么难熬——该来的总会来,怕也没用。 他瞥了眼身旁,魏树尘还在熟睡,可另一边的戴夏夏却没了踪影。 人去哪了?难道……白璧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昨晚戴夏夏那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吃掉”。 她该不会想不开了吧? “树尘,醒醒!夏夏姐不见了!”白璧急忙推醒魏树尘。 两人火急火燎地跑出山洞,结果刚到河边,就见戴夏夏正蹲在水边洗头,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只是那调子偶尔会突兀地停顿一下,仿佛她的思绪飘向了别处,看上去悠闲得很。 “你们……这是怎么了?”戴夏夏见两人一脸慌张地冲过来,反倒愣了一下。 “该我们问你才对!”魏树尘压着心里的后怕,故意板起脸,“昨天说那些丧气话,还以为你要做傻事呢。” “树尘。”白璧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再说了,然后转向戴夏夏,“你没事就好。” 戴夏夏立刻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歉意:“对不起啊……昨天是我太冲动了,说了好多过分的话,把火撒在你们身上,真的很抱歉。”她顿了顿,再抬起头时,眼睛里虽然还有血丝,但眼神却清亮不少,语气诚恳许多,“而且如果不是你们,我前天可能早就被那头小野牛追上了……总之,谢谢你们。” 她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没了昨晚的绝望,反倒多了点释然的笑意:“我想通了,再害怕也没用,不如好好活着看看。” “这还差不多。”魏树尘别扭地挠挠鼻梁,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塑料瓶顺着河水漂来,闯入三人视线里。 “这是……从上游漂来的!”戴夏夏捡起那半瓶矿泉水,惊喜地朝两人晃了晃,眼睛里闪着光。 这意味着附近可能有其他人!看来艰苦的日子或许就要结束。三人迫不及待地往上游走去。 走了没多久,白璧心里的疑惑再次冒出来:“夏夏姐,要是飞机真的坠机,我们按理说该受重伤才对,可为什么只受点轻伤?” “这次的机长经验特别丰富,他绝不会让飞机真的坠机。”戴夏夏信心满满地说,她实习的时候,这位机长就是模范教材,零事故零失误。再恶劣的情况,凭他精湛的技术,也能让大家安全落地。 “对!我们的飞机成功迫降了!”魏树尘突然指着前方,兴奋地大喊,“你们看那是不是我们的飞机?老师和同学都在那里!” 果然,不远处的草原上停着一架飞机,机身静静地趴伏着,在空旷的草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身后的野草被压出两道长长的辙痕,显然是平稳降落的。尾部的舱门敞开,像一个沉默的黑色洞口。 “太好了,大家一定都活着!” 三人激动地朝飞机跑去,但随着距离拉近,一种不自然的寂静感将他们包裹,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他们完全没留意草丛里的某处地方,沾着殷红色的血迹,在青草间格外刺眼。 “你们看!有火堆!还有空罐子!”魏树尘指着地面上堆着烧尽的灰烬,散落着不少空罐头和包装纸,“肯定有人在这儿待过,大家都平安无事。”这些在平时看来杂乱的垃圾,此刻却成了最珍贵的希望证明。 白璧扫过地上的灰烬,指尖无意识攥了攥,暗忖:空罐子能证明有人来,可没证明人还安全啊。这家伙就不能少点乐观,多留点心眼? “有人吗?里面有人吗?!”魏树尘仰着头,朝飞机敞开的舱门大喊,声音里满是急切。 可喊了半天,机舱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里面没人? “夏夏姐,能上去吗?”白璧按捺住心里的不安,决定亲自去看看。 “那边,有放下的救生梯。”戴夏夏带着两人来到飞机尾舱。 马上就能见到大家了。虽说分开才两天,可对他们而言,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三人跑到飞机尾部后,顺着戴夏夏指的方向一看——尾舱门下方挂着一架折叠式救生梯,一端连在舱门、一端垂到地面。魏树尘先爬了上去,戴夏夏扶着梯边慢慢跟在后面,白璧走在最后,爬的时候还不忘抬头扫了眼舱门内侧,没放过任何异常痕迹。 没一会儿,三人就顺着救生梯先后钻进敞开的尾舱门,刚站稳,就被眼前的景象齐齐顿住——机舱内并非空无痕迹,而是一片死寂的狼藉。原本还算规整的机舱,此刻像被狂风过境般乱糟糟的:座椅的靠背有的被蛮力扯得扭曲变形,过道中央翻倒的餐车旁散落着踩碎的包装袋,矿泉水瓶滚得到处都是,几个行李箱从头顶大开的行李架中摔落,衣物被践踏得污浊不堪。 魏树尘率先迈步走进去,脚下不小心踢到一个空罐头。罐头“哐当哐当”地滚向远处,突兀的声响在绝对寂静中反复回荡,令人心悸。他皱着眉扫过四周,语气里满是疑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璧跟在后面,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整体的混乱上,而是像雷达一样扫过细节:过道和座椅上有几道已经变为深褐色的、不规则喷溅状的血迹,一些凌乱的脚印覆盖在上面,一直延伸到机舱前部。 怎么会有血迹?机舱乱成这样,难道发生过暴动?白璧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地上的血迹,眉头皱得更紧——这血迹还没完全干透,带着点残留的温度,粘稠地粘在指尖,说明人离开没多久。 魏树尘不死心地往前走了几步,大声喊着朋友的名字,“迟音!兴坪!陈木!你们在吗?出来啊!”喊声响彻空荡的机舱,却只换来一片沉默的回音。 第4章 摄像机 三人在机舱里转了半圈,没找到任何人——机体明明完好无损,可大家为什么不在呢?白璧不停地打量四周,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呀啊啊啊!”突然,驾驶舱方向传来戴夏夏撕心裂肺的尖叫。 “夏夏姐!”魏树尘和白璧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拔腿冲过去。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血腥味和**气息的怪异味道扑面而来。驾驶座上伏着一个人影,几只绿头苍蝇正围着那具躯体嗡嗡盘旋,时不时落下又飞起。 “是机长……”戴夏夏的声音打着颤,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撞到门框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是降落的时候……撞到了吗?”魏树尘猛地转过身问道,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另一只手撑着旁边的控制台才勉强站稳。胃里像是有只手在疯狂搅动,酸水直往喉咙里涌,差点恶心到想吐。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尸体,心理防线瞬间溃塌。 “不是。”白璧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平静得近乎冷漠。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机长的身体翻过来。两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一把银色的折叠小刀深深插在机长的腹部,刀刃没入大半,只剩下雕着花纹的刀柄露在外面,周围的制服早已□□涸的血液浸成深褐色,硬邦邦地贴在皮肤上。 “死亡时间应该超过一天了。” “哇塞,白璧你真厉害啊,完全不怕尸体。” 魏树尘不由地佩服起来。面对眼前的尸体,白璧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眼前只是一件需要分析的证物。 白璧没立刻回答,心里暗忖:这时候佩服这个?没看见刀插在肚子上,凶手还在附近吗? 他抬手拨开挡住视线的一缕头发,没有告诉其他人,童年时曾被当医生的母亲经常锁在太平间待上一整夜,为了让自己儿子以后也能够当出色的医生。那些盖着白布的躯体、福尔马林的气味,已成了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恐惧?早在无数个独自面对冰冷尸体的夜晚,就被磨成了麻木。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而是机长被某人杀死了。” 白璧的目光落在那把刀上。 “杀、杀人犯?!”戴夏夏的声音陡然拔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我们……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夏夏姐,你先别怕。” 戴夏夏这一嗓子差点把魏树尘的魂吓飞,他捂着胸口顺气,心里忍不住吐槽:姐你这嗓门比野兽还吓人,再叫下去,不等凶手来,我们先被你吵死。 “这就说明,除了我们外,现在附近有其他的生还者,甚至是杀害机长的凶手。”白璧语气淡淡地说。 “在哪呢?这里空无一人啊。还有……白璧你也太冷静了吧!”明明是同龄人,对方居然做到面不改色,魏树尘忍不住怀疑是自己过于大惊小怪,显得有些不正常。 白璧没理会魏树尘,目光再次落回尸体上,最终停留在机长那僵硬的手指上。在那蜷曲的指缝间,露出一角粉色的布料。他伸手轻轻拨开,一条粉红色绣着蕾丝花边的领巾赫然出现。 是迟音的,白璧一眼就认出来。 他清楚,迟音作为魏树尘没有血缘的妹妹,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单纯。那粉红色领巾下掩藏的,是一个资深吸腐女的灵魂,脑子里整天盘旋着“这对好配”、“双向奔赴”之类的念头。在白璧看来,她简直就像一台行走的CP配对机器。 为什么机长手里会有迟音的领巾,难道机长的死和她有关?她现在在哪,会不会出事?白璧心里泛起一丝担忧,但没把发现领巾的事告诉魏树尘。以那家伙的性子,要是知道迟音可能和这事有关,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 “不可能吧,机长居然是被杀死的。”戴夏夏一脸难以置信,她实在想不出,平时和蔼可亲的机长会和谁结下深仇大恨。 就在三人疑惑不解的时候,魏树尘突然指着地板:“白璧,你看那是什么!” 白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角落里掉着一个黑色的摄像机,外壳上还沾着些泥土,显然是被人不小心遗落的。 白璧弯腰捡起摄像机,按了下开机键,屏幕居然亮了:“还有电。” “这是陈木的!”魏树尘望着摄像机上卡通贴纸,一下子认出来。那个胖子走到哪都带着这台摄像机,说是要记录“青春的每一个瞬间”。 “摄像机有什么问题吗?”戴夏夏好奇地看着白璧和魏树尘,二人开始研究起摄像机。 “陈木爱拍东西,说不定能拍到些有用的。” 白璧快速滑动屏幕,翻找里面的文件。 结果下一秒,现场空气直接凝固,屏幕上全是 “海滩比基尼合集”“温泉旅馆偷拍”之类乱七八糟的文件名,让魏树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陈木你个老六,就不能设个密码吗? “这是什么啊,你们男生平时就看这些?”戴夏夏的眼睛瞪得溜圆,脸颊也泛起红晕,语气又羞又恼,“我们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连课外书都不让看,发现这种东西是要记大过的!” “才……才不是呢。夏夏姐你别胡说。”魏树尘急得连连摆手,脸都快憋成了猪肝色。 “你小子看过吧?” 戴夏夏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没、没有!白璧你别听她瞎说。”魏树尘越否认,反而越像欲盖弥彰。 “你们俩别吵了。” 两人吵得跟菜市场砍价似的,白璧头都快炸了——吵得比刚才夏夏姐的尖叫还闹,就不能先盯着“谁杀了机长”的正事?他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看过这些,只关心里面有没有重要线索。终于,他皱起眉忍不住打断两人的吵闹,让他们乖乖闭了嘴。 “就剩最后一个了。”很快,白璧找到一个没有命名的文件,心里泛起一丝期待。 画面立刻亮了起来:篝火跳动的光芒映在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脸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和惶恐。有人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有人低头用树枝在地上划着什么。 “这里应该是迫降后的画面。”白璧观察着画面里的环境,人群中还有人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绷带,时不时疼得龇牙咧嘴。看来这次坠机事故中,也有不少人受了伤。 “陈木?他没事。” 当陈木那张圆乎乎的大饼脸突然凑近镜头时,魏树尘惊喜地叫起来。 “各位观众朋友们,这里是陈木的独家报道,”画面里的陈木还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举着摄像机转了一圈,“我们的飞机出了故障,迫降到这里。在回家之前,我会记录下这一切。机长说这里是座无人岛,只能向外求救,他让我们在原地等消息。” 说着,镜头突然往下一移,对准一个女生的胸口,还故意停留几秒。 “陈木,你在偷拍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怒意。镜头被猛地一推,晃了几下后,露出迟音气鼓鼓的脸。 “太好了,迟音这丫头没事。” 魏树尘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一半,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不然我妈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树尘,拜托你安静点吧。” 魏树尘一惊一乍的声音几乎盖过摄像机里的录音,白璧听得直皱眉,忍不住瞪他一眼。 被白璧这么一瞪,魏树尘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连忙捂住嘴,不再作声。 “我这不是在记录灾难现场嘛。”陈木讪讪地笑着,心虚地把镜头移开。 “能活着就不错啦,还记录啥啊。”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叹了口气。 “我们真幸运,坠机的时候还以为死定了。” “不过有些人就没那么幸运。” “好像有魏树尘……没脱险?” “别瞎说!” 迟音一边听着同学议论,一边往火里添树枝,脸上满是担忧。大家都知道迟音和魏树尘是青梅竹马,关系十分要好,偏偏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摆明了是在揭她的伤疤。 “打起精神来,迟音。”一个女同学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我没事,树尘他那么能折腾,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过不了多久肯定会回来找我们。”迟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自我安慰道。话是这么说,她往火堆里添树枝的手却在微微发抖,火光映在她脸上,能清晰地看到眼底的担忧。 就在这时,一个卷发高个子男生兴冲冲地跑过来说:“同学们,好消息!重大好消息!” “兴坪同学,怎么了?” 有人喊出男生的名字,他是魏树尘初中时的好朋友——游兴坪。 “听说无线电修好了。”游兴坪激动地挥着胳膊,“他说已经联系上外界,救援马上就到!” 人群瞬间炸开锅,刚才的死气沉沉被一扫而空。大家像注入强心剂般猛地站起,有人互相拥抱,有人激动抹泪,连那些伤员也忘了疼痛,脸上绽放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大家安静一下。”机长的声音通过喇叭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力量,“我已经用无线电联系上救援团队,他们很快就会来接我们。在这之前,请大家保持冷静,待在原地不要乱走。” 欢呼声再次响起,可画面里的迟音却依旧皱着眉,显然还在担心魏树尘他们。 白璧只盯着画面里机长还活着的模样,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膝盖。救援要到,机长却死了——中间定有岔子。他抬眼时,目光已经落在驾驶舱地板的血迹上,没带半分波澜。 “难、难道大家都获救了,就剩下我们?”魏树尘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心一点点沉下去。他不敢想象,自己和白璧、夏夏姐会被丢在这座无名岛上,像野人一样挣扎求生。 第5章 狮群突袭 “如果真是那样,现在的情况怎么解释?机长又为什么会被杀?”白璧立刻打断魏树尘的胡思乱想,“别瞎猜了,继续往下看。” “啪嚓,啪嚓……” 录像画面里,干燥的树枝被一根根添进火堆,火苗像是被唤醒的猛兽,瞬间窜起半人高,橙红色的火舌舔着夜空,将周围的人影映得忽明忽暗。 紧接着,陈木的声音透过镜头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镇定:“为了让救援队尽快发现我们,大家已经用火把在空地上摆出SOS的字样。迟音,你别太担心,机长不是说了吗?我们很快就能回去。” 镜头缓缓定格在迟音身上,跳动的火光映着她泛红的眼眶,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湿润。 “我没有担心。”她轻声说,“树尘他很顽强,可万一我们先离开,他留在这里找不到我们怎么办?要是白璧能在他身边,我会更放心些。” 话音刚落,迟音的手突然朝着镜头方向——也就是陈木的位置伸过去,画面猛地晃了一下,伴随着陈木短促的痛呼:“哎哟!疼疼疼,你下手咋跟拧瓶盖似的。” “偷拍什么呢?赶紧把你这破习惯改掉!”迟音的语气带着几分气冲冲的嗔怪。 “不……这是记录。”陈木急忙辩解。 “你天天说记录,到底在记录些什么?”迟音好奇地追问。 “为了给不在这里的某个人看。”陈木低声说道,跳动的火光映着他低垂的眼眸,“这些影像和照片,想让他知道我们现在的样子。” 迟音的眼神柔和下来,像是被这个答案触碰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如果能传达到就好了。”她轻声说,语气里带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陈木,借我摄像机用一下,行吗?” “不行,这机器实在太贵,万一弄坏就糟了。” “借我一下嘛,我会很小心的。” 听到这里,屏幕前的魏树尘突然红了眼眶:“这丫头,总算有点人样,还知道关心我。” 白璧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心里暗忖:这二愣子是自带脑补滤镜吧?迟音那话听着顶多算随口一提,到他这直接升级成专属关心,怕不是脑子也跟着之前的电路一起短路了? 一阵凄厉到刺耳的尖叫声突然划破夜空:“呀啊啊啊——!” 所有人瞬间被这声音拽回注意力,循声望去,只见几头身形庞大的阿特拉斯狮正从黑暗里猛扑出来,直奔人群——它们足足有三米半高,浑身覆盖着均匀的黄色毛发,肌肉线条在月光下透着令人胆寒的力量。这般庞然大物,让在场的人全都僵在原地。 直到一头狮子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住一个男人的脖子,“咔擦”一声脆响,温热的鲜血瞬间溅得满地都是,溅在旁边人的衣服上、脸上。这一刻,没人再抱有“拍戏”的侥幸,恐慌像潮水般瞬间淹没所有人。 “哇!快跑啊!” “狮子吃人啦!” “它们冲过来了!快上飞机!飞机里安全!” 不知是谁喊出“上飞机”三个字,原本四散奔逃的人群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朝着飞机的救生梯涌去。 有人见登机的队伍排得太长,转头往黑漆漆的森林里冲;有人跑得慢,没赶上队伍,慌不择路地躲进旁边的草丛——可这些试图逃生的人,最终都被追上来的狮子扑倒在地,翠绿的野草很快被鲜血浸透,触目惊心。 庞大的飞机成了众人眼中唯一的避风港,所有人都想挤进去。后面的人急得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把前面爬得慢的人往下面推、往脚下踩。有人摔得重伤,有人被活活踩死,呼救声很快淹没在混乱里。 而人群的骚动,只会引来更多的狮子。其中一头阿特拉斯狮竟然顺着救生梯往上爬,锋利的爪子抠着梯阶,离机舱越来越近。再这样下去,就算躲进飞机里,所有人也迟早会被狮子吃掉。 “放下!快把救生梯放下去!快点啊!别让狮子爬上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人群里嘶吼,语气里满是恐惧,丝毫不顾梯上还有没爬上来的人。 “等等!还有人没上来呢!”另一个人急忙出声阻止,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头爬上来的狮子已经一口咬住梯上一个男生的大腿。男生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顺着他的裤腿往下滴。 旁边几个胆大的男生再也不敢犹豫,咬着牙,一起用力将救生梯往下面猛地一放。爬上来的狮子、那个被咬住大腿的男生,还有梯上没来得及进去的几个人,一起从半空中摔下去,落地时传来沉闷的声响。 “太可怜了。”戴夏夏吓得双手紧紧捂住眼睛,再也不敢看画面里的惨状。 “为、为什么会这样?”魏树尘满脸不解地问,“野兽不都是怕火的吗?他们那么多人,还生了火堆,怎么还会被狮子偷袭啊?” “恰恰相反。”白璧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本记载原始部落的书,沉声道:“这些狮子从没接触过火焰,不会怕,反而会对这种东西产生强烈的好奇心。说不定,正是他们生的火堆,把它们引过来的。我记得书里写过,非洲有些部落到了晚上根本不敢生火,因为他们知道,火会招来狮子——有些智力比较高的动物,不仅不怕火,反而会主动靠近。” 可阿特拉斯狮本是北非动物,如今早已灭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的气候和环境,跟它们的栖息地完全不符。白璧盯着屏幕,心里的疑团又多了一层。 “关门!快把飞机门关上!” “砰——!”一声巨响,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起用力,终于把飞机的舱门关上。他们紧接着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生怕下一秒狮子就会破门而入。 “还有多少人活着?刚才……刚才死了多少人啊?”一个女生颤抖着开口,声音里满是哭腔。 “呜呜……我想回家……”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众人还没从噩梦般的突袭里缓过神——有人靠在舱壁上止不住地发抖,有人瘫坐在地脸色惨白,还有人缩在角落紧抱双臂;更有急得疯了似的人直奔驾驶舱,心里都攥着同一个念头: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们不会有事吧?” “有人死掉!怎么办!” “大家冷静点!别慌!”机长试图安抚情绪失控的众人,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无线电已经接通了,救援人员最快明天就能到,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不会有事的!” 可没过多久,驾驶舱方向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撞门声,还夹杂着愤怒的咒骂声:“开门!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竟敢骗我们!” 嘈杂的声音很快引来了游兴坪和迟音的注意。 “那边好像出事了,我们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游兴坪说着,拉着迟音就往驾驶舱的方向跑。他们谁也没料到,接下来看到的画面,会彻底击穿所有人的心理防线,把最后一点希望碾得粉碎。 驾驶舱门口,几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正凶神恶煞地围着瘦弱的机长,一个个满脸怒容,伸手就想把机长推开,冲进驾驶舱里。机长拼尽全力张开双臂挡住门,可他单薄的身形在几个壮汉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让我们进去看看!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一个络腮胡男人猛地一把揪住机长的衣领,眼神凶狠得要吃人。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机长死死抵着门,额头上早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最终,几个壮汉还是推开了机长。机长踉跄着往后退几步,摔在地上。壮汉们没管他,径直冲进驾驶舱。下一秒,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无线电的线路板早已被烧得焦黑,一看就知道根本不可能修好。 “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机长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想把他们赶出去。他知道,这个真相一旦被所有人知道,将会引发更大的恐慌。 “你竟然骗我们!”络腮胡男人转过身,指着机长的鼻子怒吼,“你不是说无线电通了吗,不是说有救援来吗?你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我当时是逼不得已才……”机长急得满脸通红,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少啰嗦!我们不听你狡辩!”另一个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里同样满是怒火。 机长的谎言像一颗炸雷,瞬间炸碎所有人最后的希望。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彻底断裂,失去理智的人们被愤怒和绝望冲昏了头。 有人朝着机长嘶吼:“给我闭嘴!你这个骗子!” 话音刚落,一把熟悉的银色折叠小刀突然狠狠刺进了机长的腹部。“噗嗤”一声,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溅在旁边人的衣服上,也染红了机长身上洁白的制服。 没人看清刀子是谁刺出的,也没人看清凶手的样貌。机长的身体晃了晃,眼神里充满震惊和不甘,随即无力地倒在地上。 屏幕前的白璧、魏树尘和戴夏夏齐齐僵住——亲眼看着人杀人,连呼吸都滞住了。摄像机的角度有限,再加上舱内挤满了人,根本拍不到凶手的样貌,只能看到一片混乱的人影。 “唔哇——!” “刀!哪来的刀!” “死人了……有人刺杀机长!” 亲眼目睹杀人场景,一些心理脆弱者已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另一些人彻底崩溃,瘫坐在地嘶喊:“完了!全完了!无线电坏掉,机长也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话音刚落,众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出驾驶舱,没人再管地上奄奄一息的机长。他们起初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骗子”,从没想过要杀人,可如今闹出人命,所有人都只想赶紧撇清关系,生怕自己被当成凶手。 混乱的人潮中,游兴坪和迟音也被挤散了。游兴坪被人群推着往机舱后面走,只能远远看着迟音的方向,却根本挤不回去。 唯有迟音还保持着理智,她拼尽全力挤出人群,蹲到机长身边,双手紧紧捂住他的伤口:“机长,您再忍耐一下。” 接着,她转头朝镜头喊道,“陈木,快去找老师过来!” “喔……好!我这就去!”陈木的声音从镜头那边传来,带着明显的慌乱。 就在这时,机长艰难地张开嘴,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你……赶紧逃……” “陈木!你快点!机长他快撑不住了!”迟音又朝着镜头喊了一声。 可下一秒,一声粗暴的“滚开!”响起。镜头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上,画面剧烈摇晃,看得人头晕目眩。紧接着,屏幕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咚”的一声闷响传来——像是摄像机掉在了地上。随后,连声音也彻底消失。 第6章 失控的人群 06 失控的人群 “啊,怎么没画面了?”魏树尘的声音里满是焦灼,不等白璧反应,已经一把夺过摄像机,跟拍老式电视机似的“啪啪”猛拍,屏幕却依旧是一片死寂的漆黑。 “树尘,别这样!会弄坏的!”白璧急忙伸手去拦,心里的慌乱丝毫不比对方少——可摄像机里记录的已是既成事实,再急也无法改变。更要紧的是,里面还有未播完的内容,那是他们与机舱其他人仅存的联系,一旦损坏,就真的彻底断了线索。 “树尘同学,先冷静些。”戴夏夏也凑过来劝阻,双手轻轻按住魏树尘的胳膊,她的指尖冰凉,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黑屏搅得心神不宁。 “冷静?我现在怎么可能冷静!”魏树尘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声音都变了调,“快出来啊!别停在这里!” 他情绪激动得扬起摄像机作势要摔,幸好白璧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摄像机。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时,摄像机突然发出一阵“沙沙沙——滋滋滋——”的电流声,屏幕亮了起来。下一秒,一幅足以让三人血液冻结的画面猛然撞入眼帘,像极了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机舱里的人仿佛都被抽走了理智,成了失控的魔鬼:有人扭打在一起,拳头狠狠砸在对方脸上,血腥味混着嘶吼弥漫开来;有人疯抢着散落的食物和水,包装袋被撕得粉碎,矿泉水瓶滚了一地;更有两个男生将一个长发女人按在过道上,其中一人死死捂住她的嘴,让她的呼救变成细碎的呜咽,另一个人则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啊啊啊——谁来救救我!” “找死是不是?这瓶水是我先拿到的!” “别抢我的面包!那是我唯一的吃的了!” “救命……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们了……” “住手!你们不能这样!” 怒骂声、惨叫声、绝望的呼救声交织在一起,像无数根针,扎得人耳膜生疼。戴夏夏看得浑身发颤,下意识捂住了嘴:“大、大家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璧的瞳孔骤然收缩,片刻后才缓缓吐出四个字:“集体恐慌。” “集体恐慌?什么意思?”魏树尘紧盯着屏幕里混乱的场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坠机本就让所有人情绪紧绷,再加上‘无法回去’的消息一炸,积压的恐惧、愤怒、绝望全爆发出来,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暴动。”白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摄像机边缘,声音发沉,眼神里藏着困惑,“学生们心智不成熟,做出极端举动还能理解,可那些成年人,怎么也会失去理智?” 魏树尘没接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呼吸都变得急促。当镜头扫到那个被按在地上的女人时,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急得直跺脚。可隔着屏幕,他什么都做不了,掌心的冷汗浸湿摄像机外壳。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眼镜、身形单薄的年轻男人冲过去,声音带着教书育人者特有的执拗:“你们住手!身为学生,怎么能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我是你们的老师,必须管!” “是袁玄老师!”白璧和魏树尘异口同声地喊出来:那是魏树尘的班主任,也是白璧的数学老师。平时在学校里,袁玄老师总是温温柔柔的,连批评学生都带着耐心,可没想到在这样的混乱里,他还保持着身为老师的那份正义和底线。 可在失控的人面前,“老师”这俩字压根不好使。学校的纪律、师生的规矩,早被抛到九霄云外。那两个男生压根没把袁玄放在眼里,其中穿黑衣的男生不耐烦地挥挥手:“少多管闲事!” 袁玄还想再说什么,另一个矮胖的男生已经不耐烦地挥拳,狠狠砸在袁玄的左脸上。 袁玄本就不喜打架,更不愿在学生面前动粗,硬生生挨了一拳,踉跄着后退好几步,眼镜“啪嗒”掉在地上。那矮胖男还不解气,又朝他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转身要继续对女人动手。 “让开。”一道清冷又带着几分傲慢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矮胖男刚转过身,就被一股蛮力狠狠推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另一个黑衣男生见状,抬头就骂:“谁TMD敢多管闲事……” 可看清来人的脸时,他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一半,脸色变得惨白,声音都发颤:“石、石光明……怎么是你?” 石光明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在黑衣男反应过来之前,一拳砸在对方的脸颊上。那拳力道极重,黑衣男直接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瞬间流血,眼神里满是恐惧,连躲都不敢躲。 袁玄捡起地上眼镜,走到石光明面前,满是感激:“谢谢你,石光明同学。” “不用谢。”石光明漫不经心地拨开遮住眼睛的刘海,他盯着袁玄看了两秒,指尖漫不经心地蹭了下衣角,突然勾起嘴角——笑里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刚好,我终于不觉得无聊了。” 袁玄当场愣住,慌手慌脚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压根没接住他话里的冷意:“呃,你、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压根没等袁玄追问,抬眼朝镜头扫了眼——眼神像能穿透屏幕,直勾勾钉在魏树尘三人身上。几秒后收回目光,才懒洋洋朝袁玄挥挥手:“再见啦,老师。”说完,他转身就朝机舱出口走去,步伐轻快得像在享受一场有趣的游戏。 “石光明同学,你等等我!”袁玄没心思琢磨石光明要去哪,只知道自己没半点打架的本事,留在这只会再挨揍;而石光明能一拳镇住人,是这混乱里唯一靠得住的力气——下意识拔腿跟上,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似的,盼着能多一分安全感。 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镜头里,白璧的眉头紧紧蹙起——是石光明?他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可对方身上为什么会有这样让人莫名忌惮的气场? 就在白璧思索的瞬间,镜头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像是拍摄者在快速奔跑。几秒钟后,画面切换到驾驶舱,镜头一路颠簸着靠近驾驶座。受伤的机长正靠在椅背上,腹部的伤口还在缓缓滴血,染红身下的座椅。他脸色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突然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镜头伸过手来。嘴唇微弱地翕动着,像在说着什么,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随后机长的手无力垂下,缓缓闭上眼睛,再也没有了动静,手里紧紧攥着那条熟悉的领巾。最后屏幕再次陷入一片漆黑,影片到此结束。 三人沉默许久,空气里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声,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还是白璧先打破沉默:“就算事故再严重,机舱里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你们的朋友迟音同学,影片里没出现过,说不定是被其他人带走了?”戴夏夏连忙开口安慰,试图缓解压抑的气氛。 “该不会……”魏树尘脑海里猛然闪过一道灵光,立即在驾驶舱里翻找起来,动作急得跟要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似的。 “树尘,你到底在找什么?”白璧看着他东翻西找的样子,心里有了一丝猜测,忍不住开口问道。 “夏夏姐,飞机上有没有能躲藏的地方?”魏树尘头也不抬,继续翻找着机舱里的犄角旮旯。 白璧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你是觉得……” 据他对迟音的了解,那丫头性子倔,又很警惕,是不会轻易跟着其他人走,说不定正藏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们回来。 戴夏夏帮机长的尸体盖上白布,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有的,头等舱上方有一间备用休息室,平时很少用,很隐蔽。” 她的话音刚落,魏树尘已经冲了出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机舱里格外响亮。 白璧慢悠悠跟在后面,看着魏树尘几乎要把肩膀撞进门板的架势,心里嘀咕:再用点劲,门没开先把自己撞成伤员——到时候迟音没找着,倒得先反过来照顾他。 “树尘同学,你觉得里面藏着的是谁?”戴夏夏跟在白璧身后,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拍摄这段视频的人。”白璧的目光落在休息室紧闭的门上,眼神锐利,“最后那段镜头里,机长的嘴唇一直在动,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我看清他的口型了——他在说‘去休息室躲起来’,应该是在提醒拍摄者。” “是之前那个录像的男生陈木吗?”戴夏夏想起视频开头的拍摄者。 “也有可能是迟音。”白璧顿了顿,补充道,“视频从中途开始,拍摄的角度和手法都变了。” “什么时候换的?” 戴夏夏连忙追问,她压根没注意这些细节。 “机长被刺杀、视频第一次中断的时候。”魏树尘停下撞门的动作,喘着粗气回答。他早就注意到了视频里的细节,尤其是第一次黑屏前的画面——机长临死前,抓住的领巾正是迟音一直戴在脖子上的。 “砰——!” 一声巨响,休息室的门终于被魏树尘踹开。可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折叠床,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膝盖一软,直直跌坐在地,后背抵着冰冷的舱壁:“怎么会……” 白璧也愣住,难道他们猜错了,迟音没躲在这里?还是说,她已经被人找到了? “迟音!你到底在哪里?”魏树尘再也忍不住,朝着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大喊,声音里满是失落和焦急。 “树尘,我在这……” 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魏树尘猛地抬头,就看见角落里的折叠床后面,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慢慢探出来——迟音正裹着一条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恐惧。刚才他撞门的声音太响,她还以为是暴动的人找来,吓得不敢出声。 “迟音!”魏树尘瞬间忘了刚才的失落,几步冲过去,看着对方毫发无伤的样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以为会迎来一场久别重逢的拥抱,可下一秒,迟音的拳头就落在他的胳膊上,力道不小。 “哎呀!疼疼疼!你这丫头怎么还动手啊!”魏树尘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 “谁让你那么晚才找我!”迟音的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躲在这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害怕了好久……” “我又不是神仙,找你不得花时间啊。”魏树尘反驳着,可语气里没半点责备。 “笨蛋……以后不要再让我担心了……”迟音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朝着魏树尘扑过去,像是要把所有的害怕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魏树尘连忙张开胳膊,等着她的拥抱。可迟音却在他面前停下,绕开他,径直扑进后面的白璧怀里。 白璧下意识接住扑来的迟音,指尖触到她发顶冰凉的冷汗时,眼角余光正撞见魏树尘瞬间僵成石雕的模样,心里暗叹:这二愣子刚才翻驾驶舱翻得快把墙皮抠下来,生怕漏她半点痕迹,结果人家径直扑过来,倒成了白费力气的热闹。 魏树尘看着两人相拥的画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差点把鼻子气歪:“喂!迟音,你要搞清楚谁才是拼了命找你的人啊!” 第7章 不存在的岛 “幸好你没事,白璧。”迟音的声音还带着未散的哭腔,胳膊像八爪鱼似的缠在白璧身上。 “好啦,先松开,有正事问你。”白璧先是无语地看着这傻缺二人组上演的闹剧,然后无奈地拍了拍迟音的手背,严肃地问,“那段视频是你拍的吧?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哦哦,不愧是白璧,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冷静。”迟音吐了吐舌头,终于松开手,眼底的水汽却还没干。 一旁的戴夏夏看着三人劫后重逢的模样,嘴角刚牵起笑意,心头就泛起酸意。她想起自己失散的同伴,有的至今下落不明,有的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她攥了攥衣角,还是强压下情绪,轻声打断:“那个……机长的遗体总不能一直放在驾驶舱,我们先找地方安葬他吧。” 几人从机舱储物格里翻出两把应急工兵铲,在飞机不远处的草地上挖了个深坑。当最后一捧土覆盖在裹着机长的白布上时,迟音对着新坟深深鞠了三躬:“谢谢您让我躲进休息室……要是没有您,我可能早就……”后面的话被风卷走,只剩她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膀。 “迫降的时候我突然失去了意识,醒来后飞机已经落在这片草原上。”迟音揉了揉眼睛,努力回想事故的细节,“当晚就被几只大狮子袭击,我们躲在机舱里。后来发生暴动,机长他也……”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迟音的话语落在白璧耳中,勾起他心底的疑惑——他和迟音有着一致的经历:在飞机上都是毫无征兆地失去意识,再睁眼时周遭已是陌生景象,关于飞机如何出事、事故具体是怎样的,都没半点记忆。 “就算大家都慌了神,也不该闹到那种地步。” 魏树尘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之前在摄像机屏幕里看到的、人们互相撕扯抢食的画面又清晰涌进脑海,那些狰狞的表情、嘶哑的咒骂,怎么看都不像“人”该有的模样。 “树尘,白璧,你们没觉得这座岛不对劲吗?”迟音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发颤。不过短短两天,她亲眼看着文明世界的秩序一点点崩塌,最终沦为弱肉强食的野蛮之地。 “何止不对劲,怪事一堆。” 魏树尘迅速点头应和,想起这两天一路走来撞见的混乱与危险,完全认同对方的看法。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里危险,但因为身边还有人,才敢撑到现在。”迟音说着,后背突然窜起一股凉意,“可也正因为这样,反而更可怕。” 人类一旦没了法律和道德的约束,比野兽更加可怕。 “我懂这种感觉。”戴夏夏轻声接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回忆起那天被两只野兽围攻后,她的精神差点崩溃。 其实大家心里都藏着和戴夏夏一样的慌,只是飞机上人员更密集,一点动静都能搅起更大的波澜,也就比她独自遇袭时更严重。 “幸好有你和树尘在。”她抬头看向白璧和魏树尘,眼神里满是真切的感激。 “可大家为什么要离开飞机?”白璧突然皱起眉,语气里满是疑惑,“飞机里有水有食物,还能挡住外面的野兽,没道理放着安全的地方不待。” “我也不知道啊。”迟音瘪了瘪嘴,“机长走后我就躲在休息室里,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一点都没察觉。” “那杀害机长的凶手呢?看清楚了吗?”白璧追问。摄像机画面模糊,无从辨认。他想到当时在现场的迟音,可她摇了摇头,歉然道:“抱歉,当时太混乱,我也没看清。” “那天的场景让你很难受,但别逼着自己反复想。”魏树尘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迟音的肩膀,安慰道,然后努力让语气显得轻松些,“我们分工吧,先把吃饭、安全的问题解决,找其他人的事慢慢来,总会找到的。” 迟音和戴夏夏都点了点头,转身就往机舱走。白璧还站在原地,眉头拧得更紧,一群人不可能平白放弃安全的庇护所,除非这里藏着更大的危险。他正想着,回头就见那三人已经钻进机舱各忙各的,忍不住叹了口气:哎,这些二愣子,就不能多琢磨琢磨背后的不对劲吗? 转眼到了中午,头等舱的厨房里飘着淡淡的饭香气,迟音正对着一堆食材忙活。 “虽然剩得不多,但够我们吃几天了。”她一边切着黄瓜,一边忍不住笑,“嘿嘿,头等舱的厨房就是不一样,食材都新鲜着呢,可惜没法生火,只能吃冷的,再等等啊,马上就好。” 话音刚落,她余光就瞥见一只手偷偷伸向火腿的盘子。“魏树尘!”迟音猛地转身,正好撞见对方嘴里塞满火腿、脸颊鼓鼓的模样,顿时又气又笑,“不会做饭还敢偷吃?不帮忙就出去!” “我哪有光吃不干活!”魏树尘含糊不清地反驳,嘴里的火腿还没咽下去,就被迟音推着搡出了厨房。他揉了揉肚子,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夏夏姐!她肯定需要帮忙!” 说着,他跟个窜天猴似的往机舱后部跑,推开门就大声喊:“夏夏姐,你在干嘛呢?” 戴夏夏正蹲在地上,把一堆药瓶按类别整理好,放进帆布背包里。听到声音,她抬头笑了笑:“整理药品呢,说不定以后用得上。你别看我平时迷迷糊糊的,这点活我还是能干的。” “我帮你!”魏树尘立马凑过去,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那太好了!”戴夏夏眼睛一亮,把药瓶递给他,“麻烦你帮我念一下药瓶上的名字,我来做记号,免得之后找不到。” 魏树尘接过一看,脸瞬间垮成苦瓜,瓶身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他连一个单词都认不全:“我……我不会念啊。” 最后,魏树尘干脆找了把椅子坐下,拿出手机玩起游戏。结果才几分钟,屏幕上就弹出“Game Over”的提示音。 “啊啊啊!又死了!”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瘫在椅子上叹气,“真是没用,做饭帮不上忙,整理药品也不行,连玩个游戏都总输……反正我从来都是这样,在哪儿都派不上用场。”他的手指抠着椅子的扶手,语气里满是自暴自弃的沮丧。 “树尘。” 熟悉的声音传来,魏树尘立刻坐直身子,把刚才的沮丧抛到脑后,嬉皮笑脸地回头:“白璧,你找我干嘛?” “我发现了些东西,你过来看看。”白璧递过来一本画本,上面用黑笔写着几个动物名称:野牛、食火鸟、花豹、阿特拉斯狮,每个名称后面还画了简单的草图。 “这些不就是我们在岛上见过的吗?有什么问题?”魏树尘凑过去,瞬间提起了精神——他知道,要是没发现异常,白璧绝不会特意把画本拿给他看。 “你记不记得,这些动物正常体型都不超过两米?”白璧指着画本,语气凝重,“但这座岛上的,身高都超过三米,攻击性也比普通同类强得多。更奇怪的是这个。”他翻到画本另一页,上面画着一条歪歪扭扭的航线,“这是我们那班飞机的飞行路线。我用手机里的离线地图查过,以坠机点为中心,半径四十八公里内,连块礁石都没有,更别说其他岛屿。” 魏树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收缩:“这……这里不是大海吗?地图上怎么什么都没有?!” “没错,地图上没有这座岛,它根本不存在任何已知的航海或航空地图上。”白璧的声音像一块冰,轻轻砸在魏树尘心上,让他瞬间凉了半截。 “说不定是岛太小了,地图没标呢?”魏树尘急忙辩解,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我用手机里的离线地图查过,以坠机点为中心,半径四十八公里内,连块礁石都没有,更别说其他岛屿。”白璧的话,彻底浇灭了他的侥幸。 “不可能……肯定是你看漏了!”魏树尘攥紧了画本,底气却越来越不足,“没事的,会有人救我们的。” 虽然这座岛是很诡异,但只要身处于地球某个角落,肯定会有救援,他希望白璧是猜错的。 “树尘,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了。”白璧的声音轻了些,却更让人窒息,“这两天里,别说救援飞机的影子,连一只海鸟都没见过。我只是假设:岛上大概有三百多人,学生、老师、乘客,他们散落在不同的地方。没了规则的约束,人类就能彻底释放人性,就像挣脱牢笼的野兽。”他盯着魏树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在这样的地方,你要怎么活下去?” 魏树尘愣了半天,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画本的边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神里的慌乱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执拗的坚定:“别想那么远了,想多了也没用。我啊,就见一步走一步,反正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笑着活下去,总不能让那些不好的事情,把我打垮吧?” 第8章 校服怪人 “树尘,现在你觉得自己派不上用场,但总有一天,会有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白璧,这算不算是你在夸我啊?”被眼前的人认可,一股暖意从心底冒出来,魏树尘耳尖悄悄泛红,抬手挠了挠脸颊,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雀跃。 “呃,你说是就是。” 白璧被这直白的反应弄得愣了半秒,丢下这句略显生硬的话,转身就往森林方向走。 他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二愣子就是二愣子,一句破夸人的话,嘴角都快挂到耳朵上了。怕不是打小没怎么被爸妈夸过,跟缺糖的小孩见着糖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看不到边际的孤岛上,自己早对等救援没了半分指望,这小子居然还能揣着乐观不撒手。而且他身手是几人里最利落的,这种时候,可得好好“抱牢大腿”。当然,“二愣子”这个外号绝不能让他知道,万一伤了他那颗单纯的小心脏,以后没人护着自己可就惨。 等白璧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进了森林深处。他心里一咯噔:完犊子,该回去了,真遇上食肉动物,凭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连自救都难。 “白璧。”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却精准叫出了他的名字。白璧吓得猛地回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脸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或许是对方身上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校服——尺寸还刚刚好,怎么看都透着股“成年人偷穿孩子衣服”的诡异感。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白璧瞬间绷紧神经,警惕地盯着对方。一个成年男人穿高中生校服,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不是坏人就是变态。 男人只是淡淡笑着,没应声。直到见白璧的警惕丝毫未减,他才慢悠悠开口:“在飞机上,听见你同学喊的。” 语气里还带着点委屈,跟被误会的小媳妇似的,仿佛在说“我不是坏人,你别这么防着我”。 “原来如此。”白璧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心里的警惕却半点没减,谁知道这怪人是不是编瞎话,“你是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其他人跟我在一起。” “那太好了!我还有同伴在飞机上,不如我去叫他们过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找救援,人多也更安全。”白璧嘴上说得热络,眼神却始终没离开男人,生怕对方突然扑过来。 “飞机那边很危险,这座岛也一样。”男人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岛上有很多奇怪的动物,体型比正常的大好几倍,甚至连真假都分不清。白璧,你就没怀疑过,身边的同伴还是不是他们本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璧皱紧眉,听得一头雾水,这是在演悬疑片呢?但看对方的表情,又不像是在瞎扯。 “是不是本人,试试就知道。”男人往前走了两步,继续说,“比如那个叫魏树尘的,你问问他,6月22日那天发生过什么事。要是他答不上来,那指定是冒牌货。” 话音刚落,男人不知何时已走到白璧面前,低沉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白璧吓得浑身一僵,想往后退,可双腿却因过度紧张僵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手伸过来。可下一秒,男人突然迅速后退,魏树尘的拳头几乎擦着他的脸颊挥过。 好快的反应!白璧在心里惊叹,看着魏树尘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心里暗暗庆幸:以后在岛上,就靠他罩着了。 “白璧,你没事吧?” 魏树尘未回头,全身紧绷盯着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心中满是警惕,谁也说不清对方是敌是友。 “没事。”见魏树尘来了,白璧才敢暗暗松一口气。 “魏树尘,你来得正好,嘻嘻嘻……”男人见到魏树尘,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脸上扯出一抹邪魅的笑,看得人头皮发麻。 “韩奕。”魏树尘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随即一脸懵:“哈?”脑子里飞速搜索——这名字不就是那部悬疑片里的男主角吗? “我叫韩奕!”韩奕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木棍,指着魏树尘,语气里满是狠戾,“今天就拿你当例子,杀鸡儆猴!让其他人看看,在这岛上不听我的话,是什么下场!” 杀鸡儆猴?白璧满肚子疑惑:那人认识树尘?难道树尘欠了他钱,还是有什么旧仇? “别闹啦,都什么时候了!”魏树尘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解,“大家都是意外被困在这岛上,目的不都是活下去吗?有话好好说,我们可以合作,没必要动手啊。” “合作?没必要。”韩奕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我跟你无冤无仇,但你必须死在这。在这弱肉强食的地方,像你这么天真的,迟早也是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你,你是不是疯了?杀人这种事你也敢做?”魏树尘心里哀嚎,怎么偏偏遇上这么个不讲理的疯子。 “我有啥不敢的。”韩奕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语气里透着一股疯狂,“现在的我,跟以前不一样,我变得很强,还能随心所欲做想做的事!” 话音刚落,韩奕突然朝魏树尘冲过来,速度快得让人措手不及。他手里的木棍高高举起,直往魏树尘的头上砸去,动作又快又狠,显然是想一击致命。 “闪开!”魏树尘的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伸手把白璧推到一边。木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他额头上,鲜血瞬间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魏树尘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韩奕却没给喘息的机会,举着木棍又要砸过来。 看魏树尘被打得这么狼狈,就知道韩奕不是好惹的。再这样下去,魏树尘真会出事!白璧没多想,冲过去挡在魏树尘身前:“住手!” 没想到韩奕真的停了手,眼神复杂地看着白璧:“白璧,你让开。” 白璧更疑惑了:他的目标明明是树尘,每一招都带着狠劲,半点不留余地。这哪是简单的冲突?分明是冲着置树尘于死地来的,他们之间到底藏着什么事? “我不让。”白璧站得笔直,尽管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韩奕的对手,还是死死护着身后的魏树尘——他想赌一把,韩奕不会对自己动手。 就在两人对峙时,一阵“沙沙沙”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白璧抬头一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东西,像乌云似的,正朝着飞机的方向飞去,看得人心里发慌。 “那是什么?”白璧忍不住问。 “是虫子,不知不觉又到这个时候了。” 韩奕看着那片“乌云”,语气平静得可怕,“那架飞机恐怕要完蛋了。”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白璧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迟音和戴夏夏还在飞机上!韩奕之前说飞机危险,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那些虫子会吃人。”韩奕淡淡开口,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事。 “吃人?!”白璧瞳孔骤缩,他只知道岛上的动物变异了,没想到连虫子都变得这么可怕,这是要把人逼上绝路啊。 “虫子有自己的地盘,飞机落在这里,占了它们的地方……” 话还没说完,几块小石头突然朝韩奕飞来。他反应极快,用木棍一一挡开,再回头时,白璧和魏树尘早已没了踪影。 “跑得倒挺快,就是太弱了。”韩奕看着两人逃跑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却没打算追上去。 另一边,白璧和魏树尘正拼命往飞机方向跑。 “树尘,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得赶紧处理!”白璧一边跑,一边想帮他按住伤口。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魏树尘抹了把脸上的血,强忍着头晕和剧痛,“迟音和夏夏姐还在飞机上,我们得快点回去!” 可等两人气喘吁吁地回到坠机的地方,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铺天盖地的虫子把整架飞机裹得严严实实,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密密麻麻的虫群蠕动着,有的试图往机舱里钻,看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9章 火驱蝗虫 白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想错了,本以为飞机停在森林里便是最安全的避风港,可事实截然相反。众人正因遭遇蝗虫袭击,才不得不逃离此处另寻避难所。而迟音对此一无所知,只因她躲在那间隔音效果极强的备用休息室里,根本没听到外面的骚动。 机舱里,迟音和戴夏夏早已被钻缝而入的蝗虫吓坏,却没忘了反抗,正各自攥着杂志或书本,拼命拍打着不断涌进来的虫子。幸亏两人都不算怕虫,不然这里早成“女高音二重唱”现场。 “到底怎么回事,冒出来这么多虫子?”戴夏夏一边挥着杂志拍向蝗虫,一边皱着眉疑惑发问。 “不清楚,夏夏姐你小心,这些虫子会咬人!”迟音的动作格外谨慎,就在一分钟前,一只通体褐黄的蝗虫悄悄爬到她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钻心的痛感瞬间传来。她慌忙将虫子拍死,被咬的地方立即渗出鲜血。这虫子太狠了,竟比想象中还要恶毒! 机舱外,魏树尘的目光扫过角落,眼珠一转,一个主意当即在脑海中成型。他没半分犹豫,当即脱下外套,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做成了简易火把。 “树尘,等等!”白璧的劝阻还没说完,魏树尘已经举着火把冲上去。 “不能等了,虫子数量太多,只能用火攻!”随后,他便将火把丢向了那片漏了一地石油的燃料箱里。 火苗瞬间窜起,火舌舔舐着虫群,转眼就成了熊熊烈火,不少蝗虫当场被烧死,剩下的察觉到危险,纷纷振翅逃离。 “虫子少了!”迟音望着机舱里渐渐稀疏的蝗虫,心里已然猜到是魏树尘和白璧回来了,立刻起身跑出去查看。一见到站在下面的两人,她喜出望外:“树尘,白璧,你们终于回来了!” 虽然大火赶走了蝗虫,却也失控了。橙红色的火焰越烧越旺,连逃生梯都被吞没,眼看就要蔓延到后尾舱。 “快离开飞机!我本来是想用火赶虫子,没想到火势蔓延得这么快!迟音,你赶紧带夏夏姐走!”魏树尘看着眼前越来越大的火焰,也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急着让两人先撤离。 白璧站在原地,神色复杂。这正是他之前担心的——火势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再烧下去,迟音她们不仅会困在里面,飞机随时可能爆炸。 “我……我知道了。”迟音用力点头,立刻转身跑回机舱。 “夏夏姐,不好了!虫子是没了,可逃生梯被烧掉了,我们出不去了!” 戴夏夏听完,迅速冷静下来,仔细思索片刻后,笃定地说:“能出去!我们去驾驶舱,那里有带绳子的紧急出口。我们现在在尾翼,到驾驶舱大概五十多米,跑过去就行。” 说着,两人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一一扔下飞机,朝外面喊道:“树尘,白璧,这是大家的行李!我们去驾驶舱,你们等一下!” “好,你们要小心啊!”接住行李后,魏树尘不忘朝两人叮嘱。 “树尘,我们得做点什么。”白璧望着往驾驶舱方向蔓延的火势,心一点点沉下去——要是连那里都被烧到,迟音她们就会无路可退。 迟音和戴夏夏半点不敢耽搁,找到矿泉水将自己浑身浇透,稍微缓解了几分灼热感。 “弯腰走,别吸进浓烟。” 戴夏夏话音刚落,便猫着腰往前挪。可刚要探身穿过火区,“轰”的一声巨响突然炸开,滚烫的气浪将两人逼得后退几步,前方的路瞬间被烈焰吞没。 “怎么办?我们会被烧死的!”前后都被大火包围,迟音试图寻缝隙冲过去,但火苗险些烧到她的头发,吓得她赶紧止住脚步。再这样耗下去,两人迟早会被烧死。 难道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戴夏夏拼命在脑海里回想飞机的平面图,试图找出其他逃生通道。忽然,她眼睛一亮,指着地板上的一道舱门:“啊!这里有出口!” 魏树尘和白璧早已急得团团转,刚才那声爆炸一响,他们就知道两人肯定没冲到驾驶舱。“以夏夏姐对飞机构造的熟悉程度,她肯定能找到其他出口。”白璧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整架飞机,终于锁定了那个通往行李舱的逃生口。 迟音和戴夏夏顺着出口下到行李舱,里面虽还没被火烧到,却像个密不透风的大烤炉,热得人喘不过气。“呼……好热……”迟音热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都脱掉。 戴夏夏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在行李舱里寻找出路:“机身最后面有个手动门,我们从那里出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那扇门前。迟音急得没多想,伸手就要去抓门把手:“快把门打开……” “不行!别碰!” 戴夏夏眼疾手快,猛地出声喝止,同时迅速脱下湿答答的外套,快步上前裹在了门把手上。下一秒,就传来“滋滋滋”的灼响。若是迟音刚才直接用手碰,手肯定要被烫伤。 “现在门把手很烫,绝对不能直接碰。”戴夏夏语速飞快地提醒。 而此时,白璧和魏树尘已经守在行李舱门外,正琢磨着该怎么开门。 “白璧,你确定她们会从这儿出来?”魏树尘忍不住问。 “肯定会,除了这里,没别的地方可去,我相信夏夏姐能找到这个出口。”白璧说着,便要脱下衣服裹住门把手,却被魏树尘拦住。 “你让我来,我一个人就行。” 此刻的飞机里外都被大火烤得滚烫,魏树尘看着白璧细瘦的胳膊腿,活像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哪有多少力气?万一被烫伤,恢复起来也得好久。 白璧先是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明显是小瞧自己。可眼下情况紧急,实在容不得计较这些,只好不甘不愿地退到一边。他也清楚,魏树尘的力气确实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之前连一头普通的牛都能放倒,开这扇门应该没问题。 舱内,迟音和戴夏夏使出了全身力气,这扇门却纹丝不动。飞机的行李舱门平时都得两个男人合力才能打开,单凭她们两个瘦弱的女生,根本推不开。 “快开啊!” 迟音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差点要用身体去撞门。 就在两人即将陷入绝望的瞬间,舱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拉开,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你们快出来!” 魏树尘竟凭一己之力将舱门拉开,白璧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禁感叹:这二愣子的力气,还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他们抓起行李,半点不敢耽搁,拔腿就往远处跑。身后很快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飞机爆炸了!火焰冲天而起,像核爆时的蘑菇云般升腾,后背传来的热浪几乎要将人灼伤。若是再晚一步,他们恐怕也会被炸成碎片。 一直跑到远离爆炸点的安全地带后,大家都累得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过了好一会儿,戴夏夏才缓过劲来,望着远处还在燃烧的飞机残骸:“好险……” 她休息了片刻,从行李袋里翻出两套干净的衣服,递给白璧和魏树尘:“幸好你们及时赶到,谢谢你们。” “树尘,白璧,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那儿的?”迟音喝了口水,好奇地问,飞机那么大,他们居然能精准找到位置。 “还不是因为你们动作慢,”魏树尘换上干净的衣服,笑着解释,“白璧在周围查探的时候,听到有声音。” 白璧没接话,目光落在了魏树尘那双被烫伤发红的手上,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其实这二愣子也是普通人,只是总爱逞强,把所有痛都自己扛着。 “树尘,下次不要一个人胡来。”他语气里听不出责备,反倒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心。 “反正人救出来就好,没事啦……哎哟!疼死我了!涂药轻点!”魏树尘原本还笑嘻嘻地想把话题带过去,下一秒就疼得皱紧了眉头,忍不住叫出声来。 正在给魏树尘手上涂烫伤药的迟音,听到这话,嘴巴立刻撅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嗔怪:“谁让你这么胡来?活该!”嘴上这么说,她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可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嘻嘻嘻”笑声突然从森林深处传来,打破了片刻的平静。 “谁?是谁在那里?”戴夏夏立刻紧张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声音……难道是他?白璧和魏树尘瞬间变了脸色,两人都认出这笑声的主人,那个既奇怪又危险的韩奕! “韩奕!你给我滚出来!”魏树尘猛地站起身,全身肌肉紧绷,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怒喝。他绝对不会忘记对方想把自己置于死地,更没想到,竟然还追杀到这里来。他很清楚韩奕的实力有多强,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想过要逃。 若是那家伙敢对我身边的人动手,就算拼尽全力,绝对不会放过他!魏树尘攥紧拳头,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第10章 迷茫与新影 “韩奕?好熟悉的名字?”迟音皱着眉小声嘀咕,她晃了晃脑袋,忽然想起前阵子看的悬疑片里,男主角就叫这名字。白璧好像挺喜欢这个角色的,她偷偷瞄了眼身旁的人,白璧面无表情,半点看不出喜欢。她又忍不住琢磨: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魏树尘,你‘大显身手’的模样,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冷不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几人猛地抬头,只见韩奕正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双腿随意晃荡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语气里满是阴阳怪气的嘲讽,“你可真敢干啊,直接把飞机炸毁,是嫌岛上的日子不够刺激?” “你到底想说什么?”魏树尘心里“咯噔”一下,合着这货追过来,只为了挖苦自己?他警惕地盯着树上的人,生怕对方突然搞偷袭。 “魏树尘,你还没明白吗?”韩奕轻笑一声,眼神里的恶意藏都藏不住,“你们现在的处境有多糟,自己不清楚吗?平白无故被扔到奇怪的岛上,每天提心吊胆躲着那些像怪物一样的动物,这种时候,人总得找个精神寄托撑下去吧?” “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魏树尘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对方净说些没营养的,他烦躁得想原地蹦起来,胸腔里的火气都快冒出来了。 韩奕却没生气,反而笑得更诡异,那笑声像细针似的扎人:“那飞机就算是堆废铜烂铁,也是大家的回家的希望。万一哪天能修好呢?结果你倒好,一把火给炸了,那么大的响声,岛上的人谁听不见?你想想,要是其他同学看到飞机没了,知道回家的希望没了,他们会怎么想?之前勉强维持的和平,会不会一下子就崩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像在魏树尘心上敲锤子:“魏树尘,是你亲手毁了所有人的希望,是你把大家推进绝境里的!哇哈哈……” 狂笑声还没散,韩奕转身就钻进森林深处,身影瞬间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魏树尘,白璧,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什么人啊这是!说树尘毁了一切,未免太夸张了吧!”迟音气鼓鼓地替魏树尘抱不平,转头又拉了拉他的胳膊,软声安慰,“树尘,别听他瞎胡说,他就是故意气你的。” “迟音说得对,树尘你要振作起来。”戴夏夏也在一旁附和着安慰。 可魏树尘却耷拉着脑袋,肩膀垮得跟没打气的气球似的,手指攥得发白,韩奕的话像根刺扎在心上,竟让魏树尘莫名觉得有点道理。 “树尘,我不知道那人存的什么心,不过他相当清楚人的弱点,说的话是有点道理。”白璧的声音带着几分郑重,缓缓开口解释,“从某种角度看,你毁飞机的事,确实做得太急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难免会记恨你。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很简单,只要你能试着去帮大家,甚至解救接下来遇到的人。毕竟,现在能在岛上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白璧,你别开玩笑了。”魏树尘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错愕,语气带着自嘲,“我怎么可能做到?我自己什么样我最清楚,‘救人’‘解决问题’这种事,跟我根本不沾边。” “做不做,最后得你自己定。”白璧看着魏树尘的眼睛,认真地说,“但不管选什么,别让自己后悔就行。” 白璧不喜欢勉强别人,没有再多劝,只是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那个韩奕,也太了解树尘了,知道他在意别人的看法,三言两语就把对方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白璧,你怎么能这么说?树尘已经够难受了,你怎么还说他做得不对,还想让他去帮别人?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迟音一下子急了,像护着幼崽似的把魏树尘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仰头直视着白璧,语气带着点冲劲。 魏树沉默地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背包带。韩奕的指责、迟音的维护、白璧的提议,在他脑子里绕来绕去。又想起白璧说的“别让自己后悔”——是啊,就算他没本事,也不能一直躲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头。刚才眼底的犹豫和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少见的坚定。他站起身说:“白璧说得对,我不能再逃避了。就算帮不上大忙,至少不会拖大家后腿。走吧,先找个地方过夜,天黑了不安全。” “嗯!”看到魏树尘眼里重新有了光,迟音立马笑开了花,使劲点点头。 白璧看着魏树尘的背影,也悄悄松了口气,心里不禁想:树尘,你大概还没发现吧?不知不觉间,大家已经开始依赖你。希望你能早点明白,你比自己想的要厉害得多。 可下一秒,韩奕之前说的那句“现在的魏树尘,不一定是本人”,突然窜进了他的脑海里。白璧猛地晃了晃头,暗骂自己真傻,怎么会相信这种没头没脑的鬼话,可转念又忍不住疑惑:那个韩奕,到底是谁?他好像非常了解自己和树尘的事。 两天后的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几人依旧在森林里穿行,只是目的地变成海边。既然飞机毁了,只能另寻他路,他们商量过后,决定去海边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其他人,或者找到离开的办法。 “树尘,等等!”迟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魏树尘脚步一顿,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迟音?” “你走太快啦,白璧和夏夏姐快跟不上了。”迟音指着不远处的两人——白璧和戴夏夏落在后面,脚步越来越沉,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抱歉啊,我刚才在想事情。”魏树尘乖乖地站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流落荒岛这么多天,连其他同学的影子都没见到,他忍不住想起陈木和游兴坪,这两个好朋友现在怎么样了?千万别出事啊,等大家碰面,一起回家。 正想着,白璧和戴夏夏终于赶了上来。两人扶着旁边的树干,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剧烈起伏。一看就知道,他们平时很少运动,更别说这样连续走了好几个小时。 “我没事……就是天有点热。”戴夏夏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想让大家担心。 “再坚持一下,到海边就凉快了。”迟音连忙递过一瓶水给戴夏夏,轻声安慰。 魏树尘看向落在最后的白璧,他脸色发白,却硬憋着没说一句抱怨,把倔强藏在紧绷的嘴角里。 “白璧,还撑得住吗?”魏树尘走到对方面前,担心地问。 “没事,还能走。”白璧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才开口,心里百般不解:同样是男生,同样走了这么远的路,为什么魏树尘看起来一点都不累,自己却快累成“废人”了? “对了,你说海边可能有人,靠谱吗?”见白璧性子这么犟,魏树尘连忙转移话题,他一边问,一边伸手想帮对方把领口解开些。瞧着白璧被汗水浸湿的衣领贴在脖子上,他心里都替对方难受。 “我的猜测不会错。”白璧却轻轻挥开了他的手——哪怕自己热得难受,他也不想麻烦别人。 终于到了晌午,一片银色的沙滩出现在眼前。细腻柔软的白沙铺在地上,清澈的海水拍打着岸边,风一吹,还带着淡淡的咸意。 “哇!沙子是白色的!好漂亮!”迟音眼睛一亮,兴奋地把鞋子甩掉就往海里跑。当脚尖轻轻碰到海水那一刻,清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欢呼。 “海风好舒服。”魏树尘站在沙滩上,闭上眼睛,任由带着咸味的风拂过脸颊,连日来的疲惫好像都消散了些。 而白璧和戴夏夏已经累得瘫坐在沙滩上,哪还有心思欣赏风景,只想好好歇息。 “你们先歇会,我去周围看看。”魏树尘说着,便往海边走。他没敢走远,只是沿着沙滩慢慢逛,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在岛上待久了,他早已养成了“先确认安全”的习惯。 走着走着,他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海水里好像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们,穿着件白色的背心,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在水里晃来晃去。 “那边有人!喂——你好!” 魏树尘又惊又喜,连忙朝对方挥手,脚步却没完全放开,本能地留着几分戒备。 那人似乎听到了喊声,动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头来。 看清对方模样的瞬间,魏树尘突然认出了对方,那熟悉的寸头,还有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的项链,他立即喊出对方的名字:“你是六班的马一志,是吗?” “是啊。”马一志看见来人先是愣了愣,盯着魏树尘的脸看了半晌,眉头皱成一团,像是在翻找积灰的旧抽屉,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你叫啥来着?哦对!魏树尘!” 他说着,放下手里的棍子,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又摸出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烟雾很快缭绕在他周围。 白璧他们也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马一志,他嘴里叼着根烟,因身穿背心而露出胳膊上的纹身,完全没有学生的样子,反倒像街头混日子的痞子。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迟音悄悄往魏树尘身边靠了靠,戴夏夏也抿紧了嘴唇,没人敢先开口。看这模样,对方怕不是个不好惹的硬茬。 第11章 未知岛屿 “马一志,就你一个人在这里?”魏树尘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 “不是,还有三个同伴,暂时走开。”马一志叼着烟,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林,烟蒂上的火星随他说话的动作晃了晃。 两人刚聊两句,迟音就悄悄凑到戴夏夏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这人在学校就是出了名的不良,总跟人打架惹事,看着就讨厌。” 戴夏夏没接话,只轻轻点头,目光落在马一志身上时,多了几分戒备。 这时,魏树尘的视线被地上堆着的木头吸引,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好奇地问:“这是盖临时的棚子?” “盖棚子?谁要干这种没出息的事。”马一志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踢了踢木头堆,语气里满是炫耀,“跟你们说,我们要做木筏——划去海上,直接离开这破岛!” “你说什么?!”这话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水里,魏树尘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溜圆,连带着迟音和戴夏夏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连一直沉默的白璧都微微抬了眉,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怎么样,这主意够厉害吧?你们也一起呗。”马一志晃了晃烟,朝白璧他们递了个眼神,一副“你们捡着便宜”的模样,继续拉拢,“总比在这岛上天天提心吊胆强,对吧?” “你别胡来。”魏树尘立刻皱紧眉,指着那堆零散的木头,声音里满是不赞同,“就这么碎木头,能不能浮起来都是问题,还想划去海上?这不是拿命赌吗?” 这座岛离陆地有多远还是未知数,居然想靠这么个小木筏出海——贸然离开的话,谁知道能在海上活多久?万一遇到风浪,木筏翻了怎么办? “没错,计划得贴合现实。”白璧接过话,眼神冷静,“我们来海边是为了找更多同伴,再一起想稳妥的办法,不是冒这种没谱的险。” “哼,怎么就不现实了?”马一志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依旧底气十足,“你们往海里仔细看,能不能发现点不一样的东西?” “看什么?”魏树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茫茫大海一眼望不到头,可就在眨眼的瞬间,海平面上突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是岛屿。 “还有别的岛?!”迟音惊喜地叫出声,戴夏夏也睁大了眼,语气里满是期待:“那座岛说不定没有怪物,会安全很多。” “嗯,没错。”迟音用力点头,眼里重新燃起光,连之前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但看着好远,都快到水平线的尽头。”魏树尘眯眼瞧了半天,越看越觉得距离不近。 “其实没那么远。”白璧语气认真推算,“我们现在站的地方视线高度不算高,那座岛能看到完整轮廓,离这里的距离应该不到五公里。”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悄悄泛起疑惑——之前看到的地图,这片海域根本没有其他岛屿,怎么会又冒出来一座呢? 魏树尘也有疑惑,可很快被“或许能获救”的念头取而代之。只要能到那座岛,说不定就能摆脱可怕的野兽,甚至找到回家的路。 “远不远的无所谓,能离开就行。”马一志满不在乎地摆手,显然只想赶紧逃离当前的困境,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们觉得怎么样?”魏树尘转头问三人,最后目光落在白璧身上——他知道白璧考虑最周全。迟音和戴夏夏立刻点头,眼里满是期待;白璧则沉默地思索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心里权衡着利弊:现在这座岛确实不安全,随时可能遇到变异的野兽,倒不如赌一把,说不定真能找到新的生机。片刻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们加入,一起做木筏!”魏树尘站起身,伸手想跟马一志握手,算是达成共识。 可马一志却直接绕开他的手,朝着迟音和戴夏夏的方向快步走去,像个没教养的熊孩子一样,伸手去掀两人的裙子!幸亏两人提前穿了安全裤,才没被他得逞。 “你干什么!”迟音又气又羞,当场就要冲上去揍人,戴夏夏连忙拉住她,才没闹大。 “骗你们的,握手多恶心。”马一志偏不愿握手——在他看来这动作矫情得很,倒不如开这种低俗玩笑来得“自在”。说完便双手插兜,摇大摆地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浑身透着股嚣张劲儿。 “可恶,我怎么忘了,他本来就是这种自以为了不起、总想当老大的麻烦家伙!”魏树尘气得攥紧拳,小声地嘀咕着。 谁知马一志突然停下,眼神扫过魏树尘几人,语气带着警告:“跟我一起可以,但别拖后腿,像我那几个同伴一样,跟累赘似的。” “对了,你说还有三个同伴,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闲聊了半天,始终没见马一志的同伴,魏树尘忍不住问。 “谁知道他们在搞什么,这么久还不回来!”马一志烦躁地踢了踢沙子,嘴里不停抱怨,跟个没耐心的小孩。 突然,一个熟悉的呼喊声从树林里响起:“一志同学,我们回来啦!” 紧接着,三个身影扛着树枝,气喘吁吁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身穿校服,都是马一志的同班同学,分别是男生木吉、黎里和女生向相香。 三人见到白璧一行人,顿时惊喜不已,连忙快步上前寒暄几句。随后聊起岛上的情况,木吉语气里满是恐惧和疲惫:“这岛有不少大型野兽,一到晚上,林子里就会传来它们的叫声,我们压根不敢睡觉,害怕一闭眼就被吃掉。都好几天了,实在熬不住。” 哎,谁会轻易接受突然被困在这种荒岛上的事实呢?魏树尘在心里默默叹气,幸好有白璧、迟音他们陪着,大家互相支撑,意志足够坚定,才撑到现在。要是换成自己一个人,未必能撑下去。 “这些大型野兽是怎么回事呀?白璧同学,你们清楚不?” 向相香攥着衣角强忍恐惧,声音怯怯地问。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我大概整理了一下岛上的情况。”白璧将自己的发现一一告知他们:“这里的动物像是基因变异了,无论体型、力量还有生态系统,都跟普通动物有着天壤之别。至于是天生的还是被改造的,暂时没头绪。不过幸运的是,这里的植物和水源,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异常。” “怎么可能……”马一志他们满脸难以置信,这种只在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现在只能这么解释。”白璧补充了句“不过都是我的个人猜测。”然后他从背包里拿出陈木的摄像机,很快调出之前拍到的画面,定格在一头阿特拉斯狮的画面上,递了过去。 “这头狮子!”木吉刚看了一眼,就惊恐地叫出了声,他指着屏幕上的狮子,声音都在抖,“就是它,在飞机上袭击我们的!” “没错!逃难时我跟大家走散,亲眼看见它把一个同学活生生吃掉!”到现在,马一志后背还一阵发凉——那狮子撕咬的画面,像噩梦一样刻在他脑子里,他甚至不敢想象,要是当时自己跑慢一步,会不会成为狮口亡魂。 “普通狮子体长不超2.5米、肩高约1.2米,可摄像机里这头,不算尾巴就超五米,肩高足有三米,而且它们还是一群雌性狮子。”白璧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凝重,“视频里没见带鬓毛的雄狮,说不定雄狮体型更庞大。” 木吉三人听后,吓得浑身发颤,他们只是普通高中生,若狮子追来,完全没能力反击。黎里懊悔地捶了捶自己的腿:“早知道毕业旅行会出事,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报名,待在家里吹空调、吃零食,不比在这岛上担惊受怕强吗?” “瞧你们这副怂样,怎么在这里活下去!”马一志不屑地嘲讽,然后指着海边,信心十足,“木吉不是早说了吗?那种动物不会来海边,这里很安全。” “安全?为什么海边就安全啊?”魏树尘不解地问,难道狮子不会游泳? “因为栖息地不一样,海边没有大型的食草动物,狮子主要以它们为食,正常情况下不会来。”木吉连忙解释,努力装作“一切尽在掌握”的镇定模样——这些知识都是他看《动物世界》学的,刚听白璧说岛上生态特殊,他心里其实也没谱,只是不想露怯。 第12章 掠食者 “岛上的动物都是野放的,万一它们哪天心血来潮……”戴夏夏眉头拧成一团,脸上满是挥之不去的忧虑。毕竟她亲眼见过那些食肉动物的捕猎场景,那股子狠劲,足以让人吓得连站都站不稳。海边离飞机坠毁的地方不过一天的步行路程,谁也说不准,那些野兽会不会循着人类的气味找过来。 “别担心,这里只有海水,不适合饮用,我不认为它们会特意离开森林。”木吉说得格外笃定,心里却在打鼓:这谎是自己编的,就算硬撑也要圆到底,绝不能露怯。 魏树尘眨了眨眼,直勾勾盯着木吉。若非对方手拽衣角、眼神躲闪,不敢与自己对视,他险些就信这随口编造的安慰。 木吉显然注意到魏树尘的小动作,语气突然冷了下来,还裹着几分阴阳怪气:“难怪我这话听着像信口开河,原来是因为全年级第一的学霸在这里啊,对吧,白璧?” 面对这没来由的挑衅,白璧连头都没抬,甚至没分给对方一个眼神。眼下没必要撕破脸,无视才是最省心的办法。只是他心里始终悬着个疑问:海边,真的安全吗?刚才他在不远处的礁石看到了一连串动物脚印,又大又深,像老虎、狮子踩出来的,体型绝对不小。 “切,真没劲。”木吉见白璧毫无反应,自觉没趣,悻悻地转身离开。 等木吉走远,魏树尘忍不住凑到白璧身边:“你跟那家伙很熟?”就连傻子都能看出来,木吉是故意针对白璧,他心里好奇,难道两人之前就结过梁子,以至于记恨到现在? “我不认识他。”白璧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以前在学校,我们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是说话。”在他眼里,木吉就是标准路人脸,中等身高,普通发型,穿上校服更普通。就算偶尔在走廊里擦肩而过,转个身也就忘了。 “虽说海边不是绝对安全,但只要把木筏做好,我们说不定就能获救。”魏树尘眼里亮了亮,搓搓手,露出几分天真的期待。 白璧思索片刻,语气凝重起来:“附近到底藏着多少危险,我们根本说不清,必须时时刻刻提着十二分精神。” 之后大家一起动手做木筏,没人故意添乱,也没人拖后腿。进度比预想中快不少——沙滩上已经堆起一个大概的木筏框架,再绑上几层藤蔓固定,就能往上面铺棕榈叶当垫子。 可就在这时,迟音突然“呀”了一声,手里的藤蔓只剩下一小截,“没藤蔓了!” “你说什么?藤蔓居然用完了?!”马一志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大佬架势,火气直往天灵盖冲,对着木吉几人劈头盖脸地骂,“我早就说过别把藤蔓浪费光,现在好了,没法干活了!真是一群废物!” “对、对不起……不过我有胶水!”黎里一边赔着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胶水,试图用这个冷到极致的笑话缓和气氛。 “用胶水粘,你脑子进水吧!”马一志的吼声更大,“海水一泡,木筏就散架了,你负责把大家驮到对岸去?” “树枝也不够了。”白璧望着堆在一旁寥寥无几的树枝,眉头微蹙。要做一艘能载所有人的木筏,需要的材料远比这多。马一志他们当初准备材料时,根本没料到会突然多出白璧几人。 “行吧,只能再去找材料。女生们跟我走!”马一志脸色稍缓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他凑到迟音和戴夏夏身边,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完全不顾男女有别,伸手就往两人肩膀上搭,还装出一副跟你们很熟的样子。 “放手,谁要跟你一起走!”迟音嫌恶地拍掉马一志的手,她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心里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臭流氓,居然敢占老娘便宜! “等一下,马一志!”魏树尘连忙喊住他,心里满是顾虑:既不放心两个女生跟马一志单独走,又担心把白璧一个人留在海边会有危险。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白璧看穿了他的心思,没好气地开口:“树尘,你跟着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那你小心点!”魏树尘瞅了瞅白璧一眼后,终究还是扔下手里的树枝,快步追了上去。 白璧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二愣子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最初是想让他保护自己,现在倒好,他居然把我当作战五渣的废物了,真是离谱。他暗自攥紧拳头,不能再让别人小瞧自己。 可就在他准备弯腰捡树枝时,眼角余光却瞥见远处的木吉正和另外两人凑在一起,头挨着头。他们时不时往沙滩这边瞟,神情鬼鬼祟祟的,像在谋划着什么。 另一边,马一志见魏树尘追上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跟着来干嘛?害得一个女生都跑回去了!”他原本还想借着找材料的机会,在女生们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这下全被魏树尘搅黄了。 “是夏夏姐自己说想留在海边陪白璧,才回去的。”魏树尘黑着一张脸,丝毫没给对方好脸色,“再说,找木材这种事,我跟着更合适,除非你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 “哈,你想打架是吧?别以为你个子高就了不起,老子练过拳击,可不怕你!”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半头的魏树尘,马一志本就一肚子火,被对方这么一激,火气更是直接烧到头顶,语气嚣张得不行。 “好啊,那就试试!” 魏树尘也没怂,往前逼近一步,两人的火药味浓得能直接点燃。 他们俩早就看彼此不顺眼,如今没了大人管束,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引爆这场小学生式的对峙。 “住手!多大的人了还闹!”幸亏迟音眼疾手快,抬手对着两人后脑勺各敲一下,硬生生把这股剑拔弩张的火气压下去。 魏树尘和马一志两人摸了摸后脑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刚才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 就在三人准备继续往树林走时,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突然飘过来。那味道格外奇特,既不像花香,也不像草木香,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魏树尘抽了抽鼻子,脚步顿住,眉头紧锁,这香味明明带着点甜,却又隐隐夹杂着一丝腐烂的气息,诡异得让人心里发毛。 “真的耶,这到底是什么味啊?又甜又臭的。”迟音也皱起眉,脸上满是疑惑。 唯有马一志脸色骤变,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当他看见不远处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时,瞳孔猛地一缩。 “难道是……”他似乎猜到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然后一把将魏树尘和迟音往榕树的树根洞里推,着急地催促道,“快,快躲进去!” 榕树的树根盘根错节,形成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还被藤蔓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你疯了吗?干嘛突然推我们!”魏树尘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到树根上,语气里满是不悦。 “少啰嗦,魏树尘你这个笨蛋,快进去!”马一志急得直跺脚,连声音都压低了几分。他说着,还伸手把挡在洞口的藤蔓往旁边拨了拨,露出更大的空隙。 魏树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迟音拉了一把。迟音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追问。马一志的脸色太难看了,不像是在开玩笑。两人弯腰钻进树洞,马一志紧跟着钻进来,还不忘把藤蔓拉回原位,挡住洞口的缝隙。 榕树的树根洞比想象中宽敞,容下三个人绰绰有余。躲进去后,马一志立刻竖起手指,示意两人别出声,自己则死死盯着外面,脸色凝重得吓人,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慢。 魏树尘心里满是诧异:马一志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今天怎么吓成这样?难道真的有危险要来了? 他悄悄往洞口凑了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立马响起。声音在安静的树林里格外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还带着壳与地面摩擦的钝响。 紧接着,一只体型庞大的鳄鱼龟慢悠悠地从洞口前爬过。它的背壳比浴缸还大,上面布满了深褐色的斑纹,四肢粗壮有力,活像移动的小坦克,每爬一步,地面都会轻微震动一下。 经过这些天的遭遇,三人对这种巨型食草或杂食动物早就没了最初的惊慌,只当是寻常景象,可眼前这东西,明显是顶级掠食者的猎物。那股又甜又臭的怪味就是从这只鳄鱼龟身上飘来的,味道浓得有些霸道,呛得三人的鼻子发酸。 随后,一道壮硕的身影突然从旁边的树冠间隙跃下,没等众人看清轮廓,一声震彻山林的虎啸已先一步炸开!三人只觉耳膜嗡嗡作响,连呼吸都跟着滞了半拍。 庞大身躯带着破风的力道,却灵活得惊人,落地时只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响。橙黄色皮毛上交错着深黑色条状斑纹,每一道纹路都透着威慑力;粗壮的尾巴微微摆动,尾尖扫过地面时,连落叶都跟着颤了颤。它缓缓张开嘴,露出两排如匕首般锋利的獠牙,涎水滴落在地,带着浓重的腥气,血盆大口一张,竟直接咬住了鳄鱼龟的背壳! 是老虎! 三人吓得浑身一僵,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差点冲破喉咙的惊叫被硬生生憋回去。他们只在动物园见过老虎,动物园里的老虎再凶猛,也远不及此刻近在咫尺的这只带来的压迫感强烈。这才是顶级掠食者的凶狠,跟动物园里的温顺版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被咬住的鳄鱼龟拼命扭动身体,四肢在地上胡乱抓挠,锋利的爪子划出一道道浅痕,还伸长脖子想张开嘴反击,可它的速度在老虎面前慢得像静止。老虎死死咬住龟壳, “咔嚓——”一声沉闷的脆响突然炸开——那是龟壳碎裂的声音!哪怕鳄鱼龟的壳坚硬如铁,在老虎的利齿下,竟像咬碎晒干的陶片般轻松。 老虎甩了甩头,把崩飞的龟壳碎片吐在地上,然后叼着鳄鱼龟的尸体,慢悠悠地转身。直到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树林深处,周围才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几人粗重的呼吸声。 第13章 忽视的裂痕 地上那滩刺目的龟血,像一道猝不及防的警示,瞬间攫住了三人的呼吸。他们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惨白,尽管血腥残酷的场面早已不算陌生,可当死亡的气息真真切切萦绕在身边时,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依旧让他们浑身发颤。 “MD……”马一志下意识往后缩,腿肚子突然发软,整个人踉跄着跌坐在地上。迟音要不是扶着洞壁,她也会瘫坐在地上。 “我们过会儿再出去吧,”魏树尘比身旁两人镇定些,尽管指尖还在不受控地发颤,声音却尽量稳着,“等确定老虎彻底走远再离开,现在出去太冒险了。” “怎么会……”马一志终于缓过神,声音里带着颤音,“木吉之前明明说,海边地势开阔,视线好,食肉动物都喜欢躲在树林里捕猎,他这是把咱们当傻子骗啊?”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迟音回过神来,急得直跺脚,“要通知大家赶紧离开海边才行。” “离开,那木筏怎么办?”马一志立刻反驳,语气执拗得像块拧死的螺丝,油盐不进,“我们弄了三天三夜,现在半途而废,下次再找这么合适的地方搭建,要等到什么时候?”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木筏!” 迟音简直想翻白眼,命都快保不住了,对方竟然还在纠结这点事,“那是吃人的老虎,不是温顺的小猫!真等它找上门,我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别吵了!”魏树尘猛地出声打断两人的争执。他站起身,沉下心思索片刻,然后望向远处的海面,那座小岛的轮廓在日光下若隐若现。 他最终还是认同马一志的建议,坚定地说道:“海边确实不安全,但木筏不能丢。我们人数不少,抓紧时间干,很快就能完工。五公里海路,木筏是可以撑过去的。只要到了对面的岛,说不定就能等到救援。” 魏树尘的话像颗定心丸,让马一志和迟音的焦虑稍稍压了下去。确认四周彻底安全后,三人拔腿就往海边跑。 “树尘!你们怎么了?”白璧见他们三个慌慌张张的跑回来,立刻站起身迎上来问。看这架势,海边的危险恐怕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魏树尘刚要开口解释,马一志突然眼睛通红地朝着木吉冲过去,吼着“你这个骗子!”挥起拳头就往对方脸上砸。木吉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瞬间破了皮,血丝立刻渗了出来。 “马一志!你干什么!”魏树尘反应极快,立刻冲上去抱住马一志的腰,使劲往后拽,“大家都是同学,有话好好说。” “到底出什么事了?”戴夏夏快步走过来,扶住被打懵的木吉,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迟音扶着膝盖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声音,脸色沉重地开口:“附近……出现老虎。” “什么?!”这句话像颗炸弹,让在场的人都惊得叫出了声。 “你差点害死我们!”马一志被魏树尘拽着动弹不得,嘴上却没闲着,怒气冲冲地朝着木吉嚷嚷。 “马一志,别这样,”魏树尘耐着性子劝阻,“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大家都不了解这里的动物习性,要是现在人心散了,才真的没活路了。” 马一志挣扎了一会儿,见挣脱不开,终于安静下来。最后他只不屑地“切”了一声,转身就往海边走,海浪声裹着他的背影,明明是朝着水边走,却透着股“谁都别拦我”的倔强,倒像是要跟海风较劲似的。 “真是的……我去把他找回来,”魏树尘无奈地叹口气,转头拜托众人,“你们先抓紧时间把木筏做完。”说完便朝着马一志离开的方向追去。尽管他内心很不情愿,甚至有些埋怨马一志——脾气这么暴躁,总爱惹事,万一耽误做木筏的正事可怎么办?可转念一想,大家都是同船共渡的人,终究要靠团结撑下去。 “管他干什么,让他自己跑。”木吉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爽,他揉了揉被打疼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话别这么说,树尘会把他带回来的。”迟音脸上还带着几分天真,觉得只要魏树尘把马一志劝回来,他和木吉之间的误会就能解开。 可白璧却看得通透,木吉眼底的情绪,何止是不爽,分明藏着几分恨意。这绝不是简单的误会,他们几个人之间,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过了好一会儿,迟音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忧,连忙问道:“白璧,你能猜到那只老虎为什么会出现吗?”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总觉得那只老虎随时会从树林里冲出来。 “说不定是树林里的地盘被其他猛兽占了,它没地方去,才跑到海边来觅食,”白璧一边熟练地捆绑木头,一边缓缓分析,“就像冬天里的熊找不到食物就会下山,这座岛的生态本来就没人了解。” “这么说……不管逃到哪里,都躲不开?”迟音的声音低了下去,手里的绳子松了半截。她开始担心,如果到了对面的岛,会不会遇到更可怕的动物?她还有大好青春年华,可不想轻易地死去呢。 “这只老虎和上次遇到那只豹子一样吗?”戴夏夏的声音带着颤抖,攥紧了衣角。回忆起上次在树林里遇到的花豹——那家伙又壮又凶,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当时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还有那刺鼻的血腥味,那像修罗场一样的场景,让她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没过十分钟,海滩上就传来了脚步声,魏树尘和马一志回来了。魏树尘略带歉意地说:“各位抱歉,耽误点时间,我把马一志带回来了。” 后面的马一志脸色虽还有些难看,却安分了不少,一言不发地走到木筏边,拿起工具默默帮着捆绑木头。 “树尘,没事吧?”白璧上下打量了魏树尘一番,见对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他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二愣子跟马一志一样冲动,就没考虑过单独出去有多危险?指不定就撞到老虎的地盘上。 见白璧的神色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魏树尘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连忙解释:“白璧,你别担心,我们回来的路上没遇到任何危险。” 据他了解对方的性格,越是表面平静,心里越容易着急。 “安全回来就好。”迟音连忙打圆场,她凑到魏树尘身边,小声问道,“对了,你跟马一志聊了什么啊?”她实在好奇,之前他们俩还互相看不顺眼,刚才马一志更是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架势,怎么被魏树尘劝了几句就乖乖服软了?这俩人关系的转变,实在透着股说不出的奇妙。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魏树尘没有做过多解释,男子汉之间的和解,有时候本就不需要太多话,“倒是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提到这个,大家的神色沉了下来。木吉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们在说怎么对付那只老虎。总不能坐以待毙,想过挖陷阱,但那老虎弹跳力肯定强,普通的陷阱根本困不住它;也想过用木头裹着石头做斧头,可那点杀伤力,估计连它的皮毛都伤不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老虎擅长扑咬,速度比豹子还快。我们根本跑不过它,真遇上了,压根没胜算。” “那……我们能不能把它引到海里去?”戴夏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缓缓举起手,小声提议,“老虎虽然会游泳,但不喜欢长时间待在水里,而且海水的盐度高,它肯定不适应。我们能不能把它引到海里,然后趁机坐木筏去对面的岛?。” “这个办法倒是可行。” 迟音眼睛一亮,附和着。可向相香的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那谁去引它过来?”是啊,那可是拿命去赌的事,谁会愿意做这种傻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再也没人说话。商议了半天,终究没能拿出个结果,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算了,先把木筏弄完再说吧。”迟音最先打破沉默,她拿起一根绳子,系在木筏的支架上。众人纷纷点头,各自拿起工具忙碌起来,只是每个人手里的动作都慢了些,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 “迟音同学,我来帮你吧!”黎里突然凑了过来,手上已经拿起绳索,看似热心地帮忙,嘴里却没闲着,“听说你之前一直跟树尘同学在一起,肯定很辛苦吧?你看他,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派不上用场,刚才讨论对付老虎,他连一句话都没说,也就你觉得他厉害。” 迟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敢情他过来不是帮忙,是专门来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他难道真的不知道我和树尘的关系吗?黎里这话说得,不仅让我反感,更让我生气——魏树尘明明一直在为大家着想,凭什么被这么小看? 第14章 进退两难 “用这个吧,”黎里麻利地脱下外套,把树枝仔细裹了两层递向迟音,语气软得能掐水,“小心树枝上的刺扎到手。” “不用了,谢谢,”迟音指尖轻轻碰了碰外套布料,那股猝不及防的温暖,总透着几分说不清的刻意,她果断收回手,拒绝得比手机拒接广告还干脆。 “没事的,要是手伤了,后面想搭木筏、找东西都不方便。”黎里的胳膊还维持着递东西的姿势,语气又软三分,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明显的献媚。 魏树尘在旁边看得真切,眼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两下。人家都明着拒绝了,这哥们还往上凑,脸皮厚度堪比城墙拐角。他刚要开口打断这尴尬的场面,向相香忽然快步走过来,扯了扯黎里的胳膊:“黎里,跟我来,有件事要跟你说。” 话音刚落,木吉也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三人肩并肩往远处走,脚步放得很轻,脑袋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 白璧望着他们的背影,眉头轻轻皱起。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三人在密谋什么,但愿不是会拖累大家的计划。他知道随便怀疑人容易闹矛盾,可三人那偷偷摸摸的模样,实在让人没法不多想。 “你们别走远啊,小心点!”戴夏夏站在原地,朝着三人的背影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担忧。 “放心,我们很快就回来!”向相香头也没回,只是挥了挥手,语气带着点敷衍,她带着黎里和木吉,快步消失在树林里。 魏树尘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离谱的念头——这岛上的动物该不会成了精,变装混进队伍里了吧?随后他赶紧甩了甩头,暗自骂自己胡思乱想,肯定是刚才搬木头时磕到脑袋,才会冒出这种荒唐想法。 可偏偏戴夏夏那张嘴像开过光似的,说什么应什么。不久后,三人离开的方向就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带着撕心裂肺的恐惧。 “是木吉的声音!”马一志手里的斧头“哐当”砸在地上,连捡都顾不上,拔腿就往惨叫的方向冲。 “不好,可能出事了!”魏树尘的心瞬间提起来,一边拔腿跟上马一志,一边对着迟音和白璧大喊,“你们先往海里退,离岸边远些!”话音刚落,他的背影就跟着马一志,消失在树林里。 “树尘!”迟音连忙喊住他,眉头紧紧拧着,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担忧,到嘴边的劝阻话绕了绕,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后怕的叮嘱:“你一定要小心。” 魏树尘回头看了她一眼,连忙扬起嘴角,露出安抚的笑容:“放心,我肯定能回来。”说完,他不再耽搁,转身快步追上马一志,背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里。 这二愣子,遇事总爱往前冲,白璧眉头紧紧皱着,心里又急又气:他就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打得过野兽,能不能活着从危险里出来?还有旁人揪着心的担忧,他倒好,全抛在脑后。 等魏树尘和马一志赶到时,眼前的一幕让两人瞬间僵在原地。一头体型庞大的美洲豹正死死叼着木吉的衣领,木吉吓得眼睛都快翻白,身子软得像没骨头,只剩喉咙里微弱的哼哼;向相香和黎里则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眼泪混着脸上的泥土糊成一团,喉咙里滚出压抑不住的哭声:“呜呜……救命……” 魏树尘定了定神,仔细一看,这美洲豹看着没之前那只壮,脊背弓得跟个小山包似的,肋骨一根一根凸出来,跟晒蔫的豆角似的,皮毛也没光泽,显然是只年老的豹子。可即便如此,那锋利的獠牙、泛着冷光的爪子,依旧透着让人窒息的威慑力,魏树尘和马一志站在原地,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一志,上!”魏树尘用力攥了攥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着那点痛感把心底的恐惧压下去,现在不是怕的时候,再等下去木吉就没命了。 “好……好!”马一志的声音都在发颤,双腿抖得更厉害,若不是魏树尘喊他,估计还在原地愣着,脑子里循环播放“我要完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豁出去”的决心。马一志弯腰抓起一把沙子,屏住呼吸,猛地朝美洲豹的眼睛掷过去。 沙子精准落进美洲豹的眼眶,它痛得“嗷”一嗓子,下意识松开嘴,木吉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甩到地上。 魏树尘趁机冲上去,对着美洲豹的侧脸狠狠踹了一脚。那力道重得不像普通人能有,对方被踹得一个趔趄,连退好几步,脑袋微微晃着,显然被踹得有些懵。可这危急关头,没人顾得上琢磨这力道的异常。 其实魏树尘会这么拼命,全是因为之前马一志在海边说的那些话。当时马一志蹲在沙滩上,烦躁地抽着烟,烟灰簌簌落在沙地上:“刚才我骂木吉的语气太重了,真不是东西。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结果上初中后,我成绩一落千丈,就觉得跟他不是一路人,慢慢就疏远了。来到这座岛上,好不容易能再说话,我明明想跟他和好,却忍不住打了他一拳。我真是个混蛋,下次我一定信他,一定跟他好好说。” 平时的马一志,总摆出一副脾气暴躁、自以为是又爱装酷的样子,可没人知道,他最在乎的就是这份从小一起长大的友情。从那一刻开始,魏树尘对这个“不良少年”彻底改观,在他身上,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执着——那是对在乎的人,愿意拼尽全力的模样。 “谢了,树尘……刚才我都快吓傻了,要是没有你,真的不敢上。”马一志的声音里还带着后怕,眼底却多了几分坚定,心里琢磨着:等会儿就跟木吉道歉,争取把友情续上,以后再也不跟他吵架了。 “别废话了,快!往海里跑!”魏树尘的眼睛死死盯着还在晃脑袋的美洲豹,现在对方还没缓过来,正是逃跑的好机会。 向相香和黎里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听到“跑”字,连滚带爬地往海边冲;马一志连忙扶起木吉,轻声喊着他的名字:“木吉,你怎么样,能走吗?” 木吉缓过神来,虚弱地回答:“我没事,能走。” 几人跌跌撞撞跑到海边,远远就看到白璧、迟音和戴夏夏在浅水区等着,魏树尘连忙朝他们大喊:“白璧!迟音!快往深海退!那只豹子追过来了!” 白璧几人猛地抬头,果然看到远处的树林里,一头凶悍的美洲豹在身后穷追不舍。他们连忙转身往海里走,可等退到齐腰深的海水里,回头却发现魏树尘几人还没追上。 “快点,豹子快追上来了!”眼看美洲豹离他们越来越近,戴夏夏急得直跺脚,朝着他们的方向喊。 “树尘,你快啊!”迟音也急得不行,人类的速度,根本没法跟野兽比,哪怕是头年老的豹子,也比他们跑得快。 白璧站在水里,眼神警惕地扫着海面,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海里真的安全吗?如果岸上食肉动物不计其数,那么海里的攻击性生物会不会更多?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平静的海面突然“哗啦”炸开,一道长长的黑影猛地从水里蹿起,带着腥咸的海风,直扑向离它最近的迟音! “小心!迟音!”白璧的喊声刚出口,迟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黑影狠狠撞中,整个人被抛到半空中。 伴随着溅起的水花——颗颗像碎掉的珍珠般散落在海面上,黑影也显露出真面目:一条长相奇特的蛇形怪鱼。它身长至少有六七米,躯干比成年人的大腿还粗,身上覆盖着黑白相间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层坚硬的盔甲。它一张嘴,露出密密麻麻、细小却锋利的獠牙,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眼看迟音就要掉进怪鱼的嘴里,白璧把手里的木棍狠狠地朝着对方的身体扎过去。木棍尖锐的那头插进怪鱼的鳞片缝隙里,深入皮肉。 怪鱼痛得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随后“扑通”钻进海里,尾巴一甩,溅起的水花跟下雨似的,把所有人都浇成了落汤鸡。 白璧顾不上擦脸上的海水,连忙游过去,扶起掉进海里的迟音:“海里也不安全,我之前就担心过这点,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怪鱼。” “那现在怎么办?” 戴夏夏语气里满是慌乱,岸上有美洲豹追着,海里有怪鱼盯着,前后都没路,简直进退两难。 白璧迅速冷静下来,说道:“先上岸,我们一起把木筏推回海里,先摆脱那头豹子。” 可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魏树尘惊慌的大喊:“白璧!小心背后!” 白璧心里一紧,猛地回头,那条怪鱼已经绕到他身后,此刻正再次从水里蹿起,用粗壮有力的尾巴狠狠甩过来。白璧根本来不及躲,被尾巴结结实实抽中,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似的被甩进海里。 怪鱼的动作快得惊人,从锁定到扑击再到潜入,全程行云流水。大家都瞪大眼睛,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出口。 “放开我!我要去救白璧!”魏树尘看到这一幕,跟疯了似的想往海里冲,却被身边的向相香死死拽住胳膊。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都掐进魏树尘的皮肉里,疼得他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别去,你过去也是送死!而且……而且豹子追上来了!”向相香的声音里满是绝望,死死拽着魏树尘的胳膊不肯松手。 魏树尘被她拽着,没法往前冲,只能回头一看,心脏瞬间沉到谷底。那头美洲豹已经追到岸边,虽因年老体衰速度不快,却步步紧逼,眼睛里的凶光丝毫不减——显然是饿疯了,死死盯着他们这群“猎物”,不肯松口。 看着岸上步步逼近的美洲豹,所有人都慌了,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绝望。。 “我们……我们该往哪里逃啊?”戴夏夏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水里,整个人往下沉了半截,海水瞬间漫到胸口,她呛了口咸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第15章 深海救人 “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的,必须想办法!”魏树尘双眼飞速扫过四周,脑子转得像要炸开:刚才白璧执意让迟音她们上岸,难道是早有两全的打算,才冒这个险?思绪正乱时,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木筏上,一道灵光猛地闪过:原来如此! 海里的白璧正拼尽全力挣脱怪鱼纠缠,恐慌像冰冷的海水般一寸寸裹紧心脏。再这么耗下去,要么被咬死,要么被淹死。就在他试图寻找突破口时,怪鱼的身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璧不敢放松警惕,紧绷着神经环顾四周。随着氧气正一点点耗尽,意识开始发沉,他知道必须立刻浮出水面,否则早晚溺毙在海里。 就在他准备向上游时,怪鱼竟从身后猛地偷袭,锋利的牙齿狠狠咬住他的肩膀。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白璧忍不住痛呼出声,可嘴巴一张,冰冷咸涩的海水就疯狂灌进喉咙。身体像被抽走所有力气,缓缓向海底沉去,视野渐渐模糊,最终闭眼坠入一片黑暗…… 岸上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魏树尘和马一志正举着粗壮的木头驱赶美洲豹,木头砸在美洲豹身上只发出沉闷的声响,根本伤不到它,顶多能拖延些时间。 “哎呀,木头断了!”当看见马一志手里的木头被美洲豹一口咬成两段,向相香的叫声紧接着响起,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魏树尘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有那么一瞬间,真想冲过去把她拍晕,让其闭嘴,但理智压下冲动——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我们拦着它,你们赶紧把木筏推去海里!”魏树尘朝迟音几人喊道。 那美洲豹虽身子虚弱,脑子却极灵活,趁马一志换木头的间隙,突然往前扑了两步。若不是魏树尘反应快,用木头抵住了它的脑袋,迟音恐怕早被它抓伤。双方僵持半天,谁都没退半步,全是为了活命在拼死抵抗。剩下几人合力抬着木筏的边缘,使尽全力往海里挪。 “可恶,你们能不能快点!”见这几人的动作如此笨拙缓慢,马一志看得急得直跺脚,连忙催促道。 “一志,别分心!” 魏树尘紧盯着美洲豹的动作,心里捏着把汗,他们守在最前面,身后就是所有人的小命,可不能掉链子。 “你以为我想……”马一志的话还没说完,美洲豹突然低头咬住他手里的木头,连人带木一起甩向魏树尘。两人重重摔在地上,防线瞬间被突破,美洲豹低吼着直冲过来。 “快跑啊!”迟音的喊声刚落,众人立马放下沉重的木筏,转身就往不同的方向逃。跑得最慢的黎里落在后面,成为第一个受害者,美洲豹张开血盆大口,竟将他整个人吞了下去。 “唔哇……!”凄惨的叫声在岸边回荡,鲜血顺着美洲豹的嘴角滴落在沙滩上,染红了一片细沙。血腥的场面让所有人都吓得双脚发软,僵在原地。 美洲豹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身体微微压低,准备再扑上来。看样子,只吃掉一个人根本填饱不了它的胃。就在它想攻击迟音时,猛地停下脚步,开始打起喷嚏。 看见美洲豹停止了攻击,迟音强压着恐惧,目光落在对方不断抽动的鼻子,她疑惑地问:“它怎么了?好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那瓶工业胶水是自然界没有的东西,说不定野兽对那味道过敏——我猜的。”木吉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带着点不确定。 “别管为什么,趁现在把木筏推去海里!”魏树尘的声音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是唯一的逃生机会。于是几人立刻冲回木筏旁,手脚麻利地将木筏推进海水里,待爬上木筏,他们才终于敢松口气。 “魏树尘,快上来,趁那畜牲还没缓过来!”马一志趴在木筏边缘,朝岸上的魏树尘喊道。但魏树尘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盯着海面。 “你们先走吧。”他话音刚落,“扑通”一声跳进海里,转眼就没了踪影。马一志的呼喊被海浪吞没,根本传不到他耳边。 木筏在海面上被海浪推着漂,迟音望着魏树尘消失的方向,心脏揪得发紧,双手合十在胸前祈祷:树尘,你和白璧一定要平安回来。 潜入海里的魏树尘像疯了一样四处搜寻,心里只剩一个念头:白璧,你在哪儿?很快,他在一堆暗礁后瞥见了熟悉的身影——白璧已经昏迷,原本白皙的脸惨白如纸,那条蛇形怪鱼正绕着他缓缓盘旋,尖牙在海光下泛着冷光。魏树尘丝毫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朝白璧游去。 怪鱼敏锐地察觉到动静,抬头看见有人朝自己游过来,它猛地张开满是尖牙的嘴,朝着对方扑过来。 魏树尘险之又险地躲开,海里本是怪鱼的主场,可他此刻满心都是救白璧,哪里顾得上危险。必须速战速决!他眼尖地看见怪鱼肚皮上插着根木棍,应该是之前与白璧缠斗时被扎中的。他趁着怪鱼转身的间隙,猛地游到怪鱼身下,一把抓住木棍,用力拔了出来。怪鱼吃痛,猛地扭动身体,试图甩开他。 可下一秒,魏树尘狠狠将木棍再次插进怪鱼原本的伤口里,这一次,他用了全身的力气,木棍几乎整个没入怪鱼的身体。 怪鱼疼得在水里疯狂翻滚,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海水。魏树尘趁机抱起昏迷的白璧,拼尽全力向海面游去。他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礁石后,一道更庞大的黑影正被血腥味吸引,尾鳍轻轻摆动着,缓缓靠近——那影子的轮廓,远比怪鱼更令人心悸。 “噗哈——”魏树尘带着白璧冲出水面,呛出好几口海水。游到岸上后,他小心翼翼地把白璧放在沙滩上,警惕地环顾四周,没有瞧见美洲豹的踪影,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下。他再往海里望去,同伴的身影也没看见,估计是乘着木筏先离开了。 可恶,最后还是没能一起走成。魏树尘咬着牙,心里满是焦躁,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白璧的手腕。 “白璧,醒醒!”见白璧毫无动静,魏树尘轻轻地摇晃着对方的肩膀。他伸出手指,颤抖着凑到白璧的鼻下,没有呼吸!心脏骤然一紧,他不敢相信:“这……这是开玩笑的吧?白璧,别睡了!” 魏树尘试着摇了摇白璧,刚停下动作,就看见对方的肩膀早已被粘稠的鲜血浸透——那是被怪鱼咬伤的伤口,皮肉外翻,看着触目惊心。 “怎么办?要做心肺复苏吗?可肩膀的伤怎么止血?他喝了那么多海水,没吐出来会不会有事?”魏树尘彻底慌了神,指尖抖得连白璧的衣角都抓不稳,却还是硬着头皮想解开对方的衣服查看伤口。 遇到溺水者,先保证呼吸最重要!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俯身给对方做人工呼吸,一下下按压胸口。可重复了好几遍,白璧还是没反应,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怎么会不行……不对,肯定是我按压的位置错了,再来!” 魏树尘说话带着哭腔,按压的手却没有半分停顿。他知道一旦停下,白璧就真的没救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求求你,回来好不好?别死啊!”如果不是在荒岛,白璧肯定能得到救治,他越想越难受,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滴在白璧的脸上。 或许是这份执念起了作用,就在魏树尘快要绝望的时候,白璧突然咳出几口海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白璧!”魏树尘立刻擦掉眼泪,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白璧望着他满是泪痕的脸,心里无奈地想:我这不还喘着气呢嘛,你这二愣子倒不必急着给我哭丧。可转念一想,他这还是第一次见魏树尘这么难过,也对,二愣子即使再厉害,也会有害怕失去的时候啊。 “树尘!白璧!”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白璧的思绪。魏树尘回头一看,只见迟音、戴夏夏和马一志急冲冲地跑过来,三人全身湿透,头发滴着水,好在没受伤。马一志手里还攥着一块磨尖的木头,一看就是担心他们出事,特意折回来的。 “你们怎么回来了?”魏树尘惊喜地问道,心里忍不住琢磨:难道他们是回来接我和白璧的?这也太够意思了。 迟音走到魏树尘身边,声音带着难掩的沉重,缓缓说道:“我们没能走成……木筏刚划出去,就被一条巨型鲨鱼袭击了,木吉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第16章 背叛与告别 摆脱岸上的美洲豹后,众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迟音和戴夏夏却坚持要等魏树尘与白璧,说什么也要一起离开。 迟音心里还揣着小期待,琢磨着魏树尘那股子冲劲,肯定能把白璧捞上来;戴夏夏虽和他们相处时间短,却没忘那两个勇敢少年曾救过自己,也执拗地不肯先走。 “那家伙就是个笨蛋!”马一志嘴上骂骂咧咧,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毕竟相识一场,眼下环境这么恶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同伴陷险,再说了,抱团取暖总比单打独斗强。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拎得清,木吉和向相香彻底把人性阴暗面焊在脸上。趁众人不注意,木吉摸出怀里藏着的石头,铆足了劲朝马一志的后脑砸去。 “唔哇!木吉,你丫……” 马一志当场被砸得头破血流,话还没骂完,就被木吉一脚利落踹进海里,跟扔垃圾似的干脆。 “你也给我下去,臭女人!”几乎同时,向相香一边把毫无防备的戴夏夏推进海里,一边恶狠狠地骂。 “你们疯了吧,为什么要这么做?!”见状,迟音瞪圆了眼,满脸不敢置信,他们竟能对昔日同伴下狠手。刚才这俩人还吓得差点尿裤子,怎么转眼就跟换了个芯似的,比岸上的美洲豹还凶! 木吉冷冷盯着她,声音毫无温度:“谁要去等魏树尘那笨蛋,让他自己淹死得了。这木筏本来就该归我们,我们能活着就行,至于你们死活,关我们屁事!” 合着打一开始,他们俩就没打算带大伙儿一起走!之前同意造木筏,根本就是想找免费劳动力,现在见着机会,立马把同伴当垫脚石踹海里,算盘打得隔着三里地都能听见响。 迟音看着他俩手里沾血的石头,心里直打鼓,自己就一个人,硬拼肯定没戏,只能连连后退。可退着退着,脚下一空,“扑通”也掉进海里,跟马一志、戴夏夏凑成落海三人组。 海里的马一志忍着后脑的剧痛,死死抓着木筏边缘。他还没彻底死心,仰头冲木吉喊:“木吉,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木吉却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嘲讽:“好朋友能当饭吃?你救我是因为你蠢,我不救你是因为我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马一志算是彻底心凉了:得,这哪是交友不慎,这是交友瞎了眼!最后实在扛不住后脑的剧痛,手指也麻得抓不住木筏,只能松开手,眼睁睁看着木筏载着那俩白眼狼漂远。 海浪推着三人往岸边漂,迟音拖着湿透的衣服,扶着戴夏夏的胳膊往沙滩上爬;马一志顾不上后脑勺的血糊住眼睛,先忙着查看两个女生的情况,又警惕地扫了圈四周——美洲豹不见踪影,才稍稍放下心。兜兜转转,竟又绕回了之前待的那片沙滩。 “可恶!他们居然背叛我们,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木吉!”马一志朝着远处漂走的木筏大吼,嗓子都快喊劈了。 “笨蛋,别喊了!万一把那只美洲豹引回来怎么办?”迟音赶紧拉住他,刚从鬼门关逃回来,可不想再送上门去。马一志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跟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似的没了声。 天色渐渐暗下来,蓝色的天幕眨眼间缀满了闪烁的星星。另一边,木筏上的木吉正得意,这几天他一直盯着星星辨认方向,此刻见“岛屿”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又摸了摸怀里的石头,丝毫没为扔下同伴愧疚:“只有够狠才能活下去。” “那、那是什么?”向相香突然站起身指着前方,声音发颤。 木吉抬眼看去,瞬间僵在原地——哪里是什么岛屿,分明是块孤零零的礁石,宽度连五米都不到,最高处还没他的肩膀高,光秃秃的石头上连棵草都长不出来。 “不可能,我们再找找,肯定有更大的岛!” 木吉慌了,眼睛瞪得溜圆,扫遍了四周,连个岛的影子都没看着。 “难道……是海市蜃楼?”他的心脏猛地一沉,因为海面的光线反射,把小礁石放大成了岛屿的样子,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不择手段得到的东西,不过是块没用的岩石。 “岛到底在哪啊?!”向相香的声音里满是绝望。 仿佛是老天爷都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一道道巨浪突然涌来,狠狠撞在岩石上。小小的木筏在浪里左摇右晃,眼看就要被打翻。 海里的动静刚好被岸上的戴夏夏看见,她猛地扭头,指着远方惊恐大喊:“你们看,那是什么?” 迟音和马一志齐刷刷朝海面看去,只见一道黑色的背鳍在海面上划过,正朝着木吉他们的木筏方向快速游去。 “是鲨鱼!”马一志的声音陡然拔高,急促的呼喊穿透海面。 海面倏然掀起滔天巨浪,一头巨型鲨鱼猛地从海中窜出,身躯足有二三十米。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然利齿,瞬间便将人和木筏一同卷入腹中。待它坠回海里,溅起的浪花宛若瓢泼大雨,席卷海面。 岸上三人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鲨鱼的背鳍消失在海面,才缓缓回过神。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后怕,得亏被那俩白眼狼赶下了海,此刻他们恐怕也成为鲨鱼的口粮。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迟音的声音带着疲惫,她看着空荡荡的海面,原本以为木筏是唯一的希望,现在却连这点希望也破灭了。 魏树尘蹲在白璧身边,思索片刻,目光落在他渗血的肩膀上:“先把白璧的伤处理好,这里海风大,对伤口不好,我们先找个避风的地方。” 俗语云:天无绝人之路,此路不通便另寻佳道。既然海路艰险,不妨换条道路再图前行。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马一志默默地站在海边,目光落在不远处被冲上岸的碎木头——那是他们一起做的木筏,现在只剩残骸。他心里有点失落,之前还想着跟木吉好好聊聊,说不定能做回朋友,现在看来,是彻底没机会了。 “一志,该出发啦!”魏树尘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喔,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马一志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碎木头轻声说:“再见了,木吉。” 他转身追上众人,虽然失去了曾经的好友,但现在有了新的同伴,一场新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第17章 疗愈与闲语 几天后,晨曦的阳光透过岩洞缝隙,斑驳地洒在白璧肩头。他那处被怪鱼咬伤的伤口已大致愈合,褪去了最初的红肿,只留下几道参差不齐的齿痕。抬手活动肩膀时,白璧察觉到肩头隐隐作痛,好在身体并无其他异样——万幸那怪鱼虽无毒,下嘴却毫不留情。 “太好了,伤口基本长好,也没发烧,看来不用担心细菌感染,抗生素起效了。”戴夏夏一边轻柔地为白璧缠上纱布,一边松了口气。 “谢谢你,夏夏姐。”白璧微微侧着身,目光落在岩洞壁上,轻声道谢。 “跟我客气什么,伤口不深,用不了多久,痕迹就会淡很多。” “就算留疤也没关系。”白璧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麻利地套上衣服,暗自嘀咕:我又不是女生,留点疤算什么,反倒更显男子气概。 “好吧,刚见面时,白璧你长得清秀,话又少,我还误以为你是女孩子呢。”戴夏夏忽然起了玩心,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可瞥见白璧依旧面无表情,才猛然察觉自己失言,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夏夏姐,白璧没生气啦。”迟音连忙上前打圆场,还带着几分狡黠,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白璧的脸蛋,“你看他,就算生气也不会挂在脸上的。” 白璧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看不出丝毫波澜,身上却没有那种天生的疏离感。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向来如此,只对在乎的人展露热络,对于不感兴趣的人,从不愿浪费时间应付。 见此,戴夏夏暗自松了口气,心里却泛起一丝好奇:白璧和迟音凑在一起时,气氛总是格外融洽,感情显然很好。难道迟音与魏树尘,真的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之前总见他们俩打打闹闹的。 白璧心里其实有些郁闷,他确实没生气——不是在意被误会成女孩子,只是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回应,干脆就维持冷脸,省得纠结。没想到反倒让戴夏夏慌了神,他暗自苦笑:要是硬挤出笑脸,怕是自己都觉得别扭。 洞外,魏树尘和马一志不敢有半分松懈,全神贯注地警惕着四周。两人各握着一件武器,这是他们分工做的:魏树尘的匕首,刀刃用一截粗壮的鱼骨磨了好几天,锋利得能划开树皮,刀柄还缠了防滑布条,避免使用时打滑;马一志的斧头,斧刃是他找的玄武石,敲出形状后反复打磨出锋芒,再嵌进结实的木柄,用藤条紧密缠绕加固。两件武器看着简陋,却足够应对荒岛求生的基本需求。 “咱们在这儿待了三天,真希望能早点出发,总待在一个地方,万一附近冒出危险动物可怎么办?”守在洞外实在无聊,马一志忍不住抱怨起来。 “没办法,得等白璧彻底痊愈,才能随便移动。”魏树尘一脸严肃地解释,他可不想让白璧因奔波劳累导致伤口发炎。自从木吉的事后,他对同伴的安危格外上心,和马一志也越聊越投缘,很快变成一对相见恨晚的“损友”。 “话是这么说,可你和白璧不是情敌吗?感情居然这么好,他受伤了你还这么担心。”马一志一脸八卦,眼睛都亮了。 “哈?你在胡说什么?” 马一志这话一出口,魏树尘直愣愣地盯着对方,脸上写满疑惑。这副震惊又茫然的反应,落在马一志眼里,反倒像是被戳中了秘密,心虚得不敢承认。 “别装啦,在学校里,你、白璧和迟音的‘三角恋’,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马一志耸耸肩,说得漫不经心。 “三角恋?什么时候的事?我这当事人怎么不知道。我和迟音那丫头,就是青梅竹马,感情跟亲兄妹一样。”魏树尘听得一头雾水,眉头紧紧皱起:迟音那丫头,哪有这么大魅力让他俩争得你死我活,他和白璧啥时候成情敌了? “我……”一股冲动让魏树尘险些说出“其实我喜欢的是白璧”,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如果马一志接受不了这种关系,说出来只会徒增麻烦,便把话咽回去,不再多做解释。 “放心,你们那摊浑水,我可不会蹚。”马一志摆了摆手,朝着岩洞的方向瞥了一眼,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我目标明确,是夏夏姐。” “啊?夏夏姐?” “你这是什么反应?”见魏树尘惊得张大嘴巴,马一志掏出根烟点燃,不太高兴地撇撇嘴,吐着烟圈说道,“我喜欢夏夏姐怎么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魏树尘连忙摆手,好奇地追问,“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我忘不了她当时的样子。”马一志吸了口烟,眼神变得有些迷离,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的画面:戴夏夏从海里爬上岸,扶着膝盖喘气,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和脖颈,衣服裹着身子,连指尖都在发抖,却还是强撑着没哭——那模样,比平时看着更让人在意。 看着马一志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魏树尘却暗自皱眉:这家伙嘴里没说透,眼神里满是对样貌的在意,哪像是真心喜欢,分明是一时新鲜。 “可夏夏姐比我们大五六岁呢。” “老古板,年龄算什么问题。我第一个女朋友还是大学生呢,那时候我们几个总遇到烦心事,她常来陪我们玩,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那种成熟的魅力,别提多带劲。”马一志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情史,一脸得意。 一旁的魏树尘听得嘴角直抽,心里把马一志吐槽了八百遍:谁想听你的破事啊!反倒替戴夏夏发愁:要是夏夏姐知道自己被个没长大的高中生“惦记”,还只是看中外貌,怕是要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说,你这就是一厢情愿。我们还是高中生,夏夏姐是成年人,不会把我们当交往对象的。”魏树尘试图劝马一志死心。 马一志却不乐意了,挑了挑眉反问:“树尘,那你摸着良心说,在学校的时候,迟音会把你当交往对象吗?人家不也把你当哥哥看?” “一志,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你就是太迟钝。”马一志弹了弹烟灰,收起玩笑神色,语气忽然认真起来,“你看看白璧,在学校是全级第一的优等生,可到了这岛上,成绩单就是一张废纸。能掌握生存规则、活下去的人才是真本事。像我们这种在学校里不起眼的人,说不定能在这儿抓住机会,成为别人的英雄!到时候,夏夏姐说不定就喜欢我了。” 马一志吸了口烟,忽然想起什么,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身边的魏树尘:“说真的,上次你踹美洲豹那下,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离谱——那老豹子再瘦,也有百十来斤吧?你一脚就给它踹得趔趄后退,换我上,估计腿都得被它咬断。” 魏树尘下意识挠挠头,笑出点憨气:“有吗?当时满脑子都是救木吉,说不定是那豹子刚好没站稳。”他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从小到大,不管是搬比旁人重的东西,还是跑比别人远的路,他都觉得比别人轻松,早就习惯这种轻松,从没往“力气反常”上琢磨过。 刚从岩洞里走出来的白璧,恰好把这段对话听了个真切,脚步不自觉顿了顿。他虽没亲眼见过那一幕,但之前马一志闲聊时零散提过,当时他只当是情急下的夸张,没往心里去;现在听着具体,他心里的判断突然清晰起来:普通高中生哪有这么大的爆发力?树尘是真没意识到自己力气反常。 看着魏树尘皱眉发愁的样子,白璧又暗自思忖:万一以后遇到比美洲豹更强的食肉动物,他还是这般没信心,到时候丢命的何止他一个,自己恐怕也得跟着遭殃。难道人真的要被逼到绝境,才能把潜在的力气全发挥出来?这个念头让他忍不住默默盘算起来。 而魏树尘听了马一志这番“歪理”,也陷入了沉思:以前他总觉得日子平淡无聊,盼着世界能有所改变。可现在,每天为了找食物、躲危险奔波,拼尽全力只为活下去——这真的是他想要的“改变”吗?他一时之间,竟有些迷茫。 这时,戴夏夏捧着一堆脏衣服从洞里走了出来。马一志看到她,那张难得认真的脸瞬间切换,堆满讨好的傻笑:“夏夏姐,要去洗衣服呀?” “对,去湖边。”戴夏夏点了点头。 “那我帮你拿吧!”马一志说着,立刻摆出绅士模样,主动接过衣服,转头拽了拽还在发呆的魏树尘,“树尘,走了,咱们陪夏夏姐去湖边,保护好她。” 魏树尘被拽得一个趔趄,回过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马一志和戴夏夏,朝着湖边的方向走去。刚走没几步,他忽然瞥见路边草丛里沾着点湿泥的脚印——比之前美洲豹的脚印还大一圈,爪尖的痕迹格外锋利,像是刚留下没多久。他心里一紧,悄悄放慢脚步,把匕首握得更紧了些。 第18章 温顺的犀牛 湖水清可见底,水底石子分明,岸边平滑大石旁,野草丛中冒出头的红色果子小巧饱满,给湖边添了抹艳色。 “夏夏姐,你喜欢强壮的男人吗?”马一志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戴夏夏闻言,只是弯了弯嘴角,手底下搓衣服的动作没停,明摆着不想接这茬。 洗到一半,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恰好瞥见湖边的魏树尘:他早已脱下外套扔在草地上,穿着短袖跳进了湖里。 戴夏夏好奇地朝他喊道:“树尘同学,你在做什么?” 魏树尘在水里摸索半天,指尖触到的尽是冰凉的石头,连鱼虾的影子都没见着。他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潜到水底翻了翻几块大石板的底下。浮出水面时,他手里举起一枚比手掌还大的仙贝,笑着回答:“我在琢磨这仙贝能不能吃?” 就在三人准备商议如何烹饪仙贝时,湖面突然“咕嘟咕嘟”冒出一连串水泡,一头黑色的犀牛随即出现。它体型硕大,目测比普通犀牛大四五倍,头顶弯着粗长的黑色牛角,透着“别惹我,能撞断电线杆”的气势,沉重的身躯踩在湖滩上,溅起半米高的水花。 “树尘同学,小心背后!”黑犀牛的骇人气势,吓得戴夏夏扔下手里的衣服,急忙大喊。 魏树尘听到喊声,猛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那头黑犀牛,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划水冲到岸上,他惊讶地盯着这头不速之客:“哇!这是什么动物?” “那是黑犀牛,天性凶猛,据说发起狂来能撞断大树,你们快逃!”不远处的白璧听到动静跑来,看清黑犀牛后,立刻催促三人逃跑。 “夏夏姐,我们……”魏树尘本想拉着戴夏夏逃走,可手刚伸到一半,却突然停在半空。原来戴夏夏刚想起身逃跑,因太过惊慌,一只脚不慎踩进石缝,卡在里面拔不出来。 “呜呜……我的脚拔不出来。”戴夏夏急得哭了起来,“树尘同学,怎么办?” 只能和它拼了。魏树尘立刻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摆出迎战的姿势,眼神紧绷地盯着黑犀牛一步步朝岸边走近。他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毕竟对方体型占尽优势,脾气又暴躁。 可出乎意料,黑犀牛竟没有朝魏树尘发起攻击,反而绕开对方,径直吃起岸边的红色果子。它对近在咫尺的几人视而不见,仿佛他们只是路边的石头。 眼看黑犀牛吃饱后,慢悠悠地走到草地上,蜷缩起身体趴在地上打盹,鼻子里还发出轻微的鼾声,魏树尘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壮起胆子凑上前,伸手抚摸黑犀牛的身体,见对方毫无反应,松了口气,忍不住笑道:“搞什么呀,吓死我了,这家伙明明很温顺嘛。” “真奇怪,我记得图鉴上明明不是这么说的。”白璧看着这头温顺的黑犀牛,满心疑惑,“难道岛上不是所有动物的攻击性都变强?看来这里还有很多未解之谜。” “图鉴也有出错的时候。夏夏姐,我帮你。”说着,魏树尘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帮戴夏夏拔出被卡的脚。 “树尘这小子真是乱来,一点不让人省心。”白璧的语气里满是责备与担忧。他虽想见识魏树尘的真本事,可在与黑犀牛对视的瞬间,却希望魏树尘能立刻逃走,而非硬拼。 马一志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魏树尘的背影,不自觉抿紧了嘴——刚才黑犀牛冲过来时,他第一反应是转身躲,压根没想起还在石缝里卡着的戴夏夏,这会儿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在这种地方,“成绩”也有了新的标准,魏树尘无疑是他们当中最优秀的。马一志低着头,心里酸溜溜的:既羡慕魏树尘的勇敢,又痛恨自己的懦弱。 夕阳西下时,晚餐时间到了。山洞里,大家围坐在篝火旁,拿起食物大口吃了起来,连日的疲惫,似乎都在食物的慰藉下消散了不少。 “嗯,好吃!白璧,你不吃这个吗?我们摘了好多。”魏树尘嘴里塞满食物,咽下后拿起一串红色果子递给白璧。 白璧轻轻嗅了嗅,一股呛人的味道直冲鼻腔,他连忙把果子放回原处:“这味道我实在接受不了。” 这果子色泽红艳诱人,但味道浓烈呛鼻,像极小的番茄,而这正是白璧最讨厌的食物,所以他一口没动。 “放心吃,犀牛都吃过了,要是有毒,它早出事了。”魏树尘从不挑食,如今在这种环境下,只要能填饱肚子,哪怕是蛇虫鼠蚁也不嫌弃。 “我不是怕有毒,就是单纯吃不惯这个味道。”白璧摇了摇头,宁可饿肚子,也不委屈自己的嘴。 “马一志,你带回来的这是什么鱼啊?长的也太丑了吧。”迟音盯着马一志手里正在烤的鱼,满脸嫌弃,瞬间没了食欲。那鱼长得奇丑,浑身土黄色,头尖眼小,鱼鳃外鼓,下颚还长着几根短须。光是看着,就让迟音没了食欲,胃里甚至泛起一阵翻腾。 “那下次我去湖里抓些好看的回来。”马一志毫不在意鱼的长相,烤熟后吹了吹就大口吃起来。这鱼味道鲜美,要是撒点盐,口感会更好。 白璧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泛起一阵感慨:短短几天,曾经习惯大鱼大肉的几人,早已为了饱腹不再挑剔食物。只要无毒能吃,见了就两眼放光,再也不会计较味道好不好、样子丑不丑。也难怪他们,在这样艰苦的环境里,挑食就是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白璧想到这里,轻轻皱起眉,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愁了,还有其他水果呢。”魏树尘以为白璧是因为没找到合胃口的食物而发愁,连忙递过其他水果。 饭后,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商量接下来的打算,是继续留在湖边,还是转移到其他地方。 “我的伤口快好了,该想想之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漫无目的地待着?”白璧率先开口询问大家的意见。 “不如我们暂时先留在这里吧?”看着众人一脸茫然,魏树尘主动提议,“这里条件不错,水和食物都容易找,目前也没遇到危险动物。” 这几天,魏树尘和马一志巡查过,除了黑犀牛这种干饭选手外,偶尔还能撞见几只松鼠来蹭红野果,叼着果子窜得比谁都快,可要说食肉动物,愣是一只没见着。 “我觉得可以留在这儿,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师生逃到这里来。”迟音接着说,她心里仍期待着能和老师、同学重逢。 “你说得对,咱们可以升狼烟,这样更容易被人发现。”马一志点头赞成,尽管动过离开的念头,但眼下没有其他地方比这里安全,“我小时候在乡下常点,用半湿的牛粪、猪粪就能烧出浓烟。森林里到处都是动物粪便,烧狼烟很方便。” “真的吗?那赶紧准备吧!”戴夏夏兴致勃勃地说,她还从没见过真正的狼烟。 “夏夏姐,狼烟得白天升,晚上看不见。” 马一志笑着解释道。 “好吧。” 难得大家意见一致,白璧决定先享受这几天的安稳日子。之前和岛上的野兽周旋太久,大家的精力早已耗尽,再硬撑下去,恐怕会拖出病来。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从东边的山头升起,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点点波光。白璧独自来到湖边,看着昨天那头黑犀牛依旧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酣睡。 白璧不禁摸着下巴思索:这家伙也太能睡吧,从昨天傍晚睡到现在,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实在奇怪。 “白璧,你在这儿做什么?一个人很危险。”魏树尘走过来,打断了白璧的思绪,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一边担忧地说。 “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夏夏姐和迟音呢?” “她们被马一志拉去捕鱼了,还说今天要给我们抓几条‘好看的鱼’。呵呵,希望能有收获吧。白璧,你好好休息,别勉强自己,毕竟伤口刚愈合。” “没事,我待在这里,说不定能等到其他失散的人,不知道班上的同学和老师们现在怎么样了。”除了肩膀依旧老样子有点疼,白璧没觉得有其他不适。 “我们肯定能再见面的,毕竟都在这座岛上。”魏树尘信心满满地说,“我们一定能活着离开这里。” “会的。” “不过,在外待太久不好,差不多该回去了。”魏树尘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白璧的嘴唇,突然想起之前做人工呼吸的事,脸颊不由得红起来,连忙别过脸,假装在看湖边的风景。 白璧注意到魏树尘的异样,却没多想,只是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树尘,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什么问题?”魏树尘猛地回过神,心跳还在加速,眼神有些闪躲。 “你还记得6月22日那天发生的事吗?”白璧的语气带着几分凝重,目光紧紧盯着对方,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19章 意外重逢 但话音刚落,白璧便心生悔意。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疑问——眼前的魏树尘究竟是不是本人,此刻愈发清晰。明明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和他熟悉的那个“二愣子”一模一样,可心底那丝莫名的不安总在作祟:要是真被掉包了,我是当场戳穿喊抓骗子,还是先陪演凑个数?他又是什么时候被换掉的,难道是在飞机上?再细想,这个魏树尘毕竟是半路遇上的,他的身份未必是真的。 不,不对。白璧很快否定了这些猜想,觉得自己多半是中了韩奕的圈套,想离间他们俩。他实在想不通,魏树尘这脑子缺根弦的主,啥时候把韩奕得罪到这地步?对方那杀气腾腾的模样,仿佛魏树尘刨了他家祖坟,偏偏当事人还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呆萌。 魏树尘刚要开口回答,一声尖锐的惨叫突然划破空气:“哇呀呀呀……”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循着声音跑去。只见袁玄老师正被几只巴掌大的小家伙围着打转——它们浑身毛茸茸的,拖着蓬松的大尾巴,外形像松鼠却更灵动,正踩着袁玄老师的裤脚、往他胳膊上蹦,缠得他没法脱身。 “这些是什么?成精的松鼠吗?”袁玄一边慌张地往后退,一边抬起胳膊挡住脸,努力避开小家伙们的纠缠。 “袁玄老师!”看清那人的模样后,白璧和魏树尘异口同声地喊出来,语气里满是惊喜——两人暗自感慨:难道真是什么“开口灵”,刚想找熟人就遇上了。 “白璧同学,树尘同学!”袁玄快步上前,激动地抱住两人,开心得像个三岁孩童,只差没在俩人脸上各啃一口,“太好了,你们俩都平平安安的!” “老师也没事,真是太好了。”白璧和魏树尘异口同声地回应,看着袁玄泛红的眼眶,心里也泛起一阵暖意。 这时,另外三人也匆匆跑来,为首的迟音一边喘气一边问:“出什么事了?我们听到惨叫声。”她话音一顿,看清站在白璧和魏树尘后面的人后,眼睛瞬间睁大,“咦,这不是袁玄老师吗?” “迟音同学、一志同学,你们也在!”袁玄老师松开白璧和魏树尘,转头看向迟音三人,目光落在旁边陌生的女子身上,好奇地问:“这位是?” “老师您好,我叫戴夏夏,是飞机上的空姐。”戴夏夏笑着点头问好。 “太好了,这么多人都没事!有老师在,你们别担心,不管接下来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好好保护你们。”袁玄拍着胸脯打包票,脸上努力装出“我超靠谱”的表情,可惜底气不足,声音都飘了。 白璧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袁老师您这自信是批发来的吗?明明您才是队伍里需要被重点保护的“易碎品”——虽说性别是男性,可他那点力气,连提桶水都费劲。 “老师,和您一起的同伴呢?”魏树尘好奇地问。就连他这个“二愣子”都知道,袁玄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法和那些巨型食肉动物抗衡。 “他们在后面,很快就到。这下老师放心了,高三的两个‘问题学生’,总算都被我找到了。”袁玄笑得一脸得意。 “哎?难道是……”除了白璧和戴夏夏满脸困惑,其他人听到“问题学生”四个字,都心照不宣地猜到另一个人的身份。 很快,远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众人下意识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金发少年走过来,身材极高,目测足有一米九,最惹眼的是那双腿,修长笔直,仿佛“脖子以下全是腿”,比魏树尘的腿还要长一截。 白璧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屏住呼吸——这人正是石光明。对方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着众人,空气中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传闻石光明可不是普通学生,那是出了名的“暴躁老哥”,下手狠得没边,成年人跟他打架都得哭着喊妈妈。此刻瞅着他跟筷子似的修长身材,还有那股自带的压迫感,魏树尘等人心里直打鼓:这哪是高中生? “‘问题学生’是什么意思?”白璧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难道是指品行不好的坏学生?可魏树尘顶多算不爱学习的学渣,怎么也跟危险分子挂不上钩。认识这么久,他到底还瞒着自己多少事? “嘿嘿,原来树尘没告诉你呀~”迟音听到白璧的话,捂着嘴偷笑,显然知道其中缘由。 白璧心里一沉:难道魏树尘这“二愣子”,背地里真干过啥见不得光的事? “闭嘴,臭丫头!”魏树尘脸色一沉,狠狠瞪了迟音一眼,随后又转头看向白璧,语气缓和些,带着几分不自然地说:“白璧,这事我晚点跟你解释。” 那个扣在他头上的“问题学生”称号,简直是他的黑历史天花板,尤其是在白璧面前,他可不想暴露自己“不光辉”的一面。 就在这尴尬的当口,身后突然传来几个男生咋咋呼呼的声音:“光明哥!等等我们啊,跑太快腿都快断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三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快步走来。看到白璧等人后,他们满脸惊讶:“哟,竟然是你们,竟然还活着!” “完犊子,全是混不吝的主!”魏树尘一眼就认出他们,心里暗自哀嚎:果然是“人以群分,渣以类聚”,石光明身边凑的全是这种刺头。 白璧默默数了数——石光明那边连他自己共五人,己方算上戴夏夏也是五人,可指尖攥了攥,心里清楚:人数看着对等,实力却差得没边。他越想越心凉,这配置差得也太远了:人家是猛虎配群狼,我们是独狼护三羊,旁边还站个看羊的,真打起来,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第20章 冲突暗生 要是说马一志顶多算个爱瞎折腾的熊孩子,那这仨人就是纯纯的打架界扛把子——天天闲得没事挑事,下手还贼狠,警局“茶话会”常客无疑。要不是顶着高中生的身份,往街头一站,活脱脱三个刚从沟里爬出来的小混混。 “嘻嘻,这不是咱们班的大美女迟音吗?可真够巧的。”一个留着及肩长发的男生吹了声流氓哨,贱兮兮地凑上来搭话。迟音却压根没理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心底暗嗤:你算哪根葱,也敢来招惹老娘? 平头男和白璧素不相识,俩人大眼瞪小眼,全程开启沉默是金模式,尴尬得能当场抠出个三室一厅。 “呵呵,一志啊一志,你命够硬啊,居然还能喘气?也就算根没人踩的狗尾巴草呗。”留着胡子碴的男生晃了晃手里的木棍,对着马一志阴阳怪气,嘲讽值直接拉满。 “哥,还好啦。”马一志把头埋得极低,声音压得像蚊子哼,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他攥着衣角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浑身都在打哆嗦,显然是被这胡子男的气场吓破胆。 之前就有一回,这群人把马一志堵在学校门口,拳打脚踢没轻没重,把他揍得差点退学,还进医院躺了好几天。他早就把这伙人拉进此生必躲黑名单,可眼下这情况,连绕路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挨怼。 “喂,你们就不会好好打个招呼吗?”袁玄看着眼前诡异的场面:有人挑衅、有人怂包、有人装哑巴,忍不住皱起眉头,对着三个挑事的男生念叨起来,试图把这紧张的气氛掰回正轨。 “哈哈,太好了!能一下子聚集这么多人,真是太幸运了。”戴夏夏这反射弧比电线杆还长,乐呵呵地感慨着缘分妙不可言,完全没察觉周围的空气都快凝固成冰了。 白璧悄悄瞥了一眼戴夏夏,暗自吐槽:等哪天这伙人露出獠牙,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不过现在大家都是落难者,真没必要窝里斗,不然还没被野兽吃掉,自己人先打起来。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石光明身上,轻轻扯了扯魏树尘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快,上去刷个好感度,缓和下关系。 魏树尘立刻会意,虽然心里不情愿,觉得没必要对这种看起来就不好相处的人低头,但还是朝石光明伸出手:“以后大家好好相处吧。” 可石光明沉默地立在原地,眼神淡漠,完全没有要回握的打算。片刻后他直接绕开魏树尘,径直朝着前方走去。那三个跟班见状,立马跟屁虫似的追了上去。 白璧望着石光明离去的背影,暗自琢磨:他不理树尘,是压根没把人放眼里,还是另有原因?全程不吭声,跟个闷葫芦似的,谁能猜透他的心思。 魏树尘尴尬地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指尖蜷了蜷,站在原地脚趾快把地面抠出坑,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等那几人走远后,白璧忍不住问道:“树尘,你怎么会是‘问题学生’?我之前都不知道。”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魏树尘眼神闪躲,说话吞吞吐吐,显然不愿多提。可白璧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挖出真相不罢休。 “这‘问题学生’可不是指坏人,树尘,你那点事早就人尽皆知,瞒也瞒不住。”迟音倒是毫不在意,噼里啪啦就开始爆料,“石光明的事谁都知道,高一时一个人揍得十几个校外找茬的成年人哭爹喊娘。至于树尘,有次去动物园,碰到一头大灰熊失控冲向一个小女孩,他直接冲上去把灰熊撂倒,救了那孩子。就因为这俩太猛,被叫做‘问题学生’‘怪咖’,跟普通同学格格不入。” “哟,看不出来,你这个丫头知道得还挺多。”魏树尘对着迟音翻了个白眼,显然不喜欢自己的事被当成八卦传,他连忙向白璧解释,“其实就是运气好,而且那灰熊是圈养的,没野生的那么凶。” 在魏树尘看来不值一提的事,经学校里爱嚼舌根的人添油加醋,差点被传成能飞天的“奥特曼”。可在那群古板老师眼里,他算不上“超人”,反倒成了难管的“刺头少年”。 “这很厉害啊!”白璧满脸震惊,暗自咋舌:没想到他身手这般了得,难怪面对岛上凶猛的野兽也能从容抗衡。以后可得小心,千万别让他知道我背后叫他“二愣子”,不然哪天被他一脚踹到墙上,怕是都抠不下来。 魏树尘耳朵瞬间红透,手不自觉地挠着后脑勺,眼神飘向远处,没敢接话——直到迟音她们往洞穴方向走了一段路,周围没了旁人,他才挪到白璧身边,声音放得很低:“迟音说的那事没这么玄乎——那灰熊是圈养的,饿了好几天没力气,我就是抄了根铁网杆怼了下,学校传得太夸张了。” 他顿了顿,语气有点发紧:“我就是怕你觉得我爱逞能、不靠谱。” 白璧看着他这副憨样,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胳膊:“我觉得你挺勇敢的,换别人未必敢冲上去。就是以后别自己硬扛,我们一起想办法。” 魏树尘瞬间眉开眼笑,使劲点头:“好!以后什么事都跟你一起!” 等众人回到洞穴,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们气到吐血。那几个不良少年,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后花园了——食物随便吃,铺好的草床随便躺,甚至还翻弄别人的行李。 “这果子真甜,比外面摘的好吃多了。”平头男一边往嘴里塞着果子,一边含糊地赞叹。 “哈哈哈,这儿不错啊,草铺的床睡着真舒服!”胡子男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床上,还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活像个大爷。 长发男嘴里嚼着东西,一边翻着戴夏夏的行李,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从、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了,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你们住手,这是大家一起找的地方。”无论袁玄怎么阻拦,那三人都充耳不闻。 “有什么关系嘛,袁玄老师。”胡子男躺在床上,咬了口红果子,一脸“我是老大我怕谁”的嚣张样。 白璧站在一旁,在心里疯狂吐槽:嘿,真把这里当五星级酒店了?要是酒店长这样,我倒巴不得拱手让人,谁爱住谁住。 “你们别这样。”马一志小声地开口阻止,蚊子的声音都比他大。 “马一志,你有意见?”胡子男听到声音,猛地坐起身,狠狠瞪向对方。本就胆小的马一志被这么一吼,瞬间闭了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忙表示没意见。 “这点吃的根本不够我们几个,再去多摘点来。”平头男用命令的语气对马一志说,俨然把他当成使唤的小弟。 众人望向马一志,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今天算是开眼了,啥叫“用最怂的语气,说最硬的话”。 “去就去。”话落,他昂头挺胸,摆足架势,大摇大摆走出洞口。那模样,活像要上战场,结果走两步差点被石头绊倒。 “喂喂喂,这是谁的?”长发男从行李里翻出一件粉色的内衣,对着众人晃了晃,脸上露出猥琐的笑。 “跟你没关系!”迟音又气又羞,立刻冲上前一把夺过内衣,眼神凶狠地瞪着长发男。 “难道是迟音你的?真没看出来啊。”长发男丝毫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调侃。 “别太过分了!”魏树尘再也忍不下去,他往前一步挡在迟音面前,对着那三个男生呵斥道,“想一起合作就安分点,别在这胡来!” 说完,他还特意瞥了眼躺在角落里的石光明。自始至终,对方都没说过一句话,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突然,长发男趁着魏树尘不注意,从背后猛地发力,一把将魏树尘推倒在地。他恶狠狠地骂道:“TMD,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屁话真多!” “树尘!”白璧见状,第一时间冲上前扶起他。魏树尘的话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双方瞬间剑拔弩张——那三个男生撸起袖子,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样子,而白璧和迟音也挡在魏树尘身边,气氛紧张得能擦出火星子。 “呵,就你也配多管闲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胡子男晃着手里的棍子,满脸兴奋,眼神里全是跃跃欲试的狠劲,恨不得立马就抡上去。 “你们都住手!有话好好说。”袁玄立马上前劝架,试图拉架。 “滚一边去!”胡子男不耐烦地挥挥手,直接用力将袁玄推倒在地上。 就在双方即将动手时,石光明突然漫不经心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莫名的威慑力:“喂,吃的。” “是,马上来!”刚才还像恶狼似的三人,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似的,气焰全消。他们乖乖把食物递到石光明面前,那模样活像古代皇宫里的小太监,唯唯诺诺。 连老师的话都当耳旁风,石光明一句话就让他们服服帖帖,真是群欺软怕硬的家伙!白璧心里愤愤的,索性转身出了洞穴——眼不见心不烦,当个“有尊严的鸵鸟”,总比在里面看这群人嘴脸强。 白璧再次来到湖边,只见草地上的那头黑犀牛醒了,正啃着红色果子。随后,又跑来几只松鼠,也围着果子大快朵颐。 那果子真有这么好吃吗?看着它们吃得一脸满足,白璧心里的好奇心瞬间爆棚。在他看来,那果子的气味跟发霉的老咸菜味儿似的,让人一点食欲都没有。 “白璧,你又在查什么?”魏树尘也跟着过来,见白璧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字,好奇地走上前问。 “岛上的动物和图鉴上的差别太大,我实在好奇。” “咦,差别很大吗?” 第21章 红眼猴 白璧点点头,继续说道:“之前就发现岛上动物的体型、属性和图鉴不一样,现在连生存环境都透着古怪。比如花豹和黑犀牛,图鉴上写着花豹生活在亚洲中部,黑犀牛在非洲东部,明明是适应不同气候、环境的动物,却能一起生活在这座岛上,根本不可能是天生的。我大胆猜了两种可能:要么这里不是我们原来的世界,要么这些动物的基因被改造过。” “我觉得是第二种,是被改造后变异了。让它们变异,才能适应这座岛的环境。”魏树尘认真思索了片刻,脑回路意外地偏向科学频道。 白璧暗自好笑:我还以为二愣子会相信穿越异世界这种天马行空的说法呢,毕竟他本人就够不走寻常路的,没想到他居然更倾向于科学的解释。 “我也赞同。” 一个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石光明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像幽灵般悄无声息,惊得魏树尘险些心跳骤停。他径直走到不远处的黑犀牛旁,单膝蹲下——这头黑犀牛吃饱后便卧地打盹,旁边几只松鼠叼着果子,蹿得比兔子还快,转眼没了影。 石光明盯着犀牛厚实的脊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若不是外星人搞的鬼,这些野兽多半是人类改造的。” “照你这么说,岛上除了我们这些飞机乘客,还有其他人?”魏树尘满脸惊愕地追问。 “谁知道呢。”石光明轻嗤一声,语气里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朝着白璧的方向走去。 “你想干嘛?”魏树尘像炸毛的猫,护崽似的挡在白璧身前,眼神坚定得跟堵墙似的,任谁都别想靠近。这“二愣子”的名号果然没白来,认死理的劲头一上来,谁也拦不住。 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把不远处的袁玄吓得一激灵,他连忙快步跑过来,焦急地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没事,袁玄老师,我们就是在看看风景。”魏树尘慌忙挠了挠脸颊,眼神躲闪着编了个蹩脚的理由。 白璧在一旁心里暗自嘀咕:又不是在学校,犯得着这么紧张吗?而且这理由也太敷衍了,也就袁玄老师这般实在的人会相信。 石光明却没接话,目光扫过白璧受伤的左手,丢下一句“再这样下去,他的左手会留下后遗症,让他从肩膀到肘部固定两三天,别乱动”,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仿佛刚才的提醒只是随口一提。 “光明同学,等等!”袁玄还想追问他怎会知晓这些,可对方早已走远,只留下一个背影。 “老师,石光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看着石光明消失的方向,白璧忍不住问道。刚才那句看似冷淡的提醒,分明藏着几分好心,这让他对这个孤僻的少年愈发好奇。 “他并不像传闻里说的那样是个坏学生,这几天相处下来我发现,他只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孤僻得让人有些心疼。”袁玄叹了口气,眼神里泛起一丝心疼,“他父母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一直寄住在亲戚家,因为性格孤僻,总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亲戚们都不太待见他,还在好几家之间辗转寄养。所以长大后,他才不怎么相信别人。” 袁玄将自己知道的尽数道出,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同情,白璧尽收眼底——对方显然很在意石光明。 “白璧,你的肩膀固定好了。”魏树尘小心翼翼地用绷带将白璧的左手缠好,末了还轻轻拽了拽边角,确认绑得稳妥。 “谢谢你,树尘。” 回去的路上,一阵嚣张的笑声突然从前方的树林里传来。 “可惜了,哈哈哈!” “有啥可惜的,你试试这弓就知道多爽!” “快借我玩玩,让我也过过瘾。” 白璧和魏树尘循着声音走去,一眼便看见那三人正围着一只橘黄色、红眼睛的小猴子。小家伙不慎掉进石缝,下半身被死死卡住,动弹不得。更惨的是,竟成了他们练习射弹弓的活靶子。 多大个人了还欺负小动物,要不要脸啊!白璧气得在心里把这仨人骂了八百遍。 魏树尘早已按捺不住怒火,正要上前阻止,却被白璧一把拉住:“树尘,等等,你看树上。” 他下意识抬头,瞬间惊得瞪大了眼睛——头顶的树枝上,密密麻麻蹲满了小猴子的同伴——红眼猴。一只只目光凶狠,毛发倒竖,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下来,把那三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撕成碎片。 “你要是现在冲上去大喊大叫,说不定会吓到它们,一群猴子跳下来,别说救小猴子,我们都得遭殃。”白璧压低声音说道。没等他想出应对之策,石光明已然迈着大步走过去。 “石光明,等等!你看看树上,要是随便乱动……”魏树尘急忙开口提醒,生怕他刺激到树上的猴子。 可石光明跟没听见似的,依旧径直往前走,自带走路带风的气场,把这些提醒当成耳旁风。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飞快朝着那三个不良少年冲过去。 “石光明这是要干什么啊,硬刚吗?”魏树尘急得也跟着往前跑。 白璧心里直打鼓:万一刺激到猴群,就算不被撕成碎片,也得被抓成“花脸猫”,更何况他们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纯属瞎操心。 只见石光明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上面挂着十几把不同样式的。他随手一甩,钥匙碰撞发出“哗啦”的声响,竟直接将其当作武器。 哇,他是包租公吗?带这么多钥匙在身上,就算是,岛上穷得可是连一间屋子都没有。白璧在心里暗自惊叹。 这时,一只红眼猴再也按捺不住,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猛地从树枝上纵身跃下,朝着那三个不良少年扑去,爪子张开,像是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说时迟那时快,石光明眼神一凛,挥起钥匙串,精准地打在猴子的肚子上。那猴子瞬间摔在地上,疼得打着滚嗷嗷叫,活像个受委屈的孩子。 “光明同学,这、这是怎么回事?”直到现在,那三个“憨货”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树上全是红眼猴,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都开始发抖,手里的木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被惊动的红眼猴彻底炸了锅,一只只嘶吼着从树上“跳蹦极”似的扑下来,扒着三人又抓又咬。 “哇啊啊啊!” “是、是它的同伴!” “救命啊!别抓我的头发!” 惨叫声此起彼伏,热闹得跟菜市场似的。红眼猴们对着三人又抓头发又扯衣服,有的还跳到他们背上使劲啃,活像跟人吵架的大妈,场面又混乱又滑稽,看得白璧嘴角直抽抽。 魏树尘也没能幸免,被一只凶巴巴的红眼猴缠上,忙得手忙脚乱。唯独石光明依旧淡定,手中的钥匙串上下翻飞,每一只跳下来的猴子都被他精准击中,要么被打落在地,要么疼得嗷嗷叫着后退。 树上的红眼猴见石光明这么能打,再也不敢往下跳了,乖乖蹲在枝头,心里估计在盘算:再跳下去就是SB,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 解决了树上的威胁,石光明转而对付地面上纠缠众人的猴子。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硬币,手指一弹,硬币像暗器一样飞了出去,精准地打在猴子身上。那些猴子立马倒在地上,疼得哼哼唧唧,再也不敢嚣张。 白璧望着地上闪着微光的几枚硬币,不由得在心里惊叹:好家伙,不仅钥匙多,随身携带的“暗器”也不少,这是把家当都带身上了? 短短几秒钟,石光明就把剩下的红眼猴逼得连连后退,再也不敢往前凑。紧接着,他走到石缝边,将卡在里面的小猴子抱了出来——小家伙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眼睛里满是恐惧。石光明面无表情,随手朝树上的猴群一丢——动作虽像扔垃圾般随意,却精准将小家伙送回同伴身边。 看到小猴子安然无恙地回到猴群,红眼猴们瞬间收敛了凶气,发出“喔喔”的兴奋叫声。随后它们警惕地看了石光明一眼,转身就钻进树林深处,溜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晚一秒就被石光明“炖成猴汤”。 “它、它们怎么就走了啊?”平头男愣愣地问道,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因为它们只是来救孩子。”石光明语气不屑地回答,像是在嘲笑这个问题有多白痴。 “咦?是、是吗?”胡子男好不容易顺过气,压根没意识到,这场猴群袭击全是因为他们欺负小猴子惹出来的祸。 “不愧是光明同学,救了我们……”长发男一边整理着被扯破的衣服,一边谄媚地开口,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石光明一拳打在肩上,疼得他“嘶”了一声。 第22章 怪病降临 石光明眼神冰冷地盯着狼狈不堪的三人,心里暗戳戳吐槽:要不是都长着人样,谁耐烦伸手救你们这堆麻烦。 “光明同学,你怎么突然动手啊?”另外两人吓得往后退一步,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另一边,魏树尘正跟只红眼猴斗智斗勇。那猴子受了惊,爪子跟焊在他衣服上似的死活不撒手。 “别黏着我!你同伴都溜没影啦!”他扯着嗓子哄,活像在对付一个蛮不讲理的熊孩子。 实在甩不掉这猴子,魏树尘只能朝着石光明大喊:“石光明,快来帮我想想办法!” 正要继续教训不良少年的石光明,听到喊声回头一看——只见魏树尘手忙脚乱地甩着趴在身上的猴子,脸上满是无奈,活像个被调皮孩子缠上的大人。他先是一愣,随即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啊哈哈……” “啊?”魏树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没等反应过来,那只死缠烂打的红眼猴像是被笑声吓破了胆,“嗖”地松开爪子,三下五除二爬回树上,头也不回地窜进树林深处。 魏树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生气地问:“你笑什么啊?刚才都快被那猴子烦死了。” “哈哈……噗嗤……抱歉,魏树尘。”石光明笑得直不起腰,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认真道歉。阳光落在他脸上,驱散了几分平日里的冷漠,竟难得透出一丝少年气。 “喂,你们几个该走了。”石光明对着那三人冷冷开口,语气里没带丝毫温度,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啊……嗯……”三人还没从猴子和石光明的双重惊吓中缓过神,蔫头耷脑得像霜打了的茄子,乖乖跟在他身后离开。 望着四人离去的背影,魏树尘愣在原地,脑海里突然闪过石光明出手救小猴子、提醒白璧固定手臂以防后遗症的画面——原来,他和那三个只会欺负弱小的不良少年,分明不一样,藏在冷漠外表下的,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树尘,你没事吧?”白璧快步跑过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白璧,我被嘲笑了。”魏树尘呆立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脸上还带着没散去的窘迫。 白璧看着他那副模样,心里暗笑:其实不用你说,你刚才那傻愣愣的样子确实搞笑。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众人就纷纷往树林里跑去,打算多摘些果子储备起来。 “哎,不对劲啊,那些家伙从昨晚开始就安分多了。”马一志眯着眼睛瞅向不远处,只见那四个不良少年正乖乖坐在树下。 他一蹦一跳地跑到魏树尘身边,眼睛亮晶晶地问:“树尘,你也太厉害了吧!怎么把他们收拾得这么服帖?他们可是连老师的话都不听呢。” “呃,不是我啦。”魏树尘赶紧摆手,脸都快摆成拨浪鼓。 “别谦虚啦。”马一志拍着他的肩膀,说得斩钉截铁,“你看他们现在看你的眼神,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肯定是被你揍服了。绝对是!” “真的吗?”戴夏夏凑过来,眼睛里满是崇拜,“树尘你也太牛了吧,竟然能一个打四个。” 白璧在旁边翻了个能上天的白眼,心里疯狂吐槽:哪来的一个打四个?难不成要告诉你们,这二愣子昨天为了逗石光明笑,和猴子们上演一场“被追着挠、狼狈躲闪”的滑稽戏码?最后还是靠别人出手才解围。 “嘿嘿,这可是好机会。”马一志突然压低声音,撸起袖子摆出干架的架势,“干脆趁他们现在怂的时候,把石光明那家伙也一起收拾,我们俩联手,肯定能行!” “别冲动,一志。”魏树尘赶紧拉住他,无奈地摇摇头:“石光明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坏。”——更重要的是,就你这两下子,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别去自取其辱,被揍了我可拉不住。 “什么,怎么可能!他看着就像那种能一拳把人打飞的狠角色……” “我同意树尘的说法。”马一志还想犟嘴,却被白璧打断。白璧点点头,认真补充:“多亏他提醒我固定胳膊,不然真要落下后遗症。而且他对付红眼猴时看着冷淡,其实一直在护着大家,还特意把小猴子送回猴群避免我们被报复,没大家说的那么冷酷无情。” “哎哟哟~”迟音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璧一眼,又把目光落在魏树尘身上,笑着打趣,“白璧可是很少夸人的,看来昨天你们之间,发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吧?” 这丫头,净瞎想。魏树尘假装没看见她的坏笑,扭头看向别处。 “果然长得帅的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戴夏夏突然感慨一句,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石光明所在的方向。 这话像一把精准的尖刀,狠狠戳中马一志的痛点。他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嚷嚷:“我还是要把他干掉!” “别冲动,你还没动手,估计先被他收拾了。”魏树尘死死拽住他,一句话跟盆冷水似的,浇灭马一志最后的底气。 “呵呵,你们聊得这么热闹,在说什么呢?”袁玄笑眯眯地走过来,凑上前想加入话题。他打量着眼前的几人,认真地说:“真觉得不可思议,空姐戴小姐、排球部王牌迟音同学,还有全年级第一的白璧同学,明明看起来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却能相处得这么融洽。不过最意外的是,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竟然是树尘同学在牵头呢。” 这话简直是杀人诛心。马一志在旁边噘着嘴,心里委屈得冒泡:袁玄老师,你是不是漏了一个人?我呢我呢?他不爽地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石子滚出去老远。 “牵头?没有的事,大家只是互相帮忙而已。”魏树尘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袁玄为什么会用这个词形容自己。 袁玄蹲下身,看着脚边几只抱着红野果蹦跶的小松鼠,笑着抬头问:“那你觉得,我们能和石光明他们好好相处吗?” “嗯……勉强可以吧。”魏树尘想了想,不确定地说,“虽然石光明看起来不好接近,但他也没真的伤害过大家,只要那三个不良少年别再惹事,应该能和平相处。” “太好了!”袁玄立刻露出笑容,站起身望着远方,眼神里满是憧憬,“老师也会加油的,一定带大家回家。必须回去,我会把你们平平安安送到父母身边,不然这场毕业旅行,就太遗憾了。” 白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袁玄老师,先别说回家,您知道这岛在地球的哪个旮旯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带我们回家?怕不是要带我们在岛上绕圈圈。 “回家确实需要大家同心协力。”迟音点点头,语气坚定,“我们的目标一直没变,就是活着离开这座岛。” “没错,首先得好好活下去!对吧,老师?”魏树尘转头想和袁玄搭话,却突然愣住——只见袁玄“噗通”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大口喘气,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老师,你没事吧?”白璧和魏树尘赶紧冲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不远处的石光明看到这一幕,也少见地露出焦急神色,快步跑过来,目光紧紧盯着袁玄。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袁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脸颊却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白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惊讶地说:“老师,你在发烧。” “别动,我们现在就带你回山洞休息。”魏树尘立刻做决定,朝着马一志喊:“一志,快来帮忙!” “喔喔,来了!”马一志赶紧跑过来,和魏树尘一起,小心翼翼地扶着袁玄。 “我去把毛巾打湿,湿毛巾敷额头能降温。”戴夏夏说完,转身朝着湖边跑去。 那一刻阳光依旧明媚,树林里还传来小鸟的鸣叫,谁也没察觉——死神已经悄咪咪举着镰刀站在旁边,正盯着这群倒霉蛋琢磨,该先收割谁。 回到山洞,大家都围在袁玄身边,看着他虚弱地躺在草铺上,连睁眼都费劲,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担忧。在这座荒岛上,没医生没药,生病比碰到野兽还吓人。 “大、大概就是普通感冒吧,真丢人,让你们担心。”袁玄强撑着坐起来,挤出个苦笑想安抚学生,结果刚说完就“啪嗒”一声瘫回草铺,跟条没骨头的鱼似的。 白璧在心里再次默默翻了个白眼:老师,您丢人的事儿还少吗?哪次不是靠我们这群学生收拾烂摊子? “哎,老师,您的眼睛怎么红了?”白璧刚吐槽完,就突然发现不对劲——袁玄的眼眶布满血丝,看着特吓人。他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我刚才心里骂他,被他感应到了?不能啊,我嘴都没动。 第23章 血色瞳孔 “让我看看。”戴夏夏擦了擦手上的水,三步并作两步凑过去,想仔细查看袁玄的情况。 结果脚还没挪到跟前,袁玄突然捂住肚子抽搐,“呕”的一声,一股带气味的不明液体全泼在戴夏夏的裙子上。 “呀啊啊啊!” 戴夏夏吓得猛地后退,差点把自己绊倒。看着满是污渍的裙子,她脸色发白,嘴角抽得比袁玄刚才抽搐得还厉害。 “对、对不起,戴小姐,我不是故意的……”袁玄满脸愧疚,想伸手帮忙擦,胳膊却软得跟煮烂的面条似的抬不起来。 “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 旁边的胡子男皱着眉,满脸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小声嘟囔,“袁玄老师,您可别连累我们啊。” “这地方连个医生都没有,真要是重病,只能听天由命。” 马一志嘴一秃噜就说了实话,这话跟颗冷水炸弹似的,瞬间把山洞里的气氛冻成冰窖,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脸上写满不安和恐惧。 “干、干嘛都不说话啊?我说错了吗?”马一志瞅瞅这个看看那个,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白璧心里也打鼓:在这种地方生病,根本没有医疗保障,夏夏姐那点常用药,对付头疼脑热还行。真要是什么传染病或者怪病,根本起不了作用。他越想越慌,忍不住握紧拳头。 就在这时,胡子男突然惊呼:“喂,你是不是也发烧了?”他伸手摸了摸身边长发男的额头,又盯着对方的眼睛,脸“唰”地一下白了,“你的眼睛怎么也红得跟兔子似的?” “你没事吧,要不要也躺一会儿?”平头男也察觉到不对劲,赶紧追问。 “没、没事,可能就是感冒。”长发男揉了揉眼睛,可刚说完,直挺挺倒在地上,堪称一秒躺平。 和袁玄老师症状一样?难道真的是传染病?!白璧瞬间睁大眼睛,一股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窜上来,浑身像泼了冰水似的凉。 “让我看看!” 戴夏夏赶紧擦了擦裙子上的污渍,从背包里翻出一支便携体温表,刚要迈腿,就被石光明拦住。“别碰他!”石光明皱着眉,语气里藏着点紧张,眼神却依旧冷得像块冰。 “你、你干嘛突然拦着我?”戴夏夏被他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石光明用驱赶牲畜般的语气说道:“这山洞是我们的地盘,你们马上离开!” “你们什么意思,想抢地盘也太明显了!”马一志第一个炸毛,怒气值直接拉满,“这山洞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 “你这话不对,袁玄老师需要有人照顾。”迟音也皱着眉反驳,心里嘀咕:要是他们离开,袁玄老师交给那几个不靠谱的,指不定得遭多少罪。 魏树尘与石光明对视一眼,目光交汇的瞬间便达成默契。紧接着,魏树尘转头看向白璧,眼神里带着询问,等着他拿主意。 “就按石光明说的做。” 白璧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拍板,虽然猜不透他们俩葫芦里卖的啥药,但看样子,两人早已达成默契。 “各位,我们收拾东西吧。”话音刚落,魏树尘便和白璧转身整理行李。 “树尘、白璧,到底怎么回事?”其他人满脸疑惑,这好不容易找到的“安乐窝”,怎么说放弃就放弃? “夏夏姐还得去湖边洗衣服,别耽误时间。”魏树尘没多解释,只催促愣在原地的三人。三人虽满心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收拾行李,随后离开山洞。 一行人走到湖边,停下脚步休息。戴夏夏换上干净衣服,蹲在湖边跟裙子死磕,那污渍顽固得跟胶水似的。 “凭什么让我们走?石光明太过分了。亏你们还说他不错,这眼光简直比摸黑走路还瞎!”马一志越想越气,对着白璧和魏树尘开启吐槽模式,“你们俩也真是,居然真听他的。” “石光明估计是故意赶我们的。”白璧打断他的抱怨,心里暗忖:这家伙怕不是没看懂石光明眼神里的潜台词吧? “故意的,什么意思?”马一志愣住,脸上的怒气跟被扎破的气球似的,慢慢瘪了下去。 “石光明那边有人发病,说不定是传染病。他大概是担心会传染给我们,才故意用这种方式逼我们离开。”白璧解释道。 “我也这么想。”魏树尘立刻点头附和。 马一志的脸瞬间红得像番茄,带着愧疚说:“这么说,是我误会他了?我刚才还骂人家……” “白璧同学,你也太厉害了,居然能看出来!”戴夏夏停下手里的动作,忍不住赞叹。 “没什么,主要这病来得太突然。”白璧轻轻摇头,心里盘算着,得找机会回去一趟,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找个地方落脚,我跟你一起回去。”魏树尘看了白璧一眼,轻声说。他知道,白璧从来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更别说还有袁玄老师在那边——毕竟相处这么多年,他早把白璧的脾气摸透了。 白璧忍不住微微笑起来,没想到这二愣子关键时候还挺靠谱,没掉链子。 “迟音,别在这里睡啊,容易着凉。”魏树尘转头看向一旁闭眼靠墙的迟音,伸手轻轻推了推她。 离开山洞后,迟音就没怎么说话,安静得有些反常。魏树尘刚一推她,迟音竟像张薄纸片似的,直直倒在地上,浑身发软,脸色苍白。 “迟音,你怎么了?”魏树尘伸手摸她额头,瞬间慌神,“你发烧了,怎么不说!” “我……”迟音张了张嘴,却难受得说不出完整的话,眼睛渐渐红了起来,血丝跟爬山虎似的在眼白里蔓延。 眼睛发红?连迟音也出现相同症状,事情比预想的更严重。白璧心头警铃大作:不好。 “可恶!我们先回山洞,你们随后跟上!”魏树尘咬了咬牙,一把抱起迟音,扔下这句话就撒腿往回跑。 回到山洞,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心里一沉:只见除了石光明,其他人都病倒在草铺上。 “石光明。”魏树尘停下脚步,语气沉重地开口。 “看来,你们那边也有人出现症状了。”石光明转过头,脸上的表情跟早知道似的,半点不惊讶。 “事情不简单。”魏树尘的表情越发凝重,紧紧抱着怀里的迟音,心里满是焦急。 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夜色笼罩下来,死亡的气息悄然弥漫在山洞里。此起彼伏的微弱呻吟声响起,听得人心里发毛。 “夏夏姐,这到底是什么病?每个人眼睛都红得跟兔子,发着高烧,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魏树尘急着追问治疗办法。 “我不知道。”戴夏夏也满脸焦急,“初期像感冒,但患者神智不清,这一点很奇怪。而且病情越重,眼睛充血越厉害。” “夏夏姐,你看看这些药能不能用?”魏树尘实在不忍心看迟音受折磨,把所有药都递到戴夏夏面前,语气带着恳求。 “这……”没搞清楚是什么病就用药,跟闭着眼睛拆炸弹有区别吗?戴夏夏看着药瓶,手都有点抖,心里慌得一批。 “树尘,我知道你担心迟音,随便用药可能会加重病情,必须先找到病因。”白璧按住他的手,暗暗叹气,这病急乱投医的样子,别把人坑进去。 “可我除了着急,什么也做不了。”魏树尘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满脸自责。 “树尘,大家都和你一样着急,我们得冷静下来想办法,不然就得多受一天罪。”白璧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抚。 这时,马一志走到长发男子面前,看着对方虚弱的样子,不仅没有同情,反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别给老子装病!不就是普通感冒,瞧你们这熊样,真是大快人心!有本事再嚣张啊!”说着,他还抬手扇了对方几个耳光。 “一志,你这是在照顾病人吗?”白璧对着马一志翻了个白眼,语气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要不要给你颁个“最缺德奖”? 突然,长发男猛地弹坐起来,马一志毫无防备,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搞什么?醒着怎么不出声,想吓死我吗?”马一志尴尬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还在怦怦直跳。 “一志,我……我眼睛……好痛……”长发男子声音沙哑,疼得话都说不完整。 “眼睛痛?”马一志下意识地抬头,瞬间僵在原地,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白璧和魏树尘也赶紧凑过去,只见长发男的眼睛红得比辣椒还鲜艳,更吓人的是,两行鲜红的血正从眼角缓缓流下,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啊——!”长发男子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声音撕裂了山洞的寂静,随即直挺挺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他的脸因极致痛苦扭曲变形,模样狰狞可怖。众人被眼前的尸体吓得尖叫不止,唯有石光明和白璧还算淡定,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第24章 红果之毒 白璧心里暗忖:这点阵仗就吓破胆了?想当年,我被扔进停尸房过夜都是家常便饭,害得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从医院垃圾桶里捡来的赠品。 石光明走上前,探了探长发男子的脖颈,确认脉搏已停。“他死了。” 石光明站起身,语气平静地宣布。 为了不吓坏其他人,石光明决定独自把尸体埋到树林里。白璧盯着石光明离去的方向:哪是独自埋尸,分明是想趁机查死因,压根没打算带我们。 石光明举着火把照亮四周,然后把尸体翻来覆去查了个遍,并没发现任何外伤。 “难道是体内出问题?” 石光明皱起眉头,心里暗道不妙。如果是这样,想要找到病因,就难上加难。 “石光明同学。”白璧和魏树尘跟了过来。 “是你们。”石光明回头,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你果然在偷偷查原因。”魏树尘神色沉重,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有发现吗?”白璧连忙追问。 “表面没发现伤口、淤青这些外伤,要想查清楚真正死因,只能剖尸。” 石光明的话让白璧和魏树尘都沉默,他们都是普通学生,对解剖一窍不通。白璧心里哀嚎:我那妈,就知道扔我去停尸房练胆,怎么就没顺带教我解剖呢? 最终,三人只能在附近找了片松软的土地,将尸体草草掩埋。 泥土覆盖的瞬间,白璧攥紧了拳头,心里满是憋屈——线索就这么断了? “其他人怎么样?他们好像吓坏了。”石光明终于开口,目光朝着山洞的方向望去,难得流露出一丝关切。 “大概是尸体移走了,没那么害怕,他们正轮流照顾已经病倒的人。” 魏树尘强压着心慌回话,紧接着追问,“石光明,你觉得我们今后会怎样?” “天知道。”石光明语气淡漠,他微微抬眼,望向早已暗下的天色。 “别装高冷了!”魏树尘忍不住呵斥,石光明的冷淡像一根刺,扎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再这样各自为战,连病因都找不到,我们迟早都会死在这里。” “你总爱独来独往,但现在不是时候,我们需要一起想办法,才能活下去。”白璧也上前劝说,希望能促成合作。 “你们俩跟我来吧。” 石光明总算松口,不再硬撑。白璧与魏树尘对视一眼,难掩欣喜,立刻跟上。 结果没走几步,魏树尘突然头昏目眩,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脚步踉跄,险些栽倒。幸好白璧眼疾手快,稳稳撑住他的身体。 魏树尘靠在白璧身上,喘着粗气,声音抖得像筛子:“白璧,你……你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不对劲?”他的第六感疯狂预警,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自己恐怕染上那种怪病。 “是红的。”白璧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连魏树尘也染病,情况愈发糟糕,向来冷静的他都有点慌,手心微微出汗。 “赶紧扶他回去休息。” 石光明的声音适时响起,将陷入惊愕的白璧拉回神,三人立马掉头往山洞冲。 戴夏夏见魏树尘也染了病,心都提到嗓子眼,连忙上前扶他躺到干净的草铺上,反复叮嘱他不许乱动。 “别担心,我还撑得住。迟音她们的情况怎么样了?”魏树尘顾不上自身不适,更牵挂着其他同伴的状况。 “迟音她们情况没有恶化,但也没好转,还有一志同学……他刚刚也倒下了。”戴夏夏声音嘶哑,满脸忧虑。 “嗨,树尘,连你也加入我们‘病号阵营’了。”躺在旁边的马一志苦笑着开口,连身体强壮的魏树尘都没能幸免,让他心里更没底。 “一志。”魏树尘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这俩字直接击垮马一志强撑的淡定。 “树尘,我们……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马一志颤声问道。 “别胡说!”魏树尘虽无法预料未来,但此刻,他必须稳住对方的情绪,“总会有办法的,别自己吓自己。” “你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白璧连忙安抚情绪崩溃的马一志,“袁玄老师他们是最先病倒的,现在病情还算稳定。” “是啊,一志同学,眼睛红可能只是普通充血,别担心。”戴夏夏单膝跪在马一志身边,柔声说道。 “少骗我!你又不是医生!刚才那家伙的眼睛红了之后没多久就死掉!”马一志猛地甩开戴夏夏的手,情绪彻底爆发,他摇着头,眼里满是恐惧,“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一志同学,冷静点!” 戴夏夏还想劝他,可马一志已经崩溃了。 “呜呜呜……”这个平日里总是一副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孩,此刻蜷缩在草铺上,放声大哭起来,哭声里满是绝望。 戴夏夏看着他,心里一阵心疼,他们不过十八岁,还是半大的孩子啊。如今被困在这幽暗的山洞里,直面死神的威胁。她轻轻将马一志搂进怀里,拍着对方的背柔声安慰:“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白璧站在一旁,听着马一志的哭声,心里像压了块巨石——这到底是什么病?明明已经把病人和健康人隔离开,却还是不断有人倒下,隔离根本没用。难道是发现得太晚?病因在哪?该怎么治?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同伴,白璧满心懊悔,当初要是学些医疗知识就好了,现在也能帮大家看看病,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本应三人合力,如今只剩他和石光明支撑。 白璧定了定神,转身去找石光明。此刻,石光明正靠在洞穴的石壁上,望着外面的天色发呆。 “石光明同学,你检查尸体时,真的没发现外伤吗?会不会有我们没注意到的地方?”白璧再次确认。 “没有。”石光明语气肯定。 “这病不像空气传染,否则我和你应该也会被染上。我猜,可能和水或者食物有关。”白璧推测道。 “我也这么想,明天一早我去查水源。” 石光明点了点头,显然也想到这一点。 “那我去排查食物,把最近吃的野果、野菜都整理出来,看看有没有问题。”白璧立刻做好分工,心里总算踏实点,至少有方向了,不像之前瞎转悠。 次日天刚蒙蒙亮,山洞里还一片昏暗。魏树尘眼睛疼得睁不开,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一夜未眠,病情比昨日更严重。一阵剧烈的恶心涌上喉咙,他忍不住俯身呕吐起来,等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才稍微舒坦点。 “树尘,你怎么样?” 白璧从外面走进来问,他整夜没怎么合眼,黑眼圈重得像画了烟熏妆,满脸疲惫。 “没事。”魏树尘用袖子擦了擦嘴,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吐完之后舒服点了。”当他看到旁边躺着的戴夏夏,不由得一惊:“夏夏姐她……” “凌晨发现的,和大家的症状一样。”白璧沉声道。 “可恶,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着!”魏树尘攥紧拳头,忽然察觉不对,环顾四周,“对了,石光明呢?” “他出去了,去水源那边找病因。”白璧解释。 魏树尘转头看向白璧,忽然发现对方的眼睛清澈,一点没红,压根没中招。他又悲又喜,挣扎着坐起身,拉住白璧的胳膊:“白璧,你赶紧逃,趁现在还没被传染!石光明说不定是知道这病治不好,自己走了。就算只有你一个人能出去,我希望你能活下去,因为我……” “傻瓜,别胡说!这不是传染病。”白璧打断他,无奈地笑了笑,“你真是病糊涂了,净说些胡话。” “啊?”魏树尘愣住了,满脸疑惑,“不是传染病?那我们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地倒下?” “我已经找到病因了。”白璧的语气带着一丝笃定,然后问道,“树尘,你还记得湖边那头犀牛吗?” “记得,怎么了?” “我一直觉得奇怪,图鉴上特意标注这种犀牛性格暴躁,攻击性强,可我们看到的那头,却总是懒洋洋地趴在湖边,一点脾气都没有。今早我特意去看,发现它溺水了。”白璧慢悠悠地说道。 “溺水,怎么会?”魏树尘满脸诧异。 “会游泳的动物,怎么会平白溺水?除非它也病了。那犀牛一直趴在地上,眼睛也是红的,身体一直在抽搐,症状和你们一模一样。”白璧说着,拿出一串番茄大小的红色果子,递到魏树尘面前,“你看这个,大家都吃了不少吧?” “对,我们那天摘了很多,大家都说这果子看起来新鲜,就分着吃了。”魏树尘猛然想起,下意识点了点头。 “这就是病因,你们是吃了这果子,食物中毒。我嫌它味道太重没吃,所以没事。现在找到源头,就差解药。”白璧说。 “那解药在哪找?”不愧是白璧,没多久就查出中毒的源头,那解药估计也快找到,魏树尘连忙追问。 “不知道,但有线索——我发现那些一直在附近徘徊的松鼠,天天吃这毒果,却活得好好的,精神得很。”白璧回忆道,“它们经常满嘴果汁,不怕人,还会跑进洞里偷吃。我猜,它们身上一定有解毒的办法。你好好休息,我去找找看。” “白璧,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魏树尘强撑着起身,虽然脚步虚浮,身体还在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趁我还能动,总能帮上点忙。” “树尘,不用勉强自己,我一个人能行。” 第25章 白花解厄 白璧看着躺在床上连手指都动不了的戴夏夏和马一志,再看看强撑着要站起来的魏树尘,不由感叹:这二愣子的意志倒比谁都顽强,身子虽虚,求生意志却足,就是脑子差点火候啊。 白璧只是扶着魏树尘的胳膊,放缓了脚步:“好,那我们一起去,但你要是觉得累,必须马上停下来休息,不许硬撑。” “一点都不勉强,我向来这样——与其在原地耗着等机会,倒不如在外头拼尽全力,哪怕累到倒下也甘心。” 魏树尘抹了把额头的汗,眼神执拗得像头犟驴。 “行,要是撑不住,我直接把你扔回洞里。” 白璧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又藏着一丝关心。 两人随即轻手轻脚动身,朝着松鼠平日里频繁出没的草地走去。果然,几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正蹲在枝头,捧着鲜红的果子啃得满脸汁水,圆溜溜的眼睛里透着自在,压根没察觉有人正悄悄靠近。 魏树尘和白璧对视一眼,脚步放得极轻,一点点朝着最近的松鼠挪过去。打算趁其不备将它抓住,他们还指望通过对方找到解毒的线索。可松鼠这听力堪比雷达,俩人刚动了动脚尖,小家伙“嗖”地丢下果子,三两下就消失在草丛。折腾了半天,换了几个地方,松鼠没抓着一只,俩人倒累得直喘粗气,差点把肺咳出来。 白璧有些纳闷:平时这些小不点总缠着夏夏姐,蹭她的手要吃的,还以为它们不怕生人,如今看来并非如此。总算等到机会,一只灰色松鼠叼着红果子,从树上跳下来,沿着地面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树尘,跟上它!说不定能带我们找到解药。” 白璧眼睛一亮,立刻直起身。 两人顺着松鼠跑走的方向追过去,没跑几步,魏树尘脚步渐渐慢下来,白璧回头一看,发现他的眼睛红得愈发明显。原本清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浑浊,显然是体内的毒素在不断加重。 “树尘,先歇会吧。” 白璧伸手想拉住他。 魏树尘却摇了摇头,咬着牙加速往前走:“别管我,白璧,耽误一秒都不行,大家还在等着解药呢。” 白璧暗自腹诽:这二愣子,就不能想想后果?真累趴下,以我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还得扛着你跑,到时候两个人都得耽误。 好在没跑多久,前面的灰毛松鼠带着两人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原里。草原上随处可见挂满红色果子的灌木。更扎眼的是,这里居然是黑犀牛的栖息地,一群犀牛正悠哉晃荡。 魏树尘悄悄凑到黑犀牛身边,试探着想去摸它的背,一边叹气一边小声碎碎念:“原来它们是群居的,湖边那只难道是和族群走散了?哎,又回到原点,它们和湖边那只一样,都在吃红果子。” 白璧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他盯着那头黑犀牛的眼睛,同样是红色的。但它的蹄子在地上不安地乱刨,鼻子里呼哧呼哧喷着气,那股子戾气,可比湖边那只“好好先生”暴躁太多。 “树尘,别碰!” 白璧急忙开口阻止。可他的话刚说完,那头黑犀牛像是被触怒,猛地抬起头,朝着魏树尘就撞过去。 魏树尘没来得及反应,被撞得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显然,它极不喜欢被人触碰。 “怎么回事?” 魏树尘捂着被撞的胸口,一脸茫然。 白璧快步跑过去扶他,仔细环顾四周说道:“这才是黑犀牛本来的样子,不过我敢肯定,解药一定就在这附近。” 很快,他的目光落在草原边缘的几株植物上,枝头开着洁白的花朵,在一片红绿之中格外显眼。 这时,其他黑犀牛像是闻到陌生的气息,纷纷朝着两人的方向奔过来,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你快躲开。”魏树尘浑身无力,连站都快站不稳,却第一时间想推开白璧护着对方。但白璧不仅没躲,反倒把他往身后一挡,手里紧紧地握着魏树尘的匕首。 “白璧……”魏树尘惊得眼睛瞪得溜圆,他之前还拍着胸脯说要保护人家,结果今天反倒被护在身后。 就在白璧满脑子想着如何反击时,“啪”的一声脆响,一头黑犀牛被什么东西砸中,猛地后退好几步。白璧顺着声音看过去,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树后走出来,地上闪着光的东西,正是石光明随身携带的硬币! “没想到被你们俩抢先一步找到这里。” 石光明一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救世主般的姿态,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藏着一丝不甘。白璧注意到,他的眼睛也泛着红色,显然,对方也中毒了。 “这红果本身毒性不强,但我们不知情,天天吃,毒素在体内越积越多,就变成剧毒。”石光明走到两人身边,指着草原上的红果和白花说道,“万物相克,这些犀牛之所以能保持正常,就是因为吃红果的同时,也吃了这能解毒的白花。” 果然白花是解药,吃下它,就能中和体内的毒素。白璧顾不上多想,立刻朝着开着白花的地方冲,摘下一朵白花:“树尘,撑住,把这个吃下去!”他把花瓣往魏树尘嘴里塞,可对方已经失去意识,嘴巴紧闭着,根本咽不下去。 更糟糕的是,白璧摘白花的举动,像是彻底激怒犀牛群,它们变得更加狂躁,嘶吼着朝着三人猛冲过来。 石光明虽浑身难受,却强撑着清醒,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硬币,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黑犀牛扔过去。“嗖嗖”几声,硬币像暗器一样击中犀牛的腿部,虽没造成重伤,但好歹逼得它们停住脚步。 白璧暗自嘀咕:真够败家的,就算在孤岛上用不上钱,也没必要把硬币当石头乱扔啊! 情况紧急,白璧不再犹豫,把花瓣连叶子一起快速塞进嘴里嚼碎,俯身用嘴将解药喂给魏树尘。他眼神紧绷地紧盯着魏树尘的喉咙,直到对方慢慢咽下解药,才松了口气:“总算咽下去了。” “咳咳……”魏树尘咳嗽着慢悠悠醒过来,眼神还有些迷茫,看着白璧,沙哑地说:“我、我刚才好像睡着了。” “你差点吓死我!”见解药起效,白璧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我们赶紧回去。”击退好几头黑犀牛后,石光明已摘了好几束白花握在手里。 三人不敢耽搁,沿着原路返回洞穴。刚走进洞口,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却发现平头男和胡子男已经没了气息。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两人没能熬过毒素带来的痛苦,永远地留在这里。 魏树尘急忙把白花往迟音嘴里塞,可迟音意识模糊,牙关咬得很紧,根本咽不下去,急得他团团转。 “可恶,喂不进去怎么办!” “我去把解药捣碎。” 白璧立刻说道。 “拜托你了,白璧!” 魏树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把手里的白花递给他。 白璧暗自咬牙:好不容易找到解药,绝不能让大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大家一定要活下去! 在三人合力喂下捣碎的解药后,众人总算都捡回一条命,渡过了这场生死难关。石光明看着角落里的两具尸体,沉默着走上前,将他们的尸体抱起来,转身走出洞穴,他要找个地方,把两人好好地埋葬。如今,也只能为他们做这些。 醒过来的几人身体还虚得很,往干草上一躺就沉沉睡去,脸上总算没了之前的痛苦,多了点安稳。魏树尘和石光明眼里的血丝渐渐褪去,昨天整夜未眠的白璧,往地上一躺就睡过去。 魏树尘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小心翼翼地盖在白璧身上,声音压得极低:“辛苦你啦,白璧。” 石光明伸手摸了摸袁玄的额头,烧退了,体温也恢复正常,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老师情况怎么样?” 魏树尘走过来,小声问道。 “已经稳定下来,没什么大碍。” “太好了。”魏树尘长长舒了口气,连日来的紧张和疲惫一股脑涌上来,靠在旁边的石头上,慢慢闭上眼睛。 石光明看着他,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即便自己快累垮,他还是想守着大家,直到所有人都彻底平安。 第二天清晨,白璧从睡梦中醒来,刚坐起身,就看到石光明背着包裹,似乎准备要离开。 第26章 新的旅程 “你要走?”白璧急忙站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还没谢你呢,昨天被犀牛围攻,要是没有你,我们早就完了。之前还误会你是独自离开,没想到你是去查线索。往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有你这么厉害的人在,大家也能更安心些。”经过这次中毒事件,白璧对石光明的态度彻底反转,不再有之前的怀疑和疏离。 石光明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释然,又有一丝对自由的向往:“白璧,我这辈子头一次有想留下来的念头,或许我一直都在等像你们这样的人。但我终究不喜欢群居的日子,还是喜欢一个人。”他主意已决,朝洞外走去,可刚要踏出洞口,裤脚突然被拉住。 “怎么,老师打算跟着我?”石光明低头一看,只见袁玄正用尽全身力气抓着他的裤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身子虚得站都站不稳,眼神却坚定得像焊在对方身上。 石光明无奈地叹口气,嘴上说着“真拿你没办法”,身体却很诚实地蹲下身,小心把袁玄背起来。 “石光明,你要去哪里?” 白璧追到洞口,大声问道。 “麻烦转告魏树尘,下次见面之前,千万别死。还有你,白璧。” 说完,石光明扔给白璧一块硬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把满脸错愕的白璧独自留在原地。 那家伙还是老样子,活像一头孤狼,干脆利落地把袁玄老师“带”走。宁可带着旁人眼中的拖油瓶,也不愿和一群新手凑成一队同行。白璧在心里叹气:果然高手的世界咱不懂。 昨天还病恹恹瘫在地上的三人,今早醒来后反倒像脱了缰的猴子般闹腾,整个山洞都被他们的欢声笑语填满。 “袁玄老师居然跟石光明一起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白璧,他们没留下什么话吗?”魏树尘满脸气恼,明明袁玄老师亲口说过,要带我们一起离开的,结果自己直接跑没影。 白璧垂眸,语气平静地转述:“石光明只说,让你好好活着,下次见面之前,千万别死。” “哼,那家伙在这里只会摆臭脸,估计他自己心里有数。”马一志语气里掺着几分“幸好他走啦”的得意,又藏着对石光明那副孤高模样的嫌弃。他打一开始就不想跟这“孤狼”搭伙。 “闭嘴,笨蛋!”迟音说着,毫不客气地一拳砸在马一志的胳膊上,力道不轻不重,足够让他闭上嘴。 “不过我有预感,用不了多久,我们肯定还会碰面,而且会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魏树尘眼底闪着期待的光,仿佛已经看到下次相见时,大家都褪去此刻的青涩,各自成长为更可靠的模样,“好了,别想了,我们出发吧!” 五人各自背起收拾好的行李,离开曾当作避风港的山洞,再次踏上未知的旅程。 “白璧,你之前说的6月22日那件事,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魏树尘皱着眉苦思冥想,可脑海里关于那一天的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翻来覆去想了这么久,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啊?你还在琢磨那件事?”白璧抬眸看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轻轻摆摆手,“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只有白璧自己清楚,自从魏树尘险些因红果之毒丧命后,6月22日那件事在他心里,早就变得无足轻重,根本不值一提。 “哦……真的吗?”魏树尘的声音低了下去,心里莫名有点失落,他始终不觉得那件事无关紧要,否则白璧何必突然提起。可自己偏偏对那一天的记忆,断得干干净净呢?看来有空去问问迟音,说不定她会知道。 一路跋涉了一上午,太阳渐渐升到头顶,几人终于在路边树荫下停下,拿出随身携带的食物,准备吃午餐。 “离开山洞找人都两天了,除了动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可飞机上明明有三百多名乘客啊。”戴夏夏忍不住犯嘀咕,其他人究竟去了哪里? 白璧的手已经完全恢复,他拿着小刀,正慢悠悠地削着苹果,果皮被削得薄而均匀,连成一条完整的弧度。他抬眸看了戴夏夏一眼,平静地说道:“要么是这座岛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碰面的概率太小;要么大部分人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白璧,你别说这些晦气话,我宁可相信是前者。”迟音一把夺过白璧手里削好的苹果,大口啃了起来。 马一志看着迟音毫无顾忌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对方压根没理会他。白璧没吭声,默默地从背包里又拿出一个苹果,重新拿起小刀削了起来。 “树尘,你咋一个人闷头吃饭啊?” 马一志放下手里的食物,凑到魏树尘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嬉皮笑脸地问,“过来一下,有事找你。” “不要!”魏树尘想都没想就拒绝,瞥了马一志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一看就没什么好事,况且现在吃饭才是头等大事。 “就帮个小忙,不耽误你吃饭。” 马一志不依不饶,拉着魏树尘的胳膊就往旁边拽。 魏树尘挣扎了几下,最后实在拗不过,只能一脸不情愿地被他硬生生拽着胳膊拖走,嘴里还嘟囔着:“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非要跑那么远……”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小溪边,魏树尘瓮声瓮气地问:“说吧,到底有什么忙需要我帮?” 马一志凑近魏树尘,压低声音说:“我想跟夏夏姐单独待一会儿,你帮我打个掩护,把其他人支开呗。” 魏树尘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眼睛瞪得溜圆:“哈?有这闲工夫谈情说爱,不如想想明天要怎么过?” “趁还活着,想多跟她待一会儿呗。” 马一志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回答道。 “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魏树尘额角青筋都快跳出来。 马一志话锋一转,贼兮兮地盯着魏树尘:“对了,你跟迟音怎么样了?她跟白璧走得越来越近了哦。要是你帮我,作为报答,我也帮你牵牵线,如何?” “我们仨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魏树尘猛地提高音量,解释道,不知是谁在背后瞎传,把他们仨的关系越描越黑,可笑的是,三个当事人竟然完全不知情。 自从坠落到这座荒岛,魏树尘也想过跟白璧单独聊聊天,但意外接连发生,大家整天为了活着提心吊胆,脑子时刻都在琢磨对策,哪有功夫管这些情情爱爱。 可马一志倒好,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这座危机四伏的荒岛就是度假胜地,魏树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家伙怕不是个单细胞生物?一点烦恼都没有。 马一志脸上的嬉皮笑脸突然消失,脸色沉了下来,眼底还闪着泪光:“树尘,从我们踏上这破岛开始,随时都可能被野兽吃掉。要是哪天我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记得告诉我爸妈,就说他们儿子跟喜欢的人去别的地方生活,千万别提我死了,免得他们伤心。” “行了行了,我帮你还不行吗?” 他赶紧摆摆手,再听下去,他真怕马一志当场哭出来。 第27章 走散的两人 吃完午饭,几人简单收拾一番,继续朝着东边前进。可没走多远,前方突然卷来一阵沙尘暴,伴随着沉闷的声响,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逼近。 “又有啥东西来了?”马一志瞬间绷紧神经,双手握紧斧头,那架势像是要跟怪物拼个你死我活,虽说大概率是他先撑不住。 沙尘越逼越近,沉闷的声响也愈发清晰,很快,一群壮如小牛犊的棕色野猪狂奔而来。它们脑袋埋得极低,獠牙像两把小镰刀似的露在外面,疯跑起来脚下生风,不知情的人怕是要以为身后追着阎王似的。 “是野猪!”迟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里藏着一丝紧张。 大伙全都僵在原地不敢动,生怕自己的动作惊动这群凶猛的家伙,引来无妄之灾。 “这是欧亚野猪,性子格外凶,不仅会捕食小动物,甚至会吃腐肉。”看着一只只壮硕的野猪从身边疾驰而过,白璧眉头微微皱起——它们跑这么急,前头怕不是有比它们更厉害的狠角色? “树尘!”马一志突然朝着魏树尘吼了一嗓子,同时用嘴型比出“求你啦”,那表情,活像个求同桌让自己抄作业的小学生。 魏树尘瞅见他的口型,翻了个几乎要上天的白眼:这家伙真是不分场合,都快被野猪踩了,还惦记着他那点破事。可野猪群都快贴到脸上,容不得他吐槽,赶紧拽住身边的人撒腿就跑:“白璧,撤!” “啊?”白璧被人猛地一拽,来不及反应,只能跟着对方往前狂奔。 两人飞快冲出野猪群的范围,躲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等野猪群终于跑远,沙尘渐渐落下,周围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魏树尘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呼,安全了,总算没被拱成肉饼。白璧,你没事吧?哎?不对!”话没说完,他就愣住了——眼前哪里是白璧,分明是迟音那张写满“我要发飙”的脸,“哎呀?!我拽错人了!” 马一志也跟着跑过来,刚要张嘴抱怨“没创造独处机会”,看清眼前是迟音而非戴夏夏,脸上的气鼓鼓瞬间垮成了慌乱,手里的斧头“哐当”砸在地上,声音都变尖了些:“啥?你拽的是迟音?那夏夏姐和白璧呢——他俩没跟上来?!” 他猛地转头往野猪群跑远的方向瞅,又急急忙忙扒拉身边的草丛,草叶粘在头发上都没工夫察觉,嘴里念叨个不停:“完了完了,刚才一门心思躲野猪,咋就没顾上看他俩!夏夏姐那么胆小,刚才肯定吓坏了,白璧手还没好利索,跑慢了怎么办啊?”说着就伸手死死拽住魏树尘的胳膊,使劲晃了晃:“树尘,咱快找啊!你都拽错人了,必须把他俩给找回来,不然……不然我跟你没完!” “哈?你们俩搞什么飞机啊!”迟音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见马一志这副先抱怨后慌乱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捏紧拳头,指节捏得咯吱响,听得两人都缩了缩脖子,“现在知道慌了?刚才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同伴?赶紧别吵,顺着刚才的脚印往回找,再耽误会儿,他俩真要出事了!” 魏树尘也收起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弯腰捡起马一志掉在地上的斧头递给他,脸色沉了下来:“别嚷嚷了,迟音说得对,先找踪迹。刚才跑的时候瞥见南边草叶有被踩过的痕迹,野猪群又是往西边跑的,白璧和戴夏夏大概率是往反方向躲了,咱们顺着树林边缘往南找,仔细看地上的脚印,别错过任何动静。” 马一志忙不迭点头,攥紧斧头跟在两人身后,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半拍,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可千万别让夏夏姐和白璧出事啊。 另一边,正拽着白璧狂奔的是戴夏夏。刚才野猪群一冲出来,她吓得浑身发抖,慌乱中随便抓着个人就往树林深处拽,跑起来比受惊的兔子还快,直到肺快炸了才停下脚步。 她眼眶泛红,带着哭腔说:“刚才太害怕了,随手就把你拉走,没吓到你吧?” “没事没事,我们赶紧去找大家吧。”白璧这话,与其说是安慰戴夏夏,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他时不时朝着树林里喊两声“树尘、马一志”,戴夏夏则蹲下来扒拉草丛,仔细看地上是否有同伴留下的脚印——在这危机四伏的树林里,就凭他们俩比菜鸡还要废的能力,还不知道要去阎罗王那里喝多少回茶。 两人在树林里四处寻找失散的同伴,却完全忘了:这座岛上的危险,从来都不只是凶猛的动物,还有同样被困在这里、居心叵测的人类。 树林深处一处光线昏暗的角落里,几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落单的白璧和戴夏夏,眼神里透着贪婪与不善,像潜伏的野兽般,静静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白璧和戴夏夏毫无察觉,依旧四处张望、呼喊着同伴的名字。趁戴夏夏蹲下来看脚印、稍稍落后白璧几步的空当,躲在暗处的神秘人抓住机会,猛地冲了出来,一只手捂住戴夏夏的嘴,将她往暗处拖拽。 “唔……”戴夏夏猝不及防,只能发出模糊的挣扎声,手脚不停扭动,却压根挣不开对方的束缚。 “夏夏姐!”白璧听见动静猛地回头,好家伙,这倒霉场面全让他撞见了。他脑子一热正要冲上去,后脑勺突然挨了一下,那力道,跟被闷棍打了似的。 瞬间,白璧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直直倒在地上。 昏迷前,白璧隐约听到几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似乎在商量要把他们两人带到什么地方去。 “哈哈哈,好久没见着女人了,还是个长得这么标志的空姐!”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猥琐的笑意。 “别乱来,要是让老板知道,有你好受的!”另一个声音呵斥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忌惮,随即又立马换上客气的语气对戴夏夏说,“小姐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戴夏夏当场愣住——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变脸的速度比川剧变脸还快!眼下打不过也跑不掉,只能乖乖听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这小鬼呢?”第一个声音收敛了笑意,转而问道。 “带回去吧,正好能干点粗活。” 不知过了多久,白璧缓缓睁开眼睛,可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被布条蒙着,手脚也被粗麻绳紧紧捆绑着,嘴巴里还塞着一团布。 脑子晕乎乎的,白璧心里的问号几乎要堆成山:这伙人是从哪里来的?抓他们是想劫财还是劫色?不对,自己好像没什么钱……他们要把自己和戴夏夏带到哪里去?难道他们也是飞机上的乘客?如果是,又为什么要对同为落难者的他们下此狠手? “真是的,老板就会使唤人,整天跑来跑去,累死了。”一个男人抱怨道。 “少废话,到地方了!”另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紧接着,白璧感觉自己被人像拎包袱似的提了起来,随后又被狠狠摔在地上,疼得他差点当场喊妈。可现在他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人家随意摆弄。 疼死了,自己的手才愈合没多久啊!白璧暗自腹诽:就算我不是女生,也犯不着这么“区别对待”吧?男生的疼就不是疼了,连最基本的分寸都没有! 很快,有人一把扯掉他眼上的布条,又粗鲁地将他嘴里的布拽出来。白璧眯起眼睛,花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等视线清晰后他才看清: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群人围坐在火堆旁,周边搭着不少帐篷。看着像是场篝火晚会,气氛却透着说不出的古怪,绝不是什么欢迎仪式。 白璧强撑着想要坐起来,目光先落在不远处的戴夏夏身上,出声问道:“夏夏姐,你没事吧?” 戴夏夏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快步走过来,一脸担忧地说:“我没事,他们没有对我做什么。白璧同学,你的伤没裂开吧……” 第28章 神秘大小姐 戴夏夏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刺耳的声音就插进来:“小子,磨磨蹭蹭想挨揍?赶紧起来!” 说话的是个黄头发炸得像个鸟窝的男人,嘴里叼着烟,花衬衫皱巴巴贴在身上,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狰狞的纹身,烟蒂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话音还飘在半空,黄毛就抬脚往白璧肚子踹去——那力道沉得像块灌了铅的石头,直接把白璧踹得蜷成只被踩扁的虾米,后背抵着地上的碎石子,疼得他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 “唔!”剧烈的疼痛让白璧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湿后背,他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没当场疼喊出来。毕竟在这群人面前,再疼也得硬撑着装会硬汉。 “白璧同学!” 戴夏夏又惊又怒,刚想冲上去拦着,就被旁边俩男的一左一右架住胳膊,手腕被攥得生疼。她看着白璧蜷缩在地上的模样,手背红痕还在慢慢泛紫,急得眼眶发红,只能原地跺脚:“你们别打他!他手本来就没好!”可混混们压根没理她,像拎麻袋似的揪着白璧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喂,把这俩货带去见老板,老板还等着呢。”年纪偏大的胡子大叔吐掉嘴里的烟屁股,用脚碾了碾,不耐烦地吩咐道。 白璧被拽得踉跄几步,衣领勒得他喘不过气,余光扫过眼前这几个人:一个个眼神凶狠,举止粗鲁,身上带着一股社会闲散人员的戾气,一看就不是善类。他瞅瞅自己细胳膊细腿,心里很清楚——硬碰硬就是送人头,只能憋着气咬着牙,任由对方跟拖行李似的往前拽。 他们的“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白璧心里犯嘀咕,这岛到底还藏着什么?先是不良少年的老大,现在又冒出来个□□大哥既视感的角色。万一这老板有什么特殊癖好,真把他们扔去喂野兽可怎么办?不行,得赶紧想办法逃跑。 到了最大的那顶帐篷前,刚才还凶巴巴的胡子大叔立刻换了副嘴脸,腰弯得像根弓,毕恭毕敬地喊:“老板,人给您带来了。”那谄媚劲,比宫里的太监还膈应人。 帐篷里传来一个清脆却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进来吧。”白璧和戴夏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警惕,接着一前一后走进帐篷。 掀开帐篷帘布,白璧和戴夏夏都愣住——帐篷里坐着的,竟是个扎双马尾的小丫头,看模样顶多十二岁,粉雕玉琢得像商场里摆着的洋娃娃,手里还攥着个缺了角的布偶熊,怎么看都跟“老板”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你们好。”小女孩歪着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白璧和戴夏夏,脆生生地打招呼,布偶熊的耳朵蹭了蹭她的胳膊。 “你好啊,小妹妹。”戴夏夏下意识放软语气,礼貌地回应,心里却更纳闷——这孩子怎么会是那群混混的老板? 她就是“老板”吗?白璧暗自咋舌,这也太离谱了,什么人都能当老大,今天是小丫头,下次说不定是只大猩猩掌权。这孩子皮肤白得像泡在牛奶里,五官精致得没话说,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怎么镇得住那群凶神恶煞的混混啊。 白璧心里正吐槽,手不自觉地想往前伸——主要是想确认下这小丫头是不是真人,毕竟这场景实在魔幻。结果手背“啪”地挨了一棍子,疼得他猛地缩回手。 “别用你的脏手碰老板!”黄毛拎着根手腕粗的木棍,恶狠狠地吼道,白璧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像针扎,连带着之前没好利索的伤口都隐隐作痛。他皱着眉往后退,再动一下,这棍子保准抡到脑袋上。 “你们住手!他只是个普通学生,没必要这么动粗!”戴夏夏见状,立刻将白璧护在身后,像块紧紧贴着地面的石头,看着单薄却挪不开,死死卡在混混和白璧中间,不让再靠近半步。 “哈哈哈,我还没让他们动手呢,你倒挺护着他。”小女孩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却冷得像冰碴子,跟她的模样完全不符。 “老板,这俩人该怎么处置?”胡子大叔凑上前问道,连声音都不敢放大。 “留下陪我玩。”小女孩目光重新落在白璧身上,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哈?”白璧直接愣住,一股无语涌上心头:这小丫头盯着我半天还没看出来?用不用给你拿个放大镜看看,实在不行,等出去我自掏腰包带你挂个眼科号。心里吐槽归吐槽,他懒得费口舌解释,被误会成女生又不是第一次,干脆没好气地回了句:“女的。” “呃!”这话一出口,帐篷里的混混们瞬间僵成雕塑,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连叼着的烟都忘了抽,烟灰掉在裤子上烫了个洞都没察觉。 “真、真的假的?” 黄毛的目光在白璧脸上来回打量,跟第一次见人似的。 “都怪你,刚才下手那么重!”一个瘦高个立刻指着黄毛埋怨。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谁让她穿男生校服呢!”黄毛急得手忙脚乱地辩解。 “长得比旁边的空姐还好看,哪里像男生啊!”瘦高个附和道,眼神里透着几分讨好。 “你的手还疼吗?我这就去拿药给你敷上。”胡子大叔也凑过去,满脸堆笑,连声音都放软了。 短短几秒钟,这伙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白璧心里五味杂陈:这双标也太离谱了!合着说自己是女生,待遇就天差地别?典型的性别歧视!这帮人怕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你们别过来!”见几人慢慢靠近,戴夏夏又把白璧护得更紧。 “小姐姐,别误会,我们就是想给她上药。”瘦高个陪着笑,“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咳咳。”小女孩突然故意咳嗽两声,混混们立马跟按了暂停键似的停住脚步。 “听见没有?都温柔点,别吓到人。先把她们俩带到后面的帐篷养伤,跟那些男人分开住。”她用稚嫩的童音发号施令,那嚣张跋扈劲,比帐篷里任何一个成年人都足。 白璧瞅着她小小的身子,心里满是怀疑:这真的是小丫头吗?说话的语气、做事的派头,怎么看都透着股不符合年龄的老练。正琢磨着,就见顾怡指尖摩挲着布偶熊的耳朵,不经意间抬了抬手——布偶熊肚子的破口处,露出来半截闪着金光的金条,边缘还沾着点泥土,显然是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旁边的胡子大叔眼尖,赶紧低下头,连余光都不敢往金条上瞟。白璧瞬间明白了:难怪这群混混服服帖帖,这小丫头手里攥着的,才是真的“威慑力”。 “是,老板!”混混们点头哈腰地应着,丝毫没有不满,刚才踹白璧的黄毛,甚至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生怕惹顾怡不快。 “二位,请吧。”瘦高个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恭敬得能滴出水来。 随后,几人把白璧和戴夏夏带到一顶僻静的帐篷。这顶帐篷比之前那顶小了一圈,但里面收拾得很干净,还铺着一层薄被。 瘦高个从包里拿出一瓶止痛药和一卷纱布,递给白璧,语气温柔得能腻死人:“小姐姐,这是最好的止痛药,你先敷上。你们先在这里歇着,别到处乱走,外面的人可危险了。” 这语气跟之前的凶狠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听得白璧和戴夏夏浑身起鸡皮疙瘩,差点当场yue出来。 外面的人危险?白璧捕捉到关键信息,难道指的是篝火晚会那群人?可他们看着明明是一伙的啊,怎么会说外面的人危险,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势力? 戴夏夏也察觉到不对劲,她故意装出一副崇拜的样子问道:“对了,你们老板到底是谁呀,看着好厉害的样子!” “哈?你连她都不认识?”瘦高个一听,立刻露出得意的神色,像是在炫耀自家宝贝似的,“她是顾氏集团的独生女顾怡大小姐,顾氏集团你不知道?旗下汽车、超市、房地产加起来好几百家,她以后可是要继承整个集团的!”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刚才听你说她是顾氏集团独生女,我就有印象了。”戴夏夏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之前在飞机上就听乘务长说有个十二岁的VIP小客人,原来是她。” 难怪这么任性,原来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白璧心里了然,悄悄给戴夏夏递了个眼色,意思是“快,再多问点”。 戴夏夏心领神会,接着往下问:“你们一直跟着她做事吗?” “不是,我们也是到了岛上才被她雇佣的。等回去,她就正式聘我们当保镖,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啦!”瘦高个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满脸都是对未来的憧憬。随后他看向白璧,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璧轻嗤一声,心里没好气。要不是为了自保,谁乐意装女生啊。听到对方询问自己的名字,“迟音”这个女生的名字率先在脑海里冒出来,但他还是报了真名。毕竟他清楚,一个谎言的开端,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填补。 “白璧,这名字真好听。”瘦高个立刻夸道,笑容谄媚得能拉出丝,“你们先休息,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旁边的帐篷里。”说完就颠颠地走了。 帐篷帘布落下的瞬间,白璧立刻松了一口气,瘫坐在铺着薄被的地上,揉着因为刻意压低嗓子而有些发疼的喉咙,苦着脸说道:“呼,总算走了,装女生也太费劲了。” “幸好他们没再做过分的事。”戴夏夏也放下心来,压低声音说,“我们得想办法离开,树尘他们肯定在到处找我们。” 白璧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帐篷外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故意挪动脚步,声音很轻。 第29章 谎言 “难道那家伙杀了个回马枪?”白璧浑身一紧,警觉值直接拉满,死死盯着帐篷帘布。下一秒,外面冒出来十几个黑影,转眼就把帐篷围得密不透风。 “这么多人?”白璧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抄起地上根不知道谁扔的破木棍,攥得指节发白。他和戴夏夏俩人手无寸铁,真要硬刚,纯属鸡蛋碰石头——自找碎。但他转念一想:不能认怂!就算打不过,气势也得到位,至少不能让对方觉得他俩是软柿子,随便捏。 帘布被猛地掀开,白璧举起棍子就要打下去,却被个陌生嗓门喝止:“住手!”木棍僵在半空中,他定眼一瞅,闯进来的是几个衣着普通的中年大叔,既没有凶神恶煞的表情,也没有拿家伙。 “你这孩子,怎么一上来就动手,受伤了怎么办?”戴着眼镜的男人皱着眉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 “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来看看你们的情况。”身材微胖的男人也开口说道,语气很平和。 “这小子也太暴躁了!幸亏我们反应快,不然就得挨一闷棍!”地中海发型的壮汉站出来,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说话的时候,眼神在白璧身上来回打量,看得人浑身发毛。 “你们是谁?” 白璧攥着木棍的手紧了紧,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地中海发型的大叔率先开口,语气缓和不少,“我叫辛信,听说那几个混混抓了两个人,特地过来看看。”看他那派头,估计是这伙人的老大。白璧暗自腹诽:呵,还真让我猜对,这地中海大叔长得跟动物园的大猩猩似的,气场倒是挺足。 “原来你们聚在这里,是在等救援。”辛信等人把遭遇一五一十讲完,戴夏夏光顾着点头,没注意辛信身边连个女性身影都没有,那双写满困惑和警惕的眼睛瞬间清明不少,她一副“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的模样,恍然大悟道。 “是啊,飞机发生暴动后,不少人走散了。”辛信叹着气,目光扫过身边同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惋惜,“现在这里一共十七个人,可不知为何,凑过来的全是成年人。” 全是男人,白璧在心里默默补充。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辛信身旁几个中年男人,只见他们看戴夏夏的眼神,猥琐得像是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粘人身上似的。这伙人,怕不是没见过女人的老光棍? 在这岛上,还是头回见到这么多人凑在一起。白璧心里犯起嘀咕:要是这些人真没安好心,那可怎么办?但他又劝自己,不能以貌取人,万一人家只是表面好色,内里是个纯良大叔呢?先观察观察再说。 “辛信叔,您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白璧的目光落在辛信额角的淤青,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哦,让人打的。”辛信脸上毫无波澜,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仿佛挨揍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难道是被那小丫头的手下打的?白璧脑子里灵光一闪,惊讶地问:“等等,那个叫顾怡的小女孩,该不会也是你们的首领吧?你们是不是因为她手里有卫星电话,能联系救援,才听她的?” “没错,她手里确实有卫星电话。”辛信答应得干脆利落,语气里连一丝被小孩管着很丢人的别扭都没有。 “那你们挨了顿揍,就乖乖听她摆布?” 白璧下巴差点惊掉。顾怡那几个手下,看着也就三脚猫功夫。反观这群大叔,足足有十七个人。单论人数,明明是他们占尽优势,怎么挨了顿揍、凭着一部卫星电话,便心甘情愿地任对方摆布? “也不是完全言听计从。”旁边络腮胡男人耸耸肩,语气随意地说道,“虽说他们让我们盯着你们,但我们没这打算,你们想走随时走,我们不会拦着。” “我们要是走了,你们岂不是会被牵连啊?” 戴夏夏皱起眉头,显然不相信这番话。她可是亲眼见过顾怡的人对付白璧时,下手那叫一个狠,根本不是善茬。 “不用替我们操心,闹不起来大动静。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要是动手,我们不会还手。这就是成年人的‘智取’,你们年轻人涉世未深,不懂里面的门道。”辛信露出和蔼的笑容,继续说道,“反正救援队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在那之前,你们尽量待在安全的地方。我就住在前面那顶帐篷,有事找我商量。” 说完,辛信朝身边的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转身离开。 “不还手倒也是明智之举,他们的忍耐力真让人佩服。” 看着这群人的背影,戴夏夏感慨道。 “在学校里,就算是我行我素的范重久老师,也会对校长低头,就像有规矩才能服人一样。”白璧语气沉了些,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暗示,“但这里不是规矩分明的学校,也不是有制度约束的公司,是危机四伏、随时可能丧命的树林——没实实在在的好处,成年人哪会甘心忍气吞声?”他没把怀疑说透,却故意点出“规矩”和“好处”的反差,显然另有想法没直接道破。 “呃?白璧同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戴夏夏没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脑袋里全是问号。 “比起这些大叔说的话,我更相信顾怡那几个手下的。”白璧转过头,表情严肃得像在分析期末考题,有些看着和蔼可亲的人,说不定比那些明面上凶残的杀人犯还要可怕。 他总觉得辛信这群人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前顾怡身边的瘦高个还说“外面的人很危险”,既然是好心提醒,又为何派这群人来“看守”他们?前后矛盾的举动,明摆着两边有一方在说谎。 与此同时,树林的另一头,魏树尘、迟音,还有被吊在树上的马一志,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找白璧和戴夏夏。 “白璧他们到底跑哪里去了?这么大的森林,找起来也太难了。” 魏树尘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脸上的慌乱都快溢出来。 “树尘,你冷静点。”迟音拉住他,眉头紧锁,“那些野猪说不定就藏在附近,天黑在森林里找人太危险,只能等明天早上再找。”她心里也急得像火烧,但架不住脑子还在线,冲动是魔鬼,这话真没说错。 看着魏树尘急得团团转的样子,迟音在心里吐槽:早知道会这样,你当初跟着马一志瞎掺和啥?纯属没事找事! “我真担心他们,万一遇到危险,白璧和夏夏姐,到底谁保护谁啊?” 魏树尘停下脚步,双手紧握。 迟音听后,嘴角往上抽了抽:“白璧虽然看着弱了点,但也没弱到连自己都保护不住的地步。” “说得对!赶紧放我下来,我去帮你们找!”被吊在树上的马一志扭动着身子,跟条蛆似的扭来扭去,扯着嗓子嚷嚷,试图挣脱绳子。可惜,绳子比他的意志坚定多。 “闭嘴!这事不就是你作出来的?老实挂在上面反省。”迟音气鼓鼓地瞪着他,恨不得再给他加根绳子。 “再不快点找到,夏夏姐就要被白璧欺负了!” 马一志压根没听进去,还在胡咧咧。 “你、你胡说八道!脑子里装的浆糊吗?”迟音再也压不住怒火,脱下鞋子就朝马一志的脑袋扔过去,“白璧比你靠谱一百倍,至少不会瞎捣乱。” 另一边,帐篷里的白璧正准备整理随身的背包,忽然眼角余光瞥见帐篷布帘外,一个黑影跟做贼似的“嗖”地一闪而过。 他立刻拉住身边的戴夏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夏夏姐,别出声,刚刚好像有人在外面偷看。” “啊?会是谁啊?”戴夏夏紧张地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不安。 “说不定是辛信大叔的人,也可能是顾怡那边的。” 白璧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点布帘,朝外面观察片刻,“你跟在我后面,小心点。”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出帐篷,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难道已经走了?”白璧环顾四周,除了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周围的树木花草,再也没其他动静。 “白璧同学,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戴夏夏使劲嗅了嗅,忽然皱起鼻子说道,“这味道好熟悉啊。” “嗯,有股很淡的味道。” 白璧点点头,循着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往前走。 两人顺着香味一路寻找,很快走到一棵粗壮的大树下。只见一条紫色丝巾整齐地放在树根处,那股淡淡的香水味,正是从这条丝巾上散发出来的。 “就是这条丝巾的味道。”白璧捡起丝巾,凑近鼻尖闻了闻说道。 “这、这是……”戴夏夏连忙接过丝巾,当看清丝巾的款式和上面绣着的细小花纹时,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眼眶瞬间红了。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好友曾禾丽的丝巾。 第30章 失踪的好友 顾不上现在已是深夜,两人攥着丝巾,火急火燎地往辛信的帐篷跑去,满脑子都是找曾禾丽的下落。 “大半夜的,你们有什么事?”辛信被拽起来,眼皮耷拉着,语气里的不耐烦能拧出水,活像刚被人掏了窝的老刺猬。 “辛信叔,对不起,打扰您休息。”戴夏夏把紫色丝巾往前一递,急切地问,“这里除了我,还有其他空姐吗?” “确实有一个,之前和我们一起待过一段时间。”辛信看着丝巾,眼神闪烁一下,语气平淡地说道,“不过她前不久失踪了,我们当时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她。” “她为什么会失踪,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戴夏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又急又怕,声音都跟着发颤。 “谁知道呢,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辛信摊了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失踪的不是个人而是只猴子,“估计是觉得跟我们待在一起无聊,自己走进树林深处吧。” “谢谢您,辛信叔。夏夏姐,我们走吧。” 白璧早听出他话里的猫腻,跟掺了沙子似的硌得慌,但没当场戳破,拽着蔫头耷脑的戴夏夏转身就走。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辛信脸上的困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得像老狐狸的表情,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算计。 他转身撩开帐篷帘布,对着外面守着的两个同伴招了招手,声音压得很低:“那俩孩子没追问,看着是心里有数但没实锤,暂时不用管——不过也别放松,盯着点他们的动静,尤其是那个男娃,眼神太亮,别让他查出什么。” 其中一个同伴皱着眉点头:“知道了,要是他们再找过来……” “再找就接着敷衍,别多话。”辛信打断他,指尖摩挲着额角的淤青,语气冷了几分,“小丫头那边还没松口,这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没能打听出好友的下落,戴夏夏的心情低落到极点,一路上耷拉着脑袋。 “夏夏姐,你和那位空姐的关系很好吧?”白璧见她这模样,轻声问道。 “嗯,她是我师姐,也是我最崇拜的人。” 戴夏夏一开口,话匣子就关不住,满是回忆的味道。 两人从高中就认识,曾禾丽比她高一届。那时候戴夏夏笨得跟没上油的齿轮似的,干啥啥不行,身边的人都躲着她,只有性格温柔的曾禾丽不嫌弃。曾禾丽不仅经常帮对方补习功课,还会耐心听讲烦心事——帮她补习时,总把笔记写得工工整整,重点公式旁还画小星星提醒。有时候她们能聊一整晚,直到天亮。那日子,过得格外开心。 高中毕业后,戴夏夏才知道曾禾丽的梦想是当空姐,于是她当即拍板:“我也考!跟你一起飞!”哪怕考砸十六回,她也没打退堂鼓。凭着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韧劲,最后还真考上。俩人重逢时,激动得抱在一起嗷嗷哭,曾禾丽都惊了:“你这丫头居然真圆梦!” “首航那天,我出门太急,忘了带丝巾,禾丽姐就把她的这条送给我。她说自己还有备用的,你看,和我现在这条一模一样。”戴夏夏从背包拿出自己的丝巾,两条丝巾上的香水味果然分毫不差。 “丝巾上的香水味还没散,说明掉在这里没多久。但辛信叔说禾丽姐‘失踪不久’,这根本说不通。夏夏姐,你看这里。”白璧指着丝巾上的一角,语气凝重起来。 “这是血迹?!” 戴夏夏的目光骤然定格在丝巾一角,声音因惊愕而微微发颤。她伸手轻轻捏住丝巾的边缘,只见一滴刺目的鲜红赫然沾染其上,湿润的触感与尚未完全凝固的形态,明显是刚留下不久。 “刚才光顾着看丝巾款式,没注意到这一点。”白璧凑近仔细端详,指尖悬在血迹上方顿了顿,沉声道,“但这确实是血,从颜色和湿润度来看,应该是短时间内留下的。” “难道禾丽姐她……被人抓了?”戴夏夏的心瞬间揪紧,声音里满是焦虑。自曾禾丽失联后,她就一直提着心,此刻看到血迹,更是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她一个人,要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夏夏姐,我们先暂时留在这里。”白璧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我有种强烈的不安,这群人聚在一起绝不止‘等救援’那么简单,里面一定藏着内情,得想办法查清楚。” 十七个身份不一的成年男人、三个举止嚣张的混混,再加上一个任性的小丫头顾怡,这伙人的组合透着说不出的怪异。白璧思索片刻,拿定主意:“或许禾丽姐的失踪,和这伙人有关,我们先从顾怡那小丫头下手,想办法套套话。” 白璧对辛信那边是真犯怵:一来那大叔精得跟猴似的,防备心比城墙还厚;二来要是贸然打听,万一露出马脚,指不定得吃不了兜着走——可顾怡这边不一样,小丫头片子好歹好哄。 次日天刚蒙蒙亮,帐篷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顾怡的三个手下掀开帐篷帘子,语气硬得像铁块:“二位,借一步说话!” “怎么了?”白璧和戴夏夏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们老板找你们,赶紧跟上。”黄毛扬了扬下巴,那模样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是那个小丫头要见我们?白璧心里一喜,这不瞌睡送来了枕头嘛。俩人本来就想找机会接近顾怡,当下立马装出顺从的样子,跟着就走。 刚走到顾怡的帐篷前,就听见她叉着腰,气鼓鼓地嚷嚷:“磨磨蹭蹭的,爬都比你们快!” “顾怡大小姐,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戴夏夏连忙打圆场,生怕这小祖宗又炸毛。 “昨天我的人,做得有点过分。”顾怡双手背在身后,脚尖轻轻点着地面,语气缓和了些,“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奖励,算是赔礼。” 奖励?白璧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和禾丽姐的行踪有关?他按捺住激动,赶紧追问,“是什么?” 顾怡神秘兮兮眨眨眼,转身冲到角落的黑箱子旁,扒拉半天,拎出一条米黄色吊带裙。那裙子贴身得能显出身形,裙摆还缀着蕾丝,透着股子小女生的精致。 她迈着小碎步走到白璧面前,仰着小脸笑得一脸天真,将裙子递过去:“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不试。”白璧想都没想就皱眉摇头,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把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哪是奖励,分明是想看我出洋相!让我穿裙子扮女装大佬,这要是被那二愣子瞧见,能笑我一整年。 “为什么呀?”顾怡瞬间垮下脸,把裙子往地上一扔,气呼呼地说,“这是我特意给你选的颜色,你居然不喜欢,我不开心了!” 她脸蛋鼓得像个红气球,那模样哪里是真生气,分明是在闹小性子。 “别生气呀,要不让姐姐穿?姐姐可喜欢漂亮裙子了。”戴夏夏见状,连忙蹲下身捡起裙子,顺势哄起这小祖宗。 “穿得不好看,就给我脱下来!” 顾怡瞥了戴夏夏一眼,憋了半天,嘟嘟囔囔着说道。 白璧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偷着乐:小丫头片子,果然是想捉弄我,指定早就等着看我穿裙子的糗样呢。可惜自己不上套,她只能不甘心地让戴夏夏代替。 “好嘞,大小姐。” 戴夏夏笑着应下。 “叫我顾怡就好,不用叫大小姐。”顾怡摆摆手,语气软了不少。 离开帐篷前,白璧凑近戴夏夏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刚才我从顾怡身上,闻到和禾丽姐一模一样的香水味。” 戴夏夏眼睛猛地瞪得溜圆,心里惊得直喊:难道这小丫头知道禾丽姐在哪里? 白璧离开后,瘦高个忽然叹了口气,失望地说:“真可惜,要是白璧能穿上这条裙子,指定好看。” “什么?”胡子男和黄毛下巴差点惊掉地上。他俩早就看出白璧是男生,只不过顾怡没点破,他俩也就懒得说。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板的心思哪用得着他们瞎琢磨。万万没想到瘦高个是真把白璧当女生了!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充愣啊? 白璧回到昨天待的帐篷,心里暗自盘算:禾丽姐失踪,十有**和顾怡这群人有关。让夏夏姐去调查应该更稳妥,她那迷迷糊糊的样子,别人压根不会防备,虽然有点危险,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正想着,他忽然瞥见帐篷外有个黑影“嗖”地一下闪过,快得跟一阵风似的。这帐篷有什么魔力?外面的人影跟赶公交似的一波接一波闪过去,比我家猫追激光笔还积极,到底想干啥啊! 白璧皱着眉走出去,东瞅西望,连个鬼影都没见着。这黑影比昨晚的更急,好像怕被人抓住似的。眼花?不对啊,那影子“嗖”一下的劲,比我赶地铁还利索。指定是来监视的,说不定就是冲我来的。真搞不懂他们!到底干了什么亏心事,非得藏着掖着?还特意防着我,生怕我看出破绽。难道真跟禾丽姐的事有关? 他脑子里刚转过几个念头,身后戴夏夏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打断了思绪。 “白璧同学!” 白璧一回头,只见戴夏夏穿着那条米黄色吊带裙跑过来。裙子有点窄,紧紧贴在身上,倒是把她原本姣好的身材勾勒得更加凹凸有致。 “夏夏姐,你怎么跑出来了?顾怡他们没发现吗?”白璧连忙问道。 “放心吧,顾怡去上厕所了,她让黄毛他们在帐篷外等着,没让进里面,没人盯着我。” 戴夏夏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到白璧面前,“我趁她不在,偷偷翻了那黑色箱子,找到这张纸。” 第31章 地图 白璧展开纸张,好家伙,这手绘地图简直是抽象派童作,线条歪歪扭扭像没睡醒的蚯蚓,一看就是出自小朋友之手。画里有歪歪扭扭的树木、圆圈,还有两个像小人似的图案。一个小人扎马尾辫,另一个躺在圆圈里。 “这好像是张地图,画里的小人说不定就是顾怡,特意画得这么模糊,难道是在隐藏什么重要的东西?” 白璧盯着那扎马尾的小人图案嘀咕。 “我先回去,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戴夏夏看白璧正全神贯注地研究地图,转身悄悄返回帐篷。 “夏夏姐,注意安全。”白璧头也没抬,“我按着地图去附近探探路。” 照着地图瞎找一通,白璧还真找到棵大树,跟画里那歪脖子树的模样有八分像。树上用黑笔写着数字“50”,旁边戳着个向下的箭头。他琢磨着,这数字应该是步数——之前见顾怡走路时步子特别小,大概两步才到我一步的距离,得按她那小短腿的尺寸算。 他踮着脚学小朋友走路,数到50的瞬间,眼前冒出个山洞。洞口被枯枝败叶堵得严严实实,不凑近扒拉根本看不见。 望着黑漆漆的洞口,白璧突然停脚:这线索找得也太顺利了吧?会不会是顾怡故意设计的陷阱,就等我往里跳? 正犹豫呢,身后传来“沙沙”声,像是有人踩着一地落叶似的。他猛地回头,发现竟是辛信。 “辛信叔,你怎么会在这里?”白璧警惕地问道,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看你鬼鬼祟祟的,我这不好奇就跟过来。”辛信笑得一脸随意。 “你跟踪我?”白璧眉头皱得更紧。 “职业病,职业病!”辛信赶紧掏口袋,摸出个黑钱包,打开一亮,里面的证件上赫然印着“警察”俩字。 白璧当场愣住:合着这看着像江湖大哥的大叔,居然是警察?真是人不可貌相。但怀疑的小种子还没蔫,谁知道是不是山寨证件? “原来你是警察啊,辛信叔。”白璧语气里透着恰到好处的惊讶,脸上努力绷着崇拜的表情。 “那可不。”辛信收起证件,表情瞬间严肃,“你大清早搁这荒郊野岭瞎晃,干啥呢?” “我在找夏夏姐的朋友,就是那个失联的空姐。” 白璧没藏着掖着,“我怀疑她可能被顾怡那伙人囚禁,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消息,就顺着线索找到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麻烦。”辛信的语气沉下来,透着股无奈,“这伙人看着就不是善茬,说不定藏着啥猫腻,光靠硬拼估计不行。” “我知道,辛信叔你们都不想惹麻烦,只想安安稳稳等救援。”白璧盯着辛信,认真地说,“以前我也是这样,凡事都想明哲保身,直到我朋友告诉我,‘别等事后后悔当初没做什么,与其抱怨,不如拼一把’,从那以后,我就不想再做冷眼旁观的人。你放心,真被发现,锅我自己背。” 辛信看着眼前这倔强的少年,沉默几秒,然后轻轻叹气:“走吧,叔帮你找,把那空姐找出来。”或许是被白璧的话打动,他下定决心伸出援手。 “真的可以吗?不用勉强的。”白璧有些意外。 “没事,我也有个十四岁的儿子,跟你一样能折腾,看到你就想起他了。”辛信笑了笑。 “那谢谢你。” 两人借着手机微光钻进山洞,目光快速扫过洞内,里面空无一物。两人叹气,只能灰溜溜地出来。 “你刚才说的那个朋友,现在在哪里?看你的样子,他对你很重要吧?” 辛信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道。 “嗯,很重要,不过我们走散了,还没联系上。”白璧点点头,悄悄将手里的地图攥得更紧,辛信出现得也太巧了,怕不是一直在暗处监视? “那你一定很担心他吧?”辛信开口问道,语气里藏着点小试探。 “是的。”白璧应声,语气软了下来,眼底藏着对同伴的牵挂。 “既然如此,你更该去找他们啊?”辛信话锋一转,跟带节奏似的,“说不定他们正到处找你,急得跳脚呢。” 白璧刚要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白璧~” 瘦高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脸上带着三分羞涩七分关切:“原来你在这里,到处乱逛多危险呀。”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白璧的胳膊,心里翻着大白眼:大哥,我这短发、这穿搭,哪点像女生?你是眼瞎还是缺根筋?纠缠不清的,比苍蝇还烦人! 瘦高个眼角余光扫到辛信,当场愣了一下。这中年男人凭空冒出来,在他眼里就跟一碗清汤面里掉了颗花椒似的,格外突兀。他脸色瞬间晴转多云,冷冰冰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才迷路了,多亏这位大叔好心,要带我回去。”白璧抢在辛信前面开口。 “哦,那不用麻烦大叔了,我带你吧。”瘦高个居然全盘相信,一点没怀疑。 白璧正想拒绝,突然瞅见不远处的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我看错画里的树!刚才慌着找山洞,我没注意树的枝条是‘向外伸展’。” 那树长得十分古怪,和顾怡画纸上的一模一样,树干像是被人拦腰砍过,压根不往上长,所有的枝条都朝着外侧肆意伸展。起初白璧以为那是顾怡画崩的,没想到真有这树。难怪刚刚那山洞是空的,他来不及多想,丢下一脸茫然的瘦高个和辛信,快步朝着大树跑去。 按照画中的步数,白璧在大树后方的草丛里,果然找到另一个被枯萎树枝层层掩盖的洞穴。这次应该没错了吧。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进去。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冻得他一哆嗦。 “白璧,等等我。”瘦高个紧随其后,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辛信,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 突然被绊,白璧踉跄几步,手机直接砸地上。他暗自哀嚎:完了,手机比我还不经摔! “什么东西?”他皱着眉,伸手摸索着绊倒自己的物体,指尖一片冰凉。那触感,分明是人的手臂! “哇!”瘦高个凑过来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后退好几步,声音都在发抖:“怎……怎么会有尸体,这里怎么会有尸体!” 相比之下,白璧倒是非常冷静,他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一看,是具女尸,身上还披着空姐外套——手指碰到布料时,他突然想起戴夏夏说过“曾禾丽总穿这件外套飞首航”,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强压着心底翻涌的不安,白璧蹲下身检查。尸体早已凉透,脖子上有道清晰可见的掐痕,再看她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血迹和肉屑。 她是被活活掐死的!生前肯定没少挣扎反抗。白璧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这不是意外,是明晃晃的谋杀!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白璧猛地转头:“怎么了?”回头就见瘦高个捂着后脑勺倒在地上,辛信手里还攥着块带泥土的石头,显然是趁瘦高个走神下了手。可还没等白璧反应,辛信突然扑过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痛!”白璧挣扎间,手指意外触到辛信手背的伤痕,是抓伤!他脑子飞速一转,瞬间想明白了关键。 “难道人是你杀的?”白璧暗叫不好,合着这警察是披着羊皮的狼,居然是凶手。 “哎呀,被你发现了。”辛信卸下平日里和蔼的伪装,脸变得狰狞——盯着白璧的眼神,和之前看戴夏夏时的“猥琐”完全不同,满是想灭口的狠劲,双手加大力道,“那只能让你永远闭嘴了!” 就在白璧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之际,辛信的后脑勺突然挨了重重一击,他下意识地松开手。白璧趁机挣脱,朝着对方的腹部狠狠踹了一脚。随后趁着他吃痛弯腰的瞬间,撒腿往洞外跑。 洞里,只留下辛信气急败坏的咒骂声:“TMD! 亏我以为他是弱豆芽,力气竟然这么大”。 逃出山洞后,白璧立刻钻进茂密的草丛里。这会儿他才算彻底明白,辛信主动凑上来帮忙,监视只是幌子,真正目的是拦着不让尸体暴露! “小兔崽子,你跑不掉的!赶紧滚出来!”辛信的声音在附近乱飘,搜找了半天没见人影,气得破口大骂。接着他吹响了声响亮的口哨,这是通知同伴的暗号。 帐篷那边,十六个男人听到口哨声,脸色瞬间变白。他们都清楚,这个暗号意味着什么,事情彻底败露了!没有多余的废话,每个人都默默拿起放在帐篷角落的武器,一言不发地朝着顾怡手下所在的帐篷走去。 胡子男和黄毛看着这群脸冷得像冰、眼神凶得像狼的男人,当场慌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要干什么?” 第32章 密林兽行 哪想这俩人刚开口,迎来的不是唠嗑而是毫不留情的攻击。这群平时看着老实巴交、连大声说话都哆嗦的男人,此刻却像失去人性的野兽,举着武器对着两人疯狂砍刺。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不仅染红帐篷内的地面,还溅到他们的衣服上。那下手的狠劲,仿佛杀人跟切西瓜似的,咔嚓一下就完事,连眼睛都不眨。 “搞定。”其中一个男人收起武器,语气平淡得像刚随手丢个垃圾,仿佛刚才杀的不是人。 “那个顾氏集团的小鬼呢?不能留下活口。” 这群人说着就往最大的帐篷跑去——自从辛信提过要弄到手后,他们早就从之前的蛛丝马迹里猜到,顾怡藏着个能联系外界的卫星电话,之前没搜出来,这会儿翻找她的同时,更是铆足劲想找到那机子。果然,有人在帐篷角落的草堆里摸到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正是那部他们惦记好几天的黑色卫星电话。 有人赶紧抢过来按亮开机键,屏幕闪了两下就黑了,按了好几次都没反应,里面传来零件松动的“哗啦”声——这机子居然早就坏了,根本用不了! “妈的!白惦记这么久,这破玩意儿居然是坏的!”攥着电话的男人狠狠把机子摔在地上,鞋底碾了两下,脸色比刚才更沉,“但就算是坏的,也能说明这小鬼早想着联系救援!她肯定知道不少事,留着就是定时炸弹!” “人不在!”另一个人掀遍了帐篷里的被褥和背包,连顾怡的影子都没见着,语气里满是焦躁。 “肯定没跑远,赶紧找!” “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跑哪里去?” “现在更得找到她!之前以为她能靠电话求救,我们还提心吊胆,现在知道机子坏了,正好趁她没别的办法,绝不能让她跑了!” 有人盯着地上摔碎的电话,语气发狠,“要是等她再找到别的求救法子,或者把我们的事抖给其他人,我们全都得完蛋!” “找到她,一起解决掉!别留后患!” 杀红了眼的一群人,原本就因顾怡可能藏着“求救工具”而焦躁,现在虽发现电话是坏的,却更笃定顾怡“想求救、藏秘密”,越发觉得这丫头留不得——哪怕对方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也要赶尽杀绝。他们跟打了鸡血似的在帐篷区搜寻,拨开草丛、翻看石缝,恨不得把草皮都翻过来也要找到顾怡。 躲在草丛里的白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强忍着恐惧,生怕有半点声响。亲眼看到杀人现场,他才后知后觉:不止辛信,这十七个人全都是杀人犯! 不能再待在这里,得赶紧逃出去,幸好夏夏姐已经先走了。我得尽快和树尘他们汇合,提醒他们小心。但万一我真找到他们,那些大叔要是对他们下手可怎么办?顾怡这丫头肯定早就发现这群人的不对劲,才会雇那几个人保护自己。遇到我们后,她又故意留下线索,想让我们揭开真相。可她也太高看我,我也就脑子转得快点,真要论打架,我连只鸡都打不过! 要是树尘在这里就好了,没有他在身边,遇到危险只能抱着脑袋跑路,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我得尽快想出应对之策,来对付这群人。白璧正想动身,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干嘛,想做什么?” 是迟音!不会吧,我的嘴难道真开过光?他暗自嘀咕,等离开这座岛,高低得买几张彩票试试,说不定能中个大奖。 “听到没,小子!”辛信手持木棍,将削尖的那端抵在迟音的脖子上,对着树林大喊:“赶紧给我滚出来!不然你就等着给你的同伴收尸吧!怎么,想丢下最重要的人不管?” 魏树尘死死盯着辛信,心里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可恶!这混蛋要是敢动迟音一根手指头,我非把他撕成碎片不可! 身旁的男人察觉到魏树尘的敌意,当即将匕首架在他的脖颈,语气狠戾:“小子,别给我耍花样,动一下试试?” 魏树尘只得收敛杀意,缓缓放松紧绷的身体。他脑海中闪过不久前的一幕:这群大叔就跟凭空冒出来似的,二话不说把他们三个围起来,强行带到这里。几人不是没有挣扎过,只是看到对方衣物上没干的血迹,让三人瞬间被寒意浸透,连反抗都忘记。 这群大叔到底是什么来头?抓我们过来,难道仅仅是为了引白璧出现?还有他们身上的血,到底是动物的还是人的?魏树尘目光扫过众人,眉头越皱越紧,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似的往上涌。 “夏夏姐和白璧会不会出事啊?”马一志明明自己处境危险,还操心同伴的安危,典型的自己淋雨还担心别人没伞,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慌。 “别瞎想,他们肯定没事。”魏树尘嘴上安慰着,心里却比马一志更忐忑。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什么,但看眼前这阵仗,绝对是出了天大的事。白璧,夏夏姐,你们千万不能有事。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躲在草丛里的白璧很清楚:同伴的性命捏在这群人手里,自己绝不能扔下他们独自逃走;可要是贸然出去,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搭进去。思来想去,他决定先试探一番,于是朝着辛信的方向,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喊道:“大叔,你为什么要对那个空姐下手?她和你无冤无仇。” “为什么?”辛信听到白璧的声音,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他索性不再掩饰,坦然承认道:“其实,那只是个意外。” 说着,他缓缓开口,开始讲述那段早已无法挽回的过往,语气里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破罐破摔的冷漠。 机长遇害后第五天,混乱中安全撤离飞机的辛信这群人,在荒岛的密林边缘仓促集结,拼凑成一支奇怪的队伍:十七个各怀鬼胎的成年男人、三个凶神恶煞的流氓、唯一身着空姐制服的曾禾丽,还有一个年幼的小女孩顾怡。 那时他们就发现顾怡怀里揣着个卫星电话,只是顾怡一直说“没信号、暂时用不了”,大伙虽惦记,却也没真的抢过来——毕竟还指望能靠这机子等救援,即便途中遭遇各类见过或没见过的野兽袭击,每个人都抱着“靠电话等救援回家”的希望,拼尽全力在绝境中求生。 起初,除了那三个满脸戾气的流氓,大家相处得还算融洽。连日的逃亡耗尽所有人的力气,见前方有片相对平坦的林地,他们便搭起帐篷,暂时将这里当作喘息的落脚点。 “禾丽小姐,东西放这里了。” 辛信拎着一大袋物资走过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语气格外客气。 曾禾丽连忙迎上前,看着对方递来的袋子,连连道谢:“辛信先生,总麻烦你,真是过意不去。呀,这么多?”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水果、野菜全是给自己的,曾禾丽难掩受宠若惊。 “今天运气好,跟着几个大哥去附近搜寻,算是大丰收。”辛信笑着摆摆手,眼神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就当是给漂亮的禾丽小姐的福利。” “那我就却之不恭啦,谢谢辛信先生。”曾禾丽大大方方收下这份物资。 然而,这样表面平和的日子,仅仅维持不到两周。队伍里只有曾禾丽一位年轻女性,她总趁着清晨或傍晚,独自去不远处的瀑布下洗澡。 那天傍晚,夕阳将瀑布染成金红色,当曾禾丽洗完澡正披着制服准备离开时,一群男人就从树后钻了出来,像堵墙似的挡住她的去路。 “你们要干什么?住手!救……”曾禾丽心头一紧,本能地想要大喊“救命”,可刚发出两个字,嘴巴就被一只粗糙、带着老茧的手死死捂住。与此同时,几双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和腿,让她动弹不得。 “别费劲了,老实点!”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恶狠狠地说着,冲身边人使了个眼色,“把她抬到山洞里去!” 旁边另一个男人则盯着曾禾丽湿漉漉的发丝和泛红的脸颊,露出猥琐的笑:“好久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姑娘了。” 曾禾丽的力气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面前,如同以卵击石。她拼命扭动身体,眼眶泛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拽着走向不远处的山洞。 “事故过去十天,大伙的疲惫和压力都到了极限,总得找地方发泄。”辛信站在一旁,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仿佛在他眼里,这群男人对曾禾丽做的恶行,不过是“释放压力”的寻常方式。 就这样,这群被**和绝望吞噬、泯灭人性的家伙,毫无顾忌地将魔爪伸向无辜的曾禾丽。 轮到辛信时,或许是求生的本能爆发,曾禾丽突然挣脱了被绑住的双手,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向辛信的额头。“咚”的一声,石头狠狠砸中目标,辛信疼得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了血。 突如其来的疼痛激怒了辛信,他眼神变得凶狠,死死掐住曾禾丽纤细的脖子。在激烈挣扎中,曾禾丽的指甲狠狠划伤了辛信的手背,留下几道细长的血痕。 就这几道伤痕,彻底点燃了辛信的怒火,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没过多久,一条鲜活的生命便被活活掐断。 “她死了,怎么办?”看着双眼圆睁、没了呼吸的曾禾丽,刚才还沉浸在**中的男人们瞬间清醒过来,一个个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全都得完蛋!”有人急得直跺脚,声音都在发抖。 “对啊,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呢,我不能出事!”另一个男人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着。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时,辛信突然冷静下来,他擦了擦额头的血迹,语气冰冷又坚定:“慌什么?只要瞒得住,就不会有人知道!”他顿了顿,扫视着每个人的脸,缓缓说出自己的计划:“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对外说她是意外身亡。等过阵子稳住那小丫头,再把电话弄到手。等救援来了,所有人都把嘴闭严,就算是对家里人也不能提一个字,各自回归原来的生活。” 短短几分钟就想出如此清晰、周密的计划,足以见得辛信城府极深。在他的安抚和诱导下,在场的人渐渐压下了恐惧,甚至没人对自己的恶行有半分悔改,只剩下如何掩盖秘密的算计。 他们原以为能瞒天过海,却没料到,躲在不远处大树后的顾怡,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吓得浑身发抖,双脚发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禾丽姐姐……”她双手紧紧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眼前这群凶神恶煞之徒,哪还有半点人该有的样子,分明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顾怡越想越怕,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毕竟她是唯一的目击者。凭借着极强的警惕心和自保意识,她偷偷用钱收买了那三个流氓——只因这三人并未参与伤害曾禾丽的恶行——让他们当自己的保镖。三个流氓本就贪图钱财,见顾怡出手大方,又不用承担什么风险,便爽快地答应了。 就这样,辛信等人忙着掩盖杀人的秘密、惦记着“能求救的电话”,顾怡靠着流氓的保护、藏着“坏电话”的真相默默自保,双方都心照不宣地装作毫不知情,维持着虚假的和平。直到白璧的出现,才彻底打破这层伪装。 第33章 生死对峙 “你们这群人,简直禽兽不如!”听完辛信的供述,得知曾禾丽惨死的真相时,白璧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声音里满是愤怒和鄙夷。这吼声比村口吵架的大妈还响亮,直接把自己的位置给卖了。 辛信听到声音后,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低声吩咐:“快把那仨学生的嘴堵上,别让他们瞎嚷嚷。” 辛信心里暗戳戳吐槽:这傻小子,生怕别人找不到他是吧?敢坏老子的事,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社会险恶! 几个大叔顺着声音悄悄摸向草丛,举起木棍就往里面捅,那架势像是在捅马蜂窝,结果棍子戳了个空,草丛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喂,怎么回事?”辛信见几人跟木桩子似的杵着,快步走过去问道。 “没、没看见那小子啊。”其中一个男人挠挠头,满脸疑惑地说。 “不可能!赶紧找,他肯定就在附近!”辛信气得牙痒痒,心里把白璧骂了八百遍:这小兔崽子,居然还会玩躲猫猫?难道早就知道要被围,提前开溜了? 被按住的魏树尘三人偷偷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下一半:还好白璧反应快,没被这群大叔抓住!之后白璧就跟开了隐身挂似的,任凭大叔们把附近翻得底朝天,愣是没找着他。可这群大叔没耐心又暴躁,很快就绷不住情绪。 “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事迟早要败露!”一个男人急得直跺脚,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回去之后怎么办啊?总不能真蹲大牢吧?” 事已至此,辛信早已没了退路,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咬牙说道:“还能怎么办?把知道真相的全灭口!找不到那小子,就先拿这几个学生开刀。” 辛信脸色阴沉,他一把将迟音推得趔趄了两步,对着树林扯着嗓子喊:“小子,我明明多次劝你离开,是你不知好歹,全当耳旁风。现在给你三秒时间,再不出来,他们就没命!一!二……” “住手!我出来!”不等辛信数到三,白璧就从草丛里走出来,眼神坚定得像要去领奖,一步一步朝着人群挪。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跟人干架,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男人们的注意力瞬间被白璧吸引,按手的力气也松了几分。魏树尘眼疾手快,趁着对方力道松懈的间隙,猛地挣脱手腕,一把夺过身边大叔攥着的匕首,紧紧握在手里;随后,他冲马一志和迟音递了个眼神,三人趁机一起挣脱,跟兔子似的窜到白璧身边。 “白璧,你没事太好了!”魏树尘激动得眼眶发红,那股子高兴劲,差点忘了自己还在生死局里,手里紧紧攥着刚夺来的匕首,指节都泛了白。 “你们才是,没受伤吧?”白璧上下打量三人,见他们身上没有明显伤口,才放下心来,目光扫到魏树尘手里的匕首时,又下意识皱了皱眉——他知道,这把匕首既是武器,也意味着他们离危险又近一步。 “我们都没事。”迟音摇摇头,声音还有点发颤,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来。 此时,躲在树上的顾怡看着白璧主动现身,满脸疑惑地嘀咕:“他明明知道出来就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现身?” “我也得下去。”旁边的戴夏夏一边小心翼翼地爬下树,一边说道,目光紧紧盯着下方的几人,生怕错过任何动静。 “大姐姐,连你也要下去?现在很危险。”顾怡转过头,满脸惊讶,伸手想拉戴夏夏的衣角,却只碰到一片空。 戴夏夏停下动作,抬眼看着顾怡,眼神认真又坚定:“虽然我和他们只认识两个星期,但这期间经历了太多事,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遇险不管,我做不到。谢谢你刚才帮我,我才能安全躲到现在。顾怡,你待在上面别下来,这里比下面安全。”说完,她就跟灵活的猴子似的,抓着树枝稳稳落地,脚步飞快地朝着白璧他们跑过去。 “迟音,树尘!”戴夏夏跑到几人身边,激动地伸出手,紧紧抱住迟音和魏树尘。 “夏夏姐,你没事就好!”迟音急忙上下打量戴夏夏,确认她没受伤后,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旁边的马一志看着两人被戴夏夏抱着,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羡慕。他连忙凑上前,笑着说:“夏夏姐,我也要抱。我们可是一起共患难的同伴,不能只抱他们两个!” “你们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在这搂搂抱抱!”辛信看着几个高中生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完全无视眼前的危险,忍不住嘲讽。他怀疑这几个高中生是不是被吓傻了,居然还有心情玩团建。 “烦死了大叔!”魏树尘不耐烦地回怼,把匕首往身侧藏了藏,“我们可是最重要的同伴,就算面临危险,能再次见面当然很开心。” “臭小鬼!看看你们周围,都被我们包围了,今天谁都别想逃!”辛信气得直咬牙,指着周围的手下,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瞪人的眼神都快冒出火星子。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远处沙尘漫天,一群体型壮硕的欧亚野猪突然从树林里窜出,速度快得像闪电,朝着人群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这下,谁会变成野兽的食物,很快就要见分晓。 此刻的处境,对白璧他们来说极为不利。被一群想杀人灭口的大叔重重包围,仅凭他们几个学生,根本不是十七个成年人的对手。毕竟大叔们再菜,也比他们多吃十几年饭,更别说对方手里还有木棍等武器,只有魏树尘手里握着一把夺来的匕首。 “白璧,你带着夏夏姐和迟音先逃,我和一志负责打开突破口!”魏树尘快速扫了眼周围,当机立断,把匕首举到身前,刀刃对着逼近的大叔们,那模样,显然是准备决一死战。 马一志瞬间慌了神,小声嘀咕:“这不是去送死吗?为什么非要拉上我……”嘴上嘀咕着,却还是悄悄攥紧了身边的石头——虽怕得要命,也没真的丢下同伴跑,脚步下意识往魏树尘身边凑了凑。 “不行,树尘!就你们两个人,太危险了!”白璧极力反对,伸手想拉住魏树尘,“万一你们出事,我们就算逃出去,还有什么意义?要走一起走,要么就一起想办法!” “没时间纠结了!再不走,大家都得死在这里!”魏树尘看着逐渐逼近的大叔们,语气急促,生怕再耽误一秒就要被抓。 “等一下,你们快看那边!”就在两人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时,迟音突然指着树林外围,声音里满是惊讶。欧亚野猪正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看起来极具攻击性。 “哇!这野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之前从来没在这附近见过!”大叔们瞬间慌了神,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没,一个个下意识往后退,毕竟谁也不想被野猪拱成肉酱。 很快,野猪群从白璧等人身边疾驰而过,鬃毛翻飞,带起的风里都裹着泥土的腥气,径直朝着帐篷的方向狂奔。白璧心中瞬间有了答案:能让野猪如此疯狂的,只有之前被杀的人留下的尸体,散发的血腥味才会吸引这么多野猪过来。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野猪横冲直撞,撞得旁边的灌木丛沙沙作响,居然意外将白璧一行人和那群大叔们冲散——原本围着他们的大叔,有几个被野猪撞得趔趄,包围圈瞬间出现了一道缺口。马一志眼尖,立刻抓住机会,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地说道:“包围有缺口了,我们赶紧走。” “好!”魏树尘点点头,正要带着众人往缺口方向跑,谁料身后突然传来戴夏夏的惨叫:“啊——”几人回头一看,只见辛信竟仍死咬着不放,瞅准时机挟持跑得稍慢的戴夏夏。 辛信的胳膊像铁钳似的箍着戴夏夏的腰,另一只手从地上捡起一根尖尖的木头,抵在她的脖颈上,恶狠狠地瞪着白璧几人:“都给我站住!谁也不许动!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想从老子手里跑掉?没门!” 魏树尘往前冲半步,又急又怒:“大叔,你到底想干什么?没看见周围很危险吗?再不跑,别说我们,你自己也得栽在这里!” 辛信眼神发狠,胳膊又紧了紧,将戴夏夏勒得闷哼一声,嘶吼道:“你少管我!反正左右都是死,大不了老子拉你们垫背!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难道我们要乖乖等着被辛信灭口,最后落得和他一起死的下场吗?白璧脑子飞快地转着,心里忍不住暗骂:干嘛要拖我们下水?你这大叔心理特扭曲!他一边想,一边琢磨着怎么才能趁辛信不注意,让戴夏夏先脱身。 “你们别管我,快逃啊!”戴夏夏觉得自己成了拖累,急得连连催促,可不能让所有人都被辛信困住。 突然迟音脸色白得没血色,跟见了活鬼似的,一嗓子喊出来,比刚才还响,慌得声音都发颤:“白璧,树尘!你们快看那是什么?在、在那边的树林里!” 只见十几只体型跟普通水牛一般大的鬣狗,正从密林里钻出来,浑身覆盖着灰褐色的短毛,嘴角挂着涎水,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竟把这群凶残的食肉动物引来——既有之前尸体的味道,也有刚才大叔们身上沾着的血。 它们和食腐的野猪不同,最偏爱鲜活的生肉,此刻正用贪婪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人,鼻子不停嗅着,像是在分辨谁更“好下手”。那模样,仿佛在挑选今日午餐。 由于那群大叔身上血腥味更重,鬣狗们几乎没犹豫,率先朝着大叔们的方向扑过去。瞬间,大叔们凄厉的惨叫声、骨头碎裂的脆响混杂在一起,鲜红色的血液溅在落叶和泥土上,残肢断脚散落在地,场面惨烈到让人不敢直视,连空气都仿佛被血腥味染透。 白璧几人都看呆了,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辛信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原本箍着戴夏夏的胳膊都松了几分,看着同伴们转眼被鬣狗撕碎,终于意识到恐惧: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要变成鬣狗的食物! 戴夏夏趁辛信分神之际,猛地抬起手,指甲狠狠抓在对方的手背上——她指甲不算长,却用全身的力气,几乎要嵌进辛信的肉里。 “好痛!你这疯女人!”辛信疼得龇牙咧嘴,下意识松开手,狠狠甩开戴夏夏,手背上留下几道鲜红的抓痕。戴夏夏踉跄着后退两步,刚好躲到迟音身边,扶着对方的胳膊才站稳。她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快,刚才要是再慢一点,可能就被辛信拽回去。 几乎在戴夏夏挣脱的同时,魏树尘眼神一厉,猛地冲上去,狠狠一拳挥在辛信的脸上——这一拳攒足他所有的怒气和担心,力道之大,让辛信重重摔在地上。 辛信脸颊瞬间红肿,跟个馒头似的,半天爬不起来,只能捂着脸哼哼唧唧。连刚才抵着戴夏夏的木头都掉在一边,他再没了之前的狠戾。 第34章 安全脱险 “夏夏姐,你没事吧?”迟音连忙扶起戴夏夏,担心地问,嗓门都带着颤。可话音刚落,一股冲天的腥臭味就迎面扑来。一头鬣狗张开血盆大口,朝两人扑来。距离太近,两人来不及逃走,只能满脸惊恐地抱在一起,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打哆嗦。 千钧一发之际,魏树尘反应过来,一脚踹在鬣狗脑门上,嗓门喊得比鬣狗还凶:“有我在,别想伤害她们!” 那鬣狗被踹得原地转了个圈,呜咽一声跟哭似的,可晃了晃脑袋又凶起来。合着这一脚只给它踹懵,没踹服啊! 下一秒,鬣狗的獠牙擦着魏树尘的胳膊扑来,那股腥臭气直钻鼻子。他紧紧攥着匕首,手心全是汗,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不能死在这里! 危急关头,魏树尘猛地往侧边一滚,堪堪躲开鬣狗前扑的力道。不等畜生调转方向,他借着翻滚的惯性撑起身子,抬手就将匕首朝鬣狗面门划去。刀锋先蹭过它粗糙的脸颊,带出一道血痕,随即顺势而下,带着血珠直蹭到它的左眼。 “嗷呜!”鬣狗疼得往后缩,左眼淌着血,再也不敢冲魏树尘龇牙。可它转眼就盯上不远处那个浑身是血、还剩半口气的大叔,夹着尾巴跟箭似的扑过去,几口将对方的喉咙咬断。那场面惨烈得没法看,让人下意识用手捂住眼睛。 魏树尘僵在原地,挠着后脑勺一脸懵:“哎?这狗……啊不,这鬣狗怎么跑了?” “是血腥味。”白璧解释道,“鬣狗的嗅觉和狗一样灵敏,那群大叔身上沾有大量血迹,把它引走了。” “别愣着,机会难得,趁现在赶紧走!”魏树尘回过神,连忙催促众人。没人注意他腿肚子转着圈打哆嗦,刚才的反击纯属肾上腺素上头,此刻冷静下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四周满是惨状:野兽的撕咬声,人类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揪心。辛信好不容易爬起来,哪还顾得上同伴的死活,跌跌撞撞就往树林深处逃。 他在树林里疯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双腿再也迈不开步,才扶着一棵大树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应该、应该安全了吧?”辛信环顾四周,见没什么动静,不由得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那些人估计都死了,没人知道我的秘密咯……血腥味吗?我早就处理干净了。”他擦了擦下巴的汗,却赫然发现手背上的旧伤裂开,鲜血正往外渗。 “难道是……”辛信猛然想起,刚才戴夏夏挣扎时,指甲跟小刀片似的,正好刮在他旧伤上。这叫什么?天道好轮回,指甲饶过谁! 突然,前方传来“咔擦”一声树枝断裂的声响。辛信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惊恐地抬起头。只见一只鬣狗嘴角流着涎水,正顺着血腥味朝他走来。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声在森林里回荡,很快被淹没在野兽的嘶吼中。 另一边,白璧一行人终于逃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惨叫声,白璧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 “别在意那些人的死活,他们都是自作自受。”一个清脆却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是顾怡,她不知何时从树上下来,此刻正从草丛后走出来,语气冷冷的,“你真是个烂好人,好心会被狗吃掉的。”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只有十二岁、长得粉雕玉琢的孩子,心思竟比成年人还要透彻,甚至带着几分超出年龄的冷漠,让人忍不住好奇对方到底经历过什么。 “顾怡,你没事就好!”戴夏夏一看是她,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脸上的笑容跟开花似的。 魏树尘指着突然出现的顾怡,扯着白璧的胳膊问:“白璧,这孩子是谁啊?” “她是顾氏集团总裁的女儿,叫顾怡。”白璧言简意赅地介绍。 “什么?!顾氏集团?”马一志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地嚷嚷,“就是那个钱多得能堆成山的超级富翁,我没听错吧?” 迟音也惊讶地捂住嘴:“我之前在新闻上看到过,说顾氏集团的总裁特别疼女儿,没想到今天居然能遇到……” “大哥哥,你的朋友怎么都这么傻?”顾怡瞥了马一志和迟音一眼,语气里满是嫌弃,“一听到顾氏集团,就这副模样,跟从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似的。” “你这小鬼,说什么呢!”马一志气得直跺脚,脸都涨红了,这孩子长得倒是可爱,可偏偏嘴巴不饶人,毒舌得很。 “你果然是故意耍我。”白璧无奈地说,明知道自己是男生,这小丫头还硬塞裙子给自己穿,全是为了满足她那点恶趣味。 “不就是条裙子嘛,我也经常穿啊。”顾怡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还调皮地朝白璧眨了眨眼睛。 “那不一样啊,顾怡你是女孩子,穿裙子很正常,但白璧是男生啊。”戴夏夏笑着打圆场,这孩子实在太调皮了。 顾怡听到“女孩子”三个字,却突然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谁告诉你我是女孩子了?”说着,他不等众人反应,伸手拉住裤子的松紧带往下褪了一点,露出男生的生理特征。 “你、你是男的?!”众人一看,惊得目瞪口呆。 “长得可爱,就不能是男孩子吗?”顾怡咧嘴一笑,“我不是真的顾怡,是冒牌的——我叫张冰斌,你们叫我冰斌就好啦。” “飞机上的乘客名单里,确实有‘顾怡’这个名字。”戴夏夏回忆了一下,“当时我和禾丽姐一起登机,乘务长特意跟我们说过,航班上有位顾氏集团的小千金,叫顾怡。” “我和真的顾怡是在飞机上认识的。”张冰斌点点头,解释道,“她跟我说自己是顾氏集团的千金,还跟我聊了很多家里的事;我也告诉她我是个没名气的小演员,平时靠拍些小广告和网剧糊口。后来她突发奇想,要和我玩互换身份的游戏,她穿我的衣服,我穿她的裙子,还互相交换了随身的小物件。没想到这游戏救了我的命。” 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沉重:“我亲眼看到禾丽姐姐被那些大叔杀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只好顶着‘顾怡’的身份,花钱雇用那三个流氓保护自己。可我心里一直很慌,怕那些大叔找上门来。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遇到了你们,就想着让你们带我离开。”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戴夏夏听到曾禾丽的死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砸在衣襟上,她攥着衣角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连说话都带着颤,“原来是这样……禾丽姐她……”话没说完,就捂着嘴别过脸,肩膀一抽一抽的,连呼吸都跟着发紧。 “可如果我一上来就跟你们说‘那些大叔是杀人犯’,你们会信吗?你们肯定会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在胡说八道。”张冰斌无奈地耸耸肩,“我只能想办法让白璧哥哥自己发现,把沾血的丝巾和地图留给你们。可还是出了意外,那个长得像猩猩的辛信大叔比我想的聪明,不仅亲自盯着白璧哥哥,还派人找你们的同伴来威胁你。其实之前拍网剧,剧本里总写主角藏线索、躲坏人,那些法子我记着,这次居然真用上了。” “原来是这样。”白璧看着眼前的小个子,心里满是惊讶。张冰斌年纪这么小,却能把计划想得这么周全,还能在危险的环境里保护自己,如果换成其他普通的孩子,早就吓得手足无措,甚至活不到现在。 张冰斌突然抬起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白璧哥哥,以后我就跟着你们啦!” 对于张冰斌的加入,大家的心情跟开盲盒似的,各不相同:戴夏夏和迟音觉得多了个可爱的小家伙,以后路上会热闹不少,自然是开心的;魏树尘则有些担心,觉得这小孩心思太活络,怕以后会出什么岔子;马一志还在为刚才被张冰斌“怼”的事耿耿于怀,却也没反对;白璧则是默认了他的加入,只是心里清楚:有张冰斌在,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那么平静。 等森林里的野兽散去,白璧一行人特意绕回之前藏尸的洞穴,决定好好安葬曾禾丽。他们为她立了块简单的墓碑,上面挂着曾禾丽生前戴过的领巾,算是给逝者最后的慰藉。 禾丽姐,你放心,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戴夏夏蹲在墓碑前,伤心地哭了很久,直到眼睛红得像桃子才慢慢起身。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守在她身边,轻声安慰、默默陪伴。在这份暖意里,她的心情渐渐平复,终于从失去同伴的阴影里走出来。守着她时,大家总看到她摩挲着曾禾丽生前戴过的领巾发呆,每次分野果、递溪水时,下意识想多分出一份,反应过来后又悄悄收回动作,眼底的光暗下去大半。 洞穴深处还躺着另一具男尸,死者头部被砸得稀烂,白璧还是一眼认出那是瘦高个。 “辛信那大叔真是丧心病狂……”他低声叹道,亲手将这具无名尸体也妥善埋好。心里默念:谢谢你,当时我已命悬一线,是你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拿起石头猛砸辛信的后脑勺,正是这一下,才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这份恩情,我记着。 魏树尘凑过来,好奇地问:“这人是谁啊,你认识?” 白璧缓缓摇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我只知道,他曾救过我一命,至于名字,我也不太清楚。” “对了,白璧,我捡到辛信的钱包,你都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多到离谱,简直像个间谍!”魏树尘晃了晃辛信不小心落下的钱包,接着说,“里面不光有医生证、律师证、警察证,就连记者证和会计证都有。我瞅着这架势,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掏出本飞行证,准备带我们上天了!” 白璧凑过来一瞅那钱包,心里的疑云瞬间散开,当即反应过来:“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果然不是真警察。” 第35章 风过河畔时 几天过后,一行人总算从那片遮天蔽日的树林里走出来,脚下的路渐渐平坦,一条清澈的小河顺着草地蜿蜒铺开,河面上泛着细碎的阳光,总算给连日赶路的疲惫添几分慰藉。 “到了!可算到了!”马一志第一个刹住脚,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圈圈湿印子,“从那树林走到这里,路也太远了。” 他抬头望了望身后的树林,又低头扒拉着自己磨得快透光的裤脚,忍不住拍着胸脯自我吹嘘:这么远的路,居然真咬着牙扛过来,简直是行走的小强! “大家都累坏了,先在这里歇会儿吧。”魏树尘看着大伙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模样,只好停下脚步提议。他顾不上自己口干舌燥,便从背包里摸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绕到坐在河边石头上的白璧身边。 白璧垂着眸,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头缝,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底的倦意藏都藏不住,连眼尾都泛着点红。魏树尘把水递过去,语气放软:“白璧,喝点水吧,补充点体力。” “谢谢。”白璧接过水,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声音轻轻的。 “你别硬撑,我们不着急。” 魏树尘太懂白璧这犟脾气,就算脚磨出血泡、累得快栽倒,也绝不会说一个“累”字。他真心希望对方能多靠自己一点,别总把心事往肚子里咽。 “我没有硬撑。” 白璧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语气依旧强硬。那股子犟劲让魏树尘忍不住笑出声,嘴角弯起来的弧度里,藏着的全是纵容,这别扭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白璧瞅着魏树尘这二愣子笑得跟捡了宝似的,心里莫名发毛:他该不会是在嘲笑我吧,笑我走这么点路就蔫了?可恶,再这样下去,我这脸往哪里搁啊? 迟音从背包里翻出叠得整齐的干净衣服,搭在臂弯里,对着众人说道:“天气太热了,浑身黏糊糊的难受,我们去河里洗个澡吧。” “好啊好啊!”张冰斌立马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转头看向魏树尘时,却故意挤了挤眼睛,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树尘哥哥,你可不许偷看喔。” “笨蛋,谁要偷看啊!”魏树尘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刚想转身,余光瞥见张冰斌正踮着脚尖,跟只偷油的小老鼠似的往迟音那边挪,立马反应过来,一把拎住他的后领:“喂!你小子也是带把的,凑什么热闹?” 张冰斌被拎得双脚离地,却半点不慌,反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谁让之前赶路时,他的行李和顾怡的调包了,里面全是小丫头的裙子,连条正经的短裤都没有,现在身上还套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 “你跟我们待在一起。” 魏树尘把张冰斌放在地上,特意强调了一遍。 “树尘哥哥,讨厌啦~” 张冰斌故意捏着嗓子,学着小萝莉的语气撒娇,还伸手拽了拽魏树尘的衣角,“你弄疼人家啦~” 那甜得发腻的声音,跟往魏树尘耳朵里塞了块化不开的硬糖似的,让他浑身一僵,鸡皮疙瘩从脖子爬到后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好好说话,别来这套。”魏树尘往后退半步,跟躲瘟疫似的避开他的拉扯,语气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再这么装,我就把你扔河里喂鱼!” 一旁的马一志看得直叹气,语气里的羡慕嫉妒恨都快具象化了:“哎,真羡慕这小鬼,穿个裙子跟小姑娘似的,还能光明正大蹭女生洗澡。” 白璧在心里翻个大大的白眼:有什么好羡慕的?分明是个披着裙子的变态偷窥狂!一志这脑子,怕不是被树林里的蚊子叮傻了,净想些没用的! 看着张冰斌跟魏树尘闹得不可开交,迟音也跟着笑起来,转头问身边的戴夏夏:“冰斌来了以后,我们这里热闹多了,是吧,夏夏姐?” 喊了半天没回应,迟音扭头一看,才发现戴夏夏正望着河对岸的树林发呆,眼神空茫,像是魂飘到别处。 “夏夏姐?” 迟音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声音放轻了些。 “啊。” 戴夏夏猛地回神,眼神还有点涣散,反应过来是迟音在叫自己,连忙露出歉意的笑,“抱歉,我刚才有点走神,完全没听见你说话。” “是不是还在为禾丽姐的事难过呀?”迟音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心里有点心疼。曾禾丽是戴夏夏最好的朋友,前几天安葬她时,戴夏夏哭到几乎晕厥,现在怕是还没走出来。 “没有没有。”戴夏夏连忙摆手,“后来我们不是好好安葬禾丽姐了吗?她在那边也能安息,我没事的。” “我懂的,毕竟她是你最重要的人。”迟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再追问。难过这种事,从来不是说没事就能真的没事的。 “真的没事,这段时间多亏你们。”戴夏夏说着,脸上慢慢绽开一个释然的笑。她深吸一口气,望向河面的目光,终于多几分清明。 “夏夏姐……” 迟音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戴夏夏打断。 “对了迟音。”戴夏夏话锋一转,眼神里多几分八卦的好奇,“你心里有没有特别在乎的人呀?是树尘,还是白璧?”她早就看出魏树尘对白璧的那点不一样,也注意到迟音总是下意识护着他俩,难免有点好奇这丫头的心思。 “别乱猜啦。”迟音脸颊微红,却语气笃定,“他们俩只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和亲人,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她很清楚自己对两人的感情,从来没有过超越友情、亲情的念头,更不是什么狗血的三角恋,要真说起来,那俩人才是一对呢。 顿了顿,迟音又补充道:“不过树尘倒有个特别要好的挚友,叫游兴坪。” 听到“游兴坪”这个名字,白璧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把这号人物忘了。印象里,游兴坪经常跟着魏树尘,眼神却总是带着点冷淡,尤其是看向自己的时候,那股疏离感特别明显。白璧皱了皱眉,心里冒出个念头:他该不会是因为树尘最近总跟我待在一起,陪他的时间少了,所以才对我不爽吧?毕竟那家伙还不知道,自己跟魏树尘早就不是普通朋友。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男生们也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河里降温。可刚走到河边,张冰斌穿着连衣裙站在水边,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混在几个男生中间,怎么看都透着股诡异的违和感。 “真是的,居然要跟‘女装大佬’一起洗澡。”马一志率先忍不住吐槽。 “习惯就好,主要是没他能穿的男装。”魏树尘无奈地叹口气,转身想叮嘱张冰斌:“冰斌,听好了,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 “男子汉”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魏树尘突然卡壳,僵在原地跟被点穴似的。只见张冰斌居然学着电视里大小姐的样子,捏着裙摆扭扭捏捏地脱衣服,眼神还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瞟,那模样,哪有半分男孩子的阳刚? “停!别闹了!你就不能正常点脱吗?”魏树尘实在看不下去,直接出声打断,“好好的男孩子,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演戏演过头了吧。” “我这就是正常脱啊~” 张冰斌停下动作,一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哪里正常了?” 魏树尘被他气笑了。 “干嘛这么凶嘛,讨厌死了~” 张冰斌突然凑近一步,故意嗲着嗓子,眼神往魏树尘下身瞟了瞟,语气带着点戏谑,“难道说,某人是那里有反应了,才恼羞成怒呀?” 这套撒娇加调侃的组合拳,对魏树尘半点用没有。他抬手就给了张冰斌一个爆栗,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一志,这小鬼就交给你了。”说完,直接把这个“烫手山芋”往马一志怀里塞。 “哎?为什么是我啊!”马一志一脸不情愿,他也不想带这个小祖宗。 “多大点事,你陪他玩会儿呗。”魏树尘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往河中心走,留下马一志和张冰斌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张冰斌看着魏树尘的背影,又转头看向一脸苦相的马一志,突然露出个坏笑,凑过去故意逗他:“我说一志同学,你该不会是萝莉控吧?不然怎么老盯着我穿裙子的样子看。还是说,你喜欢夏夏姐那种成熟型的?” “当然是成熟的,我才不是萝莉控!”马一志想都没想就喊出来,脸涨得跟熟透的番茄似的,生怕被人误会。 可他话刚说完,就后悔了。张冰斌仗着人小灵活,跟只猴子似的绕着他转,一会儿绕到他身后拽他头发,一会儿又跑到他面前做鬼脸,把马一志耍得团团转。 没一会儿,马一志就被绕得晕头转向,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摔进河里,溅起的水花把张冰斌的裙子都打湿。 “树尘。”白璧站在河边,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走到刚游出去没多远的魏树尘身边,语气认真:“这个叫冰斌的孩子,说不定比我们想的有用。” “哦?我倒觉得他就是太调皮了,鬼点子多。”魏树尘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对方。 “不止是调皮。”白璧摇摇头,目光落在正趴在河边笑到直不起腰的张冰斌身上,“他敢跟大人耍小聪明,胆子也大,就算被拆穿也不慌。这种孩子,其实不能小看。” “可你之前不是说,再厉害的人,也会有弱点吗?” 魏树尘还是有点不相信,他这么小,能有什么本事? “嗯。”白璧轻轻点头,眼神里多几分深思,“他这个没心没肺的性子,说不定是背后有什么不愿提的事,才故意用这种方式伪装自己。” 越是看起来笑得开心的人,心里藏的事可能越多。 第36章 漂来的危险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马一志瘫在河边的草地上,喘得像只刚跑完一千米的狗,头发**地贴在脸上,衣服也湿透,狼狈得不行。张冰斌则坐在他背上,晃着两条小短腿,笑得一脸欠揍。 “你、你给我下来……我、我真的不行了……”马一志说话都没力气,声音断断续续。 “这就不行啦?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哦~”张冰斌笑着拍了下马一志的屁股,从他背上跳下来,脸上满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看着这一幕,白璧忍不住扶额:真是丢人丢到家!一个大男人,居然被小屁孩耍成这样。这么看下来,马一志倒更像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哭包”。 “白璧。”魏树尘突然从水里探出头,游到岸边,伸手就往白璧眼前一挡。那手掌带着河水的凉气,不偏不倚,正好把白璧看马一志和张冰斌互掐的视线严严实实盖住。 魏树尘脸上挂着欠兮兮的狡黠笑,语气轻快得像偷糖的小孩:“别瞅他俩耍猴了,一起游泳呗,把裤子脱了,凉快。” 这话刚落地,他手就真往白璧裤腰上伸,指尖刚碰到布料,白璧跟被烫到似的,一把按住他的手。 “住手!树尘你疯了,耍我玩呢?”白璧的反应极快,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语气里带着点羞恼,“你要是想游泳,自己游,别拉上我。” “白璧……”魏树尘看着白璧泛红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带着点烫,动作顿了顿,眼神里的玩笑意味淡了些。他没再硬扯,默默收回手,转身“扑通”一声跳进河里,溅起的水花沾到白璧的裤脚。游出去几米远,他才回头瞅了白璧一眼,没吭声,但那眼神,活像只闯了祸又有点委屈的大金毛。 白璧杵在原地,还没从刚才的慌乱中缓过来。这二愣子……算不算是“扒人裤子未遂就跑”的渣男啊?虽说自己不是女生,也没真被扒光,可心里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心跳得飞快,连耳朵都有点发烫。 魏树尘在河里扑腾了一会儿,速度渐渐慢下来,最后干脆仰躺在水面上,跟片咸鱼似的任由水流带着漂。阳光洒在他脸上,他闭着眼,语气突然变得一本正经,朝着岸边喊:“白璧你说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儿啊?” 白璧抬头瞅他,没搭腔,毕竟他也不知道,总不能说我们可能被地图遗忘了吧? 魏树尘睁开眼,望着头顶的蓝天,声音里多几分迷茫:“都快三个星期了,我们从树林走到河边,又沿着河走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更别说救援。你说,救援队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岛啊?” 白璧继续沉默。他心里也犯嘀咕:说不定这岛就是地图上的盲区,救援队就算拿着放大镜找,也找不着这里。能活到现在,全靠运气没欠费。 可要是……要是真没人来救他们,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被世界彻底拉黑?要在这孤岛上生活一辈子,再也回不去? “哗啦”一声巨响炸开,水花溅得魏树尘满脸都是。他只觉周身的水流骤然褪去,身体猛地一轻,竟被一股陌生的力道托着离开水面,径直往半空中升去。 “是大象!”白璧惊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下意识往后蹦两步。等看清是头温顺的白象,他才长舒一口气。 魏树尘在大象的托举下,慢慢坐到它宽阔的背上。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大象的耳朵,嘴角忍不住扬起来,玩得不亦乐乎。 “以前我可是每隔两三年才去一次动物园,每次都得挤在人群里看动物,”魏树尘笑着转头对白璧说,“现在倒好,这岛上见到的动物数量,怕是足以凑上好几桌麻将。” “树尘,你说岛上的动物,能取代现在世上存在的那些吗?”白璧抬头望着不远处的象群,突然抛出一个看似高深、实则没啥用的问题。 魏树尘从大象背上俯身,认真琢磨了两秒钟:“不好说,它们在这里吃好喝好,早就适应这儿的气候和环境,真挪出去,指不定活不过三天。就跟我突然让你去北极吃冰棍,你也扛不住啊!” “生存竞争哪有那么简单,”白璧轻轻叹了口气,表情凝重得像在思考人生,“再强大的物种也可能灭绝。在这岛上,人类一点都不占优势。” “人类的强大从不在个体,”魏树尘从大象背上跳下来,来到白璧面前,语气坚定,“我们必须找到其他人,齐心协力才能离开。” 两人四目相对,眼底都映着彼此的坚定,随即相视一笑。之前因未知冒出来的焦虑,跟被风吹走似的,散了大半。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马一志慌张的呼喊:“树尘,白璧!你们快过来看看!” 两人循声跑去,只见迟音和戴夏夏正蹲在河边的草地上,围着一个昏迷的女生。那女生浑身湿透,衣摆还沾着一些细碎木屑,显然是从上游随着浮木一起漂下来的。 戴夏夏轻轻拨开女生额前的湿发,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脖颈,松了口气说:“这姑娘没呛水的样子,就是晕过去了。树尘同学,白璧同学,你们认识她吗?”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女生的脸转过来。魏树尘凑近一看,当即认出:“她是赵莉儿,我同班同学。” “可她怎么会从上游漂下来?身上还有伤。”白璧望向河的上游,顺着河流往上游望去,只见河道蜿蜒着钻进高耸的岩石山里,看不见尽头。他又低头仔细打量赵莉儿,浑身是通红的擦伤,脖子上的瘀痕尤其明显,看形状,像是被人从背后用手扼住脖子造成的。 “嗯……”赵莉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魏树尘的脸。她先是愣了愣,眼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可这惊喜刚持续一秒,就被浓浓的恐惧给浇灭。 赵莉儿猛地伸出手,紧紧搂住魏树尘的胳膊,语气带着哭腔哀求:“树尘,求求你,救救兴坪同学!” “兴坪?”听到好友的名字,魏树尘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连忙扶住赵莉儿的肩膀,轻轻推开她一点,急切地追问,“他怎么了,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你说的‘救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莉儿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声音带着颤音:“杀、杀人犯!我们遇到杀人犯了!最先遭殃的是小光,就像被盯上的猎物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出事。再这样下去,剩下的人都要完蛋!兴坪同学说无论如何都要抓住凶手,可我们连凶手是男是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树尘,快去救他啊!” “树尘,我们必须去找兴坪!”迟音的声音斩钉截铁,她刚说完,身旁的戴夏夏、马一志也纷纷点头,眼神里的认同都快溢出来。 听到“杀人犯”三个字,所有人心里都泛起一阵哆嗦。可即便如此,没一个人提出反对。或许是出于对魏树尘的信任,或许是不忍心看着他的挚友掉进火坑,又或许是……大家都觉得,与其在这瞎猜,不如主动出击,好歹能搏一把! 唯独张冰斌那小家伙,眼睛东瞄西瞅地琢磨着:刚爬出来的坑还冒烟呢,又进新坑?怕不是跟错队友了!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魏树尘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望向河流上游的方向,心里默念:兴坪,你小子可得挺住!我这就来救你! 往上游的路上,有大家陪着,戴夏夏走在赵莉儿身侧,见她攥着衣角的手还微微发紧,便悄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又放慢脚步和她并肩,声音放得格外柔:“慢慢走,我们都在呢,不用怕。”赵莉儿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之前因恐惧而忐忑不安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一些。 见她状态好转,魏树尘放缓脚步,再次追问:“现在能跟我们说说详细情况吗?你的伤、那个杀人犯,还有上游到底有什么?” 赵莉儿攥紧衣角,回忆起之前的经历,眼神里又泛起恐惧:“我和兴坪同学他们原本是和老师们待在一起的。后来遭到一群奇怪的猴子袭击,跟老师们走散。多亏兴坪同学带着我们,才侥幸活下来,之后误打误撞走进一个奇怪的钟乳洞。” “奇怪?”白璧好奇地追问,“怎么个奇怪法?” “小光出事以后,兴坪同学急着找人,结果我们稀里糊涂就钻进那山洞。里面像个巨大的地下迷宫似的,到处都是岔路,钟乳石长得奇形怪状,有的还会滴水,声音在洞里回荡,特别吓人。我们在里面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出口。而且我还发现,兴坪同学的头部受过伤。” “他头部受过伤,严不严重?” 魏树尘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追问的声音都快变调。 “我也不太清楚,”赵莉儿摇摇头,“只听他说是飞机出事的时候撞到的,还流了血。之后他就变得有点怪怪的,有时候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有时候自言自语。” “那你们没好好给他治治吗?”白璧忍不住插了句嘴。 第37章 奇怪的山洞 “伤口已经愈合,药也吃过,他自己也说没事,让我们别瞎担心。” 赵莉儿叹口气,眼神瞬间耷拉下来,“可更恐怖的是,后来杀人犯又出现了,小杏的脸被刮得血肉模糊,小枫同学的身体被木棍刺穿好几个洞……每个人的死状都惨得让人不敢看。”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干的?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戴夏夏捂住嘴,眼里满是震惊和恐惧。 听到这噩耗,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遇上变异动物已经够倒霉,没想到还碰到个变态杀人犯。这群同学怕不是上辈子偷了阎王爷的生死簿,不然怎么倒霉事跟快递似的一件接一件?反观赵莉儿,柔柔弱弱跟朵娇花似的还能活下来,难道阎王爷是个反向颜控,专挑长得普通的留? “后来我也被那家伙盯上!”赵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还夹杂着点劫后余生的离谱,“当时我去上厕所,就稍微离开大家一会儿。突然就有人从背后捂住我的嘴,还用手扼住我的脖子。我拼命反抗,结果脚滑不小心掉进河里,幸好抓住一根漂浮的木头,顺着水流漂下来,才捡回一条命。” “那兴坪和其他剩下的人呢?” 魏树尘最关心的还是好友的安危,连忙追问。 赵莉儿摇头,眼里满是担忧:“我不知道,只盼他们还活着,别被杀人犯盯上。”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戴夏夏,决定换个话题,想把这压抑的气氛冲淡些:“树尘同学,你的好朋友游兴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挺受女生欢迎的。”魏树尘摸着下巴说。 “哦?那就是长得帅咯?”戴夏夏眼睛瞬间亮得跟灯泡似的,追问的架势像要挖人家祖宗三代的八卦。 “倒没听女生说过他帅,个子比我高一点,”魏树尘摸了摸头,笑着说,“夏夏姐,你要是见着他,我想你一定马上能认出来。到时候你可得公正评价,别被他那发型迷惑。” “说到发型,那家伙对自己的头毛简直是谜之自信!”迟音突然插话,想起那场景就乐,“每天早上对着镜子梳头发,能梳半个钟头。” “切,不就是个臭美精嘛!有啥好得意的。”马一志撇着嘴不屑地说,可那眼神跟看隔壁班调皮同桌似的,没多少真恶意。 魏树尘听到马一志的话,忍不住笑了:“可不是嘛!我跟他第一次见面,那家伙看我的眼神就透着股不痛快,估计是对陌生人防备心特别重。” 赵莉儿跟在后面听着,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松开了攥皱的衣角,额前碎发被风吹得轻晃,露出的眼睛亮莹莹的——原来树尘和游兴坪的友情,是从这么暖的小事开始的。 白璧在旁边听着,心里暗自嘀咕:游兴坪这家伙每次见我,一开始那眼神凶得能吃人,下一秒就能立刻切换成平易近人笑脸,变脸速度比川剧绝活还快。有一次我忍不住戳穿他,他还找个蹩脚理由,说自己是看到帅哥情不自禁。我当时差点以为他有精神分裂,合着我是你变脸的开关?那变脸的模样,活像我抢了他老婆,天地良心,我连他老婆是谁都不知道,抢个der啊! “说起来,我和他关系变好,还跟头发有关呢。”魏树尘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开始讲起初中那档子事,“我和兴坪是初中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游兴坪刚转校,性格又内向,妥妥的被欺负体质。那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硬邦邦竖在头上,风一吹能扎人。” 有一次,几个男生又围着他找茬,把他课本扔地上,还指着他的头发笑:“哈哈,这不是鸡窝成精了吗?怪不得没人跟你玩!” 说着魏树尘还伸手揉了揉游兴坪的头发,那手劲跟摸小狗似的:“我去!这发型也太酷了吧!我家附近有个哥哥就弄了同款,没过多久就交了个超漂亮的女朋友!快教教我,你这是在哪烫的?我也想弄一个,说不定能摆脱母胎solo!” 班里的同学一听,眼睛都亮了,原本嘲笑的眼神瞬间变成羡慕,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游兴坪被问得脸颊发烫,还是魏树尘笑着帮他打圆场:“别急,让他慢慢说!” “真的吗?这个发型真的能交到女朋友吗?我也想弄一个!” “带我一个!” 游兴坪当时愣了好一会儿,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又过了片刻,他才慢慢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从我是谁我在哪变成原来我这么酷,嘴角慢慢咧开一个自信的笑容。他怎么也没想到,魏树尘随口编的瞎话,竟然让他从“鸡窝少年”变成班里的“时尚弄潮”,从那之后,两人就成了铁哥们。 “结果过了半年,游兴坪像是彻底变了个人。”魏树尘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委屈,连握着衣角的手指都悄悄蜷了蜷,耳朵还微微泛红,“话多了不说,身边的朋友比我还多,尤其是女生,我站在旁边,活像个多余的电线杆。” 迟音把他这小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嘴角抽了抽,毫不留情地拆台:“我说,你该不会是嫉妒兴坪的女生缘比你好吧?别装了,你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不是,现在那家伙多优秀啊,我跟他比,差得太远了。”魏树尘的声音又低了些,眼神也跟着黯淡下来。 一旁的白璧忽然心头一震,瞬间明白游兴坪对自己的疏离。最初的三人组:魏树尘、迟音、游兴坪,曾是形影不离的伙伴,可自从自己加入,原本稳固的铁三角硬生生变成四人行。他跟魏树尘关系特别,但和游兴坪不同:一个是“并肩疯”,一个是“陪你静”。等找到机会,一定要找这二愣子好好聊聊,得让游兴坪看清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行。 几人各怀心思地往前走,不知不觉竟走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前方出现一堵陡峭的岩壁,才惊觉走进死胡同。 “前面没路了,树尘,怎么办?”迟音皱着眉,目光扫向四周,显然是在找别的路口。 魏树尘抬眼望去,发现岩壁旁有片长满齐腰野草的平地,草叶间隐约能看到一条被踩出的浅痕:“从那边绕吧,虽然得走远点,但应该能通到别的地方。” 几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草地,刚走没几步,鞋底就传来湿滑的触感。茂盛的野草下积着一层薄薄的泥水,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趔趄摔成泥人。 “天快黑了,大家多注意脚下,别滑倒。” 魏树尘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传来一阵松软的塌陷感,紧接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啊——” 惊呼声此起彼伏,众人来不及反应,也跟着魏树尘一起陷进草丛里,身体直直往下坠。 “我靠!地面怎么塌了?!”马一志急得乱扑腾,想抓野草当救命稻草,可只薅下一把湿漉漉的草叶,下一秒也跟着往下坠。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等落到实处,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呼,跟没头苍蝇似的乱作一团。 “大家没事吧?都应一声!” 魏树尘率先稳住心神,在黑暗中摸索着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他得先确认所有人都安全。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片乱糟糟的声响: “好痛啊!屁股都要摔开花了!” 这是张冰斌的声音,带着哭腔。 “谁踩我手了?!疼死了!” 戴夏夏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呀!是谁在摸我?”迟音的声音裹着愤愤的气,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别推我啊!我站不稳了。” 马一志的声音透着慌乱。 “树尘?你在哪儿啊?我有点怕……” 赵莉儿的声音轻轻发颤。 “都冷静点!”白璧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沉稳,“眼睛很快就能适应黑暗,先别乱动,避免撞到人。”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果然没过多久,张冰斌的眼睛先适应。他从背包里摸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咔嗒”一声打开。光束刚扫过前方,他吓得尖叫出声:“树尘哥哥!你看后面!” 魏树尘顺着光束看去,前方竟冒出几个大洞口!黑洞洞的眼窝似的洞口,再配上底下豁开的大缝,凑在一起活像个巨型骷髅头,阴森森的,看得人后脖子发凉! 他定了定神,硬着头皮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触感冰凉坚硬:“别怕,是石头做的。” “这……这咋看都像张人脸啊?”迟音瞪着眼,差点把舌头咬到,“难道是有人建的?可建这么大,得费多少劲啊?” 白璧也上前仔细打量,指尖轻轻碰了碰石壁,眉头微微皱起:这到底是人工雕琢的,还是天然形成的巧合? “你们快来看这边!”马一志突然指着前方大喊。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之处,竟满是奇形怪状的石景,有的像绽放的石花,有的像海底的石珊瑚,还有从洞顶垂下来的石钟乳、从地面往上长的石笋,在光束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可这山洞也太反常了,不仅大得离谱,洞口还多到数不清,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跟迷宫里的岔路口似的,往前迈一步都得犹豫半天! 赵莉儿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微微发亮:“这里……这里好像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的地方!” “比想象中大太多了吧。”魏树尘忍不住感叹。 戴夏夏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水滩时,大吃一惊:“你们看那边,有动物!”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水滩里趴着几只半米长的娃娃鱼,正探着脑袋四处张望,偶尔甩动一下尾巴,溅起细小的水花。 往前走了不久,迟音的目光突然被水滩旁的阴影吸引,她指着不远处的地面:“啊!那里好像有个人倒在地上。” “什么?”魏树尘心里一紧,第一个冲过去,可当他看清那人的模样时,脚步猛地顿住,下意识地往后退几步。赵莉儿凑过去看,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连耳尖都透着慌:“好像是兴坪同学的同班同学——美娟!” 倒在地上的是个女生,双眼紧闭,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不知昏迷了多久。 第38章 迷宫 白璧上前一步,先试了试女生鼻尖的气息,又摸向她的脉搏,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眼神一暗。他缓缓直起身,对着身旁等候的众人摇摇头,声音压得很低:“她死了。” 赵莉儿一听白璧的话,身体瞬间控制不住地发抖,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怎么会……我刚才见小田同学时,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一条鲜活的生命,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啊……” 可恶!魏树尘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烧着一股火:一定要找出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哎不对啊,我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居然都没事?”戴夏夏摸完胳膊摸腿,又试着踢了踢腿,一脸不可思议,差点当场给大家表演个劈叉证明自己没事。 张冰斌跑到掉落处,踮着脚仰着脖瞅洞顶,至少七八米高!他卯足劲儿跳了跳,离洞顶还差一大截。再看魏树尘那一米八五的个头,伸手都够不着,更别提他这刚到人家腰的小豆芽,纯属瞎蹦跶。 “刚才掉下来的时候,下面好像有软软的东西垫着!”话音刚落,张冰斌脚下一滑,摔了个屁股墩,疼得他龇牙咧嘴:“痛!屁股要摔裂了!” “没事吧?”戴夏夏连忙上前扶张冰斌,却听见他嘟囔:“脚下有东西,滑滑的。” 白璧举着手电筒凑过去,光柱一照,地上铺着层薄薄的绿苔藓,连岩壁上都长着不少。他用脚尖碰了碰苔藓,又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声音:“是苔藓,这里湿度大,所以长得茂盛。你们有没有发现,说话都没回音,看来这个洞穴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大。” 众人仔细一听,果然如此,刚才的说话声几乎没有回音,只有娃娃鱼的叫声隐约传来。再一看,它们正趴在苔藓上,小口小口地啃着,吃得津津有味。 一股阴冷的风吹过来,白璧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下意识地裹紧外套,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脑子里的小剧场瞬间开幕:这地方阴森森的,不会有阿飘吧?要是女阿飘还行,好歹能唠唠嗑;千万别是男阿飘,万一长得磕碜,晚上做梦都得吓醒! 又走了不久,马一志突然指着前方,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喊:“树尘,你看!前面有三个入口!” 只见前方的岩壁上并排开着三个洞口,大小差不多,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出深浅。马一志挠了挠下巴犯愁:“这要是走错,岂不是迷失方向?” “是的,这地方就像迷宫似的错综复杂。”赵莉儿小声说,想起上次的经历,还有点后怕,在里面绕了好久,差点把自己绕哭,“有的路是连在一起的,有的走着走着就是死胡同。” 迷宫?魏树尘琢磨一会儿,他知道自己方向感差,可不能让大家跟着迷路。他指着三个洞口:“我们给入口从右往左编1、2、3号,选哪个走?大家都说说想法。” 白璧在心里偷乐:这家伙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方向感不行。 “我觉得选1号,你们看,这苔藓上有被踩过的痕迹,应该有人走过。”迟音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1号洞口的地面。 “可1号和2号离得也太近了吧?说不定里面是通的,我选3号。”戴夏夏皱着眉,跟选彩票号码似的认真。 张冰斌立马点头如捣蒜:“我跟夏夏姐,3号冲鸭!” “我选2号!”马一志往2号洞口一站,拍着胸脯,自信得像中了五百万似的。 “为什么啊?”魏树尘好奇地问。 “凭直觉。”马一志说得斩钉截铁。 魏树尘扶着额头叹气:“你的直觉,能有我妈抓我爸偷喝酒那么准吗?我爸藏在天花板上的酒,都能被我妈找出来!” “我也选2号。”白璧突然开口,语气笃定,“迟音说的踩踏痕迹,很可能是动物留下的。但2号洞口有风,风是往洞里灌的,还能闻到更浓的苔藓味,指定通向更深的地方,至于跟1号通不通,暂时不好说。” “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感觉到风了。”魏树尘往前凑两步,一脸恍然大悟。 “不过,我选2号,跟一志那种瞎蒙式直觉可不一样。”白璧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瞬间把马一志脸上的得意浇得透心凉。 “行,就走2号。”魏树尘不再犹豫,率先往2号洞口迈腿,“大家跟紧点,地面滑得很,小心脚下。” 众人跟着他走进洞口,通道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手电筒的光只能照到前方几米。地面果然又湿又滑,每一步都得放慢速度。 “这路能通向哪里啊?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尽头,你说这是自然形成的吗?”魏树尘忍不住嘀咕,还抬头瞅了瞅洞顶,试图从石头上找出答案。 “不像。”白璧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通道两侧的岩壁,“通道走得很直,地面也很整齐平滑,一点都不像自然冲刷出来的。更像是人工挖出来的,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证据。” “人工挖的?”魏树尘愣了愣,“那岂不是说,这座岛上可能有当地居民?” “有可能。”白璧点头,“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得再往前走走看。” “啊哈……是不是人工的,我还真看不出来。”魏树尘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莉儿同学,你对这条路有印象吗?” “莉儿同学。” 迟音的声音在通道里轻轻回荡,可身旁的赵莉儿跟没听见似的,眼神发直地盯着前方的岩壁。见对方毫无回应,迟音又喊了几声,语气里多几分担忧。 “哎?抱歉抱歉,你刚才说什么?”半晌后,赵莉儿才回过神,语气恍惚得像刚从梦里醒来。 “你这是怎么了?平时你小麻雀似的,天天追着我要作业,在我耳边叨叨个不停,今天怎么蔫得跟霜打了的小白菜似的?赶紧打起精神来!”魏树尘伸出手,“啪”地拍在赵莉儿肩膀上,力道没轻没重,愣是把她的魂儿给拍回来。 “树尘同学。”赵莉儿抬头看向魏树尘,见他眼神明晃晃地透着关心。她的脸蛋不受控制地红起来,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满是感激。肩膀被拍得隐隐作痛,可她连揉都没揉一下,心里甜滋滋的。 “树尘说得对,莉儿同学,你得打起精神来,兴坪他们还等着我们去救呢。”迟音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把魏树尘往旁边一推,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俩人再这么挨着走,指不定要擦出什么火花!女生的心思最敏感,赵莉儿那偷偷瞟魏树尘的小眼神,分明就是喜欢他!可惜魏树尘这二愣子,半点没察觉。 “你们是不知道,树尘在学校有多调皮!上课睡觉、不交作业、逃课都是家常便饭,更离谱的是,他还干过偷看别人换衣服、偷拍这种事!”迟音故意提高了音量,跟爆料似的,还叹了口气,一脸我真倒霉的表情,“我跟他是青梅竹马,有时候都觉得丢面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装作不认识他!” 迟音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赵莉儿的表情,心里盼着:快讨厌他!快觉得他不靠谱!魏树尘听得一头雾水,压根没get到迟音的小心思,就觉得她在瞎捣乱。 他牙咬得“咯吱”响,憋半天才蹦出句:“你瞎咧咧什么”,心里直犯嘀咕:造孽啊,我怎么摊上这么个专坑青梅竹马的主! “哎哟,真看不出来,树尘同学在学校居然是这种人。”戴夏夏捂着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我还以为他是那种靠谱的大男生,没想到这么调皮!” “其实还好啦,青春期的男生不都这样嘛!有点叛逆,爱惹点小麻烦,反而显得特别真实,不像有的人,天天端着跟小大人似的。”赵莉儿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认真得很,说这话时,还偷偷往魏树尘那边瞟了一眼,心里的好感不仅没减,反而多几分。 张冰斌悄悄挪到白璧身旁,手掌拢在嘴边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只剩两人能听见,语气里的调侃都快藏不住:“白璧哥哥,她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你规规矩矩的样子一点都不真实嘛!” “不用你管。”白璧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心里暗自嘀咕:这孩子,净添乱。 他在后面看着迟音和赵莉儿有说有笑,忽然想起飞机事故后,这还是迟音第一次能跟同年级女生好好聊天。可他心里总有点不得劲:赵莉儿为什么总是偷偷瞅魏树尘?那眼神里的在意,跟猫盯着鱼干似的,看得他心里莫名发堵。 走着走着,魏树尘突然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盯着前方漆黑的通道,心里的不安跟潮水似的往上涌:不对劲,前面肯定有危险! “树尘,怎么停了?再不走我们可要先往前啦。”迟音拉着赵莉儿,想绕过魏树尘继续走。 “等一下,别往前走!有危险!”魏树尘急忙伸出手,一把拉住两人的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把她们拽回来。 众人赶紧把手电筒光柱聚过去,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这才发现,前面竟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洞里光线太暗,悬崖边缘又长着些低矮的青苔,不走到近前,根本看不出这里是“绝路”。刚才迟音和赵莉儿要是再往前多迈一步,恐怕直接掉下去。 第39章 失踪的同伴 “这就走到头了?” 戴夏夏低声嘀咕。 “我有办法。”魏树尘皱着眉想了几秒,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跟开窍似的。 很快,大家从张冰斌的背包里翻出一卷长长的登山绳。魏树尘让马一志和白璧紧紧拽住绳子的一端,自己则把绳子的另一端牢牢系在腰间,打了个紧实的活结,拽了拽绳头,结实得跟焊在身上似的。做好准备后,他双手抓着悬崖边缘的岩石,双脚踩着峭壁上凸起的石块,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爬,每挪一步,都要先确认脚下的石头是否稳固,生怕一不小心踩空。 留在原地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锁在魏树尘身上,连大气都不敢多喘。戴夏夏双手合十,嘴里小声念叨着“一定要平安”;张冰斌则死死盯着魏树尘的脚,生怕他踩错地方;马一志也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眼神里满是紧张,手里的绳子攥得更紧。 “这也太乱来了!居然想爬过悬崖拉绳子,你们怎么不拦着他啊?”赵莉儿看着悬在半空的魏树尘,心都提到嗓子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可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发现大家虽然满脸担心,却没一个人上前阻止。 “还好冰斌包里有绳子,不然真没办法。” 马一志攥着绳子的手跟焊在上面似的,胳膊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他知道这手要是敢抖一下,或者绳子出一点差错,魏树尘就可能掉下去摔得粉碎。 “现在说绳子有什么用,重点是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连你也不拦,白璧!” 赵莉儿急得提高声音,眼眶都红了,“就树尘那两下子,这么陡的悬崖怎么可能爬过,他没那个能力啊!” 白璧在心里翻了白眼:合着在你眼里,树尘除了干饭就没什么用?我承认他有时候脑子转得慢,但也不是傻子啊!而且除了魏树尘,我们这些人里,谁有勇气爬过去?谁又能爬过去?他把这些话憋在心里,没说出口,目光又落回魏树尘身上。 就在赵莉儿急得快哭的时候,魏树尘已经爬到快贴对面崖壁,只剩两步就能踩上安全区。哪成想脚刚踩稳,石头突然松劲,“哗啦”一声顺着峭壁滚下去。 “呀!”赵莉儿吓得双手捂脸,指缝却留得比窗户缝还宽。几秒钟后,她听见身边传来大家的欢呼,才慢慢挪开手。映入眼帘的是,魏树尘安全地站在对面悬崖边,正朝着他们挥手,脸上还带着点得意的笑。 “成功了,树尘你太厉害了!”马一志激动地大喊,用力挥了挥手里的绳子。其他人也跟着欢呼起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赵莉儿还愣在原地,满脸不敢相信:刚才那么危险,他居然真的爬过去。 “你别觉得意外,树尘他啊,早就经历过好几次这种危险,总能把‘不可能’变成‘能’。每次遇到事,他都走在最前面,带着我们往前走。”白璧看着赵莉儿错愕的样子,轻声解释。 赵莉儿满心困惑:树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曾经那个有些不靠谱的他,如今竟沉稳得让人陌生。 等所有人都顺着绳子爬过悬崖,刚站稳就集体愣住,这地方莫名的熟悉。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岩石和娃娃鱼,跟我们出发的地方很像?”戴夏夏戳了戳旁边的娃娃鱼,吓得对方尾巴一甩,溅她一脸水。 “不是像,确实是。”迟音指着前方的骷髅头岩石,跟魏树尘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充满困惑,“合着我们刚才爬悬崖,只是兜了一圈又回来了?” “肯定是刚才走岔路的时候选错方向。可恶,果然是迷路了。”魏树尘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早知道刚才该在石头上画个箭头做标记,也不至于兜圈子。 “抱歉,都怪我,”白璧也满脸自责,“刚才选路线的时候,是我判断错方向,才让大家走冤枉路。” “多大点事,做决定的时候我也没反对。先别纠结了,我们再看看其他通道,这次选第三个通道吧。” 魏树尘拍了拍白璧的肩膀,安慰道。 离开前,白璧的目光无意间落回发现尸体的地方,瞬间僵住:原本该有尸体的位置空空如也。他心里无数的猜测涌上来:是凶手回来处理了?还是她的同伴悄悄移走?没等想透,一道黑影“嗖”地从眼前闪过,窜得极快,像条受惊的蛇,又像只窜逃的野鼠,瞬间没入黑暗。 “白璧,发什么呆?”魏树尘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来了。”白璧赶紧收回目光,快步跟上队伍。 走了二十分钟,赵莉儿突然停下脚步,脸涨得通红。她偷偷瞄了眼前面的人,见大家都在专心往前走,才轻轻扯了扯迟音的衣角。 迟音一看她的表情,立马就明白,清了清嗓子对魏树尘说:“树尘,你等我们一下,我们马上就回来。” “怎么了?”魏树尘疑惑地回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没看出什么异常。 “我……我们就是去旁边看看,你先等等。”迟音支支吾吾的,脸都快红到耳根,心里把魏树尘的直男脑回路骂了八百遍。 “嗨,不就是想上厕所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魏树尘大大咧咧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小岔路,“就在那里解决呗,反正这洞里也没其他人,怕什么?” “你胡说什么呢!”迟音气得伸手赏他一个爆栗,敲得他“哎哟”一声,“对女生能不能尊重点?莉儿同学,我们走。” “好、好的。”赵莉儿小声应着,跟着迟音往旁边的岔路走,耳根还红着。 “哎,别走太远啊。这洞里黑咕隆咚的,万一遇到什么事怎么办,要不我跟你们去?”魏树尘连忙喊住她们,脸上满是担心。 “用不着!”迟音回头朝对方做了个鬼脸,拉着赵莉儿的手,快步走进岔路,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你就这么放心让她们俩走?”白璧凑过来,压低声音跟他说悄悄话似的,“这洞穴比迷宫还绕,万一遇到那个杀人犯怎么办?她们俩手无寸铁,岂不是羊入虎口?” “怎么可能放心,” 魏树尘的目光一直追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语气沉下来,“但也不能偷偷跟着,那太不尊重人了,只能盼着她们快点回来。” 魏树尘心里的祈祷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听着格外耳熟。他心里一紧,拔腿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却被马一志拉住胳膊:“树尘,你去哪里?” “刚才那声音!是迟音或者莉儿的!我得去看看!” 魏树尘急得想甩开对方的手,语气里满是焦急。 “你别着急,先冷静点,那个杀人犯说不定就在附近。万一被埋伏了怎么办?先确认清楚方向再走。”白璧没有阻拦,只是叮嘱一句。 “我知道了!”魏树尘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可这洞穴就像个巨大的迷宫,通道纵横交错,每个岔路都长得如出一辙。他在通道里跑了好一会儿,转了好几个弯,最后竟一头撞进白璧怀里,又回到原地。 “这地方也太邪门了,随便走两步都能绕回来。”魏树尘喘着气,扶着岩壁,“不能再分头找,我们一起去找她们。” 几人点点头,刚要出发,魏树尘就见马一志憋红了脸,突然朝着通道大喊:“迟音!莉儿同学!你们在哪里啊?听到回应一声!”声音大得震得岩壁回声嗡嗡响,他赶紧伸手去拦,却慢了一步。白璧也立刻拉住马一志,压低声音又急又沉地说:“你喊那么大声干嘛?生怕那个杀人犯不知道我们的位置吗?” 马一志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闭上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呀,我一着急就忘了这茬了。” “可……可找不到她们怎么办啊?”戴夏夏急得快哭了,声音里满是担忧,“刚才那惨叫声,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这地方跟迷宫似的,说不定她们只是迷路了。”张冰斌皱着眉,小声嘀咕,声音有点发虚,说完,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故意装出老成的样子双手一合:“放心,有本小机灵鬼在,肯定能找到她们!阿弥陀佛……不对,是‘树尘哥哥冲啊’,赶紧出发!” “别说些不吉利的话。”魏树尘抬手敲了下张冰斌的脑袋,力道不重,带着点无奈的嗔怪,这小孩真是个乌鸦嘴。 可眼下根本没心思纠结这些,失踪的赵莉儿和迟音还没找到,大家都盯着通道前方急着确认方向,没人留意身后——走在队伍最后的戴夏夏,竟也毫无征兆地没了踪影。 “夏夏姐不见了!”白璧走了两步,没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猛地扭头,原本该有戴夏夏的位置,只剩空荡荡的黑暗,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地方真太邪门,后颈都发凉,难不成有什么人或东西躲在暗处,悄无声息地把人掳走? 魏树尘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喊“夏夏姐”,又想起白璧说的话,硬生生把话憋回去;可看着空荡荡的身后,恐慌还是压过了理性,忍不住低喊了一声“夏夏姐”。其他人更是瞬间慌了神,张冰斌攥着衣角喊,马一志也忘了之前的提醒,急得连声呼喊:“夏夏姐,你在哪儿啊?”此起彼伏的呼喊在空旷的洞里回荡,反而更显心慌。 白璧见大家慌得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连魏树尘都忍不住喊出声,赶紧上前两步,压低声音用力喝止:“都别喊了!你们喊那么大声干嘛?刚平复下来又乱了!这么喊不仅找不到人,还会把危险引过来!”等大家的声音渐渐停住,情绪稍稍平复,他才转向魏树尘,语气凝重:“树尘,事情没那么简单。” “怎么讲?”魏树尘往前凑两步,眉头拧成一团,接连有人失踪,绝不可能是巧合。 “夏夏姐肯定不是自己迷路,就算走得慢,也不会连个声响都没有就消失。”白璧顿了顿,冷静分析道,“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被莉儿同学说的那个杀人犯抓走。” “什么?!”听完白璧的话,其他人更紧张,下意识地往彼此身边靠了靠。 “那家伙恐怕就是冲我们来的。” 白璧的目光扫过幽深的洞道,眼底满是警惕。 第40章 凶手 “冲我们来?为什么是我们?”魏树尘眉头拧成一团,惊愕中带着一丝急切,手不自觉地攥紧,“我们一行人才刚进洞,连杀人犯的影子都没见着,怎么就突然成了他的目标?” “会不会是我们人太多,动静太大太扎眼了?”张冰斌缩着脖子小声猜,“这空荡荡的洞里,一点声响都藏不住。” “很有可能。”白璧点点头,“树尘,你得有心理准备,兴坪他们那边,恐怕没剩下几个人。而我们的出现,刚好成了那个杀人犯的新目标。”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特别危险?”马一志贴着岩壁,眼睛跟雷达似的扫来扫去,生怕下一秒从哪个拐角蹦出个拿小刀的变态杀人犯。 “别瞎嚷嚷!”魏树尘攥紧拳头,指甲都快掐进肉里,“要是我的同伴出事,我绝对饶不了那家伙!” 张冰斌突然踹魏树尘一脚,气鼓鼓地指着他:“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想着自己蛮干?” “就是啊,担心她们的又不只有你一个。”马一志也插了句嘴,拍着魏树尘的肩膀劝他,跟劝倔强的驴似的。 “树尘,现在还没确定情况呢。”白璧无奈道,他也只是猜测,事情未必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可魏树尘总爱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别太逞强了。” “你们……”魏树尘僵住脚步,三人那副“不许独自冒险”的神情太过直白,他心头一怔,瞬间没了方才的莽撞劲。恍惚间他才惊觉,如今面对危险,他不再是单打独斗,身后站着的,是一群值得托付的同伴。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重新挺直腰板:“走,我们去找她们。” 一行人顺着洞道往前走,手电筒的光在岩壁上晃来晃去,跟跳迪斯科的灯光似的。走了约莫十分钟,洞道尽头分出两个黑黢黢的岔口,魏树尘突然站住,侧耳细听后问:“刚才你们没听见吗?好像有人在叫。” “没有啊,什么都没听见。” 张冰斌竖起耳朵,恨不得把耳朵贴到岩壁上,结果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会不会是你的错觉?” 马一志也摇着头,他听力不算差,要是真有声音,不可能一点没察觉。 “不是错觉,前面有人!” 白璧没听见声音,却借着微弱的光,瞅见前方的惊悚画面:他抬手往前指,那里有个黑影,举着把亮闪闪的小刀,正往地上的人身上扎! “那是夏夏姐!”马一志看清地上人的衣服,正是戴夏夏穿的那件空姐制服! 话还没说完,魏树尘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袭击戴夏夏的,肯定就是那个杀人犯!他冲到黑影身后,看准时机,狠狠给对方一个膝踢,正撞在对方的腰上。黑影踉跄着倒在地上,手里的小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在石头上磕出“叮叮当当”一串清脆的声响。 “你就是莉儿同学说的杀人犯?” 魏树尘一步跨到黑影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语气里满是冰冷的怒意。头回见杀人犯,他半点没怵,毕竟在他看来,不如食肉动物凶险。 “夏夏姐,你怎么样?”马一志第一个冲到戴夏夏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生怕碰伤了她。 “大、大姐姐,你肚子在流血……”张冰斌跟在后面,手电筒的光往戴夏夏肚子上一照,当即倒吸一口凉气,深色的血迹正从她腹部往外渗,转眼就染红了衣服一大片。 可戴夏夏像是没感觉到疼,她抓着马一志的胳膊,虚弱地摇了摇头,眼神死死盯着魏树尘和地上的黑影,嘴里反复念叨着:“快、快阻止他们俩……别让他们动手……” 居然把夏夏伤成这样,这家伙简直不可原谅!魏树尘看着戴夏夏肚子上的血迹,怒火像浇了油似的往上窜。 “树尘,小心他的刀!”白璧突然大喊一声,虽然看不清黑影的脸,但他看见对方已经捡回自己的小刀,“洞里太黑,别靠近他。” 大概是知道自己敌不过眼前的几个人,地上的黑影没有袭击魏树尘,反而趁对方愣神的间隙,转身就往洞道深处跑,速度快得像被狗追的兔子。 “别想跑!”魏树尘反应过来,立刻追上去,伸手抓住对方的衣角,使劲一扯,衣角被扯掉一块,黑影踉跄着再次摔在地上。他还顺势一脚踢飞地上那把黑影刚摔落、没来得及捡的小刀,让它滑到马一志脚边,动作一气呵成。 “干得好!树尘,别放他走!”马一志在一旁大喊助威,一边伸手去捡小刀,想把凶器先收起来,“这玩意留着是个隐患,万一他再捡起来,我们又得费劲抢!” “不、不行……别动手,树尘!” 戴夏夏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喊出声,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为什么?”魏树尘满脸不解地回头,这家伙把夏夏姐伤成这样,怎么还不能动他?可就在他回头的瞬间,手电筒的光恰好从黑影脸上扫过,一缕微弱的光线落在对方的额头上。那张脸,分明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游兴坪。 “兴坪?!”魏树尘的声音瞬间僵住,瞳孔骤缩,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人敲了一闷棍。刺伤戴夏夏的,竟然是自己昔日的好友游兴坪! 在这样充满血腥和敌意的场合跟好友重逢,魏树尘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五味杂陈,半天说不出话来。 “兴坪同学?!”白璧和马一志也看清对方的脸,异口同声地喊出来,满脸都是不敢置信,平时温柔的游兴坪,居然是赵莉儿口中那个凶残的杀人犯。 “为什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刺伤夏夏姐?兴坪,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树尘声音发颤,死死盯着游兴坪,伸手想拉他,却在瞥见戴夏夏衣服上的血迹时,指尖猛地一顿,又悄悄缩回了手。 面对质问,游兴坪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魏树尘,眼神里没有温度,也压根没打算解释。突然,他猛地抬起腿,狠狠踹向魏树尘的肋骨,动作又快又狠,完全没留情。 “呃!”魏树尘没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肋骨直接趴在地上,嘴里还嘟囔着:“你……你这一脚,够狠啊……”抬眼看向游兴坪时,眼底没多少恨,倒藏着点委屈——他明明想问“你是不是有难处”,话到嘴边却成了抱怨。 “树尘!”马一志想冲过去扶他,可一看魏树尘疼得直咧嘴,脸都白了,估计是肋骨真伤着,又不敢贸然上前,只能急得在原地转圈。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魏树尘强忍着疼,怒视着游兴坪,“之前失踪的人,是不是也跟你有关?回答我,兴坪!” “那边交给树尘,冰斌,过来帮我。”就在几人对峙的时候,白璧已经蹲在戴夏夏身边,小心翼翼地解开她外套的纽扣,露出里面染血的衣服。他用手电筒凑近伤口照了照,眉头微蹙:“从出血量看,伤口不算深,万幸没伤到要害。冰斌,去我背包里把那个红色的小袋子拿出来。” “好。”张冰斌赶紧跑过去,从白璧的背包里翻出一个红色的小布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个打火机、几卷线、一根针,还有一瓶消毒药水。他拿着东西跑回来,满脸吃惊:“白璧哥哥,拿打火机和裁缝用具干什么?” “用来缝合伤口。”白璧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消毒药水的盖子,用随身带的干净布条蘸了点药水,轻轻擦拭戴夏夏伤口周围的皮肤。 “让、让我来缝?”张冰斌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溜圆。他确实用过针线,可那都是缝衣服、缝书包带,缝伤口这种事,他连想都没想过! “不然还有别人吗?”白璧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我没碰过针线,马一志更不用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说着,他接过张冰斌手里的针和打火机,帮着把针头在火上烤了烤,再递回给他时,特意放缓声音提醒:“就像缝你上次破了的书包带那样,慢一点,针脚对齐伤口边缘就行,不用慌。” “哎?这、这也太突然了吧……”张冰斌接过针线,手还是有点抖,但想起上次把书包带缝得整整齐齐的样子,心里的慌劲少了些——可缝衣服坏了能拆,缝伤口要是出错就是人命关天,他这“业余缝纫手艺”哪练过医用版啊! “要是不行,我来试试。”白璧见状,也没勉强,伸手就要拿他手里的针线,“大不了缝得丑点,能止血就行,总比流血过多强。” “麻烦你了……冰斌。”戴夏夏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声音轻得像叹气,平静地把性命交到年纪最小的他手里。 “我、我来!你放心,我肯定会缝好的。”张冰斌咬咬牙,把针线攥得更紧,眼神里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心。 等白璧把伤口周围的皮肤消毒干净,张冰斌拿着用打火机烤过的针头,手虽然还在抖,但心里开始给自己“打气”:淡定!不就是缝个伤口吗?跟缝书包带一个原理,就是线不能缝歪、针不能扎偏……吧? 他余光往旁边一扫,瞧见白璧和马一志俩人脸绷得跟铁板似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游兴坪,那架势跟盯着偷粮仓的老鼠似的,不敢放松。 张冰斌隐约能猜到,白璧他们是在提防游兴坪突然发难,也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游兴坪早没了跟魏树尘对峙的耐心,抬眼扫向洞道尽头的两个黑黢黢的岔口——岔口外隐约有风声,显然是仅有的逃生路。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在戴夏夏身上,他朝着其中一个洞口就冲,留下还没缓过来的魏树尘。 “想溜?!”马一志眼疾手快,跟被按了快进键的炮弹似的冲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游兴坪的腰,胳膊勒得比老妈扎的围裙带还紧,“今天你不把事说清楚,别想跑!” “滚开!”游兴坪挣扎着,胳膊往后一肘,结结实实地撞在马一志胸口上。马一志“哎哟”一声,刚想喊疼,就见游兴坪又抬手往他脖子上劈,动作又狠又准。 “嘶!”马一志疼得松开手,却还是咬着牙撑起来,毕竟输人不能输阵!游兴坪趁机挣脱开,继续往洞口冲。结果刚跑三步,他余光瞥见魏树尘还捂着肋骨蹲在地上,眼神动了动,脚步竟顿了半秒,可很快又被“必须逃”的念头压下去,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却见马一志跟装了弹簧的门神似的,双手一张就挡在了洞口,死死堵住去路:“想从这走,没门!” “让开!你给我让开!”游兴坪朝着马一志胸口、肩膀一顿猛捶,每一拳都用尽全力。 “我死也不让!”马一志疼得龇牙咧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牙,跟钉在地上的电线杆似的半步没挪。 游兴坪见左边的洞口被堵得严严实实,眼神一狠,突然转身朝着右边的洞口跑去。可他刚跑到洞口,正要抬脚迈进去,却被一个身影拦住——白璧不知何时已悄悄起身,脚步放轻绕到这里,眼神冰冷地盯着他,死死挡住他最后的逃生路。 第41章 巨蜥围猎 “让开,白璧!” 游兴坪的声音里满是不耐,手腕轻抬便像拂去尘埃般,将身形单薄的白璧狠狠推开。 白璧却死死攥住他的衣角,指节泛白:“我绝不会让你跑掉!”换作平时,他早把麻烦丢给别人,可这次不一样,游兴坪是魏树尘最要好的朋友。他就算当一回自不量力的傻子,也要拦住对方,让魏树尘亲耳听到真相。 “树尘,愣着干什么?起来啊!”马一志不顾身上的疼痛,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却仍扯着嗓子喊。 白璧被游兴坪拖拽着在沙地上蹭出一道痕迹,也跟着急声喊:“树尘,别让他走!” 肋骨传来的剧痛让魏树尘撑着地面时眼前发黑,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可他硬是咬着牙,凭借一股狠劲站直身体。可看着游兴坪眼神里的闪躲、步履间的慌乱,他瞬间笃定:这家伙心里一定压着事!此刻,能留住这道急于逃离的身影的,只有他。 “兴坪!”他嘶吼着扑上前,全然不顾身体的极限。 “树尘!”游兴坪回头的瞬间,眼神跟坐过山车似的,先是犹豫,接着狠下心,转身就和魏树尘扭打起来。 从前他们闹别扭,总爱找片空地支起架势,拳打脚踢间把委屈和不满都发泄出来,打完抹把脸,递瓶水就和好如初。可这次不一样,游兴坪的拳头带着狠劲,每一下都往魏树尘的要害招呼,没有半分往日的情谊。 起初两人还能僵持,魏树尘靠着往日的默契勉强招架,可游兴坪的攻击越来越猛。“咳!”魏树尘闷哼一声,一口鲜红的血溅在地上。他捂着侧腰蜷缩成一团,心里直呼:完犊子,肋骨肯定断了!现在喘气都跟吞玻璃碴子似的,能撑到现在,全靠一口气吊着。 游兴坪看着他挣扎的模样,却有些意外:树尘的身手,好像比以前更利落了。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魏树尘再次问出自己的问题,声音发颤,“你明明是大家最信任的人啊。” “我也不想的!” 游兴坪突然像脱力般瘫坐在地,双手狠狠抓着头发,指缝间露出的眼睛通红,声音里满是崩溃,“来这座岛后一切都乱了!树尘,我杀了人,机长也是我杀的!” “什么?”魏树尘瞳孔骤缩,像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监控没拍到凶手的脸时,他曾猜过是其他人,唯独跳过游兴坪。那个和他一起逃课、一起挨罚、一起在暴雨里分享半块面包的朋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窒息,嘴里泛起一股铁锈般的腥甜,比肋骨断裂的痛更钻心。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一起长大的好友。 游兴坪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着:“后来跟我们一起同行的小光,我怕事情暴露,就……再后来小枫(也是同行的伙伴)看到我藏的刀,跟我争执,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没气了……现在我总听到奇怪的声音,让我别内疚,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吃药也没用,那声音像扎在我脑子里,逼着我杀人……哈哈,很荒唐吧?” 游兴坪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和魏树尘的友情,早被鲜血冲断。 一旁的白璧突然想起赵莉儿的话,游兴坪在飞机上曾受脑部重创,此后一直服药。难道,是脑部的伤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说太多也没用,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游兴坪慢慢站起身,语气突然变得冰冷,像结了层霜,“你们别拦我,不然我不敢保证会做什么。” “兴坪!”魏树尘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他看着游兴坪的脸,记忆里那个笑着递给他冰棒的少年,和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眼神冰冷的凶手重叠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啊……”魏树尘还想劝,却被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打断,是马一志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布满深褐色褶皱的巨型蜥蜴,正迈着“老干部散步”的步伐,慢悠悠地爬向马一志,它的身体有半米长,爪子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浅痕,舌头时不时伸出来,带着黏腻的唾液,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吓我一跳,这蜥蜴看着没毒吧?” 马一志往后退两步,强装镇定地调侃,心里却在打鼓。话音刚落,巨蜥突然猛地张口,尖牙狠狠咬在他的鞋面上,“咔嚓”一声,鞋面瞬间被咬破! “疼疼疼!我的脚!这玩意是属狗的吧!”鲜血顺着鞋面渗出来,马一志疼得蹦蹦跳跳,慌乱中一脚踹开巨蜥,可脚踝已经被咬破,火辣辣的疼。 “是科莫多巨蜥!”白璧脸色骤变,这种蜥蜴有剧毒,被咬后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会溃烂,甚至会丧命。他赶紧冲过去把消毒水塞到马一志手里:“先消毒伤口,避免感染。这里怎么会有这种生物,它们不是只生活在印尼的岛屿上吗?” 没等他细想,越来越多的科莫多巨蜥从岩石后面爬出来,无声无息地将众人围在中间。它们凑过来,舌头频繁伸出来舔舐空气感知气味,盯着众人的模样跟看盘里的红烧肉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魏树尘和游兴坪同时停手,警惕地后退,两人背靠着背贴在一起,形成短暂的同盟。他们都清楚,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这些巨蜥才是最大的威胁。 “什么时候被包围的?”魏树尘压低声音问,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巨蜥,手心都冒出冷汗。 “白璧,我们会被吃掉吗?”马一志后背抵着冰冷的石壁,声音发颤,脚踝上消毒后的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但吓得腿肚子都快抽筋。 “它们是肉食动物,而且喜欢群居。”白璧的话像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众人头上,气氛瞬间变得紧绷,连空气都快凝固。 “树尘哥哥,白璧哥哥,快想想办法!”张冰斌护着戴夏夏,急得眼圈发红。几只巨蜥围着他俩打转,舌头舔着嘴角,时不时用爪子刨刨地,涎水滴在沙地上。那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人。 “夏夏姐的伤怎么样?” 马一志忍着脚踝的疼,挥起斧头砍伤扑过来的巨蜥,踉跄着跑过去。 “刚缝好,现在她动不了…”张冰斌的声音里满是无助。 魏树尘扶着戴夏夏,转头看向游兴坪:“兴坪,帮我一起抬夏夏姐走。”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连游兴坪自己都怀疑耳朵出问题:这哥们是不是被打傻了? “你疯了吗?”马一志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嗓门比喇叭还大,“怎么能把夏夏姐交给杀人犯?” “就是,他可是罪魁祸首!”张冰斌也跟着点头反对。 “我一个人抬不动啊。”魏树尘看着众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白璧和冰斌没力气,一志的脚又受伤,除了兴坪,还有谁能搭把手?” “树尘,你那伤……”白璧快步凑过来,眼神里满是担忧。刚才魏树尘疼得额头上全是冷汗,连话都说不完整,现在却要硬扛着抬人。他说着,手指下意识碰了碰魏树尘捂侧腰的手——指尖刚碰到那片紧绷的衣角,就像被烫到似的赶紧缩回去,把没说出口的“别硬撑”咽回肚子里。 “放心,我撑得住。” 魏树尘压下胸口的刺痛,说得跟真事似的,还特意朝白璧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我没事”的笑容,结果疼得龇牙咧嘴。 这二愣子又在逞强!白璧看着魏树尘疼得龇牙咧嘴还装没事,心里又急又气,却也知道他牛脾气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行吧,你是大哥,你厉害!反正待会扛不住,哭丧着脸喊疼的还不是你! “就按树尘同学说的做吧,我这点伤,死不了。”戴夏夏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眼底却藏着复杂的情绪。 “兴坪,反正你也要逃,既然这样,就顺便帮个忙吧。”魏树尘放缓声音劝说。 白璧在旁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直嘀咕:顺便帮忙?你怕不是被打糊涂了吧!忘了这哥们手上沾着血,还把他当以前一起抢辣条的好朋友呢? 游兴坪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帮忙?我是杀人犯啊!他们应该恨我才对!可戴夏夏的眼神里没有恨,只有理解,跟看“失足青年”似的;魏树尘的眼神里没有指责,只有期待,跟看“迷途知返的兄弟”似的。 挣扎片刻,他还是弯腰,抬起戴夏夏的脚,嘴硬道:“丑话说在前头,一会儿要是巨蜥追上来,我可不管你们!” “往左边的洞穴跑!”白璧突然大喊,他刚才观察一圈,“右边的洞穴是巨蜥爬出来的,左边应该安全!”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魏树尘抬着戴夏夏的上半身,游兴坪抬着她的脚。马一志一瘸一拐地跟在旁边,时不时用斧头去砍扑过来的巨蜥,张冰斌和白璧紧随在后面。 他们踩着巨蜥的背往前冲,巨蜥的皮肤粗糙又冰凉,踩上去滑溜溜的,好几次差点摔倒。光是应付巨蜥伸过来的嘴巴就够吃力,身影左躲右闪,好几次都差半步被扑在地上,或是险些被尖牙刮到衣服,模样狼狈极了。 白璧一边躲一边心里犯嘀咕:魏树尘和游兴坪他们,抬着个人,此刻又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 可下一秒,白璧却愣住。魏树尘和游兴坪并肩抬着戴夏夏,竟然没事!他们俩没有任何交流,甚至没看对方一眼。可当一只巨蜥突然从旁边窜出来,张开大嘴扑过来时,他们俩同时往左边侧身躲开攻击,动作一模一样,连幅度都分毫不差。 白璧在心里直呼:好家伙!这就是他们当年一起偷摸练背靠背防守术的默契?就算很久没一起行动,居然还没生疏。两人不愧是老搭档,平时打架拆台第一名,真到抗敌时也不含糊! 第42章 悬崖救援 众人终于退到洞穴深处,转头看向洞口。后面的巨蜥数量太多,乌泱泱一片,一个个张着大嘴,拼命想挤进来,那架势,像是要把洞口拆了。 魏树尘喘着气,对游兴坪说:“还不能松手,它们可能会追进来。等确定安全了,再把夏夏姐放下来。” 游兴坪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小心翼翼调整姿势,让戴夏夏躺得更舒服些——动作透着股轻柔,看来就算成了嫌疑犯,骨子里的细心也没丢。 白璧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疑惑道:“我还是不明白,这些科莫多巨蜥为什么突然袭击我们?之前明明很安分。” “我又不是动物,哪知道它们的心思?”马一志急得跺脚,脚踝又开始疼了,“先把夏夏姐带到安全的地方,她的伤口再不处理要发炎了!” “一志,小心身后!” 魏树尘的警示刚出口,马一志就“哎哟”一声闷哼,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一块带棱的石头砸得他眼前冒金星,鲜血顺着短发往下淌。他踉跄扑出去两步,单手撑着岩壁才没摔个狗啃泥,心里还嘟囔:哪个王八羔子偷袭,这么不讲武德! “你们干什么?!”魏树尘全身肌肉绷得跟拉满的弓弦似的,目光死死钉在眼前三个陌生的同校学生身上。他们手里各攥着一块沾血的石头,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诡异笑容,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恶意。 “就是他们!之前趁我落单,把我掳走的就是这三个人!”戴夏夏靠在不远处的岩石上,看清来人后立刻拔高声音,语气里还带着未散的后怕。 当时三人架着戴夏夏的腿和胳膊,往黑漆漆的岔口走,嘴里还兴奋地议论着要怎么弄死她:是用石头砸死,还是拿木棍刺死,说得眉飞色舞,完全没把人命当回事。幸亏她奋力挣扎,一脚狠狠踹到一个人的脸上,趁着对方慌乱的瞬间拔腿逃跑,这才捡回一条命,没被这三人害死。 大伙瞬间反应过来:原来杀人犯不止游兴坪一个,这三人竟是他的同伙!刚才他们指定是故意落在后面,瞅着马一志腿脚不利索,才趁机下黑手——真够阴险的! “老大,刚才可真险!现在他们个个带伤,正好把这群人全解决掉,省得以后麻烦!”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兴奋地晃了晃手里的石头,眼神扫过魏树尘等人,跟看待宰的小鸡仔似的。另外两人也跟着附和,纷纷举起石头,就要往上砸。 “住手!”游兴坪突然厉声喝止,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硬生生拦住那三人的动作。 三个学生直接愣住,脸上的兴奋僵得跟蜡像似的,满脸困惑地回头:“为什么拦着我们啊,老大?这可是好机会!” 游兴坪眼神飘了飘,飞快瞥向身后——远处科莫多巨蜥的褐色身影正越来越近,沙沙爬动声像下雨,连它们身上的腥臭味都隐约能闻见。他急忙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急切:“没看见那些怪物快追上来了吗?再磨磨蹭蹭,我们都得被它们当成猎物!快跑!” “可这些人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放他们走就是留后患啊!” 另一个短发女学生不甘心地嚷嚷,嘴撅得能挂个油壶。 “后患以后再处理!现在保命要紧!” 游兴坪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山洞深处跑。三个同伙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狠狠瞪魏树尘他们一眼,跺跺脚跟上去。 可跑着跑着,游兴坪的脑子里却乱成一团:刚才我为什么会下意识喊“住手”?明明是除掉魏树尘他们的好机会,我怎么会想救他们?他越想越迷糊,完全没注意到前方的路是悬崖。他脚下一空,整个人瞬间朝着黑漆漆的深渊坠去! “啊!”游兴坪本能地伸手去抓崖壁,指尖却只刮到几片碎石,身体不断往下坠,冷风灌进衣领,冻得他浑身打颤。绝望中,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救我,谁来救救我!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而有力的手突然攥住他的手腕,跟铁钳子似的,硬生生把他下坠的势头止住。游兴坪抬头,逆光中看清那张脸,是魏树尘! 对方额头上的冷汗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侧脸因用力而绷得紧紧的,另一只手紧紧抠着崖边的岩石,指节泛白,显然在拼尽全力拉他。 再看游兴坪那三个所谓的同伙,早就跑得没影了,连个后脑勺都没给他留,更别说回头救他。 树尘,你居然来救我。游兴坪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窝里打转。他攥着魏树尘的手,如今总算彻底想通:当初我为什么会主动帮着抬人,又为什么会下意识拦住他们?原来那一刻,我心里满是期盼,就等着树尘能赶来,拉我一把。 “已经够了,你放手吧。”游兴坪看着魏树尘因用力而泛白的小臂,又瞥了眼不断往下掉碎石的崖边,崖壁上的泥土还在一个劲往下塌,显然撑不了多久。他苦笑一声:“悬崖快塌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俩都会掉下去的,别为了我,把你自己搭进去。”能被魏树尘救一次,他已经没什么遗憾了,不如就此结束。 “树尘!” “树尘哥哥!” 两道急促的呼喊声突然从崖边传来,是赶过来的白璧和张冰斌。他们刚才在后面处理戴夏夏的伤口,听见动静就赶紧追过来。 “你们来了!夏夏姐呢?”魏树尘头也没回,攥着游兴坪的手丝毫没松。 “有一志陪着呢,他正帮夏夏姐处理伤口!”张冰斌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对了,游兴坪他们呢?跑哪儿去了?” “估计早就跑没影了。”白璧说着,快步走到崖边,伸手就要去拉魏树尘的另一只手,“冰斌,别愣着,先把树尘拉上来!” “好。”张冰斌刚伸手,就看清了悬在崖下的人是游兴坪,瞬间炸毛:“是你这个混蛋!你刺伤了夏夏姐,还杀了那么多人,树尘哥哥你为什么要救他?这种背叛朋友的家伙,就让他掉下去算了!”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推游兴坪的手腕,那架势像是要把对方直接“打包”送给深渊。 “住手,冰斌!”白璧急忙拦住他,语气严肃得不容反驳,“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啊白璧哥哥?他可是杀人犯!”张冰斌不服气地喊,声音都快劈叉,“圣母也不是这么当的!难不成等他再动手,我们还得帮他递刀子?” “我不是帮他,只是……有点同情他罢了。”白璧望着崖下的游兴坪,眼神复杂,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白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魏树尘一听见游兴坪的事,瞬间激动起来,胸口的伤口被牵扯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 “先把人救上来再说,你这样硬撑,伤口会更严重的。”白璧说着,率先伸手抓住魏树尘的另一只手,用力往上拉,“冰斌,别闹脾气,快来帮忙!” 张冰斌虽不情愿,但也知道白璧说的是实话。他跺了跺脚,狠狠瞪了游兴坪一眼,然后才伸手抓住魏树尘的胳膊。 三人合力,使出全身力气,总算把游兴坪拉上了崖边。刚站稳,魏树尘就顾不上胸口的疼痛,急忙追问:“白璧,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兴坪变成这样的原因?” 白璧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听莉儿同学说过,游兴坪在来这座岛的飞机上,遇到了气流颠簸,行李正好砸中他头部,伤得很严重。之后他一直在吃药,可莉儿同学说,他有时候会一个人发呆,还会对着空气吵架。我猜,他大概是大脑机能出了问题,是脑损伤的后遗症,加上长期吃药产生的药物依赖,影响了他的判断力和情绪控制。本来就够难受,来这座岛后,不安、紧张、恐惧这些负面情绪一个劲往他身上压,最后才彻底失控,酿成现在的局面。”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游兴坪突然开口,声音沉得发闷。他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我已经做了没法挽回的事。你们没发现吗?刚才科莫多巨蜥突然袭击,都是我弄的。我之前搬了好几具尸体放在那边,它们吃了之后,肯定记下了人类的气味——刚才我们从洞口跑进来,身上沾着的风里都带着那股味,它们顺着气味就追过来了,根本甩不掉。白璧,你不用猜了,那些食肉动物会追过来,全是我的错。”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滴落在地上,心里满是悔恨: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初就不该答应来这趟毕业旅行。 “别废话了!”魏树尘突然打断游兴坪,他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坚定得不容反驳,“什么脑部损伤,什么身不由己,这些都不是你杀人的理由!但就算这样,好朋友的手,我到死也不会放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杀了人,就得为死去的人赎罪,就得接受惩罚。但这些都得活着才能做,所以你不能死!以后你要是再敢有杀人的念头,我第一个阻止你!” 魏树尘的话像道惊雷,狠狠砸在游兴坪的心上。他猛地抬头,看着魏树尘认真的眼神,突然明白: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错,跌进再深的深渊,魏树尘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一直以来,最先放弃的人,是他自己。 就算脑部受了伤,就算被幻听逼得快要疯掉,那份和魏树尘的友情,也早就刻进骨子里。他的潜意识里,从来都不愿意看到对方受到任何伤害。而魏树尘,也真的把他当成朋友,才会不顾危险地救他。 ——我救你,不代表我原谅你。 这句话,魏树尘没说出口,但游兴坪懂了,比谁都懂。就像现在,崖边的风还在吹,可他心里那块冻了很久的冰,好像开始慢慢融化。 第43章 出口 “好了,快走吧,这里不安全。”张冰斌不合时宜地打断两人的对视,他虽不知道魏树尘和游兴坪之间有多少过往,但依旧紧握着手里的石头,保持着戒备,“就算白璧哥哥你说他是因为脑损伤,伤害的人也是真的,我还是不能原谅。” “我们先离开这里,去和一志他们汇合。”白璧说着,拍了拍魏树尘的肩膀,示意他跟上。刚才他好像听见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巨蜥要追上来。 几人刚转身,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张冰斌没注意脚下的碎石,一脚踩空,朝着悬崖边滑去! 魏树尘手疾眼快伸手去捞,结果慢了半拍。一只手先一步揪住冰斌的后衣领,跟拎着只小鸡仔一样,轻轻一提就把人拽回来。 魏树尘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石光明!这家伙人高马大胳膊长,救人跟拿快递似的轻松,他笑着调侃:“呦,魏树尘,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石光明?你怎么会在这里?”魏树尘又惊又喜。 “树尘!白璧!”一道清脆熟悉的女声跟着传来,迟音跑过来,脸上满是笑容,“我可算找着你们了。” “迟音!你没事太好了!”魏树尘看见迟音毫发无伤,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来一路上,石光明把她保护得很好。 迟音向魏树尘说起她和赵莉儿的遭遇:当时两人本想顺着纸巾标记找他们,结果到洞口才发现,纸巾全被不知什么动物叼走了,地上只留着几个凌乱的爪印。 没了标记,幽深的山洞像座迷宫。迟音和赵莉儿在昏暗中转了许久,心慌越来越重,脚下突然一滑,双双跌进冰凉的水潭。 好不容易爬上岸,浑身湿透的两人正狼狈着,远处却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是同校的学生。 迟音一眼认出是熟人,瞬间喜上眉梢,快步迎上去:“太好了!我们正找魏树尘他们,一起汇合赶紧离开这里!” 可那几人却脸色阴沉,没有接话,只有手上的血迹格外扎眼,无声地暴露他们刚犯过命案的事实。 赵莉儿没看出不对劲,还傻愣愣问:“兴坪同学呢?你们见着没?”那几人眼珠一转,撒谎不打草稿:“在附近呢,跟我们走,带你去找他!” 两人就这么被骗到一处偏僻空地,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掏出几块沾血的石头,硬塞给她俩,恶狠狠地喊:“你们互相打!最后站着的才能走!” 直到这一刻,迟音和赵莉儿才彻底明白,眼前这些人哪里是同学,分明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 迟音本想跟他们硬刚,可瞅着对方人多势众,只好先假装妥协,和赵莉儿拿着石头假意互殴。那几人果然放松警惕,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戏,甚至还时不时发出几声嘲讽的笑。 迟音瞅准机会,一把拉过赵莉儿,身体猛地向后一转,拼尽全力朝着相反方向狂奔。两人的脚步声在山洞里撞出急促的回响,风从耳边刮过,不过片刻功夫,就把那些人影彻底甩在身后。 结果没跑多远,有个男生跟牛皮糖似的追上来,一把抓住迟音的胳膊,想把她按在地上,嘴里还满是嚣张的恶语:“只要你乖乖听话,做我的奴隶,我还能让你多活几天!” 但迟音根本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生,她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屑:“就你那小身板,还想让我当奴隶?你怕不是看电视看傻了吧!” 说完,没等对方反应,她上前一步,左手扣肩、右手绊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男生瞬间摔了个四脚朝天。 迟音拍了拍手上的灰,小声吐槽:“说实话,要不是手下留情,他现在指不定已经在地上画圈圈,哭着喊妈妈呢!” 两人不敢停留,继续往前跑,跑了大概几分钟,前方突然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石光明和袁玄老师跟救星似的站在前面。 刚才被撂倒的男生居然还不死心,追了上来。他摸出把水果刀,红着眼朝石光明扑过去,活像只炸毛的野猫。可石光明轻描淡写侧身,伸手拧腕夺刀,再一脚按人,三两下就搞定。地上的男生跟被捏住的蚂蚱似的动弹不得,这自不量力的样子,看得人直摇头。 迟音在旁边看得乐了:这家伙倒是有点胆子,可惜眼神不好——挑谁不好挑石光明?这不是鸡蛋碰石头,纯属找揍嘛!不过看这情况,他应该还活着,就是可能得躺几天了。 原来石光明和袁玄刚从一个洞口走下来,没走多远,就遇上正慌忙逃跑的迟音和赵莉儿。 简单交流后,四人商量决定:先确认出口安全——赵莉儿和袁玄在出口处等候,迟音则跟着石光明先来这里,打算与魏树尘他们汇合后,再一同前往出口。 “兴坪,你也没事啊,真是太好了!”迟音看见游兴坪,也高兴地松了口气,她没看见刚才悬崖边的惊险,也不知道游兴坪做的那些事,只以为大家都是好好的。 游兴坪听见这话,眼神躲闪了一下,没敢看对方,也没说话,只是把头扭向一边。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魏树尘率先打破沉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去和一志、夏夏姐汇合,晚点再慢慢说。” 一行人很快就找到马一志和戴夏夏。马一志正靠在岩壁上坐着,额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还渗着淡淡的血迹,显然是刚包扎好的;戴夏夏坐在他旁边,肚子的伤口也换了纱布,脸色比刚才好看些。 “一志,你头没事吧?”魏树尘急忙走过去,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口,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家伙的脑袋是真硬,之前被木吉用石头砸过一次,现在又挨了一下,居然还能生龙活虎。说不定哪天他真被砸傻了,连自己都不会觉得奇怪。 “小意思,这点伤不算什么!”马一志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又兴奋地说,“对了,你们找到迟音,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们会遇到危险呢!”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石光明说他找到出口了,就在前面不远处。”魏树尘说着,伸手想去扶马一志起来。 “等等,树尘,你听!”白璧突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眉头紧紧皱起来,“刚才我就听见,好像有奇怪的声音从地底下传过来,嗡嗡的,越来越近。” “会不会是下雨的声音啊?”迟音摸了摸下巴,疑惑地说,“我们找到石光明的时候,外面就开始下暴雨了,说不定是雨水流进地下的声音?” “不对。”白璧摇摇头,语气严肃,“就算是雨水,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这声音太奇怪了,我们得赶紧走,不能再待在这里。” 他越想越不对劲,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地底传来的声音,绝对不是好兆头。 果不其然,没等众人多做准备,洪水猛地从一侧通道喷涌而出。不过一霎那,冰冷的水流就漫过众人的脚踝,紧接着又迅速攀升,眨眼间便淹到膝盖。石光明当机立断,带着一行人朝着记忆中的出口摸索,最终停在一处熟悉的洞口——正是他们此前失足坠落的地方。 “可恶!连我们掉进来的地方都开始渗水了!”马一志咬着牙抬起受伤的脚,裤脚早被泡得湿透,语气里满是憋闷的烦躁。 “这种潮湿低洼的洞穴,一旦下雨就特别容易积水淹水,难怪这里的苔藓长得这么茂盛。”白璧突然反应过来,目光扫过洞顶茂盛的苔藓,心瞬间沉了下去,“照这趋势,用不了多久整个通道恐怕都会被洪水灌满!”他的话让大家心里一沉,逃生的紧迫感瞬间又重几分。 “袁玄老师!莉儿同学!”迟音朝着上方急切大喊,声音穿透雨幕传了出去。 “太好了!你们都没事!”洞口很快传来袁玄的声音,紧接着一根粗壮的藤蔓垂了下来,赵莉儿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大家别慌,老师刚才就是顺着这根藤蔓爬上去的,试过很结实!” 袁玄也跟着探出头,目光扫过洞下安然无恙的众人,语气依旧沉稳:“藤蔓承重没问题,你们一个个顺着爬上来,脚下尽量借力洞壁,别慌。”他的话如同定心丸,让原本慌乱的众人稍稍安定下来。 “好的老师!”魏树尘高声应下,转身看向身后的戴夏夏。她腹部受伤,行动本就有些不便,此刻被洪水泡着,脸色更是苍白。他当即说道:“先把夏夏姐送上去。” “可怎么送?一个人爬都得用两只手抓着,要是抱着夏夏姐,根本没法借力,一不小心两个人都得摔下来!”马一志挠着头犯难,眼神里满是无措。 “交给我。”石光明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上前一步,弯腰稳稳地将戴夏夏抱在怀里——竟是单手托着,另一只手则牢牢抓住藤蔓。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双脚在洞壁上轻轻一蹬,竟带着一个人的重量稳稳朝着洞口攀爬,动作利落得丝毫不见吃力。 张冰斌眼疾手快,像挂在树上的小猴子似的,伸手抓住石光明的衣角借劲,跟着一同向上——对石光明惊人的臂力来说,这点重量如同鸿毛。 第44章 歧路抉择 “我的天,他还是这么猛……”洞下的马一志仰头望着,忍不住小声惊叹,眼底满是佩服。迟音和白璧也点了点头,之前只知道石光明力气大,却没想到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就在石光明快要爬出洞口时,他忽然低头看向魏树尘,留下一句:“等你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好、好的。”魏树尘愣在原地——这位哥平日里除了必要交流,几乎不主动搭话,今天居然特意找自己,实在破天荒。 “发什么呆呀,树尘?”迟音伸手戳了戳他的腰眼,力道跟拧毛巾似的。 魏树尘一个激灵回魂,连忙点头:“好,大家按顺序来,马一志你先上,我断后。” 马一志刚攥住藤蔓,无意间低头看了看脚下,惊讶地喊道:“哎?水好像退了!” 众人低头一看,原本淹到膝盖的洪水,竟不知何时降到脚边,只没过脚踝。 “运气也太好了吧!抓紧时间爬!”说着马一志就要往上爬,却被白璧拦下来。 “不对劲。”白璧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疑惑,“雨还在下,洪水怎么会突然减少?这太反常了。” 魏树尘也瞬间清醒:“你这么一说,确实不对劲……” 白璧没有说话,转头瞅向不远处的人面山洞——之前跑过的岔路里,此刻再看,那几个山洞轮廓太整齐,看着像人工雕刻的。可若真是天然的,会是什么把它们雕琢成这样?正想着,那奇怪的声响越来越近,他心里的不安也越发强烈,总觉得有危险在悄悄靠近。 这时,一阵沉闷的“轰隆隆”声从人面山洞的方向传来,声音越来越近,带着地面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在朝着这边移动。 “树尘,不好!是泥石流!”白璧脸色骤变,大声喊道。话音刚落,裹挟着碎石与泥浆的泥石流便从人面山洞喷涌而出,如同咆哮的巨兽朝着众人冲来。 “快跑!往里面的通道躲!”魏树尘反应最快,拉着迟音就往旁边的岔路冲,其他人紧随其后,顾不上多想,只知道拼命往前跑。 身后的泥石流像追魂索似的紧追不舍,耳边全是泥浆“哗哗”的流动声、碎石“砰砰”的碰撞声。 “大家别停,继续往前跑!等安全了再找老师他们汇合!”魏树尘一边跑,一边回头喊,确保没人掉队。 “树尘!你看后面!”马一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回头瞅。当看到几只娃娃鱼被泥石流瞬间吞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时,他吓得声音发颤,“那些娃娃鱼……全被卷走了!被追上我们就完了!” 迟音回头瞪了他一眼,声音比惊雷还响:“闭嘴!再喊我把你扔下去陪娃娃鱼!”马一志被她的气势镇住,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敢再说话,只是埋头加快脚步。 魏树尘瞅着这场景差点笑出声:迟音这丫头,论力气,掰手腕能被他按在桌上摩擦;论计谋,白璧一个眼神就能把她绕晕;论颜值,也就比食堂打饭阿姨的围裙干净点儿。可偏偏能把他和马一志管得服服帖帖,简直是新时代“狮吼功”传人。 跑着跑着,前方突然出现分叉路:右边的通道地势向上,路面干燥;左边的则向下倾斜,隐约能听到水流声。魏树尘停下脚步,眉头紧锁,往上跑能避开积水,可万一泥石流追上来,上坡路跑不快;往下走靠近水源,却说不定有其他出路。 “肯定选上面啊!树尘你想什么呢?水不会往上流,泥石流也难追上来!”马一志急得跳脚,脚踝的伤口又被扯疼,指着右边通道大喊,话音刚落,原本退到脚边的洪水竟又快速上涨,转眼就漫到了岔路口,容不得再多犹豫。 魏树尘刚要点头,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不对!要往下跑!” 众人齐刷刷回头,只见游兴坪已经站在左边通道口,眼神坚定:“我认识这里,往下走才是真的出口!” 可没人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全是怀疑。刚才游兴坪还对他们抱有敌意,甚至动手,此刻突然说知道出口,谁能轻易相信? 游兴坪看着众人怀疑的眼神,心里猛地一沉,随即涌上一阵失望:也是,自己之前差点伤了他们,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吧?他张了张嘴,想要再解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就在游兴坪准备放弃,打算自己跑路时,魏树尘突然迈步走向左边通道,他看着游兴坪,语气坚定:“我信你,大家赶紧跟上!” “树尘!”马一志急得想拉他,却被魏树尘摆手制止。马一志又急切对着白璧问道,“白璧,你怎么说?” “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往左边吧。” 白璧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泥石流。 其他人虽然心里还有疑惑,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游兴坪,迅速地跑进左边通道。 而游兴坪的三个同伙,此刻正站在右边通道口,看着魏树尘一行人走进左边通道,脸上满是不屑。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嗤笑道:“这群白痴,往下跑不是等着被水淹死?” “管他们呢,自作自受!我们往上走,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另一人附和道,率先迈一步。 他的脚还悬在半空,右侧通道尽头的洪水突然像挣脱束缚的蛟龙,呼啸着奔涌而来——几人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就像碎石子似的被急流卷住,顺着水势翻滚着吞没。 另一边,魏树尘一行人顺着下坡路跑了没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条奔流的河。通道到这里就断了,前方全是茫茫水面。 “这、这哪是出口啊?分明是死路!”马一志急得大喊,语气里满是慌乱,“我就说不能信他的话。” 游兴坪没有理会马一志的指责,站在河边,眼神复杂地望着水面,轻声说:“这里是我之前袭击莉儿的地方。” “好啊你!果然是骗我们的!”马一志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今天老子不把你揍成熊猫,老子就不姓马!” “一志,别冲动!”白璧连忙拉住他,目光转向游兴坪,突然反应过来,“等等,莉儿同学当初就是掉进河里,才顺着水流漂到外面获救的,也就是说……” “这里就是出口!”魏树尘接话,眼里瞬间亮了起来,河水流速不算湍急,只要顺着水流漂,就能离开洞穴,到达外面。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看向游兴坪,眼神里的怀疑瞬间换成了歉意。刚才还以为人家是坏人,现在看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好,泥石流又追上来了!”迟音指着身后大喊,语气焦急。 白璧立刻上前一步,抓起身边人的外套,语速极快地提议:“把外套当浮具!攥紧衣襟、袖口打结鼓点空气,能浮着还稳,防止被水流冲散或者呛水!”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迅速把自己的外套折出形状,又扯过马一志的外套递过去:“套在胳膊上抓牢!” 魏树尘和迟音瞬间领会,跟着整理外套;白璧还不忘把整理好的外套塞给游兴坪,叮嘱道:“一起拽着,别掉队!” 马一志连声道谢,把外套往胳膊上一缠,迟音已经抱着自己的“浮具”,跟跳水运动员似的“扑通”一声跳进河里,还回头喊:“快下来!外套拽紧,别被冲散了!” 马一志深吸一口气跳进去,溅起的水花差点把白璧浇成落汤鸡,魏树尘赶紧推了游兴坪一把:“抓紧我外套,一起跳!” 魏树尘刚要跟在白璧身后跳,却被游兴坪拉住胳膊。 “怎么了,兴坪?”他回头问道。 游兴坪看着他,忽然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果然还是这么傻,什么时候都敢信我。”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点调侃,“对了,你和迟音那丫头,就只是青梅竹马?没别的?” “你、你在说什么啊!”魏树尘的脸瞬间红透,迟音刚好从水里探出头,听到这话也羞得耳根发烫,急忙解释:“我们就是兄妹!纯纯的兄妹关系!” 魏树尘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忍不住吐槽:对对对,再喊大声点,隔壁山洞都能听见——要不我去给你搬个大喇叭? “哈哈,还是老样子,一逗就脸红。”游兴坪笑着松开手,轻轻推了魏树尘一把,“快下去吧,别耽误时间。” “那你呢?赶紧一起跳下来!”魏树尘在水里稳住身形,朝着游兴坪伸手。 “放心,我马上就来。”游兴坪挥了挥手,脸上却没了笑意,眼神里藏着一丝决绝。他看着魏树尘的背影,突然大喊:“树尘!以后别光顾着跟白璧在一起,多看看身边的人,别冷落迟音那丫头!” 魏树尘回头看向岸边,只见游兴坪正站在河边,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嘴里无声地说着什么。魏树尘虽然听不见,但他看懂了,游兴坪说的是:“谢了,树尘,你还是像以前那样信任我。最后再见,朋友!” 说罢,游兴坪朝着来时的路跑去,背影很快消失在通道深处。 “兴坪!回来!”他急得大喊,想要逆流回去,却被水流带着不断向下游漂去。 游兴坪犯下的错,确实无法原谅。可魏树尘知道,最痛苦、最想赎罪的人,其实是游兴坪他自己。他多想拉着游兴坪一起离开,因为他们曾是并肩长大的朋友,他不想看着对方留在这危险的洞穴里。 河水带着众人向前流去,游兴坪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魏树尘望着那个方向,眼眶忍不住发红。希望这一次,他能为自己选条正确的路。 第45章 王国计划 河流裹挟着众人穿过钟乳洞的幽暗水道,最终冲离洞穴。大家踩着湿滑的河岸小心爬上岸,总算暂时摆脱了洞内的昏暗与湿冷。 刚站稳,头顶的雨势突然变缓,接着戛然而止。厚重的乌云像被掀开的幕布般退去,湛蓝的天空露出来,空气里飘着雨后泥土的清新。 “树尘同学!白璧同学!”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喊,袁玄老师和赵莉儿挥着手狂奔,脸上的笑容比刚开的太阳花还灿烂。 魏树尘仰头望着天,阳光晒得他暖洋洋的,心里对游兴坪的不安散了些,眼里亮着期待:我肯定还能再见到他的。 突然后背传来一阵刺痛,他龇牙咧嘴地喊:“疼疼疼!迟音你轻点!我断了根肋骨呢!” “谁让你乱逞能?多大的人还这么任性。”迟音手上的绷带缠得比包粽子还紧实,完全无视魏树尘那堪比杀猪的嚎叫,语气淡定得像在拧毛巾,“断根肋骨而已,又不是掉块肉,喊那么大声,是想召唤岛上的动物过来围观吗?” 魏树尘疼得直抽气,那叫声活像被踩了尾巴的橘猫,又尖又委屈,旁边马一志拄着木棍,笑得差点把刚包扎好的脑袋给晃掉。 迟音刚结束“包扎酷刑”,就转身凑到戴夏夏身边,蹲下来轻轻掀开她腹部的衣角查看伤口,又从背包里翻出干净的布条帮她重新固定:“夏夏姐,伤口没渗血吧?我再给你缠紧点,等会儿走路能稳些。”戴夏夏虚弱地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事,迟音又赶紧拧开水壶递到她嘴边,喂她喝了两口温水。 安顿好戴夏夏,迟音才转身跟赵莉儿勾肩搭背。两人手拉手跟小学女生似的凑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什么,突然笑作一团,连走路都肩并肩蹭来蹭去。那默契程度,快赶上共享一个脑子的连体婴。 魏树尘一边慢吞吞穿衣服,一边盯着她们的背影犯嘀咕:“这俩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 “魏树尘,你们这模样,可真够狼狈的。”一道熟悉的声音飘过来,石光明走在前头,白璧安静地跟在他身后。魏树尘回头一看,自己这边确实个个带伤:马一志拄着木棍,头部绑着绷带;戴夏夏躺在草地上休息;自己更惨,肋骨不敢用力,喘气都得小心翼翼。 “可不是嘛。”他叹了口气,突然想起正事,“对了,你之前说有话跟我说?” “我把白璧叫来,是因为这事需要两个人和你说。”石光明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身侧的白璧,对方依旧没什么表情,却微微颔首算作回应。他盯着魏树尘的眼睛,省去所有客套,一字一句地问:“魏树尘,你有没有想过,在这座岛上,建立一个能让大家活下去的‘国家’?” “建立国家?”魏树尘当场愣住,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心里暗忖:这也太中二了吧?我们现在连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还建国家?这要是被救援队看到,不得以为我们集体疯了,直接把我们送精神病院? 白璧适时开口,语气平静:“换个实际的说法,就是组成有明确领头人、能抱团生存的团队——不是过家家,得真制定规则、分任务,让大家能在岛上安稳活下去。” “哎?白璧你也觉得要这么做?”魏树尘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白璧更倾向于“独善其身”,没想到会主动提出组队。 “树尘,你真觉得我们还能回家吗?”白璧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我们踏上这座岛已经整整三周,那么大的事故,正常情况下早该有搜救的动静。可你看,救援队的踪迹没有,连直升机的轰鸣声都没听过一次,这种毫无消息,本身就是最不正常的事。”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扎心的事实:“万一……我们已经被抛弃,日子也得继续过下去。” “被抛弃?被谁?”魏树尘的眼睛瞬间睁大,满是难以置信。 “被外界的人类。”石光明接过话,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尸体,连这座岛在哪都摸不清,时间一长,肯定会判定我们全死了,放弃救援。”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应该也发现了,变异的动物、从没见过的植物,这座岛本身就超出常理。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出事,再这么各自为战,没有统一的规划,我们迟早会全灭。” 魏树尘张了张嘴,想说“不会的”,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看着石光明和白璧严肃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跟转不动的齿轮似的,只能茫然地问:“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所以才要建团队,或者说‘国家’。”石光明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多,大家都愿意跟着你。可你想过吗?要是以后人数涨到二、三十个,你怎么安置他们?怎么保证大家都能活下去?这些都需要提前规划。” 这个问题,魏树尘从来没考虑过。他一直以为一起活下去就是大家互相帮忙,却没想过背后需要这么多复杂的安排。他愣了愣,下意识答道:“就……就让大家互相合作啊,谁擅长什么就做什么,不就行了吗?” “互相合作的前提,就得有个让大家安心、能依赖的‘根’,这就是团队的意义。不然大家各干各的,到时候抢食物的抢食物,躲动物的躲动物,不乱套才怪。”石光明的语气缓和些,“我不清楚最适合扎根的地方在哪里,但如果能做成这件事,你说不定就是能带着大家活下去的人。” “带着大家活下去?”魏树尘心头猛地一颤,白璧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可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安上这么重的担子,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到身边的人出事。难道自己像辆随叫随到的救护车,专门来“救”所有人的? 他盯着地面,脑子里乱糟糟的,突然灵光一闪,认真地盯着两人:“要是真建立‘国家’,那我岂不是国王?” “哇哈哈!”石光明当场笑出声,笑得一手捂肚子,一手拍着魏树尘的肩膀,“魏树尘,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国王’……” 魏树尘的脸瞬间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声音都低得像蚊子叫:“对、对不起,我是不是有点傻……就是突然想到,觉得挺好玩就说出来。” 白璧在旁边看着,心里偷偷乐:这二愣子,居然没看出来我和石光明在逗他。不过,他这份傻乎乎的直率倒挺好,总比那些一肚子心眼的人让人放心。只是以后人多了,安置的问题终究要面对,或许组成个小团队反而更实际?至少能让大家有个明确的归属。 “不管怎么说,你倒是让我开心一场。”石光明止住笑,转身就要走。 “石光明,你要去哪?”魏树尘连忙追问,他以为石光明会留下来一起商量组队的事。 “我早就说过,群居的生活不适合我。”石光明的脚步没停,只留下一句带着挑战意味的话:“我会自己找条路走,魏树尘,我们不妨打个赌,看看谁能活到最后。”话音落时,他已经走出老远,连头都没回。 魏树尘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石光明还真像一匹孤狼,有自己的骄傲和信仰,明明也留恋温暖,却偏偏要躲开人群里的火光,生怕被束缚。难怪袁玄老师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他,那样的人,总有人会被他吸引。 过了好一会儿,迟音走过来,语气带着点惋惜:“树尘,白璧,夏夏姐现在没发烧,情况还算稳定。对了,石光明和袁玄老师怎么走了,不跟我们一起?” “石光明说他不适合群居,想自己找路活下去。”魏树尘解释道,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众人刚想趁着这片刻的安宁,坐下来歇口气、吃点食物,远处突然传来赵莉儿慌慌张张的呼喊:“大家快逃啊!快躲起来!” “怎么了?”魏树尘猛地站起来,肋骨疼得他龇牙咧嘴,心里却瞬间绷紧。赵莉儿不是去河边打水吗?难道是遇到危险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问号。马一志拄着木棍站起来,刚想开口问,迟音突然指着赵莉儿身后,声音发颤:“后、后面有东西追过来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头体型远超寻常的马来亚虎正从树林里冲出来,金黄的皮毛上带着黑色的条纹,像一团移动的火焰。它正追着一头落单的眉角鹿狂奔,虎爪踏在地上,连地面都震了震。 “不好!赶紧躲到岩石后面!” 魏树尘大喊一声,率先和白璧扶着戴夏夏往不远处的岩石跑;张冰斌反应极快,攥着兜里用来戒备的石头先扫了眼老虎冲来的方向,确认没直接盯上他们,才紧跟上去,跑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提醒马一志“别摔了!”;马一志拄着木棍踉跄地跟上。迟音拉着赵莉儿躲到岩石后面,紧紧捂住她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岩石后面的空间不大,几个人挤在一起,能清晰地听到马来亚虎的脚步声,沉重、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跳上。魏树尘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眉角鹿细长的四肢倒腾得飞快,时不时蹦跳着躲避,可在四米长的马来亚虎面前,这点速度根本不够看。 老虎突然提速,像道金黄的闪电扑过去,前爪按住鹿背,獠牙一口咬穿喉咙。眉角鹿的哀嚎刚响半声就断了,四肢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鲜血滴在草地上,晕开一片暗红。马来亚虎叼起尸体,慢悠悠走进树林,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血迹。 一场残酷的弱肉强食,转眼就结束。躲在岩石后的众人却还没缓过劲来,后背全是冷汗,手脚都有些发僵。 第46章 3年10班 “这里……恐怕是它的猎场。”白璧的脸色沉重,他盯着马来亚虎消失的方向,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迟早会被它发现,太危险了。” “我们得赶紧走。”魏树尘回过神,刚说完,就被迟音问住:“可、可我们去哪啊?之前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赵莉儿突然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哎!我刚才去打水的时候,在树林里看到了一面红色的旗帜!说不定那里有人,我们可以去看看!” “真的吗?那太好了!” 魏树尘的眼睛也瞬间亮了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一行人不敢耽搁,连忙收拾好东西,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半小时,别说旗帜的影子,连个红树叶都没看着。马一志拄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腿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忍不住开始碎碎念:“怎么还没到啊?我这腿都快撑不住了。” “奇怪,我明明记得就在这附近啊……”赵莉儿急得眼圈通红,站在原地转圈圈,活像只找不到窝的小松鼠。她突然看到前方有一抹红色一闪而过,连忙指着那个方向大喊:“找到了!就在前面!” 大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立着一面鲜红的旗帜,而旗帜下方,是一个完全用树木搭建起来的大营地。走近营地先看见的就是那圈木栏杆,得仰着头才能看到顶,估摸着有两米多高。每一排栏杆的外侧都牢牢绑着尖锐的木棍,那些木棍的尖端磨得锋利。这显然是专门防野兽的,防御做得又仔细又扎实。 “树上好像有人!” 迟音的目光突然被前方那棵需两人合抱的参天大树吸引,树顶茂密的枝叶间,隐约立着一道身影,正朝他们用力挥手。 “你们没事吧?快进来!”树顶的人高声喊着,声音穿透林间的风传过来。 众人抬头细看,待看清那人的长相,迟音立刻认了出来:“啊,是白璧的班长,金崇同学!”她说着,下意识朝身旁的白璧瞥了一眼。毕竟是同班同学,总该有点反应吧? 结果白璧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脸上毫无波澜,心里却在疯狂吐槽:金崇?哪个金崇?我们班有这号人?怕不是隔壁班跑错片场的路人甲,没特点没存在感,记他纯属浪费脑细胞。 金崇很快从树干上的简易爬梯下来,他高高瘦瘦的,鼻梁上架着副简单的眼镜,脊背总挺得笔直,说话时下巴会不自觉微扬,那股学生干部的规整劲里,还藏着点掩不住的傲气。随后,他径直朝赵莉儿跑过去,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关切:“莉儿同学,你没事吧?我找了你好几天!那天狮子袭击后大家跑散,我一直担心你出事。” “我没事,多亏树尘他们一直照顾我。”赵莉儿说着,眼神却悄悄飘向别处。金崇那过于灼热的目光,像落在身上的小太阳,让她有些不自在。 “没事就好!”金崇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视线跟粘着502胶水似的粘在赵莉儿身上,“我们正打算明天再去树林里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找过来了!” 白璧在旁边看得直撇嘴,心里腹诽:呵,就知道围着女生献殷勤,这种人除了会说漂亮话,还能干嘛?怕不是连生火都得靠钻木取火——钻半天钻出来个火星,还得欢呼三分钟。 “金崇同学,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魏树尘赶紧上前打圆场,再让他们聊下去,他都要替赵莉儿抠出个三室一厅了。 “这里是我们的营地!” 金崇终于移开视线,脊背挺得笔直,迈步领着魏树尘一行人往里走。 映入眼帘的是好几间茅草顶木屋,茅草铺得密不透风,木墙缝里还塞着干草防漏;更显眼的是屋角的石灶台,石头垒得方方正正,旁边的干柴码得整整齐齐,连引火的干草都单独放着——这规模比他们之前临时歇脚的地方大了不止一倍,妥妥是长期居住的“据点”。 金崇抬手比划着圈起整个营地,语气里满是自豪:“之前岛上发过洪水,河边留了好多漂木,我们捡了三天才凑够材料,就用那些木头搭了这个营地。现在这里有二十二个学生,还有一位老师,算是个小据点了。” 他打量了一圈魏树尘一行人,看到马一志拄着木棍、戴夏夏脸色苍白,又补充道:“你们这两位受伤的同伴,我们这里有草药和绷带,等会儿让保健委员来看看。”随后目光落在白璧身上,“白璧居然也跟你们在一起?真是破天荒。” “太谢谢了!”戴夏夏虚弱地笑了笑,苍白的脸上终于有点血色,“我们一路上遇到好多危险,能找到这么安全的地方,真是万幸。” 金崇扫了戴夏夏一眼就移开视线,没接话,反而突然提高声音,眼里闪着兴奋的光:“魏树尘、白璧,你们也留下来帮忙吧!我们打算在这里建立自己的‘国家’!” “国家?”魏树尘当场愣住,心里咯噔一下,这和石光明之前说的,居然不谋而合?他忍不住追问:“什么样的国家啊?” “就是学校啊!”金崇得意地扬起下巴,像是在炫耀什么了不起的成果,“这里有老师、有同学,把这里打造成学校,不就是最安稳的‘国家’吗?总比一群人瞎转悠,哪天被蛇咬了都没人知道强!” “学校?”不光魏树尘懵了,迟音和赵莉儿也惊得张大了嘴——谁能想到,在这连小命都难保的孤岛上,居然有人想当“校长”?这想法比岛上的变异老虎还离谱! “对啊!”金崇掰着手指数,“排球部王牌迟音,四班班长赵莉儿,我们班的高材生白璧。哦对了,还有魏树尘你,虽然是问题学生,但你很讲义气!你们都是有个性的人,加入我们正好!” 他说得唾沫横飞,完全没注意到旁边马一志那失落的小眼神——自始至终,金崇都没提过马一志的名字,仿佛他只是个路过的背景板。 “这人谁啊?说话这么自大。”张冰斌凑到马一志身边小声嘀咕,对着金崇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他是一班班长金崇,跟白璧同班。”马一志立刻压低声音接话,语气里带着点不屑,“听说他爸是市长,平时在学校里就傲得像只孔雀,谁都不放在眼里。” “那这两位是?”金崇终于注意到戴夏夏和冰斌,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像是在判断他们有没有加入的价值。 “这位是戴夏夏姐,是空姐,很会照顾人;这是冰斌,也是飞机上的乘客,年纪小但很机灵。”魏树尘连忙介绍,生怕金崇说出什么“没用的人别留下”之类的话,那场面可就太尴尬了。 就在这时,一个戴圆框眼镜、背着小药箱的女生快步跑过来,声音轻柔:“班长,叫我有什么事吗?” “晓晓,你来得正好!”金崇指着马一志和戴夏夏,“这两位受伤了,你带他们去检查一下伤口,拿点草药过来,再帮他们重新包扎一下。” “好的,你们跟我来吧,我扶你走,医疗棚就在那边,不远。”林晓晓很有礼貌,主动上前扶住戴夏夏的胳膊。 “谢谢你们。”戴夏夏轻声道谢,跟着林晓晓慢慢往前走,马一志也拄着木棍跟在后面。 等他们走后,魏树尘忍不住再次确认:“金崇同学,你们真的要在树林里建学校吗?”他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这会不会就是他一直在找的、能让大家安心活下去的“地方”? “当然是真的!”见魏树尘感兴趣,金崇更兴奋了,立刻朝不远处的一个男生招手:“快去把田老师请过来,就说有新同学想了解我们的计划!” 男生跑开后,金崇领着魏树尘等人往营地深处走,一边走一边讲:“那天大家在树林里走散后,剩下的人又怕又累,精神都快崩溃了。是田老师站出来,给我们鼓劲,我们才重新有了底气。” “都是孩子们自己坚强。”田老师很快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看着就像隔壁温柔的班主任,让人一看就觉得安心。田老师微笑着说:“我只是跟他们说,想想以前在学校里上课、打球的日子,只要坚持下去,总能看到希望。现在大家都盼着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建学校,也是想让日子有点盼头,总不能天天在这里担惊受怕的。” “你们看这个分工表!”金崇指着一块钉在树干上的木板,上面用炭笔写着每个人的名字和任务:“赵朝:找食物(找完洗干净)”“范夜:守夜(换班说清楚动静)”“林晓晓:整理草药(分好类,标名字)” 每一条都写得简洁明了,扫一眼就懂。 “我们不会因为在孤岛上,就变得没规矩、乱发脾气。大家按任务分工,一起生活;每天还让田老师上一个小时的课,不管是数学还是语文,哪怕只是聊聊天,也想尽量回到以前的生活节奏。对岛上的人来说,这里就是个能安心待着的地方。学校,就是我们的‘国家’。” 听着金崇描绘的“理想学校”,魏树尘、迟音和赵莉儿都动了心,眼里满是期待。可白璧却没那么容易被打动,他盯着木板上的名字和备注,心里暗暗琢磨:人数多了,想法肯定不一样,现在看着和睦,以后会不会出矛盾?再说了,金崇这性格,怕不是以后啥都得听他的,希望别有人搞特殊才好,不然这“学校”迟早得散架。 “班长!”又一个女生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红布。她把红布递给金崇,脸上满是成就感:“你看,用白颜料写的字,是不是很清楚?” “这么快?太好了!”金崇接过红布,小心翼翼地展开,看到上面的字,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是什么啊?”魏树尘好奇地凑过去,想看看红布上到底写了什么。 金崇却故意卖关子,把红布往身后一藏,只是朝旁边一个高个子男生招手:“那个高个子同学,把这块布挂到那棵最高的树上!” 高个子男生搬来一架用树枝绑成的歪歪扭扭的梯子,颤颤巍巍地爬上去,把红布系在事先绑好的绳子上:“班长,准备好了!” “升起来!”金崇一声令下,下面的同学一起拉着绳子,红布顺着绳子缓缓上升,在风里展开,上面用白色颜料写着“3-10”三个大字,格外醒目。 “这是我们的新旗帜——3年10班!”金崇叉着腰,仰头看着飘扬的红旗,语气里满是自豪。那架势,像在举行什么盛大的升旗仪式。 “3年10班?”魏树尘愣住了,下意识挠挠头,“我们学校明明只有七个班啊。” “本来就没有3年10班。”金崇的声音变得激昂,眼神里闪着光,“我们就是要打破以前的班级界限,打造一个全新的、属于我们自己的班级!不管以前是哪个班的,现在我们都是3年10班的人,要用我们的力量,在这座岛上活下去!” 他的话刚说完,周围的同学就纷纷欢呼起来,大部分同学都激动地互相击掌,显然打心底认同这个“3年10班”的存在。迟音和赵莉儿也跟着鼓掌,眼里闪着光:“好厉害啊!” 第47章 维持的和睦 魏树尘拽了拽白璧的衣角,小声问:“你觉得怎么样,我们留下来吗?” 白璧沉默了几秒,目光扫过营地里忙碌却有序的同学,又看了看魏树尘期待的眼神,轻轻点头:“留下来吧。暂时没别的地方可去,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夏夏姐和一志的伤口还需要人帮忙处理。” 就这样,魏树尘一行人留在“3年10班”的营地,金崇很快给他们分配了任务:白璧负责协助土木组搬运木头、加固围栏;赵莉儿细心,跟着林晓晓整理草药;张冰斌年纪小,负责帮忙捡拾干柴、给灶台添火;魏树尘因为肋骨受伤,被特别关照,只需坐在一旁做些整理工具的轻省活计。 这天上午,魏树尘正坐在一堆木材边,把刚捡回来的树枝按粗细分类,就见两个男生吭哧吭哧抬着根比水桶还粗的木头过来,到了营地中间突然停下,你看我我看你,活像两只找不着方向的企鹅。 “这玩意放哪里啊?”其中一个擦着汗,挠头时差点把头发薅下来。 “我哪知道!刚才不是你拍胸脯说有地方放吗?合着你是逗我玩呢?”另一个立马炸毛,嗓门比抬木头的喘气声还大。 魏树尘赶紧凑过去,指了指不远处的木栅栏:“要不加固那边的围栏吧?我刚才看,有几块木板都快掉了,好像要塌。用这根粗木头当支撑,应该能结实点。” “哎?有道理!”先开口的男生抬头一看,随即认出了魏树尘,惊讶道:“你不是树尘同学吗?你也在土木组?” 魏树尘嬉皮笑脸地摆手:“害,就做点力所能及的。” “你居然会来干这活?”另一个男生更震惊,围着魏树尘转了两圈,跟看稀有动物似的,“以前在学校,你不是说这种活‘累死累活还没趣,不如逃课去打游戏’吗?” 魏树尘弯腰捡起根细树枝揣怀里,语气淡定得像换了个人:“嗨,以前年轻不懂事。现在嘛,能活着,这点活算啥?总比饿肚子强吧?” 就在这时,两个男生突然停下了原本要接话的动作,目光越过魏树尘的肩膀,直直地定在后方,手里的木头差点没扶稳。 “那个……是白璧吗?”左边的男生喃喃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眼神里满是惊艳。 右边的男生重重地点头,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语气里带着几分失神:“是他……他干活的时候居然这么……好看?” 两人看得直发呆。白璧正弯腰将一捆细木柴搬到围栏边,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连专注干活时微微蹙起的眉头,都透着一种安静的利落感。 魏树尘顺着他们的目光回头,看到白璧的身影后,笑着拍了拍其中一个男生的胳膊:“看啥呢?人家可是来干活的,不是让你们当风景看的。” 两个男生猛地回神,脸瞬间红得能滴血,慌忙收回目光,挠着头尴尬地傻笑。 而不远处的白璧,似乎察觉到这边的目光,抬起头朝魏树尘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依旧淡淡的,没什么波澜,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他内心吐槽:看我能看出木头怎么摆?精力不用在干活上,倒会盯人发呆。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惊讶——不光是魏树尘变了,连一向冷冰冰的白璧,似乎也在这营地的烟火气里,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质感。 “真没想到,以前总旷课的魏树尘,现在居然能和大家相处得这么好。来到这里之后,每个人都在好好成长啊。”田老师望着不远处围坐在一起说笑的学生们,脸上漾开欣慰的笑容,语气里满是感慨。 “田老师,您看其他人就知道。”金崇抬手指了指四周,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不光是魏树尘,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同学都变了不少:白璧虽然话少,但也没像以前那样独自躲在角落;迟音正帮着同学整理物资,笑得特别开朗;赵莉儿在给大家讲以前学校的趣事,围了好几个听的人;就连以前总爱惹事、被大家叫做“不良少年”的马一志,现在也老老实实地搭柴火,还跟身边的同学有说有笑,活像个“乖宝宝”。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田老师转过头,眼神里满是赞许,拍了拍金崇的肩膀,“自从营地建立,一直是你带头组织大家找食物、修围栏,帮着协调各种事,有你在,大家才能这么齐心,相处得这么和睦。” 可这片看似温暖和睦的营地氛围下,并非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份安稳里。 营地边缘的一块大青石上,张冰斌正懒洋洋地躺着,双手枕在脑后,嘴里低声喃喃自语:“哼,学校……” “怎么,你讨厌学校?”一个略显憨厚的声音突然响起。张冰斌抬头一看,是个微胖的男生,手里攥着几个野果,正好奇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求八卦”的好奇。 “关你屁事。”张冰斌立马别过脸,心里直犯恶心——他不是讨厌对方的长相,而是讨厌那道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这种目光他以前在某些大叔身上见多了,一认一个准——这家伙指定是“萝莉控”。 “我叫胖翔,你呢?”男生没在意他的冷淡,依旧笑眯眯地凑过来,把手里的野果递过去,“这个可甜了,你尝尝?” 张冰斌连眼皮都没抬,更别说接野果。胖翔举着野果站了半天,见对方油盐不进,脸上的笑容渐渐垮掉,只好讪讪地收回手,小声嘟囔了句“那我不打扰你了”,转身就要溜。 “喂,大哥哥~”张冰斌突然眼珠一转,一个既能捉弄对方、又能捞点好处的念头冒出来。他捏着嗓子装出嗲嗲的声音,喊住胖翔。 “哎?怎么了?”胖翔瞬间停下脚步,脸上的失落秒变惊喜,屁颠屁颠地跑回来,眼睛都亮了。 “冰冰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大哥哥愿不愿意帮忙呀~”张冰斌垂下眼睛,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只撒娇的小奶猫。 “愿意!当然愿意!”胖翔看得心花怒放,心里跟被羽毛轻轻挠了似的,原本略带油腻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拍着胸脯保证,“你说,不管是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肯定帮你。” 张冰斌在心里偷乐:嘿嘿,上钩了吧!我的演技简直可以拿奥斯卡!这个蠢货,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与此同时,营地另一侧的围栏边,魏树尘刚把一捆藤蔓理顺,就听见围栏外的草丛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他心里一紧,立刻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几头野狼正慢悠悠地晃着,皮毛是深灰色的,体型壮得跟小牛犊似的,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时不时朝营地瞟,那眼神,看得人后背直冒冷汗。 “那、那是狼吗?”魏树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赶紧拉了拉身边的同学,压低声音问道,“我们这里还有这家伙?” 身旁的同学凑过来一看,脸色瞬间煞白,压低声音说:“何止有啊!它们经常在附近出没。虽然没攻击过我们,但每次看到它们那眼神,我都觉得后背发凉,总担心它们什么时候突然扑过来。” 魏树尘望着狼群远去的背影,眉头渐渐拧紧。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来袭击营地。这些狼像是在巡视领地,难道它们的巢穴就在附近? 而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白璧正和几个负责安全的同学围在一起,讨论要不要给围栏“增高”。 “必须把围栏再加高。”金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坚定得像在宣布重要决定,“那些食肉动物的攻击性比我们想的凶多了,体型也异常大。要是还把它们当成普通野兽,迟早要出大事。另外,得让大家多做些武器,比如削尖的长矛、结实的木棍,万一真有野兽冲过来,也能有个反抗的东西,防患于未然。” 围在旁边的同学听完,纷纷点头附和,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该怎么加高围栏、用什么材料做武器。 只有白璧站在一旁,眼神飘忽,跟在走神似的。金崇注意到他的异样,问道:“白璧,你有不同意见吗?” “没有。”白璧这才回过神来,眼神淡淡地扫过众人,轻轻摇摇头,语气里没半点情绪。 “白璧,”金崇看着他这副冷淡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带了点不屑,还有几分“好心提醒”,“你也该学着和大家好好相处,多跟人交流交流。在这种地方,一个人单打独斗是走不远的,太高冷、太孤僻的话,活不长久的。” “哦。”白璧就应了一个字,目光重新飘回围栏上的木纹,心里却冷不丁掠过一句:比小区里管闲事的大爷还积极,营地什么时候设了“闲事总管”。 “哼。”见对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金崇忍不住轻嗤一声,抬手推了推眼镜,心底掠过一丝不快:还以为经历这么多事,他能懂“在我这里就得听安排”,变得合群点、服软点,没想到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识抬举。 田老师瞅着金崇快要炸毛的样子,赶紧轻喊了一声“金崇”,随即转向白璧,语气温和得像春风拂面:“白璧同学,金崇就是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做回自己就好。”他顿了顿,目光带着几分刻意的关切,“之前你跟魏树尘他们在一起,日子想必不太顺心。往后在这里,好好和同学们相处,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白璧垂下眼,没说话——方才田老师那句“融入大家庭”,让他心里没跟着泛起暖意,反倒冷不丁冒出个念头:以前说“别跟魏树尘走近”,现在喊“融入大家庭”,改口速度比翻课本还快。 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从前在学校,白璧不过是和魏树尘走得近了些,田老师就拉着班主任刘老师找他谈话,话里话外都是“别和那种学生靠太近”。那时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反复保证自己能守住前三名,才挡回老师们的絮叨。 如今还是这个田老师,语气依旧温和,可字句里藏着的疏离与暗示,和从前并无二致。白璧指尖微微蜷缩,抬眼时脸上已没了多余的情绪,只淡淡应道:“田老师,你放心,我会的。” 第48章 涂鸦与疑云 等其他同学散去,去准备加高围栏的材料后,空地上就只剩下白璧,还有一个留着齐刘海短发、看起来很斯斯文文的女生。 女生慢慢走到白璧身边,把一本崭新的画本递给对方,声音软软的:“白璧同学,这是你要的东西。” “谢谢。”白璧接过后,心里暗喜:太好了,这下可以画这座岛上的地图。 女生没有马上离开,她犹豫片刻,再次说道:“我们会好好和你相处的。” “嗯,应该吧。”白璧的回应淡得像白开水,跟说“今天风挺大”没两样,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你虽然话少,但比有些人要坚强多。”女生看着他的侧脸,语气特别认真,像是在宣布一个重大发现。 “哦?何以见得?”白璧终于多了点兴趣,转过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疑惑——我这天天装冷淡的样子,她怎么看出来坚强的? “之前跟我们一起的老师,好多都撑不住。”女生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伤感,“有的老师受不了这里的苦,偷偷跑出去找路,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有的老师心理承受力比纸还薄,直接寻了短见,现在就剩下田老师一个。”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璧追问。其实之前赵莉儿跟他提过一嘴,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只是没来得及细问,现在听这女生说起,立马来了兴趣。 女生轻轻摇头:“我也没亲眼看到全过程,不知道那些老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她顿了顿,缓缓说起过去的事,“坠机之后,我们遇上一群狮子,只能弃机逃跑。当时我们跟着五个老师,在满是野兽的森林里找路,想要求救。结果到了没有月亮的晚上,就冒出个从没见过的怪物——长得像黑猩猩,但比黑猩猩诡异得多。它好像只在晚上出来,虽然没攻击我们,可我们吓得拼命跑,不管跑多远,它都像甩不掉的影子似的跟上来。” “后来更可怕的事发生了,每天晚上都有人失踪,有时候是同学,有时候是老师。”女生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当时慌得厉害,总琢磨他们是不是被那怪物抓走,还是遇上别的倒霉事?想去问老师怎么办,结果撞见田老师正搬江老师的尸体。” “田老师,江老师他怎么了?”她当时吓得声音都在抖,连忙跑过去问。 “江老师他……上吊自杀了。”田老师捂住脸,声音哽咽,泪水顺着指缝往下掉,“他本来心思敏感,来到这里之后,每天都焦虑得睡不着觉,实在扛不住这压力。” “为什么啊……”女生难过极了,心里满是不解,“他们怎么能丢下我们不管?作为老师,心理承受力怎么还不如我们学生?” “他们只是没办法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加上那怪物带来的恐惧,才走了绝路。放心,还有我,绝对不会扔下你们不管。”田老师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忽然看向她的手:“李冬同学,你的手受伤了。” 李冬这才注意到,手背上有一道划伤,可她完全没感觉到疼,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弄的:“应该是刚才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没事的。” “来,老师帮你包扎。”田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白色绷带,指尖刚把绷带往李冬颈侧凑了半寸,对方还在低头琢磨江老师的事,压根没察觉异样。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呼唤声:“田老师、李冬同学,你们在这里啊。” 紧接着两个女生快步跑过来,一把拉住田老师的衣角,声音发颤:“我们好害怕……听说其他老师都不见了……” 田老师的手顿了顿,眨眼间就把绷带绕回掌心,脸上又堆起温和的笑,反手拍了拍女生的手背:“别怕,还有我在。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直到把你们平平安安送回家。”只是那卷白绷带被他攥得有些发皱,藏在身后没再露出来。 “田老师,我们现在只能靠您了。”女生们哽咽着说。 可平静没持续多久,一天晚上,那只诡异的怪物又发起袭击,大家吓得四处逃窜。原本三十多个学生,最后只剩下二十二个。也是从那时候起,田老师提议建围栏抵挡野兽,慢慢就有了现在这个营地。 听完李冬的讲述,白璧沉默了片刻,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向李冬,语气严肃地问:“你们就没怀疑过吗?老师和同学的失踪、死亡,真的只是因为那只怪物?” “我也想过,可我们不敢回去原来的地方,更不敢去找那些失踪的人。”李冬低声说,“而且所有尸体都是田老师亲自埋的,他说担心我们看到尸体后会做噩梦,不想让我们留下心理阴影。” 白璧皱起眉,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老师的心理承受力再差,也不至于这么不堪一击。而且田老师……他好像知道些什么。这件事,会不会和他有关?如果是,目的又是什么? “谢谢你,同学。”白璧声音很轻,带着点客气的距离感。 “啊,看来白璧同学是真的不记得我了。”李冬捂着嘴笑了笑,眼神里没有丝毫责怪,“也难怪,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总爱一个人待着,几乎不跟别人说话。” “抱歉,你是……”白璧使劲在脑子里搜对应的人影,可脑子跟一团浆糊似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语气里带着点歉意。 “我是二班的班长李冬,以后我们要天天见面,可得互相照应着点。”李冬笑容温和得像清晨的阳光。 “原来你和迟音同班。”白璧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暗自嘀咕:好吧,我承认自己以前光顾着独来独往,连同班同学的名字都记不全,更别说其他班的。他忽然想起金崇之前说的话,人多的地方,就算不情愿,也得学着跟他们打交道。可这里,真的是自己曾经期待的理想国家吗? 这念头刚冒出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突然砸进耳朵里:“开什么玩笑!” 是金崇的声音,比平时的音量大了不止一倍,连远处帐篷里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听到动静的学生纷纷放下手里的活,朝着那棵插着3年10班旗帜的大树围过去,白璧也心生好奇,和李冬一起跟着人群走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吵这么厉害?”魏树尘从营地另一头跑过来,额头上还沾着汗,挤到人群最前面,一脸茫然地问道。 只见金崇的脸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都突突直跳,他正死死拽着张冰斌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断,然后粗鲁地把张冰斌往大树底下一推。张冰斌没站稳,踉跄着跌坐在地上,手紧紧攥着衣角,却依旧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金崇胸口剧烈起伏着,目光扫过围过来的同学,又落回那面旗帜——这面3年10班的旗,红布当底色,图案和字都是大家熬夜画的,满是归属感。有这旗在,就跟班级的魂在这里似的,让人觉得还有个“家”。 白璧心里暗忖:怎么就吵起来了——营地就不能少点没必要的热闹?本来这地方氛围就够紧绷的,再闹下去纯属浪费精力。 “金崇,等一下!冰斌他做错什么了?”魏树尘急忙上前,拦住还在气头上的金崇,“冰斌才多大啊,你这么对他干嘛?” “他做了件根本没法让人原谅的事!” 金崇声音都在抖,弯腰捡起那面旗,几乎是把布料戳到魏树尘眼前,“你看看他的‘杰作’!这是我们熬了三个晚上才做好的,不是让他拿来涂鸦的破烂!” 魏树尘一看,瞬间愣住了,这不是3年10班的旗帜吗?原本好好的旗被人用黑色炭笔涂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有的像歪歪扭扭的鬼脸,有的像杂乱无章的线条,被画得面目全非,也难怪金崇会失控。 “是他把旗帜摘下来,让这小鬼搞恶作剧的!” 金崇又指向一旁,只见胖翔正双膝跪在地上,脑袋埋得低低的,双手紧紧抓着裤腿,肩膀一抽一抽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做啊!”面对金崇的责骂,胖翔眼眶通红,懊悔得不行。 周围的同学也纷纷议论起来,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 “太过分了吧,这旗帜是大家好不容易做出来的。” “就算是恶作剧,也不能拿这个开玩笑啊!” “这小孩子真讨厌,白白糟蹋别人的好意。” 魏树尘皱了皱眉,走到张冰斌面前,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点:“冰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平时你闹点小脾气也就算了,可这旗帜对大家来说很重要。” 金崇听着大家议论,胸口的火气更旺了。他不是气旗帜被画坏,而是气这面旗代表的东西被践踏——坠机后大家像散沙一样,是这面旗让他们重新聚在一起,也是营地能称之为“家”的唯一念想。结果张冰斌的恶作剧,就把所有人的努力和寄托都否定了。 “不就是块破布吗,画几下怎么了?”张冰斌抬起头,下巴依旧翘得高高的,眼神里满是不屑,“你们真是大惊小怪的。”他不仅没有半点愧疚,反而伸出小手,指着那面涂鸦旗帜,嘴角还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跟做了件什么了不起的事似的。 魏树尘心里嘀咕:这孩子怎么回事?真以为年纪小就能为所欲为了? “破布?”金崇重复着这俩字,跟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一步步朝张冰斌走过去,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吱响,脑海里全是“这是念想”“不能散”的念头,连“不能打小孩”的理智都快被怒火烧光了。 “就是啊!这旗是我们班的象征,也是营地的念想,哪能随便霍霍!”另一个同学忍不住帮腔,语气里都是不满。 “对,太不尊重人了!” 张冰斌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简直是往大家的怒火上浇汽油,原本小声议论的同学,现在都忍不住提高音量,看他的眼神跟看调皮捣蛋的小猴子似的。 “冰斌,快跟大家道歉,说以后再也不这么糟蹋旗帜了。”魏树尘耐着性子劝道,想赶紧平息这场风波,再闹下去,只会让矛盾越来越深。 “我不!我还要把这破地方全拆了呢!”张冰斌想都没想就拒绝,还昂着头,跟个宁死不屈的小战士似的。 “你这小鬼!简直不可理喻!”金崇终于忍不住了,挥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其实不想打小孩,可那股信念被践踏的愤怒,实在控制不住。 白璧拦住金崇的胳膊,指尖碰到对方紧绷的肌肉,语气依旧平淡:“犯不着动手,旗帜能重新画,真打了人,营地就乱了。” 金崇猛地甩开他的手,额角青筋更跳:“乱?你在乎过营地乱不乱?平时讨论围栏加固你走神,分配任务你应付,现在倒好,这小鬼毁了大家的念想,你还帮他说话。” 他的语气里满是嘲讽,怀疑的目光在白璧和张冰斌之间扫过:“难道这是你指使他做的,故意搞破坏?” 第49章 理想的国家 “你说什么?”白璧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他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第一次染上明显的怒色。他活这么大,向来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睡我的回笼觉”,什么时候管过别人的闲事?今天不过是见不得大老爷们欺负小屁孩,居然被按上幕后黑手的罪名,这比考试被老师冤枉作弊还冤! “四眼田鸡你瞎嚷嚷啥!这事跟白璧哥哥半毛钱关系没有!”张冰斌急得蹦起来,他虽然不怕金崇,但看见白璧替自己背锅,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扯着嗓子喊得整个营地都能听见。 “金崇,你别乱扣帽子!”魏树尘也动了气,语气强硬起来,“白璧不是高冷,他是嫌跟没必要的人说话费唾沫!就这种幼儿园小朋友才做的涂鸦恶作剧,他嫌幼稚都嫌浪费脑细胞。” “没必要的人?”金崇被这句话戳得脸比熟透的西红柿还红,他瞥了眼魏树尘那护犊子的样,又看向白璧那“你谁啊”的冷漠脸,突然觉得自己成了那个“没必要”的透明人。 漂亮!白璧在心里暗自称赞,魏树尘竟能把他藏在心底、从未宣之于口的话,精准地说了出来。 “抱歉,我说话就是这么直接。”魏树尘压根没管金崇快冒火的头顶,继续说道,“我相信冰斌,只是一时胡闹。这件事我会处理,我会好好说他的。白璧,我们走。”说完,他拉起张冰斌的手,和白璧一起朝人群外走。 “好痛啊,树尘哥哥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张冰斌跟条离水的鱼似的扑腾,胳膊腿甩得像装了弹簧。 “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魏树尘无奈地叹着气,手上的力气却没减。这小祖宗,一松手保准扭头就跟金崇“决战到天亮”,到时候不是薅头发就是扔泥巴,场面能乱成菜市场。 周围的同学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心里的火气还是没消,议论声依旧没停: “魏树尘也太护着那小孩了吧,明明是他的错。” “金崇会长也太冲动了,怎么能动手打小孩呢?” “白璧今天怎么会帮那小孩说话啊,真是奇怪……” 回到帐篷里,张冰斌一把甩开魏树尘的手,毫不在意地坐在地上,他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大口大口地啃起来,那模样,仿佛刚才在外面跟人吵得面红耳赤的是另一个自己。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在旗帜上涂鸦?”魏树尘叉着腰,活像一个正在教训熊孩子的家长,语气里的无奈都快溢出来。 “不稀饭就是不稀饭,哪有那么多为啥理由!”张冰斌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道。他眼睛却偷偷瞟白璧——见白璧没皱眉头,顿时得寸进尺,还冲魏树尘做了个鬼脸,吐了吐沾着苹果渣的舌头。 这小祖宗是故意来磨我脾气的吧?魏树尘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亲生的(虽然不是),不能打不能打”——他平时好说话不代表没脾气,刚才护白璧的时候多威风,现在跟个小孩置气,传出去多没面子。再说了,小孩的直觉比狗鼻子还灵,说不定他是真觉得这营地不对劲呢? 正想着,白璧突然开口,语气跟聊天气似的:“原来你也不喜欢这里啊。”一句话精准命中张冰斌的小心思——其实白璧也觉得这营地怪得很,就像背后总有人偷看,但他可不会像张冰斌这样,用“涂鸦抗议”这么幼稚的招。 “白璧哥哥……”张冰斌啃苹果的动作瞬间停了,声音软得像块棉花糖,眼眶都有点红,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可怜,“我没怎么上过学,就一年级去过一次。去之前,妈妈还跟我说,学校里有很多小朋友可以一起玩,还有很多好玩的玩具,我特别期待。结果去了之后特别失望,又小又闷的教室里挤着几十个小孩,上课不能说话,不能离开座位,连去厕所都要先举手。老师讲的东西我一点都听不懂;午餐难吃,校服也丑,简直糟透了。现在这破营地,跟学校一模一样!大家还说这是‘理想国家’,理想个鬼哦,它到底是为谁建的啊?” “跟学校没区别?”魏树尘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眼里,营地是大家一起努力建立的“家”,虽然辛苦,却比学校自由多。可张冰斌这话,跟给了他一闷棍似的,让他第一次琢磨:这地方,真的是“理想国家”吗? “树尘,我也不知道理想的国家该是什么样,但我敢肯定,这里绝对不是。”白璧也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可知道不是又能怎么样:我们就算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其他同学也未必会信啊,他们会觉得我们是在胡思乱想。”魏树尘皱着眉,一脸愁容。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啦。”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帐篷角落的戴夏夏不知啥时候醒了,撑着身子坐起来,正微笑着看向魏树尘他们。 “夏夏姐,对不起,把你吵醒了。”魏树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戴夏夏的伤口换药后,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还特意放轻脚步,没想到还是把她吵醒。 “没关系呀,我本来也快醒了。”戴夏夏摆了摆手,语气依旧温和,“不管查营地的事,还是改变这里的规矩,只要你觉得是对的,就去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嗯!”有了戴夏夏的鼓励,魏树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之前的愁容一扫而空。 “树尘,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趁着这个机会,白璧把刚才李冬告诉他的、关于老师失踪和营地建造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从五个老师只剩田老师,到江老师的“自杀”与田老师独自埋尸,再到那只甩不掉的诡异怪物。 魏树尘越听越僵,原本叉着腰的手慢慢攥成拳,眉头拧得能夹碎纸片。听到“田老师亲自埋所有尸体”时,他喉结滚了滚,忍不住打断:“田老师为什么没让他们看尸体?连埋在哪里都没说?” 等白璧沉默着点头——他本就不爱多解释,只以动作回应,魏树尘往后退半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我之前还觉得……这里是大家凑出来的家,没想到……”声音渐渐低下去,之前对营地的那点“归属感”,像被戳破的气球似的瘪了大半,只剩下满肚子的发沉。 缓了两秒,他压下心头的闷,眼神里的难以置信慢慢沉成笃定:“田老师这事太不对劲,得去看他的帐篷——可他几乎总待在里面,怎么进去?” 白璧抬眼扫过帐篷外,语气稳得没波澜:“等会儿我让迟音和赵莉儿同学去找他,说物资对不上,让他过去核实。”他顿了顿,补充道,“她们俩平时常帮着清点物资,田老师不会起疑,来回加上核对,至少能空出十分钟。” 魏树尘眼睛亮了亮,又立刻压低声音:“那正好!等他去储物棚,我去望风,你进帐篷搜——你心细,能发现东西。” 白璧点头没应声,心里琢磨:得重点找李冬提过的绷带,或是沾着泥土的工具——田老师的帐篷里,说不定藏着比这些更关键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营地还笼罩在一片寂静中,大多数同学还在帐篷里熟睡。田老师突然找上张冰斌和胖翔,提议让他们跟自己一起去外面找食物和水,顺便聊聊心事。 张冰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与其待在营地里跟金崇他们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去外面透透气,说不定还能找到野果子吃。胖翔虽然有些害怕,但也不敢拒绝田老师,只好小声应道:“好,田老师,我也去。” 三人拎着篮子、背着水壶,趁着其他同学还没醒,悄悄走出营地的安全范围。 “冰斌?冰斌!”魏树尘快步掀开帐篷的帆布,里面空荡荡的,张冰斌的背包还歪在角落。他转身拉住刚路过的赵莉儿,语气带着急意:“莉儿同学,你见过冰斌吗?帐篷里没找着他。” 赵莉儿摇摇头,眼神里也添了几分担忧。 这下魏树尘彻底慌了,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营地里转圈,见人就问“你瞅见冰斌没”。可营地的同学要么低头装没看见,要么脸上没啥表情,跟机器人似的敷衍:“没注意”“没看见”,连停下脚步好好说话的人都没有。 正焦灼时,金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冷意:“别找了,他指定是自己跑了。昨天闹成那样,八成是觉得没脸待着,躲起来了。这种只会添乱的小屁孩,找他纯属浪费时间。” “不可能!”魏树尘猛地回头,语气发紧,“冰斌比谁都谨慎,他从来不会一个人躲起来,更不会不跟我们说一声就走!你们就不能放下手里的活,一起帮忙找找吗?” “他是你的同伴,又不是我们的。”方淳抱着胳膊,脚尖蹭着地面,“我们还有搭建任务要做,哪有功夫管这个。”他身边的女友立刻附和:“就是,说不定是躲在哪儿玩泥巴了,多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又不是三岁小孩。” “玩泥巴?”魏树尘的声音陡然拔高,他扫过围观人群里一张张漠不关心的脸,昨天他们还为了一面被涂鸦的旗帜群情激愤,今天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不见了,却无人问津。这种反差让他不寒而栗。 他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这么小的孩子不见了,你们就一点不担心?” “所以才说他没事啊。”金崇往前凑了凑,语气更冷了,还带着点嘲讽:“说不定是昨天闹得太丢人,不好意思待着,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会儿饿了自然就回来。” 魏树尘攥紧了拳,脑子里突然闪过之前的画面——白璧和张冰斌曾悄悄跟他说“总觉得这营地不对劲,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他扫过周围一张张漠然的脸,他们有的在修理棚屋,有的在整理物资,忙碌而有序,仿佛张冰斌的存在与否,不过是湖面上泛起的一丝涟漪,顷刻间就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平静。这一刻,这个他曾为之奋斗的“理想国”,在他眼中变成了一座用冷漠和顺从砌成的精致牢笼。 魏树尘弯腰抄起脚边一根手腕粗的木棍,金崇顿时吓得后退半步,声音发颤:“魏树尘,你、你想干嘛?” “我要拆了这破地方!”魏树尘的话带着狠劲,挥起木棍就砸向旁边的草棚。芦苇杆断裂的脆响炸开,棚顶的茅草簌簌往下掉。 周围的学生惊呼着围过来,金崇赶紧冲上去拉魏树尘的胳膊,急得嗓子都哑了:“住手!魏树尘!连你也要毁了这里吗?” 魏树尘一把甩开他的手,木棍再次砸在草棚的支撑柱上,木架晃了晃,又掉下来一片茅草:“要是这地方真这么重要,你们就拼命拦着我啊!想要的东西、想保护的人,就得用自己的双手去护着,这才是硬道理!不是躲在这破棚子里自欺欺人!” “可没必要毁了它啊!”金崇急得脸通红,“这里是大家唯一能安心待着的地方!” “安心?”魏树尘冷笑一声,眼神掠过围观的人,满是嘲讽,“那冰斌不见了,你们为什么没人管?别再说他自己玩去了!这座岛是什么破地方,谁心里没数?3年10班就是个笼子,把我们关在这里,连自由都没了!这破学校到底是为谁建的,金崇会长?” 第50章 伪善者 16 伪善者 魏树尘的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水面,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停了。有同学悄悄抬起头,眼里藏着压抑许久的后怕;有人攥紧了衣角,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敢说出一句话;还有人往人群后面缩了缩,似乎想把自己藏起来。 金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刚想辩解,魏树尘说道:“金崇会长,冰斌失踪,该不会跟你有关吧?” “怎么可能!”赵莉儿立刻出声,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一直看冰斌不顺眼。”魏树尘声音不大,却跟小石子砸进开水里似的,瞬间让人群又小声嘀咕起来。 “别胡说!我没有!”金崇慌忙摆手,声音都变了调,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我只是想让大家早点把学校建好,能安稳点……我只是太怕了,被丢到这破岛上来,我不想每天担心被动物咬,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真的没对那孩子做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带了点哀求,眼神死死盯着那座还没塌完的草棚。 就在这时,迟音急匆匆地跑过来,声音喘得厉害:“我刚才看见了!冰斌……冰斌跟田老师一起出去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看见他们出去就赶紧告诉白璧和一志,放心吧,他们在后面跟着呢。” 魏树尘猛地停了手,木棍“哐当”掉在地上。他松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焦躁,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金崇,语气缓和了些:“金崇会长,别愣着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人。” 围栏外的树林里,还能听到早起鸟儿的叫声,空气里满是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冰斌小朋友,” 田老师走在最前面,他转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语气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劝说,“要是想继续待在营地里,就得学着跟大家好好相处。别再闹小脾气了,好不好?”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哄骗:“这段时间,你就跟老师还有胖翔同学一起找水和食物,让大家慢慢看到你的改变。你这么机灵,肯定能重新被大家接纳的。” “……好吧。”冰斌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虽然语气里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总算答应了。 一路上,胖翔一个劲地讨好冰斌,又是帮忙背东西,又是凑上来关心“你累吗”“渴吗”“饿吗”,那股过分热络的劲,让张冰斌浑身不自在,他只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琢磨着:胖翔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跟着田老师走了约莫半个钟头,终于来到河边。张冰斌眼睛一亮,拎着水壶就一蹦一跳地往水边跑,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田老师的眼神变了。 “胖翔同学,”田老师突然开口,语气平和得像往常一样,“刚才路过的树林里好像有野果,麻烦你去看看能不能摘点回来。”胖翔没多想,只觉得能帮上忙,立刻应了声“好”,转身就往树林方向跑。 就在胖翔转身的刹那,跟在远处的金崇、李冬他们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只是取水而已,为什么要特意支开胖翔? 等胖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树林里,田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白色的绷带。方才脸上的慈祥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酷,他缓缓朝着张冰斌的方向走去。 毫无察觉的张冰斌刚把水壶装满,正起身想拧上盖子,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田老师猛地扑上来,用那条白色绷带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田老师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恶狠狠的,完全没了平时的温和:“都怪你这小屁孩!有你在,我的‘国王计划’就全泡汤了,所以你必须消失!” 目睹这一幕的金崇李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瞬间碎裂。他们心中那个带领大家建立秩序、走向希望的导师形象,轰然崩塌,只剩下一个狰狞的杀人犯。 张冰斌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这是真要对我下手啊!勒在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他憋得脸跟熟透的西红柿似的,都快喘不上气了。 就在张冰斌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田老师突然被一股巨力从背后踹飞,摔在地上跟个四脚朝天的乌龟似的,勒着张冰斌脖子的手也松了劲。张冰斌踉跄着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眼泪都被呛出来,心里直呼:救命恩人!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田老师疼得龇牙咧嘴,挣扎着抬头看清来人,瞳孔猛地一缩——是魏树尘!他怎么会在这里? “杀人凶手,果然是你,田老师。”魏树尘站在原地,眼神冷得能冻死人,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田老师,你竟然……”身后的几个学生匆匆跑来,看到最信任的田老师做出这种事,全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旁边的李冬吓得捂住嘴,连大气都不敢喘。 “冰斌,你没事吧?”白璧快步上前,扶起险些丧命的张冰斌,语气里满是担心。 “不、不是这样的!什么杀人凶手,是这小鬼先想袭击我!”田老师虽被抓了现行,却还想狡辩,谎称自己是自卫。 “别装了,我们在后面跟了你一路,你支走胖翔、掏绷带、勒冰斌的脖子,一举一动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们特意让冰斌跟你过来找水源,就是想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毒手。”说起这话,魏树尘不禁心寒。 “田老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这小孩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没必要……”金崇依旧不愿相信,声音颤抖,还在试图为那个已经破碎的幻想找最后一块碎片。 “田老师您不是说,要建立一个能让大家安心居住的地方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冬也满脸困惑,她实在无法将眼前的冷血凶手,和之前平易近人的田老师联系到一起。 “安心居住的地方?”魏树尘瞥了田老师一眼,语气带着嘲讽,“要是真的安心,冰斌怎么会遭到袭击?你倒是说说,那地方到底是为谁建的!况且之前那些学生和老师的失踪,恐怕也跟你脱不了关系。” “不会吧?那些同学和老师……是被田老师……”李冬吓得捂住了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真的,我从好几个同学那里打听到这件事。”白璧接过话头,眼神坚定,“那些失踪的人,全都是平时不听话、不愿意听田老师安排的学生;至于那些老师,大概是因为碍了他的事,被他除掉——好让他自己成为学生们唯一的依靠。” “我和白璧趁你不在时,冒险找过你的帐篷,发现了这个。”魏树尘说着,从身后拎出一件毛茸茸的外套,扔在田老师面前。衣服上还沾着些泥土和草屑,正是之前大家看到的“怪物”身上的那件。 证据确凿,田老师脸色剧变。但他仍不死心,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看向白璧,语气急切地试图拉拢:“白璧同学!你别听魏树尘胡说!他本来就是个问题学生,他的话不可信!他是在蛊惑你!” “我没有被任何人蛊惑。”白璧毫不犹豫地反驳,声音清晰而坚定,“我的判断基于事实。比起做了不可饶恕的事、还不肯承认的你,树尘的话更值得相信。况且,那只‘怪物’也是你的帮凶吧?虽然不知道是谁假扮的,但它的存在,分明是为了掩盖你的杀人罪行,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既不让我们发现埋尸的地方,也防止我们去查老师们是不是真的自杀。” 田老师被这当众的回击噎得哑口无言,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突然狞笑起来:“没想到,连这个都被你们找到。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装了。之前帮我扮怪物的那个家伙,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能帮我唬住你们……早知道你们这么难缠,当初就该让他把你们也都赶走。” 他猛地拾起旁边的木棍,用尽全身力气朝魏树尘砸过去,嘴里还嚷嚷着:“你果然是个问题少年!那些学生只要乖乖听话就够了,我想在这里随心所欲,有什么错?男生就该像奴隶一样干活,女生就该做我的宠物!不听话的学生留着干嘛?浪费粮食!还有那些老师,一个个都挡我的路,早就该除掉!我没有错!我才是这所‘学校’里,掌控一切的国王!” “别开玩笑了!”魏树尘伸手一抓,轻易就握住田老师手里的木棍,“你根本不是什么国王,只是个混蛋而已!我也想过要建立一个‘国家’,但那是属于所有人的,不是你一个人的。哪怕辛苦,大家也能笑着面对;哪怕艰难,大家也能一起坚持。所有人一起好好活下去,这才是真正理想的‘国家’!” “烦死了!你给我闭嘴!”田老师被戳中了痛处,他发疯似的想夺回木棍,还想扑上去打魏树尘,活像个撒泼打滚的小孩。 “啪啪!”两声闷响,金崇和白璧突然举起手里的木棍,朝着田老师的后脑勺敲了下去。他疼得“嗷”了一声,立刻蹲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头,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这一下,是为了我那些可笑的信任和眼瞎。”金崇晃了晃手里的木棍,语气平静,眼神里早已没有了平时的顺从,只剩下被背叛后的愤怒和清醒。 “我也早就想揍一次你这种‘假好人’老师。”白璧的手里也攥着一根木棍,眼神冷冽。 “哎呦,真没想到,我们的想法居然一样。”白璧和金崇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意外,平时连顶撞老师都不会做的他们,此刻却因为同一件事,有了相同的举动。 “连你们这些优等生也……”田老师捂着脑袋,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愕和不敢置信。他一直以为金崇和白璧是最听话的学生,可现在,这两个他最放心的学生,却给他最狠的一击。 什么优等生?白璧在心里冷笑,我脑子容量有限,只装得下值得在意的人,那些连长相都记不住的人,根本不配让我多看一眼。 “好!你们好得很,”田老师气得浑身发抖,他挣扎着站起来,一边往后退,一边恶狠狠地放狠话,“我不管你们了!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你们这群家伙怎么在荒郊野外活下去!自生自灭吧,一群笨蛋!”说完,他转身快速跑掉。 白璧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攥着木棍的手松了松,低声吐槽了一句:“哼,我们会过得比你好的。” 旁边的金崇和李冬听见,忍不住轻轻点点头,眼里的迷茫终于被坚定取代——没有假好人的算计,他们反而能真正好好活下去。 第51章 结盟 “别跑!你这坏东西,差点把小爷脖子捏断气!想溜?门都没有!”张冰斌气得破口大骂,抬脚就要追上去。 “冰斌,别追了,让他走。”魏树尘赶紧伸手把人拽住。 “为什么啊?我刚才差点就死在他手里!”张冰斌又急又怒,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无法平静。 “你看看他跑的方向。” 白璧语气平静地指向丛林深处,“那里是马来亚虎的地盘,他逃到那里,恐怕是凶多吉少。” 张冰斌望向那片幽暗的密林,满腔怒火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寒意。 魏树尘望着田老师消失的方向,目光复杂,指尖微微蜷缩。但当他视线落回张冰斌颈间那道刺眼的红痕时,最后一点不忍也消失了。他用力拍了拍冰斌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即转身,示意大家返回营地。 营地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白璧一行人正忙着收拾行李。他们戳破田老师的谎言,意味着这个建立在谎言上的临时港湾已彻底崩塌。他们心知肚明,这里再也容不下他们了。 “我前晚做了个梦,”魏树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轻声说,像是对同伴,也像是对自己,“梦里,大家在一所真正的学校里,很平静……我想,大家大概都做过类似的梦吧?所以一听到田老师说要建学校,就都信了,连本该有的危机感都忘记。”他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自省。 “难怪冰斌早上会跟他出去……”迟音恍然大悟,“他昨天明明还很抵触。” “话说回来,我们揭穿骗局,总比让他们被一直蒙蔽强!”马一志叉着腰,试图让气氛轻松些,“把那老家伙放走,让他自生自灭。” “话是这么说,但也因为我们,打破了他们的精神支柱,还接连惹出这些事。”魏树尘朝远处瞥了一眼,那里有二十多个学生正聚在一起议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还朝他们这边看过来,眼神复杂,“他们现在大概是在讨论,要不要让我们留下来吧。” 他凑到收拾东西的迟音耳边,小声补了句:“别磨蹭了,赶紧收拾。不是不想劝,是真没法劝。” 迟音手里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都是同学,怎么没法劝?” “正因为是同学,才更难。”魏树尘朝学生聚集的方向努努嘴,“他们曾把希望寄托于田老师,是我们亲手打碎了它。此刻我们若恳求留下,只会被视为摇尾乞怜或别有所图,徒增尴尬与冲突。主动离开,是唯一体面、也是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 “我们……真的非走不可了吗?”迟音环顾这个能遮风挡雨的简陋营地,脸上写满不舍。 魏树尘听着迟音的话,叠衣服的手顿了顿,指尖捏着衣料边角皱成一团,脸上也浮出闷声的失落——他又何尝不眷恋这片好不容易得来的安身之所?但现实的裂痕已然无法弥补。 “别这么没精神,树尘。”白璧眼尖瞥见他这副模样,连忙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我觉得你做得没错,就算不能留在这里,我们也能过得很开心。” “白璧……”看着白璧眼中全然的信任,魏树尘心中一暖,胸口的滞闷散了大半。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你说得对。只要我们大家都好好活着,就算以后只能风餐露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璧、魏树尘!”随着一声略显急促的呼喊,金崇带着二十一名同学朝这边走来。此刻他们脸上还带着未散的严肃,一行人步伐整齐,那来势汹汹的模样,竟像极了电影里□□寻仇时的凶神恶煞。 “金崇会长,你们有事吗?”魏树尘下意识地绷紧身体,手悄悄往身后的木棍处挪了挪,警惕地开口。 “别紧张,我们没别的意思。”金崇快步走上前,率先停下脚步,身后的二十多人也跟着站定,形成半圈围住两人,却没有丝毫恶意。 他语气带着几分坦诚:“之前听你说‘就算苦也一起扛’,我还琢磨你是不是装的,毕竟这荒岛上,谁不先顾着自己啊。但后来想想,你这直肠子,不像是会耍心眼的人。白璧说得对,在这个连老师都能轻易背叛学生的世界,反倒是你这种直肠子的人更值得信赖。魏树尘,白璧,所以我们二十二个人想跟着你们,成为你们的同伴。” “啊?”魏树尘听完,满脸惊愕,他原本以为对方是来质问或找麻烦的,怎么也没料到是来投奔的,一时竟忘了该怎么回应。 “拜托了,白璧同学!树尘同学!”李冬紧跟着恳求道,眼神真挚。 “去TMD破学校!”一个高个子男生攥着拳头喊,嗓门大得很,一脸愤愤不平,“跟着你们,比跟着那田老师靠谱一万倍!” “我们想跟你们一起,去见证那个‘国家’!”其他同学也纷纷附和,眼神里满是期待与信任,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魏树尘和白璧身上。 白璧垂眸沉吟片刻,再抬眼时,眸中的清冷化开些许,他看向魏树尘,清晰地说道:“树尘,不管是建学校还是过日子,最根本的都是‘人’。有愿意一起扛的人,才算有个像样的去处。” 他的态度已然明朗。 “树尘。”迟音也看向魏树尘,眼神里带着催促,等着他拿主意。 魏树尘深吸一口气,指尖悄悄攥了攥衣角——白璧说得对。他环视眼前一张张真诚而坚定的面孔,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重重点头,声音铿锵有力:“好!” 话音落下,金崇等人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与希望的笑容。魏树尘这支在荒岛上挣扎求生的队伍,在这一刻,正式多了二十二个并肩同行的伙伴。 待众人散去,营地又安静下来,魏树尘才拉着白璧走到角落,压低声音,满是好奇地问:“对了,你怎么知道田老师那里藏着怪物的衣服?还有,那个伪装成怪物的帮凶,到底是谁?” “只是刚好猜中。”白璧平静地解释,“那衣服要是随便扔掉,很容易被人发现,只能带在身边。田老师只是没料到事情败露得那么快,来不及藏或者销毁而已。” “原来是这样。”魏树尘看着白璧认真的侧脸,睫毛轻轻颤动,眼神里没有丝毫敷衍,便不再多问。 两人又聊了几句关于营地分工的事,白璧忽然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出去一趟。” “去哪?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魏树尘急忙追上去,满脸担忧,“营地附近不安全,随时可能有食肉动物出没。”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就是去外面采点野果。”白璧脚步没停,回头安抚道,“之前发现的那片野莓熟了,去摘点回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泛红的野莓,晃了晃,“你看,我尝过,没毒,我会快去快回。” “那我陪你一起去!”魏树尘立刻跟上,语气特坚持,“两个人一起,万一遇到危险也有个照应。” “不用,我想一个人去。”白璧拒绝了他的好意,又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保证在天黑前赶回来,不会出事的。” 魏树尘还想再劝,可白璧又耐着性子说了半天,从野莓林离得近到自己认得路、不会走丢,磨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松口。最后还是迟音看出白璧实在想单独出去,故意拉着魏树尘说“营地的水源该检查了,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才把人拽回去。不然的话,白璧说不定要被缠到天黑,魏树尘说不定真会偷偷跟上去。 白璧走出营地后,并没有直接去野莓林,而是绕了个弯,朝着更深的树林走去。他在一棵大树下站定,朝着树干后方喊道:“跟了这么久,该出来了,韩奕。” “我在这里呢,白璧。”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熟悉的声音从树顶传来。白璧抬头望去,只见韩奕正优哉游哉地坐在树枝上,双腿还轻轻晃着。 “哎呀呀,魏树尘把你看得可真紧,我在营地外围等了大半天,才等到你单独出来。”韩奕笑着调侃,从树枝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语气带着几分好奇,“对了,那个不怀好意的田老师,你们怎么处置他?” “让他逃走了。”白璧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波澜。 “什么?我好不容易帮你一把。”韩奕瞪大了眼睛,夸张地叫道,“我故意把怪物衣服放进田老师的帐篷里,就是帮你们找线索戳穿他。结果你们倒好,直接放他跑了?” “你本来就没安好心。”白璧直视着他,眼神锐利,“那个假扮怪物的人,就是你吧。怪物衣服上蹭破的黑布碎片,和你现在外套肩上的破口纹路一模一样。” 韩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置可否。白璧眉头拧得更紧,往前半步逼问:“先助纣为虐,又反手出卖,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早在田老师的阴谋败露前,白璧就察觉到不对劲。他记得李冬之前提起过,那怪物看着凶,却从来没真伤过人,每次出现都避开人多的地方;而且好几次,都是大家要质疑田老师的时候,怪物就“准时”出现,大家就没空质疑,反倒更依赖田老师。他暗中留意,很快就发现偷偷跟在队伍后面的韩奕,也猜到了怪物的真面目。只是他一直没搞懂,韩奕这么做,到底是敌是友。 “目的?”韩奕被戳穿后,也不慌张,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手指熟练地转着圈,金属光泽在林间闪了闪,“他说事成之后,我可以‘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学生。我很好奇,一群人在绝境中被玩弄、背叛时会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过我可没打算真跟他合作,那种满脑子只想着掌权的笨蛋,根本不值得我费半点心思。等他没用了,自然要跟他撇清关系,顺便看看你们的反应,也挺有意思的。” 白璧听完,眉头微蹙,韩奕的话里半真半假,语气里的随意和残忍,让他心里警铃大作。这个人太任性了,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而且心思深不可测,要是跟他做同伴,指不定哪天就会被他当成有趣的玩具,甚至被背叛。 “你究竟是什么人?”这已是白璧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语气比上次更严肃,眼神紧紧锁定着韩奕,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韩奕却只是笑而不答,手里的匕首转得更快了——阳光照在刀刃上,晃得人眼睛发花,也让白璧心里的疑云更重。 第52章 未解与空白 “你不像坠机乘客。你对这座岛太熟悉了——是居民,还是更早的遇难者?”白璧目光如炬,步步紧逼,“你不仅知道我们的名字,还很了解我们。你在这里待了多久?到底还知道多少秘密?” 白璧对韩奕的身份充满好奇,凭直觉,韩奕在这座岛上绝不止待了一两天。要是真如他所想,那这人就太不简单了:能在危机四伏的荒岛上存活这么久,说不定还知道许多他们没发现的岛屿秘密。 “你想知道啊?”韩奕停下转匕首的手,将匕首插回腰间,一步步走到白璧面前,微微俯身,凑近他耳边:“那就离开魏树尘,站到我这边。作为交换,我自然知无不言。”他的语气充满蛊惑,眼神却满是戏谑,显然并无半分诚意。 白璧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眼神恢复冷淡:“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找答案,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回走,跟韩奕这种人掰扯,纯属浪费口舌,说不定还会被他绕进圈套里。 “哎呦喂,这就放弃了?”见白璧油盐不进,韩奕反倒有些急了,连忙喊道,“好歹再求我一下啊,说不定我心情好,就告诉你呢?” 白璧脚步没停,只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现在不想知道。还有,以后别再跟着我们。” 留下这句话,白璧头也不回地离开,背影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韩奕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愉悦的笑。他望着白璧远去的背影,低声喃喃:“白璧,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看清魏树尘这个人呢?” 营地边,魏树尘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眼睛死死锁在入口处。“怎么还不回来……摘个野莓要这么久?我就不该让他一个人去!”他越想越慌,猛地站定,“不行,我得去找他!” “树尘,你给我回来!”迟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把他拽回来,“白璧又不是小孩子,他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了,他说会在天黑前回来,现在太阳还没下山呢。” “迟音,可这是荒岛啊!”魏树尘急得满脸通红,挣扎着想要挣脱迟音的手,“要是在以前住的城市,我肯定不拦着他。” “瞧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活像老婆出门逛街半天没回来的模样。”迟音忍不住调侃他。 “去你的,臭丫头!”魏树尘瞪了她一眼,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瞬间收住脾气,看着迟音认真地问,“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你。你还记得6月22日那天发生过什么事吗?”之前白璧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一直记在心里。虽然后面白璧说不重要,但他始终耿耿于怀。 “6月22日?”迟音皱着眉仔细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没印象啊,那天发生什么重要的事了吗?我只记得20号,我们还在学校里考试呢。” “这样啊……”魏树尘像泄了气的皮球,内心的疑团却越发浓重:连迟音都没印象?难道那天真的只和我跟白璧有关?可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关于那一天的画面,是一片彻底的空白? 就在这时,白璧提着一个装满野莓的布袋子,正朝着营地走来,阳光落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白璧!”看到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来,魏树尘瞬间把刚才的疑惑和担心抛到脑后,兴冲冲地朝他跑过去。 他几乎是扑到白璧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腕,指尖因后怕而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你怎么才回来!我眼睛都快望穿了!是不是路很难走?还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拨了拨白璧的衣角,眼神飞快扫过他身上有没有划痕,连布袋子里的野莓都忘了看。 白璧被他这副紧张模样弄得愣了愣,随即嘴角抿出一点极淡的弧度,抬手拍拍他的手背,语气比平时软了些:“没遇到事,就是绕点路,看到几棵熟得更透的野莓,多摘了些。”他把布袋子往魏树尘面前递了递,“你看,比预想的多。” 魏树尘凑过去一看,袋子里的野莓果然颗颗饱满,还沾着新鲜的露水。他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伸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刚才差点真冲出去找你了,还是迟音拦着我。” 白璧“嗯”了一声,没提见韩奕的事——他知道魏树尘要是听见,又要没完没了地担心,倒不如等之后有合适的时机再说。 第53章 最后一行字 山脚下的树林里,晨雾还没完全散去,潮湿的空气裹着树叶的清香。 几名高中生围在大树下,仰着头,目光紧紧锁在三丈高的枝桠间——那里停着一只怪鸟,羽毛斑斓,展开时还泛着细碎的光泽。 “这是什么鸟啊?能吃吗?”一个穿蓝色外套的男生刚发出疑问,游兴坪已后撤两步,右手从帆布包中掏出捕鸟器,抬手间便将枝头的怪鸟击落。周围瞬间响起一片赞叹,他却只是淡淡收起工具。 可当同学们摩拳擦掌准备处置怪鸟时,一个极细微的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它看起来好可怜,放了吧,我们从飞机上带的粮食还够。”是周小光。她似乎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说完就立刻低下头。 游兴坪愣了一下,随即脸上迅速漾开一个温和的笑意,他蹲下身,甚至用指尖轻轻拂过怪鸟斑斓的羽毛,动作轻柔。“小光说得对,”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语气真诚得无懈可击,“我们不能欺负小动物。” 他抬手就把怪鸟往树林里一放,那鸟跟得了大赦似的,扑棱着翅膀溜得飞快。转身时他拍了拍手:“走吧,再往前找找,说不定能发现水源。” 往前走没几步,不知是谁提起昨天的事,语气里满是不安:“你们说……昨天那架飞机炸得那么彻底,我们被困在这破岛上,以后该怎么办啊?” “别担心,”赵莉儿连忙安慰,“那飞机本来就出了故障,就算没被蝗虫围攻,也根本没法起飞。再说,就算没炸,说不定哪天也会被岛上的野兽弄坏。” “烧了反而干脆。”游兴坪忽然接话,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其实他心里在想:这样我们才能彻底断了念想,好好想办法活下去。他早想把飞机上那件事彻底忘掉,如今飞机被毁,倒正合他意。 等大家各自散开找东西,游兴坪偷偷溜到河边,蹲在地上反复搓手,那架势跟要把手上的皮搓掉似的——掌心都搓得通红发烫,他还跟没知觉似的,仿佛要把什么洗不掉的东西从掌心搓没。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回几天前的画面:飞机迫降在岛上后,一群狮子突然冲了过来,野兽的嘶吼声、人类的呼喊声混在一起,到处都是血……那片绝望的场景,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子里,怎么也忘不掉。 他用力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回神,笑着安慰大家:“别慌,有无线电呢,明天肯定能等来救援。迟音、陈木,大家都打起精神!”可这话连他自己都没底气,同学们眼底的忐忑,像重石压在每个人心上。 直到“无线电彻底修不好”的消息传来,那最后一丝希望轰然崩塌。游兴坪脚边忽然碰到个硬物,低头一看,是把不知谁遗落的银色折叠小刀,他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恶念如毒蛇般窜上头顶。他像被野兽附身,趁乱攥紧小刀,猛地刺入机长腹部——刀身没入的触感温热而滞涩。 清醒的瞬间,浓烈的血腥味混着机长的闷哼,呛得他肠胃翻涌。他甚至没顾上迟音和陈木,趁着没人发现逃离飞机。此刻望着河水里泛红的双手,他浑身发冷,心底只剩恐惧与焦虑:“血……洗不掉……”他无意识地默念着,又想起了魏树尘,“树尘,快救救我……”这念头像根救命稻草,让他死死攥着,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点恐惧。 一周后,大家手里的粮食消耗得比预想中快得多。水和食物是孤岛生存的命根,原本大家一起采摘、平均分配,谁也没多拿一口。可今早,竟抓到两个偷偷藏粮食的男生。 几个女生气得脸都红了,把他俩堵在大树下,跟“审问犯人”似的。其中一个女生叉着腰,声音都拔高:“你们怎么回事?大家都快不够吃了,还敢私藏!” 两个男生低着头,头垂得快碰到胸口,声音发颤地道歉:“对不起……我们错了,昨晚太饿了,求求你们原谅我们吧。” 就在这时,游兴坪走了过来,笑着打圆场:“好啦好啦,多大点事。他们都反省了,大家都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他们吧。” 赵莉儿皱着眉,犹豫了一下,终究点点头:“既然兴坪同学这么说,那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 “谢谢兴坪同学!谢谢莉儿同学!我们再也不敢了。”两个男生连忙道谢,语气里满是感激。 游兴坪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转移话题:“行啦,别谢了。我在西边的山谷里发现一片野果树,上面结满果子,看起来能吃。我们现在就过去摘,够大家吃两天的。” “真的吗?太好了!” “哇,兴坪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快就找到吃的!” “不愧是兴坪同学,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 赞叹声此起彼伏,众人围住游兴坪,久违的笑容在他们脸上绽放。游兴坪笑着回应,那笑意却像一张单薄的面具,面具之下,是怕被看穿的恐惧和利用他人的愧疚交织成的复杂情绪,无人察觉。 这群学生因野兽袭击与其他师生走散后,每天都在崩溃边缘挣扎。白天要四处寻找食物和水源,晚上要担心被野兽偷袭,有人甚至偷偷哭了好几回。 是游兴坪站出来,凭着敏锐的直觉,带着大家避开野兽的地盘;是他教大家分辨有毒的野菜和野果,让大家不用担心中毒;在所有人眼里,他是可靠的“领头人”,可没人知道,这阳光乐观的外表下,藏着怎样阴暗的秘密。 只要机长的事没被发现,就安全。每天晚上,游兴坪都会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当时飞机里那么暗,场面又乱,大家都在逃命,没人会注意到他。只要自己忘了这件事,继续做大家眼里的可靠少年,等救援队来了,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可这份自欺欺人的平静,被空地上突然出现的几个字彻底打破。 那天早上,大家像往日那样正要去摘野果,路过一片空旷的地面时,有人突然大喊:“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空地的泥地上,被人用树枝或石块,清晰地划出了一行字:“我全部都看见了!”字迹歪斜,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 同学们只当是恶作剧,笑着议论两句便没放在心上,可游兴坪不一样,他盯着字一动不动,手脚冰凉。没人知道,那行字恰好戳中了他藏在心底的秘密。更诡异的是,无论游兴坪前一天晚上如何发疯般地将其抹去,用脚踩平,甚至撒上落叶伪装,第二天清晨,这行字都会出现在空地的另一处,如同一个无法摆脱的诅咒。像是在反复提醒他:我知道你的事,你逃不掉。 他开始整夜失眠,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甚至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头痛也愈发频繁,每次发作时,他都要赶紧掏出那瓶止痛药——那是坠机时,一起被困的女医生见他后脑勺撞出的血痕还没消,特意给的,说能缓解头部撞击的疼痛。可他最近疼得越来越厉害,原本一天吃两片,渐渐变成要吃三、四片。 这天午后,游兴坪坐在河边吃药,身后忽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是有人踩着落叶走过来的声音。 “谁?!”他猛地回头,手不自觉地攥紧口袋里的药瓶,差点把瓶子捏变形。 “兴、兴坪同学……是、是我。”被对方这么一吓,来人瞬间停下脚步,说话都有些结巴。游兴坪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周小光。 游兴坪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个笑容:“是小光啊,没吓到你吧?抱歉,我刚才有点走神。找我有事吗?” “没、没有。我看你最近没什么精神,大家都很担心你。”周小光连忙摇头,快步走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下,才把手里的照片递给他,“还有这个……我在飞机上捡到的,没来得及还给你,我不是故意藏起来的。” 游兴坪接过照片,眼睛一下子就热了——照片上是他、迟音和魏树尘,三个人挤在一起笑得灿烂,背景是学校的操场,阳光正好。那是去年运动会后拍的,当时魏树尘跑一千米,最后一圈差点摔个狗啃泥,还是他和迟音把人扶起来的。他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日子,他和迟音、魏树尘三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日子那么美好,和现在的绝望完全不一样。 他攥紧照片,脑子里突然有个声音在喊:“不能被困在这里!要活着回去,回到原来的世界!” “对,我不能被这件事拖累,要找出写那行字的人。”游兴坪小声嘀咕,眼神都坚定了不少。 深夜,森林浓稠如墨,连虫鸣都似乎沉寂了,只有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像钝刀一样刮擦着寂静。游兴坪悄悄起身,朝着那块空地摸去。 刚走到空地边缘,他就看见一个人影蹲在地上写字。那人影很瘦小,看轮廓像是个女生。他屏住呼吸,慢慢往前挪,心脏狂跳着——倒要看看,这个一直跟自己作对的人到底是谁。 惨淡的月光恰好穿过枝叶的缝隙,照亮了那张写满惊恐的脸——竟然是周小光!游兴坪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像受惊小兔般怯懦的女生,竟是日夜折磨他的幽灵。 周小光手里拿着一根树枝,还在低头写着什么。游兴坪眯着眼一看,地上已经写出了几个大字:“我全部都看见了!” 恐惧与愤怒瞬间吞噬了游兴坪,他声音发颤地追问:“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小光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树枝“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猛地回头,看见游兴坪的瞬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兴、兴坪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问你为什么要写这些字!”游兴坪一步步逼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是不是看见我在飞机上做的事了?你是不是想告诉大家?” 周小光吓得连连后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声音带着哭腔:“我、我没有……我只是……” “没有?”游兴坪根本不信。连日来的恐惧、失眠和剧烈的头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理智的弦骤然崩断。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他颅内咆哮,分不清是幻觉还是心魔:“她看见了!她在逼你!她在嘲笑你!杀了她!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杀意如野火般燎原。他像被恶魔附了身,冲过去一把掐住周小光的脖子,力气大得惊人。 周小光拼命挣扎着,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指甲深深嵌进他的皮肤里,可游兴坪像是完全没知觉,依旧用尽全身的力气掐着。 周小光的挣扎越来越弱,眼神里的惊恐慢慢变成了绝望,直到彻底没了动静。游兴坪松开手,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周小光,混沌的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他的手还在不停发抖,慌乱地环顾四周,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快藏起来,不能被发现,到底该藏到哪里去? 第54章 深渊回响 游兴坪攥着衣角,脑子里乱糟糟地盘算着藏尸的地方,后颈突然扫过一阵凉意——一道既陌生又透着诡异熟悉的声音,像冰碴子扎进耳朵: “我全部都看见了!” 游兴坪的心脏猛地炸跳,几乎要撞破胸腔。他踉跄回头,只见不远处立着个陌生男人,身形颀长,却穿着和他们一样的高中生校服,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眼底的光冷得像淬了冰,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是谁?”游兴坪的声音又怒又颤,指节攥得发白,全身肌肉绷成了拉满的弓,连呼吸都带着发紧的滞涩。 “韩奕。”男人的回答轻得像一阵风,却清晰地传进游兴坪耳朵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什么?”游兴坪还没消化这两个字,就听对方接着说:“你又杀了一个人。真可怜,她不过是受了我的威胁,才做了那些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游兴坪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他藏得最深的秘密,好像要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彻底扒开。 韩奕往前迈了一步,声音低沉,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游兴坪的伪装:“恐惧是最好的鞭子。我只不过轻轻鞭策了一下那个胆小的姑娘,告诉她如果不在空地写字,‘兴坪同学身上会发生比死更可怕的事’。她就成了测试你底线最完美的工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游兴坪惨白到透明的脸,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作品:“看吧,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真正看见你行凶的人是我。你杀的这个女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替罪羊。” “我、我没有错……”真相像一把烧红的重锤,狠狠砸在游兴坪的心上。他踉跄着后退,脚后跟绊在一截树根上,重重摔在地上。冰冷的泥土沾在后背,碎石硌得手掌生疼,可他却感觉不到半分疼痛,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脑子里乱得像塞进了一团被血浸过的棉絮。 “放心,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韩奕蹲下身,声音里裹着诱哄,像在安抚一只失控的野兽,“是她自己蠢,要是一开始就找你商量,也不会落得这下场。况且你在大家心里,一直是靠谱又值得信赖的人,谁会把‘杀人犯’和你联系到一起呢?”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游兴坪最后的防线。他猛地想起昨天,周小光确实来找过他,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欲言又止地盯着他的口袋——那时他满脑子都是掩盖罪行的念头,只敷衍着说“忙着呢”,把人打发走。原来,周小光是想跟他说这件事? “已经回不去了……”游兴坪喃喃自语,眼底的慌乱渐渐被一种阴翳的决绝取代。他撑着地面慢慢爬起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既然这样,就只能继续走下去,不择手段也要活下去。” 从那天起,游兴坪彻底掉进杀人的深渊,再没爬出来过。曾经的善良和良知被恐惧和求生欲啃噬殆尽,他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只能靠不断杀戮来掩盖自己的罪行,堵住心里那道不断渗血的缺口。 “要处理尸体就快点,趁大家还没醒。”韩奕站起身,指了指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前面有个钟乳洞,丢进去没人会发现。里面又黑又深,潮气能烂掉骨头,把尸体丢进去,就算再过十年也没人找得到。”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游兴坪盯着韩奕的背影,声音里满是警惕——他不相信有人会平白无故帮自己,这个叫韩奕的男人,眼里藏着他看不懂的算计,像盯着猎物的猎人。 韩奕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游兴坪,你要是玩完了,以后就没这么有趣了。” 他当然不会说,“我还想借你这把已经染血的刀,去会会那个魏树尘呢。”看着游兴坪拖起周小光的尸体,踉踉跄跄往钟乳洞方向走的背影,韩奕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诡异邪魅,眼底翻涌着狩猎者得逞的暗喜——把一个人心中的野兽彻底释放出来,看他能在这条不归路上走出多远,才是这岛上最有趣的游戏。 天亮后,周小光失踪的事起初没人在意,大家都以为她只是早起去附近找水或者挖野菜。可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成墨色,周小光依旧没有踪影,人群里终于泛起慌乱的嘀咕声。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不会被野兽盯上了吧?” “要不要去找找?这岛上到处都是密林子,万一迷路了,晚上可太危险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游兴坪适时站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我们去找找吧,小光一个女生,天黑了在外面肯定害怕。大家跟我走,我昨天去过东边的林子,熟悉路。” 没人怀疑他的话——毕竟他是那个带大家找野果、避野兽的“领头人”。一群人跟着他往山里走,脚下的路渐渐从松软的腐叶,变成潮湿的岩石,不知不觉就踏进了钟乳洞的入口。“这里怎么跟迷宫一样?岔路也太多了吧?”有人忍不住嘀咕,声音在空旷的洞里撞出细碎的回音。 大家跟着游兴坪往洞里走,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森,通道纵横交错,像张张开的网,分不清方向。没人意识到,他们已经掉进游兴坪精心设下的陷阱——他一边假装找路,一边故意把大家往岔路多的深处带,攥着石头的手,指节早已泛白。 洞里又黑又潮,冰冷的空气裹着石缝里传来的呜咽声,像无数幽灵在耳边嚎叫。走了没多远,游兴坪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被杀的人一个个站在他身边,脸色惨白得像纸,直勾勾地盯着他。他记不清这幻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像有根针在里面扎。 游兴坪慌忙摸出药瓶,手抖着倒出两片止痛药,干咽了下去。几分钟后,太阳穴的疼痛感渐渐缓解,可那些“幽灵”还在,围着他碎碎念:“你为什么要杀我?还我命来……这里好冷,你陪我们一起吧……” 游兴坪闭着眼躲,用力摇头,试图把这些可怕的幻觉甩开,可幻觉像附骨之疽,无论他怎么躲,都甩不掉。直到走了半天,一个同学质疑他带路的方向,跟他争执起来。游兴坪被激怒了,失去理智般扑上去,用石头砸向对方的脑袋。 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手上,那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就在这一瞬间,他惊讶地发现,那些围着他哀嚎的“幽灵”,身影骤然模糊,继而如烟雾般消散了。洞穴里只剩下死寂,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却让他贪婪无比的宁静。 这是止痛药从未给过他的解脱,一个可怕而清晰的逻辑在他混乱的脑中形成:血,可以驱散幽灵。 从此,这座“迷宫”成了他的屠宰场。他熟悉每一条通道,悄无声息地吞噬着生命。 直到那天,游兴坪盯上了落单的眼镜男和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眼镜男平时在群体里沉默寡言,总是缩在角落,但游兴坪曾不止一次瞥见他盯着冲突场面时,眼里闪过一种异样的兴奋。 “你就是那个杀人犯吧?” 眼镜男看见他手里的刀,不仅没害怕,反而发出一阵变态的狂笑,“嘿嘿嘿,兴坪同学,你根本没错!这岛上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胆小鬼就该被淘汰!” 游兴坪愣住了,手里的动作顿住。他以为眼镜男会尖叫、会逃跑,可对方却凑上来,满脸兴奋:“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动手。兴坪同学,让我当你的同伴吧!我会帮你一起‘清理’那些没用的人,以后你就是老大,我都听你的!” 自从杀了第一个人,游兴坪就一直活在恐惧和愧疚里。他总觉得自己的行为是罪无可赦的,是会被所有人唾弃的。可眼镜男的话像一道光,劈开了他心里积压已久的阴霾。 “对,我没错……这是岛上的生存规则,换成别人也会这么做!”他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洞里回荡,尖锐又刺耳,就连周围若隐若现的“幽灵”,都缩了缩影子,像是在害怕这突如其来的疯狂。 “你们疯了吗!”旁边的马尾女生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里满是恐惧,“什么生存规则?就算没有法律,杀人也是违背良心的!你们不怕冤魂找上来吗?啊啊啊——” 话没说完,眼镜男猛地抄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她头上,嘴里还不耐烦地念叨着:“吵死了……你这种胆小鬼,整天只会哭哭啼啼,根本不配活在岛上!” 一下,又一下,石头砸在头骨上的闷响,混着女生微弱的呻吟,在洞里格外清晰。直到女生的脑袋彻底塌下去,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鲜血溅在眼镜男脸上,他像头被放出笼子的野兽,眼里满是兴奋:“现在终于安静了。” “我同意你当我的同伴。”游兴坪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扯出一抹扭曲的笑容。 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终于有同类了。 从那以后,两人成了搭档,在这里建起了“规则”:不愿意加入的,一个个杀掉;想加入的,必须过“试炼”:亲手杀一个人。 游兴坪甚至没放过赵莉儿,他想把所有人都变成和自己一样的怪物,这样就没人会觉得他奇怪。可赵莉儿命大,逃跑时掉进河里,顺着水流漂走了。 他站在河边,看着湍急的河水,气得直咬牙:“可恶,只差一点。”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他甚至没察觉疼,心里只剩疯狂的执念:没人能阻止我,停下来的话,那些幽灵又会回来的! 这种疯狂的杀戮,一直持续到他的好朋友迟音出现的那天。 那天,游兴坪正抓着一个短发女生的手,把一把锋利的石片塞进她手里,逼她去杀自己的好友;不远处,眼镜男带着另外三个同伙,把迟音和安然无恙的赵莉儿包围起来。 游兴坪在看到迟音的第一眼时,心脏就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他像触电般猛地松开抓着短发女生的手,近乎狼狈地缩到石柱的阴影里。迟音的头发比以前长了点,眼神里满是警惕,可那张脸,依然干净得刺眼,像一道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他早已被血污浸透的世界。他下意识地将沾着血污的手在衣服上使劲擦拭,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徒劳的动作。 自上次狮子袭击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或许是不敢面对昔日的好友,怕从她眼里看到失望和恐惧。 他躲在石柱后面,屏住呼吸听着洞里的动静——直到迟音和赵莉儿逃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五味杂陈。可没等他平复情绪,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句“魏树尘还活着!” 游兴坪整个人僵在原地。 坠机后,大家也有去找魏树尘,但都没找到,最后只能默认他死了。 “原来他没死……哈哈哈!”游兴坪突然笑出声,这是他成为杀人犯后,第一次真正开心的笑,“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死!我们又可以……” 笑声戛然而止。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指缝,全是干涸的血迹。脚边,是刚被他杀死的人的尸体。 匕首的冷光,映出他阴森扭曲的脸。 “树尘……”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嘶哑,“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第55章 错信之人 游兴坪眼见迟音和赵莉儿逃脱,杀心骤起,刚要追击,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挡住去路——是石光明。 石光明没废话,一脚就把一个堵路的同伙踹飞出去——那人撞在石壁上,便没了动静。躲在暗处的眼镜男等人吓得脸色惨白,再也不敢上前,几人交换了个“打不过就换目标”的眼神,偷偷摸向落在后面的戴夏夏,想捏个“软柿子”。 结果戴夏夏根本不是“软柿子”,又是抓头发又是咬胳膊,脚丫子还不停踹人膝盖,把几人折腾得手忙脚乱。趁他们松手揉胳膊的间隙,戴夏夏拔腿就跑,眨眼就消失在黑乎乎的通道里。 游兴坪攥着匕首,看着空荡荡的通道,眼底的阴翳越来越重——他知道,对你们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这群废物,看来终究得我亲自动手。”游兴坪盯着前方隐约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语气里满是不耐与轻蔑。他便迈开脚步,又快又稳,凭借对通道的熟悉,很快锁定戴夏夏的方向追了上去。 戴夏夏正埋着头往前冲,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吓得一激灵,猛地回头——看清来人模样时,眼中的警惕瞬间褪去大半。 戴夏夏忽然想起,先前迟音跟她描述过游兴坪的模样,一头乱糟糟的卷发随意耷拉着,看着带点散漫的痞气,个子却格外高挑,站在人群里很惹眼,尤其是下颌处那颗黑痣。 此刻眼前这人,竟和迟音说的分毫不差。戴夏夏心头一松,随即笑着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试探:“你该不会是游兴坪同学吧,就是树尘同学常提起的那个好朋友?” 听到这话,游兴坪脸上原本萦绕的冷冽杀气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的笑,他点头应道:“嗯,我就是游兴坪。跟我来,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戴夏夏没有丝毫怀疑,乖乖跟在对方身后。 起初,通道里还能看到些许微光,可随着两人不断深入,光线越来越暗,最后几乎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苔藓的气味,脚下的路面也变得凹凸不平。 戴夏夏心里渐渐泛起一丝不安,脚步也慢了下来,小声问:“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走暗处才安全。” 游兴坪脚步未停,只是侧过头,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万一遇到袭击,能立刻躲起来,这样才能真正从那群人手里逃出去。” 这番解释让戴夏夏彻底安心,脸上的疑惑渐渐消散。两人沿着通道慢慢走,脚步声在寂静里轻轻回响。游兴坪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向戴夏夏,语气带着几分自然的关切:“对了,树尘他现在还好吗?分开后一直没他消息,还挺担心的。” “他很好。”戴夏夏笑着回答,语气里满是认可,“而且啊,他现在可是我们的队长了。” “队长?”游兴坪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带了点了然的笑意,“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看出他的可靠之处。那家伙,没因为当队长就得意忘形吧?” “哪能啊,他做事很稳重的。”戴夏夏说着,又想起魏树尘带队时的样子,忍不住多补充了几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话题全围绕着魏树尘展开,原本略显沉闷的氛围渐渐变得融洽。戴夏夏看着游兴坪温和的神情,听着他对魏树尘熟悉又关切的语气,心里最后一点残存的警惕,也悄悄放了下来。 直到来到通道尽头,一汪冰冷的潭水泛着寒光,阻断了去路。游兴坪忽然转过身,声音低沉得像潭底的冷水:“自从上了这座岛,我藏了太多秘密,日子过得又孤又苦。死去的人总像幽灵似的缠着我,头上的伤口早愈合,疼却没断过。想缓解这种苦,我只能做点‘事’,把这些都忘掉。” 戴夏夏听得一脸茫然,满脑子都是他“受伤”的事,连忙关切地问:“你的头还疼吗?要不要找地方歇一歇?”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把锋利的刀突然刺入她的腹部。 游兴坪盯着她,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声音里淬着狠意:“不用怀疑,我就是那个杀人犯!” 戴夏夏瞬间懵了:眼前的人哪里是可以依靠的同伴,分明是个穷凶极恶的恶魔。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让她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 游兴坪直起身,看着戴夏夏惊恐的眼神,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扭曲,心里却又沉又慌:不敢多盯她的眼睛,那里面藏着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和我想象中树尘知道真相时的眼神太像了,我怕现在多看一眼,真等到和树尘对上视线的那天,连编造谎言的勇气都剩不下。 他接着在心里盘算:魏树尘还在等你回去吧?等会儿我会告诉他,你走丢了。就像之前跟你们同伴说的那样,谁谁谁去找食物没回来,谁谁谁被野兽叼走一样。 “别怕,”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语气突然变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很快就不疼。等你变成幽灵,也来陪着我吧……这样,我就不孤单了。” 我们都错了。她错信我这个早已腐烂的灵魂;而我,错信这条用鲜血铺成的、以为能通往解脱的路。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大的错信之人。 第56章 探险队 魏树尘像一摊烂泥般趴在冰冷的土地上,浑身被黏稠的血污浸透,视线开始模糊涣散。耳畔只有风声在呜咽,不远处是另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活物在绝望地喘息。 他身子沉得像灌了铅,别说动,连抬根手指头都费劲,“救命”两个字在喉咙里滚了几滚,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最终只化作一丝微弱的气音。 “呜噜——”更低沉、更危险的吼声传来。一头通体漆黑的巨型野狼正缓步逼近,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贪婪,涎水顺着锋利的獠牙滴落。魏树尘的呼吸骤然停滞,而最令人绝望的是,他的身边连个能搭把手的同伴都没有。 时间倒回两天前的营地。 自从加入二十二人的大营地,日子终于褪去往日的孤苦,变得鲜活热闹起来。营地里有人拾柴、有人蹲在一旁生火、有人捧着烤红薯你掰一块我分半颗,傍晚时分还能听见此起彼伏的聊天声,活脱脱把野外营地变成“高中宿舍团建现场”,吵得人耳根子痒,却格外踏实。 这种久违的烟火气,让魏树尘看得眼睛发直——望着同伴们忙前忙后的身影,他心里头第一次冒出对未来的盼头,连夜里做梦都在笑,梦里都在跟人抢烤土豆,差点把枕头当成红薯啃。 清晨的阳光刚透过树叶洒进营地,草屋的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张冰斌蹦蹦跳跳地走出来,脖子上缠着白色绷带,却故意挺直腰板。那模样,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却偏要昂首挺胸证明自己没事的小兽。 白璧刚从河边打水回来,见他这模样,连忙放下水桶走过去,眉头拧成了疙瘩:“冰斌,再歇会儿吧,脖子还疼吗?”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愧疚。上次让这孩子独自涉险的经历,让他至今后怕。 “早没事啦,我可是超级无敌冰斌大人。”张冰斌拍了拍胸脯,特意在原地蹦了两下,想证明自己真的无碍。 “别总逞强。”白璧无奈地摇头。这孩子,总爱装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遇到事宁愿自己扛,也不肯说一句“疼”,看着就让人心疼。 “好啦白璧哥哥,你就是太操心。”见白璧还在担心,张冰斌反过来安慰,“没人逼我,是我自己要去的,那大叔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白璧愣了下,看着张冰斌认真又带着稚气的小脸,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触动了。恍惚间,一段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小时候,也总有人对母亲夸赞“你家白璧年纪小却真懂事”,母亲那时脸上总漾开骄傲的笑意,而站在一旁的姐姐,眼神里却总会掠过一丝他当时无法理解的复杂神色。 他忽然意识到,那种过早的懂事,或许并非褒奖,而是一种背负。此刻的张冰斌,俨然是当年的自己。这个念头让他的愧疚感更深了,下意识地抿紧了唇。 “白璧哥哥,为什么让胖翔照顾我啊?”张冰斌突然皱起眉,凑到白璧耳边小声抱怨,眼睛还偷偷瞟向不远处的胖翔,“他知道我是男生后,反而更黏人了,好恶心!”说着,他还故意对着胖翔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人家胖翔是自愿照顾你,我们劝都劝不住。”魏树尘揣着几个野果走过来,笑着打趣,把手里的野果递过去,一个塞给白璧,一个塞给张冰斌,“再说了,总算有人能治住你这小调皮鬼,我都能少操点心。” 张冰斌刚接过野果,正想张嘴反驳“我才不调皮”,就听见有人朝魏树尘喊:“树尘,过来一下!有事找你!” “好嘞。”魏树尘应着,伸手揪住张冰斌的后衣领——又轻轻拽了拽,把他往草屋方向带,“我出去会儿,你在屋里老实待着。” “知道啦,亲爱的树尘哥哥,早点回来哦~”张冰斌故意拖长语调,还朝魏树尘眨眨眼,小脸上满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 魏树尘“啧”了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头冲胖翔喊:“胖翔,麻烦你盯他一会儿!” “没问题!”胖翔立马站直身子,跟军训时喊口号似的,使劲点点头。 跟着男生往河边走时,魏树尘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是营地水源出问题?还是找到能吃的野果子?一路上他不停追问“到底什么事”,可对方就跟打哑谜似的,只含糊地说“到了就知道”,吊得他心痒痒。 直到走到河边,魏树尘才发现不对劲,草丛后面藏着三个男生,正探头探脑地往河中央瞅。他顺着方向一看,好家伙,河里几个女生正脱了外套,在浅水区打水、洗头,水花溅得满身都是,笑得叽叽喳喳的。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偷窥?魏树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刚提高,就被身边的男生捂住了嘴。 “嘘!树尘你小声点!”捂他嘴的男生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满,跟魏树尘犯了多大错似的,“你想让她们听见啊?” “就是啊,有好事才叫上你,大家一起看看,别这么扫兴。”另一个戴帽子的男生凑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把我跟你们扯一块!”魏树尘一把推开他们,心里膈应得不行,只想赶紧离这群人远点,省得沾一身晦气。 “说得对,这种事可不能跟他们一块。” 突然,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幽灵似的毫无预兆。魏树尘和那几个男生都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迟音正抱着胳膊站在草丛外,眉头皱得紧紧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脸上满是怒气。 那几个偷窥的男生吓得脸都白了,拔腿就往营地跑,跑得比兔子还快,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二愣子,跟我走!”迟音没管跑远的男生们,径直走到魏树尘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耳朵,使劲往上提——疼得魏树尘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 “痛痛痛!迟音你松手!耳朵要掉了!”魏树尘连忙伸手去掰她的手,脸都皱成了一团,“我没偷窥!真的!我刚想阻止他们!” “我知道你没有。”迟音手上的力气松了点,却没完全放开,依旧揪着他的耳朵往营地走。 “那你还揪我耳朵啊?”魏树尘委屈得不行,耳朵被揪得火辣辣的疼,跟被火烧了似的。 “我特意来叫你啊,不是说好了早上集合商量要事吗?”迟音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无奈,“你倒好,跑这里来闲逛。” 魏树尘一拍脑袋,才想起这茬,懊恼地说:“哎呀,我给忘了。” 等两人赶回营地那棵大树下,十多个人正等着他。金崇一见魏树尘,就忍不住抱怨:“魏树尘,你怎么才来?都等半天了。” “抱歉抱歉,是我忘了时间,”魏树尘连忙道歉,挠着头往人群里走,“我还以为就五、六个人来呢,没想到这么多。” “我本来也想少带点人,可大家都主动说要去。”金崇摊了摊手,无奈地说。 “树尘,我们到底要干嘛啊?”迟音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 “打算去探探附近的环境,”魏树尘直起身,清了清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我们现在只熟悉营地周围半里地的范围,再远就没去过。这次去,就是要熟悉地形,看看有没有危险动物,顺便找些食物,要是能找到其他被困的人就更好。”他身上的伤差不多好了,早就按捺不住想出去“闯荡闯荡”,憋在营地里快发霉了。 “那我能去吗?”迟音眼睛更亮了,抓着魏树尘的胳膊晃了晃,满脸期待,“我肯定不拖后腿!要是遇到危险,我还能帮你揪野兽耳朵!” 白璧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叹气,心里默默嘀咕:还揪野兽耳朵呢,能别在石头路上蹦蹦跳跳摔进泥潭,就已经帮大忙。这丫头,心比野果子还大,半点没把“危险”两个字放在心上。 他接着想:不止她,在场好些人都把探索当成“野外春游”,吵吵嚷嚷的,有的还在讨论“能不能摘点野花回去插”,那模样,哪里像去闯危险的野外,分明是一群学生要去公园野餐,半点危机感都没有。 人群里,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拉着方淳的胳膊——这小子长了张白净软嫩的小白脸,眉眼清秀得像邻家乖弟弟,看着乖巧却透着股不服管的劲。她小声劝道:“方淳,外面太危险,别去了吧?” 方淳丝毫不惧地说:“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啦。” “夏夏姐,你伤口刚好,也要去吗?”马一志凑到戴夏夏身边,担心地问。 戴夏夏笑着点头,说得云淡风轻:“没事,想出去活动活动。” “我说你们女生就别去了吧,去了也是添乱!”一个男生的声音从人群里冒出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服气啊!”话音刚落,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就炸了——正是范夜,她几步冲过去,一把揪住那男生的衣领,使劲拽了拽,“你再说一遍试试!” 那男生被揪得脖子都快伸成了鹅脖子,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反驳,只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大家安静点!”金崇见场面快失控,连忙站起来大声喊,“有干劲是好事,外面不是营地,随时可能遇到危险,所有人都去肯定不行。人多目标大,遇到事还容易乱。”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吵嚷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魏树尘接过话头,语气变得严肃:“金崇说得对。探险不是春游,我们需要的是最合适的搭配,而不是最多的人。”他目光扫过众人,“我、白璧、金崇,我们三个必须去。我对追踪和地形判断有些经验,白璧心细负责医疗和记录,金崇有领导力能协调队伍。我们还至少需要几个体力好、方向感强的男生,和一位细心、能负责物资的女生。” “那我们怎么选?”有人问道。 “自愿报名,然后我们综合评估决定。”魏树尘说,“这不是游戏,我们要为每个人的安全负责。” 最终,经过简单的陈述和考量,马一志和迟音被选入。方淳则是因为其出色的观察力和敏捷性,被金崇特意推荐加入。这样,一支六人小队组建完成,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角色。 “各位,路上小心啊!”戴夏夏站在营地门口,挥着手朝六人喊,笑得灿烂。 “知道啦!天黑就回来!”魏树尘挥挥手,带着五人出发。 探险队六人沿着营地外围的小路往南走,一路上都格外留意周围的环境。几人一边留记号,一边摘野果。迟音背着装满水果的背包,笑得合不拢嘴:“好多能吃的,下次再来摘。” 白璧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一边用炭笔在上面画野果的样子(画得跟抽象派画作似的),一边在旁边标注“东边石头旁,酸甜”“西边大树下,有点涩”,一边念叨:“嗯,注意安全,别光顾着摘果子,看看周围有没有动静。” “方淳,别忘做记号!”魏树尘走在队伍最前面,每隔一段路就会提醒方淳。他们提前约定好,用石头在路边摆成箭头,指引返回的方向,避免迷路。 方淳手里拿着几块扁平的石头,闻言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他蹲下身,把石头摆成箭头的形状,嘴里还小声嘀咕:“催催催,跟我妈似的,烦不烦。” 白璧刚好走在后面,瞥见那箭头歪歪扭扭快和路边野草混在一起,心里默默吐槽:现在嫌催得烦,等回来认不出路,跟着这模糊箭头绕圈子,有你喊“树尘,等等我”的时候。 方淳这家伙看着人畜无害,性子却叛逆得很,若不是早听过魏树尘厉害的传闻,心里有点怵,怕是早忍不住回怼过来。 六人走了半天,摘了不少野果,也找到几株能吃的野菜,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就在大家准备放弃时,一片荒凉的岩石山出现在眼前。 第57章 岩山“求助者” “都是石头,连棵树都没有,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马一志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里满是疲惫。 “我看也别去了。”金崇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往回走,天黑之前刚好能到营地。那岩石山看着光秃秃的,既找不到食物,也不像有人活动的样子,去了也是白费力气。” 魏树尘正要点头附和“撤就撤”,马一志突然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喊出声:“等等!那玩意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瞅,不远处岩石山后头,一个黑影“嗖”地一下就闪过去,看着像个人,动作快得跟偷了鸡的黄鼠狼似的,眨眼就钻到另一块大石头后头躲着。 “我也看见了!”迟音指着那块岩石,声音里满是惊喜,“就在石头后面!” “走,去看看!”魏树尘一听可能是人,瞬间把那点“会不会有危险”的犹豫抛到脑后,两腿一迈就往那边冲——在这破岛上待了那么久,除了队友就只剩蚊子陪他玩,要是能遇上其他幸存者,哪怕是个只会喘气的,也能多唠两句岛上传闻啊。 “等一下!”白璧连忙喊住魏树尘,语气里满是担忧,“那地方全是岩石,视野不好,万一有危险怎么办?我们应该先商量一下,别这么冒失。”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其他人早已跟着跑过去。白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吐槽:这群二愣子,一点警惕都没有,但也只能叹口气,不情不愿地跟上——总不能让这几个活宝真把自己玩没了。 “你说,会不会跟我们一样是学生啊?”金崇边跑边瞎猜,语气里全是期待。 “瞅那身形,该不会是个大美女吧?”方淳更离谱,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掀开石头看。 一听见前方有活人的动静,金崇和方淳瞬间兴奋起来,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太远了,看不清。”迟音跟在后面,踮着脚使劲瞅,也只能看见个模糊的人影轮廓,连是高是矮胖瘦都分不清,“别瞎想了,跑近点不就知道了!” “就是就是,追上去不就啥都晓得了!”马一志跑得更欢,好奇心把疲惫都冲没了。 探险队一行人呼啦啦跑到那块半人高的岩石后头,刚看清黑影的模样,魏树尘惊得险些站不稳,其他人更是倒抽冷气,差点控制不住尖叫出声。那确实是个人,还是个男的,脑袋缠着厚厚的医用绷带,边缘似乎沾着点深色印记,只露出一双眼睛,安安静静地盯着他们。 那双眼睛平静得过分,像两口枯井,直勾勾地看过来时,魏树尘竟觉得后颈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就在大伙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候,另一块岩石旁边突然冒出来个女声,透着股掩饰不住的惊喜:“哎呀!真的是人!可算见着活人了,太好了!” 紧接着,俩年轻姑娘从石头后头走了出来——左边那个,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留着齐耳短发,精神得跟小太阳似的,眼睛亮闪闪的;右边那个更绝,皮肤白得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长发松松挽着,发尾沾了点尘土,浅色连衣裙下摆也蹭破了边,看着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活脱脱俩大美女。 居然一下冒出来三个人!魏树尘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往前挪了小半步,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点:“你们……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 “我叫杜丽衣。”短发美女先开口,她指了指身边的长发美女,又指了指那个绷带男,“这位是何美琴,绑着绷带的是林西彻。我们三个都是大学同学,前天跟队伍走散后迷了路,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之前遇到一只很凶的动物袭击,西彻为了护着我们,脸被抓伤,吓到你们了吧?实在不好意思。” 杜丽衣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魏树尘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沉默的林西彻。这人太安静了,安静得就像……一个背景。 杜丽衣活力四射,何美琴温柔可人,俩大美女往那里一站,几个男生瞬间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直勾勾地瞅着,连嘴都忘了闭。魏树尘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神不自觉地在两个姑娘身上停了好几秒,才赶紧移开——毕竟盯着人家看太不礼貌,可架不住俩美女实在晃眼啊! 唯独白璧没受影响,目光扫过两个姑娘,又落在魏树尘身上,眉梢轻轻挑了挑,心里暗自嘀咕:难道这两个女大学生里,有二愣子喜欢的类型?怎么看那眼神,跟平时傻呵呵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莫名的,他心里居然有点不是滋味,像自己的东西被人碰了似的,隐隐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 那边,杜丽衣和何美琴凑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小声嘀咕起来,眼神时不时往探险队的几个男生身上扫一圈,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丽衣,要不跟他们求求情,让他们帮个忙呗?”何美琴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商量的语气。 “行!你瞅他们,男生多,还带着工具,应该能帮上忙。”杜丽衣点点头,眼神里透着点小算计。 商量完,杜丽衣深吸一口气,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往前挪了两步,对着众人说:“那个……不好意思,你们能帮我们个忙吗?”见众人没说话,她又继续解释:“两人的包被一只强壮的野狗叼进前面山洞里,那狗凶得很,我们实在不敢过去。包里有身份证和攒了好久的零花钱,要是丢了,可就真完了,拜托你们帮帮忙呗。” “麻烦大家了。”何美琴也跟着上前一步,声音温柔,还轻轻鞠了一躬,眼底带着点委屈,看得人心里发软。 “没事没事!”魏树尘立刻摆摆手,爽快地答应,“大家都是在岛上遇难的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不就是找个包吗?我们跟你们一起去。” “包里装的啥啊?该不会是内衣吧,毕竟是女生出门,肯定带这些东西,嘿嘿……”马一志凑过来,一脸猥琐地坏笑。 “你胡说八道啥呢!臭流氓!”杜丽衣瞬间红了脸,恼羞成怒地伸手揪住马一志的脸颊,使劲往两边扯——下手是真不轻。 “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马一志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求饶,刚才的猥琐劲瞬间没了踪影。 魏树尘没兴趣掺和马一志的糗事,反而一直盯着林西彻瞅——这人打从出现就没说过一句话,跟个哑巴似的,连杜丽衣提起他的伤,也只是眼皮动了动。 “你是不是很好奇西彻脸上的绷带啊?” 突然,杜丽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魏树尘吓了一跳,猛地转头,才发现杜丽衣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没、没有!”魏树尘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摇头,眼神躲躲闪闪的,跟做了亏心事似的。 “好啦,不用不好意思。”杜丽衣笑了笑,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换作谁,看见有人把脑袋缠得跟粽子似的,都会好奇。西彻脸上的伤养养就能好,就是伤口有点吓人,他那人特要面子,大概觉得绷带都比破相帅吧。” “这样啊……”金崇刚好听到,看了眼林西彻没说话的样子,皱起眉说:“之前我们遇过人假扮动物,过后怕得不行。你这朋友被真野兽伤了,别也留后遗症才好。” “可不是嘛。”方淳也跟着点头附和道,“这岛不一般,指不定还有什么危险呢。” “所以我也想多帮他点。”杜丽衣收起笑容,眼神往林西彻的方向望了望,脸上满是担忧,“毕竟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来都是护着我,现在他这样,我总不能看着不管。” “哇!丽衣姐,你跟西彻哥是情侣吧?”迟音突然凑过来,眼睛亮闪闪的,满是八卦,“青梅竹马,还互相护着,也太浪漫了吧!” “哎?”白璧刚好站在迟音旁边,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心里暗自嘀咕:迟音不愧是行走的磕CP机器,一提到谈恋爱的事,就这么敏感,还是说,所有女生都对谈恋爱这么感兴趣? “不是、不是!”杜丽衣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摆手否认,还指着何美琴解释,“你可别乱说,西彻的女朋友是美琴!我们俩就是纯哥们,从小吵到大的那种——美琴是我们的大学同学,刚入学那会我俩就特别投缘,上课坐一起、吃饭也总约着,后来社团活动里她跟西彻接触多,才慢慢走到一起的。” “啊,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我瞎猜的。”迟音吐了吐舌头,连忙道歉,一脸不好意思。 “没事的,你别放在心上。而且啊,我跟美琴可没法比。”杜丽衣笑着打趣道,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她家里条件好,从小就跟小公主似的,被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哪像我,天天跟个野小子似的,粗手粗脚的。” 何美琴嘴角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化开一个更温柔的弧度,悄悄扯了扯杜丽衣的袖子:“丽衣你别这么说……”她目光轻轻扫过魏树尘、金崇几人,像是在默默看什么,那股温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神色,“大家都是朋友,哪分什么条件好不好。” 白璧站在一旁,将何美琴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和随后更加刻意的温柔尽收眼底。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人偶般纹丝不动的林西彻,以及他绷带边缘那抹难以辨明的深色。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掠过脑海:伤患在听到自己女友被调侃时毫无反应,而他的“青梅竹马”却解释得过于殷勤……这三个人,在演一出给谁看的戏? 他心中警铃微作,但看着已经答应帮忙、毫无戒备的魏树尘,只能将疑虑暂时压下。 第58章 是狼,不是狗! 太阳跟开了倍速似的往上蹿,阳光毒得能把地面晒出火星子。众人走了快半小时,个个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 “我的亲娘哎,还没到?再走下去我就得成‘人形烤串’了!早知道陪你们找包,我还不如在营地吹凉风啃西瓜!”马一志擦着额头的汗,又扯了扯领口,不耐烦地抱怨。 何美琴立马从口袋里摸出块手帕,小碎步跑到马一志跟前,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帮他擦额头和脸颊的汗,声音软得能掐出水:“辛苦啦,一志同学,都怪我们麻烦你。再坚持一小会儿,马上就到啦。” 她擦汗同时,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魏树尘和金崇,确认他们都注意到这一幕——她的温柔,更像是一种精准投放的资源管理。 手帕上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飘进马一志的鼻子里。他瞬间被这温柔的举动和香味收买,刚才的抱怨全抛到九霄云外,连耳根都红了,忙不迭点头:“不辛苦,我们继续走。” 马一志说着还挺了挺腰,仿佛刚才抱怨的人不是他。 白璧扫了眼何美琴擦汗时偷偷瞟人的小动作,又瞥了眼马一志红透的耳根,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俩人演的哪出?一志这出息,比村口见了馒头就摇尾巴的小狗还容易上钩。 “喂,一志!你不是喜欢夏夏姐吗?”魏树尘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忍不住喊出声,想让他清醒,“不过是被人擦了把汗,怎么就忘了自己是谁?” “没用的。”杜丽衣脚步往后挪了挪,悄悄凑到魏树尘身边,压着声音小声解释:“美琴要么是教养好,要么是仗着白富美的身份,只要她主动点,没哪个男生能拒绝。在学校里,大家都叫她‘少男收割机’呢,不管是学长还是学弟,只要她想,都能被她撩得团团转。” 队伍后面,林西彻手无意识攥了攥衣角,看着何美琴的举动始终一言不发,眼神晦暗不明。 “方淳,你真打算帮她们找包啊?”金崇推了推眼镜,放慢脚步凑到方淳身边,小声问。 “怕什么?”方淳不屑地嗤笑一声,眼神往杜丽衣和何美琴的方向瞟了瞟,脸上满是得意,小声嘀咕,“平时哪有机会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大学生?我还盼着今晚能跟她们多相处相处呢。” “哎,你不是有女朋友吗?”金崇惊得声调都高了些,盯着方淳的眼神满是不敢置信——这货分明是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标准渣男行为! 金崇心里把方淳骂了八百遍,还想劝两句,却听见方淳轻描淡写地开口:“那又怎样?大不了分手就是。” 话音刚落,他便加快脚步,几乎是“凑”到杜丽衣和何美琴身边,连两人说笑的声音都刻意放轻了些。 白璧的目光扫过方淳轻浮的侧脸,又落回手中记录地形的炭笔,冷冷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与其想怎么撩妹,不如想想今晚要是回不去,我们就得在野外‘打地铺’,说不定还得跟蛇虫鼠蚁同床共枕呢。” 方淳脸上的笑容僵住,尴尬地转过头看着白璧,不服气地反问:“白璧,你该不会没这种想法吧?别装了,哪个男生看到漂亮女生不心动?” “不是所有男生都跟你一样。想撩妹,也得先保住命。”白璧说完,便不再理他,继续往前走。 “哼!”方淳冷哼一声,气得盯着白璧的背影,心里暗自骂了一句“假正经”。转眼就把目光悄悄飘到迟音身上,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哪是看上那两个女大学生,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同队的迟音,这丫头单纯,好骗。 眼看太阳要下山,杜丽衣终于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山洞:“到了到了,就是那个山洞!你们看,洞口放着的,就是我们的包。”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半人高的山洞,洞口旁边还放着一个粉色双肩包。 “狗呢?没看见啊。”魏树尘皱着眉往山洞周围张望,很快在洞口左侧的石头后面发现了目标,“哦,在那里。” “对,就是它把我们的包叼走的。”何美琴压低声音说。 “行,我知道了。”魏树尘点点头,快速盘算后压低声音道,“我们悄悄绕到山洞侧面,别惊动它。等靠近了,我先把它引开,你们趁机把洞口的粉色双肩包拿走,动作一定要轻,别出声。” “不用这么麻烦吧?”杜丽衣皱着眉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点大大咧咧的犹豫,“我看它好像也不是特别凶,找根棍子敲敲地面吓吓它,说不定就跑了。” 白璧盯着不远处石头后那团“看着就不好惹”的影子,听杜丽衣说“不凶”,心里直犯嘀咕:这眼神是被太阳晒迷糊了吧?那家伙耳朵尖得跟小尖刀似的,哪点像温顺的狗?等会真冲过来,看你还能不能说“敲敲地面就跑”。 “万一它叼着包跑了怎么办?跑的时候把包咬坏、里面的东西丢了,又怎么办?”魏树尘摇摇头反问。 “哦……好像也是。”杜丽衣挠了挠头,之前的犹豫瞬间散了,连忙点头:“听你的!” “那就按我说的来。”魏树尘压低声音,率先猫着腰躲到岩石后,其他人也跟着放轻脚步,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些。 可越往前走,白璧的脸色越沉。等看清那“野狗”的模样,他立刻拉住魏树尘,急切地说:“树尘,那不是野狗!” 魏树尘被拉得一个趔趄,顺着白璧指的方向定睛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那分明是一匹壮得跟小牛似的野狼!耳朵尖得像三角形,毛又厚又密,尤其是那双眼睛,凶得能吃人,跟平时见到的、只会摇尾巴要饭的野狗,完全不是一个level! 难怪杜丽衣他们会认错,野狼与狗的外形确有几分相似。但野狼的眼神透着一股天生的凶光,牙齿和爪子也更为锋利,绝非容易对付的角色。 “怎么办,树尘?”迟音声音裹着慌意,指尖还是习惯性绞着衣角,眼神死死锁在不远处踱步的野狼身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众人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竟无人动弹。魏树尘强压心悸,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往东侧树林退!快!” 金崇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应“对、对,快走……”,脚却像钉在原地。马一志暗骂一句,下意识握紧带来的简陋武器。白璧早已悄无声息地后撤半步,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寻找可能的退路或掩护。 可众人刚想抬脚,不知何时围拢的黑灰色狼影,已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将他们困在中央。 “被、被包围了?什么时候的事!”金崇的惊呼刺破寂静,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眼镜都滑到了鼻尖。有人腿肚子发颤,有人本能地往后躲,唯有魏树尘猛地握紧手中木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双眼如鹰隼般盯着每一头狼,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惊动这群猛兽。 白璧努力端着“遇事不慌”的架子,声音压得低低的,可还是带着点微不可查的发颤:“这些野狼的咬合力能直接咬碎骨头,真被它们盯上,我们没人能活。”他瞅着狼群那尖得能戳破空气的牙,心里的小鼓敲得震天响:刚才还怼方淳“要保命”,现在倒好,自己先要成狼的点心!我这细皮嫩肉的,还不够这群狼塞牙缝吧? 对峙间,狼群迟迟没有扑上来。忽然,一头通体漆黑的野狼从群中缓步走出——它比其他野狼壮硕一圈,肩高足有半米,左耳尖还留着几道浅褐色疤痕。 魏树尘心头一紧,他之前在营地附近见过这头黑狼好几次,每次它出现,其他野狼都会自动退让,它绝对是这群狼的首领!只要它一声令下,眼前这群饿狼定会扑上来,将所有人撕咬得连骨头都不剩。 就在这紧绷到极致的时刻,一声粗粝沉闷的嚎叫突然从身后传来:“吼呜呜——!”声音带着极强的穿透力,震得人耳膜发疼。 “大家快趴下!”魏树尘反应极快,一边用身体护住身旁的白璧,一边朝众人大喊。可第二声嚎叫接踵而至时,他却皱紧了眉头——这声音低沉浑厚,和野狼的尖啸截然不同,根本不是狼叫! 抬眼望去,不远处的树林里竟冲出好几头棕熊,每头都有几百斤重,厚实的皮毛上沾着枯草和泥土,两只前爪的指甲又长又尖,泛着冷光。 “就是它!前几天抓伤西彻脸的!”杜丽衣手指死死指着棕熊,声音抖得不成样,眼神里满是恐惧。 棕熊闯入的瞬间,像巨石砸乱狼群领地的平衡:黑狼首领低吼声里满是主权宣示,颈毛竖得笔直;棕熊人立而起,利爪泛着冷光,用身躯划出最直接的威慑——原始生存法则的碰撞里,没有多余敌意。正因为彼此忌惮,狼群只敢游走找破绽,棕熊也迟迟不敢冲向严阵的狼群。 可这种平衡极其脆弱,下一秒,杀戮骤然爆发。狼群从四面八方如鬼魅般窜出,棕熊挥着利爪迎击,狼嚎与熊吼交织,利爪撕裂皮毛的“嗤啦”声、牙齿咬合的“咯吱”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树尘,小心身后!”马一志的喊声突然炸响,带着极致的急切。魏树尘只觉一股腥风袭来,转头便见一头壮硕的棕熊,挥着蒲扇大的爪子朝他扑来,指甲锋利得像刀片,眼看就要拍到身上。他甚至能闻到熊口鼻喷出的腥臭热气,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 就在这零点几秒内,一股大力猛地从侧面撞来,魏树尘像被丢出的沙袋一样被整个人推开,完全失控地倒退几步,最终重重地坐倒在地。熊掌带着风声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咔嚓!”他原本站立的地面上,一块凸起的石头被拍得粉碎。 “嘶……”魏树尘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瞬间湿透后背——刚才,他离死亡只有毫厘之差! 惊魂未定间,他转头一看,救人的竟是一直沉默的林西彻。 “谢谢你啊。”魏树尘连忙道谢,若不是林西彻反应快,他此刻恐怕已经重伤。可对方只是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目光又重新落回了混乱的战场。 在野性的力量面前,人类渺小得像蝼蚁。狼与熊的战场就是一台狂暴的绞肉机,利爪和獠牙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挥舞:一头狼被棕熊一掌拍飞,惨叫着砸向众人所在的方向;另一头熊为了追击猎物,蛮横地冲过人群边缘。 为了躲避猛兽无差别的攻击,众人被迫四散闪躲,惊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原本聚集的队形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活脱脱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这哪是找包,分明是来这里渡劫的! 第59章 重重包围 “不好!”魏树尘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喊大家靠拢,一头体型格外庞大的巨型野狼突然从斜刺里冲来,狠狠撞在他和白璧中间,力道大得差点把两人撞开,活生生要拆成“两路走”。 “白璧!”魏树尘急得大喊,伸手想去拉,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白璧被撞得重心不稳,膝盖和手掌在粗粝的地面上擦过,传来一阵刺痛。他龇牙咧嘴撑起身,余光突然瞥到旁边一道黑黢黢的地裂,眼睛瞬间亮起来——那是一道三米宽的石缝,深不见底,入口狭窄得只能容一个成年人侧身通过。 “树尘,这里有个石缝!入口窄,动物应该进不来!”他立刻喊道,声音因疼痛而略带沙哑,却透着一丝绝处逢生的惊喜。 “太好了!大家快往石缝那边靠!”魏树尘一听,立刻朝着其他人喊道。众人闻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朝着石缝的方向跑。然而魏树尘刚迈开步,却瞥见杜丽衣和何美琴还坐在原地,脸色发白。 “你们怎么了?被吓成雕塑了?”他跑过去一看,得,何美琴正捂着脚踝,眼眶里的泪水都快流出来。 “美琴的脚扭了,站不起来……”杜丽衣带着哭腔,试图搀扶,却因力气不够而一次次失败。 情况危急,魏树尘来不及多想,当即蹲下身,一手抄过何美琴的腿弯将她拦腰抱起,另一把抓住杜丽衣的手腕:“丽衣姐,抓紧我!” 就在他们三人踉跄着挤进石缝的瞬间,一头棕熊沉重的脚步声已追至身后,那脚步声重得跟楼下装修砸墙似的,腥臭的热气几乎喷到魏树尘的颈后,差点没把他熏出喷嚏。 棕熊气得“嗷嗷”叫,跟被抢了蜂蜜的暴躁老哥似的,使劲往石缝里挤,臃肿的身子卡在门口。爪子在石头上刮出“刺啦刺啦”的响,跟用指甲划黑板似的刺耳,最后它只能在外头干着急,活像个被关在门外、只能拍门的憨憨。 “干得漂亮,树尘!”马一志看着安然无恙的魏树尘,忍不住赞叹,“从救人到躲进来,你一点都没犹豫,这胆识和反应力,太厉害了!” 棕熊在外头嗷嗷乱叫,锋利的指甲在石头上划出一道道白痕,可怎么都够不着躲在里面的众人。折腾了十几分钟,它见实在没机会,终于失去耐心,不甘心地甩着尾巴离开。 石缝内,死里逃生的众人终于敢松一口气,纷纷瘫倒在地,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大口喘息和剧烈的心跳声。 短暂的静默很快被打破。 “一志,你身手灵活,去看看外面情况怎么样,小心点。”白璧第一个从松懈中警觉起来,低声对马一志说。 马一志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外望去,很快便缩回脑袋,一脸疑惑:“外面的情况有点奇怪,它们居然不打了,就隔着几米远,各自站在自己的地盘上对视,刚才还打得那么凶……” 白璧和魏树尘闻言,也凑到缝隙口谨慎地观察,果然,狼群和棕熊正分属两侧。黑狼首领蹲在最前面,棕熊则站在不远处,虽然不再厮杀,但都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对方,气氛诡异得很。 “没想到这石缝里面别有洞天,像个小型洞穴。”方淳喘息稍定,开始打量这个临时避难所。内部比入口宽敞不少,能同时容纳七、八个人,地面还算平整,角落里有几块可供坐下的干燥石头,洞壁湿漉漉地渗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 “像是地壳运动形成的裂缝,又经年累月被风雨侵蚀而成,是个天然的庇护所。”金崇推了推眼镜,用学术眼光分析着。 结果刚确认暂时安全,这群人的小心思就跟冒芽的小草似的冒出来,把刚才的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毕竟人类的本质,除了复读机,还有“只要安全就爱唠闲篇”的习性。 “树尘同学。”杜丽衣迈着大步走过来,说话带着股风风火火的劲,满是感激,“刚才真是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和美琴恐怕……”她越说越激动,“你看着瘦,没想到力气和决心这么大。” 魏树尘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划伤,笑着说:“没什么,当时情况紧急,谁都会这么做的。再说了,狗急还会跳墙呢,我也就是被逼急了。” 他话音刚落,何美琴便掏出一块带着幽香的手帕,伸手欲为他擦拭:“树尘同学,都怪我,让你受伤了,我给你擦擦。”她的声音甜腻,带着明显的讨好。 “别别别!就是点小擦伤。”魏树尘出于礼貌和分寸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避开,目光转向角落沉默的林西彻,“比起我,你更该担心西彻哥吧?” 何美琴脸色微变,估计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随即连忙解释:“不是的,树尘同学,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但这解释苍白无力。魏树尘并未在意。他的注意力不自觉地飘向白璧,想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可白璧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面朝缝隙外部,凝神观察,洞穴里方才的纠葛与骚动,仿佛与他毫无相干。这份近乎漠然的平静,反而让魏树尘心里莫名地没了底。 倒是一旁的迟音,瓮声瓮气地说:“树尘,你脑子进水了?她是大学生,明显在耍你啊!” 迟音看着何美琴那副娇滴滴的样子,心里就一阵不舒服,尤其是看到魏树尘还对她和颜悦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迟音妹妹,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何美琴立刻示弱般地靠向魏树尘,几乎要贴到他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挑衅,“我觉得树尘同学很好。况且,我和他说话,跟你没关系,对吧,树尘同学?” 迟音张着嘴,话却卡在喉咙里,只憋出一声哽咽:“……嗯?”那模样,委屈得差点哭出来。 “喂,魏树尘,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啊。”方淳突然插话,他走到迟音身边,故意将手搭在迟音的肩膀上,那姿势,跟宣示主权似的,“迟音可是关心你,你就一点不顾她的感受?”他这话看似帮迟音,实则在煽风点火。 魏树尘看着方淳搭在迟音肩上的手,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他别过脸冷声道:“什么啊?迟音你不是有方淳吗?他嘴甜,比我会说话,和我这种人可不一样,你不用操心我!” 这话跟炮仗似的冲口而出,满是赌气的味道。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迟音猛地抬头看向魏树尘,眼眶瞬间红了。她知道魏树尘是故意说气话,可听着还是难受。 “唉,真是够混乱的,还是别掺和了。”马一志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悄悄往后退两步,小声嘀咕。其他人也识趣地闭嘴,唯有方淳勾起嘴角,眼底闪着计谋得逞的光——魏树尘和迟音闹得越僵,他就越有机会。 “适可而止。”一个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这场狗血大戏。白璧倏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先是一把打掉方淳搭在迟音肩上的手——他看似冷静,但紧抿的唇线和比平时更低沉冰冷的语调,透出一种近乎危险的信号。 白璧的目光在魏树尘、何美琴和迟音之间短暂停留,脑海中已飞速闪过当前处境的所有危险因素:在哪里、几点了,还有多少吃的、外面有多少野兽……正因算得清楚,眼前这出闹剧才显得尤为不可理喻,跟在火山口上跳广场舞似的。他这不是生气,是觉得这群人拎不清,失望得想叹气。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还没脱险,外面全是狼和熊,你们就只顾着吵架吗?”白璧的语气并不高昂,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所有人瞬间噤声。 即便在说话时,他的余光仍留意着缝隙外的动静。愤怒没有烧毁他的理智,反而让他用最残酷的现实,直接撕碎了所有虚伪的粉饰。 “白璧……”魏树尘打了个寒颤,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怒气。不止他,其他人也都缩着脖子不敢说话,那股若有似无的压迫感,让潮湿的空气都仿佛凝住。 “外头的棕熊还是没离开,情况比预想的糟。”金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刚从石缝缝隙探完头,脸上的凝重藏都藏不住。 “什么意思?”魏树尘皱着眉,脸上满是困惑,还没从方才的争执里抽离出来。 “你还没明白?”白璧再次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那些棕熊全堵在我们来的路上,它们不走,我们就没法回去。这是它们的地盘,只要它们想待,就能一直耗下去。要是几天后还这样,没水没食物,我们就是等死。” “抱歉,白璧,金崇。”魏树尘这才反应过来,跟被敲了一闷棍似的——敢情刚才他们几人争执的功夫,白璧和金崇借着石缝的掩护,把周围的环境仔仔细细勘察了一遍。对比之下,自己的行为显得无比幼稚可笑。 “明白就好,现在得想办法在不被棕熊发现的情况下脱身。”见魏树尘终于有了觉悟,金崇语气缓和了些,目光扫过众人,“趁现在还有体力,得赶紧逃出去。” 白璧仰头看向石缝外的天空,云层压得很低,像是随时会塌下来。他补充一句:“天黑了更难走,视线不好,还容易惊动野兽。” 此话一出,其他人都红了脸。之前只顾着拌嘴,竟把生死攸关的事抛到脑后,现在再想起外面虎视眈眈的棕熊,每个人心里都泛起一阵后怕。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就在几人准备商量逃生路线时,一滴冰凉的雨水突然砸在魏树尘的脸上。他刚抬头,豆大的雨点瞬间密集起来,不过几秒,就变成倾盆大雨,跟天上往下倒水似的。 “可恶!偏偏这时候,真是祸不单行!”马一志用手挡在头顶,忍不住抱怨。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把衣服浇得透湿,原本就紧张的心情更添几分烦躁。 “等等,或许这是个机会。”白璧却眼神一亮,语气里难得带了点松动,这场雨来得及时,简直是“雪中送炭”——哦不,是“雨中送的生机”。 第60章 雨帘乱局 雨幕如织,将远处的景物晕染成模糊的一片。几头棕熊还趴在那里,只是因为下雨,都缩了缩身子,显得有些懒散;对面的狼群也隐藏在雨帘后,按兵不动。 “我们走。”白璧当机立断,率先从石缝里爬出去。弯腰猫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雨水打在他的背上,半点不耽误他挪窝。其他人连忙跟上,一个个弓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不远处的野兽。 “白璧,我们这样光明正大走出去,真的没事吗?” 魏树尘跟在白璧身后,声音压得极低,心还在怦怦直跳。 “熊的视觉和听觉都差,主要靠嗅觉。雨声能盖过我们的脚步声,雨水还能冲掉身上的气味,它们顶多以为风吹过,懒得理你。”白璧头也不回,冷静的分析却清晰地穿透雨幕传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魏树尘赶紧顺着话往棕熊那边瞄——嘿,还真没说错!那几头棕熊要么甩甩头上的水,要么爪子扒拉两下地面,连眼角都没往他们这边斜。 “啊,真的没注意到我们!”他瞬间松了口气,声音里都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小庆幸,腰杆都直了半寸。 “接下来就如你说的,只要狼群不搞突袭,我们就能全身而退。”金崇摘下眼镜,胡乱抹掉镜片上的雨水,擦完戴上,又眯着眼看了看前方,生怕漏了什么危险。 “唉?”魏树尘当场卡壳,脑袋跟转不动的老硬盘似的,一脸茫然地看着金崇,“我说什么了?” “哈?不是你说狼不会袭击我们的吗?”金崇看着他这副“断片”模样,又气又好笑,只能耐着性子重复,“合着你自己说的话,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哦……好像是。”魏树尘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刚才看见它们跟熊搏斗,我多观察一会儿。它们专盯着敌人的手脚攻击,像训练有素的士兵,肯定是头狼下的命令。之前在营地见过一头相同的黑狼,还拦过想咬人的狼群,就是不确定是不是同一头。” “原来如此,但愿是同一只吧。”金崇擦了擦额头的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心里默默祈祷:现在我们已经够倒霉,可别再撞上会主动攻击人的狼群。 走了没多远,魏树尘突然停下脚步,朝前方的白璧喊:“白璧,小心点!前面有地裂,虽然不明显,但周围得注意,别掉下去。” “嗯。”白璧应了一声,脚步微顿,熟练地改变路线,轻松避开危险 。魏树尘看着白璧敏锐地避开地裂,这份从容让他心下稍安。 而跟在后面的迟音,看着魏树尘及时提醒白璧,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刚才在石缝里,她看出白璧已在发作边缘,才故意上前和魏树尘吵那一架,既是发泄自己的憋闷,也是想打断那令人窒息的气氛,给白璧一个冷静的间隙。看着前方魏树尘的身影,她心里默默盘算:最近一直忙着逃跑,树尘身边总围着人,两人独处的时间少得可怜,等这次脱险回去,非得想办法让这两个别别扭扭的家伙和好如初不可。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不知不觉间便与队伍拉开一段距离。等她猛地回过神,四周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同伴的身影已然消失在灰蒙蒙的雨幕中。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惊慌四顾下,发现自己竟误打误撞,闯到了离棕熊栖息地极近的地方! “咦,迟音呢?”方淳最先发现不对劲,回头一看,身后空荡荡的,心里咯噔一下。他逆着队伍行进的方向小心搜寻,很快便瞅见那个站在雨幕中、显得孤立无援的身影——迟音正僵在棕熊地盘的边缘,进退维谷。 “不好!迟音掉队了,在熊那边!”方淳失声喊道,跟被掐了嗓子的公鸡似的,喊得那叫一个急。 “迟音!”魏树尘听到喊声,猛地回头,一眼就瞅见那让他魂飞魄散的画面——好像有个巨大的棕影朝迟音扑去,紧接着,迟音短促的尖叫隐约传来,随即被巨大的雨声彻底吞没。 雨水越下越大,他使劲揉揉眼,视线越来越糊。不过眨眼的工夫,迟音的身影就彻底融进雨幕里,连那头棕熊的影子都成灰蒙蒙的色块。 “看不见了!她在哪里?”魏树尘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想往回冲,却被身边的金崇拉住。 “别冲动!”金崇死死拽着他,“现在雨太大,视线太差,回去也是送死。” “可迟音还在那里。”魏树尘使劲想甩开金崇的手,眼睛里急得都快冒火了,胳膊肘乱晃,跟要挣脱束缚的小牛似的。 金崇脸色刷白,再次劝阻道:“我们也看不见棕熊的位置,怎么救?” 走在后面的杜丽衣,声音里带着慌乱:“连棕熊那么大的身影都看不清,更别说迟音了!” 魏树尘却不管这些,猛地甩开金崇的手,转身就往回跑:“我去找她!” “我跟你一起。”白璧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几乎在魏树尘动身的同一刻就跟了上去,理智告诉他这极其不明智,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这家伙冲动起来,脑子比熊的视觉还不管用,不跟着,指不定下一秒就一头撞进熊窝。 “你们疯了吗?!回来啊!”金崇看着两人的背影,又气又急,可他的喊声被雨声盖过,魏树尘和白璧早已跑远。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恐怖的熊吼仿佛就在耳边炸响! 剩下的人骇然抬头,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不知何时,一头巨型棕熊已经站在眼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快跑!回石缝!”金崇魂都吓快飞了,声嘶力竭地喊,转身就往石缝冲。 “好的!” 杜丽衣也尖叫着,跟着金崇后面,连滚带爬地往石缝里钻,剩下的人更是慌得没了章法,跟鸟兽散似的,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雨幕的另一端,魏树尘和白璧正艰难地搜寻着。 “迟音应该就在这附近消失的。我们保持近距离,一起搜这边,注意提防棕熊!”白璧快速叮嘱,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不断滴落,他的目光却像鹰隼般锐利,扫视着每一寸可能藏匿危险的土地。 “好!”魏树尘应声,与白璧背对背,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白璧扫了一眼他差点踩空的脚,语气依旧平淡,却掺了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先看脚下,再喊人——你再踩空,我得先救你,没空找迟音了。” 魏树尘这才回过神,低头瞅着自己差点踏空的脚尖,耳朵尖有点发烫,忙不迭应道:“啊!知道了。”说着他赶紧收回冒失的劲,脚步稳了些,喊“迟音”的声音也压低了些,没再像刚才那样光顾着急。 而此时,方淳已凭借对地形的模糊记忆,险之又险地避开棕熊的正面,绕到迟音可能失踪的地点。 “刚才明明看见她在这,去哪了?难道是地裂?”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上的痕迹,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处隐蔽的地裂。 他连忙跑过去,趴在地裂边缘往下看,很快就发现昏迷的迟音。迟音正躺在地裂底部,双目紧闭,显然是为了躲避棕熊时不小心掉下去。 “迟音!你没事吧?”方淳连忙顺着地裂边缘的岩石爬下去,落在迟音身边。他先探了探迟音的鼻息,见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只是暂时昏迷,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就在这时,魏树尘焦急的呼喊声由远及近:“迟音!你在哪里?听到回答我!” 方淳听到声音,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他探出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魏树尘!我找到迟音了,她在这里!”一边喊,一边还挥着手,表情装得比春晚小品演员还真。 “太好了!”魏树尘话音刚落,人已经转身冲过来。白璧耳朵也尖,听见动静,赶紧快步跟上,生怕对方又冒冒失失闯祸。 方淳突然开口阻止:“等等!别过来!”他刻意放低声音,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迟音好像受了伤,现在情绪不太好,她说不想见到你。你先别过来,让我安抚她一下,等情况稳定点再说,行吗?” “哎?”魏树尘脚步一顿,脸上的欣喜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失落:是啊,刚才在石缝里吵得那么凶,她肯定还在生我的气……以前每次吵架,她也总要气上好一阵子不理我。 他愣在原地,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低着头,哑声道:“……好,我知道了。那……拜托你照顾她了,方淳。”说完,他像个打了败仗的士兵,颓然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消失在雨里。 看着魏树尘如此轻易就被骗过,方淳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眼神里满是算计。他低头看向昏迷的迟音,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心里暗暗想:真是个蠢货。现在,可是你亲手把“照顾”迟音的机会让给我的。 魏树尘失魂落魄地走出一段距离,强烈的担忧让他忍不住想再回头看看迟音的情况,也想和白璧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可他左右张望,心里猛地一沉——白璧呢?刚刚还听到他跟过来的脚步声,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白璧?白璧!”他仓皇四顾,雨水模糊了视线,也吞噬了声音,周围只有一片空洞的雨幕。极度的焦虑和自责冲垮他基本的感知,竟丝毫没察觉自己正站在危险边缘。 “树尘!你发什么呆?赶紧趴下!” 就在魏树尘愣神时,马一志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来不及多想,就被马一志一把拽着趴在地上。几乎是同时,一只巨大的熊掌从他们头顶挥过,带起的风裹着雨水,狠狠砸在地面上。 “笨蛋!你TMD想找死啊?”马一志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气得破口大骂,“万一你出事,夏夏姐她们该多伤心!” 魏树尘看着地上那个深深的熊掌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与冰冷的雨水混合,冻得他直打哆嗦。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自己在找白璧,可极度的后怕和此刻白璧、迟音双双失踪的恐慌,让他只能发出一声沙哑的气音。 现在不仅迟音找不着,白璧也丢了,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自己活像个在雨里迷路的大冤种,站在原地,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第61章 狼群守护 “哎?”魏树尘盯着眼前步步紧逼的棕熊,脑子里那团浆糊突然像被泼了冰水似的清明——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带大家逃离这场危机,再去找白璧和迟音。他立刻扬声喊道:“大家赶紧跑!这群野兽身躯庞大,在满是碎石的地方跑不快,先拉开一段距离再说!” 结果魏树尘还是低估了棕熊的爆发力。明明体态圆滚滚,跑起来却跟装了弹簧似的,四条大长腿迈得比骏马还快,眨眼就追上众人。接着横在路中间,把唯一的逃生道堵得严丝合缝,连只兔子都钻不出去。 大家踉跄着摔在地上,浑身控制不住地发颤,棕熊们步步紧逼。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嘴角不断滴落浑浊的涎水,腥臊的气味扑面而来。 魏树尘盯着棕熊泛着寒光的爪子,心脏沉到了谷底:难道我们今天真要葬身于此?不!只要还有一丝生机,我绝不能沦为这些野兽的食物! 他猛地抽出匕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摆出迎战姿态。尽管眼前这几头棕熊,体型比动物园里的还要大上好几圈,双方实力差得能绕地球三圈,但他硬是没往后退半寸——气势上可不能输!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尖锐的狼嚎突然划破空气。旁边的狼群立马支棱起来,张嘴露出能啃碎骨头的尖牙,完全不管棕熊比自己大好几号,直接扑上去:有的撕咬棕熊的后腿,有的则围着棕熊不断周旋,试图分散它们的注意力。 “为什么狼会突然攻击熊?”杜丽衣紧紧抓着身边的何美琴的衣服,声音里满是疑惑。 “难道是要救我们?”何美琴也跟着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不是的。”一直冷静观察的金崇突然开口,“我们刚才慌不择路,已经不知不觉闯进狼群的领地,它们攻击棕熊,是在守护自己的地盘。” “原来是这样。你看它们的速度,明明体型比棕熊小好几倍,却能绕着熊灵活躲闪,也太惊人了。”马一志看着狼群与棕熊缠斗的场面,忍不住发出惊叹。 何美琴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那这么说,我们有救了?等狼和熊两败俱伤,我们就能趁机逃走。” “别高兴太早,你看狼群几乎都挂了彩,根本打不过熊。”杜丽衣泼了盆冷水,伸手指向那些浑身是伤的野狼,有的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可即便如此,它们还是没有退缩,依旧嘶吼着朝棕熊发起攻击。 金崇仔细观察片刻,皱着眉,语气凝重:“光靠狼的獠牙,根本造不成致命伤害。这些棕熊皮糙肉厚,狼群的攻击太薄弱,再这么耗下去,狼群只会越来越吃亏。” “那它们为什么还要硬拼?明明有闪电般的速度,就算打不过,想逃走肯定没问题,何苦弄得遍体鳞伤?”魏树尘看着这场近乎自杀的战斗,满肚子疑惑。 金崇又仔细瞅了瞅狼群的动向,忽然指着领头的那只黑狼:“你们看那只狼王身后。”众人连忙凑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看。只见黑狼身后,慢慢走出一只毛色偏灰的狼,它的动作有些迟缓,肚子却异常圆鼓,显然是怀孕了。 “是母狼!难道就是为了保护它,整个狼群愿意赌上所有的性命?”马一志若有所思,如果是真的,他对这群狼的敬佩又多几分。 “真没想到,这些狼也会做出和人类相似的守护行为。”杜丽衣轻声感慨,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看向狼群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动容。 画面转到另一边,方淳正蹲在昏迷的迟音身边,露出猥琐的笑容,低声嘀咕:“嘿嘿嘿,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稍微挑拨一下就闹得不可开交。”他搓了搓手,脸上满是得意,“这种小伎俩我用了不知多少回,早就靠它俘获不少女生的芳心。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把迟音弄到手,魏树尘,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没本事留住她。” 说着,方淳便伸手朝昏迷的迟音裙摆探去。可手还没碰到布料,就被一记重拳砸中脸颊,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趴在地上,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他捂着发疼的脸颊,惊愕地抬头,看清来人后,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强装镇定:“白璧?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璧没理会他,蹲下身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迟音,你醒醒,振作一点!” 该死,关键时候被搅了局。方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心里飞快盘算:不过没关系,白璧的拳头没魏树尘硬,而且我脑子转得快,随便编个理由就能忽悠过去。 想到这里,他立刻换上委屈巴巴的表情,对着白璧抱怨:“白璧,你可是高材生,怎么还动手打人?迟音已经答应和我交往,等她醒了你问她就知道,你现在赶紧闪到一边去,别妨碍我照顾她。” “要闪到一边去的人,是你。”白璧缓缓转过身,眼神冷得像冰,死死盯着方淳,“别以为我像树尘那个二愣子,这么容易被你糊弄。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看得一清二楚。” 方淳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那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能穿透他的伪装,直抵心底最肮脏的想法。他的声音开始发颤,连说话都变得结巴:“那、那跟你有、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白璧往前迈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难道你没听过我们三人的传闻?识趣的话,别再打迟音的主意。” 方淳瞬间愣住,他在学校里确实听过类似的传闻,说魏树尘和白璧都喜欢迟音,可他一直以为只是谣言。他刚想开口追问传闻的真假,就听见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只见魏树尘带着探险队的其他人正跑来。 “白璧!你们没事吧,迟音呢?”魏树尘一跑过来,就先冲到白璧身边,上下打量着他,生怕他受了伤,又转头看向昏迷的迟音,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别担心。” 白璧轻轻摇头,“迟音只是暂时昏迷,应该没什么大碍,等她醒来就好了。” 探险队终于全员汇合,魏树尘望着外面仍在混战的狼和熊,沉声道:“外面情况再糟,但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狼群为了保护同伴,都能拼尽全力对抗比自己大几倍的棕熊。作为人类,难道还不如一群狼吗?我们必须冲出去,离开这里!” 一直沉默的林西彻抬起头,目光从围在一起讨论的众人身上移开,最终落向远处浴血奋战的狼群。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动容,紧握的拳头悄悄松开几分。 “等狼群耗尽体力,棕熊就会把目标转向我们。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魏树尘攥紧拳头,不甘心被棕熊困死在这里。 “可那些棕熊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打不过,怎么才能摆脱它们啊?”马一志皱着眉,觉得硬拼不现实,逃跑才是唯一的出路。 “还有迟音,她到现在还没醒。” 魏树尘蹲下身,轻轻摸了摸迟音的额头,语气里满是担忧,心想:“要是我们逃跑的时候,她还没醒,带着她一起跑,肯定会拖累大家。” 迟音的手指微微颤动,从昏迷中缓缓苏醒。她睁开眼,眼底一片迷茫,待看清围拢的同伴后,才抬手揉向发痛的额角,声线微弱:“头……好疼啊……这里是哪里?” 魏树尘立刻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喜:“你刚才被熊袭击,昏迷到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魏树尘写满焦灼的脸庞映入眼帘,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像一根刺,轻轻扎在迟音心上。昏迷前的争吵、自己的任性,此刻在这样全然的关切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一种混合着愧疚和感动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声音微弱却清晰:“树尘,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不该乱发脾气。”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魏树尘有些手足无措,他连忙摆手:“不是的,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他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丫头该不会是刚才摔到头,把脑子摔坏了吧?以前她就算做错事,也很少主动道歉。 就听见白璧在旁边低声补刀:“你才摔坏脑子——人家只是比你会反思。” 魏树尘耳朵瞬间红了,手忙脚乱挠挠后脑勺,嘴笨地辩解:“我、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就是没想到她这么快认错嘛!”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这点小别扭根本算不上什么,心里的疙瘩转眼就解开。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先别忙着道歉啊?”杜丽衣看着魏树尘和迟音磨磨蹭蹭的样子,忍不住气鼓鼓地打断,“没看到现在什么情况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魏树尘被说得一愣,这才彻底从与迟音的和解情绪中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寻找白璧,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身边。他抬头一看,只见白璧和金崇正趴在高处,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连忙喊道:“白璧、金崇,你们有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办法倒是有一个,大家都过来。”金崇朝众人招了招手,等大家围过来后,指着前方说,“你们看,那边是我们刚来的路线。只是比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多绕一个大圈。” “我记得这条路!”魏树尘点点头,又疑惑地问,“可为什么要绕圈啊?直接走原路回去不是更快吗?” 杜丽衣也跟着附和:“就是啊,万一在路上遇到棕熊,我们根本跑不过它们。” “你们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绕圈的那条路有个陡峭的下坡,刚好能挡住熊的视野。”金崇顿了顿,慢悠悠解释,“熊的前肢比后肢短,上坡容易,下坡却很困难。因为体重太重,很容易失去平衡,速度会慢很多。我们只要能跑到那个下坡,就能趁棕熊下坡的间隙,把它们甩开。” 第62章 分组争议 “原来如此!现在雨还没停,棕熊下坡的时候会更困难,我们就能把熊甩开。”马一志恍然大悟,说着便脱下湿透的外衣,狠狠拧出一滩水。 “这招靠谱!”其他人立马点头,脸上的愁云总算散了点,跟见着太阳似的。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赶紧行动吧。”魏树尘背上自己的背包,又伸手帮迟音拿起她的包,语气急促地说,“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晚上在这里待着,会更危险。” “等一下,魏树尘,我的话还没说完。”金崇的声音突然响起,硬生生喊住正要抬脚跨出安全区域的魏树尘。他快步上前两步,语气冷得像淬了冰:“我建议把队伍分成两组。” “为什么要分开?” 魏树尘脚步一顿,转过身来,脸上满是疑惑。 “分开走,至少能保证其中一组有更大的幸存可能。就算不幸有一组遭遇不测,另一组也能借着这个间隙逃走,总比所有人都困在这里、最后落个团灭的下场强。”金崇解释道。 “你这是什么话?”魏树尘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合着你要我们主动放弃一半同伴,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危险?” “我也不想。”金崇的语气软了几分,但态度依旧坚定,“我们得优先考虑‘活下去’这件事,总比全员团灭强。” 两人的争执声越来越大,就在气氛快要僵持住的时候,何美琴突然笑着走上前,眼神飞快扫过金崇和白璧,才一把挽住魏树尘的胳膊,直接打断他们的对话。她完全没在意周围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我觉得金崇说的有道理,分组确实是个好主意。” 说着,她跟点兵似的指着身边人,自顾自规划:“我和树尘一组,再加上脑子灵光的金崇、白璧,马一志力气大也能凑个数。剩下的人,就自己组个队呗。” 魏树尘下意识地往回收一下胳膊,指尖轻轻蹭过背包带,心里犯嘀咕:怎么能这么分?迟音她们没被挑走,难道就让她们自己走?这跟金崇说的“放弃一半人”有啥区别?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其他人的反对声此起彼伏。 “美琴,你凭什么替我们做主?”杜丽衣第一个皱眉,语气里满是不忿。 “合着厉害的全被你挑走,我这肱二头肌是摆设?”马一志叉着腰,脸上写着不满,“真遇上熊,我能扛着树尘跑,你能吗?还‘凑个数’,瞧不起谁呢!” “就是,美琴姐,你不该和西彻哥一组吗?”迟音眨巴着大眼睛,满是困惑。 一旁的白璧没说话,只默默听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直到掌心传来刺痛,低头才发现伤口在渗血。心里跟堵了团棉花似的,又气又闷:合着组队是何美琴开“生存选秀”?挑走金崇的脑子、自己的冷静,连树尘那股说干就干的冲劲都要攥在手里,马一志的力气都只配叫“凑数”。剩下的人就活该当熊的开胃菜?这算盘打得,雨都快被震停了。他不认同这破主意,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总不能当着一群人的面,说“你这是明着丢包袱”吧。 何美琴听到西彻的名字,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却故意用一种茫然的语气问道:“西彻?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我怎么没明白你的意思?” 迟音被她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你们不是恋人吗?大家都知道啊。” “哦,以前确实是。”何美琴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语气里漫不经心,甚至还特意加重音,“但现在早划清界限了,以前是喜欢他那张帅得能当饭吃的脸,现在?他那脸又不能打熊,留着当壁纸啊?”她笑得甜滋滋,说出来的话却跟碎冰似的,理直气壮得让人想揍她。 白璧暗自皱眉:把感情当过期零食扔,还得特意踩一脚显自己洒脱?吵得人脑仁疼,还不如琢磨怎么把地裂的石头垫高点——至少比在这听“分手宣言”有用。 “美琴,这种话不能随便说!”杜丽衣实在听不下去,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甩人也不能跟扔垃圾似的啊!” “咦?和丽衣你有关系吗?”何美琴眨巴着眼,一脸无辜,仿佛在说“我甩个前男友而已,你怎么比我妈还激动”。 “有关系……”杜丽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马一志拉了一把:“丽衣姐,冷静点!跟她掰扯,你能气出高血压!” 嘈杂的争论像潮水般涌来,白璧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底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以前的他,就算天塌下来也只会保持冷静,很快解决问题。但现在,愤怒和烦躁像潮水般反复涌上来。他怎么会变得如此烦躁?多半是最近看某个人总跟女大学生黏黏糊糊,气得! 但白璧也知道,愤怒只会冲昏头脑,影响自己的判断。他闭上眼睛缓了两秒,再睁开时,眼底的焦躁已经被强行压下去。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冷意:“都安静!” 这么一喊,瞬间让嘈杂的现场安静下来。白璧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分组?那不是求生,是背叛!我们今天能为了生存放弃同伴,明天就能为了任何理由放弃自己!真正的出路,是带着所有人一起找到的生路。除此之外,都是死路。我,绝不同意。”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想让我们自相残杀?那头熊还没这个资格!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可以找下一条。” 这番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大家都愣住,纷纷看向白璧。在他们的印象里,白璧一直是个高冷、沉默、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人,可现在,他却比谁都在意同伴的安危,甚至愿意站出来反驳大家都默认的合理建议。 “白璧说得对,我也不同意分组。”魏树尘立刻附和,“大家会有牺牲一部分人的念头很正常,我们都想活下去。但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应该一起想办法,找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安全离开的万全之策。离开这里的路,肯定不止一条。” 金崇看着突然统一战线的两人,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他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就是提个建议,最终决定权在你们手上。” 他看着性格截然不同的魏树尘和白璧,忽然明白他们为什么能成为朋友。白璧从不是冷漠的人,只是不擅长表达,一旦朋友陷入困境,绝不会撒手不管。就像魏树尘说的那样,他从不说多余的话,也不做多余的事。 “我同意不分组!”杜丽衣率先举起了手。 “我也同意不分组!”其他人也纷纷举手,很快达成共识。 “金崇,你把大家都吓坏了。”魏树尘无奈地摇摇头,转头看向白璧,语气里带着笃定,“我们一定能安全回去,夏夏姐、冰斌还有莉儿同学,都在等着我们呢。” 白璧还没来得及回应,一旁的马一志就凑过来,看着正要爬出地裂的魏树尘,忍不住絮絮叨叨:“别太放松,外面情况不明,爬上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知道啦,先逃出去再说。”魏树尘笑着摆摆手,手脚并用地开始往上爬,跟个灵活的猴子似的。 就在他的手快碰到地裂顶端的岩石时,一滴黏糊糊、臭烘烘的液体突然滴在他头顶——不是雨水,那味道,差点把他熏晕。 魏树尘心里一紧,一股冷飕飕的寒意瞬间从头顶窜到脚底。他猛地抬头,只见一头棕熊正趴在上方的岩壁上,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一双红血丝的眼睛盯着他,满是“饿了要干饭”的凶狠。 还没等魏树尘反应过来,棕熊就猛地伸出锋利的爪子一把勾住他的衣领将人从地裂里提溜上去——手里刚攥住的匕首都没来得及握紧发力。白璧立刻伸手去抓,却只抓到魏树尘的衣角,指尖传来一阵布料撕裂的声音,对方已经被棕熊拎走。 “那只熊……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迟音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声音都发颤,半天才从震惊里缓过神。 “树尘会被它杀了的!”马一志急得攥着拳头,嗓门一下就飙高,恨不能立刻爬上去却又怕添乱。 “怎么办?要……要上去救他吗?”金崇攥着背包带,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可那熊太大了,我们上去就是送命……” 众人瞬间乱作一团,有人吓得脸色发白,有人急得团团转,却没人敢轻易往上爬。唯有白璧,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没有丝毫犹豫。他甚至没来得及和其他人说一句话,就立刻抓着岩壁往上爬,心里把这群人吐槽个遍:光会喊有什么用?树尘真没了,你们连地裂都爬不出去。还有那小子,平时总说“我罩你”,现在倒好,成熊的“掌上玩具”。脑子里又窜出个更实在的念头:这二愣子真出事,往后我跟谁组队打野兽? 等白璧终于爬到地裂顶端,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甚至做好看到血腥场面的准备。可抬头一看,他却愣住。魏树尘不仅没被棕熊咬伤,反而在绝境中发起反击。 世界在魏树尘眼前天旋地转,棕熊粗重的喘息喷在脸上,死亡从未如此贴近。极致的恐惧反而让他的思维进入一种诡异的清明。 “硬拼必死,弱点在哪?” 他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熊头,脑中飞速闪过所有关于熊的碎片知识:“熊皮厚……脂肪层厚……但总有弱点!眼睛!对,眼睛!”电光火石间,他猛地锁定那个不断翕动、湿漉漉的黑色鼻头! 念头闪过的同一瞬,身体已然行动。他腰腹发力猛地向上迎去,将全身力气贯注匕首,精准狠厉地直刺那唯一的弱点! “噗!” 刀锋划过湿润鼻头的触感清晰传来,紧接着便是棕熊撕心裂肺的哀嚎。一击得手!魏树尘跌落在地,立刻翻滚起身。他喘着粗气,眼神却异常锐利——刚才那一下,不是莽撞,是计算。 “鼻子……原来鼻子是弱点!”白璧猛地恍然大悟,心里直呼:好家伙!我之前光琢磨熊的爪子多尖、跑多快,怎么就没想到它鼻子这么脆?树尘这二愣子,在生死关头开窍了! “白璧,上面怎么样?树尘没事吧?”马一志也紧跟着爬上来,刚探出头,就看到棕熊正捂着鼻子在原地打转,担心地问道。 “棕熊皮厚脂肪多,唯独鼻子没有多余保护,还连着密集的神经,是最脆弱的地方。” 白璧一边盯着棕熊的动作,一边快速解释,“但没人敢攻击它的脸,太危险了。树尘能在短时间找到弱点,已经很厉害了。” 话虽如此,白璧的心里却泛起一丝担忧:棕熊已经吃过一次亏,绝对不会再给树尘第二次攻击鼻子的机会,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63章 成功脱险 魏树尘也在心里急得团团转,脑子里疯狂盘算“要不要冲上去补一刀”,结果还没等他摸准时机,就听见一声“嗷呜——”的狼嚎声。 随后狼群从岩石后面冲出来,直扑棕熊的鼻子。合着这黑狼早蹲旁边,一直观察着棕熊这个对手,如今发现棕熊的弱点后,黑狼立刻下令围攻,狼群一次次瞄准棕熊的鼻子发起攻击。 “这些狼……”白璧看着狼群有序的进攻节奏,心里暗暗佩服,狼王的智商恐怕已经接近人类了。这座岛上全是变异动物,狼王有这样的智慧,好像也不奇怪。 棕熊被狼群围攻,很快就没了之前的凶狠,疼得连连后退。它们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转身朝着树林深处跑去。狼群并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对着棕熊逃走的方向嚎叫几声。 “树尘,你没事吧?” 白璧赶紧跑过去,伸手扶起踉跄的魏树尘,仔细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魏树尘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我没事,多亏了这群狼,不然我今天恐怕真的要栽在这里。”他看着远处渐渐退去的狼群,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它们救了。 “没事就好。”白璧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连狼群都愿意帮我们,说不定我们真的能顺利离开这里。” “会的。”魏树尘点点头。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传来:“呀啊——!” “怎么了?”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只见何美琴倒在地上,双手捂着额头,疼得眼泪直流:“好痛……” “她刚才站在旁边,被棕熊逃跑时带飞的石头砸中额头。”金崇蹲在一旁,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碎石,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魏树尘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掉何美琴额头上的血迹,语气温柔地安慰:“美琴姐,你再忍忍,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休息一下。” 此时,一直下着的风雨已经停了,深色的夜幕悄悄笼罩大地,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众人不敢再停留,赶紧一起寻找安全的落脚点,最后在不远处找到一个僻静的地裂,决定在这里过夜。 夜色渐深,魏树尘一直守在地裂入口处,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直到三个小时后,马一志打着哈欠爬出来,接替他的位置:“树尘,你去休息会吧,换我来守。对了,那些熊没再回来吧?” 魏树尘伸了个懒腰,摇摇头:“应该都跑远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很安静,没再看见它们的影子。” “那就好。”一直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白璧听到这话,终于缓缓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久违的放松,“看来我们今晚是安全的,不用再担心被熊偷袭。” 马一志想起之前狼群围攻棕熊的场景,忍不住兴奋地拍了下手:“说真的,那些狼也太厉害了!知道棕熊的鼻子是弱点,一群狼上去围殴,直接把那么大的棕熊吓得落荒而逃,简直太酷了!” 回想起方才的激烈场面,狼群以性命为注,团结一致地专攻棕熊弱点,竟让那体型更胜一筹的巨兽毫无反抗之力,最终成功将其击败。众人沉浸在这场胜利里,甚至忘了,之前浴血奋战的狼群,身上也布满深浅不一的抓痕与咬伤。 “不过还是得做好警戒。”魏树尘始终放心不下,转头不忘提醒马一志。 “嗯,知道啦。”马一志随口应着,视线却仍黏在狼群离去的方向,显然还没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神。 “对了,美琴姐情况怎么样?”魏树尘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一直守在何美琴身边的杜丽衣,语气里满是关切。 “她睡着了。”杜丽衣轻轻掖了掖何美琴身上的外套,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衣角,声音压得很低,“幸好伤口不算深,血是止住了。但还得再观察一阵,怕夜里会发炎。”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被石头砸中啊?”一旁的迟音忍不住追问,眼里满是疑惑。 杜丽衣的脸瞬间染上一层愧疚,头也低了几分,声音里带着懊恼:“都怪我。当时西彻想扶美琴一把,她却突然甩开手说‘不要碰我’。我一来气就跟她吵起来,根本没注意到头顶飞过来的石头……”她越说越轻,双手紧紧攥着,满心都是后怕,一场口角竟会让何美琴遭此意外。 “就算是这样,我总觉得美琴姐有点奇怪,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魏树尘皱着眉,指尖轻轻敲着下巴。 “美琴她,是酒店老板的独生女,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宠大,长得又漂亮,活到现在就没被人拒绝过,性子跟女王似的,说一不二。” 杜丽衣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西彻也是围着她转的人之一,他一直没把绷带摘下来,我猜,就是怕脸上的疤痕怕吓到美琴。” 白璧瞥了一眼,心下了然:这哪是怕吓到人,分明是有人太娇贵,承受不起半点不完美。林西彻这番小心翼翼,算是喂了傲娇的猫——白费劲。 “要不是西彻哥在意她,换作别人,谁会管自己脸上的疤吓不吓人啊。”迟音小声附和,“希望美琴姐能明白西彻哥的心意,别总对他冷冰冰的。” 杜丽衣却只是含糊地应了声:“或许吧。”语气里没多少底气。她太了解何美琴,向来习惯别人对她的好,却很少会真正珍惜。 外面不时传来狼群的嚎叫,那声音在空旷的野外回荡,听得众人心里一阵发寒。 “丽衣姐和西彻哥说要去把包包拿回来,真的不要紧吗?” 迟音紧紧皱着眉,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语气里满是担心。 看着他们俩跑出去,迟音的心一直悬着。杜丽衣却摆摆手,安慰她说:没事,我们很快就回来。现在回想起来,她真后悔当初让他们两个出去。 “应该没事,这嚎叫声听起来不像是要攻击人的样子。”白璧倒显得镇定,仔细分辨着狼嚎的节奏。 “托它们的福,我今天才看清一件事。为了伙伴拼上性命,这种事就算是人类也很难做到。” 魏树尘望着狼嚎传来的方向,语气里满是感慨。 “嗯,我觉得肯定是那只狼首领特别厉害,才能把狼群带得这么团结。”马一志随口接话,眼里满是崇拜。 “不对,一志。” 金崇立刻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认真,“这跟首领厉不厉害没关系,狼本就是重感情、高智慧的动物,你没听过西顿笔下的故事吗?狼王洛波为了守护伴侣,宁愿放弃熟悉的领地。威尼佩格狼为了报恩,不惜冒险帮人类赶跑狼群,这些都是狼的天性。” “哎,还有这种事?那不如给我们遇到的这只黑狼起个名字吧,比如……”马一志琢磨半天,嘴里念叨着“阿黑?大黑?”,半天没憋出个正经名,迟音在旁边看得直捂嘴笑,还偷偷朝他吐舌头,跟看憨憨似的。 “不如叫‘威斯顿’吧,智慧的意思。”金崇稍加思索,给出提议,“既符合狼的特性,也跟西顿笔下的狼故事有点关联。” 白璧听得暗自摇头:一志这取名水准,倒是完美印证了人类在语言学上的惰性。若按此逻辑,岛上所有生物大概都可以用颜色和大小来区分了。 “这名字不错。”魏树尘立刻点头赞同,眼里满是认可。 “一志你可真没用,连个名字都想不出来。”方淳忍不住调侃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马一志脸涨得跟关公似的,半天憋出一句“我就是一时没灵感嘛”,然后悻悻地扭过头,跟个受气包似的。 迟音凑到白璧旁边,声音软乎乎的:“太好了,白璧,你总算恢复从前的样子。” 白璧抬眼,眼底带着几分讶异。 “之前见你憋着怒火、眉头紧锁的模样,我一直担心。是不是看到树尘没事,你才静下来的?” 白璧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唇角牵起一个了然的笑意。迟音这丫头,拐弯抹角地问了半天,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他沉吟片刻,看着手掌上的伤口已经愈合,慢悠悠开口:“好看的人和事,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但我敢说,树尘对那两个女大学生,绝没有好感。” 白璧的话音刚落,魏树尘像是接收到信号,侧头朝他望来。火光映照下,他看不清白璧全部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褪去疑虑后的坦然。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没有出声,只是极其轻微地点头。 这个动作几乎难以察觉,却是一个无比肯定的信号。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接收到了白璧的理解,也为这份无需多言的信任感到一丝安心。 迟音这才恍然,树尘偏爱的,从来都是白璧这份通透。他能一眼看穿旁人的心意,而白璧,总能精准接住他藏在平静下的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抬头一看,正是杜丽衣和林西彻快步跑回来。 “他们总算回来了!”马一志眼尖,一眼就看出两人手里空空的,“包包还是没拿回来啊?” “可恶!我们刚想靠近包包,狼群就对着我们狂吼,根本没办法过去,只好放弃了,对吧,西彻?”杜丽衣一回来就忍不住抱怨,显然对没能拿回心爱的包包耿耿于怀。可林西彻却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向角落的方向。 “嘿,这家伙看着真吓人,跟个木乃伊似的。”方淳指着林西彻的背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是啊,要是把他带回营地,指不定会吓到多少人呢,又不爱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马一志也跟着附和,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 “你们两个说话别太过分!”金崇立刻瞪了他们一眼,语气严肃地制止道。方淳和马一志只好悻悻地闭上嘴巴,不再吭声。 白璧斜睨他俩一眼:人家裹绷带是怕吓人,某些人嘴碎得跟喇叭似的。换我早把他俩推出去,跟狼群比谁嚎得更碎嘴。 第64章 生或死 “丽衣姐,你就这么不管西彻哥吗?”魏树尘拽了拽杜丽衣的衣角,眼神里带着几分鼓励,“我看得出来,你对西彻哥有意思,只有你去跟他聊聊,才能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唉?树、树尘你在说什么啊?”杜丽衣瞬间红了脸,连忙摆着手否认,“我不行的,西彻喜欢的人是美琴啊。” “可你总得试试吧?去安慰他几句,也不会怎么样,别等以后后悔。况且他和美琴姐已经分手,快去啊,丽衣姐,别错过机会。”魏树尘一边说,一边把杜丽衣往林西彻的方向推,给她创造机会。 白璧望着那两人,忍不住嘀咕:这俩活宝,一个赶得比媒婆还急,一个躲得比老鼠见猫还快——感情不是他俩揣心思,倒比当事人还上火。 杜丽衣踟蹰着没动,目光下意识扫过不远处睡着的何美琴,又落回魏树尘身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愧疚:“树尘,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之前我和美琴为了找包,骗大家‘包被野狗叼走’,害你们跟着误闯狼群地盘,差点出危险。美琴还在睡,我先跟你道个歉,是我们太自私。” 魏树尘愣了愣,随即拍着胸脯,像只爽朗的大金毛般笑道:“嗨,多大点事!当时大家都没受伤,现在也安全了,别往心里去。以后我们有事一起商量,别再自己藏着掖着就行。” 见魏树尘没怪自己,杜丽衣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终于咬咬牙,慢慢朝林西彻走过去。 安顿好这边,魏树尘望向疲惫的同伴,目光最终定格在白璧脸上,眼神陡然锐利:“白璧,光靠想不够的,我得做点什么。看到狼群我才明白,‘桥’不是等来的,是建起来的。我要把大家拧成一股绳,撑起这个团队。只有这样,才能让每个人走出去,也能安全地回到这个‘家’。” “好,我会陪你一起的。”白璧欣慰地点头,心底某个角落仿佛被一道温暖而坚定的光点亮。正是这份在浊世中近乎固执的清澈,这份总想为他人撑伞的担当,让他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少年所指引的方向。他或许不是最强大的,但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成为这个分崩离析的团队最坚实的轴心。 可谁也没注意到,此刻躺在铺着外套的地上的何美琴,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神里没有往日的甜美,反而透着一股格外的冰冷。 她的目光垂落,死死盯住身侧地上那截断掉的指甲。嘴唇微微动着,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只有自己能听见:“居然断了……怎么会这样?” 天刚蒙亮,曦光先漫过天际,一轮太阳便贴着地平线缓缓爬升,将这片遍是嶙峋岩石的荒原,轻轻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 魏树尘独自走出地缝,仔细巡查着四周的环境。看起来已经安全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回营地。夏夏姐、冰斌、莉儿同学,他们一定很担心吧,一想到很快就能和同伴汇合,魏树尘忍不住弯起嘴角,脚步也轻快几分。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魏树尘回头一看,竟是何美琴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除了头发有点凌乱。 “树尘,早上好。” “早啊,美琴姐,”魏树尘连忙停下脚步,关切地问道,“伤口不要紧吗?” “没事没事。”何美琴笑盈盈的,语气却冷硬得像块冻豆腐:“树尘,借一步说话呗?就我们两个人。”——压根没给人拒绝的余地。 “两个人啊……”魏树尘心里犯嘀咕,这大清早的,有什么悄悄话不能当众说?但看着她那笑,也没好意思拒,点头跟捣蒜似的:“成,听你的。 于是两人沿着悬崖边慢慢走着,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风声在耳边呼啸。 走了大概几百米,魏树尘担心再往前走会迷路,便停下脚步:“美琴姐,这里可以了吧?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何美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魏树尘,眼神里的温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跟饿上三天的狼瞅着羊肉似的狂热。她突然上前一步,语气变得放荡又直白:“树尘啊,跟姐快活快活呗?你已满十八岁,够格了!”话未说完,她便毫无顾忌地伸手去解自己外套的扣子,动作急切。 “不、不可以!美琴姐,你赶紧把衣服穿上!”魏树尘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上前拿起外套,慌乱地给何美琴披上。他怎么也没想到,何美琴居然要当众来这个?被人看见,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黄河水都得嫌他晦气! “果然还是不行吗?可恶!你真是没用!”何美琴猛地扑上前,一把将魏树尘按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嘶吼道:“你明明就是个处男,居然还敢嫌弃我!什么团队、什么同伴,不如先过来满足我啊!连你这种小鬼都看不上我,是不是因为我头发乱了、指甲断掉,就没有女人的魅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眼神里满是疯狂的嫉妒与不甘:“可恶!西彻对我忽冷忽热,丽衣看我跟看情敌似的,就连迟音那小屁孩,都敢给我甩脸子!现在连你都拒绝我!你们是不是都想把我排除在外,打算扔下我不管?” 眼前的何美琴,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甜美可爱,完全变成一个放荡又疯狂的女人。魏树尘被掐得喘不过气,脑子里却突然清醒: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才是她的真面目?丽衣姐说她像“女王”,没人敢拒绝她,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她习惯众星捧月的生活,一旦有人拒绝她、忽视她,她就会变得偏执又疯狂,用最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魅力,来留住别人的关注。 “你冷静点!”论力气,发狂的何美琴根本不是魏树尘的对手。他本能地想要挥拳格开,但手臂抬到一半又硬生生止住——他没法对一张因痛苦而扭曲的同伴的脸挥拳。 他只能猛地发力,一把将何美琴推开,翻身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还留着清晰的红痕。 缓了半天,魏树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我没有瞧不起你,也不是觉得你狼狈。我拒绝你,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何美琴愣了一下,眼神里的疯狂稍稍褪去,随即又被更浓的凶狠取代,“是不是那个叫迟音的野丫头?每次见我,她都一脸不爽的样子!” “你闭嘴!”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魏树尘脸上所有的克制和忍耐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愤怒。 他的脸色瞬间冷下来,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怒意:“不准你这么说迟音,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你怎么说我都可以,骂我、打我都没关系,但绝对不能说迟音!” 双亲早逝的迟音,早就成为他最重要的家人。他曾答应过母亲,要像哥哥一样照顾她,要拼尽全力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我不甘心!凭什么输给那种丫头?”何美琴眼底翻涌着偏执的怒火,她此刻像一头失控的困兽,任凭魏树尘如何克制,都听不进半分。 她突然再次朝魏树尘扑过去,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衣袖,显然是被滔天的嫉妒冲昏了头脑。 可谁也没料到,两人争执的地方,是悬崖边缘那片倾斜的峭壁。脚下的碎石本就松动,何美琴这一扑带着十足的蛮力,魏树尘下意识侧身躲闪时,两人重心双双失衡,脚下碎石簌簌垮塌,当即像断线的风筝般先后滚坠。沿途尽是凸起的岩石,尖锐的石块撞得他们骨头生疼。可下坠的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只能任由身体在岩石间跌跌撞撞,转瞬就被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直到山脚,一块巨大的岩石挡住去路。“砰”的一声闷响,何美琴的后脑勺率先重重撞在岩石上,鲜红的血顺着石面蜿蜒流下,她当即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魏树尘被惯性带得摔在旁侧,万幸侧身时用后背蹭过岩面卸了大半力道,虽侥幸没伤到头部,却也被撞得意识混沌,重重摔落后,随即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魏树尘才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勉强恢复意识。他费力地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何美琴,想喊 “美琴姐”,喉咙却像被砂石堵住,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他心里刚掠过这个绝望的念头,一阵低低的吼声突然传入耳中。 “啊呜呜——” 魏树尘费力地抬眼,只见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走过来,是威斯顿。它的步伐有些急促,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喉咙里的低吼带着几分急切。 “原来是你啊……”魏树尘的嘴角牵起一丝微弱的弧度,想笑却笑不出来,心里嘀咕:这是来给我收尸?还是来分我最后一口肉?想着想着,眼前一黑,再次陷入昏迷。 另一边,嚎叫声源源不断地传来,硬生生把还在睡梦中的众人吵醒。 “吵死了!这狼叫怎么没完没了的?”杜丽衣揉着眼睛坐起来,跟没睡醒的猫似的,语气里满是怨气。 “丽衣姐,不好啦!”迟音的声音带着慌意,“树尘和美琴姐都不见了!”她环顾四周,昨晚两人睡的地方空荡荡的。 杜丽衣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大半:“不见了?怎么会不见?难道……他们俩私奔了?” 她下意识地嘀咕,随即又自我否定般摇头。 “嗯?谁不见啦?”不远处的马一志也被吵醒,揉着眼睛走过来。他刚问完,一道毛茸茸的脑袋突然猛地伸进地裂,是威斯顿!它的嘴里还叼着一个熟悉的粉色背包,正是杜丽衣丢失的那个! “哇!狼!有狼!”马一志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嘴里嘀咕着:“别吃我!我肉柴!不好吃!” 白璧扶额直摇头:这位可是能从熊口夺人的主,现在倒被狼吓得自报“肉柴”——怕是那份孤勇都留给过命的交情,平日里的胆子还得另算。 威斯顿压根没理他,甩了甩脑袋,“啪嗒”一声,钱包从包里掉出来。 “这是我的钱包!” 杜丽衣看清地上的东西,连忙爬过去捡起钱包,心疼地拍掉上面的泥土,“你怎么能这么糟蹋我的东西!” 她抬头想骂几句,却发现威斯顿退到不远处蹲坐下来,嘴里依旧叼着背包,既不靠近也不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 “它到底想干什么?”杜丽衣气呼呼地爬出地缝,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口红,“不管了,先把我的包包拿回来再说!一志,叫大家起来,我们赶紧追上。” 第65章 苏醒 威斯顿跑两步就停下来,从嘴里叼着的包包里甩东西——不是发卡就是小镜子,跟撒面包屑引傻鸟似的,生怕这帮人把自己跟丢。 “哇,好漂亮的小裤裤!”跑在最前面的马一志捡起一条粉红色的蕾丝内裤,色眯眯地嚷嚷。杜丽衣的脸瞬间红透,冲上去夺回内裤,抬手就往他脑袋上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白璧斜睨他一眼:这家伙怕不是把野狼引路当成逛街捡宝了?没看见威斯顿甩东西的节奏都快急得跺脚吗? “威斯顿到底想干什么?”迟音皱着眉,不解地看向白璧,问道。明明可以直接把包包还给他们,非要带人家跑远路。 “我觉得……它好像是想带我们去一个地方。”白璧沉吟片刻,“威斯顿很聪明,说不定是昨晚看到丽衣姐找东西,知道这是她的,才故意用包包当诱饵,引我们过去。” “诱饵?万一前面是陷阱怎么办?”金崇的脸色有些发白,脚步也慢半拍。 他的话让众人都沉默片刻,可看着威斯顿依旧在前方不远处等待。白璧不认同金崇的话:“不,之前狼群从未伤害过我们,或许它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 没跑多久,威斯顿突然停下来脚步,把包包往地上一扔,对着众人低叫两声,转身就走。 “哎,它怎么走了?”马一志刚想追上去,杜丽衣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是树尘!你们快看!”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魏树尘正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划得破破烂烂,到处是伤口。白璧赶紧冲过去检查,颤抖着伸出手,探向他的鼻息。当指尖感受到那丝温热的呼吸时,他悬着的心才猛地落下,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只是昏迷。 刚才一眼瞅见魏树尘满身是血,白璧心都沉到肚脐眼了——这二愣子要是真没了,自己以后跟谁互怼解闷? “树尘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迟音蹲在一旁,看着魏树尘身上的伤口,她想伸手碰一碰他的伤口,又怕弄疼他。她脸上满是焦虑和担忧:“我们得赶紧带他回去治疗。” “那……那不是美琴吗?”杜丽衣突然指向不远处,何美琴正躺在一块岩石旁,一动不动的。她后脑勺的血迹已经凝固,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天空,身体僵硬,已然没了生机。 杜丽衣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慢慢走过去,颤抖着伸出手,探向何美琴的鼻息。当感觉到指尖一片冰凉,没有丝毫气流时,她吓得尖叫起来:“死了!美琴她死了!” 听到这话,林西彻像是被雷劈一样,惊愕地睁大眼睛,脚步踉跄着后退两步,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一个昏迷,一个……”方淳皱着眉,满是疑惑。金崇抬头看了看身后陡峭的峭壁,上面布满凸起的岩石,倾斜度吓人,还残留些血迹。他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从上面滚下来的?这么陡的坡,能活着就不错。”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白璧打断他们,语气里满是急切,“树尘伤得太重,必须马上回营地治疗。我们做个简易的担架,把树尘抬回去。” “明白!”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杜丽衣抹了把眼泪,拽着还跪着的林西彻:“西彻,我们先把美琴埋了吧,总不能让她一直躺在这。” 林西彻点点头,在杜丽衣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可他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何美琴的尸体,眼神复杂。 简易担架很快做好,几人小心翼翼地抬着魏树尘往营地走,一路上没人说话,各怀心事。马一志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 “威斯顿为什么要救树尘啊?它可是野狼,怎么会帮人类?” “多半是那几头熊。”白璧瞥了眼担架上脸色惨白的人,“树尘先摸透熊的弱点,说不定这狼是来报恩的。” “快到营地了,树尘,你再坚持一下!”金崇看着不远处插着旗帜的营地,眉头终于舒展些。他刚才一直在担心,要是魏树尘出事,接下来的探险队该怎么办。 “树尘,别睡!”迟音一边给魏树尘擦额头的冷汗,一边小声念叨,声音软得像棉花。 方淳跟在后面,心里却打着别的算盘:魏树尘真死了,迟音身边就少个情敌,倒也省事……他完全没把之前白璧的警告放在心上,目光闪烁,尽是精明。 杜丽衣和林西彻走在最后,始终一言不发。何美琴纵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行事常带几分骄纵,但数年的相识情谊摆着。她的突然离世,还是让两人深陷悲痛。 “可算回营地了!” 方淳一眼扫见那扇熟悉的大门,当即加快脚步,兴奋地喊,“欸?围栏怎么变高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周围的栏杆果然比离开时高出一截,显然是留守的同学这两天赶工加固的成果。 “这两天大家是真够拼的,没闲着啊!”金崇笑着摇摇头,语气里满是感慨。 “看!是班长他们回来了!”营地里的同学先瞅见他们,兴奋地欢呼起来,有人甚至跑过来迎接。金崇扬声喊道:“大家让让!魏树尘受伤了,快找地方让他躺下!” 这话像颗炸弹,营地里瞬间安静下来。原本欢呼的同学们纷纷围过来,看着担架上浑身是伤的魏树尘,脸上满是担忧。 戴夏夏很快就赶过来,她看到魏树尘的伤势后,立刻让同学们帮忙把他抬到草屋里的床上,又让人去拿医药箱。 “大家都先出去吧,别围着,保持空气流通。”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医药箱,开始给魏树尘清理伤口。他的伤口太多,有些还在渗血,必须尽快消毒包扎,否则很容易感染。 众人识趣地退出草屋,却都没有离开,而是围在草屋外面,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夏夏姐,树尘的伤势怎么样?”看见戴夏夏包扎完后,赵莉儿第一个凑上去,语气里满是急切。 “先做必要包扎,剩下的只能等树尘同学醒过来。”戴夏夏望着魏树尘身上深浅交错的伤口,眉头拧成一团。谁都不敢相信,从那样高的地方摔下来,他竟还能保住性命。 是我的失策,早该留在他身边。白璧垂着眼,指尖无意识攥紧,自责像潮水般漫上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树尘比谁都能扛,他那么爱折腾,怎么会这么轻易倒下?我们再等等,他肯定会醒的。”话虽这么说,赵莉儿却悄悄攥紧裙摆,眼神紧紧锁在魏树尘的脸上,每一秒都在默默祈祷。 魏树尘一睡就是三天三夜,营地里的气氛越来越沉,连呼吸都透着紧张。 “树尘怎么还没醒,难道……”马一志挠着后脑勺,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话音未落,他□□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弯下腰,双手捂着痛处,嘴里忍不住骂出声:“谁TMD踹我?!断子绝孙脚啊这是!” 马一志转身一看,竟是张冰斌,他气鼓鼓地问道:“你这小家伙踢我干嘛?要不要我也踢你的试试?” 小家伙站在那里,眼神凶得像只炸毛的小兽,声音却透着超出年龄的冷:“你还有脸说?没用的东西!” 马一志愣住——这小屁孩怎么这么横?吓得他腿都有点软。 “现在该担心树尘哥哥!真要出事,你应该代替他死,笨一志!”张冰斌刚喊完,就听见一道虚弱却清晰的声音:“谁要死啊?冰斌,别随便咒人。”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魏树尘缓缓睁开眼,嘴唇也泛着干,还不忘扯出一抹浅浅的笑。 “树尘!” “树尘哥哥!” 屋里瞬间炸开锅,惊喜的喊声差点掀翻屋顶。 “总算醒了,再好不过。”白璧看着魏树尘的眼睛,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悬着的心落回原地:这二愣子,醒来就好——不然我还得费劲给你收尸。 “真让人担心,你这爱惹事的家伙。”赵莉儿嘴上骂着,眼眶却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差点掉下来。 “太好了,迟音。”戴夏夏抹掉自己眼角的泪,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孩。迟音早已哭成泪人。平时这丫头总装得很坚强,此刻所有伪装都碎了,她怕极了失去魏树尘,怕再也没人把她当亲人。“没事啦,不哭不哭。”戴夏夏连忙把迟音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别打扰树尘休息。”马一志总算找回点分寸,挥手哄走围在门口的同学们,“有什么想看的,晚点再来!” 人群渐渐散去,有个男同学忍不住拉了拉马一志的衣角,小声问:“话说回来,一志,树尘同学带回来的那个绷带男是谁啊?脸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着有点吓人。” “哦,你说西彻哥啊,听说被动物袭击,脸伤得重,才绑着绷带。”马一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林西彻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