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饲养神明观察日记》 第1章 捡猫 凌晨一点半,你刚加完班从公司出来,发现外面正下着雨。 很巧,你早上没看天气预报。 所以你不得不顶着雨往家走,所幸这雨并不算太大,用公文包挡着勉强能撑到回家。 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一整天滴米未进的肚子也开始疯狂抗议。 顺便去公司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个饭团后,你为自己卡里余额四位数的人生感到悲哀。 人活着是为了吃饭,还是吃饭是为了活着,这个问题真的很深奥。 如果只是为了吃着三块钱一个的速食饭团,那活着还真是没什么意思。 你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往家的方向前进。 路过一处垃圾堆的时候,你的目光被一抹亮眼的白色吸引。 真的很显眼,几乎是不可能忽略的程度。 乌漆嘛黑的角落里堆着一小坨白色的人形生物。 你本来并不打算去多管闲事,可能就是个喝醉了的醉汉吧,万一被缠上就不好了,你可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了。 几秒钟后,你站在了这个人面前。 你摸了摸鼻子,还是决定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至少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 是个漂亮得过分的男人。 你很少用漂亮来形容同性,但是看见这个人的第一瞬间,大脑诚实地给出了被惊艳到的反馈。 银白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他的脸上,苍白的皮肤显得整个人都有些脆弱,挂着水珠的睫毛也是白色的。 领口被扯得歪歪扭扭,白色的衬衫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露出的皮肤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些红肿的咬痕和青紫的擦伤。 你犹豫了两秒,还是开口问道:“需要帮忙报警吗?” 他缓慢地抬起头,无机质的银色眼眸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你的眼里。 没有恐惧,没有羞耻,甚至没有求救的意思,只是平静地、略带评估地注视着你,仿佛你才是那个被观察的对象。 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看着有点瘆人的非人感。 你疲惫的大脑忽然冒出了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这人怎么从头到脚都是白的,像瓷娃娃一样漂亮。’ 你看见他轻轻摇了摇头,大概是在拒绝你。 你叹了口气,蹲下身与他平视。 雨滴顺着你的发梢滑落,砸在他苍白的脸颊上。 “能站起来吗?”你问。 他又摇了摇头,银白的睫毛垂下去,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蝶翼般颤动着。 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注意到他衬衫下摆沾着的暗红色痕迹。 离近点看,这似乎并不是普通的污渍,看着像血。 你脱口而出:“你受伤了吗?” 又是一阵沉默。 你伸手想查看,他也不躲开,任由你检查他身上的伤痕。 这种类型的伤,看上去……就像是被狠狠做弄过一样。 沉默在雨夜里蔓延。 不让报警,不需要帮助,还没有行动能力,看样子傻不拉几的不知道反抗,还有被人强【奸的嫌疑。 你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自己银行卡余额,最后看了眼这个漂亮得不像人类的家伙。 你只是个社畜,养着自己都费劲的那种穷逼。 要养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实在是太为难你了,况且根本没人逼你大发善心,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 没人会为你的善意买单。 雨水滴进了他的脖颈处,他下意识地抖了个激灵。 就这个激灵,让你内心微微松动了一下。 你认命地脱下西装外套裹住他,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他轻得不可思议,几乎是没什么重量的一把骨架。 “家住哪?”你边走边问。 他靠在你的肩头,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 就在你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听见他说:“没有家。” 雨水顺着你的脖颈流进衣领,冷得你打了个哆嗦。 为了转移注意力,你又问道:“叫什么名字,这个总记得吧?” “记得。”他歪头看你,银眸里依旧没什么波动,“隷祉。” 十分钟后,你把这个来路不明的漂亮男人带回了你五十平米的出租屋。 当他湿漉漉地坐在你家的廉价皮沙发上时,你突然意识到: 自己可能捡了个不得了的麻烦。 “浴室在那边。”你指着卫生间,示意他去清洗一下,“热水器有点旧,将就着用。” 隷祉坐着没动,湿透的白衬衫还在滴水,在沙发上积出一个小水洼。 “……不会用?”你试探着问。 他点了点头。 你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觉得头更疼了。 这真的是现代人吗? 你认命地把他带进了浴室。 浴室里雾气腾腾,老旧的热水器发出嗡嗡的噪音。 你扶着隷祉坐在浴缸边缘,他像个精致的人偶般任由你摆弄。 银白的长发垂在肩头,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进衬衫领口。 “抬手。”你说。 他乖乖抬起手臂,让你解开他衬衫的纽扣。 随着布料一点点剥落,你倒吸一口冷气。 青紫色的淤痕遍布全身。 腰侧是指印,像是被人狠狠掐住过。 手腕上有绳索勒出的红痕,大腿内侧还留着几道渗血的牙印。 最触目惊心的是后腰处,一片深紫色的淤血,像是被重物撞击过。 “谁干的?”你声音发紧。 虽然你们是第一次见面,但就算是陌生人也没办法对此视若无睹。 隷祉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很多人。”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银眸里没有愤怒,没有羞耻,只有一种近乎天真的困惑。 他好像不理解你为何在意这些很快就会消失的痕迹。 你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淤青,擦拭他冰凉的皮肤。 当毛巾滑到他腿间时,你的手顿住了。 那里红肿得厉害,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和白】浊的痕迹。 “疼吗?” 隷祉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你:“疼。” 他说这个词时语气平淡,就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非抱怨。 你突然感到一阵无名的怒火:“为什么不反抗?” 他眨了眨眼:“这具身体就是用来承受的。” 这是什么逻辑? 你开始怀疑这个漂亮的傻子,是不是被什么传销组织洗脑。 热水器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啸叫,雾气模糊了你的视线。 在蒸腾的水汽中,你看见他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你紧皱的眉头:“你在生气。” 这不是疑问句。 你拍开他的手,粗暴地扯过浴巾裹住他:“闭嘴,傻子。” 他任由你动作,湿漉漉的睫毛低垂着,在你碰到他腰间的淤青时,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表现出类似“痛”的反应。 你放轻了动作。 “以后别让人这么对你。”你说。 隷祉抬起头,银眸里映着浴室昏黄的灯光:“为什么?” “因为……”你哽住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试图向一个非人的存在,解释人类的尊严,“因为会疼。”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还好。” 你不理解为什么他能表现的这么平静。 就像他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的遭遇感到愤怒。 隷祉似乎是在思考,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半晌,他忽然开口:“你不一样。” 你顺口接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大家都是人嘛,两只眼睛一张嘴,长得都差不多。 虽然你放在人群中并不是很平凡的面孔,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帅。 至少没有隷祉这么让人惊艳。 隷祉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上,淡淡地开口:“你应该无视我、打我或者使用我。” 你拿着毛巾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话。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就像在说“外面在下雨”一样理所当然。 你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你在说什么啊?” 隷祉抬起手臂,银白的发丝随着动作滑落,露出脖颈上一圈明显的掐痕。 他指着那些伤痕,眼神平静得令人心惊:“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做的。” 你的胃部突然泛起一阵酸涩的绞痛,可能是没吃饭的原因。 “那不是大多数人,那是畜生。”你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手里的毛巾被攥得死紧,“正常人不会对弱势群体施暴。” 隷祉又歪了歪头,这个本该显得天真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充满违和感:“但这样更有效率。” “什么效率?” “获取快感,或者发泄愤怒的效率。”他的指尖轻轻划过自己锁骨上的咬痕,对你解释道,“人类的情绪需要出口,而疼痛是最直接的反馈。” 你意识到,他是在用研究者的视角分析自己的遭遇。 就像科学家记录实验数据一样客观冷静。 “你不是疼吗?” “但疼痛只是神经信号。”他打断你,银眸在雾气中显得格外冰冷,“就像触摸热水会烫伤一样,是身体的警告机制,与情绪无关。” 你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隷祉忽然向你倾身,潮湿的发丝扫过你的手臂。 他抓起你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传来平稳而缓慢的心跳。 “你看。”他说。 “没有任何变化。” 你的掌心下是他冰凉的皮肤,那些青紫的伤痕在你指尖下微微起伏。 本该温暖的躯体却像一具精致的傀儡,美丽而空洞。 “你不一样。”隷祉重复道,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会为陌生人愤怒。” 热水器终于不堪重负地熄灭了,最后一缕蒸汽在你们之间消散。 黑暗中,你感受到他冰凉的呼吸拂过你的脸颊:“这很有趣。” 你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冰冷的瓷砖。 “穿上衣服。”你扔给他一套旧睡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我去给你热饭团。” 走出浴室时,你听见身后传来他平静的声音:“谢谢。” 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似乎只是为了演绎出人类应该有的反应。 你站在狭小的厨房里,看着微波炉里旋转的饭团,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 你捡回来的到底是什么? 第2章 难吃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你取出加热好的饭团递给他了一个。 这是便利店临期打折的饭团,外包装皱巴巴的,是你今晚加班之后的晚饭。 隷祉低头咬了一口,眉头微蹙,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难吃。” 你瞪大眼睛,感觉有点震惊:“哈?” “大哥!” “你是个垃圾桶旁边的流浪汉诶?” “你怎么能对社畜的晚饭挑三拣四啊喂!” “米是陈的,海苔受潮了。”隷祉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他在陈述一个他认为的客观事实。 你一把抢回饭团,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有的吃就不错了,饿死你算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你。 眼神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你在沙发上铺了条毯子,整理出一处勉强能睡的地方。 你招手示意他看过来:“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吧,明天我带你去警察局。” 冷静下来之后,你还是决定让警察叔叔来处理这个怪人的归属。 无论是被送去精神病院,还是其他什么地方都不关你的事了。 虽然他的脸真的很好看,但是你并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刚才确实是被迷惑了一阵子,但现在……你觉得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毕竟你没办法养活两个人。 毕竟他看着也不像正常人。 毕竟…… 隷祉的声音唤回了你发散的思维,他疑惑地看向了沙发上的毯子,吐出了一个字:“睡?” “够了!”你被他的疑问震惊到了,有些郁闷地说,“就算是外星人也不会连睡觉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他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傻子? “知道。”隷祉解释道,“我之前是人的时候,会睡觉。” “之前?那现在呢?” 隷祉的眼神很真诚,但是说出来的话很奇怪:“过去太久了,忘记了。” 你嗤笑了一声,还是决定顺着精神病的话说下去。 你一边把他按在了沙发上,一边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就这样躺平,睡吧。” 隷祉银白色的眼睛依旧落在你的身上,没有要闭眼的意思。 你没再管他,明天你还要上班,于是就转身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你开始放空大脑。 明天,一定要把他送走。 你暗暗下定决心后,陷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清晨,你是被一阵香气勾醒的。 迷迷糊糊地走到厨房,你看到隷祉站在灶台前。 银发松松地扎在脑后,手里握着锅铲,动作娴熟地翻动着平底锅里的蛋液。 旁边的锅里,米饭被煎的滋滋作响,米香浓郁得让你肚子直接叫出声。 你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还没睡醒:“你会用燃气灶?” 隷祉指了指一旁都要被放积灰了的说明书:“刚才学的。” “那你哪里来的食材?” “冰箱。”他头也不回地回答。 “我家冰箱里只有半碗剩饭和两颗鸡蛋啊。” “嗯。”他点头,“所以够用了。” 五分钟后,一碗滑蛋炒饭摆在你面前。 蛋花绵软,粥底鲜甜,上面还撒了一小撮葱花。 你都不知道自己家里有葱花这种东西。 你舀了一勺送进嘴里,鲜得差点咬到舌头。 隷祉坐在对面,托着下巴看你吃,自己面前空空如也。 “你不吃?”你含糊不清地问。 他摇头:“这具身体尝不出味道。” 你没有注意到他奇怪的描述,但你还是愣住了:“……那你怎么做的饭?” “把控好量就可以,我记得这些数据。” 很荒唐,一个连睡眠都不明白的人,竟然会记得所谓做饭的数据。 你决定还是不要把他当做正常人。 吃完饭,你对他轻咳了一声,谈起了昨晚上的想法:“我送你去警察局吧,说不定能找到你的家人呢。” 虽然你刚吃完隷祉做的饭,就说要送走他确实不太好,但是拖下去也没什么好处。 出乎意料的,他拒绝了你的提议:“我没有身份,你可以直接把我丢在昨天的位置。” “可是去警察局,总不会被人欺负。”你不太理解他的想法。 “欺负?”隷祉摇了摇头,“我没有被欺负。” 你盯着隷祉看了几秒,试图从他平静的表情里找出一丝破绽。 但他看起来是认真的。 “什么叫‘没有被欺负’?”你指了指他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淤青,“这些难道是蚊子咬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迹,语气平淡:“只是交换。” “交换?” “他们给我钱。”他抬起眼,看着很淡然,“但我用不上,所以后来他们就会给我食物。” 你突然明白了。 他根本不觉得那是“欺负”,甚至不觉得那是“性”。 对他来说,那大概和便利店货架上的交易没区别,付出身体,得到报酬,仅此而已。 你最终还是没把他直接送去警局。 倒不是心软,而是隷祉用一句话堵住了你:“我没有身份证明,警察会先查你的底细。” 你噎住了。 确实,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突然出现在你家,警方第一反应肯定是怀疑你拐卖或者非法拘禁。 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你也不能一直赖在我这儿啊!” 隷祉没说话,只是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币,零零碎碎地堆在茶几上。 有几张一百块的、五十块的,甚至还有几张五块的,全都皱得不成样子,像是被人随手塞进口袋又遗忘很久。 你盯着那些钱,突然意识到这是那些人“给”他的。 胃里猛地泛起一阵恶心,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推开:“我不要!” 隷祉顿了顿,平静地“哦”了一声,把钱收了回去,不再吱声。 你们之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半晌,你叹了口气:“……算了,我先带你去补办身份证。”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还是最终还是来到了目的地——警察局。 派出所的民警盯着隷祉看了半天,又翻来覆去检查你提供的临时证明材料:“你确定他是你远方表弟?失散多年?” 你硬着头皮点头:“对,他……小时候走丢了,最近才找到。” 民警狐疑地看向隷祉:“你自己记得吗?” 很显然,这个借口不是很能让人信服。 毕竟换成你,你也不是很相信。 隷祉眨了眨眼,缓缓摇头。 “那你怎么确定他是你亲戚?”民警追问。 你手心冒汗,正想编个借口,隷祉忽然开口:“他给我饭吃。” 民警:“……?” 你赶紧打断:“他意思是,我们相认后我照顾他,所以他确定!” 民警将信将疑,但最终还是给隷祉办了临时身份证明,叮嘱你后续要补全材料。 走出派出所时,你长舒一口气,隷祉却突然问:“为什么撒谎?” 你噎住:“……不然呢?说我在垃圾桶旁边捡到你?” 他想了想,点头:“也是。” 下午你请了假,带隷祉去了趟附近的诊所。 医生检查完他身上的伤,表情凝重:“需要报警吗?” 你还没开口,隷祉就摇头:“不用。” 医生皱眉:“这些伤不是自愿的吧?” “是自愿的。”隷祉说,“他们提前问过我了。” 医生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在你和隷祉之间来回扫视。 你赶紧解释:“我是昨晚才捡到他的!” 隷祉补充:“他没参与。” 这解释还不如不说! 最后医生开了消炎药和外用药膏,意味深长地看了你一眼:“好好照顾他。” 你憋屈地点头,总感觉自己的名誉遭到了玷污。 回到家,你把药膏扔在茶几上:“自己擦。” 隷祉拿起药膏看了看,又放回去:“不用。” “什么叫不用?”你又感到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指着他身上的青紫痕迹说道,“那些伤……” “会自己好。”他平静地打断你,“一直都是这样。” 你胸口突然堵得慌。 明明从未真正看见过那幅场景,但你莫名地想到一个场景: 这个漂亮的傻子逆来顺受地接受着他人的**,事后就像是个垃圾一样被丢在原地,木然地看着身上的痕迹消失,在几天后又覆盖上新的痕迹。 “听着。”你深吸一口气,“从今天开始,不准再做那种‘交易’。” 隷祉歪头:“为什么?” “因为……”你卡壳了,最后憋出了一句,“因为你现在有身份证明了!警察会管的!”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问:“那我要怎么报答你?” “啊?” “你给我住处,食物,身份。”他银色的眼睛直视着你,“你需要我付出什么?” 你的脸突然发烫:“谁要你报答啊!就当……就当合租!” “合租?” “对!你做饭打扫卫生,我出房租!”你胡乱比划着,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只是平等的交换而已!” 隷祉眨了眨眼,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那叠皱巴巴的纸币,推到你面前:“那这个给你。” “我说了我不要!” “可是……”隷祉开口说道,声音很轻,“我什么都没有。” 你愣住了。 隷祉洁白的睫毛轻颤着,看着似乎是有些不安。 你心软了一瞬,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现在有家了。” 肉麻。 真的很肉麻。 但是他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重复着你的意思:“我有家了。” 第3章 社畜的痛 他的眼神吓得你一个激灵。 一个人的眼睛怎么能亮成这样啊。 你没办法一直看着他,工资卡上四位数的余额不足以支撑你的生活。 把隷祉安顿好后,你留下一句“你自己找点事情做”,就去上班了。 你顶着黑眼圈冲进公司大楼,电梯里挤满了同样满脸倦容的社畜。 手机震动,是甲方发来的消息: “小林啊,上次那个模型的光影效果还是不太行,我们要的是‘低调奢华有内涵’,你这个太普通了。” 你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三秒,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 毕竟银行卡余额不允许你任性。 会议室里,秃头甲方翘着二郎腿,指着你的3D建模方案指指点点: “这个材质不够高级,我们要的是那种……嗯,你懂吧?就是看起来贵,但又不浮夸。” 你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职业微笑:“您是说,哑光金属质感?” “对对对!但也不能太哑光,要带点光泽,但不是亮面,你明白吧?” 你:“……” 你突然很想把鼠标砸他脸上,但想到隷祉还在家里等你,只能默默打开软件,继续改。 过了一阵子,甲方又发来新需求: “小林啊,我们老板觉得这个设计不够‘极简化’,能不能改成极简风格的?但不要太简单,要复杂一点的。” 你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 极简风,但不能太简单?要复杂一点? 脑子进水了才能把两个南辕北辙的形容词用在一个东西上吧! 你咬牙切齿地敲键盘,很窝囊地回了句:“好的,我调整一下。” 甲方:“这个设计太复杂了,我们要极简风。” 你删减了80%的元素,发过去。 甲方:“太简单了,加点细节。” 你加回50%的元素。 甲方:“还是太复杂了,再简化一点。” 你删掉30%的元素。 甲方:“不行,太单调了,能不能复杂一点?” 你:“……” 你终于忍不住,在微信上发了个微笑表情:“您是要极简风,还是要复杂风?” 甲方:“就是那种……极简但又不简单的感觉,你懂吧?” 你:“……” 你懂,你懂个锤子。 社畜不配反驳甲方。 你终于改完最后一版,发过去后,甲方秒回: “还是第一版比较好,就用那个吧。” 你:“……” 你怀疑人生地看了一眼自己熬了三个通宵的修改记录,突然很想冲进厕所大哭一场。 然后转头打开搜索引擎:“如何优雅地谋杀甲方?” 好不容易下了班,脑子里面已经开始放空。 你拖着半死不活的躯体推开家门时,一股温暖的香气扑面而来。 哦,差点忘了你还捡了个人回来。 厨房里,隷祉的银发松松地扎在脑后,手里握着锅铲,面无表情地翻炒着什么。 违和感拉满了。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盘色泽金黄的蛋炒饭,旁边还配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紫菜汤。 你愣在玄关,大脑宕机了三秒。 你家冰箱明明连一滴米都凑不出来了。 “你哪来的食材?” 隷祉头也不回,语气平静:“算命换的。” 你:“……?” 他见你没反应,终于转过身,银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无辜:“楼下公园,帮人算命。” 你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先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算命”还是“你竟然会出门”。 最终,你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收钱了?” 隷祉摇头:“不收钱,收食材。” 你:“……” 他见你表情复杂,又补充道:“很划算。一个老太太给了三颗鸡蛋,一个高中生给了半袋米,还有个上班族给了紫菜和虾皮。” 你深吸一口气,试图理解这个逻辑:“所以……你就坐在公园里,给人算命,然后换吃的?” 隷祉点头:“嗯。” “……你算得准吗?” “应该。”他想了想,又确认了一下,“应该是准的。” 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一个漂亮得不像真人的银发青年坐在公园长椅上,面无表情地对路人说“你命里缺金,宜多吃鸡蛋”。 然后对方感恩戴德地掏出食材,顿时觉得这个世界魔幻得有点离谱。 你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先解决眼前的现实问题:“……算了,吃饭吧。” 蛋炒饭入口的瞬间,你差点哭出来。 米饭粒粒分明,鸡蛋蓬松鲜香,葱花恰到好处地提味,比你平时随便应付的泡面强了八百倍。 隷祉坐在对面,托着下巴看你狼吞虎咽,眼神平静得像是在观察某种进食行为艺术。 你咽下一口饭,忍不住问:“你……以前真的不会做饭?” “不会。”他诚实回答,“但数据足够。” “……什么数据?” “火候、调味、食材配比。”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看一遍就能记住。” 你突然想起他今早翻过你的那本积灰的《家常菜大全》,顿时觉得嘴里这口饭有点噎得慌。 这家伙的学习能力是不是太恐怖了点? 你嚼了一会,又想起了个问题:“你不吃吗?” 隷祉想了想,回答道:“我吃过了,在你回来之前。” 吃完饭,你瘫在沙发上消食,隷祉则安静地收拾碗筷。 水流声哗啦啦地响着,你盯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这个画面有点……温馨? 你甩了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赶出脑海。 “对了。”你突然想起什么,“你明天……还去算命吗?” 隷祉擦干手,转头看你:“你想让我去吗?” 你噎住。 你当然不想让他去。 公园里人多眼杂,万一有人盯上他这张脸…… 但你又没资格限制他的行动。 你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随你便。” 隷祉点点头,没再说话。 第二天晚上,你加班到晚上十点,被甲方折磨得像是条死狗。 精疲力尽地回到家,发现餐桌上又摆好了饭菜,这次甚至多了盘青椒炒肉。 你盯着那盘肉:“这肉哪来的?” 隷祉平静地回答:“算命换的。” 你:“……” 你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算了几个?” “七个。” “都准吗?” “都准。”他顿了顿,“他们说的。” 你扶额,已经开始想象明天小区论坛会不会出现《震惊!公园惊现神算美男子,算命竟只收食材!》的帖子。 隷祉见你表情复杂,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有个人想让我去拍写真。” 你:“???” “我拒绝了。” “……为什么?” 他看了你一眼,银眸清澈:“要回家,给你做饭。” 你心脏猛地一跳。 你别过脸,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你不用这么……哎呀,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嘛。” 隷祉认可地点了点头:“我想给你做饭。”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 不是,怎么能这么撩人啊喂! “你真是……诶?”你忽然发现些不对劲,皱起眉抚上了他的眼皮。 隷祉的眼神很清明,但是病态苍白的脸上能明显看出……彻夜未眠的疲惫感? 明明你昨天亲手把他按在沙发上的,但是他怎么还有黑眼圈了,你疑惑地问他:“你昨晚没睡觉吗?” 隷祉又用昨天的困惑眼神看向你:“睡?” 你:“……” 你:“啊?” 你盯着隷祉眼下那两片淡淡的青影,眉头越皱越紧。 “你昨晚……”你指了指沙发,“没躺下?” 隷祉顺着你的手指看向沙发,又转回来看你:“躺了。” “然后呢?” 隷祉想了想,描述了一下他的感觉:“然后天亮了。” 你本来就被甲方气得要死,现在又被他的反应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就这样?” 他点点头,银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嗯。” 你深吸一口气,拉着他躺到沙发上:“现在,闭上眼睛。” 隷祉乖乖合上眼,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然后呢?”他问,声音因为闭着眼显得有点闷。 “然后……”你卡壳了,很理所当然地说,“然后就等着睡着啊!” 隷祉又睁开眼:“等多久?” “……够了。”这人是不知道什么叫困吗? 你真的没话说了。 当晚你决定亲自监督,于是把自己的床让了出来。 因为你觉得他睡不着,可能是睡沙发的原因。 “躺好。”你把他按倒在你的床上,像给玩偶摆姿势一样调整他的四肢,“手放两边,对,就这样。” 隷祉乖乖躺着,银发铺满你的枕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 “闭眼。”你捂住他的眼睛。 掌心传来睫毛轻颤的触感,像蝴蝶在挠。 五分钟后,你悄悄松开手。 一双清明的银眸正静静望着你。 “……你根本没睡!” “嗯。”他诚实地点点头,“睡不着。” 你抓狂地揉乱自己的头发:“那你平时怎么休息?” 隷祉想了想:“之前,身体数据是锁定的,不用休息。” 你觉得隷祉又犯病了。 而且算算时间,他大概已经两天没睡了。 你害怕他就这么猝死了,但又没办法强制他睡觉。 “那……你最近都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隷祉想了想:“等身体撑不住,晕过去。” 你:“……好样的。” 这算什么解决办法! 你揉了揉太阳穴,突然灵光一闪:“要不……我哄你睡?” 隷祉眨了眨眼,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怎么哄?” 你绞尽脑汁回忆小时候妈妈哄你睡觉的方法:“就……给你唱摇篮曲?或者拍拍你?” 隷祉点点头,重新躺好,一副准备接受实验的认真模样。 你清了清嗓子,开始用你勉强不算走调的音乐天赋,唱起了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五分钟后,你停了下来,发现隷祉依然睁着眼睛看着你。 “……没用?” “嗯。” 你换了个方法,轻轻拍他的肩膀,像哄婴儿一样有节奏地轻拍。 又过了十分钟,你的手都拍酸了,他还是毫无睡意。 “要不……”你咬了咬牙,“我抱着你试试?” 隷祉没说话,只是往床的里侧挪了挪,给你腾出位置。 你僵硬地躺下,小心翼翼地把他搂进怀里。他的身体冰凉,银发蹭在你下巴上,有点痒。 “这样……好点吗?”你小声问。 隷祉在你怀里轻轻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嗯。” 你们就这样静静地躺着。 过了一会儿,你感觉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低头一看,他的睫毛终于不再颤动,像是睡着了。 你松了口气,正想悄悄起身,却感觉到他抱着你的手又收紧了下。 你低头看去,隷祉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看上去美得不像人类。 这是他这副身体,第一次真正地睡着了。 第4章 后悔 隷祉作为合租对象,的确是个让你很舒心的室友。 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会到外面去给别人算命换食材,然后给你做饭。 隷祉的厨艺还不错,平时也不会动你的东西,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打扫卫生。 感觉像是娶了一个漂亮又贤惠的老婆。 不过你觉得,如果你真的敢让老婆白天出去算命,晚上给你做饭,估计老婆迟早得和你离婚。 娘家估计也会把你打成臊子。 虽然不是老婆,但是隷祉每天晚上还是会抱着被子来找你睡觉。 对,就是字面意思,单纯的躺平睡觉。 你对隷祉并非一点心思都没有,但是你觉得就这样过日子……也不错。 但问题就是,天不随人愿。 那天,你带了同事回家。 说实话你真的很不想邀请他回来,但遭不住同事三番屡次的请求。 买了些啤酒和凉菜,你带他来到了仅有五十平米的出租屋。 一进门,你就看到隷祉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能明显感觉到,同事的目光被隷祉那张漂亮的脸吸引了过去,这很正常,毕竟你当初把他捡回来也是因为这张脸。 大家都是颜控,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但是你同事的目光似乎并不完全是欣赏的意思,因此你还是存了些警惕心,决定让隷祉离他远点。 你的同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径直坐在了隷祉的旁边:“这位是……” 你轻咳了一声:“是合租室友。” 你给隷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回房间。 隷祉接收到你的眼神,缓缓站起身。 他的银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 “我先回房间。”他轻声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同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隷祉的背影,直到卧室门关上。 “你室友挺特别的啊。”同事抿了口啤酒,意有所指地说,“长得跟明星似的。” 你干笑两声,试图转移话题:“来来来,喝酒。” 但酒过三巡,话题又绕回到隷祉身上。 “他单身吗?”同事凑过来问,“有对象没?” 你握着啤酒罐的手指微微收紧:“不清楚,我们就是普通合租关系。” “哎,介绍认识认识嘛。”黑框眼镜推了推镜架,“我看着挺投缘的。” 你胃里泛起一阵不适,正想拒绝,突然听到卧室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隷祉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空水杯,径直走向厨房。 他的睡衣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露出一截纤细的腰线。 你能感觉到同事的目光黏在他身上,让人不适的恶心。 “那个,隷祉。”你急忙站起来,“要喝水吗?我帮你倒。” 他停下脚步,银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你:“嗯。” 当你接过水杯时,发现他的指尖冰凉得吓人。 你那时以为他只是不舒服。 你并没有意识到,他那是已经做好被你送出去的准备了。 你从宿醉中惊醒,头痛欲裂,喉咙里泛着酒精灼烧后的苦涩。 客厅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你揉着太阳穴推开门。 隷祉正跪在沙发上,用湿巾一点点擦拭皮质表面的污渍。 他的银发凌乱地散在肩头,衬衫领口被扯得歪斜,露出的锁骨上印着几枚新鲜的咬痕。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银色的瞳孔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冷感。 “你醒了。”他平静地说,手指仍机械地擦拭着沙发上已经干涸的痕迹,“抱歉,昨天没来得及清理。” 你的视线落在他手腕上的淤青,再移到沙发角落一团用过的纸巾,最后定格在他颈侧泛红的指印上。 那绝不是你能留下的力度。 “……谁干的?”你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隷祉停下动作,思考了几秒:“戴黑框眼镜的那个,你同事。” 你脑中闪过昨晚聚餐的画面,记忆在第三瓶啤酒后断片,但隐约记得有人拍着你的肩说“你室友真够意思”。 他把你灌醉,然后动了隷祉。 你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为什么不反抗?!” 他因突如其来的力道轻微蹙眉,但很快恢复平静:“我以为是你允许的。” “什么叫‘我允许的’?!” “你们在喝酒,他提到‘交换’。”隷祉的语调毫无波澜,“之前都是这样的……用我换东西。” 你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直到他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才猛然松开。 他连痛都不喊。 隷祉低头看了看发红的手腕,突然问:“这次没换到吗?” 这句话像刀一样捅进你心脏。 “没有!”你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他妈不知道他会这样!” “哦。”他点点头,继续擦拭沙发,“那下次记得提前告诉我,今天没有准备,弄脏了沙发。” 他在教你如何更好地“使用”他。 你冲进浴室干呕,却只吐出几口酸水。镜子里的人眼眶通红,像头被激怒的困兽。 隷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递来一杯温水:“要报警吗?” 你猛地抬头:“……你愿意?” “如果你需要证据。”他解开衬衫纽扣,露出腰腹间更多淤伤,“这些够吗?” 你的拳头砸在洗手台上:“隷祉!这是强【奸!你难道——” “我知道定义。”他打断你,“但定义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他静静看着你:“你生气了。” 这不是疑问句。 你突然意识到,他在乎的不是自己被如何对待,而是你的情绪。 你给同事发了决裂短信,把手机摔在了茶几上。 隷祉坐在沙发上等你处理完,手里捧着那杯已经凉掉的水:“需要我搬走吗?” 你愣住:“……为什么?” “你看起来很痛苦。”他轻声说,“而源头是我。” 这句话终于击溃了你。 你单膝跪在沙发前,颤抖着触碰他膝盖上的淤青:“疼吗?” 隷祉诚实地点头:“疼。” “那为什么不推开他?!” “因为……”他犹豫了几秒,“推开的话,你会难做。” 他忍受暴行,为了维护你的人际关系。 你盯着隷祉膝盖上的淤青,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你……”你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狗屁人际关系?” 隷祉安静地看着你,银色的瞳孔里映出你扭曲的表情。 他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最终只是轻轻地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愤怒,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明白,他根本不需要忍受这些。 “听着。”你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看着你的眼睛,“从今以后,不准任何人碰你,明白吗?” 隷祉眨了眨眼:“包括你?” “……对。”你咬着牙说,“包括我。” 他微微蹙眉,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的日子,你变得异常警惕。 你不再带同事回家,甚至推掉了所有聚餐邀约。 每次出门前,你都会反复叮嘱隷祉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仿佛他不是个成年人,而是需要被严密保护的孩童。 隷祉对你的过度保护没有异议,他只是安静地接受你所有的安排,像一台被重新编程的机器。 某天深夜,你加班回来,发现隷祉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银发凌乱地散在靠垫上,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给他盖上毯子,却在靠近的瞬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银眸。 “我吵醒你了?”你低声问。 隷祉摇摇头:“没睡。” “那为什么闭着眼睛?” “练习。”他坐起身,“你说过,人类需要睡眠。” 你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 他在努力适应你的规则,哪怕这些规则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某个周末,你在超市撞见了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同事。 他假装没看见你,低头快步走向收银台,但你拦住了他。 “有事?”他强装镇定,但眼神闪烁。 你盯着他镜片后的眼睛,拳头在身侧攥紧又松开:“离他远点。” 同事嗤笑一声:“怎么,你的‘所有物’不让碰?” 这个词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你的神经。 你一拳砸在他脸上。 眼镜碎裂的声音引来了保安,你们被强行分开时,同事捂着流血的鼻子冲你吼:“疯子!为了个婊子动手?!” 你挣脱保安的钳制,揪住他的衣领:“再说一遍?”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视线越过你的肩膀。 你回头,看见隷祉站在超市入口,手里拎着一袋你们忘买的酱油。 他的目光落在你血迹斑斑的指节上,然后平静地走过来,把酱油递给你:“买好了。” 仿佛眼前的混乱与他无关。 回家后,你一言不发地处理手上的伤口。 隷祉坐在餐桌对面,看着你笨拙地用纱布缠绕关节。 “为什么打他?”他突然问。 你动作一顿:“因为他伤害了你。” “但我不在乎。” “我在乎!”你猛地抬头,“你他妈能不能别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隷祉被你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 你们陷入沉默。 最终,他轻声开口:“……对不起。” 你挫败地垂下头:“该道歉的不是你。” “那是什么?” 你抬起头,发现他正困惑地看着你,像个小学生试图理解一道超纲的数学题。 “是愤怒。”你疲惫地解释,“正常人被伤害时会愤怒,会反抗,而不是……而不是逆来顺受。” 隷祉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我不觉得是‘伤害’呢?” “那也不行!”你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我在乎!”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碎了你们之间那层透明的隔阂。 隷祉的眼睛微微睁大,银色的瞳孔里浮现出类似“动摇”的情绪。 “……哦。”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我会记住的。” 第5章 神说,祝你好运 你的公司接了个大单子,是国内顶尖游戏公司的新角色设计。 大公司对角色要求一向很高这你是知道的,只能祈求分到你手上的角色难度不是很高。 祈祷失败,你看着电脑里文档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脸都木了。 项目组发来的需求文档足足有二十页,光是神明角色的描述就看得你头晕目眩: 1.要兼具神性的威严与人性的脆弱 2.要有超脱世俗的气质,但不能显得不食人间烟火 3.外表年轻但眼神要有岁月沉淀感 你盯着屏幕上甲方发来的参考图,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些要求简直比“五彩斑斓的黑”和“复杂的极简风”还要难搞。 一边是甲方发来的消息:“小林啊,这个神祇角色是角色片的核心人物,一定要做出让人一眼难忘的感觉。” 一边是策划总监在视频会议里特意强调:“最好能有些非人感的特征,但又要让玩家产生亲近欲。” 一开始你不知道为什么核心角色为什么会分到你这里,明明平时但凡有赚钱的机会都不会落在你手里。 现在你知道了,原来刁钻设定全都扔在你这里了。 虽然你的确算是公司里技术不错的建模师,但这并不妨碍你的工资比平均工资高不了多少。 如果这几个角色做的成功,也没什么好处吧,毕竟是公司接的大单。 你机械地点头,手指在数位板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突然,一个银白色的身影浮现在你脑海中。 安静观察着一切的隷祉似乎……与这些要求能匹配得上几分,不,几乎是完全符合! “等等……”你猛地坐直身子,快速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 一位神明的形象在你笔下逐渐成形:银白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晚起,过分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青血管,那双总是平静注视着你、让人读不懂情绪的银色眼眸。 “对…就是这样……”你喃喃自语,手指飞动把建模精度细化到最高。 连他眼底疲惫的青紫色痕迹都完美复原出来了,都虽然你知道这些应该去掉,但鬼使神差地保留了。 三天后,当你把完成稿发到工作群时,项目组都炸锅了。 “小林你从哪找的灵感?简直像见过真神一样!” 你心虚地关掉聊天窗口,转头看向客厅。 “隷祉。”你突然叫他,“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把你的样子做进游戏里……” 他抬头,银眸在阳光下像融化的金属:“嗯?” “你会生气吗?” 隷祉思考了几秒,然后继续手里的动作:“你喜欢的,都可以。” 你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愧疚。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甲方发来的追加消息:“角色太棒了!我们想买断建模和后续渲染的版权,报价这个数。” 你看着那串数字,心动之余又有些犹豫。 就算是公司能收一部分税,这些钱也够你一年多的生活费用了。 隷祉不知何时站在了你身后,看着屏幕上的建模图。 你紧张得后背冒汗,却听见他说:“我可以看看吗?” 你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打翻:“你……不介意?” 他歪头时银发滑落肩头:“为什么要介意?” 你手忙脚乱地从手机里翻出了自己做的视频,点开递给隷祉:“就是这个样子的,还没有细化好,你……不要嫌弃。” “不嫌弃。”隷祉看了一遍视频中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建模,很认真地回道,“很像我。” 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你……你要多少分成,我转给你。” “嘘,不谈这个。”隷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盯着你看了半天,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祝你好运。” 你愣了一下:“诶?” “我看到了,这几天有好运。” 于是,你就顶着隷祉给你叠的好运buff,被甲方爸爸挖了。 三天后,你的工位前站着一个穿高定西装的男人。 “林先生,我是《星陨》的HR总监。” 对方递来烫金名片时,你觉得自己好像还没睡醒:“我看过您以往的作品以及近期的稳定创作水平都不错,我们愿意支付您现在三倍薪资,外加本次的项目分成。” 你盯着名片上“首席角色设计师”的头衔,手指微微发抖。 余光瞥见总监办公室的百叶窗缝隙里,你的上司正阴沉着脸打电话。 那一瞬间你想到了很多。 欺辱过隷祉的垃圾同事,难缠刁钻的甲方,爱使绊子的上司。 如果可以,这破公司你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与其在这家公司里被打压,不如莽一把,你深吸一口气接过了那张名片:“谢谢,我考虑一下。” 递交辞呈时,总监把文件夹摔得震天响:“小王都给我说过了,你那个建模参考的是你姘头的脸,你以为靠偷灵感能走多远?” 你平静地打开手机相册,里面保存着公司用你的作品获得的荣誉,只是每一处创作者的名字都不是你。 “公司明明清楚我的能力,并且一直在使用我的作品和灵感,盈利后却不愿意给我分成。” “公司用让我在行业内身败名裂为由,不仅让我闭嘴,甚至恶意拖欠工资,这些我都没有追究。” 总监试图转移话题:“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打断他,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只有释然:“是,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所以请你们不要再打扰我的未来。” 过去的每一天晚上,你都在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那些原本属于你的成就。 说不恨是假的,但是现在…… 曾经那些令你无比难过的事实,似乎也变成了能够轻飘飘放下的存在。 半小时后,你抱着纸箱走出大楼,阳光亮得刺眼。 当晚你抱着笔记本电脑蜷在沙发上,把offer邮件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隷祉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你旁边,他问你:“在担心什么?” “万一新公司更压榨呢?万一适应不了呢?万一……” “不会。”他点开对方官网,言简意赅地给你介绍着,“这家员工平均在职时长4.7年,加班强度比你现在低38%。” 你瞪大眼睛:“你怎么找到的?” “很容易。”隷祉银色眼睛里一如既往的平淡,就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尽在掌握,“只要想查,就没有很难。” 你总感觉,好像自从遇到隷祉以后,运气就很好。 你开玩笑地问他:“你是不是神啊?感觉你让我变得好幸运啊。” 隷祉丝毫没有迟疑地回答:“是。” 他一直是这样的,所以你并没有相信他的话。 哪里有神把自己过得这么惨兮兮的,神不都是神通广大的嘛。 而且感觉他还没有一丁点的常识,好多知识都是现场学的,虽然的确学得很快就是了。 刚来那阵子不会睡觉,到现在了睡觉还要被人抱着。 尽管已经共同生活三个月,他依然学不会自主入睡。 每当夜深,就会抱着枕头站在你卧室门口,一头银发垂在背上,像只等待好心人收留的流浪猫。 总而言之就是,实在没办法让人相信他是神啊! 你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顺手揉了把他银白的发顶:“那么请问这位神明大人,怎么把自己混得这么惨?” 他歪头思考了一会,银白色瞳孔像融化的金属:“因为想体验。” 你打趣他:“体验什么?睡垃圾桶?” “体验……”他斟酌着用词,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人类的痛觉和情绪的表达。” 你忽然发现,这个自称神明的家伙,似乎真的有一套完整的逻辑可以解释他的行为。 他回答时总是直视你的眼睛,说话简洁明了且有逻辑。 他不会睡觉,是因为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需要睡觉。 他依靠数据锁定就能保持身体机能的巅峰数值,所以已经忘记了“睡觉”这么基础的事情应该怎么去做。 他不会反抗,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人类发泄情绪的最佳方式,他能接受别人对他施加的暴行。 他没有羞耻心……或者可以说,大部分人应该有的情感,他其实都感受不到,就像是个无情无欲的石像。 你问什么他都说,而且越说越玄乎。 你没有再问下去。 你望着他平静的银眸,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这个自称神明的家伙,连最基本的人类情感都要靠“体验”来学习。 “那现在呢?”你轻声问,“体验得怎么样?” “感觉……”隷祉的目光落在你们交握的手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你的手背:“很好,很温暖。” 你忍不住笑了:“这就是你非要抱着我睡觉的原因?” “嗯。”他点头,银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你的体温是36.5度,心跳每分钟72次,呼吸频率……” “停停停!”你捂住他的嘴,“别说数据,说感受。” 隷祉眨了眨眼,突然将额头抵在你肩上:“这样,很安心。” 窗外雨声渐密,你们就这样依偎在沙发上。 你忽然有一瞬间觉得,或许他真的是神明也说不定。 “明天给你买个暖水袋。”你故意逗他,“那样就不用我抱了。” 隷祉立刻收紧手臂:“不要。” 看,连撒娇都学会了。 第6章 你是说,小猫是你生的? 某天半夜,你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发现隷祉正站在厨房狂吃你藏起来的进口草莓。 那是你给他准备的礼物,本来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来着,结果现在被他提前翻出来了。 你不生气,只是有点无奈罢了。 其实他几乎尝不到什么味道,只是之前看到了草莓时顺口提了一嘴,你便偷偷给他买了一盒。 “一盒八十啊混蛋!”你装作生气扑过去抢。 他敏捷地往后一仰,喉结滚动着咽下最后半颗:“甜度不够,我没尝到味道。” “没味道你还吃!” 隷祉为自己辩解:“但是口感还可以。” 你们玩闹间意外撞翻调料架,他被你压在案板上露出了纤细的脖颈,像是条任人宰割的鱼。 呼吸交缠的瞬间,你发现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他当时看见草莓时那种并不能感受但却好奇的感觉。 “需要我做些什么?”他突然问,“反正这身体就是用来……” 你捂住了他的嘴,神色复杂:“闭嘴,我不想做让你不舒服的事情。” 你不想让他觉得,你和那些人一样,只是为了他的外表才对他好的。 隷祉直起身,掰开你的手,很认真地解释道:“是你的话,没有不舒服。” 你又被他撩到了,耳根一阵发热。 “所以……” 你又一次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闭嘴啊!!!” 虽然隷祉并不反抗外界给予的刺激,但你忽然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家伙好像对那方面有种莫名其妙的需求量。 之前你一直觉得,隷祉在经受了这么多之后,可能会对那方面有点心理阴影。 实则不然啊,你还是太小看他了。 半夜,隷祉趴在你的身上,一脸无辜地问你:“要吗?” 被他弄醒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纠结再三,你终于放下内心的不舒服,决定和隷祉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 毕竟,他长得实在好看。 银发如雪,皮肤苍白得像瓷器。 那双无机质的银色眼睛望过来时,总让你有种亵渎神明的错觉。 但当你真的把他按在床上,解开他的衣扣,手指抚过他的腰腹时,你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他像条死鱼一样,完全不动。 你撑在他身上,呼吸已经有些乱了。 可隷祉依旧平静地看着你,银眸清透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你……能不能给点反应?”你忍不住问。 隷祉眨了眨眼:“需要什么反应?” “就……叫两声?动一动?或者……”你卡住了,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根本不懂这是什么。 隷祉思考了一会儿,然后…… 他像背教科书一样,平静地开口:“林简好棒。” 你:“……” 这他妈比不叫还恐怖啊!!! 你差点当场萎掉。 尽管隷祉的精神上毫无波动,但他的身体倒是很诚实。 你指尖划过他的大腿内侧时,他的腰会轻轻颤一下。 你咬他锁骨时,他的呼吸会变得急促。 你完全没入其中时,他的腿会无意识地绷紧,又缓缓放松。 可当你抬头看他的脸,他还是那副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表情。 银眸淡淡地望着天花板,仿佛正在思考宇宙的真理。 你忍不住捏他的腰,有些不满:“你能不能……投入一点?” 隷祉不理解:“投入?” 你比划着表示:“就是……享受一下?” 隷祉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哦。” 然后他伸手搂住你的脖子,双腿缠上你的腰,动作标准得像在练瑜伽。 你:“……” 太刻意了啊喂!!! 结束之后,你瘫在床上,浑身是汗,隷祉却已经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凌乱的银发。 “你……感觉怎么样?”你试探性地问。 隷祉歪头问:“是指生理还是心理?” 你:“……都行。” “生理上,有快感。”他平静地陈述,“心理上,无特别感受。” 你:“……” 隷祉看了看你,又补充:“但你似乎很享受,所以我可以配合。” 你捂脸:“……谢谢?” 隷祉点头:“不用谢。” 某天,你发现隷祉在偷偷看书。 不是那种带剧情的,而是《教学:如何让伴侣更舒适》。 你:“……你在干嘛?” 隷祉暂停视频,一脸认真:“学习。” 你:“学什么?” 隷祉:“语言节奏和肢体语言。” 你:“……” 当晚,他实践了学习成果。 “啊……嗯……林简……好棒……” 语调依旧平得像AI朗读。 你哭笑不得,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算了,就这样吧。” 隷祉眨了眨眼:“不满意?” 你摇头:“没有,挺好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摸了摸你的脸:“……你喜欢就好。” 晚上,你正瘫在沙发上刷手机,隷祉在你旁边直挺挺地躺着。 一片岁月静好,这时候你还没意识到,悲剧的根源马上就要发生了。 你顺手摸摸隷祉的脑袋,手机里传来短视频夸张的声音:“好朋友就是要给对方生个小猫!” 你随口吐槽:“什么鬼逻辑……” 隷祉的银眸突然亮了起来。 他慢吞吞地翻身压在你身上,宽松的睡衣领口滑落,露出锁骨上昨晚你留下的吻痕。 “林简。”他难得主动喊你全名,眼睛亮晶晶的,“我也可以。” 你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晕头转向:“可以什么?” “前两天我们弄过。”他抓着你的手按在自己柔软的小腹上:“所以,可以生小猫。” 第二天早上你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发现隷祉开始反常。 午睡时间从2小时延长到4小时,洗澡时坚决不让你碰他微微隆起的小腹。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某天你捏着他腰间的软肉问。 隷祉突然僵住,银色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其实依旧平坦的腹部,又抬头看你,眼神居然带着几分委屈:“是小猫。” 你:“啥???” 过了几天,你又一次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以为他又去翻冰箱了,无奈地睁开眼准备去抓一下馋猫。 睁开眼就看见隷祉跪坐在床边,睡衣下摆沾着些血,怀里抱着个湿漉漉的毛团。 “生了。”他语气很平静,把不停蠕动的黑白色毛球往你面前递,“奶牛猫,按你姓氏叫林大强。” 你盯着这只巴掌大、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奶猫,大脑彻底死机。 这家伙真的是神吧! 猫崽子粉嫩的鼻头一动一动,突然“咪呜”叫了一声,精准地往隷祉胸口钻。 “等、等等!”你手忙脚乱掀开他睡衣,“伤口呢?” 隷祉的腹部光洁如初,连妊娠纹都没有。 他歪着头看你惊慌的样子,突然伸手摸了摸你的脸:“用神力修复了。” 又补充道:“但确实是你的特殊□□构成的。” 凌晨四点的宠物医院里,值班医生盯着检测报告陷入沉思:“从DNA来看……这确实是你们的……呃,孩子?” 你看着报告上“父系基因匹配度99.99%”的字样,腿一软差点跪下。 你觉得世界可能是虚假的,要不然怎么能看见人生猫了呢。 还是个漂亮男人。 隷祉倒是很淡定,正用指尖给林大强喂羊奶粉。 回家路上你终于憋不住了:“所以这到底是猫还是……” “是猫。”隷祉低头看着怀里打嗝的小毛团,“但携带我们的基因片段。” 顿了顿又说:“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再做个狗。” “住手啊!” 现在你们家有了新规矩,林大强这只死猫天天都要睡在你们中间。 某天深夜,隷祉突然推醒你:“林简,大强在哭。” 你困得睁不开眼:“猫怎么会……” 话没说完就听见小猫凄厉的“咪呜”声。 开灯一看,林大强正用爪子扒拉隷祉的睡衣,而你的伴侣衣襟大开,胸口居然渗出……奶渍? “它饿了。”隷祉平静地说,伸手就要解扣子。 你一个箭步冲去冲奶粉:“住手!这样下去真要变成科幻片了!” 隷祉看着你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小猫崽子在你枕头边拱来拱去,发出细弱的“咪呜”声。 你戳了戳它湿漉漉的鼻头:“为什么姓林?” 隷祉正在用棉签给小猫清理耳朵,头也不抬:“你叫林简。” “那为什么叫‘大强’?” “短视频说贱名好养活。” 你看了眼巴掌大的奶猫,再想想“大强”这个充满工地气息的名字,突然很心疼这只猫。 你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个事:“那你怎么能生出来小猫?” “加了个东西。”隷祉指了指小腹,“在这里面。” “所以……”你艰难地组织语言,“你给身体里加了个……专门生猫的……器官?” 隷祉点头:“嗯。” “为什么是猫?” “短视频说‘生个小猫’。”他一脸理所当然,“没说生别的。” 你抓狂:“那是比喻啊!比喻!” 隷祉歪头:“比喻?” 完了,这傻子把互联网烂梗当真了。 你终于相信,你家这个傻子,真的是个神了。 不过也是个傻神。 第7章 林大强此猫 厨房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你冲进去时,林大强正蹲在冰箱上,黑色尾巴尖得意地翘着。 打翻的咖啡在白色瓷砖上洇开一片污渍,你昨晚熬夜做的企划案正慢慢吸饱褐色液体。 ‘幸好今早上去打印店多复印了几份。’这是你第一个念头。 ‘这死猫不收拾能翻了天了。’这是你第二个念头。 “林!大!强!” 林大强歪了歪头,粉色的鼻尖还沾着一点咖啡泡沫,爪子底下压着一个空空如也的塑料盒。 这时候你才发现,林大强还叼走了你给隷祉买的那盒草莓。 它伸出爪子,把半颗草莓拨到地上,然后优雅地跳下来,当着你的面用肉垫碾了个稀烂。 隷祉闻声走来,银发睡得乱蓬蓬的。 他看了看惨状,又看了看你气得发抖的手,突然弯腰把肇事猫抱了起来。 “它喝咖啡了。”你咬牙切齿地给隷祉告状,“还吃了你的草莓。” 隷祉把猫递到了你面前,林大强立刻发出警告地呼噜声。 “苦的。”他给你解释林大强的意思,“它生气了,觉得你在喝毒药,所以把咖啡处理掉了。” 你这才注意到咖啡杯边缘的猫胡子印。 敢情这祖宗喝了一口嫌苦,干脆掀桌。 “那可是最后一包咖啡!”你伸手要抓猫,林大强却灵活地窜到隷祉肩上,冲你甩尾巴。 隷祉伸手擦了擦林大强的嘴,指尖染上艳红汁液。 他低头把手指伸到猫面前,林大强凑过来闻了闻,嫌弃地别开脸。 “它不喜欢草莓。”隷祉陈述道,“只是喜欢抢你的东西。” 你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客厅。 客厅里你放在电视柜上的装饰品,此时正待在林大强的猫窝里。 林大强在你脚边蹭了蹭,尾巴勾住你的小腿。 隷祉看着你们,轻轻眨了眨眼:“它想你陪它玩。 你蹲下身,戳了戳猫脑袋:“坏猫。” 林大强张嘴咬住你的手指,没用力。 这只是林大强做坏事的事例之一。 林大强不喜欢你们出门不带它。 某次,你准备带隷祉出去玩。 林大强蹲在玄关的鞋柜上,尾巴焦躁地拍打着柜面。 一双琥珀色的猫眼死死盯着正在换鞋的你们。 “喵嗷——”它拖长音调叫了一声,爪子扒拉着你刚擦干净的皮鞋。 “不行,”你戳了戳它的脑门,“今天不能带你。” 奶牛猫的耳朵立刻压成了飞机耳,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呼噜声。 隷祉弯腰想摸它,却被一爪子拍开。 盛夏的街道热浪滚滚。 你们刚走出小区,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喵呜”声。 林大强不知何时溜了出来,此刻正蹲在绿化带里,身上的黑白毛色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这猫成精了吧?”你无奈地看着它小跑过来,熟练地钻进隷祉的影子里躲太阳。 冰淇淋店门口排着长队。 你把买到的双球甜筒递给隷祉时,林大强突然直立起来,前爪扒拉着他的裤腿。 “喵!”它盯着缓缓融化的奶油,叫声里充满警告。 隷祉低头舔了一口冰淇淋,银色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林大强的尾巴瞬间炸成了鸡毛掸子,猛地跳起来就要扑他手里的甜筒。 “喂!”你赶紧拦住这个毛茸茸的恐怖分子,“这个你不能吃!” 奶牛猫气呼呼地蹲回地上,眼睛却一直盯着隷祉的嘴唇。 当你凑过去要亲隷祉时,它终于爆发了…… “喵嗷嗷嗷!” 整条街的人都看了过来。 林大强像颗黑白相间的炮弹般撞在隷祉小腿上。 然后飞快窜到三米开外,浑身的毛都炸开着,活像被雷劈过的蒲公英。 回家的路上,这只记仇的猫一直走在你们中间,用身体划出泾渭分明的界线。 每当隷祉想牵你的手,它就会突然加速,用尾巴狠狠抽打你的手腕。 夜幕降临时,你发现林大强霸占了整张床的正中央。 它把自己摊成一张猫饼,爪子还按着你的枕头,眼神里写满了“看你们怎么睡”的得意。 隷祉轻轻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拿出备用枕头。 “我去睡沙发。” 奶牛猫的尾巴得意地翘了起来。 然后跟着隷祉去了客厅,光明正大地睡在了隷祉怀里。 林大强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猫团,还不忘探出头向你投来胜利的一瞥。 真是一副小猫得志便猖狂的样子。 你面无表情地把隷祉一把抱起,快步走到卧室把他放到了床上,顺便把林大强关在了客厅里。 林大强在门外愤怒地挠门,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隷祉眼睫轻颤,抬起头小声问:“这样不太好吧?” 你幽怨地问:“选我还是选你儿子?” “你。”隷祉想了想,还是选了你。 林大强的挠门声突然停止了。 客厅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微弱的“喵呜”声,听起来格外凄惨。 你打开门一看,奶牛猫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小舌头吐出来一截,身子还时不时抽搐一下。 “装得还挺像。”你冷笑一声,作势要关门。 林大强的耳朵立刻抖了抖,抽搐的幅度突然变大,爪子还夸张地划拉了两下空气。 隷祉立刻从你臂弯里挣扎着要下去:“它好像真的不舒服......” 你一把按住他:“别上当,你看着。” 林大强见苦肉计没奏效,一个鲤鱼打挺翻过身来,琥珀色的猫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它歪歪扭扭地走到隷祉脚边,突然开始表演原地转圈追尾巴,转着转着就“不小心”撞到了墙上,发出夸张的“喵嗷”声。 “它是不是发烧了?”隷祉想蹲下去摸它,“猫怎么会突然这样......” 你拎住自家傻神的后领:“它健康得能吃完一整份黄焖鸡米饭。” 林大强见装病不成,立刻改变策略。 它突然端正坐好,抬起一只前爪指了指厨房,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做了个舔爪子的动作。 “它说想吃罐头。”隷祉认真地翻译道。 “它还说谎装病呢!”你气得想笑,“今晚谁都不许给它开罐头!” 奶牛猫的瞳孔瞬间放大,整只猫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它缓缓转头看向隷祉,眼神从震惊到委屈,最后竟然泛起了可疑的水光。 隷祉顿时手足无措:“它哭了......” “那是演技!哪有猫情绪变化这么快呢?” 林大强见最后的大招都不管用,索性往地上一瘫,开始疯狂打滚。 黑白相间的毛团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活像一颗失控的黑白拼接芝麻汤圆。 最终这场闹剧以你拎着后颈皮把戏精猫关进阳台告终。 隔着玻璃门,还能看到它用爪子拍打门窗,嘴巴一张一合地做着“喵”的口型。 “它会不会冷......”隷祉趴在门上盯着林大强看,看样子是把它夸张的演技当真了。 你从背后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放心,它毯子下面藏了三个暖宝宝,还是上周偷你的。” 果然,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林大强鬼鬼祟祟地钻进猫窝,从垫子底下扒拉出几个暖宝宝。 它熟练地用爪子按开,然后把自己团成一个完美的毛球,还不忘朝你们抛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隷祉:“......” 你亲了亲他发愣的侧脸:“现在相信林大强是家里最会演戏的吧?” 林大强在阳台上演了一整晚的苦情戏码。 第二天清晨,你揉着眼睛走进客厅,发现阳台门大开,而本该被关禁闭的奶牛猫正大摇大摆地趴在隷祉腿上。 见你过来,它慢悠悠地抬起眼皮,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放它出来的?”你瞪着正在喂猫条的隷祉。 隷祉移开视线:“它说知道错了。” 林大强配合地“喵”了一声,一边嚼着猫条一边用爪子扒拉隷祉的手腕,示意再来一根。 你分明看到它嘴角藏着一抹得逞的坏笑。 “它昨晚是不是又装可怜了?”你双手抱胸。 隷祉试图辩解:“它说阳台有老鼠…” “它是猫。” 奶牛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小身子一抽一抽的,还不忘把吃了一半的猫条往隷祉手里推,一副“我病了吃不下”的虚弱模样。 隷祉立刻把它搂紧:“你看它都这样了……” 你忍无可忍地掏出手机:“我现在就预约宠物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话音刚落,林大强一个激灵从隷祉怀里跳出来,动作敏捷地蹿上猫爬架,哪里还有半点生病的影子。 它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们,尾巴得意地甩来甩去。 隷祉:“……啊?” 你:“啧,不演了。” 隷祉终于恍然大悟:“它骗我……” 你拍拍他的肩膀:“你儿子就是这么狡猾。” 奶牛猫在猫爬架上打了个哈欠,悠闲地舔着爪子,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嚣张表情。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它黑白分明的毛发上,映出一个帅气的剪影。 次日清晨你特意起了个大早,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门前。 透过玻璃,看见林大强正四仰八叉地睡在猫窝里,小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看好了,”你对隷祉小声说,“今天我要揭穿这个小骗子的真面目。” 你悄悄推开阳台门,举起手机开始录像。 只见林大强的耳朵突然动了动,紧接着整个猫就像触电般抽搐起来,还发出微弱的“喵呜”声,活像重病垂危的样子。 “噗……”你忍不住笑出声。 听到动静,奶牛猫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表演被全程录下后,整只猫都僵住了。 它尴尬地收起抽搐的爪子,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始舔毛。 “继续演啊?”你晃了晃手机,“这可是高清录像。” 林大强的尾巴尖不安地甩了甩,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就要抢手机。 你早有准备,立即把手机举高。 奶牛猫扑了个空,气急败坏地在你脚边转圈。 “想要删视频?”你蹲下身,戳了戳它的小脑门,“以后还装病吗?” 林大强歪着头思考了两秒,突然就地一滚,露出软乎乎的肚皮,眨巴着大眼睛冲你“喵”了一声。 隷祉刚才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忽然开口:“它这是在…求饶?” “不,”你冷酷地摇头,“这是换战术了。” 果然,见卖萌无效,奶牛猫立刻翻过身,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食盆前,用爪子把空碗推得“哐当”响,眼神里写满了“给罐头就原谅你”。 “算了,”你揉了揉它的小脑袋,“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 林大强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尾巴也高高翘起,亦步亦趋地跟着你走向储物柜。 当罐头开启的“啵”声响起时,它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林大强此猫就是如此狡猾。 幸好它是你家猫……或者说是你和隷祉的猫儿子,放到别人家估计早都变成流浪猫了。 不过现在,你们两人一猫组成的家庭虽然奇怪,但也挺幸福的。 第8章 奶油蛋糕 隷祉平时因为味觉迟钝,基本上什么都不挑。 可他吃不了奶油蛋糕。 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是在你生日的时候。 你的生日那天,隷祉给你买了一个蛋糕。 很小,但很精致。 奶油雪白,草莓鲜红,上面用巧克力写着“林简生日快乐”。 你有些惊讶:“你买的?” 隷祉点头:“嗯。” “怎么突然……” “生日,应该吃蛋糕。”他说得很平静,但你知道,他是高兴的。 你笑了,拉着他一起坐下,切了一块递给他:“那你也吃。” 隷祉看着盘子里的蛋糕,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过来。 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某种苦涩的药,喉结滚动得艰难,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林大强已经偷偷扒走了你的盘子,猫嘴上全都是白色的奶油,尾巴像个电线杆一样高高竖起。 你很高兴,所以没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也没发现他握着叉子的指尖已经用力到发白。 半夜,你被卫生间的动静吵醒。 推开门时,你看到隷祉跪在地上,双手撑在马桶边缘,脊背绷成一道脆弱的弧线。 他吐得很厉害,像是要把内脏都呕出来。 银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脸颊和脖颈上,呼吸急促而破碎。 林大强被吵醒了,绕着隷祉急得转圈圈,看见你进来了才安静下来。 你愣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隷祉?” 他听到你的声音,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抬手擦了擦嘴角,转头看你时,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吵醒你了?” 你蹲下身,手指碰到他的脸颊,冰凉得吓人:“吃不了……为什么不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想让我吃。” 如果不是隷祉看着格外脆弱,你差点就被气笑了:“那你吐成这样,难道就是我想看到的吗?” 你把他抱回床上,用热毛巾擦掉他额头的冷汗。 隷祉靠在床头,银眸安静地看着你,突然问:“蛋糕……好吃吗?” 你鼻子一酸,点头:“好吃。” “甜吗?” “嗯,很甜。” 他垂下眼,像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很轻地笑了一下:“那就好。” 你握紧他的手,声音有些发抖:“……以后不想吃就别吃了。” 隷祉摇头:“我想吃。” “为什么?” 他看向你,眼神干净得像初雪:“因为你吃的时候,会笑。” 他尝不到甜味,但他想尝到你的“幸福”。 你以为隷祉只是对奶油过敏,所以决定带他去医院查查过敏源,以后多注意一下完全可以避免掉。 隷祉摇了摇头:“不是过敏。” 你愣了一下:“那是什么?” 隷祉犹豫了一下,提起了另一个事情:“你要看我的过去吗?” “诶?好啊……不过怎么突然说这个。” 隷祉说要给你看他的过去时,你以为是那种老套的相册回忆。 比如他在某个阳光很好的院子里玩泥巴,或者被父母牵着手上幼儿园。 你一直以为隷祉小时候应该是有个幸福的家庭,然后家里出了什么变故才沦落至此。 又或者,你以为可能看到隷祉身为神时,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结果画面一黑,再亮起来时,你看到的是一条幽暗的小巷子。 隷祉,或者说,少年时期的隷祉,穿着脏兮兮的宽大T恤,赤脚站在潮湿的墙角。 银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像一尊被丢弃的石膏像。 有个醉醺醺的男人走过去,伸手捏了捏他的腰,问:“多少钱?” 隷祉抬起眼,银色的眸子像结了冰的湖面:“……随便。” 男人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塞进他领口:“那就随便给点。” 这就是他的“童年”。 画面跳转,你看到更年轻的隷祉。 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瘦得肋骨根根分明,蜷缩在废弃楼房的角落里。 有个穿皮衣的男人蹲在他面前,手里拎着一个廉价的小蛋糕,上面插着歪歪扭扭的蜡烛。 “今天你生日?”男人问。 男人手里的蛋糕上还插着一个粉红色贺卡,上面隐约能看见花体的名字,看起来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隷祉摇头。 “那当我送你。”男人把蛋糕放在地上,“条件是,你得叫给我听。” 隷祉盯着蛋糕看了几秒,伸手去解裤带。 男人突然暴怒,一脚把蛋糕踹翻:“你他妈是木头吗?!连装都不会装?!” 奶油糊了一地,粘上泥土看上去脏兮兮的。 那个男人把蛋糕砸在地上的时候,奶油溅到了隷祉的裤脚上。 他盯着那块奶油看了很久,直到男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子尽头,才慢慢蹲下来,伸手去碰。 他不知道什么叫“生日”,也不知道什么叫“庆祝”。 他只知道,这是一块“食物”,而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指尖蘸了一点奶油,放进嘴里。 没有味道。 隷祉眨了眨眼,又蘸了一点。 还是没味道。 他抿了抿唇,突然想起有人曾经给他说过:“甜的东西,会让人开心。” 可他没有味觉,尝不到甜,也尝不到开心。 那为什么还要吃呢? 他不知道。 他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进食”的动作,像是某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直到胃里突然一阵绞痛。 隷祉的手指僵在半空,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弯下腰,干呕起来。 吐不出来。 他的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那一点奶油,像毒药一样烧灼着内脏。 那个蛋糕里放了老鼠药。 可能是那个男人心情不好,想要毒死他。 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来,他蜷缩在地上,手指死死抠住水泥地面的缝隙,指节泛白。 好疼。 可他的表情还是平静的,连呼吸都没有乱,只有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某种濒死的动物。 远处传来野狗的吠叫,巷子里的路灯忽明忽暗,照在他银色的睫毛上,像是落了一层霜。 原来蛋糕是苦的。 他迷迷糊糊地想。 原来“甜”是这种感觉。 他的身体比他的大脑更早记住了“蛋糕”的味道。 不是甜,是苦。 不是幸福,是疼痛。 隷祉的味觉系统存在某种病理性的识别错乱。 医学报告显示他的味蕾完好无损,神经传导通路正常,但大脑对甜味的识别功能几乎完全休眠。 神经科医生用棉签蘸了蔗糖溶液涂抹在他舌根最敏感的味觉区域,脑部显示本该亮起的部位一片死寂。 “就像色盲患者。”医生敲着扫描图解释,“不是眼睛出了问题,是大脑解码颜色的功能缺失了。” 但奇怪的是,当你们走出诊所时,隷祉突然拉住你的手腕。 你听见他说:“其实我能尝到一种甜。” 他描述那种感觉,甜味先从喉咙中蔓延开,伴随着腥味一起被感知到,随即剧烈的疼痛就会蔓延至全身。 在他贫瘠的味觉词典里,这就是“甜”的全部定义。 “甜”总是和“痛”相伴而生。 其实那就是血液的味道,隷祉很清楚这点。 他在你生日那天,忍着疼痛把他定义里的毒药咽进肚子里。 他尝不到甜,但他知道……你能替他感受到甜味,替他幸福。 你把他拥入怀中,静静地看着他憔悴的脸,脚边盘着一条林大强:“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隷祉平静地点头:“哦。” 隷祉还是会盯着蛋糕看。 路过甜品店时,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落在橱窗里的草莓蛋糕上,银眸里闪过一丝你看不懂的情绪。 你问他:“想要吗?” 他摇头,却又在走出几步后回头,轻声说:“蛋糕很漂亮,感觉会很甜,可惜我尝不了。” 他想吃的不是蛋糕,而是“蛋糕”代表的那个幻觉。 那个“被庆祝”、“被珍惜”的幻觉。 你发现隷祉的味觉其实在一点点恢复。 是因为生活质量改善的原因吗? 你不太清楚,但总之,你很高兴。 你开始尝试让隷祉一点点接受甜食。 先是淡奶油,后来是抹了一点奶油的提拉米苏。 每次他都吃得很慢,像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银色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某天,他吃完了小半块小蛋糕。 抬头看你时,眼睛亮得像星星:“是甜的。” 你鼻子一酸,揉了揉他的头发:“嗯,甜的。” 他歪头想了想,突然把剩下半块推到你面前:“你吃。” “为什么?” “你笑了。”他指着你的嘴角,“甜的。” 你买了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 他盯着跳动的火苗看了很久,久到蜡烛都快烧完了,才轻声问:“……要许愿吗?” 你点头:“嗯,闭上眼睛许愿,然后吹灭蜡烛。” 他乖乖闭眼,长长的白色睫毛在烛光下像是透明的。 几秒后,他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许了什么愿?”你问。 隷祉摇头:“不能说。” 后来你才知道,他的愿望是——“希望林简,永远是甜的。” 尝不到甜味的神,不配拥有幸福。 但是能吃完一整个小蛋糕的人,可以和爱人一起亲亲。 第9章 天生建模脸 新公司发来邮件,邀请你参加《星陨》的线下发布会。 并特别标注:“请务必带上您的灵感缪斯,就是溯的原型那位。” 你盯着这行字看了半天,转头问隷祉:“他们怎么忽然邀请你和我一起去参加这个活动?” 隷祉正在给林大强梳毛,头也不抬:“我给他们托梦了。” 你:“啊?” 他补充:“开玩笑的,你是工作人员,让你去很正常。” 主神大人最近学会讲冷笑话了。 出发前夜,你翻箱倒柜找和溯这个角色气质相搭的衣服。 不是你舍不得花钱,主要是溯的cos服要么很劣质,要么要提前一个月定制。 而公司通知你们的时间有点太迟了,所以就没有定制。 虽然没事先准备,希望隷祉能穿得好看点。 结果他打了个响指,身上出现了一套白色长袍。 你:“不管看了多少次,还是觉得有点震惊呢……” 精致做工的月白长袍,简约却依旧高贵的小装饰,银发挽起一个自然的弧度。 “就这样。”他说。 对哦,建模都是照着他的脸一比一还原的。 你拿着游戏角色设定图对比,根本就是本人! 林大强蹲在行李箱里,尾巴拍打着你的建模手稿,满脸写着“本喵也要去”。 展会当天,隷祉刚出现在《星陨》展区,就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卧槽官方请的coser也太像了吧?!” “这银发是染的还是假发?皮肤怎么做到这么苍白的?” “妈妈我见到真神了!!!” 你抱着林大强躲在后台,看着人群疯狂拍照的隷祉。 他站在聚光灯下,连睫毛弧度都和你建模时设定的分毫不差。 面对闪光灯连眼睛都不眨,完美复刻了游戏中“神明注视蝼蚁”的表情。 这算不算官方作弊? 有个戴眼镜的摄影师挤到最前排,一手扛着相机,一手举着手机递给隷祉:“您、您能摆个这个姿势吗?” 手机里播放着角色大招“神罚”。 隷祉看了一眼,平静道:“这个姿势会引发展台电路短路。” 摄影师:“啥?” 当隷祉真的抬起手时,整个展区的灯光突然闪烁,音响发出刺耳啸叫。 现场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检查电路,而隷祉淡定地放下手,对你做了个口型: “巧合。” 你抱紧怀里的林大强:“……你家主神平时也这么灵吗?” 林大强翻了个白眼。 你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明明隷祉只是穿着长袍站在展台旁,连姿势都没摆,却莫名其妙被一群举着单反的cosplay爱好者围住狂拍。 “这银发是定制的那家毛娘?发际线这么自然?” “美瞳哪家的?虹膜纹理也太真了!” “皮肤怎么做到这么苍白的?全身涂粉底了吗?” 隷祉被闪光灯晃得微微眯眼,但依旧保持着那副“神明注视蝼蚁”的淡漠表情。 据你所知,他应该是正在发呆。 直到有人突然挤上前,一瓶卸妆水直接泼了过来。 “现充装什么COSER啊!连道具都不带就敢来蹭热度?!” 全场瞬间寂静。 你抱着林大强从后台冲出来时,隷祉正低头看着自己被浸湿的前襟。卸妆水顺着他的银发滴落,可那张脸连睫毛都没掉一根。 泼水的女生突然结巴了:“你、你的妆……” 隷祉平静地抹了把脸:“我没化妆。” 现场死寂三秒后,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当晚,某知名COSER吐槽bot挂出隷祉的照片: 【挂个漫展装逼犯,自称没化妆没戴美瞳,当自己是二次元破壁机?】 评论区瞬间沸腾: “笑死,这发色说没染当我瞎?” “银瞳美瞳链接交出来!” “听说被卸妆水泼了,可是你们这么过激真的好吗?” 你刷着手机哭笑不得,转头看向正在给林大强梳毛的当事人:“你被网暴了。” 隷祉看着有点疑惑:“啊……” 你:“就是有很多人在骂你。” 隷祉:“哦。” 他继续梳毛,林大强舒服得直打呼噜。 《星陨》官博紧急发文澄清:【特邀嘉宾@林简 的同伴确实未使用任何化妆/假发/美瞳,游戏角色正是以他为灵感原型。】 网友更炸了: “官方下场洗地?” “真当网友没学过PS?” “有本事直播洗脸啊!” 你正头疼怎么为隷祉澄清,隷祉突然把你的手机抽走:“要直播?” 你:“……你连直播都知道?” 隷祉点头,顺手点开你的直播软件:“很简单。” 于是当晚,百万网友围观了一场“神明洗脸”行为艺术。 虽然看着很像神经病,但是隷祉这张脸做什么都会让人有一种理所当然的荒谬感。 镜头里,隷祉用洗面奶搓了整整三分钟。 连睫毛都洗了,那张脸依旧白得发光,银瞳在浴室灯下像液态金属。 弹幕从【坐等翻车】逐渐变成【卧槽这合理吗】。 林大强突然入镜,一爪子拍翻洗面奶,对着镜头“哈”了一声。 三天后,某国际化妆品集团CEO亲自联系你: “能否请您朋友代言我们的‘素颜霜’?报酬好商量。” 隷祉在一旁听完,慢悠悠插话:“不接。” 对方急了:“为什么?我们可以量身定制合同!” 隷祉:“你们产品没用。” CEO:“???” 你赶紧抢过电话:“他的意思是……他不用护肤品!” 挂断后,隷祉认真补充:“他们那个素颜霜,确实没用。” 你:“……你用过?” 隷祉:“昨晚林大强打翻了一罐,我抹了,没变化。” 你看着他已经完美到反人类的皮肤,沉默了。 就隷祉这种外表,抹什么美白产品都显得没什么变化吧? 最后你窝在沙发里刷着溯神的超话,突然发现一张高赞图。 漫展现场他把你护在身后的抓拍。 隷祉凑过来看了一眼,突然问你:“要我帮你删掉吗?” 你手一抖,手机砸在林大强屁股上:“倒也不用。” 林大强一爪子拍了过来:“哈——”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结果…… 隷祉最近迷上了刷《星陨》的同人区。 某天深夜,你发现他正盯着平板上一张“溯×魔王”的同人图,银眸微微睁大,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你:“……你在看什么?” 隷祉:“他们在让我和这个黑衣服的人交】配。” 你:“???” 他划到下一张“溯×大天使长”的图:“还有这个长翅膀的。” 再下一张“溯×玩家”:“这个是……” 你一把抢过平板:“别看了!” 隷祉若有所思:“人类很喜欢想象神明的性生活?” 你:“……” 主神大人学会了奇怪的知识。 三天后,某同人站突然出现一位名叫【Silver】的新人画手。 他的作品线稿干净得像官方设定集,上色风格极具神性美感,且日更十张不重样。 粉丝疯狂追捧:“老师是职业画师吧?!” 只有你知道,这位“老师”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你新买的数位板,一边画“溯×深海巨兽”的触手本,一边给林大强挠下巴。 你:“……为什么是触手?” 隷祉:“评论区投票选的。” 你:“你还搞读者互动?!” 隷祉点开某张“溯×NPC小林”的草稿:“但这个没人看。” 你定睛一看,画的是游戏里你随手建模的那个路人NPC! 【Silver】迅速成为同人圈传奇。 不拒任何CP,从BL、BG到GB甚至人外。 产出速度堪比印刷机,几乎没有创造瓶颈。 但坚决不画任何R18G,原因是……“会吓到林大强”。 某天,某知名同人画手公开质疑:【Silver根本不懂溯神!他画的溯×魔王根本没有性张力!】 隷祉看完评论,转头问你:“性张力是什么?” 你:“……就是让人看了想谈恋爱。” 他“哦”了一声,当场上传一张“溯×魔王在圣光中接吻”的新图,光影构图直接封神。 评论区:【对不起我错了您才是真神】 当你发现隷祉难得画了“溯×NPC小林”的温馨日常图时,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结果评论区: “这路人谁啊?” “硬凑CP?” “老师缺流量可以直说” 你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隷祉看着你蜷在沙发上emo,突然拿起平板。 半小时后,全站用户收到推送【Silver】的新作《神明与信徒》九宫格。 问题是,看这个名字应该是极其繁琐的神创。 结果画的是溯和小林NPC的Q版日常漫,虽然也很可爱,但是和他以往的作品风格大相径庭。 粉丝:【???老师被盗号了?】 隷祉放下平板,摸了摸你的头:“没事。” 你:QAQ! 隷祉翻着评论,突然问你:“要画我们的R18吗?” 你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不行!” 林大强叼着数位笔跑来,尾巴甩得欢快。 隷祉看着林大强若有所思。 当天晚上他就画了林大强、你和他的全家福。 虽然又被网友喷拉郎cp就是了。 没关系,反正游戏和现实你还是分的清。 溯神是《星陨》的神,隷祉是你家的神嘛。 第10章 遇到仇家(?)了 你自从带着隷祉去过一次漫展后,主办方就发现了这个流量密码。 隷祉也对人类大规模聚集这件事充满了好奇。 于是,你便经常带隷祉去参加漫展,也不一定要出cos角色,出去转转也挺好的。 漫展人潮汹涌,隷祉正被你拉着在《星陨》展台玩。 突然脚步一顿,银眸微微眯起。 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不远处,一个目测一米七出头的娃娃脸黑发少年正冷着脸抱臂站着,头顶一对亮蓝色的龙角,尾巴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 你:“这道具做工真好,看着跟真的一样。” 隷祉看了你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其实就是真的,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条龙会到这里来。 而他旁边,一个一米九的黑色长发男人,同样顶着龙角,不过是西方龙的样式,背后是一对收拢的黑色翅膀。 男人正懒洋洋地揽着少年的肩,嘴角带笑,手里还举着个冰淇淋。 路人兴奋地凑过去:“两位COS的是私设oc吗?好还原!” 娃娃脸少年冷哼一声,没搭理。 黑长发男人则是笑眯眯地替他解释:“是啊,我家谢小亦设计的。” 隷祉默默拉着你往反方向走。 你:“怎么了?” 隷祉:“那是谢亦和李覆舟。” 你:“……谁?” 隷祉:“我管理的某个世界的龙傲天主角和他的反派。” 你:“???” 你偷偷回头打量那对宿敌,有些疑惑:“他俩看着有点……太亲密了?” 谢亦正暴躁地拍开李覆舟递来的冰淇淋:“不吃!化到手上了!” 李覆舟也不恼,低头舔掉他指尖的奶油:“浪费。” 谢亦表情依旧冷酷,抽回手嫌弃地拿湿巾擦了好几下:“滚。” 看着关系就很不一般啊。 隷祉回答你:“很正常。” 你小声问隷祉:“他们很危险?” 隷祉点头:“谢亦的武力值在小世界里算是前列了,李覆舟虽然打不过他,但……” 话音未落,谢亦突然转头,精准锁定你们的方向。 空气瞬间凝固。 李覆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挑眉:“哦?” 隷祉当机立断把你往身后一挡:“跑。” 十分钟后,你们躲在漫展换衣间隔间里。 你喘着气问:“他为什么瞪你?” 隷祉平静道:“我给他安排过一个假的白月光,实际上这个白月光是他自己。” 你:“哦,那这不是挺好的吗?自我救赎嘛。” “按照剧情线,那个角色会救赎他,然后消散。”隷祉银眸微垂,若无其事地眨了眨眼,又接了一句,“但后来他精神出了点问题,差点为了个幻象殉情,被反派李覆舟绑回去打了一顿,给打清醒了。” 你:“……那确实是有点缺德。”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是谢亦冷冰冰的嗓音:“隷祉,滚出来。” 隷祉叹了口气,推门而出。 谢亦抱臂站在走廊,李覆舟靠在他身后的墙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谢亦冷笑:“你也有躲人的一天?” 隷祉:“只是不想惹事。” 李覆舟插嘴:“谢小亦消消气,想动手的话咱俩一起。” 谢亦一尾巴抽过去:“闭嘴。” 出乎意料的是,谢亦并没有动手。 他只是盯着隷祉看了几秒,突然嗤笑一声:“算了,懒得跟你计较。” 李覆舟夸张地鼓掌:“哇,我家谢小亦长大了。” 谢亦:“……你想死?” 隷祉很惊讶,虽然说看上去还是没什么表情:“你不杀我?” 谢亦转身就走,尾巴尖不耐烦地甩了甩:“杀了你也没用。” 他顿了顿,回头瞥了你一眼:“而且你现在看起来挺惨的,居然要陪人类逛漫展。” 你:“???” 李覆舟笑着跟上,临走前对隷祉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等着。” 回家路上,你忍不住问:“所以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隷祉:“初始设定是死敌。” 你:“实际呢?” 隷祉:“李覆舟献祭了肉身就为了让谢亦活着,谢亦在李覆舟死后寻找让他复活的方法。” 你:“……这算OOC吗?” 隷祉摇头:“不,算神隷比较欠。” 你被这个略显奇怪的说法吸引住了注意:“神隷?是你作为神的时候……” “不是。”隷祉拉着你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没有心脏的,是神。” 隷祉看上去不像是在跟你说话,喃喃道:“现在的我不能算是神,等以后我回归本体……算了,不说这些。” 隷祉说完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突然陷入沉默。 你捏了捏他苍白的手指:“所以‘神隷’是你的同事?上司?还是……” “是‘我’。”他银眸微垂,指尖无意识地在你的手上画着圈圈,“我是他创造出来的,我是他收集情感和人类道德观的工具。” 林大强突然跳上茶几,一爪子拍散你们交握的手。 隷祉:“它不喜欢这个话题。” 你:“……猫比我知道得多?” 隷祉点头:“它知道这些,不会影响主世界。” 你突然觉得自家猫看你的眼神充满怜悯。 林大强突然从包里探出头,“喵”了一声表示赞同。 “说起来。”你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突然发现他俩的形象和新角色的需求还挺符合的。” 其实你已经有一套自己的设计了,但是今天看到这两条龙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的设计还是不够贴合设定。 所以找到本人想要参考一下的。 你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原本还想着你认识的话,帮忙介绍一下的……” 结果现在看上去应该算是仇人吧。 你总不能随便侵犯别人的肖像权,况且他俩的原装皮在外人眼里都是他俩的oc服装,随便用上估计会被喷死。 隷祉轻轻“啊”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没问题的。” 于是下午,你带着《星陨》的企划书,战战兢兢地坐在咖啡厅里。 对面,谢亦冷着脸翻看合同,黑瞳微微眯起:“所以,你要用我的形象,但不会用我的名字?” 你点头:“是的,新角色叫‘玄’,设定是东方龙族的末裔。” 李覆舟懒洋洋地搅动着咖啡,阴阳眼带着玩味的笑意:“那我呢?” 你:“您的新角色叫‘烬’,西方黑龙血脉的继承者。” 谢亦冷笑:“呵,连出身都改了?” 你硬着头皮解释:“游戏世界观需要适配……” 李覆舟突然凑近谢亦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谢亦眉头一皱,但没反驳,只是冷冷道:“版权费和他谈。” 然后他就坐在一边儿双手抱胸,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你:“……成交。” 等你和李覆舟坐在一起的时候,你才忽然意识到你小看了这条黑龙。 你真的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反派的威压,尤其是在谈生意的时候,这家伙就跟□□电影里面的奸商一样。 明明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你的预料之外,但就是让人很难拒绝他的条件。 两条龙走后,你双眼无神地坐在原位。 隷祉拍拍你的肩膀:“你的反应是正常的,李覆舟在他们世界就是这么弄垮地下黑市的。” “你不早说!” “忘记了,抱歉。” 不过,不得不说,这两个不愧是真龙。 不管是龙角还是尾巴,精细程度都不是一般建模能赶得上的。 美术组对着谢亦的龙角照片哀嚎:“这光泽度建模要命啊!” 程序组看着李覆舟的鳞片特效抱头痛哭:“物理引擎会崩的!” 你默默把原画里“玄”的耳钉改成谢亦同款。 角色实机出来之后,你发现这个角色做的和本人真的很像。 玩家试图对话时,玄会冷冰冰地说:“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有玩家闲的没事连刷100次好感度,终于触发隐藏语音:“勉强承认你有资格站在我身边。” 烬每次出场都带着十分骚包的玫瑰花瓣特效,而且玩家发现他会在玄经过时,突然转头装作没看见。 论坛热帖: 【没人觉得这俩像在谈吗?】 【回复1:醒醒,官方说了不卖CP】 【回复2:可是烬的玫瑰只掉在玄脚边诶……】 谢亦的游戏账号好不容易抽到烬的角色时,有些不高兴:“怎么这么难请?” 李覆舟晃着满命玄的手机界面:“我已经抽到满命了哦,纯氪出来的。” 李覆舟是个不拘小节的龙,他从来不屑于在游戏里面给游戏角色花钱,尤其是这个角色还和他老婆长得一模一样的时候。 而且,李覆舟对谢亦梦女的看法是——“真有眼光,我们谢小亦这么优秀,喜欢他是人之常情好不好?” 而且最可怕的就是这家伙还很会赚钱,虽然是用一种很……奸商的手法赚的钱,不过这不重要。 三个月后,你看着角色的联动常服陷入了沉思。 公司可真是一点钱都不舍得让出去。 强度党可能不在意这些,但是梦女粉的钱和cp粉的钱公司都想赚,干脆就把这两件分开卖了。 单个拎出来可以看,拼在一起也能看出来一点点硬抠出来的糖。 隷祉淡定喝茶:“都是奸商。” 林大强突然叼着一件联动T恤跑来,上面印着Q版玄的猫猫形态。 你:“这又是哪来的?!” 隷祉:“谢?的梦女粉自制……李覆舟买了500件。” 李覆舟才是最大的梦男吧!? 第11章 叛徒林大强 周末,你和隷祉一起去超市买菜。 你推着购物车,隷祉走在你旁边,银白色的长发松松地扎在脑后,手里拿着你塞给他的购物清单。 他正在认真核对清单,皱起眉头拿起西蓝花:“牛奶、鸡蛋、西蓝花……林大强挑食,不要西蓝花。” 隷祉和林大强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几乎什么都能吃,一个几乎什么都不吃。 有时候你真的很怀疑,隷祉是不是在“生”林大强的时候,给他把挑食buff叠满了。 你把西蓝花又放了回去:“不行,不吃西蓝花会营养不均衡。” 走到生鲜区时,隷祉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不远处,一个棕发红眸的男人正微微俯身,对身旁的黑发少女低声说着什么。 那少女个子娇小,黑发挽起,发尾带着些亮蓝,看着不像是染出来的,蓝紫色的眼睛安静地垂着,手里抱着一盒巧克力,指尖微微收紧。 男人声音很轻,带着点无奈的笑意:“羽墨,不能再拿巧克力了,上次你吃多了牙痛。” 被称作“羽墨”的少女抿了抿唇,没说话,但手指悄悄松了松。 你还没反应过来,隷祉已经若无其事地转了个方向,推着购物车往调料区走。 你赶紧跟上,小声问:“你买完了?” 隷祉头也不回,快步向前走去:“没有。” 你:“……那为什么走了?” 隷祉:“刚才那两个人,他们估计想杀我。” 你:“他们是谁啊?” “小世界的主角之师和战败反派,他俩都挺讨厌我的……”隷祉顿了顿,还是安抚了下你,“不过他俩都算是好人吧,应该不会对我们动手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温和却带着冷意的声音:“真巧啊,主神大人。” 你回头,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你们身后,红眸微眯,唇角挂着礼貌的微笑,但眼神冷得像冰。 秋羽墨站在他旁边,手里还抱着那盒巧克力,蓝紫色的眼睛淡淡地扫过来,在看到隷祉的瞬间,他指尖微微收紧,盒子发出轻微的“咔”声。 隷祉面不改色:“好久不见,茗竹辞。” 茗竹辞轻笑:“是啊,自从你假装我的声音给羽墨说了那些话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隷祉没有什么感觉,轻轻“啊”了一声,随后就没了反应。 你:“……” 空气瞬间凝固。 秋羽墨依旧沉默,但眼神微微暗了下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茗竹辞伸手轻轻揽住他的肩,语气温柔却带了些咬牙切齿:“羽墨,要和主神大人打个招呼吗?毕竟也好.久.不.见了呢。” 秋羽墨摇了摇头,往茗竹辞身后躲了半步,手指揪住了他的衣角:“我讨厌他,他该死。” 茗竹辞揉了揉他的头发,抬头看向隷祉时,眼神又冷了下来:“看来主神大人最近过得不错?” 隷祉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还行。” 茗竹辞微笑:“那真是太好了,毕竟‘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秋羽墨抬起头,阴阳怪气地接他的话:“主神大人作恶多端,说是永生也不足为奇。” 你:“……哇哦。” 这对话怎么听着这么恐怖?? 你干笑两声,试图缓和气氛:“那个……你们也来买东西啊?” 茗竹辞看向你,语气缓和了一些:“嗯,羽墨想吃巧克力。” 秋羽墨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巧克力,又抬头瞥了你一眼,眼神淡淡的,但莫名让你觉得……这个小姑娘其实挺温和的? 隷祉突然开口:“走了。” 你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推着购物车转身离开。 你赶紧对茗竹辞点点头:“那、那我们先走了……” 茗竹辞微笑:“慢走。” 语气礼貌,但眼神分明写着“快滚”。 你小跑着追上隷祉,压低声音:“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人家那眼神看着能把你吃了。” 隷祉:“一点小玩笑而已。” 你:“……什么玩笑能让人记仇到现在?” 隷祉想了想:“在秋羽墨又瞎又哑的时候,用茗竹辞的声音给他说了一些话,让秋羽墨以为茗竹辞从未爱过他。” 隷祉很严谨地补充道:“不过这严格来说,不能算是我做的,以目前我的身体素质来说,没有这个能力去做这些事情。” 你认识到了神隷的恶劣,有些无奈:“那么可爱的小姑娘……‘你’舍得把人家弄成那样?” 隷祉挑眉,感觉有些好笑:“小姑娘?你是说秋羽墨吧,他是男的。” 你:“……啊?” 你盯着不远处那个黑发蓝眸的纤细身影,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柔顺的黑发挽在耳后,睫毛纤长,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抱着巧克力盒子的手指骨节纤细,连踮脚拿冰淇淋的动作都轻盈得像只猫。 怎么看都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远处的秋羽墨突然被冰柜门夹到了手指,茗竹辞握住他的手腕检查。 你清楚地看到那只被握住的手腕线条纤细,没有半点男性骨骼的棱角。 你:“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就在这时,隷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茗竹辞发来的消息: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靠近羽墨,我不保证能忍住不动手。】 你默默把手机塞回口袋,抬头看了看隷祉。 他正拿起一罐猫粮,银眸平静,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你叹了口气,推着购物车去结账。 结果刚出超市,就发现门口等你俩的林大强不见了。 难道林大强也被手慢无了? 你四处张望,终于在停车场角落看到了它。 秋羽墨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猫条,林大强正埋头狂吃,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你家的林大强实在不像猫,像狗。 茗竹辞站在旁边,无奈地笑着,眼神温柔。 你:“……” 隷祉看了一眼,淡定道:“随它吧。” 你:“……它是不是叛变了?” 隷祉:“嗯,挺正常的。” 当晚,林大强没回家。 你收到秋羽墨发来的照片,你的猫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背景是茗竹辞在厨房做饭的背影。 配文:【它说想住几天。】 你:“……” 隷祉瞥了一眼,淡淡点评:“叛徒。” 林大强在秋羽墨家住了三天,回来时胖了一圈。 茗竹辞给你发消息:【下次隷祉再惹事,我就拿你的猫抵押】 救命,怎么会有人拿林大强做猫质……这家伙明明勾勾手指就跟着别人跑了,一点价值都没有。 而且自从林大强去过秋羽墨家以后,你发现它很不对劲。 具体表现为回家时间越来越晚,毛色油光水滑,明显伙食升级。 直到某个周末,你亲眼看见它鬼鬼祟祟溜出阳台,熟练地跳上隔壁楼的空调外机,一路蹿到七楼窗台,然后被一双白皙的手抱了进去。 那是秋羽墨的手。 你站在阳台上,和对面窗边的茗竹辞四目相对。 他朝你礼貌点头,然后“唰”地拉上了窗帘。 你决定上门讨猫。 按响门铃后,开门的秋羽墨怀里正抱着林大强,黑发松散地挽着,蓝紫色眼睛微微睁大:“……找它?” 林大强在你和秋羽墨之间犹豫两秒,最终把脑袋往他臂弯里一埋,尾巴得意地翘起来。 叛徒! 茗竹辞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打蛋器:“要进来坐坐吗?” 你瞥见茶几上摆着三文鱼猫罐头、猫薄荷玩具和一套疑似定制的猫咪制服。 “不了,谢谢。”你咬牙,“麻烦把它还我。” 秋羽墨低头蹭蹭猫脑袋:“它说想再住两天。” 你:“它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 回家后你怒搓猫头:“为什么老往人家跑?” 林大强甩给你一个“你这愚蠢的两脚兽”的眼神,用爪子扒拉出手机里的相册。 秋羽墨喂它吃金枪鱼,茗竹辞给它梳毛,两人一猫窝在沙发上看《猫和老鼠》,最后一张是隷祉面无表情地往它碗里倒无趣的猫粮。 懂了,是阶级矛盾。 晚上,隷祉坐在沙发上,银眸冷淡地盯着茶几上的林大强。 林大强蹲坐在它的猫碗旁边,尾巴盘着前爪,同样面无表情地回瞪隷祉。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交锋。 你端着猫粮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像个调解家庭矛盾的居委会大妈。 起因是林大强今早又双叒叕溜去秋羽墨家,还叼回来一条绣着“秋”字的小手帕。 隷祉:“叛徒。” 林大强:“喵。”要你管? 你清了清嗓子,试图缓和气氛:“那个……大强啊,你看我给你买了新罐头……” 林大强瞥了你一眼,高贵冷艳地扭过头。 谈判陷入僵局。 你深吸一口气,祭出杀手锏。 “你还记得是谁在你生病之后守了你一整夜吗?” 林大强的耳朵抖了抖。 “是谁天天给你梳毛?是谁半夜三点起来给你开罐头?” 它的尾巴尖微微蜷起。 你乘胜追击,掏出手机播放它小时候的视频。 巴掌大的奶猫蜷在你手心,喵喵叫着要奶喝。 林大强的瞳孔放大,耳朵慢慢耷拉下来。 隷祉适时补刀:“秋羽墨不是生你养你的人,林简才是。” 三秒后,林大强“喵呜”一声扑进你怀里,脑袋使劲蹭你下巴。 你得意地冲隷祉挑眉。 隷祉伸手挠了挠猫下巴:“下不为例。” 林大强舒服得直打呼噜,完全忘了自己是个有原则的猫。 第12章 奇怪的情侣 你第一次见到那对情侣,是在小区的超市。 灰发青年安静地站在冰柜前,黑色眼睛盯着里面陈列的鲜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柜边缘,像是在思考什么。 灰发青年左半张脸像是被烫伤的深红色,右半张脸却格外清秀,看起来有种莫名的诡谲感。 而一个看起来阳光开朗的年轻男人,正推着购物车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两人举止亲密,看上去像是一对情侣。 你本来没太在意,直到你听见灰发青年低声喃喃了一句:“如果现在推倒货架,冰柜会正好砸中那对父女的头……” 你愣了一下,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下一秒,那个看起来阳光开朗的年轻男人,微笑着把购物车猛地撞向他的膝盖。 “啊!” 灰发青年猝不及防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瓷砖上,疼得整个人蜷缩起来,手指死死攥住自己的裤腿,指节泛白。 周围几个顾客侧目看过来,年轻男人立刻蹲下身,语气温柔得像是哄小孩:“没事吧亲爱的?要不要去医院?” 可他的手却死死掐进对方膝盖的淤青里,指节用力到发白。 灰发青年咬破嘴唇才没惨叫出声,声音发抖:“不…不用了……” 你愣在原地,手里的酸奶差点掉在地上。 这是家暴吧?这绝对是家暴吧! 虽然那个灰发青年看起来病恹恹的,眼神阴郁。 可他的伴侣明明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怎么下手这么狠? 你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正义感占了上风。 结账时,你故意排在他们后面。 结完账后,你拍住了年轻男人的肩膀,将他叫住:“你好。” 他回头看你,眼神无辜:“嗯?” 你压低声音,语气不善:“就算你爱人是神经病,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年轻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你觉得我在欺负他?” “不然呢?”你皱眉,“我都听见了,他说了句什么,你就直接撞他?” 他叹了口气,像是早就习惯这种误解。 “他刚才在计算怎么用货架砸死那对父女。” 你:“……啊?” 年轻男人语气平静,像是在讨论天气:“如果我不拦着,现在超市里已经出人命了。” 你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冲你笑了笑,眼神却没什么温度:“下次见到他自言自语,建议你离远点。” 说完,他拎着购物袋走出超市,而那个灰发青年正站在门口等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年轻男人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灰发青年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 你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多管闲事了。 你拎着购物袋刚进门,就看见隷祉正盘腿坐在沙发上。 手里捏着一包薯片,银眸盯着电视上无聊的综艺节目发呆。 林大强窝在他腿上,尾巴一甩一甩地拍打着他的膝盖。 你把东西往桌上一放,随口道:“今天在超市看见一对挺奇怪的情侣。” “一个染着灰头发,半张脸上都是烧伤,看着怪可怕的。” 隷祉头也没回:“嗯。” “另一个男的看起来挺阳光的,结果突然用购物车撞他对象膝盖,下手特别狠。”你皱了皱眉,又道,“我本来想骂他的,结果他说……” “晨念冬和夜唤春?”隷祉突然转过头,银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这两个也到主世界了。” 你一愣:“你认识?” 隷祉沉默了两秒,然后伸手把林大强从腿上抱下来,轻轻放到一旁。 林大强不满地“喵”了一声,但隷祉没理它,而是转向你,表情难得认真:“你离他们远点。” “啊?” “夜唤春在他的世界是反派**oss,”隷祉语气平静,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杀的人用‘万’来计数都算是含蓄了。” 你嘟囔着:“大反派?哪有反派过得这么惨……” 隷祉解释道:“夜唤春在晨念冬第一世的时候其实勉强占上风,但是晨念冬的金手指是轮回,信息差导致夜唤春被他按着虐。” 你恍然:“哦,有这种金手指的主角压制反派,确实也正常。” “晨念冬是主角,他轮回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隷祉顿了顿,补充道,“所以,他俩的精神状态其实都不太正常。” 你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隷祉平时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你说话,尤其是提到“精神状态不正常”的时候,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所以……”你干笑两声,“你是说那个灰头发的……是个杀人狂?” “你这么理解也没什么问题。” “而那个撞他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其实是个轮回了几百次的苦主?” “差不多。” 你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超市里夜唤春盯着冰柜时阴郁的眼神,和晨念冬掐他膝盖时微笑的表情,背后莫名泛起一阵凉意。 隷祉看了你一眼,突然说:“最近我就不和你一起出去了。” “为什么?” “不想遇到夜唤春。”他语气平淡,但其实你已经看出来了——这估计又是一对被隷祉搅和的怨侣,而且估计结的仇还不小。 你想:‘你又对人家干嘛了……’ 而且堂堂主神,怂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隷祉似乎看出你的疑惑,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他恨我。” “有多恨?” 隷祉思考了两秒,然后伸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见到我就想捅死我’的那种恨。” 你还是很疑惑:“我不明白,按理说前两天的秋羽墨和茗竹辞,对你好像也是这个恨度,和没见把你怎么样了。” 隷祉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开口:“这不一样,那俩个讨厌我是因为我破坏了他俩之间的信任,这对是我一手促成的……隔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小情侣闹矛盾和仇人互殴,果然不是一个量级的。 林大强在旁边“喵”了一声,尾巴高高翘起,一脸幸灾乐祸。 你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觉得今天的超市之旅信息量有点大。 隷祉重新把林大强捞回腿上,低头挠了挠它的下巴,轻飘飘地总结:“总之,别管他们的事。” 你看着自家神明一脸“我要宅家避风头”的表情,默默叹了口气。 行吧,这小区的人际关系,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某天晚上,林大强又出门觅食了。 你本以为它是去秋羽墨家蹭饭,或者是到楼下的流浪猫里称王称霸了。 结果林大强回来的时候,浑身的毛炸得像颗海胆。 你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突然听见阳台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哒哒哒”声。 林大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冲进客厅,直接一个飞跃跳到你腿上,爪子死死勾住你的裤子,尾巴炸得比鸡毛掸子还蓬松。 “你被狗撵了?”你低头看着它。 林大强伸出爪子疯狂比划:“喵嗷!” 隷祉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切到一半的番茄。 他的目光落在林大强身上,银眸微微眯起:“它碰到夜唤春了。” “啥?” “毛上有他的味道。”隷祉走过来,捏起林大强的一撮毛嗅了嗅,表情微妙,“还有晨念冬的。” “你才是猫吧……怎么能闻着味道就能辨别出来是谁啊喂!” 林大强伸爪在半空挥舞了半天:“喵!喵喵!” 经过一番艰难的“猫语翻译”,你们终于拼凑出了事情经过。 林大强今天照例溜出去“巡视领地”,结果在小区绿化带里撞见了夜唤春。 灰发青年正蹲在灌木丛旁,手里捏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树枝,慢悠悠地在地上划拉什么。 林大强本着“好奇心害死猫”的原则,凑过去闻了闻。 然后夜唤春抬头看了它一眼。 就一眼。 林大强形容那种眼神为“像是已经在思考怎么把我做成猫肉火锅了”。 就在它炸毛准备逃跑的时候,晨念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把拎住夜唤春的后衣领:“你又想对猫做什么?” 夜唤春:“……我只是看看。” 晨念冬:“你上次‘看看’的时候,隔壁楼的鸽子少了一半。” 夜唤春不说话了,但眼神还盯着林大强。 晨念冬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猫头,然后对夜唤春说:“走了,回家。” 夜唤春慢吞吞地站起来,临走前还回头看了林大强一眼,轻飘飘地说了句:“下次再见。” 然后林大强就疯了似的逃回来了。 你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憋出一句:“……夜唤春吃猫?” 隷祉:“不吃。” 你刚松一口气。 隷祉:“但他杀过不少。” 你:“……” 林大强已经钻进沙发底下,死活不肯出来了。 隷祉看了看你,又看了看沙发,突然说:“最近别让它出门了。” “……我觉得它自己也不想出去了。” 正说着,你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小区业主群里,晨念冬发了一条消息:【今天在绿化带看到一只黑白猫,是谁家的?】 配图是林大强炸毛的背影,糊得像是被追杀途中拍的。 你:“……” 隷祉拿过你的手机,面无表情地打字回复: 【我家的,别惦记。】 三秒后,晨念冬回了个“OK”的手势。 夜唤春紧接着发了一条:【哦。】 就一个字。 但紧接着,林大强就在沙发底下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喵!”。 第13章 救命!被疯子盯上了 你牵着林大强在小区里遛弯,猫绳绷得笔直。 这祖宗最近又犯病了,死活不肯往绿化带方向走。 它蹲在原地,猫眼瞪得滚圆,尾巴炸得像根黑色鸡毛掸子,爪子死死抠着地面,仿佛前面是什么龙潭虎穴。 “又怎么了?”你拽了拽绳子,无奈地叹气,“昨天不是还去那儿抓虫子吗?” 林大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爪子在地上刨出几道白痕,死活不肯挪步。 夜风微凉,路灯在绿化带旁投下斑驳的光影。 树丛沙沙作响,像是藏着什么活物。 你正想弯腰抱它,突然感觉后颈一阵发麻。 有人在看你。 你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夜唤春站在路灯下,灰发垂在脸侧,半张毁容的脸隐在阴影里,另外半张脸被昏黄的光线描摹出诡异的轮廓。 他穿着宽松的黑色卫衣,袖子很长,遮住了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淤青。 他原本只是随意扫了你一眼,眼神像在看路边的垃圾,冷漠又厌倦。 可当你下意识攥紧猫绳、脚步后撤时,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看上去像是猎手对猎物的好奇,让人毛骨悚然。 “你怕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刮过你的耳膜。 你僵在原地,喉咙发紧。 林大强已经炸成了黑白相间的毛球,尾巴梆硬地竖着,从喉咙里挤出“哈——”的气音。 夜唤春慢悠悠地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你的神经上。 你本能地后退,却被他一句话钉在原地:“为什么怕我?” 他歪头,这个动作本该显得天真,却因为他眼中的冷意而变得毛骨悚然:“你认识我吗?” 夜风卷着落叶从你们之间穿过,你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有人给你提过我?是谁?”他继续问道,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小孩,眼神却像毒蛇般死死锁住你。 你抿着嘴没吭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猫绳。 林大强在你脚边发出低沉的呜咽,爪子勾住了你的裤脚。 夜唤春的目光在你脸上逡巡,突然眯起眼睛:“晨念冬?” 你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他嘴角的弧度扩大,轻飘飘地吐出另一个名字:“……还是说,隷祉?” 你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 “啊,猜对了。”夜唤春笑了,那种捕食者发现猎物的笑,让你后背窜上一股寒意,“你认识他。” 他的视线像是能穿透你:“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你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夜唤春没给你思考的时间,自顾自地列举: “朋友?”他向前一步,你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 “室友?”又一步,你看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很短,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咬过。 “邻居?”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近。 “情人?” 最后这个词像是一记重锤,你的呼吸一滞。 夜唤春的眼睛亮得可怕,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又猜对了。”他撇撇嘴,语气失望,“没意思。” 你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这个疯子正在用你作为突破口,寻找隷祉的弱点。 林大强在你脚边发出尖锐的猫叫声,你趁机拽着它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夜唤春慢条斯理的声音: “你是哪一栋楼的?三栋?” “不是啊……那就是一栋?” 你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一猜就中了。”夜唤春的声音带着愉悦的恶意,“啧,你怎么……连装都不会装啊。” 你加快脚步,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林大强小跑着跟上你,时不时回头张望。 你不敢回头,但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实质般黏在你的背上。 就在你拐弯前,夜唤春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回家的时候小心点哦,不要回头。” 你以为他在威胁要跟踪你,于是故意绕了远路。 七拐八拐,甚至假装去快递柜取件,在24小时便利店转了两圈,最后才从侧门溜回一栋。 你不知道的是…… 夜唤春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你刻意躲避的路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了几下,调出小区地图。 “绕了三个监控死角……”他喃喃自语,手指在某处点了点,“最后消失在侧门……” 他低头笑了笑,给你发了条消息:“等着。” 你的手机突然震动,在寂静的电梯里显得格外刺耳。 屏幕亮起,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一栋1502,对吧?】 你的血液瞬间凝固。林大强在你脚边炸毛,对着电梯角落“哈”了一声。 你这才注意到,电梯镜面的倒影里,你身后的墙壁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刻意留下的。 【今晚来找你。】 又一条短信跳出来,你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 林大强凑过去嗅了嗅,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疯狂抓挠电梯门。 当电梯停在15楼,门缓缓打开时。 你看到自家门前的地板上,静静地躺着一朵被碾碎的白色小花,花瓣上沾着暗红的痕迹,像血。 进了屋子,林大强和你一起朝隷祉房间狂奔过去。 你扑进隷祉怀里嚎啕大哭,鼻涕眼泪全蹭在他雪白的衬衫上。 “我再也不出门了!”你抓着他的衣领崩溃大喊,“夜唤春就是个疯子!他威胁我!他说让我等着。” 隷祉慢条斯理地拍着你的背,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嗯,他确实会来找你。” 你抽噎着抬头:“……什么叫‘确实会来找我’?” 隷祉:“字面意思。” 你:“???” 然后当晚,你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字面意思”。 凌晨三点,你被一阵细微的刮擦声惊醒。 “隷祉……”你迷迷糊糊推了推身边的隷祉,“是不是有老鼠?” 隷祉闭着眼,懒洋洋道:“不是老鼠。” “那是什么……” 你话音未落,窗户突然“咔哒”一响。 你猛地转头看见…… 夜唤春的脸贴在玻璃上,灰发凌乱,毁容的那半边脸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 他单手扒着窗框,另一只手正慢悠悠地撬锁。 你:“!!!” 隷祉终于睁开眼,叹了口气:“我说了他会来的。” 你:“这是‘会来’的问题吗?!这是十五楼!十五楼啊!!” 窗外的夜唤春听见动静,抬头冲你笑了笑,然后用口型说: “开、窗。” 你疯狂摇头,死死拽住隷祉的胳膊:“报警!快报警!!” 隷祉平静地躺了下来:“他是精神病,给晨念冬打电话效果更好。” 你:“……” 夜唤春不耐烦了,直接一拳打碎玻璃,伸手进来拧开了锁。 冷风灌进来的瞬间,你终于崩溃了:“你不是被家暴的小可怜吗?!怎么还会徒手爬十五楼啊?!” 夜唤春跨进窗台,拍了拍手上的玻璃渣,语气平静:“晨念冬打的都是真的,我确实也害怕他。” 你:“……” 他歪头补充:“但也只害怕他而已,你们……我还是能弄得死的。” 你:“???” 隷祉终于坐起身:“夜唤春,你适可而止。” 夜唤春冷笑:“适可而止?你搞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适可而止。” 隷祉眯起眼:“陈年旧事而已,都过去了。” 夜唤春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你替换了我母亲的位置,把我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怎么可能过成这样?” “如果不是你给了晨念冬轮回的能力,我怎么可能被他折磨这么久?” “如果不是你改造了我的身体,我怎么可能会和晨念冬苟合?” 你:“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林大强早已钻进了衣柜,只露出一截炸毛的尾巴尖。 最终,这场闹剧以隷祉把夜唤春从窗户扔出去告终。 你扒着窗台往下看。 夜唤春轻巧地落在八楼空调外机上,又借力跳到三楼雨棚,最后稳稳落地,抬头冲你比了个中指。 你颤抖着拉上窗帘,转头问隷祉:“……他平时也这样?” 隷祉点头:“嗯,晨念冬家装的是防弹玻璃。” 你:“……” 隷祉给晨念冬发消息:【他来我家了。】 晨念冬:【?】 你:【……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十五楼的高度??】 第二天清晨,你家门铃响了。 你从猫眼往外看,晨念冬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水果,表情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夜唤春站在他身后,灰发垂落,半张毁容的脸藏在阴影里,看起来蔫蔫的,活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晨念冬把水果递给你,语气公事公办:“抱歉,昨晚吓到你了。” 你:“……” 夜唤春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对不起。” 如果不是你昨晚亲眼目睹他徒手爬十五楼的壮举,你差点就要信了这副可怜样。 夜唤春偷偷抬头瞥了你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睫毛颤了颤,小声补充:“我下次走正门。” 晨念冬:“没有下次。” 夜唤春:“哦。” 隷祉突然伸手揉了揉夜唤春的头发,语气愉悦:“乖。” 夜唤春:“……” 晨念冬:“……” 你:“……” 林大强在沙发背后露出半个脑袋,警惕地盯着夜唤春。 这场“道歉”最终以诡异的和谐结束。 晨念冬拎着夜唤春的衣领离开时,你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昨晚去他家干什么?” “……散步。” “十五楼散步?” “锻炼身体?” “夜唤春。” “对不起……” 第14章 游乐场一日游 检票口的闸机发出“嘀”的一声。 隷祉站在游乐园入口处,银眸微微睁大。 看着隷祉,你莫名想起了林大强的眼睛,瞪得圆溜溜怪可爱的。 “第一次来?”你捏了捏他冰凉的手指。 隷祉轻轻点头,目光扫过喧闹的人群。 他的视线在冰淇淋车上停留了一会,又在过山车轨道上定格了几秒,随后转过了头:“哇……” 不是很震惊的语气,就是轻轻的一句感叹。 你突然发现他观察世界的模样,就像林大强盯着窗外飞鸟。 看似平静,实则全神贯注。 “那个。”他指向旋转的摩天轮,“为什么转这么慢?” “因为要让人欣赏风景呀。”你拽着他往过山车方向走,“这个才刺激!” 排队时隷祉站得笔直,与周围游客形成鲜明对比。 无他,面前出现一个像是从游戏里跑出来的人,你就不信别人不想看他。 有个小男孩撞到他腿上,抬头看见他银色的眼睛,吓得哇的哭了。 隷祉僵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你赶紧蹲下来哄孩子:“哥哥戴了美瞳哦。” “真的吗?”小男孩抽噎着问。 隷祉配合地眨了眨眼。 阳光穿过他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像是流落凡间的神明。 哦对,不是像神。 这就是你家的神。 想到这里,你笑了笑。 看见你笑,小男孩也破涕为笑,你伸手想摸他的头发,被及时赶来的家长抱走了。 “不舒服?”你注意到隷祉在整理被碰到的衣角。 “不。”他望着小男孩远去的背影,“只是不习惯。” 过山车爬升时,你紧张地抓住扶手。 隷祉却很沉默,松松地把手搭在扶手上,任由银发在风中飞舞。 在俯冲的瞬间,你尖叫着抓住他的胳膊,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不害怕?”你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喊。 隷祉思考了一秒,突然模仿着周围人的样子举起双手,毫无波澜的捧读:“啊。” 但他的表情依然平静,像在完成某种实验。 你:“算了,你别叫了,我害怕。” 下来后你两腿发软,他却伸手扶住了你。 “好玩吗?”你喘着气问。 隷祉将手放进你掌心:“你的心跳很快。” 玩了一阵后,你有些累了,于是拉着隷祉坐在树荫下吃冰淇淋。 隷祉轻轻舔了一口,皱起眉:“嗯?” “尝尝我的。”你把自己的抹茶味递过去。 他低头在你咬过的地方小心地咬了一角,奶油沾在嘴角。 你伸手想擦,却被他握住手腕。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你腕间的脉搏,像是在确认什么。 “人类的体温,暖暖的。”他突然说,“很有趣。” 鬼屋里隷祉走得比工作人员还从容。 当扮鬼的NPC从背后扑来时,他反手扶住了对方差点摔倒的演员。 “小心。”他说,把对方吓得连连道歉。 你在昏暗的灯光下憋笑憋到内伤,出来后才发现他一直牵着你的手没放开。 黄昏时分,你们坐进摩天轮的透明舱。隷祉望着逐渐变小的地面,突然问道:“为什么人类喜欢高处?” “可能因为……”你看着晚霞染红他的银发,“离天空近一点,世界就显得更真实?” 隷祉转过头:“是么?” 在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时,他冰凉的指尖抚上你的脸颊。 彩色的霓虹灯在他眸中流转,像星河落进了雪原。 “林简。”他叫你,“我现在理解了。” “理解什么?” “约会。” 摩天轮缓缓降落,而你的心跳比坐过山车时更快。 出园时路过射击摊,隷祉突然停下:“你要吗?” 你故作腼腆:“诶,可以吗?” 隷祉点头:“可以。” 他拿起玩具枪,十发全中。 摊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挑走最大的玩偶,一只丑萌的白色长耳兔。 “给。”他把兔子塞进你怀里,“像你。” 你抗议的话还没出口,他突然低头碰了碰你的额头。 “下次。”隷祉的声音比风还轻,“再去坐过山车吧,我喜欢。” 路灯将你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抱着丑兔子,你拎着气球,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慢慢走向出口。 你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游乐场一日游。 哈哈,结果你还是开心的太早了。 游乐园的霓虹灯在夜色里闪烁,你和隷祉慢悠悠地往出口走。 你怀里抱着那只丑萌的白色长耳兔,隷祉手里拎着没吃完的棉花糖,银发在晚风里轻轻飘动。 “主神大人?”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回头,看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路灯下。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眉眼温润。 但眼神却像是压抑着什么,死死盯着隷祉。 隷祉脚步一顿,银眸微微眯起:“白慕寒,你怎么在这里?” 你疑惑地看向隷祉:“你的……朋友?” 显然不是。 你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劲。 这次隷祉不是那种心虚的表情,而是淡淡的不悦。 隷祉还没回答,白慕寒却先一步上前,声音有些发抖:“您都可以和普通人相爱,那我为何不能回去?” 你:“???” 什么情况?? 隷祉神色不变,语气平静:“规则就是规则。” 白慕寒的手指攥紧又松开,像是在极力克制情绪:“可您自己也没遵守规则。” 隷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和你不一样。” 白慕寒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是啊,您高高在上,自然不一样……” “不,你理解错了。”隷祉打断他,纠正道,“我就是规则,你不愿意服从我,这是你的错。” 隷祉看着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话有多……惊骇世俗? 你一时间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你站在旁边,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白慕寒眼里的不甘和执念太过明显,让你莫名有些不舒服。 隷祉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牵起你的手:“走了。” 白慕寒却突然拦住你,眼神复杂:“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皱眉:“关你什么事?” 白慕寒低笑一声,像是觉得你可笑又可怜:“你知道他都做过什么吗?” “白慕寒。”隷祉的声音冷了下来。 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 白慕寒的话卡在喉咙里,最终只是深深看了你一眼,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莫名显得孤独又倔强。 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你盯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隷祉:“他谁啊?” 隷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一个走错路的人。” 你:“……” 不是? 这算什么回答??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隷祉捏了捏你的手指,声音轻了下来:“回家吧。” 你点点头,没再多问。 但白慕寒那句话却在你脑海里挥之不去。 “您都可以和普通人相爱,那我为何不能回去?” 他到底,想回哪里去? 而且隷祉到底做过什么,怎么感觉这么多人都恨他。 大家不要都当谜语人啊! 你真的很好奇啊喂! “隷祉……求求你了,告诉我吧?” 回家后,你可怜兮兮地看着隷祉,试图唤起他的爱意:“你不告诉我,我今天会睡不着的。” 隷祉一边撸着林大强,一边慢悠悠地回答你:“告诉你,你就真的睡不着了。” 你做五体投地状趴在沙发上,被林大强的尾巴甩了一下:“求你了,至少告诉我今天那个……白慕寒的事情?” 隷祉的银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清,他伸手轻轻抚过你的发顶,声音平静:“我下属,仅此而已。” 又是这样。 每次问起过去,他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仿佛那些被他碾碎的命运,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尘埃。 你抿了抿唇,决定换个方式:“那……白慕寒说的‘规则’,是什么?” 隷祉的手指微微一顿。 “我管理了很多世界。”隷祉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些会出错,需要修正。” “所以……白慕寒是修理工?” “嗯,可以这么说。”他垂眸,“他们被投放到崩溃的世界里,扮演既定角色,修复剧情线。” 你忽然想起白慕寒那句“您都可以和普通人相爱”,心脏猛地一跳:“那……如果修理工爱上世界里的人呢?” 隷祉看向你,银眸深不见底:“那就犯规了。” 白慕寒被派去修复的,是一个暴君覆灭的王朝。 原定剧情里,暴君陈晟将小世界搞崩了,无数修理工用不同的身体都不能把他攻略下来。 亲情,友情,爱情,没有一个能成功。 白慕寒是很优秀的修理工,用陈晟堂哥的身份成功在陈晟童年的时候,将他感化。 “他做得很好。”隷祉淡淡道,“陈晟本该按剧情死去,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那为什么……” “因为他动心了。” 隷祉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讨论天气:“他忘了自己是修理工,真的以为自己是‘白慕寒’。” 所以当陈晟发现真相时,那个曾为他挡毒酒、挨廷杖的老狐狸堂哥,其实早已经消失了。 现在的白慕寒,只是个冰冷的任务执行者。 “我给了他两个选择。” 隷祉的手指轻轻敲着茶几,每一下都像敲在你心上: “抹去记忆,继续做修理工。” “或者——” “保留记忆,但永远不能再进入那个世界。” 白慕寒选了后者。 所以他才会在游乐园里破防,才会红着眼睛质问隷祉:“您都可以和普通人相爱……” 凭什么我不行? 你听得指尖发冷,突然抓住隷祉的手腕:“那我呢?” “如果有一天……我也只是你某个任务里的一环呢?” 隷祉沉默了很久。 久到你以为他又要敷衍过去时,他突然将你拉进怀里。 “你和他们不一样。”他的呼吸拂过你耳畔,“你是林简。” 隷祉看着你的眼睛,认真地说:“隷祉爱林简。” “不要随便撩人啊喂!” 其实叫任务者,但是隷祉看林简说那是修理工,就顺着他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游乐场一日游 第15章 人来旅游,猫过副本 你发现,和隷祉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开盲盒。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普通的一天,还是……被莫名其妙地绑去奇怪地方的一天。 你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闯进无限流游戏。 对,就是那种小说里那种会死人的无限流游戏。 按理说你既没有执念,也没有死去,这种死亡游戏是怎么都找不到你头上的。 当冰冷的电子音在头顶炸响,你被吓得一个激灵:“No.134539玩家【林简】,欢迎进入副本《凶宅》。” 你僵在原地,眼前是阴森的老宅,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低头时,才发现手里多了盏黯淡的油灯。 微弱的光线下,脚边蹲着只一脸茫然的林大强正歪着头,发出困惑的一声“喵?” 身旁的隷祉倒是一派从容,正饶有兴致地打量四周。 他脑袋上的玩家信息一片混乱:“No.?玩家??” 隷祉就算是用玩家的身份进入副本,也因为初始等级太高了,显示不出来玩家代号。 “主系统手误了。”他察觉到你的视线,低低地回应了句。 “手误?”你瞪圆了眼。 “嗯,把我们拉进来玩一天。” 你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问:“玩?” 来凶宅里玩吗? 那很吓人了。 还没等你理清思绪,走廊尽头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缓步走来,苍白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欢迎光临寒舍,我是涟浮。” 你后背一凉,本能地后退,却撞上隷祉的胸口。 他单手扶住你的肩,语气轻松:“没事。” “真的?” 他指了指屋顶上渗出来的血:“假血浆。” 又指了指地上疑似残肢的东西:“道具。” 最后看向涟浮:“不太聪明的妻管严。” 你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凶宅主人——涟浮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沉默两秒,突然转身拽过角落里的黑发青年挡在身前。 “你怂什么?”丹江一脸懵。 “那是主神……”涟浮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要提前下班。” 你这才后知后觉。 隷祉在这个世界,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威慑力。 可他没动用任何特权,只是牵着你的手慢悠悠闲逛。 遇到吓人的场景,隷祉就轻描淡写地告诉你“假的”,但你清晰地看见了女鬼脚不沾地飘着走。 碰到拿着斧头的蒙面鬼,隷祉点头打个招呼便拉着你走了。 你全程提心吊胆,他却从容得像是回家。 “你是来干嘛的?”你忍不住问。 他想了想,认真回答:“陪你玩的。” 就这么晃了一阵,你俩无惊无险地在副本里转了一圈。 或许是感觉你累了,隷祉把主系统叫了出来:“时候不早了,送我们回去。” 被主系统送回现实时,林大强不见了。 你急得团团转,隷祉却一脸淡定:“哦,可能落在副本里了。” “那怎么办?!” 他刚要开口。 “啪”的一声,一团黑白毛球从天而降,精准砸在你头上。 “喵嗷!!!”林大强炸着毛,显然经历了极其糟糕的一天。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猫已归还。” 隷祉挑眉:“主系统,想我了?” 主系统沉默片刻:“没有。” “那拉我进来干什么。” “bug。” “哦……”隷祉拖长音调,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轻佻,“那不就是太想我了,都出bug了。” 你震惊地看着他。 从没见过隷祉这般模样,轻挑又游刃有余。 ‘老婆你ooc了!’ ‘老婆你不是不懂情感的主神吗?!’ ‘老婆你怎么忽然会**了!?’ 你在内心嗷嗷狂叫,震惊于隷祉的转变。 更让你震惊的是,这个看上去跟人机一样的主系统似乎卡机了。 几秒后,电子音竟低低地应了声:“嗯,想你了。” 你彻底失语。 隷祉满意地笑了,顺手捞起还在你头上骂骂咧咧的林大强往屋里走。 你追上去:“等等,主系统为什么对你这么特别?” 他头也不回地朝房间走去:“神隷的合作伙伴,认出来我是他的分身了,随便聊两句。” 你有些吃味:“你也说了,是神隷和他有关系,你为什么要和他**?” 隷祉拒绝跟你谈论这个话题。 主系统对爱情的所有认知,都和神隷共享同一套数据。 所以主系统这次“手误”,大概是有神隷的手笔。 如果他没有给出让神隷满意的反应,那么大概率你会受到伤害来满足神隷的劣根性,这种话他是不能告诉你的。 所以你只能对一切都云里雾里地懵着了。 话说起来,林大强在副本里的遭遇,远比你俩人的悠闲旅行刺激。 当时,林大强打了个哈欠,爪子不耐烦地扒拉了两下耳朵。 前一秒还趴在隷祉温热的怀抱里,后一秒睁眼,世界就变了模样。 林大强:“?” 林大强警惕地弓起背,黑白相间的毛都炸开了些。 这不是它熟悉的公寓阳台,而是个透着股不祥气息的陌生地方。 【副本《凶宅》,SS级难度,玩家死亡率93%。】 一行淡蓝色的字突兀地悬在半空,林大强眨了眨猫眼,发现这一坨字还没有消失。 猫见鬼了? 远处传来女人若有若无的哭声,听得它耳朵尖直发麻。 这地方太不对劲了,得先找个能躲的地方。 它压低身子,肉垫踏地板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走廊两侧的墙上挂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红的白的,形状扭曲,猫看不懂是什么,但是猫害怕。 林大强绕着走,尾巴尖绷得笔直。 路过一扇木门时,还不忘用爪子拍了拍门板,确认里面没动静才敢继续往前走。 窗台积着厚厚的灰,林大强跳上去时,扬起的灰呛得它打了个喷嚏。 它扒着窗框使劲晃,锁芯纹丝不动。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 厨房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透出点微弱的光。 林大强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推开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灶台上摆着个白瓷盘,里面剩了两块糕点,糕点表面上落了层灰。 林大强凑过去闻了闻,甜腻的香气里混着点说不清的怪味。 它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转身跳进旁边的储物柜。 柜子里堆着些冻硬的僵尸肉,散发着冷意的腥气。 林大强挑了块大小合适的,叼在嘴里,又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四周,才悄无声息地溜出去。 二楼的书房亮着灯,橘黄色的光晕透过门缝洒在楼梯上。 林大强踮着脚往上走,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宅子里也显得不算太明显。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是在哄谁。 “老婆,今晚月色好,要不要去花园赏月……” 林大强没听完,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一时没想起来在哪听过。 它“喵”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颗石子投进水里,瞬间打断了里面的话。 “猫?”男人的声音发颤,手指着林大强,像是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它怎么还在这里?!” 林大强歪着头看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是哪位。 丹江本来还憋着笑,见林大强嘴里叼着块生肉,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慌什么,不就是只猫吗?” “那是主神大人家的猫……” 林大强没耐心听他们唠叨,叼着肉往前凑了两步,把肉丢在涟浮脚边。 它冲涟浮晃了晃尾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就往阁楼跑。 礼已经送到了,人就不要拦猫了。 虽然肉是人自己的,但是既然是猫叼过来的,那就权当是猫送的了。 阁楼的门被铁链锁着,链环上挂着把铜锁。 林大强跳起来扒拉了两下,锁头纹丝不动。 它绕着门转了两圈,发现门板底部有个破洞,够它钻进去。 里面黑黢黢的,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旧家具。 林大强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光,在一个掉了漆的木箱里翻出本日记。 封面已经泛黄,边角磨损得厉害,上面用红墨水写着几个看不清的字。 它用爪子翻开,纸页脆得感觉一碰就会碎。 其中一页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第三棵树的牡丹下,埋藏着生机。” 林大强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记住了位置后,叼着日记转身就往外跑。 花园在宅子后院,围墙上爬满了干枯的藤蔓。 林大强凭着记忆找到第三棵树,是棵老槐树。 树下种着片牡丹,只是花叶早已枯萎,只剩光秃秃的枝干插在土里。 它放下日记,开始用爪子刨土。 冰冷的泥土钻进肉垫缝里,硌得它有点疼,但它没停下。 刨了足足半小时,爪子都磨红了,终于碰到个硬东西。 林大强扒开周围的土,露出一把生锈的铁钥匙。 形状古怪,上面还缠着几根干枯的草根。 它叼着钥匙往大门跑,一路上避开晃悠的黑影和突然响起的怪声。 大门是厚重的橡木做的,锁孔在很高的位置,林大强跳了三次才勉强够到。 它用爪子按住钥匙,费力地扭动脑袋。 “咔哒。” 一声轻响,锁开了。 【系统提示:副本《凶宅》已通关,达成普通结局。】 【检测到异常通关路径,正在核实……】 林大强没管那些跳出来的字,用脑袋顶开门就往外跑。 通关出口是片白茫茫的光,林大强一头扎进去。 再睁眼时,已经掉在了你的头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它身上,暖洋洋的。 林大强在你头上磨了磨爪子,又被隷祉抱了下来撸毛。 林大强舒服地眯起眼,蹭了蹭隷祉的手心,把刚才的冒险忘得一干二净。 果然这个家里面比起人类,还是猫比较聪明。 林大强如是想。 第16章 香水还是信息素(一) 一觉醒来,你成了草莓味Alpha。 你是被鼻尖飘来的甜香弄醒的,房间里的气息甜得不可思议。 你迷迷糊糊坐起来,揉着眼睛问:“隷祉,你买草莓了,这么香?” 隷祉正坐在床边系衬衫扣子,闻言回头看你,眼神没什么波澜:“不是草莓,是信息素。” “信息素?”你瞬间清醒了,刚睡的脑子转了转,“这……这还是国内吗?” “这是小世界。”他走过来帮你把翘起来的头发按下去,“我来处理点事情,过几天就能回去。” 你没太纠结,毕竟跟隷祉在一起,“盲盒日常”早就见怪不怪。 洗漱时你凑到镜子前闻了闻自己的袖口,一股淡淡的草莓香飘出来,甜而不腻。 哦,原来这是你的信息素啊。 你纠结了足足有十几秒,然后在自己的手上咬了一口。 没味道,而且有点疼。 你觉得自己有点蠢。 这个世界似乎与主世界差别不大,至少隷祉还催你去上班。 你嘟囔着来到了公司:“来其他世界也要当社畜啊……” 看着隷祉给你发来的消息,你眯起眼睛思考:“刚才好像没有闻到隷祉的香味……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别的。” 好想知道主神大人是什么味道的啊! 应该也是香香的…… “诶?小林你忘了吗?隷先生是beta啊。”同事听到了你的自言自语,于是凑过来搭话,“beta没信息素味,多好,跟谁待着都不冲。” 你有点微微的失望:“哦,没有味道啊。” 还以为隷祉也是水果味的呢,那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啃一口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你提着给隷祉买的草莓蛋糕往家走。 你心里还琢磨着,晚上要跟他好好聊聊“每天都随机穿越对伴侣的心理阴影”这个严肃的问题。 可推开门的瞬间,你手里的蛋糕盒“啪”地掉在地上。 客厅的椅子上绑着个人。 金发蓝眼,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双手反剪在身后,嘴上还贴着胶带。 最扎眼的是他微微隆起的小腹。 一股浓郁的红酒香扑面而来,带着点alpha的侵略性,却又裹着omega特有的软意。 是个omega,还是个怀孕的omega。 而隷祉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个银色的抑制环,正慢悠悠地擦拭。 见你回来,抬头说了句:“回来了?” 你脑子“嗡”的一声,视线在隷祉和那个omega之间来回转。 红酒香还在往你鼻子里钻,跟你身上的草莓香混在一起,让你莫名烦躁。 你走过去,声音都有点发颤:“隷祉,他是谁啊?你怎么把人绑起来了?还有他这肚子……怎么回事?” 隷祉放下项圈,站起身帮你捡蛋糕盒,语气平淡:“法尔辛,以前认识的。他遇到点麻烦,暂时住这儿。” “认识的?”你盯着法尔辛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看他的肚子,心里酸得发涩,“那他的孩子……是你的?” 法尔辛在椅子上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里满是愤怒。 隷祉看了他一眼,伸手按住你的肩膀:“瞎想什么?他以前跟我有点过节,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冰释前嫌了,特意叫他来叙叙旧。” 你将信将疑,可那股红酒香实在太浓,绕着你不散,让你本能地排斥。 你往后退了退,小声说:“那……那也不能绑着他啊,多难受。还有他这味道……有点冲,我不太习惯。” AO相互吸引原则在你这里好像用处不大,你还是不喜欢法尔辛的味道。 法尔辛肉眼可见的震惊似乎取悦到了隷祉,隷祉勾起唇:“没事,他只是来做客,不会久住。” 你不是故意要恶语相向,只是alpha本就对浓烈的信息素敏感,再加上心里那点没说出口的醋意,语气难免带了点排斥。 隷祉大概是看出来了,低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你的后颈:“醋了?” “我没有!”你脸一红,赶紧别开眼,却又忍不住瞟向法尔辛,“就是觉得……他这样被绑着不好,而且我们家也没多余的房间了。” “客房收拾一下就能住。”隷祉转身走向法尔辛,弯腰撕掉他嘴上的胶带,低声威胁道:“别乱动,要不然我不能保证你完整地出这个门。” 法尔辛喘了口气,看向你的眼神带着点复杂,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嘲讽:“隷祉,你竟然会有爱人,真是……可笑。” “跟你没关系。”隷祉语气瞬间冷下来,转头对你轻声道,“帮忙去把客房的床单换了,我看着他。” 你点点头,转身往客房走,心里却还是不舒服。 你知道自从你换了工作,你家多养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该对一个“落难”的omega有敌意。 可一想到他是隷祉的“老熟人”,还带着一身冲鼻的红酒香待在你家里,你就控制不住地烦躁。 换床单时,你忍不住闻了闻自己的味道。 草莓味多好吃的,比那红酒味好闻多了。 隷祉喜欢草莓,肯定会选你的。 可话是这么说,等你铺好床出来,看见隷祉正弯腰伏在法尔辛耳边说悄悄话…… 你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下意识往隷祉身边靠了靠:“床铺好了,他……他要是需要什么,我去买?” 隷祉看了你一眼,伸手牵住你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不用,他自己有东西。” 你被他牵着,心里的醋意消了点,却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你们以前的过节……严重吗?” “不算严重,就是他以前坑过我一次。”隷祉说得轻描淡写,不过的确对他来说也不算是很大的仇,“这个小世界就是被他搞崩的,修理起来不太顺利,所以我有点不爽。” 这次把法尔辛绑来,除了“帮忙”,还有点当年的账要算。 你没再多问,只是看着法尔辛被隷祉推进客房时,那道回头看你的眼神,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你也没再多想。 毕竟隷祉在你身边,就算真有什么事,他也能护着你。 软饭男可耻,但是……感觉好多事情你都插不上手。 你:有种无能丈夫的挫败感呢。 只是睡觉前,你还是忍不住往隷祉颈窝里蹭了蹭,把草莓香往他身上蹭得更浓了点:“你身上只能有我的味道。” 隷祉伸手抱住你:“好,只有你的。” 隷祉的话还未散去,你心满意足地坠入梦乡。 隷祉此刻正睁着清明的银眸,指尖在你发梢绕了绕,无声地勾起唇角。 客厅里,被暂时松绑的法尔辛正试图用铁丝撬开客房门的锁芯。 浓郁的红酒味信息素因焦躁而愈发失控地弥漫开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另一个强大存在的海盐气息。 那是标记他的Enigma维雅娜留下的印记,如同野兽圈划领地般强势。 隷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被自己的实验体强行转化的感觉怎么样?”隷祉的声音毫无波澜,却让法尔辛瞬间僵住,“搞崩我的小世界以后,你也过得不舒服吧。” 法尔辛原本是alpha,至于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算是自作自受吧。 “呵,在等维雅娜?”隷祉缓步上前,分明没有过多的表情,却有种莫名的压迫感,“那恐怕你还得再等等呢,我的禁制他破不开。” 法尔辛猛地回头,金发被汗水黏在额角,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燃烧着愤怒与屈辱:“把我绑来,就为了看你和你那草莓味的小Alpha卿卿我我?!” “一部分。”隷祉坦诚得令人发指。 他踱步过去,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法尔辛后颈那处肿胀的、散发着混合信息素的腺体,感受着手下身体的剧烈颤抖。 “主要想看看,维雅娜那条死鱼找不到他的Omega,会不会把整个小世界翻过来。” 他银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纯粹的好奇,仿佛在观察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你真是个疯子!”法尔辛咬牙切齿,却又因腺体被触碰而浑身发软,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小世界再崩一次?或者是他把我再关起来?” “都可以。”隷祉收回手,语气甚至称得上愉悦,“动静越大越好玩。” 第二天你是被一阵浓郁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红酒信息素呛醒的。 Alpha本能让你瞬间进入戒备状态,草莓味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甜腻中带着尖锐的攻击性。 你觉得这信息素还怪神奇的,竟然还能用来防御和攻击诶。 而且真的很香,等你们回去了一定要多买几斤草莓。 你冲出门,只见法尔辛面色潮红地蜷缩在客厅地毯上,身体微微发抖,显然是进入了被迫的发情期。 而隷祉,正悠闲地坐在一旁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甚至还有闲心点评一句:“他的信息素和你的混在一起,味道有点奇怪。” 你脑子“嗡”的一声。 “他怎么在发情?”你一把将隷祉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隔开他和那个散发着诱人且让你极度不爽气味的Omega,“你就让他这么待着!你不是有那个什么抑制项圈吗?!” 隷祉被你护在身后,看着你炸毛的背影,眼底笑意更深。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牛奶:“忘了。” 你气得想学林大强咬人。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巨响,你家坚固的防盗门如同纸片般被整个踹飞,重重砸在对面墙上。 你:“……这是人吗?” 隷祉:“严格来说,算人鱼。” 烟尘弥漫中,一个身影缓缓走进。 来人极高,近乎顶到门框。 黑色风衣下肌肉线条绷紧,充斥着可怕的爆发力。 你思考了一下,忽然觉得有点羡慕。 这肌肉,得练多久啊。 他的面容极其……漂亮,像是童话里的人鱼公主般俏皮。 但这张漂亮的脸,此刻却笼罩着一层骇人的凶悍。 尤其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烟灰色眼睛,此刻正翻滚着近乎实质的暴怒与疯狂。 隷祉言简意赅地介绍道:“人鱼,维雅娜。” 那庞大而恐怖的压迫感信息素熏得你有点恶心。 隷祉拍了拍你的肩,不动声色地为你解除了信息素压迫的限制。 是主神亲属的特权。 你玩笑道:“哇,隷老师妙手回春啊,一下子就舒服多了。” 维雅娜看向了你们。 目光先是落在你身上,属于顶级掠食者的眼神吓得你一激灵。 你暗戳戳地凑到隷祉耳边:“这真的是人鱼,不是食人鱼吗?” 隷祉有点无奈:“他不吃人的。” 紧接着,维雅娜的视线越过你,落在了你身后一脸事不关己的隷祉身上。 “隷祉,你……” 维雅娜那身骇人的杀气,在看到法尔辛的瞬间就凝固了。 他几乎是瞬移般出现在地毯旁,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生怕碰碎了什么。 那双向来凶悍的烟灰色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惊慌失措和心疼。 “主人……”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您……您怎么了?” 法尔辛似乎被那熟悉的的信息素唤醒。 他艰难抬眼,蓝眼睛里水光潋滟,全是生理性的泪水和高热带来的迷茫。 法尔辛看清眼前的人,几乎是出于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扑进了维雅娜的怀里。 他用双臂死死环住对方的脖子,将滚烫的脸颊埋进那带着冰冷海腥气的颈窝。 “维雅娜?”他发出带着哭腔的呜咽,像受尽了委屈的小猫,全然没了平日里的高傲,只剩下全然的依赖,“维雅娜……难受……” 维雅娜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预想过无数种找到法尔辛时的场景。 或许是激烈的争吵,或许是冰冷的对峙。 甚至可能是更糟糕的、他不敢细想的画面。 但他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投怀送抱还会撒娇的法尔辛。 维雅娜无比僵硬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回抱住怀里的人,像是在拥抱一捧泡沫,稍微用力就会碎掉。 “主人?”维雅娜的大脑似乎因为过载而停止了思考,“我在……没事了……” 他一边笨拙地拍着法尔辛的背,一边释放出大量安抚性的信息素。 浓郁的海盐气息瞬间压过了满室甜腻的草莓和躁动的红酒味,将法尔辛严密地包裹起来。 你不小心吸了一口,然后没忍住干呕了一下:“呕——咸咸的红酒草莓,好难闻的味道。” 隷祉难得赞成你的观点:“确实。” 维雅娜似乎完全无视了你们这两个背景板,他的全世界只剩下怀里这个散发着诱人又脆弱气息的Omega。 他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法尔辛的情况,感受到那不正常的高热和紊乱的信息素,有些自责地抱紧了法尔辛。 “对不起,主人……我来晚了……”他低声喃喃,将法尔辛更紧地搂在怀里,像是要将人揉进骨血里藏起来。 法尔辛在他熟悉的信息素安抚下,似乎稍微好受了一点,但身体依旧渴求着更多。 他无意识地在维雅娜颈间磨蹭,发出带着泣音的呻吟:“标记我……维雅娜……” 维雅娜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抚:“好,好,我们回家,回家就……” 他看起来既想立刻满足主人的一切要求,又残存着一丝理智知道这里不是地方。 你看着那条刚才还煞气冲天的人鱼。 此刻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脸红耳赤、手足无措地哄着怀里的人,忍不住再次发出灵魂质疑:“……他真的没问题吗?”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隷祉终于主动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他走上前一步,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看来不需要我多做介绍了。人你找到了,带他走吧……记得把门赔了。” 维雅娜这才猛地抬头看向隷祉,眼神复杂,混杂着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 你虽然不是很承认,但这家伙应该是很感谢隷祉的。 毕竟是隷祉抓到了跑出去的法尔辛,并还给了维雅娜一只瑟瑟发抖的乖顺小猫。 维雅娜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法尔辛,转身往外走。 法尔辛极其自然地窝在他怀里,继续蹭他脖子。 经过你身边时,维雅娜的脚步顿了一下。 烟灰色的眸子扫过你,那目光依旧带着顶级掠食者的审视。 但似乎缓和了许多,甚至还对你……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他就抱着他失而复得的主人,大步离开了这片狼藉。 你看着那个破洞的大门,陷入了沉思。 “所以……”你扭头看向隷祉,眨了眨眼,“这就完了?” 隷祉耸耸肩,伸手把你捞进怀里,下巴搁在你散发着草莓味的发顶上:“小世界修好了,乐子也看够了,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 你:“……” 行吧,主神大人的任性日常。 你叹了口气,靠进他怀里,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那个……维雅娜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啊?” 你刚才光顾着紧张和看戏,都没仔细闻。 隷祉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然后给出了一个极其精准的形容:“咸的。” 你:“……啊?” 隷祉低头,在你颈间嗅了嗅,语气肯定:“没你的甜。” “好吧。”你满意了。 至于被踹坏的门…… 嗯,明天再说吧。 你现在只想窝在主神大人的怀里,好好回味一下这刺激的一天。 嘶……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一觉醒来发现家里空无一人的林大强:“喵——喵嗷!!” 第17章 香水还是信息素(二) 在这个世界待了几天,你突然发现了个很奇怪的点。 这个世界的Alpha信息素,都像烈酒、烟草、或者松树。 只有你闻起来像刚摘的草莓,还挂着清晨的露水那种新鲜草莓。 香是真的香,没面子是真的…… 好吧,其实你接受良好。 毕竟你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什么味道其实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而且隷祉挺喜欢草莓味的,能被他喜欢也不错。 明明beta对信息素的气味不敏感,隷祉偏要去修改代码让自己能闻到。 对,这就是你家独一无二的beta。 下班路上,你揪着自己袖口闻了又闻,忍不住给一旁的隷祉说:“老婆,我真的不像个Alpha……” 隷祉很认真的拍了拍你的肩膀:“像。” 你:“哪里像啊?” 隷祉:“甜的,像草莓味小蛋糕。” 你:“……” 这根本不是在夸人吧! 当晚,只出现在小说的易感期降临在了你的身上,浑身燥热,感觉牙根痒痒的。 你:“感觉我的嘴巴好像出问题了,有点想咬人。” 草莓味甜得发腻,你忍不住把隷祉按在沙发上咬他后颈。 隷祉任由你折腾,只是在被咬疼的时候,象征性地推脱一下:“轻点。” 你叼着他颈间软肉含糊道:“隷祉……” 没有信息素。 没有腺体。 只有皮肤下淡青的血管和冰凉的体温。 怎么啃咬都留不下痕迹。 隷祉被你蹭得衬衫凌乱,突然翻身把你压住:“玩够了?” 你眼眶发红,委屈得要命:“为什么你是个Beta……” 他低头吻你的唇:“因为方便,回去你就正常了。” 其实隷祉的身体数据没有变化,只是你来这里被世界意识改造了。 你不信邪,释放出大量草莓信息素。 甜腻的香气几乎凝实,把隷祉整个人裹在里面。 隷祉却只是坐在你怀里,银眸平静地看着你:“继续?” 你累得瘫倒:“为什么……灌不进去……” 他把你拉起来,指尖掠过你发烫的腺体:“我是规则之外的存在,这个世界的设定对我无效。” 你委屈得快哭了:“那为什么把我变成Alpha?” 隷祉:“因为……因为林简很可爱?” 你:“够了!别再撩了好吗?!” 第二天你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同事惊讶道:“林哥,你信息素怎么淡了?” 你趴在桌上奄奄一息:“试图标记我家Beta,未遂。” 全办公室的Alpha肃然起敬:“搞AB恋啊,真是情根深种。” 你擦着冷汗:“哈哈……其实是他对我情根深种啦。” 主神大人能留在你身边,你觉得他才是情根深种的那个。 下班时隷祉来接你,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咬他手指:“临时标记。” 隷祉配合地点头:“嗯,标记了。” 同事小声问:“Beta能被打临时标记??” 隷祉面不改色地乱讲:“嗯,可以。” 深夜你终于憋不住,把隷祉圈在怀里严刑逼供:“世界意识是不是故意的?给我这种信息素,甜腻腻的。” 隷祉扶着你乱晃的腰:“我选的。” 你愣住:“为什么?!” 隷祉又亲了你一下:“我是世界意识的代理人。” 哦对,忘了。 那这么说,你骂了世界意识,四舍五入不就是再骂隷祉吗? 你有些心虚地抱紧了他:“那……对不起?” “没事。” 隷祉窝在你的怀里,乖巧的像是个任人揉搓的小猫。 你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个世界的Omega……到底是怎么生孩子的?” 你记得法尔辛隆起的小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真的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有生殖腔什么的?” 隷祉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语气平淡地为你介绍:“本质上是一种生物改造。” “Omega体内有一套独立的孕育系统,生殖腔是特殊设定。标记行为中,Alpha的信息素会刺激Omega进入孕育状态,而Enigma的信息素具有更强的强制转化能力。” 他顿了顿,补充道:“法尔辛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原本是个Alpha,被维雅娜强制标记后,Enigma的信息素改写了他的生理结构,逆转了第二性别。” 你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什么Enigma,这么硬核?” 隷祉点头:“世界规则就是这样的,不过其实大部分小世界都没有这种特殊设定。” 你开玩笑地问道:“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该不会也生过孩子吧?” 你真的是在开玩笑,绝对没有任何恶搞的意思。 结果,隷祉沉默了两秒,视线微妙地飘向窗外:“这个……这副身体是没有的。” 你没注意到他那一瞬间的闪躲,松了口气:“那就好。” 隷祉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补充道:“如果是其他的身体,我也不确定,我去问问神隷?” 你顿时头皮发麻,一时间感觉脑子有点隐隐作痛:“每次一听到神隷这个词我就很头疼,有时候真的害怕他从天而降把你带走。” 隷祉轻笑,抬头蹭了蹭你的鼻尖:“不会。不过这个世界有Omega性别的‘隷祉’,你要去看吗?他暂时还是待机状态,正在收集相关数据。” 你震惊:“还有别的你?!” “算是平行世界的同位体。”隷祉指尖泛起微光,空中浮现出一个半透明屏幕。 画面里是个穿着宽松毛衣的银发青年,扎着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正抱着笔记本坐在咖啡厅角落记录什么。 你正想仔细看,突然镜头里冲进来一个骑鬼火的炫酷青年,一把抢过Omega隷祉的笔记本,笑得邪里邪气的:“学霸,说好今天陪我飙车的,你不会要反悔吧?” 张扬的眉眼,炸毛的黑发,笑得露出虎牙的……一个混的入。 所以就是这么一个流里流气的alpha,拐走了一个荔枝味的漂亮omega? 这个世界怎么了? 你有些震惊:“这不对吧,这个‘隷祉’怎么跟一个骑鬼火的混混跑了?” “而且。”紧接着当你看清这个人的脸时,更震惊了,“这个骑鬼火的是……我!?” “不是混混,是小少爷。”隷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真诚开口,“是你的同位体,看来不管是在那个世界,‘我’都和林简很有缘分。” 你翻身压住他,开始无理取闹了起来:“那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隷祉被你扑得微微后仰,银发铺了满床:“你这个问题啊……我没见过他,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他说的是实话,但你依旧很不高兴。 你不依不饶:“要是……要是你见到了呢?” 隷祉突然按住你的后颈,一个轻巧的反身将你压在下面:“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隷祉掰着手指头举例:“把你亲一口拉过来宣示主权?还是……把你的脸印在衣服上给他看?” 你被他噎得没脾气,只能愤愤咬他锁骨:“反正,不许说他好!” 隷祉无奈点头:“好。” 你们回到自家世界时已是深夜。 刚推开家门,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如同炮弹般射来。 被冷落了好几天的林大强十分生气。 虽然这几天都在秋羽墨家蹭吃蹭喝,倒也挺开心的。 但是!出门没带猫,就是人的错! “咪呜!!!” 林大强飞起一脚精准踹在隷祉膝盖上,落地后尾巴炸成鸡毛掸子,对着你们哈气。 哈得宛如拖拉机发动。 你走到客厅一看,整个客厅宛如台风过境。 沙发抓出了海绵,没关系,本来也是二手的,是时候该换了。 窗帘撕成条形海带,没事,原本也打算换了,这周末带隷祉去窗帘店挑个新的。 总结,虽然损失惨淡,但是尚且在可接受范围内。 最绝的是,墙壁上赫然用猫爪印刻出来几个大字:“负心人!” 你没憋住笑出了声:“哈……隷祉,你教的?” 隷祉弯腰捡起脚边的窗帘残片:“嗯,我教的。” 你:“不是,就这么直接地认下了真的对吗?” 林大强见你们毫无悔意,更是气到原地打了一套猫猫拳。 最后愤怒地叼来一张从外面顺过来的餐厅传单,啪叽甩在隷祉脸上。 猫饿了,猫要去吃好吃的! 隷祉淡定地把传单拿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散发着特殊香气的鱼骨,然后用平淡的语气诱惑道:“人鱼鱼骨,想要吗?” 林大强鼻子一动,瞬间僵住。 隷祉晃了晃手里的鱼骨:“想要吗?” 林大强小声示弱:“……喵。” 然后,你就见证了什么叫有鱼骨能使猫推磨。 “打扫客厅。” “喵!”(积极) “去,给林简按摩。” “喵呜!”(犹豫) “今晚不准上床。” “哈——”(不乐意) 你眼睁睁地看着一神一猫,用你无法理解的方式达成协议,并在明天的日程里加上了“带猫吃饭”这一条。 虽然过程崎岖,但是可喜可贺。 第18章 时空管理局(一) 隷祉最近很忙。 你已经连着两天没有见过隷祉了。 好不容易遇到隷祉在家的时候,结果不是坐在沙发上发呆,就是躺在床上发呆。 你有些担忧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两天干嘛去了,看着这么没精打采的。” 隷祉好像才回过神来,涣散的瞳孔缓缓聚焦:“有么?哦对,你看不见。” 你:“……喂,又在做什么我看不见的事,我要闹了!” 隷祉叹了口气,当着你面捏了个笔记本电脑出来,指着屏幕上的画面:“这个。” 这幅画面似乎是什么异世界画面,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一脸茫然地问他:“这是什么?” 隷祉沉默了。 隷祉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 平时都没什么情绪变化的脸,忽然露出这幅表情,看起来想笑,又有点笑不出来。 半晌,隷祉终于开口:“大概就是,我的一个员工正在被bug纠缠吧。” “那你为什么……” 你还想继续问,隷祉就拖着你的衣领把你扔出了卧室门:“林简,这事情和你关系不大,做你的建模去。” “不要敷衍我!”你还想据理力争。 结果隷祉当着你的面把门关上了。 你很纳闷。 隷祉自从与你关系好起来以后,就没什么瞒你的事。 这次还真是头一遭。 奇了怪了。 你挠了挠头,觉得隷祉这么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于是就没再多管。 隷祉也没把变成笔记本电脑的“监控”收回去,或许是害怕你又误会什么。 总之,你家现在多了一个……不用充电就能一直用的电脑。 也挺好的。 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就在于,你大半夜的起床准备去厨房喝口水,结果路过电脑屏幕的时候,被闪瞎了狗眼。 隷祉口中的“一个员工”和“bug”正在做成年人懂得都懂的纠缠。 你一口水直接就喷了出来。 本来起夜那点模糊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你被惊得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视线也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隷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你身边,幽幽地凑近你的耳边:“都说了,不要看。” 你回过神,抓住他的手,情绪十分激动:“原来你这几天都在看这个!最少得加个马赛克吧?!” “我会处理,睡吧。”隷祉拉着你回了卧室,安抚地拍了拍你的后背,“晚安。” 你抱着隷祉睡过去之前,脑子里还是屏幕上的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耳根有点烫。 隷祉很听你的话,第二天就把这个监控改成了“限制级画面自动打码”的设置。 不过没什么用,你还是能从一堆马赛克里看得出来,这俩人经常打着打着就滚到一起去了。 后来你直接买了一堆零食,和隷祉坐在一起看着俩人的狗血剧情。 这位员工叫星陨,是整个局里业绩最高的刺头。 不是和恋爱相关的部门,而且能直接修正世界线的主角部门。 而星陨是主角部的部长,平时傲得六亲不认。结果之前不服隷祉的决策,被局长大人打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隷祉看你好奇,就顺手给你补充了下背景: “星陨前段时间遇到了个叫“bug”的数据乱流,一直跟着他给他示好,因为不影响星陨的任务我就没怎么管。” 你指了指屏幕:“那你现在这是……?” 隷祉咽下你递来的薯片,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但是最近星陨的任务率降得厉害,已经跌到第四了,我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你懂了。 隷祉对自己员工的八卦好奇了,所以在看电视剧呢。 或许叫直播更合适点。 就在你看得津津有味时,隷祉忽然拍了拍你的肩:“神隷马上要出场了。” 你:“啊?” 屏幕上的画面还在继续 —— 「星陨把自己深深埋进枕头里,压抑的,崩溃般的哭泣声断断续续。 仿佛要将积压了数个世界的疲惫,屈辱和悲伤全部倾泻出来。 那哭声里带着一种彻底放弃挣扎的绝望,听得人心头发紧。 bug彻底慌了神。 他跪坐在旁边,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想去碰碰星陨又不敢,急得眼睛都红了。 bug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星哥你别哭啊!我错了!我以后不那样了…我……” 他看着星陨哭得浑身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的样子,脑子里那根简单粗暴的弦终于崩断了。 情急之下,他动用了一种极其危险,近乎自毁的联络方式,强行撕开了一丝空间缝隙,发出了最高级别的求救信号。 空气骤然凝固,时间仿佛被强行掐断了一帧。 下一刹那,冰冷的,绝对的威压如同实质般降临,将整个卧室的空间都冻结了。 隷祉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间中央。 银白色高马尾一丝不苟,银色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漠然的,俯瞰众生般的冰冷。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看bug,只是淡淡地扫过床上蜷缩着哭得难以自抑的星陨。 空气中还带着尚未散尽的,**和悲伤混合的诡异气息。 主神完美的唇角微微下撇,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毫不掩饰的厌烦。 “吵死了。”他轻声道,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刺入灵魂。 然后,他那双没有感情的银瞳终于转向了僵在一旁,脸色惨白的bug。 “又是你。”隷祉的语气淡漠,像是在看一堆垃圾般厌恶,“低级的程序错误,冗余的数据残渣。” 他甚至没有询问前因后果,只是缓缓抬起了手。 修长的手指间,凝聚起一点纯粹至极的,散发着绝对“抹除”气息的幽暗光芒。 那光芒并不耀眼,却让bug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的恐惧。 bug身上每一个数据都在尖叫着要逃离,但他的身体却被那恐怖的威压死死钉在原地。 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代表着彻底湮灭的光芒离自己越来越近。 “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星哥了。”bug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眼睛却依旧看向床上依旧在哭泣的星陨。 就在那点湮灭之光即将触碰到bug的瞬间。 “等等!” 一个沙哑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猛地响起。 原本蜷缩着的星陨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了过来,用身体挡在了bug前面,手臂张开,将那个吓傻了的bug护在了身后。 他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红肿,看起来狼狈又脆弱,但看向隷祉的眼神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坚决。 隷祉的动作停顿了。那点湮灭之光悬停在半空。 他银色的瞳孔微微转动,终于正眼看向了星陨,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丝被打断的不耐。 “隷祉……局长大人,”星陨的声音还在发抖,呼吸急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请……请您……手下留情。” 隷祉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那无声的压力几乎要让星陨窒息。 星陨的心脏疯狂跳动,他知道自己正在挑战什么。 上一次挑衅主神的代价他记忆犹新。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艰难地继续说道:“他……他这次……不是故意的……是我……是我自己……” 他说不下去了。 难道要他说是自己被搞哭了,所以bug才慌了神叫隷祉过来吗?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隷祉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他身后那个瑟瑟发抖,却因为被星陨护住而眼神亮起一丝希望的bug。 主神大人完美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解读的情绪,像是厌烦,又像是一丝荒谬。 最终,他指尖那点幽暗的光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周围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收敛。 “星陨,”隷祉的声音依旧冰冷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管好你的东西。” “这次就算了,没有下次。” 说完,他的身影如同出现时一样,毫无征兆地消散,仿佛从未到来过。 那凝固的空间也恢复了正常。 卧室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死寂。 bug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星陨也脱力地松开了手臂,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床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肩膀还在轻微地颤抖。 bug缓过神来,看着星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星哥,我……” “滚出去。”星陨的声音低哑到了极点,充满了疲惫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bug愣了一下,看着星陨那副拒绝交流。 bug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卧室。 门被轻轻带上。 星陨独自坐在床边,良久,抬起手,捂住了脸。 他阻止了隷祉。他护下了那个一次次羞辱他,打乱他生活的bug。 理由?他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只是因为……在那无尽的疲惫和崩溃中,那双因为他哭泣而真正变得慌乱无措的眼睛,是唯一真实的东西。」 你百思不得其解,对隷祉说:“这个星陨好奇怪啊,明明被欺负的那么惨,最后还求神隷放过bug。” 隷祉也点头:“对,星陨讨厌。” 你:“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说起来,神隷和你家隷祉气质都不太像啊,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还是你家的隷祉可爱。 你默默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第19章 时空管理局(二) 至高意识共有三位。 主系统,主神隷祉,主神付添荆。 主系统只管无限流游戏这一个世界,但工作态度其实很严谨。 除了每隔一段时间被隷祉骚扰一阵儿以外,主系统过得还挺规律的。 剩下俩主神可以说是正事一点不干,每天不是在找乐子,就是在找乐子的路上。 隷祉象征性地搞了个时空管理局,替他处理小世界的事务,一般情况都懒得出现。 隷祉只是单纯爱看别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以及误会纠缠之类的事情,顺便推波助澜一下。 误会,仇恨,分离,死别。 虽然主角最终还是会走在一起,但波折肯定也不会少到哪去。 如果说隷祉的行为已经够缺德了,那热爱收集数据的付添荆的杀伤力可不是一丁点的大了。 能让小世界生灵涂炭的瘟疫,使整个世界陷入绝望的诅咒,以及屏蔽任何感官但保留饥饿感的黑洞。 一切能让人类感到痛苦的行径,付添荆都很乐意去尝试。 付添荆的行为太过激,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小世界的平衡。 所以时空管理局的局长,也就是隷祉把付添荆忽悠过来安了个副局长的名号。 很幸运的是,这两个局长都不管事。 不过最近,主世界似乎出现了这两位的身影。 相较于隷祉这具身体的凄惨经历,第一次在主世界出现的付添荆过得反而滋润。 他盯着一头米黄色小卷毛,穿着宽松的白色卫衣,双手插兜靠在隷祉身上。 “隷祉,最近你的行踪一直是隐匿状态。”付添荆百无聊赖地看着天,指尖勾住隷祉垂下来的头发,顺口问道,“终于找到你想寻找的那种人了?” “是的。”隷祉点了下头,平淡的语气头一次出现了些可以称之为“兴味”的波动,“我已经找到了,世界上最纯粹的善意。” “而且关于情感的收集,果然还是要亲身体验才能感受到。” 听了他的话,付添荆笑了一下:“你看,我之前都给你说过了,天天盯着实验数据看,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些词汇……是什么感觉的。” 隷祉也笑了,属于神隷那种藐视众生的气质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或者说,根本没什么神隷。 从始至终,你见到的都是“神隷”本人。 那个雨夜,不是你运气好,恰好捡到了落魄的流浪主神。 而是,恶趣味的主神大人找到了你。 他不要你的钱,不要你的灵魂,只想要你毫无保留的爱意。 “不过没想到啊,你竟然真的会喜欢林简这种普通人类。”付添荆揶揄地推了下隷祉,随即几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地比划道, “真是让我意外,我要好好记录你的经历,真的好有意思!你可一定要配合我……” 隷祉打断他:“谁说是林简了?” 付添荆顿住了,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疑惑的气音:“唔?” 隷祉伸手调出一副虚拟人像,上面是个面无表情却看上去无比乖巧的青年。 “我说的是陈施钦,林简世俗化严重,不是我要的人。” 隷祉客观地评价道,似乎是想起了林简的好,他又补充道,“不过我很感谢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爱’。我会用他教我的方式,好好去爱陈施钦的。” “那……”付添荆眨了下眼睛,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些,“你会如何处置林简?” 隷祉看上去很在乎林简,真想不到,他竟然这样看这个平平无奇的“爱人”。 付添荆真的很好奇,隷祉会不会用什么更让他惊奇的方法,去处理这个……“情感教材”? 然而隷祉的回答却让他有些失望,就像是小说里报答恩人的落魄神仙一样,用凡人的完美人生作为奖励赠予林简。 “他会拥有凡人所能想象的一切幸福,财富、健康、无忧的一生,直至寿终正寝。这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付添荆无趣地瘪了瘪嘴,仍不死心:“就这样?没有别的杀人诛心的方法嘛……这不像你啊,隷祉。” “是的。”隷祉平静地、不容置疑地宣告了这个故事的最后结果,“而我,将带着从他这里学会的‘爱’,去接近陈施钦。用他教会我的方式,去珍视那份我真正寻觅的纯粹。” 付添荆沉默片刻,鎏金色的眼眸中的兴奋悄然平息:“虽然我不完全认同你对‘纯粹’的定义,但尊重你的选择。” 末了,他还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干扰这件事的结局,于是又问:“需要我协助处理林简那边的后续事宜吗?以确保平稳过渡。” 隷祉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嫌弃地看着付添荆:“不要,你没那么好心。” 付添荆嘟囔了一句:“彼此彼此啦,就是我感觉……这个结局太突兀了诶,会不会还有反转?” 很少有隷祉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而且,隷祉对付添荆知无不言,几乎是完全将自己的知识库共享给了他。 毕竟两人是利益共同体,知道的多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这次,他罕见的迟迟没有回答。 半晌,他吐出了几个字:“我不知道。” “所以你就打算这么……功成身退?” 付添荆拖长了调子,鎏金色的眼珠斜睨着身旁的隷祉:“像个完成使命的田螺姑娘,给他留下金银财宝,然后默默消失?” 隷祉望着远处,没有回答。 付添荆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蛊惑:“想想看,他知道真相后会多么痛苦?” “自以为是的爱情,原来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教学实验。” “这份‘完美人生’,他真的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吗?这难道不是更……有趣的结局?” 隷祉终于动了动,他低头看着自己修长苍白的手指,这双手曾被林简紧紧握住,贴在对方温热的胸口,听着那家伙絮叨“老婆,你手好凉,我给你暖暖”。 “不。”隷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那样太吵了。” “吵?” “他会哭,会闹,会一遍遍问为什么。”隷祉微微蹙眉,像是已经预见到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场面,“我不喜欢处理那种情绪。” 付添荆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哎呀呀,我们冷酷无情的隷祉,原来是怕麻烦?还是说……你其实有点舍不得看他难过?” 隷祉转过头,银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却让付添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付添荆,”隷祉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不要做多余的事。” 空气瞬间凝滞。 付添荆摊摊手,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吧好吧,听你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看好戏的期待:“你就那么确定,你能顺利抽身?人心可不是数据,说清除就能清除的。 “万一他察觉到什么,缠着你不放呢?” 最后这个问题清晰地戳在了隷祉的痛点上,他确实想过这个可能,并且……他几乎能看到这个未来的出现。 命中注定的,林简爱他。 而现在,也几乎是命中注定的,林简会缠着他不放,想让他这个浪子回头。 隷祉罕见地感到很抱歉。 玩弄同为至高意识的主系统,他心中是没什么负罪感的。 但随手抛弃这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林简,他却感受到了人类定义的“愧疚”。 隷祉曾经只能在数据库中理解定义的词,有一次在与林简相关的事情中,悄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爱意,愧疚,依赖。 隷祉将目光重新投向远方。 “他不会有机会察觉。”隷祉的声音淡漠,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会让他……逐渐淡忘。” “就像冰雪消融,了无痕迹。” 付添荆看着隷祉完美的侧脸,那上面没有任何一丝属于“林简”的痕迹。 他最终只是耸了耸肩,将最后一点试探收起。 “行吧,祝你……教学成果迁移顺利。” …… 你正窝在沙发上改建模图,听见开门声时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连着几天没见到人影的隷祉站在玄关处,银发上沾着夜露,像刚从月光里捞出来般清冷。 “你还知道回来?”你扔下数位板扑过去,手臂死死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带着凉意的衬衫里。 隷祉被你撞得后退半步,手指轻轻落在你发间。 “林简,”他的声音从你头顶传来,“以后我们就不会见面了。” 你猛地抬头,手指攥紧他背后的衣料:“不许!你走了我和大强怎么办?” 怀里的身体微微僵硬,你感觉到他似乎在笑。 奇怪,他笑什么? “嗯…那怎么办呀?”他模仿着你常用的撒娇语气,指尖漫不经心卷着你的头发。 你突然发现他今天格外顺从,连推拒都像在纵容猫扑咬的手。 “不许走…”你咬住他领口的纽扣含糊道,“除非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薰衣草味,是隷祉身上散发出的气味。 隷祉的衣服还是你洗的。 你还准备给他洗一辈子的衣服呢! 怎么说走就走了?你不允许! 隷祉突然低头凑近你耳畔,呼吸扫过你的后颈: “和别人谈恋爱。” 你僵在原地,纽扣从齿间滑落。 客厅暖黄的灯光在他银睫下投出细碎阴影,那双向来平静的瞳孔里映出你呆滞的脸。 林大强从猫爬架上跳下来,尾巴重重扫过你的小腿。 “和谁?”你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他不答,只是用指腹抹过你眼角。 你这才发现自己哭了,眼泪落在唇间,咸得发苦。 你抓住他想要撤离的手腕,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浅金色的纹路,像某种陌生的烙印。 “你教我的。”他突然开口,银眸里泛起你从未见过的涟漪,“拥抱要这样,接吻要那样,你说这样才算爱。” 你徒劳地张嘴,想起自己怎样抓着他的手教他十指相扣,怎样在情动时咬着他锁骨说“要留下痕迹”。 现在他学会了,对象却不是你。 隷祉轻轻抽出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硬币放在你掌心。 硬币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但看上去也就是个普通硬币。 你眼泪汪汪地看着隷祉:“这是什么?” “幸运硬币。”隷祉从你身上起来理了理衣领,笑得温柔。 隷祉很少笑,你一时看的恍惚,手里的硬币开始发热也几乎被你忽视了。 “让你幸福一生的道具,不用带在身上也可以发挥作用,而且仅林简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