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天都是你》 第1章 定格 早上 9 点的写字楼电梯间还堵着人,何东踩着高跟鞋(不是,是迈着急促碎步)往自己办公室冲,路过招商部时突然一个急刹车,倒回去冲工位最里面喊: “文清,来我办公室一趟!” 那厚重的男中音嗓门,没开扩音却自带穿透力,整层楼都能听见三分。 时间往回拨到 8 点,薛文清正对着电脑修改年中总结 PPT,屏幕的光映在他金丝眼镜上,晃得人看不清眼神。他抬眼扫了圈工位,自家部门的人一个没到,随手摸出手机点开工作群 —— 果然,群里早已炸开锅,几个小伙伴轮流吐槽通勤路:“早高峰的地铁能把人挤成纸片!”“我骑共享单车还被逆行电动车别了一下!” 薛文清无奈敲下一行:“要是早出门 10 分钟,也不至于把通勤演成灾难片。” 说起来,薛文清这条件简直是 “职场颜值天花板” 配置: 一米八的北方大汉,却长了副腰细腿长的好骨架,皮肤白得晃眼,笑起来还有对梨涡,桃花眼藏在金丝眼镜后,自带三分斯文三分撩。 他常年穿白上衣配笔直西裤,黑皮鞋擦得能照见人影,用同事的话说就是 “行走的西装种草机”。他总觉得自己身材够硬朗,可在别人眼里,那斯文劲儿总让人忍不住想多照顾他几分。 当然,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哥可是 “佛系外表下藏着工作狂内核”。 作为极简主义忠实信徒,他办公桌上永远只有 5 样东西:MacBook、随身记事本、一个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茶水分离杯,手机放在左手边视线里,还常年静音加弱震,用他的话说 “不想被消息打断思路”。 “领导早!” “文哥早!” 8 点 40 分,部门的人终于踩着点到了,打招呼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生怕薛文清没注意到自己 “只是迟到了几分钟”。薛文清没抬头,手指还在键盘上敲着,只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以后周一记得早出门。” 在整个商管公司,招商部既是 “绩效扛把子”,也是 “团结模范生”。别看薛文清平时佛系,对工作却半点不含糊,大是大非拎得门儿清,部门小伙伴没少被他 “灵魂拷问”,但大家都服他 —— 毕竟跟着他,不仅能拿高绩效,还能学到真东西,自愿加班都成了常态。所以在考勤和私人生活上,薛文清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耽误工作,怎么舒服怎么来。 薛文清喝了两口茶,拿起记事本慢悠悠走向总经理办公室,推门就问: “领导有何吩咐?” 何东是薛文清前妻的师哥,两人早几年就认识,也算老熟人。以前何东是董事长助理,后来集团建了金座大厦 ——1-5 层是商业,6-32 层是写字楼,专门成立商管公司运营,何东凭着能力和信任,成了商管公司 “一把手”,成功从职能岗转型业务岗。 当初何东挖薛文清时,薛文清还在全球 500 强购物中心做招商主管,薪资高、资源好,小日子过得滋润。何东给的职位是经理,薪资却没涨多少,全靠 “画大饼”: “文清,你跟我干,我给你规划的路线,比你现在走得远多了!” 连着请了好几顿 “鸿门宴”,薛文清最终还是答应了 —— 倒不是被饼诱惑,主要是那时候他刚离婚,正想换个环境调整心态,而且他一个人过,没什么业余爱好,不把精力放工作上,还真不知道该干嘛。 “年中会的汇报准备得怎么样了?” 何东的开场白很随意,薛文清也跟着放松:“差不多了,就差最后核对数据。” “这次年中会,除了汇报总结,我想加个知识分享专场,你们每个部门负责人找个领域课题,让年轻人多上台说说,拓宽拓宽知识面,你觉得咋样?” 薛文清立刻接话:“我觉得靠谱,何总这主意绝了!” “那下午周会我提出来,你配合一下?” “懂!” 何东虽是商业管理硕士,人品能力都在线,但年纪轻轻做总经理,难免有人不服,每次提改革意见,总有几个老员工唱反调。这时候,薛文清总会站出来,时而扮红脸打圆场,时而扮白脸讲原则,次次都能帮何东化解难题,说是 “左膀右臂” 都不为过。 “喝茶还是咖啡?” 何东这话一出口,薛文清就知道,正题要来了。 “喝了一早晨茶,不渴,有话直说。” “我昨天见王悦了,她现在处了个新对象,公务员,也是离异……” 何东说到这儿顿了顿,眼神直往薛文清脸上瞟,想看看他的反应,最好能追问几句。可薛文清只是淡淡 “哦” 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 “当初你们俩没缘由就离婚,我还想着你们能复婚,毕竟小珂还小,这也是我作为朋友最希望看到的。可都两年了,既然复不了,那各自再组建家庭,也挺好。” 薛文清把玩着桌上的流沙瓶,沙子慢慢往下漏,他却没半点要接话的意思。 “上次咱们一起吃饭,那个市公安局的小刘,主动加你微信了吧?你们私下约过没?前几天跟王局吃饭,他还八卦这事儿呢……” 何东正说得兴起,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财务经理急急忙忙走进来:“何总,这是上半年的三表,咱们什么时候过一下?” 薛文清赶紧站起来,示意财务经理坐,自己则趁机溜:“何总,我先回去准备汇报材料,你们聊。” 出了总经理办公室,薛文清长舒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勾起,露出一对梨涡 —— 心里暗戳戳想:没搭理何东这个 “媒婆”,他这会儿肯定憋得慌,指不定要拿财务经理撒气,想到这儿,他还忍不住偷偷乐了。 薛文清刚坐回工位,HR 就带着两个年轻人走进招商部,拍了两下手:“大家停一下,给你们介绍两位新伙伴 —— 这位是财务部的方圆圆,这位是运营部的宫劲。” 薛文清这会儿还在想何东的事儿,没怎么听新人介绍,直到听见 HR 的声音,才礼貌性抬头。 方圆圆看着很文静,属于 “扔在人群里就找不着” 的类型,可旁边的宫劲,一出场就自带 “高光滤镜”—— 身高目测 185 ,身材练得匀称结实,浓眉大眼高鼻梁,标准的浓颜系帅哥,往那儿一站,活脱脱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主。 HR 把招商部其他人介绍完,径直走到薛文清面前:“这是招商部经理薛文清,你们以后工作上会有交集。” “薛经理您好!” 宫劲往前迈了一步,伸出右手,动作干脆利落,笑容爽朗:“我叫宫劲,故宫的宫,疾风劲草的劲,以后工作上还请您多关照。” 薛文清有点惊讶 —— 这年轻人看着年纪不大,却半点不怯场,落落大方的样子,比不少老员工还沉稳。 他连忙伸手回握,笑着说:“珊姐可真有眼光,又招到个好苗子!就你这形象气质,以后遇上难缠的商户,估计都得派你去,颜值即正义,说不定难题当场就解决了。” 他又仔细打量了宫劲两眼,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刚想开口问 “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又觉得初次见面这么问太刻意,万一只是长得像某个明星,反而尴尬,便把话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窗外的阳光突然 “闯” 了进来,正好照在两人身上 —— 薛文清穿一身白,宫劲穿一件黑色休闲衫,两个高个子站在光里,身形挺拔,气质出众,活脱脱从日本漫画里走出来的场景,绝美画面仿佛瞬间定格,连空气都好像变慢了。 打破宁静的是曹长亮,他凑上前:“咱们运营部和招商部打交道多,以后肯定多关照!先加个微信呗?” “我也加!” 办公室里几个女生立马围了上来,手机举得高高的,生怕慢了一步。 薛文清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门儿清 —— 这几个姑娘的小心思,无非是想跟帅哥多接触,他笑而不语,坐回座位继续改 PPT。可刚敲了没几个字,耳边就传来一阵带着暖意的声音:“薛经理,我能加您个微信吗?” 薛文清愣了一下,心里满是疑惑:于公,他们不同部门,职位差了好几个级别,加微信完全没必要;于私,他虽然管招商,却不爱社交,微信好友没超过 200 个,客户沟通基本靠电话,就算需要微信对接,也有曹长亮负责。 可看着宫劲真诚的眼神,他实在没法拒绝,脑子里还再找借口,手却已经不听使唤地掏出手机,扫了宫劲的二维码,还当场通过了好友申请。 HR 带着宫劲和方圆圆离开后,招商部的几个女生立马跑到玻璃门前,盯着两人的背影,激动得压低声音尖叫: “我的天!也太帅了吧!” “刚才忘了问他星座了,亏了!” “在这儿上班也太幸福了,天天能看帅哥,养眼!” 薛文清实在受不了这阵仗,清了清嗓子,板起脸:“吵什么?以后还想不想准时下班了?都赶紧干活!” 他抬头看了眼挂钟,又补充道:“小曹,你带他们去巡场,盘点下空铺和写字间,做个招商方案,下午开会前给我。” 运营部和招商部斜对角,虽然是独立办公间,却装了 360 度全透明玻璃,跟 “没墙” 差不多。 这会儿运营部热闹得很,宫劲被同事们围着,问东问西 —— 从 “哪里毕业的” 到 “有没有对象”,问题一个比一个八卦。 宫劲倒不介意,有问必答,爽朗的笑声时不时传过来,还露出一口大白牙,偶尔抬手把垂下来的刘海撩到耳后,阳光帅气的样子,看得隔壁招商部的女生频频回头。直到运营部负责人董珊珊喊 “干活了”,大家才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工位。 宫劲趁机走到墙边,看着墙上挂的公司团建照片,目光突然定格在一张商场庆典的照片上 —— 照片里,薛文清穿着白衬衫,站在人群中,身姿挺拔,笑容温和。他转头看向招商部,薛文清正低头敲键盘,阳光洒在他身上,侧脸线条柔和。 宫劲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小声嘀咕: “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章主要表现人物关系所以啰嗦了一下点,请各位谅解,已经删减了原来一半的内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定格 第2章 我的名字留在十字路口 十年前的文博市。 夏末的风还带着梧桐叶的清香,宫劲所在的实验初中和薛文清就读的实验高中仅一墙之隔。那道斑驳的砖墙爬满爬山虎,像一道模糊的界限,却拦不住青春里那些偶然的相遇。 就像此刻,夕阳把梧桐的影子拉得老长,薛文清骑着银灰色山地车,刚和篮球队的兄弟们打完球,球衣后背还洇着一圈汗渍,贴在脊背上有些发痒。 他慢悠悠地晃在放学路上,指尖勾着篮球,偶尔低头拍打两下。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巷口传来一阵嘈杂的骂声,夹杂着少年压抑的喘息。 薛文清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三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正揪着对方的衣领,另两个社会青年模样的人叼着烟,靠在墙上起哄。被围的少年穿着实验初中的蓝白校服,领口被扯得变形,露出细瘦的脖颈,正是宫劲。 “妈的,敢跟老子弟弟叫板?” 黄毛抬手就要扇宫劲耳光。薛文清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把手里的篮球扔了过去,篮球带着风声砸在黄毛胳膊上,“砰” 的一声闷响,让所有人都顿住了。 “嘿,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初中生,也太不体面了吧!” 薛文清推着山地车走过去,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又刻意装出几分漫不经心。 他其实不爱多管闲事,实验高中是重点高校,大家整天埋在试卷里,连吵架都少见,更别说这种以多欺少的场面。可刚才黄毛抬手的瞬间,他脑子里莫名闪过自己弟弟被欺负的样子,脚步就不由自主地挪了过去。 黄毛揉着被砸疼的胳膊,瞪着薛文清:“你丫少管闲事!” 他身后的两个社会青年也站直了身子,烟头在指尖捻了捻,眼神里带着挑衅。 薛文清心里咯噔一下,后知后觉地有点犯怵。他还有半年就高考了,美术集训的名额刚拿到手,要是在这里跟人打架留了处分,别说集训,毕业都悬。 可话已经说出口,少年人的好胜心又让他没法认怂,只能硬着头皮顶回去:“哟,我还就管定了!” 说这话时,他悄悄攥紧了车把,指节都泛了白 —— 其实他根本没打过架,连跟人红脸都少。 黄毛像是看穿了他的紧张,嗤笑一声:“我劝你还是先了解了解情况,是他先打了我弟弟!”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一个矮胖的男生,那男生正缩着脖子,眼神躲闪。 薛文清愣了愣,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 原来不是单纯的欺负人。他立刻顺着台阶往下溜,弯腰去捡篮球,小声嘀咕:“哦,这样啊…… 那你们自己解决吧,我还得回家写作业呢,你们继续,继续。” 捡起篮球的瞬间,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刚才逞什么能?这下好了,万一真闹起来,自己连劝架的立场都没有。 “是你弟弟耍流氓,偷看女生内裤!”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宫劲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炸在巷口。路过的行人脚步顿住,纷纷朝这边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探究,看了几眼又匆匆走开 —— 没人愿意惹麻烦。 时间仿佛静止了。黄毛和两个社会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嚣张渐渐变成了尴尬。那两个社会青年虽然见多识广,可这种事被一个初中生当众说出来,还是在学校门口,多少有点下不来台。他们齐刷刷地看向黄毛,等着他拿主意。 黄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梗着脖子说:“怎么着?就你是英雄,就你一身正气?虽然我弟弟没受什么伤,但他手机被你砸烂了,怎么说?而且他爸妈罚他这个学期没有零花钱,又怎么说?” 薛文清这才看明白,这几个人其实就是想找补点面子,根本不是真的要打架。他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既然已经搅进来了,不如好好劝劝,也算是积点德。 “前因后果你们也都讲清楚了,” 薛文清看着黄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他本来想说 “有其哥必有其弟”,可转念一想,自己跟他们非亲非故,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他放缓了语气:“首先你弟弟确实有点不对,平时还是要多关心关心他的心理健康教育。你这不分青红皂白地来欺负一个初中生,回头让你们学校同学知道了,岂不成了笑话?” 黄毛张了张嘴,刚想反驳,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薛文清回头一看,是篮球队的几个队友,个个都一米九以上的大高个,穿着同样的球衣,气势十足。他们看到薛文清,立刻挥着手喊:“文清,需要帮忙吗?” 黄毛和那两个社会青年明显慌了,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那些大高个。薛文清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们就是聊点事情,马上就散了。” 他知道,有队友在,这些人更不敢闹事了。 果然,等篮球队的人走远,巷口的气氛明显缓和下来。薛文清趁热打铁,语气温和地说:“这样吧,你跟这位同学道个歉 —— 虽然他弟弟不对,但你也摔坏了人家手机。你们呢,弟弟的气也算出了,学校门口打架要是让领导看到,谁都没好果子吃,对吧?”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宫劲从书包里掏出一沓钱,大概有两千块,气冲冲地塞到黄毛手里:“道歉是不可能的,这钱够买你那个破手机了!” 说完,他不等黄毛反应,转身就跳上了薛文清的山地车后座,双手紧紧抓住了薛文清的衣角。 薛文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踩着脚蹬子就往巷外冲。两人窜过两个狭窄的小巷,直到听不到身后的声音,薛文清才放慢速度,打趣道:“你倒是有备而来啊,揣着两千块钱,就不怕被同学打劫?” “零花钱而已……” 宫劲小声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他本来想说 “平时我都装这么多钱”,毕竟家里条件好,爸妈给的零花钱从来不少。可话刚到舌尖,他又觉得不妥:在刚认识的人面前炫富,也太没礼貌了,尤其是在薛文清面前 —— 刚才薛文清扔篮球的样子,在他眼里帅极了,他可不想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两人骑着车,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红灯亮起,薛文清停下车,宫劲从后座跳下来,双手背在身后,脚尖轻轻蹭着地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谢谢你啊,哥。” 他抬起头,看着薛文清的侧脸 —— 夕阳的余晖落在薛文清的睫毛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鼻梁很挺,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看起来特别亲切。 “其实我也没帮啥忙,” 薛文清笑了笑,语气轻松,“这件事你做得没错,你同学那种龌龊的行为,的确该教训。但是下次遇到这种事,也要讲方式方法,比如……” 绿灯突然亮了,薛文清抬头看了看信号灯,转头问宫劲:“要一起过马路吗?” 其实他是想确认宫劲是不是跟自己同路。宫劲连忙点头,跟在他身边,并肩走在斑马线上。 “比如你可以更狠一些,把他的行为告诉女同学们,” 薛文清接着刚才的话说,语气里带着点玩笑的意味,“她们肯定能把他打成筛子!” 宫劲一下子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薛文清也跟着笑,两个人的笑声在嘈杂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像一对刚认识不久的好朋友,一边聊一边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繁华的商业街。 “为了感谢你拔刀相助,今天我请客,这条街你随便点!” 宫劲拍着胸脯说,语气特别豪爽。可话刚说完,他就愣了 —— 刚才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黄毛,现在口袋里比脸还干净,这话说出去,岂不是要打脸? 薛文清早就看出了他的窘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真不用客气,小小年纪,怎么一身江湖气?我得赶紧回家了,今天晚上还有好多作业要写呢。” 他其实是不想让宫劲为难,毕竟是个初中生,就算家里条件好,也没必要让他破费。 宫劲心里有点失落,他其实特别想跟薛文清做朋友 —— 虽然两人差了几岁,可学校就一墙之隔,想见面也容易。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那我以后能去高中找你…… 打篮球吗?” 问这话时,他紧张地攥着衣角,生怕薛文清拒绝。 薛文清心里微微一动,他其实不讨厌眼前这个初中生,甚至觉得他有点可爱。可他天生就不喜交友,更何况马上要去北京集训,根本没机会见面。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真不巧,下周我就要去北京美术集训了,恐怕高考前都不会回来。不过咱们学校挨着,以后总会再见的。” 话虽这么说,可他自己也知道,这话多少有点生硬,像是在敷衍。 宫劲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可还是强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哦,没关系,高考是大事,那我祝你旗开得胜!对了,虽然没能请你吃饭,但我可以请你吃辣条啊,这个特别好吃!” 说着,他立刻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大包辣条 —— 是当地的老字号,包装上印着鲜艳的红色“博盛”LOGO,还有一盘垂涎欲滴的辣条,一看就很有食欲。 他本来想说 “这是我们家生产的,如果你喜欢吃,以后我就承包你的辣条”,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万一薛文清不喜欢吃,岂不是很尴尬?他把辣条递到薛文清手里,眼神里带着期待。 薛文清愣了一下,他从小就不吃辣,更不喜欢这种零食。可看着宫劲期待的眼神,他还是接过辣条,塞进了书包里,然后拍了拍宫劲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做自己最重要,当然,生命更重要。以后别再跟人硬碰硬了,不招惹麻烦,麻烦自然也不会找你…… 我走了,再见!” 说完,他跨上山地车,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慢慢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夕阳渐渐落下,霓虹灯一盏盏亮起,他的背影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渐渐变得模糊。 宫劲站在原地,看着薛文清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朝着那个模糊的背影大喊:“我叫宫劲!故宫的宫,疾风劲草的劲!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声音在街道上回荡,可薛文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 宫劲站了很久,直到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才慢慢转过身,朝着与薛文清相反的方向走去。 晚风拂过,带着梧桐叶的清香,他摸了摸口袋,虽然空落落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 那个穿着蓝色球衣、会扔篮球救他的少年。 还有他说的 “总会再见”,成了这个夏天最温暖的记忆。 第3章 “我怕黑” 下午的周会按部就班进行,何东提出的知识分享专场提议,在薛文清的配合下顺利通过,散会时还不到 5 点半,比预想中早了不少。 薛文清拿着他那只宝贝茶水分离杯,指尖夹着笔记本,刚踏进招商部的门,身后就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各位哥哥姐姐,下午茶来啦!” 宫劲手里拎着两个大纸袋,里面塞得满满当当,还冒着淡淡的奶茶香。几个女同事眼睛瞬间亮了,立马围上去接袋子,一边拆一边笑:“谢谢小宫哥哥!我早就想喝这家的芋泥**了,没想到你这么懂!” 曹长亮凑过来,故意逗他:“新人第一天就请下午茶,懂规矩啊!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可不是一个部门的,你这么‘讨好’我们招商部,合适吗?” 宫劲笑着把一袋奶茶递给他,语气坦荡: “当然合适!珊姐都跟我说了,以后运营部跟招商部的对接工作主要由我负责,以后还得靠哥哥妹妹们多照顾呢。” 说话间,他径直走到薛文清工位前,小心翼翼地放下一杯冰美式 —— 杯壁上凝着水珠,还冒着丝丝凉气。 薛文清刚坐下,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向曹长亮:“刚才会上珊姐已经明确了工作安排,以后你跟宫劲多对接,有问题及时跟我说。” 曹长亮连忙点头,薛文清这才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打开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映出他平静的侧脸。 “我听同事说您不喝奶茶,也不爱吃甜的,就给您买了杯冰美式,加了半糖,怕太苦您不爱喝。” 宫劲弯下腰,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在薛文清耳边说的。 两人距离太近,薛文清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味洗衣液清香,还有少年人特有的清爽气息。他下意识地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拉开距离,语气平淡: “那你没听说,我也不喝冷饮吗?” 宫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爽朗: “是我功课做不到位,抱歉薛经理。我家有一饼去年的白牡丹,存放得很好,明天我带来给您,就当弥补我的过失。” 他说得真诚,眼神亮晶晶的,像带着点讨好的小狗狗。 薛文清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暗笑 —— 这小子倒挺机灵,还知道找补。请下午茶本就是意外之喜,同事们开心就好,没必要对自己这么 “奉承”。他没再纠结,随口应了句:“不用这么麻烦。” 就在这时,薛文清的手机响了,是客户于总打来的。他接起电话,聊了几句后挂断,抬头对曹长亮说: “于总过来了,想看看刚空出来的 3108,你跟我下楼接一下,具体情况你跟他对接。” “可是……” 看着薛文清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抓起桌上的金座大厦宣传册和笔记本,跟着薛文清往外走。 两人刚走到电梯口,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抢先按下了下行键。 宫劲的笑脸凑了过来:“亮哥,薛经理,我跟你们一起下去吧!正好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写字楼的租赁情况,以后对接起来也方便。” 曹长亮本来就觉得宫劲这小子阳光开朗,工作态度又积极,心里早就有了好感,听他这么说,立马乐了:“行啊!不过我平时可忙得很,你小子想熟悉业务,可得跟紧点,别掉队!” 他故意摆出前辈的架子,嘴角却藏不住笑意。 宫劲眼睛一亮,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杯珍珠奶茶,塞到曹长亮手里: “那必须的!亮哥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学!这杯奶茶是给您的,三分糖少冰,您上次跟同事聊天时说的,我记着呢。” 曹长亮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心思倒细!” 一旁的薛文清看着两人互动,没说话,只是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 这两人,倒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刚下电梯走进大堂,于总立马招手过来,两个人寒暄几句后把曹长亮和宫劲招呼到跟前: “不好意思啊于总,我手头上还有工作没忙完,这两位同事陪你过去看看,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过了 7 点。薛文清一直在埋头整理年中总结 PPT ,抬手端起茶杯想喝水,才发现杯子早就空了。他抬头一看,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他自己。 “曹长亮这小子,陪客户看个写字楼,怎么要这么久?” 薛文清嘀咕了一句,拿起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却发现屏幕上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一小时前于总打来的。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回拨过去。 “于总,实在抱歉,刚才一直在忙,没看到您的电话。3108 看完了吗?您觉得怎么样?这可是 31 层空出来的第一间,我第一时间就通知您了。” 薛文清语气带着歉意,心里却有点不安。 电话那头的于总却没了之前的热情,语气带着不满的一顿的吐槽。 薛文清心里一沉,连忙解释:“于总,您别听外面乱传,那些都是谣言。之前租 3108 的公司确实出了点问题,但闹鬼的说法绝对是假的,就是有人故意造谣。这件事我会尽快处理,给您一个满意的解释,您别因为这些谣言影响判断。” 好说歹说,才把于总安抚好,挂了电话,薛文清看了眼手机 —— 电量只剩 10% 了。他赶紧把手机插上充电器,心里却犯了嘀咕:3108 的谣言怎么会传到于总耳朵里?肯定是有人故意搞鬼。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决定亲自去 3108 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薛文清匆匆忙忙出了门。他没注意到,此时运营部的宫劲正骑着摩托车在楼下等他。宫劲给薛文清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正准备戴头盔回家,却看到薛文清快步走进大堂,往写字楼电梯口走去。他立马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电梯缓缓上升,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停在了 31 层。薛文清走出电梯环顾四周。走廊里的灯还亮着,零星几间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应该是有人在加班。他径直走向 3108,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看看这所谓的 “闹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3108 的门虚掩着,没上锁。薛文清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索着找到墙上的开关,摁了一下灯没亮。他这才想起,物业已经已经断了电。他想掏手机打给物业,让他们送电,可摸遍了口袋,才发现手机落在办公室充电了。 “算了,进去看看再说。” 薛文清咬咬牙,凭着记忆,一步一步摸索着向总裁办公室走去。3108 之前是教培公司的总部,面积不小,布局他之前看过图纸,大概有印象。 说起这家教培公司,也是个离奇故事。 金座大厦还没正式运营的时候,3108 就被老板的朋友,也就是教培公司的老板预定了,说是看中了这里的风水。事实证明,这风水确实 “好”,公司开业才一年,就赚得盆满钵满,加盟商遍地都是。可谁也没想到,第二年老板就卷走了所有资金,开着刚买的 500 万玛莎拉蒂,带着财务小姐姐跑路了,留下一屁股烂摊子。 加盟商们找不到老板,就天天来大厦闹事,搬东西、拉横幅,闹得沸沸扬扬。老板娘没办法,只能天天来大厦 “卖惨”,说自己也是受害者。公司里的东西被搬得七七八八,只有总裁办公室被老板娘锁了起来,谁也不让碰。她总说,老板会回来的,这是他们最后的回忆。 眼下,3108 的租金还有一个月到期,老板娘既不续租,也不搬走。招商部几次上门沟通,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挡了回来。 就在这僵持阶段,“3108 闹鬼” 的传闻开始在大厦里流传 —— 有人说晚上看到 3108 闪着红光,有人说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声,还有人说看到白影飘过。久而久之,原本有意向租 3108 的客户,都打了退堂鼓。 薛文清从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老板娘想拖延时间的小伎俩,故意制造谣言,让没人敢租,这样她就能继续占着办公室。 就在薛文清快要摸到总裁办公室门把手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有点凉。 他刚想回头,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双眼,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诡异的低吟,声音又轻又细,还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阴森: “文~清~哥~哥~你~来~了~” 薛文清浑身一僵,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反应极快,手肘猛地向后一撞,只听 “哎哟” 一声,身后的人闷哼一声,接着就传来几声咳嗽。 “谁?!” 薛文清厉声问道,同时转身,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能感觉到对方蹲在地上,似乎被撞得不轻。 “是…… 是我,薛经理,宫劲!” 对方的声音带着点委屈,还有点后怕,“您下手也太狠了,差点把我肋骨撞断。” 薛文清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又气又好笑。他本来想教训他几句,让他以后工作中注意分寸,别搞这些恶作剧,还想把他赶走,免得影响自己 “查案”。可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空间,自己又没带手机,连个照明的东西都没有,心里莫名有点发慌。 他犹豫片刻,还是本能地说:“跟我一块进去看看吧,我不怕鬼,但是我怕黑。” 宫劲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薛经理这是信任自己啊! 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然后小心翼翼地拉起薛文清的手: “薛经理您别怕,我带着手机呢,有手电筒。”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紧紧握着薛文清的手,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薛文清被他拉着,心里有点不自在,想抽回手,可宫劲握得很紧,他也就没再挣扎。 两人一起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刚走进去,宫劲随手关上了门,只听 “咔哒” 一声,门锁竟然自己扣上了。 薛文清心里一紧,赶紧去拧门把手,可不管怎么转,门都打不开。 “坏了,这门是从外面才能锁上的,刚才肯定是不小心碰到了锁扣。”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薛经理您别慌,我给亮哥打电话,让他来开门。” 宫劲一边安抚他,一边掏出手机,可按亮屏幕后才发现,手机竟然没信号。他皱了皱眉:“奇怪,怎么没信号?哦对了,隔壁是证券公司,他们为了防止信息泄露,装了信号屏蔽器,加班的时候会开着。” 薛文清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黑暗中,他的呼吸有点急促。虽然知道没什么可怕的,但被关在漆黑的房间里,又联系不上外界,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慌。 宫劲看他这副样子,赶紧打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一小块区域,他蹲下来,拍了拍薛文清的肩膀:“薛经理,您别害怕,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咱们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这屋里有什么秘密,说不定能找到‘闹鬼’的真相呢。” 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安抚的力量,让薛文清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第4章 “你已经拒绝我两次了” 总裁办公室里的景象比想象中更显杂乱。曾经象征着权力与财富的空间,如今堆满了各种破旧的小家具,掉漆的木椅、蒙尘的茶几、甚至还有一台早已过时的老式电视机,歪斜地靠在墙角。文件夹散落一地,纸张被灰尘染得发黄,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空气中除了陈旧的灰尘味,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檀香,混杂着佛灯燃烧时特有的油脂气息,闻久了让人有些头晕。 最诡异的是博古架上那尊佛像。佛像通体漆黑,面目狰狞,双眼凸起,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嘶吼。佛前的香炉里插着三支香,烟丝袅袅,显然是刚点燃不久。佛像下方藏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音箱,正断断续续传出靡靡的梵音,声音忽高忽低,在幽闭的房间里回荡,配上忽明忽暗的佛灯光芒,活脱脱就是香港鬼片里的经典场景。若是此刻再传来几声抽泣,恐怕连胆子大的人都会头皮发麻。 宫劲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佛像旁边的一截白色蜡烛。火苗 “噗” 地一下窜起,微弱的光瞬间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蜡烛,走到薛文清身边 —— 自从门锁上的那一刻起,薛文清就一直蹲在门口,一动不动,脸埋在臂膀里,肩膀微微颤抖,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 宫劲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薛文清的额头 —— 没有发烫,体温很正常。他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心疼。若是换做别人,他恐怕早就忍不住调侃几句 “这么大人了还怕黑”,可面对薛文清,他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只觉得眼前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招商部经理,此刻脆弱得像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宫劲在薛文清身边坐下,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出,在烛光下散开。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薛文清,偶尔抬头看看跳动的烛火,或是听听那诡异的梵音。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询问,只能用这种沉默的方式,给薛文清一点支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突然,对面楼顶的航空障碍灯闪烁起来,红色的光芒透过窗户,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有节奏地明暗交替。就是这微弱的、有规律的光,打破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寂静。 薛文清缓缓抬起头,眼神里的慌乱渐渐褪去,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许多。 “对不起,我不知道门会上锁,只是随手……” 宫劲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歉意。 他心里其实一直很自责 —— 最初的恶作剧,不过是想和薛文清多待一会儿,可他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还让薛文清暴露了这样脆弱的一面。 “幸亏有你陪着我,谢谢……” 薛文清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看向宫劲,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感激。刚才在黑暗中,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被锁在房间里的夜晚,那种无助和恐惧,差点将他吞噬。若不是宫劲在身边,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撑过去。 宫劲看着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嘴,想说 “是我不好,不该吓你”,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再多的解释,似乎都显得苍白。 薛文清低下头,盯着地面上的影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有幽闭恐惧症…… 小时候,爸妈总是吵架,他们一吵架,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没人管我。那时候家里的灯绳很高,我够不到,整个屋子都是黑的。我好害怕打雷,好害怕晚上一个人睡觉……” 他的话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宫劲倾诉。 宫劲愣住了 —— 他怎么也想不到,高中时那个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意气风发的阳光大男孩,如今在公司里叱咤风云、冷静睿智的薛经理,竟然有着这样灰暗的童年。更让他意外的是,薛文清竟然会把这么私密的往事告诉他。 宫劲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怜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 薛文清愿意对他敞开心扉,是不是意味着,在薛文清心里,他和别人不一样? 薛文清似乎没有察觉到宫劲的情绪变化,继续低声说着:“后来我长大了才明白,我怕的不是黑暗本身,是黑暗带来的无助感。每次处在黑暗里,那种感觉就会回来,提醒我,人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宫劲心上。 宫劲再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薛文清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如果你拿我当朋友,以后碰到这种麻烦,都可以找我。你可是叱咤商海的薛大经理,这种半夜捉鬼的事,以后交给小弟来做!” 他刻意用轻松的语气,想化解此刻凝重的气氛。果然,薛文清被他逗乐了,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小梨涡挂在脸上:“我可不敢使唤你,我怕珊姐知道了,会拿刀‘砍’我。” “为你干活,我心甘情愿,其他人怎么想,我不在乎。” 宫劲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薛文清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避开宫劲的目光,看向跳动的烛火,脸上有些发烫。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原本压抑、紧张的气氛,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宫劲的存在,就像一束光,照亮了薛文清内心深处的黑暗角落;而此刻的黑暗,也成了两人关系升温的催化剂,让他们在彼此面前,都卸下了一部分伪装。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噔噔噔” 地越来越近。紧接着,门锁传来 “咔哒” 一声,门被推开了。 三双眼睛瞬间对视,空气仿佛凝固了。 门口站着的是教培公司的老板娘,她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手里拎着一个布包,看到房间里的两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夸张地尖叫起来:“有鬼啊!” 宫劲和薛文清都被她吓了一跳,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老板娘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其中一个 “鬼” 竟然是薛文清,她连忙收起惊恐的表情,尴尬地解释:“薛经理?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刚才上完香,有急事走了,突然想起好像没锁门,就回来看看……” 宫劲本来就对老板娘搞这些 “封建迷信” 的东西不满,刚才又看到薛文清受了委屈,此刻更是没好气:“大姐,你能不能别在办公室弄这些张牙舞爪的佛像,还有这阴间音乐?怪吓人的!你以为成天烧香拜佛,你老公就能回来?公司就能起死回生?” 他的话说得又急又冲,完全没顾及老板娘的颜面。老板娘的脸瞬间涨红,眼眶也红了,她转过身,背对着两人,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说哭了。 薛文清连忙拍了一下宫劲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然后对着老板娘温和地说:“大姐,不好意思,我这位同事年纪小,说话直,您别往心里去。宫劲,你去物业那边,让他们把 3108 的电通上,我和大姐聊点事情。” 宫劲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太过分了,看着老板娘抽泣的背影,心里有些愧疚。他点了点头,对着老板娘低声说了句 “对不起”,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等宫劲带着物业的人通完电,回到总裁办公室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 薛文清和老板娘竟然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看着一份文件,桌上还放着一杯刚泡好的茶。老板娘脸上的泪痕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的笑容,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委屈和激动。 宫劲实在不解,刚才还像个 “疯婆子” 一样的老板娘,怎么短短十几分钟,就被薛文清说服了?他看向薛文清,眼神里满是崇拜 —— 薛经理也太厉害了吧! “大姐,后面搬家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找他,做事很靠谱。” 薛文清看到宫劲进来,笑着介绍道,“对了,忘了给你正式介绍,这是宫劲,我们公司新来的同事。” 老板娘站起身,对着宫劲友好地笑了笑:“小宫啊,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也知道我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不合适,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已经跟薛经理说好了,这周末就把东西搬走,不耽误你们出租办公室。” 宫劲连忙摆手:“大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刚才说话太冲了,您别介意。” “没事没事,” 老板娘笑着说,“薛经理都跟我说了,你们也是为了工作,我理解。” 电梯里,宫劲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拉着薛文清的胳膊,追问他到底用了什么 “魔法”,让老板娘这么快就同意搬家。 薛文清看着他一脸崇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哪有什么魔法,不过是换位思考罢了。当客户不配合工作的时候,别总想着‘甲方就该听我的’,也别用‘你必须怎么样’的命令口吻。你得先想想,客户为什么不配合?她有什么难处和需求?”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老板娘的老公跑了,公司也黄了,她守着这间办公室,不过是想留住一点回忆。我们要是一味地撵她走,她心里肯定不舒服,甚至会故意跟我们对着干。可如果我们能理解她的难处,帮她想办法,她自然也会配合我们的工作。” “那你答应她什么条件了?” 宫劲追问,眼睛亮晶晶的,像个认真听讲的学生。 薛文清笑了笑,“今天已经很累了,明天开会我会把后面的工作安排下去。”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一楼。两人并肩走出写字楼,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宫劲看了一眼手机,已经 10 点多了,他突然想起薛文清还没吃饭,连忙拉住正要回办公室的薛文清: “薛经理,都 10 点多了,你肯定还没吃饭吧?前面有一家夜市,味道特别好,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家?” 薛文清确实有点饿,可他实在太累了,只想赶紧回家休息。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疲惫:“不了,我不饿,谢谢啊。今天辛苦你了,我先撤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宫劲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自言自语道:“薛文清,你已经拒绝我两次了……” 他骑上摩托车,发动引擎,夜风迎面吹来,带着青春的躁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宫劲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 薛文清,我一定会让你不再拒绝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而此时,坐在车里的薛文清,看着手机上宫劲发来的消息“明天见”,还有那个自己下意识发出去的笑脸表情,脸上突然有些发烫。他摇了摇头,试图驱散心里那股莫名的悸动,可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宫劲在黑暗中陪着他、安慰他的样子 —— 那个阳光开朗、细心体贴的大男孩,好像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车子缓缓驶入夜色,薛文清的心里,也悄然种下了一颗名为 “宫劲” 的种子,正等待着发芽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