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秦朝,帮助秦始皇统一全球》 第1章 天降使者 冰冷的雨水敲打着都市的玻璃幕墙,尤虞抱着一个半空的纸箱,独自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箱子里是她在这家公司的全部家当——一个水杯,几本专业书,和一盆小小的绿萝。 三小时前,经理将她叫进办公室,脸上带着虚伪的惋惜:“小尤啊,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次的项目数据……你但凡‘灵活’一点,我们也不至于被竞争对手抢了先机。公司需要的是能为集体利益着想的人,你……太‘正’了,可能不太适合我们团队的氛围。” 这已经是她三年来的第三次失业。每一次,都是因为她不肯在账目上做手脚,不肯将同事的功劳据为己有,不肯在原则问题上妥协分毫。父母总说她太傻,朋友劝她学着圆滑,可她始终相信,做人做事,总该有一条不能逾越的底线。 雨水混着泪水滑落,视线一片模糊。她不明白,坚守正道,为何在这个时代如此艰难。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撕裂了雨幕!她惊恐地转头,看到一个红色的皮球滚到路中央,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小女孩正笑着追过去。而在小女孩身后,一辆失控的货车正歪歪扭扭地猛冲过来! 没有时间思考!尤虞丢开纸箱,用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将小女孩猛地推向路边安全地带。 剧烈的撞击感传来,世界在她眼前天旋地转,最后映入她眼帘的,是周围行人惊恐万状的脸和那灰蒙蒙的、令人窒息的天幕。 ‘就这样结束了吗……真不甘心啊……我的人生,难道就是个错误吗……’ 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下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一瞬。紧接着,是一种极致的失重感,仿佛从万丈高空坠落!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木材断裂和瓦砾破碎的嘈杂声音。她感觉自己砸穿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然后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疼痛。 她艰难地、挣扎着抬起头。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无数双穿着古朴战靴的脚,以及反射着幽冷光芒的金属戟刃。她顺着那些戟刃向上看,是两排如同雕塑般肃立、身披玄色重甲、眼神锐利如鹰的武士。他们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她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正前方。 那里,是数级高高的、雕刻着玄鸟图腾的台阶。台阶之上,是一座造型古朴、气势磅礴的黑色帝座。帝座之中,端坐着一位男子。 他头戴十二旒玉藻,身穿玄色龙纹冕服,腰佩太阿之剑。他的面容并不老迈,却蕴含着一种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秘密的威严。此刻,他那双深邃如浩瀚星空、又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正微微眯起,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愠怒,以及一种掌控生杀予夺的绝对平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如同俯视一只偶然闯入神殿的渺小虫豸。 无需任何介绍,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告诉尤虞——此人,便是秦始皇,嬴政! 空气死寂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有刺客!护驾!!”一个尖锐而急促的嗓音,如同利刃般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锵啷——!” 殿内所有甲士手中的长戟瞬间放平,锋利的戟尖闪烁着寒光,齐齐对准了摔得七荤八素、根本无法动弹的尤虞。只要一声令下,她瞬间就会被刺成蜂窝。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水般瞬间浸透她的四肢百骸。极致的恐惧,反而让她的大脑在瞬间变得异常清明。 不能死!绝对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在那些武士即将冲上来的前一刻,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以一种极其别扭却尽可能标准的姿势翻身跪伏在地,不顾喉咙的疼痛和身体的颤抖,用她能想象到的最雅正、最清晰的古语,几乎是嘶吼着喊出: “陛下息怒!民女尤虞,乃昊天上帝座前使者,感念陛下扫平**、一统宇内,功盖三皇,德超五帝,特遣下凡,助陛下成就万世未有之伟业,开创千秋万代之太平!”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撞击而带着颤音,却异常清晰地在这空旷肃穆的大殿中回荡。 台阶之上,那至高无上的帝王,缓缓抬起了手。 只是一个简单的手势,那些即将扑上来的武士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僵立在原地,但手中的兵器依旧死死对着她。 嬴政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重瞳之中,锐利的光芒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尤虞的心头: “哦?天降使者,口说无凭。汝,有何凭证?” 凭证?尤虞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历史知识如同碎片般在她脑海中翻腾。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迎向那双帝眸,孤注一掷地喊道: “陛下明日午时三刻,于宫中,必见日有食之!此乃天象更迭之兆,亦为昊天印证民女身份之明证!” 她记得《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模糊的记载,她赌的就是这一次!赌赢了,生;赌输了,万戟穿心!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连那些最训练有素的武士,呼吸都为之紊乱了一瞬。天象之变,在此时乃是关乎国运、印证天意的头等大事! 嬴政的目光骤然变得无比深邃,他死死地盯着尤虞,仿佛要将她从皮到骨,从灵魂到思想,都彻底看穿。良久,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无比的弧度。 “善。”他缓缓吐出一个字,对身旁一个面色白皙、眼神阴柔的官员道,“赵高,将此女带下,置于别馆,严加看管。若明日天象无误……再行议处。若有不符……”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语中的森然杀意,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诺!”赵高躬身应道,看向尤虞的眼神,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冰冷。 尤虞几乎虚脱,任由两名高大的甲士将她从地上架起,拖离了这座让她魂飞魄散的大殿。背后,那道来自帝座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依旧如芒在背。 她知道,她仅仅是为自己,争取到了一夜的缓刑。 第2章 信任危机 尤虞被关进了一处远离正殿的偏房。说是别馆,实则与囚室无异。房间还算整洁,但门窗皆有精铁加固,门外守卫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飞出。 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极度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她不敢睡,也不能睡。她靠着冰冷的墙壁,蜷缩在榻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现代社会的点点滴滴,以及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经理的嘲讽,父母的叹息,求职的艰辛……与那肃杀的大殿、威严的帝王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荒诞而真实的图景。 “我真的……穿越了?还是秦朝?秦始皇……”她低声自语,声音带着颤抖。这一切太过不可思议,却又由不得她不信。 她想起自己临死前推开那个小女孩的瞬间,那份不甘和迷茫再次涌上心头。“我的人生,难道真的没有意义吗?在这个陌生的、危险的时代,我又该何去何从?” 仅仅预言日食是不够的。嬴政是千古一帝,不是能被轻易糊弄的庸主。想要活命,并且有尊严地活下去,她必须展现出持续的、无可替代的价值。 她能做什么?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场人,学的历史和管理学知识,在这个时代能有什么用? 不,一定有!她猛地坐直身体。知识就是力量!超越两千年的见识,就是她最大的依仗! 她开始疯狂地在脑海中搜罗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造纸术!活字印刷!火药!世界地图!现代农业技术!基础医疗知识!…… 她需要一样东西,既能震撼嬴政,又能在短期内看到成效,并且能切实提升国力的东西! 有了!造纸术和防疫之法! 竹简笨重,缣帛昂贵,知识被垄断在少数人手中。而纸,轻便廉价,一旦推广,将彻底改变知识传播的方式,极大地加强中央集权和文明扩散!这对于追求“书同文”、加强控制的秦始皇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此时的军队,最大的非战斗减员来自于伤口感染和瘟疫。一套简单的消毒隔离理念,或许就能挽救成千上万精锐士兵的生命,这对于一个正在不断扩张的帝国来说,同样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想通了这一点,尤虞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她不再茫然,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她要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活着,她要用她来自未来的知识,在这个时代,做点什么! 与此同时,咸阳宫深处。 嬴政并未入睡,他站在巨大的大秦疆域图前,目光深沉。今日天降异物,实在太过蹊跷。 “赵高,你以为此女如何?”他淡淡开口。 赵高躬身,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此女衣着怪异,言谈举止与中原迥异,然其神色虽惧,眼神却清正,不似寻常奸细。且……她能预言天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清正?”嬴政冷哼一声,“或许只是伪装。然其所言造纸、防疫之事,若为真,于国大益。明日,便见分晓。” 他挥了挥手,赵高悄无声息地退下。 嬴政独自一人,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腰间的太阿剑。昊天使者?他从不信虚无缥缈的神明。他更相信,力量,和掌控力量的知识。 第3章 伤兵营 第二天,整个咸阳宫都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氛。从官员到侍卫,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瞥向天空,又迅速低下头。 尤虞被带到了殿外一处空旷的广场上,嬴政端坐于华盖之下,文武百官分立两侧,气氛比昨日更加凝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高悬,散发着灼热的光芒。尤虞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冷汗。历史的记载会不会有误?或者时间推算错了? 一些官员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尤虞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幸灾乐祸。赵高的眼神也愈发冰冷。 就在尤虞几乎要绝望之时,天空的边缘,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兽悄然啃食了一口! “快看!日,日食了!”有人失声惊呼。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只见太阳的光辉逐渐被阴影吞噬,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来,白昼仿佛即将迎来黑夜!一种对未知天象的恐惧,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嬴政猛地从帝座上站起,仰头望着那正在发生的、被准确预言的天象,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动!他霍然转头,目光如电,死死盯住场中那个同样仰望着天空,脸色苍白却目光坚定的女子! 天象印证!分毫不差! 当太阳重新绽放出完整的光芒,天地恢复清明,所有人都如同经历了一场噩梦,心有余悸。 尤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狂喜和后怕,再次向嬴政行礼:“陛下,天象已验,民女身份,可还存疑?” 嬴政缓缓坐回帝座,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良久,才开口道:“天象无误,朕,暂且信你昊天使者身份。然,汝所言造纸、防疫之法,何时可现?” “回陛下,”尤虞此刻心中已然有底,从容答道,“造纸需寻合适材料,反复试验,非一日之功。然防疫之法,立时可推行于军中。民女请陛下允准,于伤兵营中试行!” “准!”嬴政毫不犹豫,“朕予你令牌,可调用太医署人手物料。蒙毅,你协同尤使者,若有需求,军中一律配合!” “诺!”一位年轻英武的将军出列应道,看向尤虞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好奇与审视。 接下来的日子,尤虞在蒙毅的“保护”(实为监视)下,开始了她在秦朝的第一次实践。 她深入伤兵营,那里气味污浊,哀鸿遍野。她强忍着不适,召集医官,提出了闻所未闻的“沸水煮烫绷带”、“处理伤口前必以烈酒或沸水洗手”、“将发热病卒与健康兵卒隔离开”等要求。 起初,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医官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但在尤虞的坚持和蒙毅的军令下,他们不得不勉强执行。 奇迹,在数周后发生了。 实行了新法的伤兵营,伤口化脓溃烂者大大减少,因发热而死的士兵比例直线下降!原本拥挤的营房逐渐变得宽松,康复归队的士兵越来越多! 消息传到嬴政耳中,他亲自来到伤兵营视察。看着那些明显气色好转、对尤虞和医官们感激不尽的士兵,看着变得整洁有序的营区,这位见惯了生死的帝王,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惊异。 这不是仙法,却是比仙法更实在的、能活人无数、增强国力的真学问! “尤使者,”离开伤兵营时,嬴政看着身边这个越来越让他看不透的女子,语气缓和了许多,“汝,果然身负异才。造纸之事,需何物,尽管开口。” 尤虞知道,她终于凭借实实在在的功劳,在这位千古一帝心中,赢得了一席之地。但这,仅仅是她改变这个时代,守护她心中那个遥远故乡的,第一步。 她知道,更艰巨、也更宏大的使命,还在后面。那幅染着她泪水的世界地图,即将徐徐展开。 第4章 千年之后 数月过去,尤虞主导的造纸试验已初见成效,虽然纸张仍显粗糙,但其轻便与廉价的特质已让嬴政看到了颠覆性的未来。她在宫中的地位悄然变化,从“待查证的异物”变成了“需礼遇的奇才”。然而,尤虞心中清楚,这些技术改良,远未触及她真正的目标。 一日,嬴政于新建的“四海殿”召见尤虞。殿内,一幅巨大的、描绘着已征服六国疆域的羊皮地图几乎覆盖了整面主墙。嬴政负手立于图前,玄色冕服上的龙纹在烛火下似欲腾空,他目光巡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庞大帝国,意气风发。 “尤使者,”他并未回头,声音带着满足与傲然,“朕之疆土,东至大海,西抵流沙,南尽北户,北过大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昊天遣汝来助朕,然朕之伟业,岂非已成?” 殿内侍立的赵高、李斯等人皆垂首,面露与有荣焉之色。 尤虞却站在原地,凝视着那幅在她看来仍显“狭小”的地图,身体微微颤抖。她没有回答嬴政的话,反而向前几步,走到地图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地图上空白的、未被标注的西方与南方,仿佛在触摸一片虚无。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两行清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眼中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嬴政终于转过身,蹙眉看着她这不合时宜的悲伤:“使者何故悲伤?莫非是思念天界?” 尤虞猛地摇头,她抬起泪眼,指向地图上未来将是扬州的位置,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陛下……您可知,千年之后,此地会有蛮族入侵,下令‘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城中百姓,抵抗者……十日内,被屠戮殆尽,尸骸塞川,河水为之不流……史称‘扬州十日’!” 她的手指颤抖着向北移动,落在土木堡:“这里!中原王朝的皇帝,会在此地被俘,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国都震动,社稷危如累卵……是谓‘土木堡之变’!”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泣血的悲怆,手指狠狠点向东南沿海:“还有这里!陛下!数千年后,会有来自万里之外的西洋舰队,用我们无法理解的坚船利炮,轰开我们的国门!他们不是来朝贡,是来贩卖毒物,掠夺白银,强迫我们签下屈辱的条约!他们会抢走我们的国宝,烧毁我们的万园之园……他们会用我们发明的火药,反过来炸开我们的城墙!” 最后,她的手指,带着仿佛重逾千钧的痛苦,缓缓地,缓缓地,点在了那个让每一个后世子孙心碎的名字上——南京。 她的泪水奔涌而出,身体因极致的悲痛而摇晃,几乎站立不住。她望着嬴政,望着这位此刻掌控着华夏命运的帝王,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哀鸣: “而这里……陛下!这里啊!!未来会有最残忍的屠杀!三十万……三十万手无寸铁的同胞啊!妇孺老幼,被如同猪狗般驱赶、虐杀!长江水赤,秦淮泣血!金陵古城,沦为鬼蜮!那哭声……那哭声仿佛能穿透时空,至今还在我耳边回响啊!!!”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凉的金砖,瘦弱的肩膀因剧烈的哭泣而不住颤抖。整个四海殿,死寂一片,只有她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呜咽在回荡。 所有的官员,包括赵高和李斯,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具体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言”惊呆了。他们无法理解这份跨越千年的悲痛从何而来,却被那话语中蕴含的极致惨烈所震慑。 嬴政脸上的傲然与满足早已消失无踪。他死死地盯着跪伏在地、哭得不能自已的尤虞,那双看惯了生死、洞悉了人心的帝眸之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看到的不是表演,不是欺骗,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几乎要将其撕裂的恐惧与悲痛!这种情感,比他见过的任何忠诚或背叛,都更加真实,更加震撼!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尤虞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他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难以置信的冰冷: “汝……所言……皆为真?是何方蛮夷?!敢如此欺朕之子孙?!戮朕之百姓?!” 尤虞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这位或许唯一能改变这一切的帝王,她伸出手,紧紧抓住嬴政冕服的下摆,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陛下!六国归一,不过是家门之安!四海之外,早已虎狼环伺!他们亡我华夏之心不死!掠我财富,毁我文明,断我脊梁!陛下今日若不取,不将秦法秦字推行于天下,不将那些蛮族扼杀于襁褓之中,他日之华夏,便是他人砧板上之鱼肉,待宰之羔羊啊!” 她松开手,用袖子狠狠抹去眼泪,眼中爆发出一种决绝的光芒:“民女泣血上奏!请陛下放眼天下,非为无尽之疆土,实为永绝后患!护我华夏衣冠永续!护我炎黄子孙,永不为奴!” 嬴政沉默了。他缓缓直起身,再次望向那幅巨大的地图。此刻,那地图在他眼中已完全不同。那些空白之处,不再是未知的蛮荒,而是潜伏着未来吞噬他一手建立的帝国、屠戮他子孙后代的致命威胁! 一股前所未有的、比统一六国时更加炽烈、更加宏大的怒火与野心,在他胸中熊熊燃烧!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雷霆般扫过全场,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金铁交鸣,响彻整个大殿: “取——帛——绢——笔——墨——!” “尤使者!”他看向尤虞,眼神锐利如刀,“将汝所知之天下,将那些未来会犯下滔天罪行的蛮夷之所在,给朕——清清楚楚地画出来!” “朕,要这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我大秦之土!皆行我大秦之法!朕,要让我华夏之文明,光耀万邦,永世不绝!” 第5章 启航 巨大的帛绢被悬挂起来,尤虞手持特制的炭笔,在全殿文武百官震撼的目光注视下,开始绘制一幅前所未有的世界地图。 她画出了亚欧大陆的轮廓,标出了大秦的核心位置,然后,笔锋指向北方广袤的草原:“陛下,此地方是匈奴真正繁衍生息之地,其患深远,非今日边郡之扰可比。” 她的手腕移动,向西,划过西域,指向中亚、波斯,直至地中海:“此处,有马背上的帝国,有传承古老的王国,有崇尚武力与秩序的共和之邦(罗马)……”她尽可能用嬴政能理解的词汇描述着。 接着,她勾勒出南亚次大陆,非洲的轮廓,甚至凭借记忆,画出了美洲的大致形状。“这些土地,或炎热富饶,或蕴藏巨量金矿,其上文明或古老,或原始,然假以时日,皆可能成为威胁!” 最后,她的笔尖重重地点在西欧的几个岛屿和半岛上,声音带着冰冷的恨意:“尤其此处!数千年后,便是这群撮尔小邦,依仗船坚炮利,给我华夏带来百年屈辱!其首恶,便是这个名为‘英吉利’的岛国,还有这个‘法兰西’!” 一幅粗略却格局宏大的世界蓝图,展现在所有秦帝国顶层统治者的面前。朝堂之上,陷入了长久的死寂。这信息太过庞大,太过颠覆! 终于,丞相王绾率先出列,他脸色发白,声音带着难以置信:“陛下!此女所言,太过荒诞!世界岂能如此之大?且劳师远征万里,去攻伐一些闻所未闻之国,消耗国力,于民何益?不如守好现有疆土,令四夷宾服即可!” “王丞相此言差矣!”尤虞立刻反驳,她此刻毫无惧色,目光清亮,“固守,即是等死! 您可知,我们脚下的土地是圆的?您可知,大海的彼岸并非仙山,而是实实在在的沃土与敌寇?今日不取,他日彼等发展出更先进的技艺,驾着更大的舰船而来,我们拿什么去抵挡?靠仁义道德吗?唯有将危险消灭于萌芽,将文明播撒于全球,方能确保华夏永世安宁! 此非为侵略,实为自救!为子孙万代计!” 李斯沉吟片刻,也出列道:“陛下,尤使者之言虽惊世骇俗,然其预言天象、献上良策,皆已验证。且其所虑,深远至极。若世界真如此图所示,则我大秦看似庞大,实则在群狼环伺之中。然……远征万里,粮草辎重,兵员补给,皆是难题。” “李廷尉所虑甚是。”尤虞接过话头,“故此,远征不可一蹴而就。当有策略!民女有三策!” “其一,远交近攻,分化瓦解。可先派能言善辩之士,携丝绸珍宝,西行联络与塞琉古等国有隙之邦,结成盟友,至少使其在我用兵时保持中立。” “其二,建立根基,步步为营。当首先全力拿下西域(新疆),在此设立西域都护府,屯田练兵,将其建设成为西进之永不沉没的巨舰,后勤之总基地!” “其三,技术先行,保障后勤。请陛下允准,民女愿与将作少府通力合作,改良攻城器械,研究更高效之运输工具,甚至……探索更具威力之‘火药’应用!同时,需建造更大、更坚固之海船,组建舰队,探索南下东进之航路,与陆路大军形成夹击之势!” 尤虞的条陈清晰具体,将宏大的目标分解成了可执行的步骤。嬴政的目光越来越亮。 “蒙毅!”嬴政沉声道。 “臣在!”蒙毅昂首出列。 “朕命你为西行先行使,精选通译、斥候、死士,按此地图副本,给朕探明西行之路,绘制详图,联络可能之盟友!我要知道西域之外,究竟是何天地!” “诺!臣万死不辞!”蒙毅的声音铿锵有力。 “蒙恬!” “臣在!”大将蒙恬踏步而出。 “整军!备战!首要目标——给朕彻底扫平西域,建立都护府!凡所需人员、物资,朝廷优先供给!” “诺!” “少府章邯!” “臣在!” “协同尤使者,筹建将作工坊,专司攻城、航海、火药等一应新式器械之研发!举国工匠,随尔等挑选!” “诺!” 一道道命令从四海殿发出,整个庞大的秦帝国机器,开始为了一个超越时代的目标,缓缓调整了方向,发出了沉重而有力的轰鸣。 退朝后,尤虞被单独留了下来。 嬴政走到她面前,凝视着她,目光深邃:“尤虞,汝可知,此策若行,将耗费无数钱粮,牺牲无数性命。朕,将背负万世穷兵黩武之骂名。” 尤虞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陛下,是愿背负一时之骂名,还是愿见数千年后,华夏陆沉,文明断绝,子孙为奴为婢?有些仗,可以不打。但有些仗,不得不打!不是为了征服,是为了生存!是为了让后世子孙,能永远昂首挺胸,活在这片阳光之下!” 嬴政默然良久,缓缓转过身,望向殿外苍茫的天空。 “朕,知道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帝国的航船,已经调转了船头,驶向那片未知的、充满危险却也决定着未来命运的,浩瀚海洋。 第6章 西行开始 蒙毅的队伍消失在玉门关外的漫天黄沙中,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朝堂之上,看似恢复了往日的秩序,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 以博士淳于越为首的儒生们,对尤虞的敌意与日俱增。他们无法容忍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用那些“奇技淫巧”和骇人听闻的“预言”,动摇帝国“仁政爱民”的根基,将国家拖入看似无止境的战争深渊。 一日,嬴政于殿上询问新政推行情况。尤虞出列,禀报关于在新设立的学室中,除律法外,增开简易算术与地理常识课程,以培养基层官吏的提议。 话音未落,淳于越便手持玉笏,疾步出班,声音因激动而尖锐:“陛下!万万不可!此乃乱国之举!” 他怒视尤虞,须发皆张:“自古治国,当以仁孝为本,诗书为要!此女蛊惑君上,穷兵黩武于外,今又欲变更祖宗成法,以末技之学玷污士子之心!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臣请陛下,立斩此妖女,以正视听,息天怒人怨!” “臣附议!” “丞相所言极是!” 数名儒生官员随之出列,跪伏在地,形成一股不小的压力。 尤虞孤立地站在大殿中央,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或怀疑、或嫉妒、或冰冷的目光。她知道,这不是她个人的争斗,这是两种观念,两个未来的碰撞。 她没有惊慌,只是缓缓转身,面向淳于越,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淳于博士,您口口声声仁政爱民,敢问,若数千年后,异族铁蹄踏破国门,屠刀架在我等子孙颈上时,您的仁政,可能挡得住那火枪利炮?您的诗书,可能让那三十万冤魂安息?” 她向前一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您说我变更祖宗成法。殊不知,这世间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 周公制礼,孔子立说,岂非也是前无古人之举?若事事循古,陛下又何须统一文字、度量衡,车同轨,书同文?” 她环视众臣,最后目光落在高踞帝座的嬴政身上,一字一句道:“今日我们教授士卒识字算数,是为了让他们更能理解军令,更高效地杀敌保国!今日我们让官吏知晓地理,是为了让他们未来能更好地治理那片我们即将拿下的、远比六国广阔的土地!这非是末技,这是强国之基,护国之盾!” “若固守陈旧,闭目塞听,待到强敌环伺,国破家亡之时,”尤虞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我等今日在殿上诸公,皆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狂妄!”淳于越气得浑身发抖,“妖言惑众!” “够了。” 一个平静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响起,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吵。 嬴政缓缓睁开微阖的双目,他的目光扫过淳于越,扫过那些跪地的官员,最后落在尤虞身上。 “尤使者之所为,皆是为了大秦万世之基业。”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变更学室课程之事,准奏。凡有再议者,视同抗旨。” “陛下!”淳于越悲呼一声,老泪纵横。 嬴政却不再看他,挥了挥手:“退朝。” 尤虞看着淳于越踉跄而去的背影,心中并无快意,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第7章 西域护都府建设 就在咸阳朝堂争论不休之时,帝国的利剑,已经由大将军蒙恬执掌,狠狠劈向了西域。 战争是残酷的。尽管秦军装备、纪律远胜西域诸国,但陌生的环境、漫长的补给线以及当地部族激烈的抵抗,依然让进军之路充满了鲜血与牺牲。 消息传回,每一次战役的伤亡数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尤虞的心上。她将自己关在将作少府的工坊里,几乎不眠不休。 她与工匠们一同改进弩机,增加了望山的精度和弩臂的韧性;她设计出可快速拆卸组装的重型投石机部件,方便随军运输;她反复试验着火药的比例,虽然无法制造出后世那般威力的武器,但那偶然引爆时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弥漫的硝烟,已足以在攻坚和震慑中发挥奇效。 更重要的是后勤。她借鉴现代物流理念,设计了标准化的粮草包装和运输流程,改进了马车和骆驼的鞍具与驮载方式,极大地提升了物资转运效率。她甚至亲自绘制了西域部分区域的水源图,派人提前勘探,确保大军不至困于无水之地。 蒙恬的军报中,开始越来越多地提及这些“新式器械”和“高效后勤”在关键时刻发挥的作用。一座座顽抗的城池被攻克,一片片土地被纳入掌控。 经过数年浴血奋战,西域终于平定。大秦的黑龙旗,插上了这片战略要地的最高城头。 嬴政下令,设立西域都护府,蒙恬暂领都护一职,开始大规模屯田、筑城、修路。从关中至西域,一条被后世称为“帝国大道”的宽阔直道开始动工,无数的刑徒、移民开始沿着这条道路,如同血液般源源不断地注入这片新的疆土,将其与大秦的心脏紧密连接起来。 西域都护府的建立,如同在帝国的西方打下了一根最坚固的楔子。它不仅仅是一个军事据点,更是一个巨大的后勤基地、一个文化传播的中心、一个瞭望更广阔世界的窗口。 站在新落成的都护府城墙上,蒙恬眺望着西方无垠的沙海与隐约的雪山,心中豪情万丈,却也深知,这,仅仅是陛下和那位尤使者所描绘的宏大蓝图的,第一步。 而此刻的咸阳,尤虞收到了蒙恬派人送来的一个小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是几颗来自西域的、奇形怪状的种子,一块色彩斑斓的玉石,以及一卷描绘着西域风土人情的简陋画册。 尤虞拿起那颗干瘪的葡萄种子,紧紧攥在手心,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这不是掠夺来的战利品,这是文明的种子,是未来交流的起点,是无数秦军将士用鲜血换来的,通往更广阔天地的……钥匙。 她知道,最艰难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帝国的车轮,正沿着她指引的方向,不可逆转地向前碾去。 第8章 使团回归 寒来暑往,七度春秋。 西域都护府已从最初的军事堡垒,发展成为一座拥有固定人口、繁荣集市和屯田万顷的雄城。帝国大道上车马络绎不绝,中原的丝绸、瓷器、纸张与西域的玉石、骏马、葡萄美酒在此交汇。秦篆的碑刻与律法条文,矗立在城门口最显眼的位置,学室里传来的琅琅读书声,已成为这片土地新的韵律。 然而,蒙毅的消息却如同石沉大海。朝堂之上,质疑之声再起。连一向支持尤虞的李斯,眉宇间也偶尔会闪过一丝忧虑。唯有嬴政,依旧沉静如山,只是望向西方天际的目光,愈发深邃。 就在一个秋风萧瑟的午后,一队衣衫褴褛、几乎看不出本来面貌的人马,踉跄着抵达了西域都护府。守城的兵卒几乎认不出,那个为首、须发纠结、面庞被风沙刻满沟壑、唯有一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的男子,正是当年意气风发出使的上卿蒙毅。 蒙恬闻讯,疾步冲出府衙,看到胞弟如此模样,这位铁血名将也不禁虎目含泪。蒙毅却顾不上叙旧,紧紧抓住兄长的臂膀,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兄长……快!八百里加急,禀报陛下……我们……回来了!” 他带回来的,不是简单的口信,而是数十卷绘满图案、写满文字的羊皮与竹简,以及几箱珍贵的物产和数名眼神惶恐、发色瞳色与中原迥异的“异邦人”。 加急军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咸阳。当信使风尘仆仆冲入四海殿,高呼“蒙毅上卿使团归来”时,整个朝堂为之震动! 嬴政猛地从帝座上站起:“宣!速宣蒙毅……不,让他好生休憩,先将使团副使与所获之物,即刻送入咸阳!” 数日后,副使王离,同样是形容憔悴,却强撑着精神,跪在四海殿中,向嬴政和满朝文武,展示他们这七年九死一生的历程。 巨大的帛绢地图被再次悬挂起来,王离手持长杆,他的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颤抖,却带着一种开拓者见证新天地的荣光: “陛下!诸位大人!尤使者所言……句句属实!西域之西,绝非不毛之地!” 他的长杆点在地图上葱岭(帕米尔高原)的位置:“我等越过葱岭,便是广阔无垠之大宛国,其地盛产天下无双之良驹,汗出如血,日行千里!” 随着他的描述,两名使团成员抬上了一具精心保存的、高大神骏的马骨化石,引得群臣阵阵低呼。 长杆继续西移:“过大宛,有粟特人之城邦,善于商贾,其城繁华,市集喧嚣,物产丰饶。再往西,有大国曰巴克特里亚(大夏),其民面貌深邃,文化古老,城郭俨然,兵力不俗!” 接着,他的声音变得愈发凝重:“继续西行,便是尤使者所言,西方之强敌——塞琉古帝国!其疆域辽阔,绝不逊于昔日之六国!军队以重装步兵方阵为主,辅以战象,纪律严明,战力强悍!我等伪装商队,深入其境,亲眼所见,其国都安条克,城墙高厚,人口众多,贸易繁盛,确为劲敌!” 最后,长杆指向了更西方的地中海区域:“越过塞琉古,尚有诸多邦国,其中有一托勒密王朝,占据埃及,其金字塔与神庙,宏伟不可思议!更有跨海之罗马共和国,民风彪悍,法令森严,军团作战勇猛,正四处扩张,其势不可小觑!” 王离每说一处,便有随行人员抬上相应的物产:色彩绚丽的波斯地毯,晶莹剔透的玻璃器皿,雕刻着异域神祇的石像,记录着陌生文字的泥板,甚至还有一罐来自地中海的、散发着奇异气味的橄榄油。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只有王离沙哑而激动的声音,和那些前所未见的异域物证,在无声地冲击着每一位公卿大臣的认知极限。 原来,世界真的如此广阔!原来,真的存在这些闻所未闻的强大文明! “此外,”王离深吸一口气,指向那几名同来的异邦人,“此几位,乃塞琉古与托勒密王朝之学者与商人,仰慕大秦威名,愿随我等前来朝见陛下,一观东方上国之风采!” 那几名异邦人虽然惶恐,却依旧保持着礼节,用生硬的腔调说出刚刚学会的秦语:“参见……伟大的……皇帝陛下!” 这一刻,所有对尤虞的质疑,对西征政策的非议,在这铁一般的事实和活生生的异邦人面前,彻底烟消云散。就连淳于越,也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垂首,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嬴政缓缓走下帝座,亲自扶起王离,目光扫过那些异域物产和学者,最终落在大殿角落,一直静默不语的尤虞身上。他的眼中,闪烁着无比复杂的光芒——有震撼,有欣慰,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雄心! “尤使者,”嬴政的声音响彻大殿,“汝,为朕,为大秦,打开了这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此功,旷古烁今!” 尤虞深深一礼,心中亦是心潮澎湃。她知道,蒙毅使团的成功回归,不仅仅是带来了信息,更是彻底点燃了帝国精英阶层对外开拓的集体意志。大秦这架战车,将再无任何内部阻力,可以全力冲向世界舞台! 第9章 开始 蒙毅使团带回的详实信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了冷水,让整个大秦帝国彻底沸腾。疑虑被彻底打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征服欲。 嬴政雷厉风行,颁布《拓土令》,将开拓疆土、建立新郡与军功授爵制度更紧密地绑定,并宣布了“海陆并进,席卷天下”的宏伟战略。 陆地方向,以蒙恬为主帅,王离、章邯等为副将,率领经过休整补充、并装备了大量新式器械的三十万精锐秦军,以西域都护府为前进基地,正式吹响了向塞琉古帝国进军的号角。这支军队,不仅带着锋利的青铜剑与强劲的秦弩,更带着标准化的后勤、高效的通讯体系,以及尤虞提供的、关于西方军队战术特点的初步分析。 与此同时,海上的征程也拉开了序幕。 在尤虞的指导下,经过数年的摸索与无数次失败,位于琅琊、会稽等地的巨大船坞中,终于诞生了这个时代的奇迹——宝船舰队。 这些宝船,摒弃了传统楼船过于高大的弊端,采用了更符合流体动力学的船身设计,配备有多桅硬帆,甚至借鉴了越人舟船的橹、桨结构,使其在无风时也能保持机动。船上不仅搭载了经过适应性训练的精锐水卒(“楼船之士”),更配备了经过防水处理的弩炮和小型投石机。尤虞甚至设法改进了指南针(司南)的精度,使其成为舰队在茫茫大海上不至于迷失方向的“眼睛”。 嬴政任命年轻的将领任嚣为楼船将军,赵佗为副将,率领这支由数十艘宝船和数百艘辅助船只组成的庞大舰队,承载着帝国的希望与野心,从琅琊港启航,顺着东南季风,开始了探索与征服的南下航程。 临行前,尤虞特意登船,对任嚣和赵佗反复叮嘱:“二位将军,此去非仅为攻城略地。大海无情,更需谨慎。遇岛则绘其图,遇人则观其俗。若遇友善土邦,可示之以威,结之以好,传播我大秦文明;若遇顽抗……则雷霆击之,然切记,可亡其国,不可绝其祀,更不可滥杀,需以教化、通商,使其归心为上。我等所求,非一片焦土,而是一个认同大秦、行用秦法的新天下!” 任嚣、赵佗凛然受教。 舰队南下,一路惊险重重。风暴、暗礁、疾病……不断考验着这支初生海军的极限。他们抵达了中南半岛(越南),征服了当地的部落,设立了象郡。他们继续向西,沿着孟加拉湾航行,与印度半岛上的邦国发生了接触,或战或和,将大秦的威名与影响力播撒过去。 而在西方战线,蒙恬的大军与塞琉古帝国的重装步兵方阵,终于在广袤的中亚草原上迎头相撞! 起初,塞琉古的方阵确实给秦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那如同移动城墙般的密集长矛阵,防御力极强。然而,秦军的优势在于其高度的机动性、超远的弩箭射程以及灵活的战术。 蒙恬采取了尤虞建议的战术,并不与对方正面硬撼。他利用轻骑兵不断骚扰方阵的两翼和后方,打乱其阵型。同时,威力巨大的秦弩在方阵射程之外进行覆盖式打击,而那经过改良、射程更远的重型投石机,则将燃烧的火罐和巨石抛入方阵之中,引起巨大的混乱和恐慌。 在一场关键战役中,面对据城而守的塞琉古军队,秦军首次在实战中大规模使用了“火药”。虽然只是用于爆破城门和城墙根基,但那震耳欲聋的巨响、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浓烟,对从未经历过这种打击的守军造成了毁灭性的心理震慑!城门洞开,秦军锐士蜂拥而入…… 塞琉古帝国,这个雄踞西亚的希腊化强国,在秦军这种超越时代的战术和“准科技”打击下,节节败退。一座座城池插上了大秦的黑龙旗。 然而,征服之后的治理,才是更大的考验。 面对语言不通、文化迥异、反抗不断的占领区,尤虞的理念得到了坚决的执行。秦军虽然军纪严明,严禁劫掠,但推行秦法秦字的过程,依旧伴随着血腥的镇压。反抗的贵族被无情清除,但同时,愿意合作的本地上层被吸纳进新的统治机构。大量的秦语教师和法吏被派往各地,建立学室,强制推行语言和法律教育。来自东方的丝绸、瓷器、纸张,与西方的黄金、宝石、香料,通过重新打通的、更加安全广阔的“丝绸之路”进行着频繁的交换。 尤虞甚至建议嬴政,在咸阳设立“四夷馆”,专门接待和安置来自各征服地的贵族子弟与学者,让他们学习秦文化,感受大秦的强盛与文明,从而潜移默化地产生认同。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充满了文化与价值观的激烈碰撞。但尤虞始终坚信,唯有通过这种“文化融合”与“利益捆绑”,才能从根本上瓦解抵抗,将这些新领土真正消化、吸收,成为未来华夏文明圈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她时常站在四海殿那幅越来越详尽、色彩越来越丰富的世界地图前,看着代表大秦的黑色区域,正从东方和西方两个方向,如同潮水般向中间蔓延,终将汇合。 她知道,这条路充满荆棘,牺牲巨大,但为了那个再也没有屈辱、强大而自信的华夏,这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