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侦探皇妃》 第1章:和亲县主 苍驰国,宏武十年。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沿街的商铺纷纷响应国家号召挂起了大红灯笼和绸带。 今天是被誉为苍驰战神的重王云卿和绒国县主严华的大喜日子,众人早已放下手里的事,沿街翘首以盼,都望着一睹重王风采。 大红车队缓缓走进,炮竹声响,众人沸腾不已。 “重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喜重王新婚。” 严华被鞭炮声吵醒,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却被眼前的场景怔住。 满目的红,沸腾的人声,还有身下缓慢移动的车撵。 “我擦,这是搞什么?我不是在棺材里嘛?” 严华明明记得一天前,身为国家机密部队高级法医官的自己接到秘密任务,前去调查一起离奇死亡案件。虽说对外公布是意外猝死,但经过她的调查其实是一桩为了灭口的谋杀案。 死者生前应该和某些组织存在不法交易,后来被调查,背后的组织为了防止泄密,将其毒杀伪装成意外,但被严华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不幸的是,严华接到上级命令深度追查时,遭到对方暗算,被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活埋。 她虽然竭力自救,也尝试向外求助,但什么都没有的她最后也没能得到救援,只能在惊恐和绝望中渐渐失去意识。 怎么她现在醒来却在这个鬼地方? 疑惑占据着严华的大脑,但长期执行机密任务的她并不慌张。了解事情原委才是化解危机的最佳法门。 车撵四周并不是传统的木质结构,而是由大片的纱幔作为遮挡。她微微掀起一角,车外是古香古色的建筑群,群众也都是古代服饰,嘴里还喊着‘重王千岁’。 严华缩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我去,下手重了,还挺疼。”缓了缓神:“会疼,说明不是幻觉。” 那她现在是穿越了吗? 正想着,脑袋突然嗡嗡作响,疼的她直弓腰。 “为什么是我?” “所以你一直是在利用我吗?你从来不曾爱过。” “不要,我不要去和亲,拾年你帮帮我 。” 卑微的爱,费心的经营,换来的只是抛弃和背叛。 严华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子,回想着刚才脑子里发生的一切,目光不由一寒:“爱人背叛?家人抛弃?身世清苦?呵呵,这具身体的主人还真是倒霉 。” 不过既然现在身体是她的了,这些受过的伤尝过的苦,自然是要慢慢找回来,毕竟这胸腔里的这颗心可疼的很。 严华扭动着发酸的胳膊,望向车队前高大的人影,心里有了盘算。 “你将我抛入狼窝,那我就与狼共舞,待他日羽翼丰满,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古代婚礼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但好在一切顺利,等严华有机会休息时,已经是夜里。 婚房里没有人,只是门外守着两个婢女。 严华取下头上的喜帕,一路从卧榻摸到桌前,那真实的触感再次说明她确实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她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两口,心里盘算着今后的规划。 和她有仇的都在绒国,她现在被派来苍驰国和亲,根本没办法立刻回去报仇。 而苍驰这边似乎对她这个和亲县主也虎视眈眈,她现在根本就是个两头受气的受气包。若要想日子过得去,又有机会寻仇报复,为今之计只有找个大腿抱紧了给自己当靠山。 想着,严华大口咬了口苹果:“重王就不错,印象里家底和背景都够硬,就是性格好像有点不好亲近。” 再咬口苹果:“不过何样的人说不好相处也不全是,只要大家保持利益关系,还是很有搞头的。”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咚~咚~咚 严华手上的苹果应声而落,打着转儿的滚到一边的桌角下。 卧槽,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不淡定,眼前的男人简直不要太帅。立体的五官犹如阿波罗般俊美异常,剑眉凤目,唇如樱花。尤其是那幽暗深邃的眸简直是要将人吸进去,还有那冷傲的王者之气完全让人欲罢不能。 严华不由唏嘘,这完全是她心里的男神形象好吗? “重王?”她试探道。 云卿坐到对角,自顾自沏了杯茶,声音低沉清冷:“不像?” 严华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后脑勺:“那倒不是,顺口问问。” “本王想跟你确认件事,三个月前,西北边境的信是你让人送的?” “啊?”严华还没缓过神来。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是我送的,怎么了。” 云卿没有答话,严华心想还真是高冷,不过她就喜欢这种禁欲系,撩拨起来才有意思嘛。 想着想着,身子就往云卿那边挪近了些,撑着下巴看他:“听说你差点死在那儿,好在最后只是受了点伤。” 记忆里,半年前绒国为了向苍驰示好,把自己封做县主,欲和苍驰和亲,并承诺将两国交接的晏城作为嫁妆。 原本她只是个大将军次女,苍驰根本不会愿意,但有了晏城这个**后,娶她的倒多了不少。 最后不知道苍驰国的皇帝抽了什么风,竟让重王娶了她。相传重王云卿可是从不近女色的,这明显是啪啪打绒国的脸。 奇怪的是绒国也没什么反应,竟然就答应了。这不,才有了原主赌气给云卿送情报的乌龙。 云卿没有理会严华眼中炽热的火焰,不着痕迹的往外挪了挪:“本王不喜欢欠人情,既然你帮了本王一回,本王也实现你一个愿望,你可有何心愿?” 严华依旧定定的看着他,笑的像个花痴:“君临天下行不行?” “不行。” “权倾后宫行不行?” “不行。” “那~以身相许怎么样?”严华眨巴着眼睛看他。 云卿睨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起身就走:“如果你觉得本王的话是个玩笑,那便算了。” 严华起身就要去拉,但脑中突然传来阵阵刺痛,和婚车上的情况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并没有记忆,只是单纯的感到痛苦。 疼痛中严华跪倒在地,嘴中发出痛苦的低吼,啊~没一会儿,竟疼的晕了过去。 云卿原以为是在做戏,见严华面色泛白的晕了过去,才知道真的出事了。 “清风,去请大夫。”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回了声是,下一秒院中已空无一人。 第2章:中毒 严华醒来时,已是次日中午,云卿不在,只有两个丫头在侧,碰巧大夫正在复查。 “我这是怎么了?”她起身有些紧张的看着大夫。 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疼,莫不是原主其实有什么隐性疾病?如果真是那样,她不就惨了,在这个感冒都会死人的年代,脑袋的毛病更没法治了。 大夫撸着胡子半天不说话,只是在那儿嗯嗯的皱眉。 这可把她急死了,抬手就是一掌拍在大夫头上:“嗯你个头啊,老娘问你怎么回事儿。” 在部队呆久了严华难免染上些暴脾气,嘴巴糙点也是正常,毕竟在那里男女比例是严重失调的,老是和糙老爷们打交道,自然而然的自己也就养成了他们的习惯。 见大夫有些委屈的望着自己,她后知后觉的赔礼道歉:“我就是急了,你那表情我总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明天,病人的心情你应该能体谅才对。” 大夫只觉得自己被打的有些冤枉,奈何打他的又是王妃,他只能像个受气包似的垂着眉道:“王妃这是中了毒。” “毒?”她中毒了?什么时候?她昨晚就啃了几口苹果啊,难不成云卿是个老巫婆,给自己下了个毒苹果?不肯能啊。 她又问:“什么毒?” 大夫又开始撸胡子:“依老夫所见,这毒应该是极少见的南疆碎心散。” 严华觉得自己的手又有些不听使唤,想招呼上去:“你这是在耍我么?光听着名字就知道疼的应该是心脏而不是脑袋,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好吗?你要说碎脑散我或许还就信了。” 大夫也被气得不轻,两边的胡子被吹得忽上忽下十分滑稽,要不是眼前的人他得罪不起,早就拿东西走人了。 “王妃,这碎心散确实碎的是心脏,但头六天痛处会集中在头部,第七天才会转移到心脏,使人心脏爆裂而亡。”想了想,继续委屈道:“老夫行医多年,从不诓骗。” 严华也觉得自己有些太不淡定,失了礼数,赶忙又赔礼:“我这不是怕死吗,见谅见谅。” 她看了眼大夫有些缓和的神色:“有解救的方法吗?” 大夫想了想:“炼制碎心散和别的毒不大一样,它是用一种果实炼成,没有固定配方。果实的外皮是解药,外皮包裹的汁液是毒药,经过提炼将其分离。每个果实都有其独特性,所以找到下毒之人才能找到解药。” 下毒之人?她要是知道下毒之人就好了。等一下,昨天云卿前来接亲的时候,驿站的绒国使者好像给她喝过一碗粥,说是垫肚子的。现在想来,一路上都对她爱答不理的人,怎么会贴心的想到煮粥呢?有问题。 “啊。”严华突然惊叫一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下午绒国使者就会离开皇城,那她岂不是只有等死。 她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也不管自己只穿了件里衣就要往外冲,吓得婢女赶忙上去拦住:“王妃,使不得,您还没梳妆呢。” 一把推开拦路的婢女,她现在那有什么心思梳妆,再耽误下去她们就等着给她画死人妆吧。 严华曾在部队受过武术特训,加上这副身子也不是羸弱的大小姐,婢女们自然是拦不住,个个被扔的人仰马翻。 “你要去哪儿”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抬头看去,竟是云卿。脱下喜袍的他少了些许冷硬,多了几丝温雅,身上的月白色墨竹长袍更让他清俊不少。 见是他,严华故意没有收住脚步,原本想说趁机揩油,结果云卿反应神速的往旁边一让,要不是她有点功夫底子,想必已经扑倒在地。 站稳身的严华,转身抱怨:“你躲什么?有本事拦人,没本事接人吗?” 云卿原本以为严华昨晚的撩拨只是试探,可现在看来她是真真的想占他的便宜。以前的那些女人,都把自己装成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但眼前的女人分明是一直狐狸,古灵精怪油滑得很。 “你要去哪?”云卿没有搭理她,只是追问。 严华想到现在的情况也不打算调侃,急急说道:“绒国驿馆。”似是想到什么,一把抓过云卿的袖子:“绒国使臣走了吗?” “在驿站。”云卿淡淡回道,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袖子。垂眸间,见严华的穿着打扮,眉目微皱。 “身为王妃就该有王妃的姿态,你现在的样子和街口茶馆的傻女儿有什么区别。” 被云卿说严华自然要在乎些,低头一看,自己果然不像个样,光着脚,散着发,还一身大红里衣,要是脸上的妆是花的,想必和女鬼相差无几。 良好的军事素养,让严华在三分钟内收拾好了自己,简单的马尾倒显得格外英气。 再次出门云卿没有拦她,反倒是严华又倒了回来,神神秘秘道:“借我个人呗。” 绒国的驿站在皇城十里外的十里坡,下人们有的正忙着收拾回程的行李,有的正喂着赶路的马匹,没人注意到刚刚跳墙而入的黑影。 严华带着从云卿那里借来的清风,一路溜边翻上驿站二楼。 清风看着动作如此娴熟,似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严华,心中不免有些猜疑,不由怀疑她是绒国派来的探子。 但当他看到严华审问绒国使者时,又不自觉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没有人能够把自己队友打成那个鬼样子。 驿站二楼,严华把敲晕的使者绑在椅子上,嘴里塞好扯下的**幔,见人不醒,上去就是啪啪两巴掌,一旁的清风忍不住退后两步。 两秒钟后,使者悠悠转醒,等看清站在面前的是严华后心里一惊,想大喊,奈何嘴里堵着布条。 严华摸出腰间匕首,在使者的脸上比划了两下:“我一会儿把布条拿开,你告诉我解药在哪儿,我们彼此就相安无事。”顿了顿,语气加重:“如果你敢乱喊乱叫,我就马上将你送往极乐,你看好不好?” 使者拼命点头,明显吓得不轻。 但人不作就不死,严华刚把布条拿开他就打算大叫,好在她防范的严,还没等他出声,一个手肘砸去,才防止了暴露自己。 这下她可有点生气了,明明给了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就怪不得她了。 第3章:思想工作 之后的使者可以说被教训的很惨,整个脸血肉模糊到基本看不出个人形。就连一旁的清风都有些替他觉得疼。 审问期间自然也有人听到动静上来问过,但在严华用刀抵着脖子的情况下,使者只能妥协,打发他们走了。 见人也收拾服了,严华搬了根凳子坐到使者面前,扯下他嘴里的布条,冷冷道:“还喊吗?” 使者声泪俱下,哭着说:“不喊了。” 话音一落,又挨严华一拳头:“小声点,真不上道。” 使者没敢再出声,他觉得自己相当委屈,不过是完成上级一个任务而已,结果引来这么一场非人待遇。 “说吧,解药在哪里?”严华转着手里的匕首,一脸轻松的看着他。 使者踌躇了很久都没说话,似乎是在忌惮什么。严华只能再次提醒他:“人要先顾眼前,才能有机会处理之后的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从来都不是善茬。” 使者被严华冰冷的目光吓得浑身发颤,但想到回去后的下场又不免犹豫,听了严华的话又有些心动。 他纠结了小会儿,终于开口:“解药在书案右边的抽屉里。” 严华目光一沉,手上的匕首作势就要划上使者的喉咙,冷声道:“我们刚才满屋子都翻遍了,没有任何药瓶一类的东西,你想骗我?活得不耐烦了?” 使者本能往后一缩,差点倒在地上,一旁的清风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在那里,抽屉里有个暗格。” 严华和清风对视一眼,清风领悟过来,径直想书桌走去。 “小心点,别有什么暗器机关。”严华提醒道。 清风顿了顿,只是轻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明白。 解药确实在抽屉里,当清风拿着瓶子走来时,严华才算舒了口气。转头看向椅上的使者:“虽然你最后把解药给我了,但是下毒的仇还是在的。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记仇。既然你想让我死,我自然也不能让你活。” “我说了,我不是善茬。”话刚落地,清风只见严华对着使者的脖子一个干净利落的横切,使者已然双目圆瞪血流如注,甚至没有一丝**。 因为严华割断喉咙后立马就将布条按住了伤口,动过迅速血并没有飞溅,所以她的身上干净的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良久,清风将药瓶递给严华,她却没有马上服用,而是将其收好,说是等回去确认后再服。 原本就对严华颇多怀疑的清风,疑虑更深了。以至于回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云卿书房。 书房内,云卿听了清风的汇报,似乎不以为意,依旧翻着手上的书。 清风可就没他淡定了,躬手道:“王爷,王妃行为如此不同寻常,恐怕并不是简单和亲那么简单,还望王爷早做定夺。” 定夺?云卿觉得清风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严华身为大将军之女,会点功夫再正常不过。至于心狠手辣这一点,他并不觉得那是缺点。如果对加害自己的人怀有怜悯,那只会换来自取灭亡。就像战场,今天你放一个人走,明天他就会带一队人马将你杀个片甲不留。 见清风似乎对此时非常执着,他觉得有些头疼,淡淡道:“那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定夺?废妃?还是灭口?” 清风一愣,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王妃有些危险,踌躇道:“属下只是觉得……” “所以你并没有结论?”云卿打断他。 清风没有回话,算是默认。 云卿放下书看向清风,他没想到清风跟了他十年,时至今日竟然还要给他做思想工作,不由轻叹:“清风,浩浩疆场你都不曾慌神,怎么区区一个严华,你就不淡定了?” 清风回道:“因为王妃时刻都能出现在王爷身边,防不胜防最为危险。” 云卿浅笑,靠在椅上撑头看他:“她明知道你是本王的心腹,却还是带了你去,说明她原本就不打算隐瞒自己。暂且不说她这么做的原因,单单是亲力亲为这一点,你就没理由说她的不是。” 清风瞬间被这话噎住。确实,整个过程他除了拿药好像真的什么忙都没帮。 云卿又道:“再者,以本王现在的处境,与其娶个柔弱听话的王妃,不如简单粗暴来的有效,至少有的时候她不会显得太过无用。” 现在的他前有绒国虎视眈眈,后有皇后一族捣乱,那里有心思去保护那些较弱的女人。 清风虽然觉得自己王爷说的也不无道理,但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总觉得王妃别有所图。 其实清风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不知道,严华图的和他担心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云卿也不奢望清风能一下想通,只希望日后他能明白,有些事情反其道而行其实对自己更有利。 “对了,你们把使者杀了,怎么做的善后?”杀害来使可是大忌,稍不注意都会成为两国交战的借口。 闻言,清风想起严华的处理手法就忍不住想笑,忍笑道:“王妃将使者伪装成割喉自杀,然后留了封遗书。” 云卿不解:“遗书?”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清风明明说那人被打的很惨,自杀的人脸上怎么可能有伤。 清风继续忍笑道:“王妃知道那使者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所以遗书上写的是他得了不干净的病,已经药石无医,与其回家遭受非人虐待,不如当下死了干脆。王妃还说她写的病是很恐怖的传染病,所以绒国的其他人是不敢收尸的,只会让驿站的小二帮忙。而王妃早就打点好小二,所以不会出事。” 说是打点,其实是威胁,不然他们怎么会安心离开。 云卿闻言竟也淡淡一笑,抬手吩咐清风离开。 深春,夜风微凉,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刚刚解了毒的严华甩了婢女正一个人百无聊赖的闲逛,手里的柳条随意挥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今日是月圆之夜,眼前的竹林在月刚下泛着淡淡莹光,远处隐隐可见一处小屋。 随着渐渐走近,严华才看见篱笆围着的院子里竟坐了个人,好像正在喝酒。 月色下那人墨发微披只是堪堪在发间用了根白玉簪,身材修长,穿了件月白色墨竹长袍。 严华微微一笑,径直走了过去:“这大晚上的,你这是在**谁?” 云卿早已察觉,却没说破,淡淡道:“月中仙。” 严华一怔:“呦,感情你还会开玩笑啊。” 第4章:婢女之死 云卿没有在意严华的调侃,还十分绅士的拿了套茶杯给她倒上。 严华看着夜色里升起的淡淡茶雾,轻声道:“我还以为是酒。” 云卿自顾自喝了一口:“本王不喝酒。” 严华有些惊讶:“为什么?”古代的人不都爱喝酒吗?比如李白,比如苏轼,哪个文人能离了酒。 云卿淡淡道:“不喜欢。” “怎么会?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喝酒吗?喝酒才能有数不尽的**韵事啊。” “本王不喜欢**韵事。” 严华不由扼腕:“那你不知道少占多少便宜。我原本以为你不近女色是吹的,以你现在这些回答,看来你还真不喜欢女人。” 像是想到什么,她忽然显得很神秘,看了看四周凑到云卿耳边低声道:“你该不会喜欢清风那样的吧?” 云卿刚喝一口茶,生生被她这话给呛了出来,抬手拂去嘴角的茶渍,一脸深意的看向她:“你要知道,本王想杀一个人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云卿此时的气场明显低沉很多,这说明他现在很生气,后果随时都可能变得严重。严华自知玩笑有些过火,赶忙住了嘴卖乖:“别认真,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云卿时不时饮口茶,而严华却动都没动一口。 她并不喜欢茶水苦涩的味道,就像咖啡她也讨厌一样,只要是苦的东西,如非必然她绝不会碰。 古代的天很干净,就是晚上都泛着淡淡的幽蓝。 严华有些感慨:“很久没这样望着夜空发呆了,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也不知道云卿是还在生气还是怎么的,并没有接话。 严华也不觉得尴尬,想起之前他的那个承诺,心念一动:“你不是答应给我一个愿望吗?可还算数?” “不是已经帮你实现了吗?”云卿淡道。 严华一惊,找他理论:“什么时候,我都没说,你去哪儿实现的?” 云卿端着茶杯,茶雾飘过他清俊的面颊:“你问本王借清风,本王借了。” 严华无奈道:“这也算?我可是救了你一命。这样的话你借我一个亿,我还你十两你干不干?” 云卿被这个不平等的比喻逗笑了,看的严华久久不能回神。 他问:“如此,你想要什么?” “当王妃期间你得保证我衣食不愁,性命无忧。”严华脱口而出,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云卿觉得自己有种被这小女人算计的感觉,挑眉道:“衣食不愁好说,但性命无忧是不是太牵强了。你若是惹是生非,本王岂不是要忙到脚不沾地。” 严华笑道:“我又不是嫌自己命长,我向你保证,只要别人不惹我,我绝对不主动惹别人。”她不傻,到处惹事的话不仅消费自己的生命,也消费云卿对她的信任。 那夜云卿并没有给出什么承诺。严华也没想到云卿看似随意的那些回答,其实都是诉说着事实,而导致一切的原因,早已在生命的开始就已经种下。 一连几天,严华都没再见到云卿,清风也不搭理她,日子无聊到她都要去掏鸟窝了。 云卿消失的第五天,青莲苑的后院发生了点不好的事,严华正一脸严肃的和清风对峙着。 “为什么要杀她,给我一个理由。”虽然她不觉得清风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可这毕竟是她的后院,死的也是她从绒国带来的婢女,在外人看来是明显的针对,如果清风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这个王妃又如何在王府立足。 “不是我杀的。”清风眉眼不动,一点也不心虚。虽然他昨天的确想杀了这个的婢女,可没有王爷的指示,他绝不会动手。只是不想今天一大早人被发现死在屋里,只能说这是个巧合。 云卿**的人严华心里自然有数,也相信清风是无辜的 。但眼前的证据条条都指向他,周边又有这么多下人看着,肯定是要以理服人的。 严华蹲身掀起盖在死者身上的草席,旁边几个婢女已经吓得惊叫不已,有个胆大的还上前劝说:“王妃,这等晦气之物您还是离远些吧。” 严华不仅没当回事儿,反而上手去摸。那婢女还要上前阻拦,被她回身喝退:“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捣乱,不想受罚,就给我安安静静的到一边呆着。” 原本也想上前的清风闻言止步,看着此时正神情专注的在尸体上来回摸索的女子,忽然起了一丝敬意。严华为什么这么做清风明白,她只是不想让人觉得王爷身边的侍卫是个滥杀无辜的恶人,这样会连带着损了王爷的声誉,她这么做是在为王爷争脸面。 清风几步上前,问道:“有什么需要属下帮忙的吗?” 严华头都没抬一下,沉声说道:“你现在是嫌疑人,如果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好这里的一切都不要碰。” 半个小时后严华起身,懂事的婢女赶忙端上温水和毛巾。 她边洗手边回顾了下自己得到的资料,转身问清风:“昨晚戌时你在哪里?干了什么?” 清风显得有些为难,并没有马上开口。 严华有些不耐烦:“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不要犹犹豫豫,这样会让人怀疑其真实性。” “昨晚我一直在王爷的青竹园。” “那是什么地方?”严华疑惑道,难道是上次去的那个小屋? “那是王爷的寝院,每晚我都会在哪里守夜,无论王爷在或不在。”清风这次回答的很快。 这么一说严华忽然有些好奇道:“那上次我和王爷的对话,你也听到了?” “属下会保持距离,并不知道谈话内容。”清风想到那次心里就一个劲委屈,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不知道为什么王爷当晚竟罚他每天挑水20担,简直莫名其妙。当然他也并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他眼前的女人。 严华心下放宽,就怕他听到自己诋毁云卿,那这个护主的还不和自己拼命。 随后她让婢女把王府所有的男丁都叫了过来,只是她没想到王府除了她的院子,其他都是男丁。好在人数也不是很多,查起来也不会太费时间。 正当严华准备大干一场时,久未谋面的云卿竟款步走了进来,声音还是熟悉的低沉清冷:“听说你们在查案,不介意本王在旁观看吧。” 严华闻言努着嘴一脸的不高兴:“看可以,按小时收费。”谁让他一声不响就消失好几天的,她还不借此机会下他点面子。 婢女给云卿摆了个最佳观看的席位,他坐在椅上撑头看她:“好说。” 第5章:皇后有请 院里,严华让众男丁排成两排,全都把手拿出来让她挨个检查。之后又让他们说了昨晚的时间线,这才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能互相作证的都可以退到后面去了。”严华此话一出,20个人少了12个。 “身高低于一米六五的退下。”之中一个小孩退了下去,队里的人还剩7个。 这样的话,加上清风嫌疑人就有8个。清风是不是凶手严华自然清楚。 她看着剩下的7人,嘴角衔了抹冷笑,娓娓道来:“从死者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夜戌时,颈部有交叉两道勒痕,一深一浅,一条延伸至耳后,一条延伸至颈后,说明死者是被勒晕后直接挂上房梁的。所以戌时这段时间有证人能证明自己没有时间作案的,排除。死者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再考虑房梁高度,所以没有一米六五的,排除。” 看了众人一眼:“有人有疑问吗?” “没有。” 严华看了云卿一眼,他正好接过婢女递上的茶,见她看来,抬手示意她继续。 严华清了清嗓子:“我之所以认定是男性,原因是死者脸上化了较浓的妆。为了见女人搞那么夸张显然不可能,那她要见的一定是个男人,而且关系匪浅。” 说着指了指清风:“清风没有不在场证明,手上有明显的绳索摩擦过的痕迹,所以最有嫌疑。” 众人哗然,清风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她不是要给他证明清白吗? 还不等清风发难,严华话锋一转:“但是,如果手上事先缠有布条,以防勒伤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她起身再次走向尸体,抬眸问向清风:“你是侍卫随身带有佩剑,又说昨日和死者有些冲突,所以死者脖颈上那条轻微剑伤是你弄的?你曾用剑抵在死者咽喉上,留下轻微划痕,说明力气不小,给个理由。” 清风蹙眉看了看椅上的云卿,良久才道:“她想引诱我。” 严华诧然:“就因为这个?你刚正不阿的话,大不了拒绝就好,拿剑抵着一个弱女子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清风面上满是厌恶,但并没有再解释什么。严华看着他这样,心知肯定有什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的原因。 她轻咳一声:“我这么问只是想说,清风明明可以一剑将人杀死,却为何要大费周章将人勒死?这不符合逻辑。再者,若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也可将死者处理掉,想必这对一个会功夫的人来说很简单。” 她看向云卿:“那王爷说说看,这凶手为什么不毁尸灭迹,反而刻意伪装成自杀?” 众人随着问话纷纷看向云卿,云卿抬眸看向严华,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道:“因为凶手做不到毁尸灭迹,也担不起杀人后带来的麻烦。” 严华打了个响指,满眼欣赏的看着他:“言简意赅,王爷是个明白人。”随后蹲身从死者手上拿下点什么东西。 “死者死前曾有过挣扎,鞋后跟的磨损和颈部轻微的抓痕可以说明。而我手上的东西想必也是在挣扎时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 她走到7人面前,目光满是审视:“有人认罪吗?” 其中几人面色虽然惊恐,但并没有显得心虚,反倒是一旁的管家神色十分异常。严华走到他身前:“你很淡定。” 管家干笑:“小人只是见惯了大场面。” 严华看着眼前年近半百的管家,冷冷一笑:“你这年纪见惯了大场面也正常,毕竟是重王府的管家。既然你见多识广,那你就解释一下死者指甲上为什么勾着你的头发和衣物残丝吧。” “王妃莫不是凭几根白发就要认定是小人?少年白发之人也不在少数,小人觉得很冤枉。”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坐上的云卿表清白:“王爷明鉴,小人实在冤枉啊。” 云卿并没搭理他,只是晃着手里的茶。 看到眼前的情景严华冷笑出声:“清白?在你说自己清白之前是不是应该把肩后被人抓扯的痕迹抚平了再说。或者,我们来比对一下死者手里的衣物残丝是不是和你的吻合。” 这次管家不出声了,那些求清白的话全都噎在喉咙发不出声。 院里,下人们都离开后,管家终于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从严华一嫁进王府婢女就开始和管家**不清。据管家说,起初他是拒绝的,但奈何王府多为男丁日子无聊空虚,也就没能抗住。 随着关系的变化,婢女每次都会从管家嘴里打听一些关于重王和苍驰国的事,起先管家嘴还严,但还是没能抵过温柔乡。 原本事情也没什么,谁知道那婢女脑子有问题想去勾搭清风,还差点被杀。婢女怕事情暴露就找管家商量,让他帮自己说说话。清风疑心重这点管家自然知道,心知自己要是被查到出卖消息必定只有一死。所以他约了婢女晚上见面,然后趁其不备将其从背后勒死再挂到房梁上。只是他当时太过慌乱,根本没注意到婢女手里勾到了自己的东西,简单处理后就离开了。 看着地上老泪纵横的管家,严华心里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怜,反而感到十分厌恶。 她看向云卿:“你看怎么处理吧,我累了,想休息。”说着起身就要走,似又想到什么,扭头看向清风指了指他的手:“你手上的伤痕又是怎么回事?” 清风抖了抖嘴角:“挑水时磨的。” “挑水?” “王爷让属下每晚挑水20担。” 严华好奇的看着云卿:“为什么?” 云卿不说话。少时,严华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的有些尴尬:“别罚了,错不在他。”一旁的清风一头雾水。 事情顺利解决,因为这件事严华在下人心里的位置也有了些变化。 第二天,严华死皮赖脸的赖在云卿的院里说要让他请她喝茶,结果云卿请了,她却又一口不喝,一直赖到午饭她都没走。 原本严华以为云卿会让她一起吃,结果人家根本就没准备她的,气得她抄手怄气怄了好半天。 宫里来人时,严华正准备离开,恰巧撞上,她就又听了会儿。 等人走了,她问云卿:“皇后请我进宫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们那些关系她可搞不懂。 云卿回她:“自然不是好事。” 严华皱眉:“那我不是羊入虎口?” 云卿挪了挪位置:“那要看你是不是羊。” 严华跟着也挪了挪:“要不你就答应我上次的提议吧,你护我周全,我帮你对付那些居心叵测的女人。” 居心叵测?云卿心里轻笑,谁居心叵测还真不好说。他看向严华,淡淡道:“你说的事本王会考虑,所以你放在本王腿上的手可以拿开了吗?” 严华故作惊讶,打着哈哈道:“呵呵,自然反应,自然反应。” 第6章:先下手为强 次日一早,平时在王府打扮随意散漫的严华难得把自己收拾的像个大家闺秀,满心欢喜的上了云卿的马车。原以为云卿至少会夸夸自己,结果人家只是瞟了一眼就又低头看书了。 云卿没有陪严华去皇后那里,这一点她实打实的有些不高兴。不过好在他还有点良心,让清风跟着来了。 到永福宫时清风没有进去,这是惯例,侍卫没有传召是不能进入后妃寝宫的。 殿上很热闹,嫔妃们正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主座上的皇后似乎也聊得很开怀,脸上堆着笑意。 “重王妃到~” 随着一道尖细的声音,众人纷纷望向殿门,只见一少女莲步款款脚踏晨光而来。眉清目秀,仪态芳华,犹如严冬寒梅绝世唯美。 严华成亲的时候很多妃嫔并没见过她,所以她们也并不知道重王妃究竟长成什么样。 都说绒国严将军有两女,一智一勇生的倾国倾城,如今见了,却都不由震惊,听说的也不全是谣言。 严华很上道的给皇后拜了礼,皇后很官方的慰问了两句就让她入了坐。 抬眼间她看到对面两个嫔妃互换了一个眼色,便知考验就要来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嫔妃说话了。 “听说王妃是异国来的,可能对我们重王的事不是很了解。若是王爷对王妃冷淡了些,王妃也莫要往心里去,王爷一向对人都是如此,并不是刻意对待。”那妃嫔说完,还掩着唇轻笑,其中的嘲讽之意明显。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个人都听得清楚。 严华冷声一笑,也不发作,大方回应:“我和我家王爷好得很,每天喝茶下棋逛王府,日子过得很惬意,并没有你说的什么冷淡不冷淡的。要硬说,我倒觉得我们家王爷其实有的时候还挺幽默。” 她转头看了看清风的方向,正好瞧见他晃了两晃,心下不住好笑。虽然她说的有些夸大其词,但还不是为了堵人的嘴。 想是没人说过重王幽默,众嫔妃显得十分震惊。 见没难住严华,那嫔妃再次开口:“可听说王爷还并未于王妃同房。” 这话严华有些不爱听了,冷声道:“没想到宫里的人还这么八卦。” 妃嫔还打算开口,却被皇后严词喝止:“放肆,丽嫔,重王也是你等能议论的吗?” 见皇后发话,那丽嫔慌忙下跪:“臣妾不敢。” 皇后看向严华,淡笑道:“是本宫平时教导无妨,还望王妃不要往心里去。” 严华轻笑,言语却没有温度:“我从不与智商低下的人一般见识。” 那丽嫔见自己被这么诋毁自然气不过,开口道:“你……” 却被皇后打断:“如此自然最好。”顿了顿,又道:“今日天气甚好,大家不如出去走走,你们看如何?” 说是问下别人的意见,但她贵为皇后谁敢说不去吗?但严华不一样,云卿说过皇后不是善茬,所以她请自己进宫必定有所准备,如果不想进套,自然要反其道而行。 她刚要开口说自己不舒服要告退,皇后却快她一步堵了她的嘴:“本宫难得想要出去走走,重王妃不会不赏脸吧?” 这还叫她如何开口,若说不去,那这皇宫不出一会儿就会传出重王妃不把皇后当回事儿的流言,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迫于无奈,严华只能跟着她们傻乎乎的到处闲逛。这一路逛着逛着,也就到了御花园。 深春的御花园百花齐放,很是好看。 御花园的中间有一片很大的人造湖,湖水由护城河东引进,再流入护城河西,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设置。湖的外围种了一圈垂柳,此时都已经长出了芽。 没一会儿,众人都说要去湖心亭歇脚,纷纷往那边移步。 严华跟着众人慢慢走着,但她却发现无论自己走得多慢,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嫔妃围着,眼神还始终在她身上游移,明显是心里有鬼的表现。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一会儿走左边,一会儿走右边,但不管她走哪里,身边都少不了嫔妃的身影,简直比后面的宫女还跟的紧。 随着越来越靠近的湖心亭,再加上慢慢走近的嫔妃,严华大概知道她们想干什么了,心里一阵冷笑。 严华没再刻意闪避,只是沿着外延加快了脚步,等走到丽嫔身边时猛地撞了她一下。 丽嫔原本心里就窝了火,被这一撞更是火大,回身不耐烦道:“谁呀?走路不长眼睛吗?” 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动静之大。 走在前面的皇后也循声看来:“怎么回事儿?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她当然听到那声落水声,满心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巡视一遍没见着严华,心中才知大事不好。 几步上前,看着湖面的水花,厉声道:“连个人都看不住吗?还不赶快救人。” 众嫔妃吓得不敢出声,只低着头缩在后面。 严华被救起来时其实还好,除了冷点也没喝什么水,毕竟她是会游泳的,但她这次落水可不能白落,当然要把自己装的虚弱些,一个劲的在旁边猛咳。 皇后见人没有大碍,假意关心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宫如何向重王交代。” 严华心说,如果真的担心她,就该去请太医,让她去换衣服,根本不会在这吹着风聊天。 她故意狠咳了两声,让宫女把自己扶起来,毕竟地上凉,即便是她久了也会感冒。 起身的严华什么也没说,只是面色平静的走到丽嫔面前,而后‘啪’的一声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众人大惊,丽嫔捂着自己的脸久久无法回神。良久才瞪着眼嘶吼:“你干什么?凭什么打我?我可是皇上的妃嫔。” 严华脸色苍白,好像弱不禁风,冷声道:“你蓄意谋害王妃,你可知罪。” 这急转的剧情让丽嫔无法反应,声音都变的沙哑:“我,我什么时候谋害王妃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严华抬手又是一巴掌,根本不给她清醒的机会:“就因我在殿上说了你一句,你竟要本妃的命,真是阴狠歹毒。” 严华下手很重,丽嫔被打的有些懵,脑袋根本转不过来,只能向一旁的皇后求救,跪在地上哭求道:“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臣妾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摔进去的。” 严华没给皇后说话的机会,冷声喝道:“你这意思是我冤枉你喽?永福宫说重王对人冷淡的不是你?方才我落水时不是你回身推的?” 丽嫔哭的梨花带雨,小脸已经肿了不少,哭着摇头:“是你故意撞我的。”仰头抱着皇后的腿:“皇后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的脸早已铁青,原本想要诬陷严华推妃嫔落水,借此发难,没成想让对方先下手为强。一时间气氛变得肃杀,只觉皇后和严华的眼中火花四溅。 第7章:四哥,她打我 远远看见事情不对的清风走了过来,见严华浑身湿透,蹙眉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严华摆手道:“没事。”随后还让他站远些。清风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听话的退了下去。 皇后沉默半晌,伪善的笑道:“重王妃果然聪慧。本宫还以为真如传闻所言是个不喜说话的,却不想伶牙俐齿的很。” 严华一怔,原主的确不大喜欢说话,但这个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原来的严华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更没出过绒国,皇后是怎么知道她话少的? “皇后还真是对我了解的很,只是皇后一直深处后宫,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还真是让人好奇。” 皇后闻言,依旧淡笑但眼神有些闪烁:“自然是听说。” “那你耳朵还挺远。” 皇后震怒:“放肆。重王妃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对长辈说话就要有个晚辈的样子” 皇后的生气在严华看来就是心虚,这么看来皇后应该有不少秘密,甚至和绒国有关。 严华淡淡一笑:“我现在只是想让皇后娘娘给一个公道,你手下的嫔妃想要蓄意谋害我,总得给个说法。”顿了顿:“或者说让皇上定夺更为公平。” “皇后娘娘。”一旁的丽嫔惊叫道。她可不能让皇上知道,自己原本就不受**,要是让皇上知道自己得罪了重王妃,今后的日子只会更困苦。 皇后看了眼没用的丽嫔,心里有了打算,回归圣母笑:“你看你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先随宫人们下去换一件,之后我们再做处罚也不迟。” 严华冷笑,现在知道叫她换衣服了?她还偏……啊……嚏。一个喷嚏打断了严华想继续坚持的想法,揉着鼻子道:“先换衣服吧。” 严华跟着宫女去换衣服,皇后看了眼丽嫔,不耐烦道:“你先下去让太医看看脸,这里的事本宫会处理。” “是。” 看着渐渐走远的严华,皇后向一旁的嬷嬷招了招手。 嬷嬷随即上前,皇后俯首在她耳边说了许久,最后淡淡道:“别被她察觉。” 嬷嬷答了声‘是’,也退了下去。 另一头,宫女悉心的给严华准备了洗澡水暖身,她拒绝了宫女帮忙的请求,正闭着眼泡在热水里安然享受。 ‘吱呀’门被推开的声音,严华猛然睁眼:“谁?” 外室传来宫女的声音:“奴婢前来给王妃送姜茶,以免王妃感染风寒。” 严华往门外看了看,沉声说:“放哪儿吧。” “是。”随后便是关门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严华穿戴整齐出了内室,之前宫女放的姜茶还冒着白烟。她端起来看了看,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确实是姜茶的味道。 考虑到古代伤风感冒也挺难治,觉得还是忍着辛辣喝两口,可才刚尝到一点,她就受不了的吐了出来:“怎么是苦的?” 再仔细看了看碗里微微泛黄的液体,皱眉道:“药渣?” 严华不动生色的找了个小瓷瓶装了点‘姜茶’,然后再把剩下的倒入一旁半人高的花瓶里,这才走了出去。 门外的宫女见她出来,便立刻进去拿了药碗,躬身道:“请王妃随奴婢到永福宫,皇后娘娘在那里等王妃。” 严华一心想着袖子里的‘姜茶’,对处罚丽嫔已经没了兴趣。再者,要找她麻烦的显然是皇后,丽嫔和那些妃嫔不过是被当枪使的可怜虫。想到曾答应过云卿,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她就更萎靡了,对那宫女道:“你帮我给皇后回个话,就说我身子不适回王府了,丽嫔的事她看着办就行。” 说完头也不回就要走,三秒后又退了回来,搞得那宫女一脸懵。 “对了,那姜茶是谁让你送的?” 宫女不假思索:“皇后娘娘。” 严华道了声谢,转身走了。 清风看着严华神清气爽的走来,拦不住内心的冲动,上前好奇问道:“刚才是怎么了?你不是身手很敏捷吗?怎么会落水?” 严华知道这事儿和他说不清,也懒得理他,边走边敷衍道:“我自己跳的。” 清风紧跟在后,继续问:“自己跳?为什么?” 严华有些不耐烦,回头看他一眼,淡淡道:“因为热。” 这下把清风整懵了,热?这天儿热吗? 清风拂过,一阵舒爽。 绕过御花园,再走一会儿就是红枫桥,红枫桥是进出后宫的必经之路,所以云卿说好会在哪儿等她。 “呦,这是谁家俊俏的小姐?怎么从来没见过。”一个身着华服手持折扇的年轻人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拦了她们的去路。 严华默不作声,只是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她今天有些累并不打算搭理。 但身后的清风可见不得顶着重王妃头衔的严华被人**,冷声道:“这是我们王妃,休得无礼。” 男子闻声看向清风,哗的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自命**的就开始摇:“呦,原来是云卿的重王妃啊,听说他前不久跟绒国的县主和亲了,没成想竟也是个美人儿,只可惜就是个县主。” 那男子的风打在严华脸上,她有些厌烦,也没注意男子说了些什么,沉声道:“让开。” 男子显得很是得意,明明知道她们的身份,却也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还一脸痞笑的凑到严华面前,合扇挑起她的下颌:“要是不让呢?你打算如何?” 男子比严华高出一个头,靠的近了说话有些麻烦,她往后退了两步,淡淡道:“我会打人。” 男子并未察觉严华渐冷的眸光,还在那儿趾高气昂:“打人?本皇子还……” 那男子话还没说完,严华已是侧身一个扫堂腿,扫弯了了男子膝盖,接着在男子将跪未跪时回身一拳打在其腹部。动作迅猛,毫不拖泥带水。 一旁的清风虽然知道她能打,但也没想到她会不分场合不分地点,赶忙上前将男子扶起。 严华看着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直叫唤的男子,有些心虚的问道:“你刚才说你是什么?” 男子咳了两声,愤然推开搀扶的清风:“你敢打本皇子?本皇子一定要让父皇重重的惩罚你。别以为有云卿给你撑腰,本皇子就怕你们,你们给本皇子等着。” 闻言,严华心里更虚,本来说好不惹事的,这下可惹了个大麻烦。 虽然心里百转千回,但她面上波澜不惊,甚至还敢威胁道:“既然你要告状,要不干脆趁四下无人把你杀了吧,免得之后麻烦。” 清风哪里知道严华只是说说,真以为她要杀人,赶忙上前阻止:“杀不得,杀不得。” “你们这是要杀谁?”云卿的到来算是缓和了气氛。 “四哥。”男子冲向云卿,指着严华告状:“四哥,我不过是逗逗她,这个女人就说要杀我,这么狠毒的女人,你把她休了吧。” 第8章:丽嫔毁容 云卿看向一旁的严华,严华知道自己做错事不敢看他,假意望着天,就当没看见。 清风见状,只能上去打圆场:“属下和王妃经过这里时,这位贵人出来拦路,还对王妃无礼。”清风虽然一直跟在云卿身边,但都是驻守在上尧城,是以也没见过这位皇子。 对于清风实打实的报告,男子显得不乐意了,辩解道:“我哪里无礼了,我就说了几句话,她就打我,我连她一根手指都没碰。”说完缩到云卿身后,明显心有余悸,就怕严华又打他。 “你刚才还在云卿云卿的叫,这会儿就叫四哥了?你刚才还本皇子本皇子的趾高气昂,这会儿你又怂了?”严华最见不得这种心机boy,明明是他先无礼,现在倒都是她的不是了。 “云舒。”云卿喊着男子的名字,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了解了大概,问题出在谁身上他当然清楚。 云舒一听就知道自家四哥要训他了,赶忙卖乖解释:“四哥,我就是好玩儿嘛,绝对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刚回来,看什么都新鲜。” 云舒今年十九,皇子排名第七,和严华一样大,两年前因为惹怒了他老爹也就是当今皇上被发配外郡两年,前段时间被召回皇城,昨天才刚刚到。 他虽然看上去不修边幅,但人心不坏,只是喜欢学那些**浪子,到处拈花惹草,但事实上他至今还没有娶妃纳妾。 严华听着云卿的介绍,突然觉得这七皇子应该是个不错的酒肉朋友,上前几步和他商量:“七弟是吧,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也就别干告状这种小家子气的事儿了,要是你觉得委屈,大不了我给你打回来。” 云舒显得很傲娇,抄着手道:“谁和你这种女人是一家人了,打你?你可别坏了我的名声,我可是从来不打女人。” 严华眼珠嘀溜一转,又道:“那要不这样,叫你四哥请你吃一顿,算是赔礼道歉。” 云舒明显不爽:“为什么你犯错四哥请客,不行,你请。” 严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低声说:“可我没钱。”绒国的嫁妆除了那座城池外,其他都是些布匹绸缎和首饰,根本没有现金。虽然布匹和首饰可以卖钱,但身为王妃没有新衣服好首饰也不像啊,以至于她想卖却又不敢卖,街都不敢出去逛。 见两人也算是冰释前嫌,云卿打着圆场:“不管是本王出还是严华出,都是重王府的东西。既然小七刚刚回来,我原本也是要给你接风洗尘的,何不一起在醉仙楼小聚,也省得麻烦。” 三人正约着明日聚餐的时间,远处却有一小宫女匆匆忙忙往这边跑,嘴里还喊着:“重王妃留步。” 三人一脸纳闷。 待宫女跑近了,还有心先给云卿和云舒拜礼,才喘息道:“请王妃移步永福宫。” 严华表示不解:“我不是说了吗?丽嫔的事皇后娘娘自己定夺就可以了,不用我专程去。” 那宫女想是跑的急,还在喘:“方才丽嫔蒙着面来找皇后娘娘,说是让娘娘给她做主。” “那关我什么事?” “丽嫔说王妃给她下毒,致使她面容尽毁。” 宫女的话让在座四人纷纷皱眉,云舒不由看向严华:“你还惹了别的事?” “也不算,是她们惹了我。”严华权衡了下其中的利害关系,冲那宫女道:“前面带路。” 严华等人到的时候,丽嫔正跪在殿上大哭,面上蒙着薄纱,隐隐可见里面的皮肤有些不同寻常。 严华率先开口打破殿内的平静:“听说有人说我下毒,我倒要看看我是给人下了什么毒。” 丽嫔一听到她的声音,起身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好在被宫女拦住,但嘴上的叫骂声却没有停:“贱人,我与你不过几句口舌之争,你竟对我下毒,毁我容颜,毒妇,我要杀了你。” 挣扎间戴在丽嫔脸上的薄纱落了下来,原本姣好的脸蛋已满是拇指大小的水泡,几个破了皮的,还正向外流着脓水,加上因为严华打脸发生的红肿,场面当真有些恶心。 殿上的嫔妃纷纷惊恐后退。 严华条件反射去遮云舒的眼睛,却被他推开:“你干嘛?” 她不假思索道:“你还小,不该看这些。” 云舒一怔,明明两人年纪相仿,怎么在她嘴里自己就变成小孩了呢。他不服气道:“这算什么,更恐怖的我都见过。”刚说完,看见疯狂的丽嫔立马打开折扇挡了挡:“是有点恶心。” 皇后让宫女将情绪激动的丽嫔带了下去。 云卿不着痕迹的将严华往后挡了挡,看向座上的皇后,云淡风轻道:“把我们叫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皇后高坐在上,嘴角含了丝笑,但现在的情景她又不能表现的太欢快,是以表情又略显悲伤,叹声道:“唉,丽嫔一口咬定是重王妃,本宫自然要将她请来调查。” 云卿不跟她废话:“结果是什么?” 皇后抬手示意宫女将东西拿出来。 “太医诊断丽嫔中的是绒国的腐容粉,这是重王妃今天穿的衣服,从里面搜出了绒国的腐容粉。你们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太医。”皇后指了指一旁的太医,心中暗暗得意,今天她一定要让重王和严华这个女人认清自己的位置,敢跟她斗,她就要他们死。 严华看着所谓的证物,心里也不慌,面色轻松道:“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兴许是你记恨丽嫔在殿上对你的侮辱,所以才伺机报复。”一嫔妃愤愤道。皇后轻笑,一切早已安排好,不会给她逃脱的机会。 “我没有下药的时机。”严华辩驳。 另一嫔妃又道:“你落水起来后的两巴掌,可是清清楚楚落在丽嫔脸上。” “那我就要问问太医了,这腐容粉是否怕水?”严华看向一旁的太医。 太医是个花甲老人,颤着手捋着自己的胡子:“此毒若在一刻钟内用水清洗,便可化解。反之则药石无医,是及狠辣的毒药。” 严华看了眼坐上的皇后,笑的灿烂:“那我就好奇了,我是什么时候在手上抹得毒呢?” 嫔妃们似乎格外话多:“你被救起来后,也没人注意你手上动作,谁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 一旁的云舒却听出不对劲,举起严华的手蹙眉道:“那为什么她的手没烂?” 皇后淡笑,指出旁边一位宫女:“你来给七皇子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那宫女看上去怯生生的,就连说话声音都小的可怜:“王妃之后有沐浴过。” 严华摇头苦笑,这意思就是说她洗掉了。没想到皇后竟然将她算的这么死,不过可惜,这个阴谋的漏洞一早就已经暴露在她面前了。 第9章:前功尽弃 严华看着皇后胜券在握的姿态,心里就不住想笑,不知道她等会儿幻灭后又会是怎样一副样子。 她理了理毫不凌乱的衣袖,正准备绝地反击,不想被云卿夺了先机。 云卿站在那里,就像风中傲竹,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他悠然开口,声音入泉水般清澈动听,但所说的话却如严冬寒风,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即便证实是重王妃下的毒,你们又能如何?左右不过一个嫔妃,本王的王妃让她死,那她定然有死的理由。” 这话一出,殿上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别人说这话,那她们只会当他是在吹牛。可说话的是重王,苍驰的战神,说一不二的人物,就是他的父皇都对他礼遇有加,杀嫔妃这个话他敢说也敢做。 皇后脸色明显一沉,放在椅上的手渐渐紧握。 “重王,这里是皇宫后庭,不是你塞外上尧城。” 一直看戏的云舒忍不住在旁边嘀咕了两句:“这么凶,上次四哥杀那嫔妃的时候,你不也没办法,私下还高兴地不得了。” “云舒。”皇后厉声喝道。 他耸了耸肩,没再出声,明显还是有些怕皇后。 这话听到严华耳朵里勾起了她的八卦兴致,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几步,站到云舒旁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云舒打开折扇挡了挡,和她交头接耳:“两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有个很受**的嫔妃嚣张得很,就是皇后她都敢不放在眼里。有一次她欺负三姐的时候四哥刚好从塞外回来碰见了,二话没说,唰的一剑就把她杀了,考虑都不带考虑的。” 严华听的兴致盎然:“这么干脆?然后呢?皇后没趁机找他麻烦?” 云舒说的声情并茂:“当然有,她直接告到父皇那里,说四哥目中无人,不把父皇放在眼里。结果父皇不但没有责罚四哥,反而说皇后没有管好后宫,才会有嫔妃欺负皇子的现象,罚她抄了好几遍的宫规。”说完还比了比:“宫规可有这么厚。” 严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觉得这云舒还真是可爱,云卿也真是狂炫酷霸拽。不过能得到这样的待遇,想必也是承受了很多常人无法承受的东西,毕竟人类社会都是相对公平的,只有付出相应的东西,才会得到与之相应的回报。当然,感情除外。 虽然两人说的小声,但殿上的人还是听的清楚,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氛一下变得有些紧张。 云卿可不怕她,冷声又道:“皇后不是要查吗?本王现在便当着你的面将那丽嫔杀了,你也就不用查了。”顿了顿,声音又沉了两分:“你要把本王如何?” 看着云卿为自己出头和皇后针锋相对,严华自然是感动到不行,但心想也没有必要坏了他的名声。 她伸手拉了拉云卿的衣袖,冲他摇摇头:“相信我,这事儿很好解决。” 见她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云卿想起她为清风洗脱杀人嫌疑时睿智的模样,知道她应该有些把握,也不再多说,只道:“若是解决不了,本王可不再帮你。” 严华拍着胸脯承诺道:“保证没问题。” 皇后此时已经修整好自己的心态,再次回到端庄可亲的状态。 严华看着她,一脸轻松的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嘴角含着笑道:“我有些疑问,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解惑?” 皇后端坐在上,彰显着自己一国之母的威严:“讲。” 闻言,严华走到端着证据的宫女面前,指了指上面的衣服:“这衣服在我沐浴时就被宫女拿走了,若是在里面搜到什么东西,也不能排除是那之后有人放进去的对不对?” 她又清了清嗓子,拿起衣服旁边装着毒药的瓷瓶:“我其实有些好奇,娘娘确定是这瓶毒药吗?” 见严华举着瓷瓶问自己,皇后不假思索道:“自然是这瓶。” 严华淡笑,将瓶子拿到眼前看了个仔细:“那真是奇怪,为什么衣服全部都湿透了,唯独这瓷瓶顶上的封布不见一点打湿的痕迹?” 皇后皱眉看向一旁的嬷嬷,嬷嬷神色一怔,紧捏着手显得很不安。 皇后原本志在必得的势头,因这问题受到不小的波动,说话都变的没了气势。故意装傻充愣:“这又能说明什么?” 看着日头,时间已接近中午,严华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神情严肃的一一说明:“按理说在衣服全湿的情况下,瓷瓶封布不可能还干燥的不见一点湿意,但眼前的事实说明在我落水的时候药瓶根本不在我身上,既然我落水时身上没有药瓶,又如何能在救起后立即毒害丽嫔?我和丽嫔唯一的接触就是那两巴掌。再者药虽然产自绒国,但你们也不能说下毒的是我,毕竟药这种东西,只要有心都能弄到。” 说到这儿她满含深意的看了眼皇后:“更何况前不久才有绒国使臣来过苍驰,说不定就是在那个时候某些人就有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 皇后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见大势已去也并不动气,依旧笑的和蔼:“王妃严重了,两国交好商业上自然也会有交集。你说的没错,这的确不能成为指认的证据。” 说到此,还不忘帮自己圆场:“本宫也只是就事论事,丽嫔一口咬定是王妃,本宫也只能请王妃协助调查。现在既然已经说清楚了,王妃自然是清白的。” 说完,厉声喝道:“来人,污蔑王妃可是重罪,将丽嫔拖下去杖责二十。” 严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皇后,状似无意的问道:“那就奇怪了?这毒药又是怎么出现在我衣服里的呢?” 看着下方一脸得意的严华,皇后咬牙干笑:“陷害王妃这事儿,本宫自会严查。”冲一旁的嬷嬷吩咐道:“但凡接触过王妃衣物的都给本宫好好审问,必不能让王妃受了委屈。” 嬷嬷连忙接话:“是。” 严华看着自导自演的皇后,心里简直恨的牙痒。明明阴谋算计全是她出的,到最后却都是别人背锅,这或许就是封建社会的皇权专制,人命在她们眼里根本不值钱。 丽嫔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严华不清楚,她只知道这半天她确实很累,原本以为皇后只是小打小闹杀杀面子,没成想她煞费苦心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云卿大致听说了严华这一上午的遭遇,看着肩上沉沉睡去的女人,心里不住思索,或许她能拨开自己心里的迷雾也不一定。 马车内,感觉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可笑的云卿摇头苦笑,他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第10章:重王云卿 次日,应邀而来的云舒看着面前病怏怏的两人,面色愤愤的摇着手里的折扇:“说好的美味佳肴呢?说好的醉仙楼呢?你们知道我今日起的有多早吗?结果你们现在是要怎么的?是请我来给你们号脉开药吗?” 严华看着他因生气越摇越快的扇子,忍不住出声制止:“你快别摇了,没看到我都要裹大棉被了吗?” 她看向一旁正捧着药碗下肚的云卿,一脸见鬼的表情:“我是昨天跳水,你这又是怎么了?” 云卿往嘴里塞了块儿蜜饯,眼神清冷,顾盼流离:“昨晚没盖好被子。” ……这回答确定不是在搞笑? 严华蹭着云卿的面儿也拿了块儿蜜饯塞到嘴里:“没想到战神也有蹬被子的毛病,也算是长了见识。” 被严华勒令收了折扇的云舒也吃了一块儿,跟着她调笑道:“战神又不是真的神,吃喝拉撒蹬被子很正常。” 云卿淡淡扫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看向严华,准备祸水东引顺带拍着云卿马屁:“四哥怎么会蹬被子呢?肯定是你睡觉不老实抢了去,才害我们英俊神武,**倜傥,玉树临风,战无不胜的四哥着了凉。” 正准备再拿一块儿蜜饯的严华怔住。见一旁云卿明显也有一丝晃神,恶搞之心顿起,立马搂过他的胳膊,枕着他的肩娇笑:“你真讨厌,说的人家都有些害羞了。” 看着这样的严华,云舒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脸惊恐的望向云卿:“四哥,她平时是这样的吗?”昨天还对他拳打脚踢和皇后针锋相对的彪悍女人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云卿见怪不怪,就连表情都没一丝变化的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习惯了。”从成亲当晚开始严华就没少占他便宜,虽然刚开始他很排斥,但发生的太过频繁也就随她了,反正她也从没有什么过火的举动,能忍他也就忍着。 被云卿推回原位的严华明显有些失望,噘着嘴假意生气:“哼,上次不声不响消失那么多天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个小狐狸精?” “噗”云舒擦着嘴角的茶渍,忍俊不禁。他还从来没见过有女人敢这么对四哥说话的,原本四哥娶妻他就很不可思议了,现在见两人的相处模式更是匪夷所思,他由衷的觉得这个四嫂太有意思了。 云卿显得很无奈,扶着额道:“几日不见,你的言语造诣更‘精进’了。” “哼~” 说说笑笑间时间过得很快,期间严华免不了借着感冒的由头一个劲往云卿身上靠,但也是被他不着痕迹的躲了几次,不知不觉已是中午。 三人一起用了午饭,云卿推说身体不适拒绝了严华下午的茶话会,回了自己的青竹园。 云舒原本也是打算吃完就走的,但被严华生生拦住,拖去了院里陪她聊天。开玩笑,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性格活泼又看上去和云卿关系不错的人,她怎么会放过打探消息的机会。 院里,严华让婢女搬了张矮几和两张藤椅摆在树下,摆好瓜子茶水,将云舒按到了椅上,自己躺上另一张,嗑着瓜子一脸惬意道:“人生难得须尽欢,嗑着瓜子聊着天。来,七弟,和你四嫂说说你的**韵事。” 云舒见她躺的不顾形象,自己也不再扭捏,躺倒说道:“那可多了,你要从哪儿听起。” 严华嗑了颗瓜子,低笑道:“那就把你那三姐说来听听。”从昨天听到云卿为了这个三姐杀了**妃后,她就一直很好奇这三姐是个什么人物。能让云卿这么在乎的,必定不是简单人。 云舒似乎想了一会儿,才慢慢道:“三姐啊,三姐是四哥的亲妹妹,他们是一个母妃,从小身体就比较羸弱,常年生活在宫里,也没出过门。若要说这世上哪个女人最得四哥的心,那非三姐莫属了。听说只要是三姐想要的,四哥都会给她送去。” 严华听到他轻叹一声,又继续道:“不过三姐可能是因为身体一直不好,性子也十分柔弱,小时候经常被欺负也不敢出声,好在后来四哥出息,情况才好转了些。” 严华听着,却也能大概想象到那些场景,皱眉道:“听说云卿八岁就入军营,十二岁披挂上阵,十六岁时已名满各国,立下赫赫战功。听你这么说,他这么拼,多半是因为想要保护他的母亲和妹妹吧。” 说到此,她像是想到什么:“对了,我好像还没见过云卿的母亲。” 云舒沉默许久,就在严华怀疑他是不是睡着时才缓缓道:“四哥的母妃很早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我还小,后来听说是病逝。四哥长我七岁,他母妃是个不争**的,想必小时候也是受过不少欺负。” 等了一会儿,他忽然坐起,言语中似是很受伤:“不对呀,你不是问我的**韵事吗?怎么就绕到四哥身上了,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从我这儿套话?” 见他反应过来,严华赶忙堆笑认错:“哪儿能呢?这不就顺口问下来了嘛。要不我们重新开始?” 云舒愤愤然躺回椅上:“重新开始。” 严华思索了会儿,打开话题:“你说你四哥怎么就无缘无故得了风寒呢?你们苍驰的战神这么脆弱的吗?” 云舒不假思索:“这有什么稀奇,四哥春夏季的时候很容易着凉。”顿了顿,再次起身:“我们还能不能好好聊天,怎么又扯到四哥身上。” 为了日后能多挖掘云卿的信息,严华只能就此打住。之后云舒如愿以偿的说起了自己的**韵事,一直从初恋说到前女友,可谓是一部不错的情景喜剧。 严华身体好,和云舒聊了一下午磕了一地瓜子皮后感冒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嗓子又开始有些不舒服。 夜里,严华想起云卿白天的没精打采心里挂念,晃晃悠悠去了青竹园。 今天云卿没在院子里,屋里点着灯,应该还没休息。 她进了院径直往房门走去,却不想在门前一米处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清风拦下:“王妃请留步。” 严华一惊:“你想吓死我。”想到之前清风说过守夜的事儿,也不纠结:“王爷不是病了吗?我来探病的。” 清风果断拒绝:“王爷已经歇下了,王妃明日再来吧。” 严华心说,自己大晚上来看自己的丈夫还被拒之门外,会不会太low了点,倔劲儿一下就上来了:“我今天还就要进怎么着?” 清风蹙眉:“还望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严华轻笑:“为难你怎么着,你还要打我呀。”退后两步,摆好架势:“来呀来呀,咱们过两招。” 双方正在僵持时,屋内的云卿似是被吵醒,声音带着一丝初醒的沙哑:“让她进来吧。” 第11章:生病 严华一脸得意的冲清风哼了一声,清风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只能听命让道:“王妃请。” 云卿的卧房分为内外两室,中间的博古架一直从地到顶作为隔断,架上有古玩玉器,藏书经籍,也有盆栽小树。架后左右两边挂有墨色帷幔,隔绝了外间窥视的可能。 博古架上是个拱门,严华抄手靠在门上看着正半靠在**头的云卿:“好些了吗?你今天的脸色很不对。” 云卿拢了拢肩上的外袍,答非所问:“本王不喜欢和人仰头说话。” 严华看了看椅子,又看了看云卿的**,走了过去,俏皮道:“那我躺着和你说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云卿蹙眉,显然不是很乐意:“本王不喜欢这种玩笑。”他知道她是个倔强的性子,原本让她进屋是想将她打发走,可现在看来,她似乎并没有走的想法。 严华也不管他,自顾自坐在**沿上。两人相隔的距离并不算远,她甚至能看清云卿眉目微垂时睫毛的颤动。 严华双手撑在**沿上,双脚无意识的轻敲下方木板,眼睛望着前方博古架上的一株文竹,悠然开口:“我说云卿,给你讲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云卿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她。他现在身体不适,并不想和她有过多纠结。 严华也不等他回话,自顾自的就开始说起故事:“有个女孩,她从出生起就被说带着厄运,她从小就没有朋友,足不出户。她很寂寞啊!为了排解无聊的时间,她就只能花很多的时间去学习,从琴棋书画到诗词歌赋,从礼仪兵法到治国安邦,只要是能提升自我价值的,她都会埋首苦读。但很可惜,她再有学识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不喜欢她的依旧不喜欢她,想追赶的她永远也追不上,只因为她是个背着诅咒的女人。” 她停住,往云卿那边靠了靠:“你说,这样一个女人,老天对她的人生是不是太不公了,只因一个莫须有的传闻,她就被囚禁了整整十八年。” 云卿眸光清澈,眼里有看不懂的涟漪:“你这个问题问本王,本王只能说这是女人自己的问题。这个世界是强者说话的时代,只要自己足够强,不论背负着什么,她都会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 严华看他:“你说的是极少数,男尊女卑在现在的社会还是无法撼动的。”她原本想,男人嘛,尤其是古代的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卖卖可怜才能让他们卸下心房,从而才能让她攻城略地,没想到这云卿是个铁石心肠,根本不吃这一套,还给她说教,真是没劲。 想了想,她转移话题道:“清风似乎对我还蛮有敌意的。” 云卿淡道:“他性子如此。” 严华也不做作,借此又靠近几分,柔声道:“他戒备什么我大概知道,为表诚意,我可以把自己的秘密全部告诉你。”说实在的其实她也没什么秘密。 云卿挪远了两寸没出声,她也不在意,继续道:“我就是想报复绒国那些欺负过我的人,但我现在并没有什么实力,所以想你帮帮我。我对你也就这点企图,像要你性命这种事我从没想过。” 云卿不置可否,他虽然不怀疑她现在说的理由,但也没有必要给自己添麻烦,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严华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解释道:“我不是说现在就报仇,等你有闲心了再找他们也不迟,我很有耐心。” 见云卿不说话,严华也不好逼得太紧。恍然想起云卿现在生着病,不由担心,伸手就要探他额头温度。不想还没碰到,胳膊就被反剪在后压倒在**上。 云卿用的力道不大但也不小,严华疼的直咧嘴求饶:“大侠饶命,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发烧而已。” 被放开时严华看见自己手腕上淡淡的抓痕,心里委屈:“你这个人防范心理也太强了吧,我好心没好报啊。” 云卿淡道:“本王不习惯与人亲近。”他小时候受的那些苦,经历的那些勾心斗角和背叛都足以让他随时保持警惕。他虽然不排斥严华,但也并不信任。 严华揉着手腕站起身,见一旁放着水和帕子,径直走了过去。手刚碰到水就惊得缩回,惊呼:“这水怎么这么烫?” 云卿换了个卧姿,打发她道:“夜深了。” 严华自然知道这是逐客令,但她此时已经注意到他脸色苍白,就像结了层薄薄的霜一样,又怎么会走。她几步上前,蹙眉道:“你这不是着凉,怎么不让清风请大夫?” 云卿声音显得有些虚弱:“这是旧疾,找了大夫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来。” 见云卿不想细说,她也不好再多问,手脚麻利的帮他拧了一块儿热毛巾。 敷帕子时严华不小心碰到了云卿的额头,冰凉冰凉的。她虽然觉得事情奇怪,但这次她聪明了,并没有多问。 考虑到事情的特殊性,即便云卿几次遣她走,她都死皮赖脸的留了下来,但最后还是被清风拎回了自己的院子。倒不是她打不过,而是觉得没必要,既然人家不需要你,你也就没必要一直放低尊严。 第二天她很早就醒了,屁颠屁颠的就往青竹园跑。她一晚上都在担心云卿,根本就睡不着。 她到青竹园时正好碰见清风送客,因为走得快,她并没看清那人长啥样。 见云卿在院里喝茶,她走过去,撑着头看他:“刚才是谁啊?” 虽然知道她不喜欢喝茶,云卿还是给她倒了一杯:“丞相府管家。” 因为昨晚没睡好,严华撑着额头打盹儿,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却还不忘关心一句:“你怎么样了?” 云卿淡道:“无事。” 严华闻言也就放了心,起身摇摇晃晃就要回自己的住处。没走几步却被云卿叫住:“你去哪儿?” 严华无精打采道:“回去补觉啊。”她现在心事放下,只觉得困意袭来。 见她面色疲惫,云卿也没多说,只道:“睡醒了,到青竹园来一趟,本王有事找你” 严华一听,何必这么麻烦,现在说不挺好,问他:“什么事儿?早说早解决。” 云卿吐出两字:“查案。” 严华眼睛微睁,定定看了他许久,见他不是开玩笑,才道:“我回去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开玩笑她这两天都累死了,又要她查案,太不把她当人看了吧。 虽然她暗暗腹诽,但云卿当真来找她时,她还不是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毕竟云卿这次开的条件她根本没办法拒绝。 去查案的路上,严华不止一次的问云卿:“你说在苍驰我会衣食不愁,性命无忧可是真的?你终于答应我的心愿了?” 云卿这一路不知听了多少遍,心下有些不耐烦,但面上还是云淡风轻:“你这么一问,本王突然觉得需要好好想想。” 严华骤坐直身子,竖着大拇指巧笑嫣然:“放心,这次案件我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你就别想了。” 一炷香后,严华看着眼前的尸体,不由怅然,不知道先前的豪言壮语能不能收回来先。 第12章:相府查案 来查案前云卿就曾告诉她,这次查案的人家有点特殊,所以还特意让清风给她易了容,以免身份暴露。可她从没想过,要她查案的会是当朝丞相曲赋。要知道,这种权贵若是知道他们太多的秘密,那是会被杀掉的,云卿这不是在给她找麻烦嘛。 严华将刚刚和丞相谈完话的云卿拉到一旁,摸着自己的脸低声问道:“你确定这脸不会有问题?要是他日后找我麻烦,你可得兜着。”清风给她易容后,她并没有照过镜子,心里总担心脸上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云卿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严华,向她保证:“清风的易容术很好,不会有破绽。” 见云卿这么说,严华也就放心了,规规矩矩的上前拜会了丞相。 丞相毕竟是为官多年,做事相当小心,就是确认严华的身份,都确认了好半天。 云卿给严华编的新身份是一个因长相有缺陷而被父母抛弃的弃女,后来被好心的验尸官收养,以此继承了他养父的验尸手艺。养父几年前病逝,她现在承接了之前养父的工作,在皇城外五十里的阳谷县做验尸官。 严华虽然不知道云卿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但她知道他和丞相肯定有某种交易。毕竟云卿不是个好管闲事的性子。 因为丞相要求验尸官必须是女的,所以严华猜测死者应该是位女性。盖布掀开,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测。 死者是一名女性,年龄在十四岁左右,面容苍白,身上遍布虐打凌辱的痕迹,严华仔细检查后,确定死因是因为失血过多。 严华验完尸出来时丞相和云卿还站在院里,见她出来丞相立马上前询问:“怎么样?” 院里没有仆人,只有一个老管家。严华在他端来的盆里洗了手,转身看向心急的丞相:“能否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谈?” 丞相显然急于破案,完全没有什么架子,抬手将他们请进了旁边的偏室。 屋内,严华将自己查到的一一说了出来。 “那位小姐是因失血过多而亡,身上有鞭打和棍棒敲打的痕迹,生前也曾遭到凌辱,显然凶手有极强的报复心里。”严华没有直接言明死者身份,因为她知道丞相并不希望一个外人对他女儿说三道四,所以她只是说那位小姐,而不是小姐。 “鞭打和棒打?”丞相嘴里念着,面上满是苦涩。 “这些似乎并不会造成失血过多的情况。”云卿蹙眉道。 严华点头:“的确,这些并不是致死的原因。真正导致失血过多的是她身上被利器割出的类似鱼鳞形伤口,那种伤口几乎布满全身,一定的时间内,完全可以使人失血而亡。” 严华顿了顿,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顾着伤怀的丞相并没注意,但云卿却看到了,他没有说话,只是蹙眉沉思,心说等会找机会问问严华是怎么回事。 丞相伤心了一会儿,等情绪稳定了才看向云卿问道:“这凶器这么特殊,应该很好锁定凶手吧?” 云卿从塞外回来后,就让皇帝给了他大理寺卿的位子,所以他有最全的资料库,只要凶手不是第一次犯案,翻一翻档案宗,他们就能锁定真凶,这也是丞相找上他的原因。 云卿淡淡道:“本王之前翻阅过档案宗,记忆里并没有这样的凶案发生。” 也就是说,这次是凶手的第一次犯案。 丞相不死心,追问道:“王爷确定是全部吗?就没有遗漏?” 云卿答得肯定:“全部。”当初他为了找另一桩案件的线索,整整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翻阅,有没有他当然再清楚不过。 对于他这么肯定的答案,别说丞相震惊,就是严华也着实惊了一把。大理寺的档案宗可放着全国各地的所有案件,云卿能这么肯定的否认,那肯定是他亲自找过。他为什么要去翻那些档案?他在找什么?严华真是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良久,严华看向眉目微垂的丞相,问道:“我有一个疑问,不知丞相可否解惑。” 丞相答得豪爽:“但问无妨。” “你们是如何发现尸体的?又是在哪里发现的?” 丞相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得很伤心,反倒是一旁的老管家说了话。 “尸体是小人第一个发现的。今早我去开后门时,发现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没有车夫,我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我正准备关门进府,却看到马车上有血流出来。我以为有人受伤,慌忙去看,却看到,却看到小姐躺在血泊之中,早已断了气。”说完,他也开始抹泪,想必平时和那小姐也很亲近,不然不想声张的丞相怎么会独独将他留下。 严华问他:“那你在发现尸体时,可曾在周围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老管家摇头。 严华想到自己在尸体身上看到的奇怪现象,不由皱眉。 “那辆马车还在吗?”她相信马车上应该会留下一些线索。 老管家指了指门外:“就是停在院里的那辆。” 严华让他带自己去看了看,确实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在马车的驾驶座旁她发现了一对鞋印,鞋印很浅,不仔细根本不会发现。 之后严华又从丞相口中得知,他女儿两天前和她老妈去了雾望山祈福,原本应该今天下午回来,没成想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严华和云卿并没有在丞相府多呆,问完话后就离开了。 回王府的路上,严华一直在思考现有的线索,但始终理不明白。于是向一旁的云卿求助道:“你人手多,让清风他们去找找案发现场呗。” 云卿看了她许久,缓缓开口:“你刚才在丞相府想说却没说的话,是什么?” “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吗?”严华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云卿,搞得云卿心里竟有了一丝迟疑。 也就在云卿迟疑的空挡,严华已经摘了面具塞到他怀里,冲他笑道:“那你自己查吧,我不干了。”严华虽然笑着,但笑意并不达眼底。 云卿一怔,他何时被人这么威胁过?面上浮现一丝冷意:“如此,本王之前的承诺也做不得数了。” 严华一听,忽然脾气也上来了:“你了不起,大不了仇我不报了,王妃我也不当了,我卷铺盖走人还不行吗?” 云卿微讶,他那么说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严华虽然脾气捉摸不定,但也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想必这么动气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如果你想让两国交战,大可那么做。”云卿不会哄人,也从来没哄过人,就是他的亲妹妹也一样。所以他只能平心静气的讲大道理,希望严华能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从而清醒。 严华一怔,惊觉自己有些过火,垂着头依旧有些无精打采,嘴上却在道歉:“对不起,丞相府这件案子让我心情有些不好。我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会为死者感到悲伤和气愤。” 云卿蹙眉:“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第13章:关系户 云卿没有验尸所以他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严华缩在角落里沉默了很久,久到云卿以为她不会说话时,她却突然回身看着他,面色认真的说:“让我枕一下你的腿行不行?你给我枕了我就告诉你,我发现了什么。” 云卿靠在窗沿上,手撑着头看她:“还从未有人敢和本王谈这样的条件。”他没有恶意,但他对与人亲近这种事很排斥。 严华也不管他,顺势就躺了下去,枕在他的腿上,胳膊搭在自己的眼睛上,轻声道:“丞相府的小姐不是死于失血过多。”她当时不说,只是不想丞相太难过。她想只要抓到真凶,家属知不知道实情也没有那么重要。 云卿皱眉看着腿上的严华,隐隐瞧见她眼角有一丝晶莹滑落,原本想要将人推下去的想法打住,但僵硬的身体却说明他的不适。这样倔强的严华,让他想到幼年时饱受欺负的妹妹,她也是这样忍着泪不让他瞧见。 “哦?那她是怎么死的?” “虽然那小姐的确是有失血过多的显现,但凶手并没有要了她的命,而是在她还有气息时送回了丞相府,为的。” 云卿接过她的话,补充道:“为的是让丞相看到自己女儿生不如死,而深受折磨。” 严华轻轻点了点头:“但凶手没想到竟有人在他把小姐送到丞相府后门后,把她给杀了。直击心脏,一刀毙命。” 云卿蹙眉:“这么说有两个凶手。” 严华想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起身时袖口擦过眼角:“对,一个将她折磨的半死,一个将她干净利落的杀死,两个凶手目的明显不同。” 严华看向云卿,纳闷道:“你不是大理寺卿吗?应该很会查案吧,你觉得这第二个凶手是什么意思?” 云卿理了理被压皱的长衫,淡淡道:“谁说大理寺卿就一定会查案。” 严华震惊,指着他不敢置信:“那你是怎么当上大理寺卿的,你这样不是要判很多冤案?” 云卿压下她的手指,淡淡道:“本王从不审案,又何来冤案一说。至于如何当上大理寺卿,当然是凭得实力。”凭他老爹是皇帝。 严华看着两人偶然交叠在一起的手指,脸上竟有些发烫。虽然她总是借机揩油,但那只是出于好玩儿,从没真的往心里去过。可云卿刚才明明是想将自己推开,但最后不知什么原因还是任她去了,可能是她之前卖可怜有了效果。想到此她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个没完,她觉得自己可能动了真心。 但严华不知道,她的想法完全是自己想多了,云卿之所以没有将她推开,是因为他觉得眼下正是用得到她的地方,躺一下也不会少块肉,根本从没想过迁就谁。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严华有些紧张的找着话题:“对了,你还是赶紧让清风去排查一下丞相身边可能犯案的人比较好。还有案发现场,案发现场应该在雾望山的某个地方,毕竟尸体的嘴并没有出现长期塞着东西的痕迹,所以凶手不可能在城镇周边虐待死者,一定是在一个偏远或者相对吵杂却又不会引起人注意的地方。” 见云卿半天没动静,严华撞了撞他的胳膊,调笑道:“喂,不会吧,你生气啦?生气归生气,案子还是要查的。” 云卿眸色深沉的看了看被严华撞到的胳膊,蹙眉道:“出了丞相府,本王就让清风去查了。”她还真当他是关系户,一点常识都不懂吗? 严华闻言,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小肚鸡肠,尴尬道:“既然有人查了,我们就先回王府休息吧,我也有些累了。” “我们原本就在回王府。” “……”尴尬,严华第一次觉得这么尴尬。 回府时正赶上晚饭,云卿今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特意邀了她一起吃。 严华当然不会拒绝,兴高采烈的就去了,可当看到青菜米粥的时候忍不住有些失望。 “你就请我吃这个?再怎么也上个鸡腿儿啊。”她挑了筷白菜放在碗里,却并没有吃,只是搅着碗里的白粥。 云卿极优雅的喝了口粥,淡淡道:“清粥小菜对身体好,你不是病刚好嘛。” 严华捣鼓着碗里的粥,小声嘀咕:“知道病刚好,那还把我拎去查案。”她其实不是觉得吃的不好,而是因为今早回院子的时候发现大姨妈来了。她每次大姨妈来的时候脾气就会变得特别差,看什么都不顺眼,以前在部队的时候,这几天她通常都是借机找男同胞们撒气的。可这里不一样,没有人能让她撒气,虽说能找下人的麻烦,但心里总觉得理亏,过意不去。 云卿头脑虽然很聪明,但也不了解女人的心思,更何况他从来就不会去了解这些东西。见严华没精打采的样子,只当她真的想要吃肉,便吩咐了下去。 因为清风出外办差,所以上菜的变成了才被提携上任的管家。管家上菜时明显有些不确定,同云卿再三确认:“这是王爷要吃吗?”他虽然之前不是管家,但也跟在管家身边多年,对王爷的饮食习惯也有些了解,王爷好像并不喜荤腥。 “不是本王,是王妃。”云卿说这话时,正吃着清粥小菜。对比着刚上桌的大鱼大肉,当真是显得可怜异常。 严华不免好奇:“我以为上阵杀敌的将领都是喜欢吃肉的,毕竟想要保证良好的身体状况,荤腥是避免不了的。”看着云卿,表示很不解:“但你这样荤腥不沾还真是奇怪。” 云卿闻言,放下粥碗,提醒她道:“你似乎忘了本王回京是因为什么。” 她当然没忘,云卿从塞外上尧城回京是因为五个月前的刺杀,听说当时他还受了重伤。因为塞外医药条件不好,他才回京修养的,但这已经是五个月前的事了,难道伤还没好? “当时的伤还没好?” “留了些病根。” 严华诧然,古代的就是这样,一点小病小痛都要养很久,更何况云卿当时是有性命之忧,刺客下手肯定不会轻。 见他放碗,她又给他添了点:“多吃点,好得快。” 云卿看着推到面前的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本王是想说,这次查案本王不方便出面。”有太多人对他虎视眈眈,身边必然少不了眼线,若是他出面,事情只会便的难办。 他话说了半截,说的十分隐晦,但严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夹菜的手停住,望着他:“你的意思,你不出手,让我一个人去查?”难怪今天对她这么好,搞半天是有目的的。 开玩笑,那多危险?不说到时候凶手会不会对她采取杀人灭口的方案,就是丞相想必也不想让她活着。云卿要是抽身出去,那不是所有矛头都对着她来? 云卿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承诺道:“清风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保护你。”顿了顿又道:“若是这次抓到凶手,本王也算是欠了你的人情,到时你要什么补偿,本王都尽量满足你。” 补偿不补偿的严华倒没那么上心,但让云卿觉得欠她人情这点就很好,只要他觉得亏欠,像他那样的性格,自己捞到的好处定然只会多不会少,到时候再报这算计之仇也不晚。 严华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点头应道:“行,但是清风得随时跟在我身边,我让他干嘛他就得干嘛。” 云卿道:“这是自然。”他并不知道严华心里的想法,心里只想着,或许该把塞外的一些人叫回皇城了。 第14章:太子府 古代不像现代科技发达,查案找线索是个繁琐而缓慢的过程。 清风回府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严华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线索,也不明白他一个人是怎么将事情摸得如此清楚,但显然这皇城里一定有一群帮他做事的人。 “丞相为官多年,刚正不阿,得罪过不少小人,但最近丞相和旁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丞相府的小姐是个很好亲近的人,对旁人都很和善,也并没有什么仇家,不过……”清风报告着自己查到的线索,但有条线索他不知道该不该说,或者说那人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严华见他吞吞吐吐,催促道:“不过什么?” 清风看了眼云卿,见他轻点头,才道:“丞相府的小姐虽然没什么仇人,但似乎和太子走的很近。” 严华问道:“她是不是喜欢太子?” “属下并不能肯定,但听说那小姐经常缠着太子,伺机与其偶遇。这次雾望山祈福也是因为知道了太子在山上,才央求她母亲带她去的。” “那就是喜欢咯。”一个女人总是设计和一个男人偶遇,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她又问:“那太子是个什么态度?” 清风面泛难色:“属下并不敢深查太子的事,只听说他对丞相府小姐不温不火的,似乎并不讨厌。”王爷曾叮嘱过他,皇族的事不要插手太多,若是让对方察觉,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严华不是不知道探查皇族有多危险,但这太子是唯一和丞相两父女有联系的人,这不得不让人有所怀疑。 她也不继续深究,问道:“那案发现场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雾望山的后山有一处小瀑布,瀑布下装有水车,旁边有一间废弃的木屋,我们在里面发现了血迹和带血的棍棒皮鞭。” 闻言,严华起身道:“带我去看看。”说着就要出门。 一直没搭话的云卿,出声拦住了她:“你就这样去?” 严华看了看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然呢?” 云卿看向一旁清风,给他使了个眼色。清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王爷的意思是,王妃需要伪装一下。” 严华顿悟,确实需要。 这次不是验尸,为了方便严华也只是女扮男装,并没有易容。 雾望山后山,严华到的时候木屋前正守着几个剑客,他们面无表情中规中矩,没有身穿官服,说明不是衙门或大理寺的士兵。 她看向清风,眼里满是询问之意。 清风领着她继续向前走,解释说:“这是从江湖上的一些朋友哪儿借来的人,不用担心。” 严华心中冷笑,她又不是傻子,江湖上的人会中规中矩的不苟言笑的给你守在这儿?即便守那肯定也是有些散漫。可眼前这群人明显训练有素,有很强的纪律性和组织性,这是典型的军人特征,如果她没猜错这些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 云卿十六岁就被封做重王,镇守塞外上尧城,手上握着几十万的兵马,训练一些自己的亲兵再正常不过。严华断定,这些人想必就是亲兵中的几个。 进入木屋后,里面并没有人,屋外的人应该是清风让他们保护案发现场的。 木屋中间是一个简易案板,上面有很多干涸的血渍,就是地上也有不少。案上有明显捆绑和挣扎的痕迹,说明死者的确是在这里遭受的虐待和凌辱。 具清风说,丞相府小姐失踪的时候天正下着雨,木屋简陋荒废,底下是泥面,严华低头间看到案板的四周杂乱无章的踏有许多脚印。她仔细比对了一下,这些脚印至少出自五个人。也就是说……丞相千金曾遭到这五个人的虐待,难怪她身上的伤杂乱无章,不像出自一人之手。 严华花了点时间勘察案发现场,得到的线索也算令她满意。 回去的路上,她将清风叫到身边,附耳说了几句给他安排了个任务。 云卿见严华回来时没带清风,不由纳闷:“你一个人回来的?” “我给他派了个任务,想必一会儿就会回来。”严华喝了口水,跑来跑去的她都快渴死了。想到早上拜托云卿的事,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云卿转着手里的茶杯:“明天,我们去拜访太子府。” 次日,阳光明媚,清风正好。严华跟在云卿身后看着眼前的太子府,心里不由纳闷,按理说皇后那样的老妈养出来的应该也是个骄纵霸道的儿子才对,可这太子府从陈列设计,到院中园艺都是极精简的,根本没有她原本想的富丽奢华。一时间她对这个太子充满了好奇。 下人将两人一路带到了后花园,太子正坐在池边的小亭里垂钓。 云卿抬手阻止了下人的通报,摆摆手将人打发走了。见状,严华虽然不懂他想干嘛,但也没有出声询问。 “你回来后,她没向你发难吗?” “母后跟我说你寻她的麻烦,可她不曾想过,她跟我说了,我又能如何?至多不过听听罢了。”太子声音低沉没有转身,只是专注着前方的鱼竿。 严华却听出言语中满是酸味和嫉妒。 云卿带着严华自顾自在亭里的石凳上坐下,看着水里的鱼漂,状似无意的问道:“听说你前几天出去了?” 太子没有回话,而是冲一旁的树丛说道:“高索,你来钓,若钓不到今晚你也就不用吃饭了。” 此时,严华才发现旁边的树丛处竟然站着个人。那人斯斯文文的模样,面上满是恭敬的接过太子的鱼竿。 太子转身走来,严华才算看清他的样子,眉目冷硬,眼神犀利,但整体看上去确是个谦谦君子的姿态。云卿的眼睛有时也会深邃不可见底,但给人的感觉是干净。可这太子却不一样,他的眼里似乎有太多东西,浑浊的让人觉得危险。 太子看了眼严华,答非所问:“这是弟妹?确是个美人,四弟好福气。” 严华起身问好:“严华,参见太子殿下。” “弟妹不用客气,在这太子府大可不必多礼。”言语十分随意,不带一丝感情。 严华没有说话,他又像是想起云卿的问题,脸上堆着笑,但笑却不达眼底:“确实,几天前我去雾望山玩儿几天,怎么了?”顿了顿又道:“四弟何时关心起我这个大哥来了。” 严华明显感觉出空气中的火药味,她就说皇后的儿子怎么会是个善茬,看来云卿和皇后一族都有着不浅的矛盾。而这矛盾是什么,她大概也能猜到,无非就是云卿太优秀压了太子的风头,让他们觉得有危机感。 第15章:进展 太子盛气凌人,云卿却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只问:“你可曾见过丞相府的小姐?” 严华一惊,他这不是打草惊蛇吗?她看向云卿,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给他打的眼色,可云卿根本没往她这里看一眼,只是死死看着太子。 太子不知为何突然笑出声,伸手握着石桌上的茶杯,语气透着寒意:“四弟这是在审问我?” 云卿不回他,只是肯定道:“你见过。” 严华看到太子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但下一秒又松开,淡笑着说:“是见过。怎么?我是犯了什么事儿吗?” 云卿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深意:“或许。” 太子手上的茶杯突然‘啪’的应声而碎,他起身俯视云卿,冷冷道:“云卿,你虽然是大理寺卿,但本宫是苍驰太子,你的兄长,你如此和我说话未免忘了自己的身份。” 见太子生气,他依旧云淡风轻,起身看了会儿太子,目光沉沉,而后转身冲严华说道:“走了。”说完,已经抬步迈出凉亭。 太子看了看随之起身的严华,冷声道:“高索,送客。” 严华在旁边一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两人针锋相对的气场太强,她怕误伤自己,见云卿放话,才赶忙跟上。 “你这样不是打草惊蛇吗。”严华追上云卿,俯首在他耳边低语。 云卿只淡淡道:“要想抓蛇,自然要先让它露出尾巴。”他是故意让太子知道他在查丞相府的案子,如果太子是凶手,即便他不暴露,想必太子也已经知道了他进出丞相府的事。与其敌在暗我在明,倒不如让他受受惊,或许还会有意外惊喜。 他这么说严华自然能理解,但总觉得太过冒险,要是太子一急,杀人灭口那不是平白惹祸。 正想着,她隐约听到一些怪响,转头看向身后几步外的高索。 高索见她望来,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礼貌。 “你不像是太子府的下人。”严华故意放慢步伐和他闲聊,试图打探点消息。 “小人是太子的幕僚。”高索倒也实诚。 严华想了想幕僚是个什么东西,才明白过来。但太子应该不止一个幕僚才对,可看刚才的情景,好像太子特别看重他,到哪儿都带着他。 想到此,严华灵光一现:“那太子去雾望山的时候,你也在?” 高索没有回答,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却被严华看的真切。这么说,他确实和太子一起去了,至于他慌乱的原因这就得好好查查了。 严华没再多问,追上前方的云卿,一起离开了太子府。 王府内,云卿的青竹园。 严华看着对面一脸泰然自若的云卿,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没有。” “那现在怎么办?事情完全没有进展。”严华心里苦,这古代查个案太麻烦了,她真是佩服包拯和宋慈,他们是哪里来的耐心去一点点挖掘线索。 云卿良久吐出一个字:“等。” 严华有些气馁,精神恹恹:“等,等什么?等多久?”忽然想到什么,将清风叫了过来:“清风,你帮我去查一下太子府的幕僚高索。他当时应该跟着太子去了雾望山,应该能从他那里查到什么。” 清风条件反射的看向云卿,却被严华中途打断:“你别看他,他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你这段时间全全听我安排。” 清风反应了一会儿,木讷的点头道:“属下这就去办。” 严华看着离开的清风,看着云卿直笑:“你看到他刚才的表情了吗?好像很伤心。你说他会不会对你记恨?” 云卿似乎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喝着手里的茶答非所问:“你觉得那个高索有问题?” 严华点头:“我当时问他是不是和太子一起去了雾望山,他没有回答,但眼神却飘乎不定,还带有一丝慌乱。我猜想,他要不是知道什么,就是……他做过什么。”虽然她现在不知道高索慌乱的原因,但他一定和这次案件脱不了关系。 “可惜我不知道太子的杀人动机,无法明确侦查方向。”她哀叹。 “你为什么认定这件事和太子有关?”他很好奇,从昨天回来她就一直念叨太子太子,似乎认定了此事太子脱不了关系。可据他所知,现在根本没有一个证据指向太子。 严华想起昨天在案发现场看到的线索,皱眉道:“昨天我去案发现场时,在木屋的一处角落发现了一对脚印。脚印很深,说明那人在那处站了很久,甚至可以说他就站在那里目睹着整个虐待过程。因为鞋印的纹路很独特,我让清风帮我看了下,他当时就断言,那是太子府的东西。” 在古时候一些达官贵人为了彰显身份,都会有一些特有的标志。而现今的太子为了与众不同,他鞋靴底部都会让人绣上鱼鳞纹路。因为龙也是浑身鳞片,所以他这是映射自己是真命天子,脚踏真龙。虽然这个思维有些奇葩且大胆,但昨天太子钓鱼时可能不小心打湿了鞋底,他走过来时印出的确实是鱼鳞的纹路。 云卿听着出了好一会儿的神,良久才道:“本王或许知道他的动机。” 原来丞相和太子在朝内的关系并不好,太子为了拉拢丞相,便故意和他女儿亲近,可能是打算借着联姻来拉拢丞相。但丞相只有这一个女儿,平时养的很娇贵,原本就对太子不是很满意的丞相,当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和太子来往。但女孩儿只要喜欢上一个人,哪里还听父母的忠告,死了心的要和太子在一起。她父亲不让她出门,她就想方设法让婢女帮她。按理太子应该不会杀她才对,可事情的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严华这么问云卿时,云卿也答不上来,只是默默沉思。而之后清风带回的消息,却让事情有了拨云见月的势头。 “你确定太子在丞相府小姐失踪的那段时间一直在寺里和方丈探讨佛法?”严华皱眉,这和事情的发展方向不符啊,如果太子没有作案时间,那木屋里的脚印是怎么回事? 第16章:露出尾巴 清风肯定的点头:“这一点探子从方丈哪里得到了证实。” 严华皱眉苦想,忽然抬头望向云卿:“太子的腿脚可曾受过伤?”话一问出她又觉得问的有些多余,在太子府时她明明看见过他走路,麻利的很,根本不想腿脚有问题。 “没有。” 果然,云卿的回答再次验证了她心里的答案。 严华不死心:“那高索那边有什么消息?” “他是三个月前才来太子府的,的确很受太子喜欢,到哪儿都带着,雾望山的时候他也去了。而且属下还听说,太子曾赏过他一双靴子,至于原因为何,属下还没查到。”清风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上次王妃让我查的事情有了眉目,的确有五个乞丐声称,在三天前的一个夜里欺辱过一个女人。听他们的描述,应该是相府小姐没有错。” 那天她让自己在乞丐难民中找人吹嘘三天前有人花钱让他们玩女人,没多久便也有人吹嘘同样的事,以此他才找到了那五人。清风对严华还是佩服的,她查案确实有一套。 严华问他:“那他们有没有说指使他们的是什么人?” “那人蒙着面他们没看到长相,但他们清楚记得那人走路时有些跛。” “是个跛子?”严华喃喃:“这就对了,难怪木屋的脚印一边深一边浅,原来是个跛子。” 严华忽然觉得一切都变得清晰,激动的问清风:“那高索调查的怎么样?他的这三个月都做过什么?” 清风搞不懂她在激动个什么劲,只是答着问题:“高索这三个月没什么特别的,平时都是呆在太子府,太子出门偶尔会带上他,其他时候很少出门。不过每隔一段时间他会到西街的万花楼去一趟,并且找的都是指定的姑娘。”他不知道万花楼这个消息有没有用,但严华曾说过,再微小的讯息都可能成为破案关键。 “万花楼?那是什么地方?”严华不敢确定,听那名字她隐隐能猜到是干什么的去处。但为了确保准确,她不得不问一下,要是自己想错了呢。 清风面色为难,想是一旁的云卿知道他在为难什么,接过话去:“那是男人的销金窟。” “那就是**咯。”严华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并且显得异常兴奋。待看到云卿微挑着眉看她,才反应过来,佯装正经道:“那高索去的时间是否固定?” 清风摇头。 “那我们只能守株待兔,等着他上门了。”她装的一脸严肃,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古代的**一直是令人向往的地方,她穿越而来的第一天就想去见识见识,但奈何身份和各种原因一直没机会去。这次难得有机会,她一定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清风不解:“什么意思?” 严华也不给他解释,只满脸堆笑道:“今晚我们就去万花楼。” 清风大惊:“王妃,那可不是女人能去的地方。” “我知道啊,我是去查案。”虽然她的确对那地方充满好奇,但是她不会不知轻重缓急。 云卿蹙眉看着她,良久道:“让清风去查,女人去那种地方太胡闹。”虽然他不限制严华的自由,但这件事他不同意。 严华听了当然不死心,和云卿摆道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凶手要是有所察觉跑了,你要怎么和丞相交代?你当初能给我那么大的承诺,难道不是因为丞相允诺过你什么吗?这个时候还纠结什么?” 如果高索察觉到自己被盯上,肯定会想办法逃跑的。 云卿没有搭理她的话,只是沉声拒绝:“你想知道什么告诉清风,他会帮你查清。” 严华觉得自己都要气笑了,但云卿的性子过于执拗,和他硬碰硬最后只有给自己找一肚子气。 想到此,严华转变了作战方案,装作无奈的看着清风:“行吧,我想知道高索为什么每次都找那个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如果你幸运的遇到了高索,那就想办法看看他是不是跛子。不要鲁莽行事,这次找的是最直接的证据,别搞砸了。” 清风道了声明白,便转身离开。 严华看着一旁死脑筋的云卿没好气的轻哼一声,起身也要离开,却被云卿叫住:“你要去哪儿。” 严华没好气道:“无事可做,我只能回去睡觉啊,难不成陪你在这儿干坐着吗?”说完转身就走,这次云卿没有阻拦,只是在她走后叫来了管家。 严华看着院门前守着的两个下人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云卿也太了解她了吧,防范的这么周密。不过他有他的张良计,她也有她的过墙梯。 是夜。 天色刚刚擦黑,严华吩咐了下人不许打扰她后便准备妥当换上了夜行衣。趁着黑白交替时人的眼神会不好的空挡溜到墙边,抬手一抓一翻人已经站在墙外。 在翻过三四堵墙后,她终于出了王府,正站在王府的后巷甩着膀子嘀咕:“真他妈的酸,这古代没事儿把房子修这么多墙干什么,累的老娘一阵翻。”边说着,边往一旁矮丛走去,再出来时已然是位翩翩佳公子。 严华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为了自然一点,她在屋里束胸的时候是从腋下一直裹到腰间,又紧又密,她现在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理了理头发,她也不耽误,哗的打开手中的折扇一派**的往万花楼走去。 严华一直觉得自己神不知鬼不觉,但她却没想到自己刚才的一切早就映入云卿的眼里。 云卿此时正站在离她方才换衣服的矮丛五米外的大树叉上,见人走远了,才纵身一跃极轻缓的落到了地上。 清风随后跳下,揉着自己的眼睛道:“王爷为何不阻止王妃?”刚才他和王爷躲在树上时王爷不知为何突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力道之大,到现在眼睛都还有些看不清。原本他还莫名其妙,但当他看到王妃换了身衣服后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云卿淡道:“钓鱼自然要饵。”他原本以为严华会找个隐秘的地方乔装,没成想她竟就在矮丛里换了,好在站在这里的是他,若是旁的什么人,那她岂不是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想到此,他就忍不住皱眉。 严华已然走远,云卿和清风远远跟着。而就在这去万花楼的路途中,云卿发现严华身后竟有两拨人跟踪。 严华显然已经发现了一拨,但另一拨训练有素隐藏极好,她似乎并没发现。 云卿蹙眉:“他们按耐不住了。”对一旁的清风说道:“别把人跟丢了。” 第17章:万花楼 严华站在万花楼前,看着楼上挂着的大红灯笼和倚在栏杆上嬉笑嫣然的女人们,她的内心就激动万分。 “这就是古代的烟花柳巷,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她摇着手里的扇子,瞥眼看了看身后几米外的地方。那些人已经跟了她有些时间了,看来是有人察觉到什么,想找她麻烦。 她也不去多想,心说时间到了一切自会浮出水面。收了折扇,举步踏进了万花楼。 厅里很热闹,喝酒调笑,搂搂抱抱的比比皆是。 **见有客来,还是个衣着华丽长相俊俏的小公子,立即打发了眼前的客人,身姿摇曳的迎了上去。 “呦!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万花楼吧,我们这里什么类型的姑娘都有,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说着,身子还靠近了两分有意无意的在严华身上蹭了两下。 **身上脂粉味儿重,严华有些受不了,将折扇掩在面上挡了挡,捏着嗓子沉声道:“妈妈先给我一间上房,我们屋里聊。”顺势还向那**挑了挑眉,手上递出一锭银两。 那可是她刚刚从当铺当了一只琉璃金簪换来的。像这种地方,你要是不露点财,想必根本没人会搭理你,就是身上这件衣服,都是她是从晾衣服的院里偷的一件云卿的袍子。 **见到钱自然两眼放光,态度更亲密,拿银子时手指还故意在严华手心摸了两下。 “哦呦!贵客里面请,奴家这就给您带路。” 万花楼共有五层,在古代算得上高层建筑,看得出后台应该很硬。大厅一般是看舞聊骚的地方,大厅直梯上来是那些色中饿鬼解决事情的小包间,并不十分高档,且环境杂乱。往上,三楼的环境就会好很多,多是文人雅客卖弄才情的聚会场所,当然也免不了一些桃色**。四楼则多是达官显贵去的地方,那消费额度可不是一般人给得起的。至于五楼,则是万花楼头牌花魁的住处,那一整层都是她的,没点身份根本上不去。 听着耳边的介绍,严华看着将她往三楼领的**,出声道:“我去四楼。” **闻言回身看她,眼睛里满是探究的往她身上扫,笑着好心提醒道:“哦呦!这位公子,这楼上可是个花钱的地方,您可要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去四楼。”严华学着云卿的口气,又递出一锭银子,抬手扇了扇**抖帕子时掉落的大量脂粉,这玩意儿太呛人。 **看了她几眼,随后陪着笑将她往四楼请。 房间内,婢女早已泡好了上等的茶水,见人一进来就已经乖巧的沏上了。 严华看了看房间环境,古香古色很是清雅,唯一不好的就是灯光有些暗,可能是他们想制造出朦胧的**感吧。 **将严华请到座上,一脸殷勤的看着她:“公子可想好找什么样的姑娘?” 严华收回好奇的目光,将早已打好的腹稿慢慢道出。 “妈妈可认识一个叫高索的?” “公子这是?”**面上明显有些警觉。 严华压着嗓子笑道:“妈妈别慌,这人我认识,到你这里来还是他介绍的呢。”顿了顿,又道:“我原本想叫他带我来的,但找他的时候,下人说他不在,我以为他到你这处来了。不知道他是否在妈妈这里?” 那**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也不好得罪客户,陪笑道:“哦,今日他没在,想必是有事在别处。” 见**有松动,她试着打开话题:“高兄在你这里好像有个很喜欢的姑娘,不知那姑娘现在有没有空。”怕**怀疑,又解释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不方便便算了。” 严华故意装出一副被搅了兴致的样子。她知道,**要是想挣钱,自然不会得罪她这个看上去很有钱的客户。而不得罪她的最好方法,当然是顺了她的意。 一盏茶后,严华见到了想见的人。那姑娘生的文文静静,样貌并不出众,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女子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脆生生的问道:“公子与高公子相识?” 严华点头。 “那公子找奴家是为何事?” 为防生变,严华也不拖沓,沉声道:“高兄好像很喜欢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那女子一怔,脸上显得有些伤心:“奴家知道,高公子看上奴家是因为奴家长得像他妹妹,所以奴家从未奢望过什么。”可能是严华语气太过沉冷,女子将她原本询问的语句听成了责问,看样子高索和女子之间有些感情纠葛。 见事情竟然往这个方向发展了,她也只好顺水推舟,笑着试探道:“姑娘想多了,高兄只是觉得自己腿脚不好,怕耽误了姑娘。” 女子一听急了,眼里满含深情:“奴家知道的,奴家知道高公子腿脚有些跛,但奴家不在乎,只要高公子愿意,奴家即便吃苦也是幸福的。” 这话一出,严华心里算是有了着落。一切的谜题她都已经解开,剩下的就是抓凶手了。至于如何抓住凶手,这就不是她该担心的事儿了。 严华将女子打发走后,心里正一阵得意,随意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却不想窗户突然‘啪’的被人从外推开,随即一阵夜风刮过,屋里瞬间陷入黑暗。随后,她只见一道黑影袭来,伸手就要来掐她咽喉,她闪躲不及幸得折扇堪堪挡住。 黑暗中,两人一来一去过了几招,对方明显实力高过严华。打斗间她抽出空来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袭击我?又或者说是谁让你来袭击我?” 那人不说话,只是手上出着招。严华觉得很奇怪,对方虽然来势汹汹,但似乎攻击意识并不强。正当两人打的难分难解时,走廊里响起**的惊呼声:“安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来找一个人。” 严华隐隐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正想着,耳边疾风刮过,下一秒她已是被人带到一处角落,双手被其反剪于身后,嘴巴也让那人用手捂着。 她心里正想着自己要完,耳边传来的低语却让她浑身一震。 “别说话,太子在门外。” 是云卿,可他刚才为什么要和自己大打出手?她想问,奈何嘴巴被捂住了。 而此时房门应声而开。 第18章:路遇劫杀 屋里的灯被人点亮。 严华这才注意到云卿将她带到了**榻背后,因为帷幔是深色的,从外面根本不会发现他们。但这个位置有些尴尬,因为缝隙很小,她现在和云卿可以说贴的密不透风,她甚至能感受到头顶平缓的呼吸。 她抚上云卿捂着她的手拍了拍,示意他放手,下一秒她便恢复了自由。 她抬眼看了看云卿,他正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并没发现自己的手正搂在她的腰上。 太子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沉声道:“屋里的人呢?” “刚才还在的,怎么眨眼就不见了?”**显得很惊慌:“可能是趁奴家不在的时候跑了吧。” 太子没有说话,目光犀利的看着四周。一侍卫上前报告:“殿下,窗子是开着的。” “跑了?”太子冷声道。 侍卫不敢答话,只是躬身垂头站在那里。 “那还不去追?”太子简直怒不可遏,眼皮子底下的人都让她给跑了,真是些没用的废物。 侍卫领命,逃也似的往门外跑出。 少时,听到关门声,躲在**后的两人才小心翼翼的出来。 严华检查过房间,确定没人后,冲云卿不解道:“你刚才为什么跟我动手?” 云卿拿起桌上的茶嗅了嗅,又放了回去,淡淡道:“试试你的身手。”上次清风说她身手不错,方才试了试只算得上勉强。 他说的倒是轻松,却不想当时的严华可是紧张到要死,甚至都做好了被杀死的准备。 严华对此不置可否,望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发现你不在房里,自然就找来了。”他总不能说他一直跟踪她吧。 对此严华也并不怀疑,只是她以为自己不在了,最多是清风来找她,没想到云卿竟然亲自来了,她有些受**若惊。 想起方才来的蹊跷的太子,又问:“太子怎么会来?还有,我们又为什么要躲?” 云卿不答反问:“你觉得此时此地你适合出现在他面前吗?”他没有言明,有些事儿知道的太清楚并没有什么益处。 严华了然,想起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脸雀跃的望向云卿:“对了,凌虐相府小姐的凶手就是高索,你可以抓人交差了。” 云卿诧然:“你找到证据了?” 她点头道:“当然。”虽然证据现在不在她的手上,但只要抓住高索,证据自然能找到。 刚说完,云卿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似在侧耳倾听什么。 大概过了几秒的时间,还没等严华反应过来,腰又再次被云卿搂住转身跳出了窗口,动作之快,让严华差点惊叫出声。 倒不是说她被云卿突然的动作吓到,而是她想起这是四楼,这么直接跳下去,还不得摔死。 但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跳出窗口的云卿落在屋外的屋檐上,只见脚尖轻点,身子就像燕雀一样凌空而起,似是地心引力对他完全不起作用。 严华一脸惊艳的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现象,又扭头看了看他们逃出的窗口。半空中她看到太子正气急败坏锤着窗框,身后的**被吓的瑟瑟发抖。 严华原本以为事情也就这样结束了,却不想云卿刚落在一处屋顶,身旁便有一道银光掠过,她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箭。 云卿顿足看了看下方空无一人的街道眉头微皱,纵身一跃两人稳稳落在街上。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长身玉立,一派冷冽霸气。 少时,黑暗中缓缓走出几人,手上都拿着武器。 严华蹙眉,看向其中拿箭的男人,刚才那一箭应该就是他射的,能够截住身为战神的云卿,想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严华显然是想多了,云卿之所以停下,完全是因为另一个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她拉开架势,目光犀利的盯着几人,问云卿:“怎么打?” 云卿一派淡然的站在那里,只道了句:“随便。” 那几人明显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什么话都没说就提刀杀了过来。 对于古代的打架斗殴严华并不熟悉,心里难免有些焦虑。而一旁的云卿则显得不疾不徐,毕竟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他见的太多了,不过几个江湖流寇,对他而言对付起来易如反掌。 严华只见他一个闪身,已然站在流寇面前,伸手抓住其中一人手腕一个翻转,那人手里的刀随着惨叫落入他的手里。 刀光剑影,厮杀**,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原本有七八个流寇,如今站着的只剩下三个。 三人显然吓得不轻,没有一人敢贸然上前。 云卿提着刀站在那里,血顺着刀锋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现在走还来得及。”他的声音原本就沉冷,此情此景不禁又冷了几分。 那三人仓皇无措的对望着,似乎都在询问对方的意思。但还没等他们看出个结论,云卿却突然将刀扔向一处黑暗。三秒后,一个男人倒了下来,在月光的照射下,严华才看清那是之前射箭的杀手,想必他是想暗中放冷箭,却被云卿察觉及时阻止。 她有些惊讶,自己原本以为的高手就这么简单的被解决了,他的实力得有多可怕。 原本还在纠结的三人,见状纷纷落荒而逃。 见事情已经解决她走了过去,看着地上的尸体,皱眉道:“他们是今晚跟踪我的人,看样子有人想杀我。” 话刚说完,严华只觉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寒意,多年的部队经历告诉她,这是危险在靠近。而此时一柄长剑已经直逼她心脏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严华顺势捡起地上的大刀,转身抵在胸前,挡住了刺来的长剑。因为中心失衡,她一下被震翻在地,但随后一个翻滚闪过了紧随而来的刺杀。 几米外的云卿皱眉勾起地上的大刀踢了过去,动作迅猛有力,生生将那人震退好几步,严华这才得了喘息的机会,起身跑向云卿。 “这人好厉害,动作干净利落,应该是个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她刚才感受到的杀气简直让人汗毛直立,那不知是杀了多少人才练就的。 云卿不着痕迹的将她往后挡了挡,沉声道:“不止一个。” 正说着,街道两旁的房屋上先后跳下三个身影。 刚刚被云卿震退的杀手冲他们冷声道:“刚才你们若是动手,眼下事情都结束了。” 其中一人显得很轻松,笑道:“我们以为杀一个女人对你来说轻而易举,谁承想你这么没用。” “你。” 两人的争吵被另一个杀手打断:“好了,我们现在遇上的可是战神云卿,大家不要太松懈。交不了差,主人是会有惩罚的。 其他三人听到惩罚时身子明显一震。能让杀手感到恐惧,看样子他们的主人想必是个狠角色。 方才呵斥二人的杀手应该是他们的老大,他上前一步向云卿躬手道:“重王,只要你交出身后的人,我们绝不与你为难。” 严华看着他,他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不温不火的表情沉默着,目光深邃,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19章:中箭 云卿没搭理杀手的话,良久,才沉声问道:“跟踪你们的人呢?”他之前派清风跟踪这批人,但现在却没看见他的身影,难道出了什么事? 杀手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儿。 严华明显感觉身边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寒意正从云卿身上散发出来。 他生气了。 “有本事,自己来取。”言语冰冷,透着阵阵杀气。 想是见云卿没有抽身的意思,杀手四人也不多话,站作一排纷纷亮出自己的武器。 双方对峙着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四人身上都有很强杀气,明显不是之前那群乌合之众。严华皱眉,不敢贸然行动。这种情况只适合见机行事,她只会现代的肉搏术,并不像他们那样可以飞檐走壁,若是随意插手,反倒成了负累。 双方大概对峙了十几秒,杀手组织率先出手,两把利剑破风而来,直击云卿面门。 四人应是长期合作配合非常默契,一左一右攻击云卿侧翼,前方两人步步紧逼。 他们动作迅速,干净利落。严华只见刀光剑影间,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云卿毕竟只有一个人,对战四人虽然不见吃力,但也不是面面俱到。一人瞧准空挡,抽身向严华袭来。 严华早有准备,手握袖中匕首没有一丝慌乱,选择正面与其迎战。 一时间,双方打得难分难解。 不远处太子云安站在暗夜里看着街上的打斗,身边站着两位于杀手相同打扮的黑衣人。 “重王不是三个月前身受重伤吗?听说险些没命,怎么现在看来不见一点颓势?”一黑衣人纳闷道。虽然时隔将三月,但据说重王当时可是卧**整整一月之久,显然伤的不轻,即便现在有所恢复,实力也必当有所衰退。可眼前的情形看来,并不像受过重伤的人。 太子背手站着,眼中满是狡黠:“那次他是中毒,不是受伤。”虽然母后不肯告诉他云卿中的是什么毒,但他知道那必定是云卿的软肋。 他牙关紧咬,眼神凶狠,明显对云卿恨之入骨:“原本只是要对付那个女人,既然他要掺和,你们就给本宫把他杀了。”他原本只是帮人除掉严华,既然云卿自己送上门来,就怪不得他。 黑衣人为难道:“这……属下并无太大把握。”重王可是能万千人中直取敌将首级的人物,想要杀他难度怕是有些大。 “你们一起上,若是谁将他杀了,本宫便许他加官进爵。”这些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厉害角色,他还不信云卿长了三头六臂,能一次对付这么多高手。 两个黑衣人一听两眼放光,不作他想也一起加入到打斗之中。 太子见状,回头看了眼身后,问道:“你为何不去?” 原来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人,那人穿着打扮于杀手不同,手中拿着柄长剑,规规矩矩的站在离他五步开外的地方,看样子应该是随身侍卫。 那侍卫对他十分恭敬,躬身道:“娘娘吩咐过,一切以殿下安危为重,属下不能离开殿下。” 太子看了他半晌,哼声一笑:“离淮,你还真是母后养的一条好狗。”话罢,不再理他,目光重新回到街道的打斗中。 此时,打斗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严华越来越吃力,紧张而又高强的运动让她体力开始有些跟不上。 正在这时,云卿的方向接连传来几声惨叫,原本于她对战的杀手有一瞬间的晃神。而就是这个晃神,严华看准时机,扣住对方持剑手腕,匕首在手上做出几个翻转,干净利落的割向对方咽喉。血液瞬间四溅,染红了她的衣裳,也浇灭了对方生命的火焰。 此时的她于云卿隔着一段距离,转身望去正巧看到他夺过杀手的剑,手中顺势挽出几个剑花,身边几人的武器纷纷落地,捂着手臂退出几步。 见势,她几步上前,关心道:“你怎么样?” 云卿没有理她,目光一直专注的落在退后的杀手身上。 见几人眼中含着畏惧,严华心中顿安,看样子云卿是把他们打怕了。心说,要是他们就此知难而退,那就更好了。 杀手发现打不过云卿后,也是准备抽身离开。但云卿一直眼含杀意的盯着他们,他们又不敢贸然有所动作,双方再次僵持。 一时间街上静的只能听见夜风吹过耳边留下的簌簌声。 想是云卿眼中的杀意太过强烈,有人按耐不住转身就要跑。却不想下一秒他薄剑轻举,一个闪身已将人拦住,手起剑落,那人便双目圆瞪倒在了地上。 他抬手甩落剑上的血,淡淡道:“谁也别想走。”言语淡若清风,神色却冷冽如霜。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就是一旁的严华也是被他此时的肃杀气场吓得不轻。 “云卿,你果然很厉害,这么多高手都伤不到你。”太子从黑暗中现身,向前走了几步停住,他其实也不敢靠云卿太近。 “果然是你。”云卿蹙眉,太子想杀他情有可原,但他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杀严华,按理他们应该没有冲突。 太子背手站着,脸上一派轻松:“看样子你早就有所察觉。”他顿了顿,看向严华:“又或者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本宫想干嘛。” 严华被他看的眉头微皱,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隐隐的脑中似乎有个答案即将破土而出。 还没等她细想,眼角恍然撇到太子身后闪过一抹冷光。而就在下一刻,太子闪身让开,一支冷箭赫然从他身后射出,气势汹汹,直逼几步开外的云卿而去。 ‘吥_____’随着箭头没入皮肉,严华身子一软,躬身跪倒在地,嘴里忍不住骂道:“卧槽,好他妈疼。” 太子怔住,随后怒笑道:“你这女人真是可笑,他利用你,把你当诱饵引出本宫。你倒好,反过来帮他受死。”若不是这个多事的女人将云卿推开,离淮刚才那一箭此时想必已经稳稳的射进他的心窝了。 跪在地上的严华现在连呼吸都会疼到想哭,更别说动了。但听到太子的话,她还是抬头看向一旁愣神的云卿。她没有问,只是苍白着脸看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总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 她偷跑出王府的时候他应该就跟在身后吧,不然他不会那么准确的知道她在四楼的哪间房,也不会在太子出现时提前将两人藏好。她就说堂堂重王府的墙怎么那么好翻,原来是被默认了。 她忽然觉得伤口更痛了,但眼前显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她看着云卿,声音疼的发颤:“能不能先带我去看大夫?我快要疼死了。”话刚说完,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第20章:你是本王的王妃 清风赶到的时候,太子已经离开,云卿正抱着昏迷的严华,于几人对峙。 他赶忙上前走到云卿身边:“属下来迟,望王爷恕罪。” 云卿看了他一眼,只是让他善后,其他什么都没说,随即脚尖轻点抱着严华隐进夜色里。 重王府内,此时的云卿正抱着严华坐在**上,一旁的几个大夫满脸愁容的跪在地上求饶:“王爷恕罪,小人实在是没有把握医治王妃啊。” 王妃胸前的箭虽然没有伤到心脏,但离得也不远,而且这一箭用力极大,直接穿透了她的整个肩膀。先不说拔箭后的治疗较有难度,就是拔箭时的痛处都极有可能要了她的命,这单生意他们可不敢随便乱接。 “出去。”云卿沉声道,他不想再听他们废话。 云卿看着怀里脸色越来越苍白的严华,心里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酸酸的,涩涩的,甚至有些害怕她就这样死了。 “如果你能活下来,本王便答应替你报仇。”他帮她理了理耳发,想着她为自己挡的那一箭,心中一疼。若严华当时没有推开他,想必现在躺在这儿的就是他吧。 清风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家王爷抱着王妃暗自出神,眼中含着淡淡的哀伤、愤怒和悔恨。 “王爷。”清风上前行礼,见云卿心不在焉,好心提醒道:“王爷,我们回京时,苏先生曾准备了很多疗伤的药物,或许能对王妃的伤情有所帮助。” 云卿回神,在他离开上尧城的时候,苏衍的确给他塞了些乱七八糟的药,他号称神医,医药都是个中极品,以他的医术应该能救活严华。 “去把药拿来。”想了想,补充道:“全部。” 清风道了声是,转身出了门。 清风回来后云卿又吩咐他准备了热水剪刀毛巾和酒,他们得把箭取出来。 一炷香后,一切准备就绪。云卿剪断了箭尾,将严华抱在怀里,谨防她等会儿因为疼痛乱动而导致伤情加重。 他蹙眉看着严华染血的胸口,手上力道紧了紧,淡淡道:“拔。” 话音一落,清风手上一个用力,卡在严华身体里的箭身被拔了出来。 严华闷哼一声,只觉自己快要疼死过去,原本昏昏沉沉的小脑袋,瞬间变得清醒。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月白的**幔,她便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在云卿的清竹园,她记得上次来这儿时,他用的就是月白色。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但她却嗅到鼻尖传来令人安心的淡淡茶香,那是云卿独有的香气,因为他酷爱喝茶。 墨发扫过她的鼻尖,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此时正坐在云卿的腿上,她的头正搭在他的肩上,而他的手正清洗着她背后的伤口。 “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钻心的疼让她几乎背过气去。 云卿停了手上的动作,淡淡道:“醒了?” 严华没有说话,对于云卿的利用她心里还是介意的,虽然知道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感情,但多少是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人,不难过是假的。 云卿没有等到回答,也不再问,只是继续手上的工作。 少时,云卿将清风屏退,起身将怀里的严华放到**上,伸手就要去脱她的衣服,动作自然到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严华一惊,瞪着眼看他:“你干嘛?” 云卿停住,面上的表情于平时没什么不同,依旧一脸平静,道:“上药。” 严华蹙眉,她当然知道是上药,但她受伤的位置这么尴尬,他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让婢女来。”严华说道。如果她晕着没醒来,那他想怎么上就怎么上,但她现在醒着,当然没办法假装淡定。 云卿看了她一会儿,认真道:“她们上药,本王不放心。”若要说包扎上药,他可是个中老手,少年时他在军队中没少受伤,那时都是自己处理的。 严华拒绝道:“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本王的王妃。” “我们还什么都没有,王妃不过是个头衔。”伤口又开始疼了,严华疼的直冒汗,声音也弱了下来。 云卿见了,不打算和她再争论下去:“你的伤很重,稍有差池都会送命,本王只相信自己。” 这次云卿上手,严华没再阻止,反倒定定的看着他。良久,略带嘲讽的轻笑道:“你这是怕我死了,给你造成心理负担?” 云卿只是抬头看了看她,不置可否。 衣服一件件拨开,伤口显现出来。其实伤口就在锁骨下方一寸的位置,并没有严华想象中那么尴尬,云卿只是脱了外衣和里衣,里面的束胸他并没有动,对于严华来说这并不叫事儿。 按理说现在的情况,在古代已经算的上大尺度了,但严华看了看云卿,他依旧波澜不惊,面色平静,像个见惯了这种情景的老手。 严华正在腹诽,只听云卿说了句:“会有点疼。”下一秒紧随她便痛呼出声。 少时,严华看着放下酒碗的云卿,和他商量道:“要不你还是把我打晕吧。”这过程太特么刺激了,简直让人痛不欲生好吗? 云卿没有搭话,毫无征兆的将她搂进怀里,将她的头枕在肩上,拿起一旁苏衍塞给他的药就往伤口上撒。 这回严华没好意思叫,因为太近了,她怕吓到云卿。 “如果疼,就自己随便说点什么。”她的身子一直在抖,放在他腰间的手也将衣服拽的很紧,明显是在忍耐。 严华明白,这是在让她分散注意力,但她不敢开口,因为她怕一开口就是痛苦的**。 云卿什么时候换好的药严华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她后来再次疼晕了过去。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她依旧躺在青竹园的**上,衣服已经被换过,云卿则躺在窗前的卧榻上浅寐,阳光透过叶缝落在他的脸上熠熠生辉。 清风端着热粥进屋时,见严华正看着自家王爷,忍不住多嘴道:“王爷昨晚守了你**。”王爷虽然让他不要多嘴,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让王妃知道王爷对她的好。因为他知道,王爷是个最不愿欠人人情的性子,若谁帮了他,他必定会还那人十倍甚至百倍的恩情。 因为受伤发烧的缘故,严华嗓子有些沙哑,她看向清风:“你的意思,要我对他感恩戴德吗?” 清风一下被堵的无话可说,严华为什么受伤他当然清楚,让她感恩王爷的照顾怕是不可能的。 “对了,我的衣服谁换的?” “……” 第21章:本王也是人 云卿和清风一早便去了丞相府,严华只能靠在**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树。 今早她才从清风嘴里得知,高索昨晚已经被他抓去了丞相府,想必此时已经将所有作为说了出来。 严华抚了抚肩上的伤,虽然很疼,但好在保住了性命。 云卿他们去了没一会儿便回来了,严华迫不及待的将清风招了过来,硬要让他讲高索承认的犯罪事实。 原来高索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书生,他的老家是离皇城不远的一处村庄,半年前太子和几个官宦公子去那处游玩,丞相公子就在其中。他们当时在哪里过了**,不曾想第二天高索的妹妹却说自己被丞相公子玷污了,而当时指证的原因则是因为高索的妹妹记得玷污自己的人穿的就是他的外套。 丞相公子当然不承认,太子为防事情闹大,出了银两将事情平息。 谁知他们走后村里几个地痞**知道了这事儿,成天骚扰高索的妹妹。有一次他妹妹迫于无奈躲进了山里,却不想遇到了流寇,等高索找到妹妹时,人已经被折磨的只剩下半口气。 在那之后,高索便认定妹妹的不幸全是丞相公子造成的,于是凭着自己的才华进了太子府。而当他知道一直缠着太子的人是丞相府小姐后,心中便燃起了复仇之火。 案发当天他以太子的名义将丞相府千金偷偷约了出来,迷晕之后带到了后山木屋,让找来的几个乞丐将其玷污,随即对其进行了鞭打和棍棒的虐待。 高索天生患有残疾,腿脚有些跛,为了掩饰这一缺陷,他一直在鞋里垫有定做的铁片。而丞相府小姐身上类似鱼鳞的伤痕,就是被他鞋里垫脚的铁片所伤。 他当时去找乞丐时故意暴露缺陷,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让人无法联想到自己身上。 严华听完不由唏嘘,好奇道:“那玷污高索妹妹的是不是丞相府的公子?” 清风摇了摇头:“丞相已经问过了,说不是。当时他将衣袍借给了另一个人,考虑到大家都是朋友,才没有说明。” 严华又问:“那高索承认杀人了吗?” 清风点头。 严华皱眉,高索居然承认了?他明明没有杀人,为什么要承认?不过转念一想,杀没杀他做的事也够伤天害理了,现在落在丞相手里,怕也是死路一条。 至于真正的杀人凶手,想必云卿心里是清楚地。他若是要说,那丞相应该已经知道了,他若是不说,那必然有不说的理由。 当天下午,丞相府小姐突然病逝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而丧礼却办的极为简洁。 严华在青竹园养了两天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毕竟天天让云卿给自己换药还是有些别扭。没成想第二天云卿竟让人帮她换了院子,说是现在住的地方不符合王妃身份。 说起来严华现在住的院子的确有些寒酸,且位置较偏,离着云卿的青竹园足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但早不搬晚不搬却在她受伤之后才搬,这其中暗含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严华站在新院门前,看了看旁边的竹林,心下不免感到无奈。经过两天的心理调整,她其实已经不怪云卿了,虽然他的确是利用了自己,但他也没有将她弃之不顾不是吗。 夜里,严华用过晚饭后进了竹林。云卿照旧在院里的石桌前饮茶,只是今天月色不好,他点了两盏宫灯。 她走了过去,惯例的坐到了云卿身旁,低声道:“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受伤是我自愿的,和你没什么关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云卿给她倒了杯水,而后给自己添了杯茶。 此时严华才发现,今天他桌上竟然放了两个茶壶,是知道她会来? 严华不禁啧了啧舌,皱眉道:“你不用觉得欠我人情,那样会显得我别有用心。”她当初头脑一热扑过去的时候可没想着让他欠自己人情,如果他这么觉得了,岂不是玷污了自己心里的那丝感情。 没错,她严华爱上了重王云卿,在为他挡箭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份感情。没有人会为了某种不确定的目的豁出性命,如果有,那一定是爱情。 云卿抬眼看来,眼睛在灯火下清澈明亮,严华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被他勾了去,她的脑中突然跳出一个想法。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欠我一个人情?”她问他。 云卿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的下文。 严华见状,壮着自己的狗胆,轻声道:“我想问你要样东西。” 云卿淡道:“什么?” 严华故作神秘:“我说了你可不能动手打我。” “本王不打女人。”以他的修养打女人的事是做不出来的,最多不过杀女人罢了。 “我不敢说,你闭上眼睛,我拿水写在桌子上。” 云卿看着眼前目光闪烁的小女人,心知她必定打着什么小算盘,也不戳破,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严华见云卿这么听话,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应该是他觉得自己亏欠,想要尽快补偿罢了。 “不许睁眼哦。”她一次次的提醒着,人却慢慢靠近云卿。她说想要云卿一样东西,其实就是一个吻。 夜风轻暖,竹叶被吹得簌簌作响。灯火下,俊男美女气氛正好,严华的唇缓缓靠近离云卿还有不到三厘米。 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就在严华马上要一亲芳泽之际,云卿……睁眼了。 严华弓着腰僵在原处,云卿依旧坐着纹丝未动,两人大眼对小眼,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万分。 严华回神,正要起身撤离,却被云卿一把拉住。 唇和唇的相遇,呼吸与呼吸的交融,云卿眉目微敛,显出一丝魅惑。 严华被这突发事件惊得忘了合眼,而小心脏则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个没完,看着此时的云卿她竟有种想要流鼻血的冲动。 等了几秒,云卿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那样贴着,她坏心眼就来了。严华微微张嘴,舌尖滑过他的唇瓣,下一秒云卿赫然睁眼,伸手就要把她往怀里捞。 “嘶~我的伤。”严华这一开口,原本**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云卿原本抓她的手松开,蹙眉道:“裂了?” 严华冲他调皮的挑了挑眉:“没事儿,情理之中我理解。” 她原本以为云卿听了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道他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表情,搞得她很挫败。 这难得**云卿的好机会,她怎么会就此放过。 “原来王爷也是性情中人。” 云卿淡道:“本王也是人,没道理把送进怀里的人往外推。” 严华微讶,她以为云卿是个冰清玉洁的小哥哥,没想到内心也是个脸皮厚的腹黑男。 第22章:本王不是体虚 其实云卿拉她那一下伤口就裂开了,但为了不让他担心她只能佯装出没有大碍的样子。 院里一下变得安静。 良久,严华吊着受伤的胳膊撑头看云卿,调笑道:“你多大开的荤?” 听说古代的男人破禁都比较早,尤其是达官显贵,没有娶妻也会养个通房丫头。云卿今年也有二十六了,在古代已经算的上年长。长得好又长期身处军营,应该经常有女人投怀送抱才是。 云卿木然:“开荤?”想了想,似是想明白了,反问道:“你觉得呢?” 严华食指敲着脑门,似是认真想过:“十五?十六?”那个时候正是他事业风生水起之时,怎么的也该是个放荡的年纪。 云卿凝视着她,良久才道:“你说是便是吧。”对于这些事他从来没有讨论的兴致,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之后两人又随便聊了小会儿,不过是长夜漫漫闲来无聊的磨牙琐事。 云卿瞧着扶着肩膀离开的严华,脑中闪过疑惑,方才严华靠近时他是有所察觉的,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嘛,但也由着她没有细问。 严华当时在他面前停了许久,温润的呼吸扫在他的脸上,有一丝酥痒。他的身子不自觉有些僵,心里升起一丝不知名的情愫,睁眼时,不知为何看着她惊慌的神情和眼前樱红的唇瓣他就将她拉了过来。 这是他第一次吻女人,也是第一次觉得女人原来是香的,是软的,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的。 其实他很少考虑有关女人的事,若要认真说他也只关心过自己的妹妹云霓,其他的与他来说都是浮云。但这两天他难得对严华有了一番深思,但深思过后却并没有什么结果,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大致还不错。 云卿默了一会儿,将守夜的清风招了出来,眼里有着疑惑:“你觉得她怎么样?” 清风愣了小会儿,想到方才自己不小心看到的场景,反应过来自家王爷说的她是哪个她,斟酌道:“脾气虽然古怪了些,但心似乎并不坏,只是……”他没有说下去。 云卿抬眼看他:“只是什么?” 清风挠着头,不知心里的感觉该用什么词来表达,良久才憋出一句:“总觉得王妃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对就是这个词,从王妃第一天嫁进王府他就这么觉得了。按理一个出身大家的小姐应该是端庄贤惠的模样,但严华完全没有这些气质,行为言语都过于放荡不羁,刚进王府就对自家王爷表现的过于亲近,难道不是有所企图吗? 云卿沉思道:“哦,你觉得她贪图本王什么?” 清风想了想道:“无非是想让王爷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类的,以此来削弱苍驰的实力,近年来绒国越来越不安分,属下这样顾虑也是情有可原。”严华是绒国人,父亲还是大将军,帮着绒国对付他家王爷实属正常。 “依你的意思本王在你眼里是个意志不坚的人。”他看着清风,眼里满是审视。 清风哆嗦了一下,连忙躬手道:“王爷在属下眼中犹如神祗,绝非意志不坚之流。” 可他刚刚明明还说着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话。云卿看了看他没说话,少时才道:“从明日开始你便到她身边去吧。” 清风一惊:“王爷的意思是?”让他去保护王妃吗?结合刚才看到的画面,他不由心惊,他们盖世无双的王爷该不会是喜欢上旁边那位不修边幅的女人了吧? 云卿答非所问:“本王已经让人送信去上尧城,算算时间应该快掉了。”顿了顿,看向清风补充道:“你不是不放心吗?那你便守着她,岂不正合你意。” 清风一时语塞,只能恹恹领了命。 第二天,严华开门看到笔挺挺站在一旁的清风吓了一跳,几经询问才知道,原来是云卿把他下发给了自己当保镖。 严华围着明显不大高兴的清风看了许久,憋笑道:“你把你们王爷得罪了,所以他把你扔到我这儿来?” 清风没有说话,只是在哪儿站着,但面上不高兴的表情更甚。严华想了想,似是摸出来点门道。想来昨天晚上她和云卿亲昵的场景被他瞧见,等她走后他肯定在云卿面前说了什么刺激到了那位冷面王爷,一气之下才有了今天这副场景。 正想着,旁边院子传来阵阵脚步声,隐隐的还有一抹尖锐的嗓音在说着什么。 云卿一向喜欢清净,院子里连个下人都不曾有,这突然的嘈杂瞬间将严华吸引了过去。 严华现在的院子挨着竹园很近,矮墙外面就是竹林,她扒在墙头伸着脑袋瞧热闹。 透过竹林严华看到云卿院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个个手里都托着东西。一个公公模样的人正清点着,嘴里还说着:“都小心些,别撒喽。” 严华一脸好奇的转头看向身后的清风,问道:“他们这是干嘛?” 只见清风眼角抽了两抽,干干道:“贵妃娘娘送药来了。”他算了算日子,也确实到了娘娘送药的日子。 严华一怔:“送药?” 清风默了一会儿,将眼前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完全。 宫里的安贵妃是云卿的姨妈,云卿的母妃过世后,他们两兄妹便寄养在了安贵妃的名下。云卿身体一向很好,但有个体寒的毛病,尤其是春夏之际身体情况最为变化莫测。安贵妃知道后便每年的这段时间都会往王府送些滋补的药膳食材,但事实上云卿都是将它们放在一边,从来没吃过。 严华听了,脑中冒出点想法,嘴上也就跟着说了出来:“你家王爷那是体虚啊,难怪他平时一副禁欲的模样,怕是有些方面多多少少受了点影响。” “本王什么方面受了影响?” 严华转身瞧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院里的云卿,苦思冥想一阵后打着哈哈道:“我是说你吃饭,对,就是吃饭。你看你做着打仗耗体力的事,却整天清茶淡饭,不体虚才怪。” 云卿对于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走到她身旁同她一起站着,望着竹园的方向,淡淡道:“本王不是体虚。” 严华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想起昨晚的种种,脸上竟有些发烫。她晃了晃脑袋,觉得大白天想这些还是有些不太合适,接过话茬:“那是为什么?” 云卿转头看着她,眼里有些说不清的东西:“是血凉。”这对于他来说其实是一个秘密,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说于她听。 严华却并没有深究这血凉和体虚有何区别,在她看来无外乎就是云卿为了脸面给自己找了个好点的词罢了。 第23章:你也有害羞的时候 当天晚上,清风去了青竹园。 “绝子汤?”云卿听着清风的报告,眉头微皱。 “是的,那大夫十分肯定。”王妃当日从皇宫回来后,递给他一个小瓷瓶,说是让他查一查里面是什么东西。当天他就找了城里最好的大夫,但大夫说需要时间让他过段时间去取答案。但由于最近事情较多,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是以今天才去问了结果。 云卿看着手里的瓷瓶,淡淡道:“王妃知道了?” 清风答是。 他道:“她有什么反应?” 清风道:“并无什么反应,只是想了片刻,就让属下出来了。” 云卿默了片刻,蹙眉道:“这么说,上尧城给本王下毒的不是皇后?”如果是皇后的话,她应该知道他的秘密,又怎么会给严华喝绝子汤? 清风想了想,道:“或许皇后是想消除王爷的疑虑也未可知。” 云卿没有说话,瓷瓶在他手里有意无意的打着转儿。良久,沉声道:“派人去确认一下,皇后和下毒的事是否有关。”如果确实是她下的毒,那她一定和当年的事脱不了关系。 清风领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安贵妃送来的滋补药膳云卿照例没有动,全部原封不动的塞给了严华,美其名曰她身子弱需要滋补。 严华看着屋里一堆滋阴补阳的东西,有些不太确定的问清风:“这安贵妃是不是对你家王爷误会挺深?”据她了解体虚可不是补这些。 清风显得很无奈,干干道:“所以王爷从来不吃。” 安贵妃这一举动清风多少能理解,他家王爷怎么说也有二十六了,不说子嗣,就是娶妻都是皇上勒令强加的。这好不容易成了亲,身为姨妈兼养母,安贵妃急躁些也正常。 严华看着这堆东西来回踱步,摸着下巴思索道:“你家王爷让我吃的?”有些东西是不能乱吃的,吃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清风点头。 严华有思索了一会儿,挑眉看着他:“我要是吃了,他就不怕出什么事儿?” “这些药材属下都检查过了,都是滋补的,王妃放心,不会有毒。”清风心想能出什么事儿?无外乎多长几斤肉罢了。 严华讷讷一笑:“得,那你让他们给我炖了吧,不吃也怪可惜的。”心说她现在的身体确实有些弱,补一补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只是严华没想到,这一补就补了一个月之久。而这一个月她生生流了两次鼻血,腰上足足长了两斤肉。严华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不行,不被补死也要胖死,于是乎决定运动起来保持体形。 时间已过深春,夏季早已莅临。 严华为了保持体能和自我保护能力,每天会和清风切磋个把时辰,之后还会绕着王府跑上几圈。 看着前方慢跑的严华,清风在心里忍不住擦了把泪,虽然他对她的训练方式很认同,但这也无形中加大了他的工作量啊。 今天的日头有些毒,晒的严华有些烦躁,才跑一会儿已经是香汗淋漓。 隐隐的她瞧见前面有个亭子,打算进去休息一下。到了才发现,这亭子后面还有间房舍,里面还传来阵阵凉意。 严华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冲身后的清风好奇道:“这儿是什么地方?里面好像很凉快。” 清风抬眼看了看:“王爷的浴池。” 严华纳闷,云卿的浴池?目光扫了扫四周这才发现,这浴池就在青竹园的后面不远。 她好奇的走过去推开了门,进门一米处有一个很大的屏风,挡住了她的视线,但挡不住里面传来的阵阵凉意。恍然间严华竟有进了空调房的错觉,待转过屏风她才看清,原来这里这么凉快是因为里面有个硕大的浴池。严华心叹,这不就是个室内游泳池嘛。 浴室很大很宽敞,池面铺的是琉璃砖,水深大概半米的样子,水质清澈,一眼便能看到池底。 严华绕着浴池走了一圈,发现水源是房间另一头的一处泉眼。泉眼四周被清理的很干净,铺了一层灰白相间的鹅卵石,水顺着浅沟流进下方的浴池,想必在浴池的另一头应该有一个出水口。 她心里赞叹道:“嚯!还是天然活水。” 绕了一圈后严华想着外面闷热的天气,真是越来越不想出去了,索性走到门前知会了清风一声:“你去让婢女送套衣服过来,我要在这儿呆一会。”这么好的东西,不享受一下简直浪费。 清风显得有些为难:“王爷不喜欢别人随意使用他的东西。”这可是王爷专用的,他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更何况是这浴池。 严华站在里面不出来,默了默突然抬手抚上自己的肩:“哎呦,肩膀好像又痛了。” 清风看着眼前厚脸皮的女人,提醒道:“你伤的是右肩。”她这明显是在提醒他,她的伤可是为了他家王爷。再说,这都一个月了,伤口早就愈合了。 严华看了看自己抚在左肩上手,放了下来,抄手看他:“我是王妃,你家王爷的也就是我的,用一下怎么了,是要少块肉吗?”停了停又抖着腿道:“云卿不是出去了嘛,既然他现在没用空着也是浪费,我就享受一会儿怎么了?去叫个婢女过来伺候着。” 说完,也不给清风反驳的机会,啪的一声把门关了。 清风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气就不打一处来,奈何他又不能冲进去把人扔出来,只能无奈的回院子叫婢女。 严华觉得古代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这男女之防就做得很好,只要她不出去,清风也不会冲进来,更不可能把她扔出去。 浴池内。 池里的水很冰,严华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下了水。按理泡一会儿就应该觉得冷的,但不知为何严华却觉得越来越舒服。身体的燥热被除去之后,人就变的有些困顿,不知不觉她便扒在沿上开始小歇。 隐约间,她听到有人进来,也没多想,以为是婢女来送衣服,懒洋洋道:“放在旁边就出去吧,我在这儿睡一会儿。” 婢女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出声。随即又是一阵衣服摩挲的声音,严华觉得那可能是婢女在放衣服。 但紧随其后的下水声让她微微蹙眉,这婢女这么大胆的吗?是要给她搓背?还是要和她鸳鸯戏水? 想着偏头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把她半个魂儿都吓飞了。 云卿靠在池壁上撑着额看着迅速缩成团的严华,良久,似是发现一个有趣的事般,闲闲道:“原来……你也有害羞的时候。” 第24章:补得太狠了 池里的严华紧紧的将自己抱做一个团儿,虽是故作镇定,但脸上的红云还是出卖了她。毕竟前世的她一直在部队,说到底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她偏着脑袋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是出去了吗?” 云卿换了个姿势侧坐着望向别处:“又回来了。”他不过是例行去大理寺转上一转,没什么事他自然就回来了。 严华又将自己裹得紧了些,虽然她在泉眼这头,云卿在进门那头,但这池水过于清澈,免不了被他占了点便宜。最要命的是,她脱衣服时可没想过云卿会突然出现。 她看了看云卿背后的衣服,若是自己去拿云卿必定能将她看个精光,但若是让他送来,他也能把她看个精光。她虽然是个现代人,但思想还是没那么开放,口头或是动作上**一下还可以,让她裸着身子在男人面前招摇过市,恕她还没有修炼到那种程度。 严华一时觉得头疼的要命,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和云卿商量着让他先出去最为妥当。 她和他商量:“你看要不你先出去一下如何?” 云卿偏头看来:“不如何。” 严华大惊,羞愤道:“把头转过去。” 云卿慢悠悠的看了一会儿,极有涵养的将头偏了回去。 严华咬着牙想,既然他不愿意走,那就只能打耐力战了,泡够了,他总是要走的。 浴池内一时静了下来。 少时,云卿想是泡够了,率先起身。 他穿衣的动作很快,严华闻声望去时,只瞧见他将腰间的白袍往上套。微湿的墨发散在身侧,发间的白玉簪有些微松散。云卿背部曲线很美,隐隐可见上面有几条年久的疤痕,想必是在某场凶险的战场上留下的。 云卿上岸后只着了套里衣便去了门口,少时又再次出现,手上却多了一套女士的衣裙。 严华瞪眼瞧着越来越接近的云卿,惊叫道:“放在哪儿就行了,我自己过来拿,你先出去。” 云卿没搭理她,径直走了过来,淡淡道:“池水性寒,你泡久了不好。” 此时的云卿就站在她的身后,严华根本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想是云卿等的没了耐心,道:“你是等本王帮你吗?” 严华死死抱着自己,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挤出来般:“你站在这儿我怎么穿。” 云卿愣了一下,躬身将衣裙放在了沿边:“一会儿可能会腿软,本王转过身去就站在这里。” 闻言,严华侧头瞥了一眼,确定云卿转过身后,才手忙脚乱的将衣裙往身上套。待一切收拾妥当,严华正准备踏出池子,谁知真如云卿所言,小腿一软‘啪嚓’一声又跌回了池里。 云卿闻声看来,正瞧着她在水里一阵瞎扑腾,身上刚换的衣裳早已湿透。 他看了一会儿,见严华消停下来才伸手去拉。 不曾想严华脚上没劲,拉了几次都拉不上来,反倒是一不小心蹬到他的脚,两人一个踉跄纷纷跌入水中。 “啊!”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屋外的清风闻声察觉不对,推门就要进去。谁知门才刚推开一条缝就被一股无形的力合了起来,随即传来云卿沉冷的嗓音:“出去。” 清风一脸茫然的望向今日刚到的乌野:“王爷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乌野和清风一样,是云卿的侍卫,只是当初云卿回皇城时,将他留在了上尧城,只带了清风回来。一个月前他收到云卿的信,才赶了过来。今早刚到时碰巧遇到云卿出门,于是便跟在了身边。 乌野不像清风那样一根肠子通到底,想个问题不转弯,挑眉道:“王妃在里面王爷能出什么事,你想太多了。”心说以王爷的身手就算出事儿,那也是王妃。 浴池内,严华呛了几口水,正搭在云卿肩上咳嗽。云卿将她扶正了些,帮她顺了顺气。 “这泉水虽说泡着会觉得水温正好,但实则温度极低,稍微久一点双腿就会冻的麻痹。”云卿顿了顿又道:“本王给你提过醒。” 严华只是咳着没有说话,倒不是她被淹的有多惨,而是两人此时的状态,她不知道自己若是不装咳还能说点什么。 云卿只着了套里衣,在池里滚了一圈后早已湿透,素白的薄衫沾了水贴在身上,那强劲有力的身躯早已一览无余。严华知道,自己也好不到那儿去,夏天的衣裙多是薄纱,只要从水里站起来,那绝对是于身体贴的密不透缝,那画面会让人很尴尬。 严华的手一直放在云卿腰上,透过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体温,甚至能清楚地摸到他腰间的肌肉纹路。她觉得这样占人便宜可能不大好,于是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往上挪了挪,她想了想又往上挪了挪,直到挪到背部才觉得安心了些。 云卿僵着身子任她为所欲为,大掌下娇柔的身子正散发着淡淡幽香,耳畔温润的呼吸让他脑中有一瞬的放空,他觉得自己似乎被蛊惑了,手上的力道不由一收,两人贴的更近。 严华一惊:“你干嘛?” 云卿眉目微垂看着她,眼中似有暴风雨正在酝酿:“是你先点火的。” 点火?她点什么火了?挪个手而已。 严华还没来得及疑惑,下一刻嘴已被云卿堵上。他这次的吻较上次浓烈了何止一点,严华只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在逐渐减少,本能的想要张嘴呼吸。嘴上才一松懈,云卿的攻势已然跟上,她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脑袋开始变得昏沉,放在他背上的手不自觉收紧,想要更贴近。 鼻间突来的痒意让人有些难受,但这种感觉她很熟悉。为防出现不太美观的场面,她觉得自己得想办法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吻。捶打,没有用,手反而被大掌束在身后。挣扎,没有用,云卿眼里的暴风雨反倒愈发明显。迫于无奈她只能让他见点血了。 “嗯~”云卿闷哼一声,抬手抚了抚被咬伤的唇,挑眉看她:“你喜欢这种风格?” 严华趁他分神挣脱了钳制,退出一定距离,捂着发痒的鼻子道:“那倒不是,我就是怕你等会儿恶心到,提前救救场。” 云卿蹙眉,明显听不懂。当他看到严华指缝间滴落的斑驳血迹,却是一惊:“怎么了?” 为了不污染池水,严华抬手示意云卿扶自己上岸,瓮声道:“拜你所赐,补得太狠了,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 云卿将她扶上岸后,把原来的衣服给她披上,而后将自己收拾妥帖,把用衣服捂着鼻子的严华打横抱起,出了浴池。 门前的乌野和清风看着出来的两人一脸纳闷,心中不由猜测,难道王爷一生气打到王妃鼻子了? 第25章:公主懦弱 鼻血被止住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严华心里的疑惑想要止住却难。 她看着对面泰然自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云卿,斟酌良久,试探道:“你方才。” “方才如何?”云卿撑头打断她。 严华面上一红,没再说下去。随即将事情在脑中转了个弯,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她问的直接,觉得感情的事儿绕不得弯子,这一绕弯子指不定就错过了。 云卿默了良久,似是认真思考过,淡淡道:“不知道。” 对于严华他曾认真思索过,但却没个结果。他知道从那晚挡箭之后她于他来说就变得不同。有的人喜欢信誓旦旦的保证,事到临头却畏缩不前,有的人平常默不作声,却在你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严华便是后者。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那样做,但那的确让他有所好感,但这好感是不是喜欢,他却不好说。 严华被他一个不知道搞得有些懵:“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云卿认真道:“就是不知道。” 严华见状也不打算再问,心想,或许那就是云卿一时年轻气盛有些上火。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亏,自己凭什么给他泻火啊?而这个问题在云卿带她入宫赴宴时找到了答案。 苍驰国六月会举办一年一度的百花节,大街小巷都会张灯结彩庆祝这项活动。不止民间,宫里也会在这天宴请所有朝臣进宫赏花。但今年和往年有些不同,以往都是赏花赏节目,花卉都是宫里出。但今年的花卉却是要个各朝臣自己带,甚至还设定了赛花赛才艺的玩法。 今日严华早早的就被婢女从从**上挖了起来,梳洗打扮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懵头懵脑的得知了百花宴这一说法。 出门时云卿已经站在院外等了许久,抬眼间一个曼妙少女款步走来。一袭月白长裙配着墨紫色竹纹外衫,发髻上的步摇冠随着脚步叮铃作响,整个装束可谓是大气端庄,若不是她眼中透着古灵精怪,云卿差点就觉得眼前的怕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严华了。 她信步朝他走去,在他眼前转了一圈,脸上带着得意和俏笑:“怎么样?这样会不会显得霸气一点?” 云卿没做理会,只是淡淡道:“该走了。” 云卿今天和她穿的相得益彰,月白长袍配墨紫外衫,这在现代就是妥妥的情侣装啊。不过今天他不是披发,而是难得将发束了起来,发冠选的是一个扁长的翠玉冠,看上去尽显文雅。 百花节对于苍驰来说算得上是端午中秋之类的大节气,因为这天也是帝王祈神的日子,多半也就是些风调雨顺,庄家丰收之类的闲话。 祈神时,男男女女是分开站的,时间也花的有点久,严华原本就很少穿正装,这时间一久就总觉得浑身都累。她忍不住动了动肩膀,却发现身后总有两道视线射来,一道在左一道在右。 她回头看了两眼,大致猜出盯着她瞧个没完的是哪两位了。少时,祈神完毕,众人开始各自回个自的马车。 严华正揉着肩膀往云卿哪儿去,身后却不知怎的被人撞了一下,幸得她手脚灵敏,不然早就摔了个狗吃屎了。 回头看去,三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正站在她身后,祈神时总盯着她看的两人也在里面。一个趾高气昂,一个低眉顺眼,还有一个落落大方。她心里盘算了一下,冲那个落落大方的走了过去,肃然道:“方才是谁撞我?” 落落大方没有说话,面上显得有些为难。严华见状,也不追问,转而看向那位低眉顺眼的:“撞我的是你?” 低眉顺眼哆哆嗦嗦的说话了;“云霓失礼,并不是有意冲撞了四嫂。” 四嫂?叫她四嫂那就是公主喽!想起之前云舒说的三公主,问了句:“你是几公主?” 正问着,云舒风风火火的凑了过来,好奇道:“你们在干嘛?” 原本一直在旁看戏的趾高气昂,接过话茬:“云霓把四嫂给撞了,四嫂正在问罪呢。” 严华蹙眉瞧她,她什么时候问罪了?她就是想知道谁撞了自己而已,怎么被她一说自己就变成欺负人了。 严华敛了心中的怒气,下巴指了指趾高气昂,问云舒:“她谁啊?”挺会说话呀。 云舒照旧拿着柄破扇子,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皇后的女儿,云芙公主,排行老四,是个目中无人的主,跟我同年的。” 严华闻言,又问:“旁边两个呢?” 云舒继续道:“三姐云霓就是你的小姑子,四哥的亲妹妹,为人软弱了些,心肠很软的。在旁边是二姐云浅,安贵妃之女,性格温婉,是个好相处的。” 严华心下了然,伸手抢过云舒的折扇摇了摇:“云芙公主是吧?” 云芙瞥了她一眼,满不在乎道:“是本公主怎么了?” 严华走近了些,淡淡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道:“你方才说我问罪?试问我是说了什么你觉得我是在问罪?” 云芙被逼得退后两步,仰着头扬声道:“你一过来就阴阳怪气的,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趾高气昂的,不是问罪是什么?” “呵!”严华轻呵一声,既然她说自己趾高气昂,怕是不这么做给她看,她还觉得自己牛叉的要上天了。 “按理说重王是你的四哥,我身为他的王妃也就是你的四嫂。”严华摸着头上的步摇,眼中满是严厉道:“怎么?你们苍驰都是这么对待长辈的?” “你。”云芙被堵的一时说不上话,转向云浅求救:“二姐,你怎么不说话?” 严华向来对人不对事,见她要拉帮手轻蔑一笑:“还不给四嫂我见礼。” 云芙气的你了半天,又见没人帮忙,只能转身甩袖走了。 严华瞧着觉得这公主有些好笑,完全就是个娇蛮的小女孩儿,跟他老妈和老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见云芙走远,严华垂眸看向云霓和云浅,语气轻缓很多,问道:“刚才是她推你的对不对?” 云霓眼中有些慌乱却没有说话,云浅亦没有说话。 严华不禁皱眉,这云霓的性子怎么这么懦弱,有个无法无天的哥哥不该很有底气吗? 她们不答,她也不再问,只是关心了一句:“你们的马车在哪儿?” 这回云浅给了反应,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四嫂有心了,马车就在哪里。” 严华看了看也没什么兴致再多说,瞧了眼两人后就离开了。 转身离开的严华并未察觉背后那道嫉妒的目光,只专注的冲远处的云卿挑了挑眉,而后快步走了过去。 第26章:百花宴 马车里,云卿问她刚才的事。 她摇着头精神恹恹的答了句没事。因为起的太早,加上这一身行头严华累的有些昏昏欲睡。 祈神的地方离皇宫还要走一段时间,她算了算觉得睡一觉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马车走的不快,但晃动也不见得小,晃着晃着原本靠在车壁上的严华就要往云卿肩上倒。 云卿原本正在看书,见严华靠来眉目微挑,一转身躲开了。 严华一下被晃醒,反应了一下,蹙眉道:“靠一下怎么了?又不会死。” 云卿依旧看着手上的书,淡道:“你头上的步摇会扎到本王。” 闻言,严华摸了摸头上那一大坨头饰,有些无奈道:“早上婢女拿出来的时候见着喜欢就戴了,早知道就随便搞个方便的发型了。”说着,打了个哈切重新靠回车壁。 云卿看着闭目养神的严华,眼中带有一丝笑意,只觉她的动作言语有些可爱,想到此心中不由一惊,片刻又不由一静,心说就这样和她相处其实也挺好,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要相信一个人了。 众人到皇宫时,宫宴已经备好,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帝后的身后入了宴席。 宴席设在御花园的清水池旁,池中有一四角小亭,唤作湖心亭,也就是一个多月前严华落水的地方。上次严华来的时候池中的莲花还只有翠绿莲叶,偶尔会有几个小花苞,现在却已是连绵开花好几里。 今天这宴不是平常宴,百花节百花节自然少不了花,单看这设宴的地方就已经让人觉得美不胜收。 严华今天很乖巧,云卿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此时两人正坐在一株大榕树下,严华看着陆陆续续让宫人端出花卉的朝众,稍侧了侧身问云卿:“你的花儿呢?” 云卿似乎显得莫名其妙,淡淡道:“什么花?” 严华指了指对面桌上的一株牡丹:“不是说自己带花争花王吗?” 云卿像是反应过来,木然道:“没带。” 严华睁眼看他,顿觉自己遇到个猪队友,扫了扫周围百花争艳的景象,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她总觉得今天免不了又要被找麻烦。 正想着,对面盯了她老半天的云芙已然一脸得意的高声问道:“四嫂,你的花呢?”顿了顿,掩着唇故作惊讶道:“莫不是什么都没准备?” 闻言,宴上众人纷纷望了过来,不过片刻便开始交头接耳不知说着什么,气氛好不热闹。 百花节是苍驰的祈神传统,世人都有所耳闻,原主自然也知道。况且赛花这事儿严华也确实听过一嘴,就是当时没放在心上,若她现在说不知道显然会被人说是搪塞的借口。 她满含怨念的看了眼一旁明显准备看戏的云卿,为了泄气起身还时故意撞了一下,看到洒出的几滴茶水湿了他的衣裳才好受些。 “花就在这里,只是你没看见。”她琢磨半天,心中已有应对之策。 云芙本就对她早上的事儿记恨在心,见眼下有机会为难,自然要让她丢丢脸面也好出气,哼声道:“四嫂莫不是说笑?你桌上明明空荡荡,怎么好意思说有花,莫不是当我们瞎了?” 原本正和丞相说话的皇帝听到动静也望了过来,气势威严,眼中尽显霸气,蹙眉道:“怎么回事儿?芙儿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严华觉得皇帝蹙眉时的神态和云卿还蛮像,且看他方才的态度,也不像是个不讲道理的昏君。 云芙被说的有些委屈,但找茬的气势半分没弱,指着严华道:“儿臣见四嫂桌上没花就问了下,可四嫂却说她有花,父皇你看到花了吗?她这分明是在戏耍我们。”说完还得意的冲严华扬了扬下巴。 皇帝看向下方的严华,想起她便是那和亲县主,见她没有一丝慌乱,心中对她要如何回答产生了好奇。 “既然你说有花,哪花又在何处?”他问道。 严华冲上座的皇帝拜了拜礼,不疾不徐道:“佛曰: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株清净的莲花,心如莲花,才能一路芬芳。儿臣以为心至诚至净便能开出这世间最美的花。祈神原本也是取其诚心诚意,才能感动上苍庇佑,不是吗?” 严华瞧见云卿握茶的手晃了两晃,却又马上归于平缓,她觉得那一晃绝对是他在笑她。 皇帝似乎也被逗笑了,抿嘴笑道:“这么说,你一心清净已有一株无形莲花?” “没有,儿臣的意思是莲花素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美名,是以儿臣的花便是清水池中的漫池莲花。”严华说完,自己都想觉得自己圆谎圆的棒棒的。 云芙心浮气躁的性子哪里听的了这些胡扯,叫嚣道:“这清水池是父皇的,与你何干,拿不出就是拿不出。” “我的确拿不出来,因为这苍驰最好的莲花本就在这清水池里,你让我去哪里拿?”这一通马屁严华觉得自己拍的很到位,云芙必定说不出话来。 果不其然,还没等云芙接话,上座的皇帝先笑了,道:“辩的好。”又冲云芙道:“行了,既是公主就要有公主的风度,如此较劲做什么,更何况这可是你四嫂。” 云芙被说的不敢再发脾气,只能狠狠瞪一眼严华解气。 “早就听说重王妃能言善辩,今日一闻确是伶俐的很。” 严华闻言,冲座上见了一礼,淡淡道:“皇后娘娘谬赞。” 皇后只是点头,没再说话。 皇后今天没有多加为难,这倒让严华有些意外。待看清皇后满含深情的望着皇帝时,她才明白,原来是怕招了皇帝讨厌啊。 所谓赏花也不过是向位高的人溜须拍马,整个气氛官场味太足。 严华吃了点东西后就觉得很没意思,准备让宫女带自己到处转转,顺便消消食,毕竟晚上还有一场。 饭后,夫人小姐们都三三两两团儿着聊天散步,严华一路走着一路瞧着,形单影只的显得有些可怜。 “四嫂。” 严华反映了一下,转身看去,原来是云霓和云浅追了过来。方才叫她的人声音软糯,想必应该是云霓。 “有事儿?” 云霓走近,显然追的急还有些喘,待站定才道:“霓儿想为今早的事给四嫂道歉。” 严华淡笑:“我并没放在心上。”顿了顿,提议道:“要一起逛逛吗?我对这宫里不熟。” 云霓点头如捣蒜,显然内心也是个性子活泼的人。一旁的云浅却显得为难,道:“母妃方才叫我过去,似是找我有事,怕是不能与你们一道了。” 严华也没强求,正巧她也想和云霓单独聊几句,是以随意应付了一下便和云霓离开了。 云浅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叫住刚刚路过的宫女,沉声道:“你过来,本公主有事要你去办。” 第27章:太子个杂碎 严华带着云霓找了处稍显隐秘的亭子坐下,将跟着的宫女安排的远了些,才道:“你似乎有话想对我说。” 云霓眉目微垂面上还是唯唯诺诺的神态,浅笑道“都说绒国严将军家的两个女儿举世无双,一个前线征战沙场,一个后庭运筹帷幄,今日一见,嫂嫂的气度果真是让云霓望尘莫及的。” 严华怔了怔,她什么气度?就是胆子大了点而已。倒是眼前的女子面上虽是对什么都感到怯懦,但言语中却又透着一丝犀利。良久,她心中一笑,道:“我就说你哥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有一个胆小畏缩的妹妹,看来我还是看得太表面了。” 顿了顿,又道:“说吧,你想干嘛?” 云霓也不再掩藏,秀眉微蹙:“我想让你帮我哥哥。” 严华纳闷:“帮什么?”云卿现在整天都悠闲的要死,还要她帮什么? 云霓看了看四周,显得很警惕:“我想让你帮助哥哥重回上尧城,只有在那里他才是最安全的。” 严华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石桌上敲着,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一个习惯动作。 依云霓的意思云卿这次回皇城根本不是自愿,而是被迫,但她想不出以云卿的实力有谁能迫使的了他。 少时,她忽然顿悟,淡淡道:“你哥是不是已经被夺了兵权?”云卿能那么拽,除了自己有实力外,最主要的还是身为将领手里握着的兵权,只要有兵权,就是他老爹苍驰皇帝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嫂嫂果然聪明。”这个消息是云芙有一次欺负她时不小心说漏的,云芙是皇后的心尖儿宝,皇后的很多事情她也知道,是以她说的话也有一定可信度。 严华定睛看了看云霓,没有选择直接相信,而是决定问问云卿再作打算。古代的皇权斗争中亲兄妹相残的也不是没有,虽然云卿似乎很在乎他这个妹妹,却不知道他这个妹妹是不是也那么在乎他,又或者已经成为了敌方战营的一份子。 正想着,一个宫女急匆匆走了过来,拜礼道:“王妃,王爷正在到处寻你,说是找你有些急事儿。” 严华没有搭理宫女,而是起身看了看云霓,淡淡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去吧。” 云霓还想开口,严华打断她:“王爷很挂念你,你需多注意身体才是。”转而看向宫女。 云霓跟着也看了看,似是明白过来,起身拜了一礼,出了凉亭。 送走云霓后,严华让宫女在前面带路去找云卿,但她心里明白,这宫女绝对是在撒谎。云卿是个什么性子她多少了解,找她?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就是她丢了,至多也不过问上一句而已。 果然,路是越带越偏,人是越来越少,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宫女终于在一处看上去有些荒凉的宫苑前停下。 “王爷就在里面等着,王妃请。” 严华看了看四周,完全不像是有人经常活动的环境,问道:“你确定王爷在里面?” 宫女当然答是,虽然严华知道这是陷阱,但能在宫里设陷阱的也没几个人。况且这是皇宫,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与其畏首畏尾,倒不如先弄清楚敌人是谁,日后也好做防范。 严华推门走了进去,院里还算干净,就是有些冷清,根本不像有人的样子。正要转身离开,门却被宫女关上,还落了锁。 随即门外传来那宫女的喊声:“娘娘们,这是今天陪你们玩儿的宫女。” 还没等严华反应过来,身后一阵厉风袭来,她侧身躲开,可紧随其后又是一袭。这回严华没躲,转身握住袭来的棍棒,定睛一看,原本安静的院里已是站了四五个眼神痴呆衣着邋遢的女人,各个手里都拿着根棍子,嘴里发着痴傻的笑声。 严华心道:“卧槽,这是被黑进冷宫了。” 还没等她吐槽完,几人已是一拥而上,手上的棍子毫无章法的就往她身上招呼。 虽说冷宫里都是废妃,但说来说去还是皇帝的女人,以今天这个场合,要是她动手打了人,铁定讨不到好。 严华边躲边想着得找绳子把人绑起来,不然她要不了多久就会体力不支,到时候不被打死也被打残。 她正费神去找绳子时,却不知身后已站了个人,一闷棍就打在了她头上。 严华捂着头晃晃悠悠的退出几步,头上的粘稠感说明动手的人下手不轻。原本还追的不紧不慢的疯妇见严华流血更加兴奋,挥着棒子就要上,却被方才下黑手的人统统打了回去。 严华回了回神,抬眼看向那人,面无表情黑这个脸,竟是个男人。 “这不是四弟妹吗?怎么受伤了?” 严华闻声看去,在那男人身后不远的地方,太子正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见严华不说话,太子举步走到她面前,哂笑道:“弟妹肩膀还疼吗?” 严华回他一笑:“殿下和丞相的关系还好吗?” 太子闻言,怒步上前掐住了她的下巴,咬牙道:“本宫不过是见她可怜,给她一个果断的死法,你们就到丞相那里造本宫的谣,还真是该死。” 严华被捏着下巴,含糊不清道:“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若不是他默认,高索怎么可能那么顺利。他这么生气,显然丞相给了他不少气受。 太子手上的力道更大,严华觉得自己的下巴再不拯救一下,怕是要报废。不过瞬间,她使出一招擒拿想将太子制服,奈何旁边站着的男人反应极快,一棒子敲在她手上,几乎要把手给她打断。 严华手上一时脱力,太子寻见脱身的机会,跑到了男人身侧,揉着被捏疼的手腕,怒道:“离淮,把这个女人给本宫绑起来。” 叫做黎淮的男人功夫很好,严华根本不是对手。片刻后,严华已被缚住双手吊在了冷宫堂厅里。 太子揉着手一脸得意的走了过去,手抚上严华的脸颊,咋舌道:“啧啧,多好看的一张脸。”手又顺着脖颈滑到腰身,捏了一把,阴笑道:“你说要是云卿知道自己的女人曾在本宫的身下辗转承欢,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严华闻言心里一紧,但面上却没有过多波澜,故作镇定道:“能有什么表情,我又不是他的女人,就是给你生个孩子,他也不见得会当回事儿。” “你休想骗本宫,那晚他明明很护你。” “若是他真的那么在乎我,以他的性格不是该把你们全杀了吗?” 太子怔住,确实,以云卿以往的行事记录来看,他们绝对不会走的那么轻松。 少时,太子反应过来:“你想拖延时间。”抬手再次捏住严华下巴:“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女人,只要你是重王妃便可。” 说完,不再废话,捏着严华的下巴就要吻下去。 严华惊慌闪躲,心里既害怕又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嘴上还不忘叫骂道:“云安,我艹你妈,你敢碰老娘,老娘绝对让你断子绝孙。” 第28章:三公主云霓 “你在干什么?”沉冷的嗓音从门前传来。 太子住了动作,转身看去,惊道:“你怎么来了?你现在不该是守在云霓身边吗?” 云卿蹙眉看了看太子搂着严华腰身的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云卿手上不知何时捡了根木柴已向他刺来。 木柴被唤作离淮的男子半路截住,两人目光相触,瞬间火花四溅。 严华见太子分神在两个缠斗的人身上,借着绳索的力抬腿将他踢翻在地。 想是见太子被揍,离淮从缠斗中抽身出来,护在太子身前。 云卿甩袖抖了抖袍上的灰尘,缓步上前解了严华的束缚。 严华得了自由,抬脚就要去踢太子,却被云卿拉了回来箍在怀中。 太子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严华没太在意,她只觉得今天这事儿在她心里存了阴影,一时半会儿散不去。 云卿感觉到怀里的严华身子一直颤抖着,明显吓得不轻,低声抚慰道:“没事了。”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严华只觉的心里委屈的不行,细细啜泣起来,几秒后,声音越哭越大,势有掀翻整个皇宫的阵仗。 云卿只是将她抱在怀里,让她靠在他的肩上,待她哭够了才道:“你弄脏了本王的衣服,本王还怎么出去见人?” 严华起身粗暴的抽出袖中的绢帕抖了抖,再粗暴的毫无形象的擤了擤鼻涕,瓮声瓮气道:“刚才你干嘛把他们放了?你打不过那个什么离淮吗?”吸了吸鼻子又说:“打不过没关系,你总能逮到太子那个小杂碎吧。” 云卿大致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太子他虽然也不喜欢,但现在也不是收拾他的时候。太子若是有个意外,皇廷之中必有动荡,皇廷动荡则家国难安。他虽嫉恶如仇,却也不能将苍驰的安危拿来开玩笑。 见云卿一直不说话,严华轻哼一声:“你们是兄弟,不方便动手我能理解。但我们先说清楚,只要有机会太子这个小杂碎我必然把他剁了喂狗,你到时别拦我。” 云卿语气平常的接过话:“不拦,到时候本王的扶摇剑借你用。”若是如此他就只能帮苍驰物色下一个太子人选了。 扶摇剑,战神云卿的佩剑,传闻是柄削铁如泥的宝物,一经出鞘必是一场杀戮。但云卿除了战场上,几乎很少佩剑,就是上次杀那嫔妃,都是从一旁的侍卫手中取来的。据说云卿曾执着扶摇剑单枪匹马杀了敌军一个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严华拿袖子揉了揉眼睛,纠结道:“其实我不太敢干碎尸这种事,到时候你帮把手怎么样?” 云卿将她往屋外带,边走边道:“为什么要碎尸?直接扔进去岂不省事。” 严华砸手恍然大悟道:“对啊。” 走了一会儿,严华想是想起件重要的事来:“那小杂碎说你该在守着云霓是怎么回事?” 云卿帮她理了理微乱的额发,淡淡道:“没事,就是呛了几口水。”摸到严华脑后的血包蹙眉道:“太子打的?” “差不多。” 云卿带着严华去了安贵妃处,云霓虽然身为公主却还没有自己的寝宫,只是在安贵妃的寝殿旁给她辟了处小的院子。 云霓刚刚转醒,见两人来看她,还需宫人扶着才能坐起。 “四哥怎么来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即便是自己的亲哥哥也得按着位分来,免得有亲疏之分。 云卿将宫女屏退,自己上手将云霓扶了起来。严华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有人情味儿。 “可还记得谁推你下水?”云卿帮她塞了靠枕,问的直接。 她看了看严华,心里有了计较,垂目道:“那时夕阳西下我看的不是很清,只记得那人着了件紫衣。” 严华一征,心中苦笑,刚才她的眼神是在怀疑她吗?若她没记错,那时候她可还在冷宫被人追的满处跑。 云卿亦瞧了严华一眼,言语中没听出什么情绪,却也没听出怀疑的意思,淡淡道:“你的的意思是严华。” 闻言,严华就不大高兴了,正要反驳却被云霓打断:“若我说是她,四哥又会如何做?像以前那样杀了吗?” 云卿蹙眉,忽的冷声道:“行了,推你下水的到底是谁。” 云霓没了先前柔弱的模样,反倒显出一丝俏皮:“哥哥果然是喜欢上人家了吗?喜欢什么呢?才情还是漂亮的脸蛋儿?” 严华有些状况之外,良久才反应过来。合着刚才聊着那半天是云霓在试探云卿吗? 对于这个问题云卿似是斟酌很久,认真道:“可能是她长得确实较一般人美一些。” 云霓哼声浅笑:“果然,男人都是肤浅。” 严华忍不住插嘴道:“这是哪一出?” 云霓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身体不好不是装的,但性格怯懦却确实不是她的风格。招手将严华叫了过来,嬉笑道:“方才我不过是试了试哥哥的态度,可哥哥明显是偏向你的,这让我很伤心啊。”她不近女色的哥哥,好像情窦初开了。 严华干干回了句:“是吗?那你落水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云卿是不是真心向着她她不好说,保不齐只是他戏耍云霓的一个说辞,而言眼下最很重要的是确认敌对名单。 云霓沉思片刻,语气中有些不确定:“当时我回宴会的路上一个宫女不小心将我撞进了池里,当时太突然我没看仔细,可我能确认,那宫女和云芙有些关系,在我落水挣扎的时候听到了云芙的声音。” 闻言,云卿眉目微敛,眼中冷光乍现,声音沉沉道:“又是他们。” 云卿原本想说干脆早退算了,但严华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参加朝中宴会,要是中途走了,脊梁骨还不被人戳断了。于是,只能将自己收捡一番继续赴宴。 严华回到宴上几个好事的夫人还在八卦云霓的事。那应该是和她分开没多久,有人在清水池发现了落水的云霓,听说当时要是再晚上一会儿,云霓怕就是要被淹死。听闻此事的众人都在猜测个中缘由,有的觉得是云霓自己不小心摔进去的,有的觉得可能遭人欺负推进去的。有几个脑洞开的大的,说是宫斗被人杀人灭口。 各种说法比比皆是,但也不乏有几个明眼人透过现象看本质,觉得云霓的落水和重王云卿脱不了干系,多半是哪个仇家报复罢了。 事情虽然不准确但也差不多。将她约至冷宫,再让云霓落水,这明显是想让云卿分身乏术。严华不免有些佩服这个设局的人,但他们现在根本不知道究竟是谁做了这件事,这就有点伤脑筋了。 夜幕悄然而至,华灯初上,席上歌舞声起,将先前的种种淹没在着一片虚意祥和之中。 严华瞧着刚刚和皇后聊完天下来的太子,心里就止不住想上去揍人,这么想着她也就朝着太子去了。 第29章:安贵妃 “太子殿下。”严华手中握着酒盏,将人叫住。 太子正准备入座,见有人叫他,回身一看竟是严华,脸上挂上抹邪笑,想是又怕旁人看见,敛了敛道:“四弟妹这是找本宫有事儿?” 太子在人前一向是装的文雅有礼,是以眼下倒还像个人样。 严华抿唇浅笑,眼中却满是鄙夷,也端出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道:“此次也算是弟妹正儿八经的于殿下见面,为表礼仪,特来敬殿下一杯。” “弟妹竟也会饮酒,当真是女中豪杰。”说着也不礼让,弯腰拿起桌上的酒盏举了起来。 严华见状眼中精光一闪,脚下不知怎的一个踉跄,太子伸手就要去扶,却被她巧妙躲过。只是这一摔一扶间,太子原本握在手中的酒盏不小心被严华的袖角拂过,荡起一阵水波。 严华假意低呼一声:“呀,这酒怕是不能喝了。” 太子看了看酒盏,却是向前走了两步,低声调笑道:“美人香袖拂过而已,本宫并不介意。” 严华退出两步,干干笑道:“方才脑中眩晕没有站稳,既然殿下不嫌弃,便喝了吧。”说完,十分豪爽的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喝完后还给太子瞧了瞧。 太子见了也照着一饮而尽,隐隐的总觉得这酒味道有些怪异。但想严华也没有机会动什么手脚,也没在意,只当是方才泡过她袖角的缘故。 见太子喝了酒,严华嘴角掀起抹极淡的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沉声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记下了,往后的日子你最好祈求上天不要遇到我,不然新仇旧恨一起算。”顿了顿,摸上发间:“我的后脑勺至今都还在疼。”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太子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完全没有将严华放在眼里。 “可你也得有机会靠近本宫才行,离淮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就是云卿也不见得能将他如何。” 他说的确实没错,那个叫离淮的的确很厉害,今天他和云卿交手时,明显不落下风,这就有点棘手了。 严华看了太子一眼,只是笑着不说话。离淮的确是厉害,但终究是不可能每时每刻的贴在他身上,就好比现在,就好比刚才。 严华没有继续理会太子,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夜色渐深,树影重重,立在不远处的宫灯也变得斑驳,根本没人注意方才发生在两人身上的事。 云卿虽然没有刻意去关注,但见着回座的严华一脸欢快,显然是有什么让自己舒心的事儿。 “你对他做了什么?” 严华放下酒盏,笑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伏在他耳边小声道:“方才我把皇后给我的绝子汤混在酒里给太子喝了。”就在刚才她假意摔倒的瞬间,她寻了个太子晃神的时机,将袖中的绝子汤倒了进去。那袖角的水印根本不是掉进酒里打湿的,而是洒出的绝子汤。她当时先发制人那么说了,太子也就没有多想,显然也是个自大又脑子不够用的。 云卿闻言挑了挑眉,倒不是说觉得严华这样做不妥,而是他想到那汤水已是放过许久的东西,即便保存的再好也应该变了味道。 “他就没觉察到什么?” “他当时应该喝出味道不对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啥也没说。”严华自顾自倒了杯酒,她部队时没什么喜好,唯独对酒有一点痴迷。 云卿看了一会儿,见她都是一口饮尽,不免蹙眉道:“你一直都是这么饮酒的?” 严华停了动作,讷讷道:“你们这儿的酒度数不高,还蛮爽口的。” 酒过三巡,皇帝和皇后寻着理由都各自离开,没一会儿朝臣们也三三两两离了席。 云卿看着被后劲熏得面色微红的严华有些无奈,将她扶起也准备回府。 才没走出几步,安贵妃身边的李嬷嬷走了过来,冲二人俯礼道:“重王殿下,娘娘说难得见到殿下,三公主又遭遇祸事,今晚便想请殿下和王妃住在宫里,也好陪公主和娘娘说说体己话。” 安贵妃早已离席,想是一早便吩咐了下来。云卿看了眼已经有些不省人事的严华,淡淡道:“也好。” 李嬷嬷闻言扶过严华跌跌撞撞的往安贵妃的茗香宫走去。 安贵妃闺名唤作安思烟,在这皇廷后宫,皇后之下便是贵妃,是以安贵妃在宫里的地位也算显赫。且不说她原就生的娇美,就是她的家世也是能和皇后较上一较的。她父亲是先皇册封的镇国公,虽说已避世多年不问朝事,但声望却还是在的,这也是为什么皇后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却还是莫可奈何的原因。 茗香宫里早已差人收拾出一间客卧,李嬷嬷将严华安顿好后,带着云卿去了正殿。 正殿内,安贵妃正仪态端庄的坐在主位,手中捧着本不知名的书,正看得认真。 “贵妃娘娘。”云卿低唤一声。他生母死时他已记事,虽然之后被安贵妃抚养,但这么多年他却从未叫过她母妃。安贵妃也表示理解,是以从未强求过他什么。 安贵妃生的雍容华贵,虽上了点年纪,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绝美的风姿。 她抬头看来,见云卿正站在堂内,脸上顿时显现出慈母的光辉,招着手让云卿过去:“卿儿快过来坐。” 云卿上前,见她手里握着的是本医书,面上有些无奈,道:“您不用看这些,苏衍他一直在找。” 云霓出身时便患有一种怪病,天生体寒,药石无医。但这病却并不致命,只是盈亏身体,是以她从小便身娇体弱,动不动便会感染风寒。事后安贵妃发现云卿也是一样,患有相同的病症,可能他是男孩儿并没有那么娇弱,之后又一直身在军营多有历练,病症在他那里倒并不明显。 之后云卿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神医苏衍,才得知自己这并不是先天疾病,而是被人下毒。这毒确实不致命,但周身血液却比常人寒凉一些,一旦血液升温到达一定程度,人便会全身血脉爆裂而死。苏衍说,这是一种相当阴险的毒,因为这毒几乎就是让人断子绝孙。 安贵妃将手里的医书递给李嬷嬷,淡笑道:“苏衍虽是神医没错,但他终究是一个人,我帮着也找找岂不是更好。”又像是想到什么,面上有些凄哀之色:“只是找了这些年,始终没有什么结果。” 两人正说着,宫外匆匆走进一宫女,哆嗦道:“娘娘,王妃醉酒,跑去三公主哪儿了。” 第29章:严华醉酒 云卿和安贵妃匆匆赶到时,瞧见的就是严华正赖在云霓**上死活不下来,宫女去拉,她还扬言要打人。 安贵妃看了看一旁显得有些头疼的云卿,轻笑道:“这重王妃倒是性情中人。” 云卿不置可否,几步过去拎着严华的衣领就要将人拉起了。严华誓死不从,抱着云霓就是不肯撒手,嘴里还嚷着:“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我要和美女一起睡。” 因为在部队时大伙儿都说她酒品还行,严华也就当了真。但她以往喝酒都有个度并没有真正的醉过,是以她并不知道自己真正喝醉是个什么样子。今天见宴上的酒好喝又不辣喉于是她就多喝了几杯,没成想后劲这么大,让她脑中蹦蹦蹦炸开了花。 云霓一脸不知所措的望着自家哥哥,似是受了点惊吓,道:“嫂嫂她进屋就往我**上躺,还动手动脚的。说是今晚要和我睡,叫我不要反抗。”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道:“哥,她平常也是这么对你的吗?”恕她想象力比较匮乏,完全不能勾画出她器宇轩昂的哥哥被人如此**的画面。 云卿没想到严华会醉成这个样子,沉声道:“她有时候的确不羁了点。”经常故作无意的往他身上靠,往他腿上摸,甚至还想偷亲他,回想起来倒也能理解她现在这副模样。 被提溜着的严华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拍着**直叫:“我要被你勒死了。” 云卿似是没了耐心,上前掰开严华的手,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冲一旁一脸兴味的安贵妃道:“今日我们先歇下了,明日再来请安。” 安贵妃摆手道:“去吧去吧。” 云卿将将走到门前,恰巧碰到闻讯赶来的二公主云浅。云浅见状明显愣了一下,但转瞬便挂上抹笑,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云卿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示意礼貌,便抱着人往客卧走去。 云浅看着离开的两人,眼中有说不出的妒忌和怨恨。但转身看向屋内的云霓和安贵妃时却已归于平静:“之前一些妃嫔还在嚼舌根,说两人生疏的很,现在看来四哥和四嫂的感情挺好的。” 云霓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里没有回神,而安贵妃则眼含深意的看着自己女儿。 之后安贵妃关心了云霓几句便带着云浅离开了。 寝殿内,安贵妃闲闲的躺在贵妃椅上,手上正拿着柄檀香扇悠悠的摇着,眼中已没有先前的慈爱,懒懒的看着两步开外的云浅:“你喜欢云卿?” 云浅对安贵妃明显有一丝畏惧,不自觉缩了缩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道:“儿臣不敢。” ‘啪’的一声檀香扇收,安贵妃起身坐好,目光犀利的看着她:“你不要试图欺骗我,皇后都斗不过本宫,你……”她心中暗笑,皇后之所以现在还是皇后,不过是她不在乎头衔而已,若是她想要皇后之位随时都能将它夺过来。 她话只说了一半,但云浅却明白其中意思,慌忙跪下,颤声道:“儿臣知错,还望母妃宽恕。” 安贵妃看了看云浅,突然轻叹一声:“云卿确实长得好,行事也有魄力。但是浅儿,他是你哥哥。” 一声哥哥瞬间润湿了云浅的美眸,她沉声道:“可是母妃,你是知道的,他不是。” 安贵妃蹙眉冷目,厉声道:“至少他现在还是。云卿是个很警觉的人,莫要让他看出端倪坏了我的大事。”顿了顿道:“今后少和他接触。” 云浅含着泪扣头道:“儿臣知道了。” 虽然在教育方面安贵妃行事很严苛,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忍不住软语道:“你哥哥整天只知道诗歌风雅,完全不为我们母女考虑。若是往后真让太子做了皇帝,以皇后的手段,我们母女三人必然是没有活路的,安家也会跟着遭遇波及。你外公年事已高,我怎么好让他晚节不保。” 镇国公一向很疼这两个外孙,云浅自然也很尊敬镇国公,听安贵妃这么一说,咬唇道:“母妃放心,儿臣定不会坏了大事。”只要她哥哥五皇子云之远做了皇帝,到时得到云卿还不是易如反掌。 安贵妃见事情有了成效,便让云浅回去休息。但在云浅出门前,她突地又问了一句:“今天云霓落水是你给云芙出的主意?” 云浅一愣,心里有些发慌。 见她没有说话安贵妃自然有了答案,淡淡道:“虽然云芙脑子简单,但你别被她抓住什么把柄,皇后不是善茬,太子也不是傻子。” 云浅答道:“母妃放心,我从未露过面,都是让云芙身边的嬷嬷给她出的主意。” 她自然不会蠢到出面,虽然云芙和她平时玩在一起,但毕竟是皇后的女儿。今天将严华引到冷宫并告知太子,将云霓推下水后通知云卿,这些计策都是让云芙的近身嬷嬷传给她的。她只会觉得身边有一个懂事儿又有脑子的嬷嬷,不会想到自己正被别人利用。 而另一边,云卿让宫女们备了桶热水,屏退所有人后,一声不吭的就将严华扔了进去。 严华呛了几口水后,有了一丝清醒,自己扒拉着爬了起来,趴在桶沿上看着他,滋了口水道:“云霓还说你对我好,我就知道你当时是在说笑。”不然若是真的喜欢她,又怎么会这么对她。 见她清醒了些,云卿伸手去拉,却被拒绝。 “我再泡一会儿。” 云卿看了看她,提醒道:“穿着衣服泡?” 严华趴在桶沿有气无力道:“我自己知道处理,你让宫女送套衣裳来吧。”揉了揉脑袋:“头真特么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卿撇开书看了看手边已然燃尽的安神香,蹙眉走向内室。 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榻,又看向沐浴的屏风,里面并没有传出半点声响。想到严华有些醉酒,心里不免担心,快步走了过去。 果然,严华正闭着眼趴在桶沿上睡觉。 云卿轻叹一声,取了件外袍将人裹做一团抱上了**榻。 次日清晨,严华看了看被子下未着寸缕的身子,又看了看端坐窗前看书的云卿,木然道:“昨晚我对你干了什么?” 云卿挑眉,她这问题问的有些意思,按理不应该是觉得他对她做了什么吗? 他翻了页书,淡淡道:“你觉得呢?” 严华被这反问问的有些心虚,又掀起被子检查了一下,心中顿安,颇有底气道:“什么也没干嘛。” 云卿状似无意的提醒她道:“昨晚是本王将你抱出来的。” “然后呢?” “什么都看见了。”顿了顿,还补充道:“没想到你身段还挺好。” “……” 第30章:云慕辰的敲打 严华还未来得及和云卿斗嘴,门外便传来宫女急切的敲门声。 “王爷和王妃可曾起身?” 原本斗嘴的两人对视一眼,云卿率先起身将**幔放下,走向殿门。 “何事?” 门外站着的宫女双手捏的死紧,面上有些慌乱道:“王爷,陛下请两位去太和殿。” 云卿皱眉,太和殿?那不是皇上的寝宫吗?平时若是有事,都是到御书房的,怎么这次却是寝殿,而且还请了严华。 “在门外等着。”云卿淡道,说完关门走进内室。 严华已然收拾妥当,只是她不会挽发,黑丝正松散的披在身后,透着初醒的慵懒。 她问:“怎么了?” 云卿沉声道:“父皇让我们去太和殿?” 皇帝要见她?怎么这么突然。 严华也没花时间多想,随意招了个宫女给自己挽发。 以免让皇帝久等,严华只让宫女挽了个简单的发式,便跟着云卿往太和殿去了。 出门时碰巧遇到安贵妃和云霓在院中浇花,两人问了几句,却只道是皇上召见,具体为何召见,却并没人能给出答复。 苍驰国皇帝云慕辰,现今年龄已有五十好几,登基也有二十几年,但看上去他却似三十几岁的中年模样,眉眼间霸气俊朗,透着傲睨万物的气度。 严华跪在殿上已经有些时候,而一旁早已起身的云卿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老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云慕辰放下手中册子,抬眼看向跪着的严华,眸光犀利但并不见什么恶意,缓缓道:“你可知朕为何让你跪在此处?” 严华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讷讷道:“不知。” 云慕辰闻言一笑,冷声道:“昨日你可去过北边的冷宫?” 冷宫?严华蹙眉,去她当然去过,还在那里吃了点亏呢。答道:“确实去过。”心中一想,难不成苍驰有规定不能去冷宫?那这么说皇帝是要找她麻烦咯。想到这儿她就不由冒出冷汗,她有时候是惹事生非了点,但也是挑着人的,一国之君这样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她还是惹不起的。 云慕辰又问:“那你可曾进去过?” 严华不敢隐瞒,老实道:“进去了。” 只见云慕辰拿起册子重重拍在案上,横眉冷目厉声喝道:“重王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后宫撒野。” 严华被这一拍吓得有些晃神,愣住了。 一旁的云卿也怔了怔,片刻回过神来,淡淡道:“父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云慕辰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厉声厉色,但也不见多云转晴:“误会?尸体一件件就摆在冷宫之中,哪儿来什么误会。” “尸体?”两人同时震惊道。 严华觉得自己怎么也得据理力争一下,辩驳道:“我昨天确实是去过冷宫,但也是被人诓去的。她们拿棍棒打我的时候,我根本没还手,怎么会有尸体?” 还未等严华继续辩解,一旁的侍候公公已尖声将其打断:“放肆,怎么敢在陛下面前我啊我的。” 云卿淡淡看了那公公一眼,那公公立即收声,畏畏缩缩的退到了后面。 严华听了公公的话一下有些头大,原主没怎么么接触过深宫礼仪,并没与多少这方面知识,更别说她了。 是以她只能看着云卿一个一个试道:“臣妾?” 云卿蹙眉。 “微臣?” 云卿蹙眉。 “草民?” 继续蹙眉。 眼看再这样蹙下去自己的眉都要打结了,云卿接过话茬:“父皇,儿臣昨日也在冷宫,我们并未伤害任何人。” 殿上两人的互动云慕辰尽收眼底,方才云卿说话时严华了然于胸的神情他也看得真切,心中不由疑惑,他这个天性凉薄的儿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助人为乐了? 他回神捉住问题重点:“你们两个去冷宫干什么?” 严华哑住,不知作何回答。 云卿倒是一派轻松,胆子大的反问道:“你觉得是做什么?” 云慕辰脸上的表情突变,先前威严的神情瞬间变作惊讶:“你喜欢的是这种调调?” 云卿没有搭理他,言归正传:“我们是去过冷宫,但走的时候她们还好好的。” 云慕辰端端坐在椅上,神情威严,眼中墨色深沉:“整个冷宫的嫔妃无一活口,全是一招毙命。”又看向严华:“听太子说你会武功?” 严华诧然:“会一点。”没想到太子还把这个给皇上说了,还真是大嘴巴。 云慕辰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悠悠开口道:“太子曾与朕说一次在街上偶遇,见你收拾地痞**,还夸你身手不错。” 严华现在根本没心思去听这些有的没的,只想洗清自己的嫌疑:“陛下……”顿了顿改口道:“父……父皇,儿臣能否问一句那些嫔妃都是怎么死的?” 事情的原委由一旁的公公解说了,原来发现不对的是负责冷宫送食的小太监,他一早送食时发现院里不像往常那样吵闹,一时好奇就进去看了一眼,不曾想这一眼却是将他半个魂儿都吓没了。整个院里总共七八个废妃,全都横七竖八的死在了院中,各个脖颈处都有一道利落的剑痕。一时之间宫人们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太子原本昨日该回自己府上,但不知为何身体不适闹了一整夜的肚子。今早听到冷宫出事,便不顾身体虚弱前来告发,说是昨天看到严华去了冷宫,人也定是她杀的。 云慕辰当然不会听信他的片面之词,但想到严华的身份又不由皱眉,不管事实如何他也该好好敲打敲打这个和亲县主,可眼下的情况似乎并不如太子所言。他虽不信严华,但云卿他还了解,若真是他做的,他不会否认。 严华听了,仰头看向云慕辰,斩钉截铁道:“杀人的不是我们,昨日进宫的时候我们是不能带任何武器的,更别说剑。”就是清风和乌野都只能打道回府不能进宫,不然昨天她怎么会受了那等屈辱。 云慕辰虽然也觉得不是,但总想为难一下,毕竟昨天她在宴上的一番巧辩他还蛮欣赏。 “想在宫中弄一把剑也不难。” “但儿臣不会用啊。” “……”云慕辰望向一旁云卿,眼中带着询问之意。 云卿声色凉凉:“确实没见过她用剑。”即便是上次被人围杀,也没见她从多方手中争夺武器,那种情况要嘛是对自己绝对自信,要嘛就是兵器不称手。他看了看严华,显然是第二种。 云慕辰眉头紧皱:“那凶手又是何人?”看向云卿:“既然你现在是大理寺卿,这案子就交给你去办了。” 第31章:京兆府尹 冷宫里,严华蹲在一具尸体旁认真检查了半天,转身看了看其他几具,起身站到云卿身旁,指着一地的尸体道:“凶手显然是个武功盖世的高手,全都是一剑毙命,且深浅一致。你看这队形,明显是只出了一剑。” 云卿瞧了她一眼:“没了?”之前她不都是会说一大串吗? 严华摊手道:“没了,她们身上只有一处剑伤,其他地方完好无损,甚至都没有挣扎过。” 还没等两人继续将案情深入探讨,却见远处面容憔悴的太子正带着一个人匆匆赶来,待走近了严华才看清。 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着了身官服,面上也是一副端正的表情,躬手向他二人行了一礼。 “京兆府尹梁颖参见重王殿下,重王妃。”态度谦卑有礼。 云卿点头示意受礼,一旁的严华却有些摸不清头脑。 京兆府虽然隶属于大理寺,但两家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大理寺虽然统管各地案件,但事实上却只是监管并不接手查案,唯一会上手的只是皇廷内案,也就类似于监管部门。而京兆府则是不同,管制各个地方县郡的案子,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最高检察院。 皇城里虽然有大理寺,但除去宫里的案子,城内发生的所有案件一律都归京兆府接手,可眼下太子带着京兆府尹过来又是个什么意思? 还没等严华张口,太子先按耐不住,得意道:“本宫听说父皇让四弟审查冷宫这件案子,深觉有些不妥,毕竟四弟妹也牵涉其中。于是向父皇请了旨意,召了京兆府尹进宫接手此案。”看了看云卿两人,又道:“还望四弟四弟妹莫要怪本宫多事,毕竟现在这个情况你们避避嫌还是好的,免得到时说不清,引发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严华心中冷笑,这言外之意不就是说怕他们俩儿徇私舞弊掩盖罪行嘛,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云卿听了倒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看了京兆府尹两眼,淡淡道:“既然是父皇的旨意,本王自要遵循。” 京兆府尹的人品云卿还是信得过的,在这朝堂多年也就是他能让他高看几眼,从不趋炎附势,处事刚正不阿。虽然很让他父皇有些头疼,但也深受重用,倒也让他这样不懂变通的人官途坦荡。 严华看了眼一直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太子,偏头不去理会。心想,想必他昨晚拉了一晚上应该是瞧出是她动了手脚,这才积极地把冷宫案往自己身上推。 想到此,心中又是一笑,就是不知道太子知不知道她给他下的是绝子汤,这可是他母亲的好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那么灵验,要是真灵了断了太子的根,皇后知道了事实真相是不是要气的背过气去。 云卿没有多说废话,明显不愿多呆,带着严华去了云慕辰的御书房。 太子突然这么积极肯定是有猫腻,查案这边有京兆府尹,想必他父皇那边也一定有所动向,若他们不去会一会,岂不是让那些人很失望。 果不其然,等他们到御书房时,屋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皇后自然少不了,四公主云芙也来凑热闹,想是听到风言风语,极少踏出殿门的安贵妃也带着云霓云浅坐在一旁。 严华看向一旁端坐的青衣男子,气派儒雅,面容俊朗,长得倒和安贵妃有些相像。她心中捋了捋,猜想这名男子应该就是安贵妃的儿子五皇子云之远。 果然,他们才刚刚踏进内堂,那男子已是起身冲二人躬手作礼:“五弟见过四哥四嫂。” 云卿淡声回了一句,没有多说。 云霓见状面上倒露出些担忧,端出平常柔弱无依的模样,软声道:“四哥怎么就回来了?事情弄清楚了吗?” 想是念她忧心哥哥,云慕辰倒也没有怪她犯了礼数。但皇后却并不想放过,轻声呵斥道:“你父皇都还没说话,你倒先入为主了。” 云霓见自己被骂,面上一副凄凄哀哀好不可怜。 安贵妃看了她一眼,笑着冷哼一声:“皇后倒是显得急切,似乎对现在的情景很是高兴。” 皇后和重王不睦在这宫廷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云慕辰自然也有所耳闻。 “行了。”出声打断:“太子先前来请示过朕,说是这事儿让云卿去查怕是让他为难,便请了京兆府尹进宫。朕觉得也在理,便允了。” 屋里人见他开口,也不敢多说什么。倒是安贵妃接过话茬:“这宫廷内案不一向都是大理寺管吗?怎么又扯出个京兆府?这样怕是不妥。”言外之意,家丑不可外扬,让管外事的查内事,难免不会走漏些什么风言风语。 皇后于安贵妃原本就不对盘,接话自然快:“犯事儿的极有可能是重王妃,让重王殿下查难免落人口实,即便清白也会让人觉得不清不楚。”笑着看向云慕辰:“想必陛下这么做也是为重王着想。” 云慕辰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抬手制止:“好了,正如皇后所言,云卿确实需要避嫌。”又看向安贵妃,声音软了几分:“京兆府尹是个怎样的人想必你们也知道,他不会到处乱说的。” 安贵妃没将云慕辰的故意偏帮放在眼里,继续道:“那若是查出不是重王妃,这事儿又当如何?一口指正凶手是重王妃的可是太子,若是指正别人还好,眼下却是刚刚凯旋回来养伤的重王,苍驰战神的新妻。要是这么平白被冤枉了去,岂不让人寒心,毕竟有损声誉。” 皇后被安贵妃一口一个凯旋,又一口一个战神气的咬牙,但云慕辰在这里她又不好发作,只能咬牙闷声道:“太子只是说了自己看到的事实,何来冤枉?他不过也是想要查明真相。若证明不是那便不是呗,安贵妃言下之意还要太子赔礼道歉不成?” 安贵妃睨了皇后一眼,不愿与她多说。事实上正如皇后所说,太子并没有说过人是严华杀的,只说看到严华去过冷宫。若她继续纠缠,反倒显得刻意。 两人的一番斗嘴让室内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云慕辰各看了两人一眼,也只是轻叹。后庭斗嘴再正常不过,一个贵为皇后,一个身为贵妃,他一个男人总不至于将人扔出去吧。更何况一个家世显赫,一个深得他心,他也没办法衡量啊。 不多时,太子带着京兆府尹梁颖走了进来,身后跟这个侍卫,手上还捧着什么东西。 众人目光齐聚过去,两人纷纷向在座俯礼。 而后梁颖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云卿夫妇,抬手示意侍卫把东西送到两人跟前,问道:“王妃看看,这可是你的东西?” 第32章:无从辩白 严华看了看侍卫手上递来的东西不由皱眉。 那是一把做工精良的匕首,刀鞘是纯金打造,上面镶嵌着琉璃玛瑙,确实与她的那把有些相像。 “确实与我的那把有些相像。”她如实答道,深知现在这种情况,但凡隐藏点什么都会成为把柄。 梁颖点了点头,又让侍卫送到云慕辰的桌案前。 “这把匕首做工独到,微臣细细观摩后确定是绒国有名的铸剑工匠徐夫所铸。徐夫是个性情古怪的高人,向来只为自己看得顺眼的人铸造刀剑,但却从未听闻他曾铸过短兵匕首。”停了停又道:“听说徐夫曾一心想要招收绒国太子苏拾年作为亲传弟子,但那太子却多番推辞。最后因徐夫求的很了,深觉推脱太过不大合适,便向徐夫提了个要求,说是他若满足了自己的要求就跟着他学铸造之术。” 梁颖说到这里停住,太子见他不继续往下说,心里急了,接过话道:“这匕首就是那苏拾年让徐夫造的,上面还有落款刻字。当初苏拾年的要求就是让他给自己铸一对短兵匕首。”说完还得意的看了严华两眼。 严华沉默不言,在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段。苏拾年知道徐夫素来讨厌这种小家子气的东西,很多王公贵族让他铸造,他都闭门谢绝。原本他是想要以此为难徐夫,好让他知难而退别来叨扰自己。不曾想那徐夫对他喜欢的紧,当真给他造了一对。 之后这匕首又怎么回落到她的手里,这就是一段很长的情愫纠葛了。 云慕辰闻言取下刀鞘认真端详起来,刀身轻薄坚韧锋利无比,光洁的竟将他的面容清楚的映在了刀身上。目光轻移,匕首靠近把端的地方赫然刻着一个徐字。 年少时他有幸跟着先皇见过徐夫一回,也知道他铸剑时的确喜欢在把端留下自己的落字,如此说这匕首确实有梁颖口中的那些经历。 眉目微敛,眼中起了寒雾:“重王妃可有什么话说。” 他倒不是对这次冷宫事件有所不满,而是牵扯到绒国皇族他就不是很喜欢。 严华对此也有些不知从何解释,只道:“儿臣无从解释,但东西不见得就是儿臣的,毕竟当时徐夫铸的是一对。” 梁颖接过话去:“重王妃说的也是在理,但这匕首的另一面却刻了重王妃的名字,不知王妃可否解释一二?” 严华微愣,急声道:“你说什么?” 这匕首上刻着严华?这么说他来了?还是说他和这宫里的一些人有所牵扯,将东西给了别人来陷害自己?她原本以为是有人偷了她的匕首,没成想这匕首竟然不是她那把。 梁颖不卑不亢:“匕首上刻着王妃的名字。” 云卿极浅的皱了皱眉,他见过严华的匕首。上次她中箭时不小心掉落了出来被他捡到,见其特别便好奇的看了看,的确和眼前这把匕首如出一辙,但那上面的刻字并不是严华,而是拾年。 当时云卿便知他这王妃定有故事,却也没有刻意去查去问。如今另一把出现了,上面还刻着严华的名字,这是不是在说这一对匕首是两人的定情之物。 他看了看严华,心里竟有一丝恼火。火不知从何而起,但确实让他很不舒服。 严华将手攥的死紧,心里的疼痛感一拨接着一拨,就像爆发的可乐气泡,按都按不住。 “我只能说这匕首不是我的,若非要我解释我也不知从何解释。”她按耐住心里的不适,沉声说道。她总不至于当着自己公公婆婆加丈夫的面说这是老**的东西吧,那样只会将事情越扯越大。 云卿垂眸半晌,看向梁颖:“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梁颖答道:“冷宫外的围墙下,想必是凶手离开时不小心掉落的。” 云卿冷哼一声,屋内几人顿觉艳阳的六月空气中透着寒冷:“如此特别又对自己不利的东西,怎么会随意掉落。即便是掉落也应该回身去找。” 看了梁颖一眼:“更何况事情过了**,再迟钝的人也已经发现不对,从而将东西捡回。” 梁颖倒是胆大,毫不受其影响,拱手答道:“这微臣就不是很清楚了,但微臣比对过,死者伤口确实于这匕首吻合。” 太子还凑热闹的加了一句:“更何况她还会武,杀几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轻而易举。” 严华虽然气恼,但还算镇定,起身看着太子:“我有什么理由非杀她们不可?我自知是他国的和亲县主,身负两国交好的重任,难道会无知到去和几个冷宫废妃计较?” 严华原本以为搬出大道义就能摆明自己的态度,从而让在座明白,自己不是没脑子的人。 但显然太子已经拟定了一套说辞,冷笑道:“理由?你当然有理由,你头上的伤和手上的伤不都是被她们弄得吗?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何曾受过这等怨气,一时气愤将人杀了也不足为奇。” 在座众人愣住,目光反到一下聚到了太子身上。 云慕辰是何等身份,经历过的勾心斗角自然不会少,听了太子的话自然察觉不对,沉声问道:“她身上有伤你怎么知道?” 太子一怔,露出一丝慌乱。 一旁的云芙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她哥哥做的事儿她也从皇后嘴里听了一点,见自己哥哥被问住,出声帮道:“哥哥当时确实在门外看到了那些妃子对重王妃动手。但父皇,你也知道哥哥她手无缚鸡之力,即便路见不平他也不敢贸然上前啊,毕竟那些人都是疯了的,要是他有个好歹怎么的了,你也要理解哥哥啊。” 云芙这一番说辞下来到给太子挽回一点面子,但也只是一点。 “身为太子,还当真是窝囊。” 皇后一听他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可就不高兴了,苦着脸道:“陛下,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太子他也得考虑自己的身份啊,要是有个好歹,怕是对一些事情有所影响啊。” 皇后不敢言明,但云慕辰也明白她想说的意思,只是冷哼一声。 见事情有所收敛,太子也不敢再贸然说话,只得退到一边坐下。 原本一直坐着没发言的云之远倒是突然起身帮严华说了两句:“听母妃说昨晚四嫂宿在她宫中,似乎还醉的不轻。” 皇后当然不想放过严华,怪声怪气道:“那又如何?说不定是在那之前犯案呢?” 云之远没做理会,只是淡淡一笑,看向梁颖:“那府尹查得那些人的死亡时间又是何时?” “戌时。” 严华之前还没来得及确认时间就被太子打断了,现在听了心中却是一松。 第33章:转危为安 云之远再次淡淡一笑:“戌时,那就是宴席将要散场的那段时间,那时四嫂应是已经醉了。我曾看见四哥搀扶着她,脚步踉踉跄跄的不似作假。” 皇后一急,想说的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蔫蔫的缩了回去。 梁颖昨日也在场,他也看到了。毕竟重王是个发光体,走到哪儿亮到哪儿,不想关注都不行。但也不能证明重王妃就清白。 云之远又道:“再者,母妃为了防止四哥和四嫂提前走了,还特意遣了李嬷嬷一直看着。”看向安贵妃身后的李嬷嬷道:“嬷嬷,可有此事?” 李嬷嬷恭恭敬敬的答道:“奴婢确实一直晚间开宴便时刻注意着,重王妃当真是海量,一杯接一杯都没见停过。” 云之远走向云慕辰躬手道:“父皇,在座的都知道,那些人都是一刀毙命,根本没有还击。这么说凶手戌时应该是在冷宫的,而四嫂当时却从未离开过。” 房里一时变得安静,云之远说完就自顾自坐回了原位,根本没有搭理太子射来的厌恶目光。 云慕辰沉默良久,看向梁颖:“爱卿对此事怎么看?” 梁颖躬身俯礼:“微臣原本是对重王妃有所怀疑,但现在却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哦?为何?” “死者的伤口干净利落,深浅一致,但角度却有不同的变化。”看了眼严华:“那是因身高所致,有两位妃子伤口稍稍向上倾斜,说明凶手身高高于两人,但以刚才微臣目测重王妃并不满足条件。” 云慕辰又问:“那为何刚才你不说?却一直在质疑?” 梁颖答得面不改色:“微臣说了,对重王妃有所怀疑,自然需要验证一番。虽然她不能说明这匕首的原委,但她确实不符合凶手的特征。”顿了顿,看向太子:“况且方才一直是太子殿下在审问。” “你。” 太子刚要开口,却被云慕辰一个眼神堵了回去。梁颖的行事作风一向如此,云慕辰早已习惯。 少时,云慕辰似是做了决定,沉声道:“既然爱卿这么说,朕当然相信你的专业性。再者,那些疯妇动手伤了重王妃,也算罪有应得,此事就此揭过。”摆手道:“都散了吧。” 皇帝下了结论众人当然不敢违背,皇后和太子纵然不甘心,但也没什么更有力的证据去证明,反倒担心一不小心牵出太子在冷宫中对严华做的事反而不好,便也作罢。 众人各自离开,独独严华和云卿被云慕辰留下。 云慕辰看了看一并留下的梁颖心生疑惑:“爱卿这是还有什么事儿?” 梁颖从袖中抽出一本册子递了上去,又退后几步道:“陛下,这是微臣最近接手的几宗案件。” “你给朕看这个干什么?”翻了翻却眉头紧锁:“为何会有这么多官员无故死亡?” “微臣也是诧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特来请示陛下。”看了看一旁泰然的云卿:“微臣觉得这些案子或许交由现任大理寺卿重王殿下比较妥当。”他今天原本就是来上报此事的,没想到被太子卷进这场是非中,也是运气不好。 云慕辰突然淡笑:“朕还是第一次见爱卿把责任往外推,若能给朕一个合理的理由,朕便允了。” 梁颖斟酌良久,才道:“微臣认为这些案子可能于皇子有关。” 此话一出云慕辰脸色微变,梁颖的意思是怀疑这些案子是皇子们在搞内斗,他当然听懂了,可被臣子当面说起,总觉脸上无光。 每朝每代或多或少都会有皇子间的争斗,这也是他虽然不觉得太子是个好的继承人,却也没有将他废黜的原因。只要东宫杵在哪儿,这种情况自然会有所改善,但也不是杜绝。 云慕辰思索良久,将册子扔在桌上:“你先退下吧,这事儿朕自会处理。” 梁颖拜了一礼,走了出去。 云慕辰看着一旁的云卿和严华,心中有了计较,沉声道:“既然人都已经走了,你且告诉朕,人是不是你杀的?” 严华难得乖巧,起身跪在堂内,态度坚定,目光清澄:“父皇,那匕首确实不是儿臣的,当初儿臣远嫁时那绒国太子的确送了一把匕首,虽然有落款但却并没有严华字样的刻字。如若不信,儿臣的匕首就在重王府内您可以派人去取。” 严华在赌,赌云慕辰原本就没把她当凶手,那他自然不会去取。若他让人去取了,那她也只能照实把事情抖出来,毕竟攸关自己性命。 云慕辰对此事原本就不是很在意,若不是太子风风火火的闹得大,那些疯妇死了也便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他道:“既然朕说就此揭过便也不再提,只要你莫是欺君就好。” 严华叩首:“儿臣不敢。”心也算放下大半。 云慕辰让严华起了身,这件事也才有了真正的了解。 云慕辰将云卿叫到案前,将先前梁颖呈上的册子递给他道:“正如梁颖所言,这件事有些蹊跷。朕眼下信得过的便只有你,有能力给朕一个答案的也只有你,是以你莫要推辞。”看了看严华,又道:“算是戴罪立功。” 严华汗颜,刚才不都说就此揭过了吗?这皇帝还真是会翻脸。 云卿盯着册子看了会儿,淡淡道:“事情我帮你办,但事后你得给我一样东西。” 云慕辰对这个儿子是真正的表示无奈,给自家老子办事从来都是有所图谋,除了战场杀敌保家卫国,其他的他从来不会让自己讨到一分便宜。 云慕辰无奈道:“朕答应你,你要什么都行。”反正他又不可能要他的皇位。说起来他也曾隐晦又不失明显的暗示过想把皇位传给他,可云卿从来都是一副我不想要的表情,这简直是让他操碎了心。 出了御书房后云卿带着严华拜别了安贵妃,便出宫去了。 回去的路上,一向活泼到严华难得安静的坐着,目光始终在云卿沉静的脸上。 良久,严华似是有些忍不住,皱眉道:“你为何不问我那匕首的事儿?” 云卿正闭眼养神,淡淡道:“本王从不强人所难,你想说自会说,不想说本王也不强问。” 严华心道,你这不就是想让我自觉点告诉你嘛,我还就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严华又觉得自己也算寄人篱下,瞒东瞒西很容易心生隔阂。虽然也不见的云卿和她没有隔阂,但自己还是要努力争取将它消除的嘛。 踌躇半天马车已是到了重王府,下车时严华见云卿头也不回就自个走了,赶忙追上去,低着头道:“那匕首不是我的,是苏拾年的。当初我们一人一把,他那把上刻着我的名字。”顿了顿,仰头看他语气变得沉冷:“我怀疑他来苍驰国了。” 云卿看了她半晌,面上有些松动:“你原本不想说的,怎么现在又说了?” 严华抿着嘴半天没出声。 两人就那样站着,搞得前来接人的清风乌野一头雾水。心说,你俩儿倒是进不进啊? “我不想你误会什么,我和苏拾年没什么关系。”严华说的极小声,脸上还有些泛红。 云卿听了原本沉静的眸中有了一丝翻腾。 气氛正好,云卿却忽然感到一阵杀气,抬头看向街道某处:“清风。” 清风了然,下一秒已不见了踪影,显然追了过去。 第34章:我高兴你妹 一炷香后清风回了王府,两手空空,显然没有逮到什么人。 严华因为昨日醉酒加上今天的事回了自己院子补觉。 清风落在云卿五步开外,单膝跪下请罪道:“属下跟丢了,请王爷责罚。” 云卿显得云淡风轻,似是早已料到结果,淡淡道:“本王察觉到时他显然已经在哪儿有些时候,可见不是一般的暗卫,你抓不到人也属正常。” 清风显得有些懊恼:“是属下武艺不精。” 云卿瞧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如此扭捏?” 一旁的乌野向来是个喜欢看清风笑话的,低声道:“昨夜王爷不是宿在宫里吗?清风担心了**,生怕王爷被王妃给吃了,整宿都没睡。” 云卿挑眉,不置可否:“就为了这个?” 乌野完全不把清风警告的眼神放在眼里,继续八卦道:“王爷不是让他保护王妃吗?昨晚王妃院子里进了个贼,清风发现后却也是像今天这般没追上,他自然觉得自己不中用。” 云卿饮茶的动作顿住,思索道:“有这事儿?” 见清风低头不语,显然确有此事。 “那你还真是有些不中用。” 清风的头越来越低,乌野虽然喜欢和他斗嘴,但也不是想打压他,见状宽慰道:“显然今天这个和昨天那个是一个人,你没追到也很正常。” 没成想乌野这话一出,清风反倒更萎靡。 云卿见了,抬头看了看乌野,喝了口茶,道:“乌野,你的嘴巴果然不太适合说正经话。” 乌野纳闷,自己明明是在安慰清风怎么就成了不会说话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他那话虽然不是挖苦,但也确实不是好话。清风昨夜便和那人有过一次较量,按说心里已经有所防范,可今天依旧没能把对方抓住,自己说那句话显然确实不大合适。 夜幕垂落,星月漫上帷幕,六月的夜带着一丝闷热让人总觉喘不过气。 严华因为白天补够了觉,现在倒有些睡不着了,起身照例去了云卿的院儿里。 云卿喜欢夜里坐在院里看星空,他说那样让人心绪得以平静。严华表示很认同,她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能让人平静,比如说她。云卿当时并未予以置评。 因为今夜无风院里有些闷热,云卿难得拿了把折扇在哪里摇着。 严华接过乌野递来的丝锦团扇,夸了句体贴。 “你什么时候出发?” 云卿摇扇时不像云舒那般刻意**,反倒是实打实的为了风大扇的比较实在,一来一去带去几缕青丝,倒显得别有一番风情,就是他不多表情的脸都变得富有韵味儿起来。 “明天。” 严华惊道:“这么快?”又似察觉到自己有些大惊小怪,用团扇挡了挡嘴,试探道:“要去多久?” 云卿看她一眼:“说不准,可能很久,可能很快。” 严华蹙眉:“啊?那我不是会很无聊?”她这啊字拖了长音,明显表现出自己的失望。 “你不会无聊。” 严华没有过多理解云卿的话,只是噘着嘴生闷气:“你们走了,留我一个人不无聊才怪。”顿了顿,手上的扇子猛扇了两下:“既然你不在,你说要是皇后或者太子惹我,我能不能动手啊?” 云卿喝了口茶,换了只手摇扇子:“你要是打了之后能活着,那是你的本事。” 严华轻哼一声,没再说话。她觉得云卿还真是冷酷无情,自己都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带自己出门了,他净装作听不懂,真是讨厌。 她抬眼看见绷着脸的清风,想起从乌野嘴里听到他担心云卿的八卦,起了恶搞的心思,语气放缓和云卿商量道:“你让乌野跟着我吧。” 云卿看她:“为何?”清风虽然有时候木了点,但功夫却是要比乌野好上许多。 见严华这是在嫌弃自己,清风面上有些挂不住,渐渐转暗。反倒一旁的乌野喜笑颜开,他从清风口中听说严华的事后,就蛮喜欢这个性子乖张的王妃,若是能到她身边去,保准能合着伙的把清风欺负死。 严华没有回答云卿的问题,只问他:“你是愿意不愿意嘛?” 云卿思索了片刻:“你喜欢便让他跟着便是。” 见事成一半,严华悠然起身,将乌野招到身旁就要回院子。走到一半却又停下,转身冲绿了脸的清风喊道:“清风,我昨晚把你冰清玉洁的王爷给睡了,你是不是很想打我呀。”说完还冲他们做了个鬼脸。 这可把清风气坏了,他原本就不喜欢这么个毫不矜持的王妃,现在还把他家王爷玷污了,真是要把他气死。 清风越想越生气,经不起挑衅就要和严华开战。严华见势拉过乌野:“去,给你一个名正言顺揍他的机会。” 清风一直不大喜欢自己严华是知道的,清风不喜欢她,她自然也不见得喜欢清风。 但燃起的战火还是被云卿淡淡一句话就给浇灭了,眼见没什么好戏看,严华只能蔫蔫回去睡觉。远远地还能听到清风在哪儿叫“成何体统”。 今夜许是闷的很了,严华总是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觉得心神难安。 夜渐深,严华恍恍惚惚进入浅眠。但还没等她睡沉,身边的**铺却往下陷了陷,她一个机灵,翻身就要起来,却被人伸手点了穴道,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严华睁着大眼睛死死盯着**前黑乎乎的人影,心脏紧张到几乎从嘴里跳出来。 黑影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圆润细滑,显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脸上圆润的手指抚过她的眉梢,鼻梁,面颊,最后来到她樱红的唇瓣来回摩挲。 严华简直吓得汗如雨下,心说,难不成还有人敢来重王府**? 还没等她打开天马行空的脑洞,那黑影终于开了口。 “他是不是也曾这样抚过你的脸,是不是也曾吻过你的唇?” 严华怔住,这清冷中带着丝魅惑的声音是多么熟悉,似是一块敲门砖,瞬间打开那些不好的记忆。她曾为他出尽谋略,助他登高众望,她曾为他寒窑十年,只因他说‘你只能属于我一人’。可最后的最后她却只是一个棋子,一个用完便可随意丢弃的棋子。而他让她走的最后一步,便是替他心爱的妹妹远嫁和亲。 黑影摸到严华眼角的泪痕,似是极轻的叹了一声:“别哭,我一抽身便来看你,你难道不开心吗?” 严华心道,我开心你妹,我恨不得现在就刨了你家祖坟,以此泄愤。 黑影依旧在她脸上来回摩挲着,渐渐的竟有将脸凑上来的趋势。 “绒国太子,苏拾年。不知夜闯本王的王府,**本王的王妃,是谁给你的胆子?” 第35章:你老公不能和人圆房 云卿着了件素白中衣,肩上随意披了件淡紫的外袍,就那样闲闲的目光冰冷的靠在门框上看着苏拾年。 苏拾年也不惊慌,慢条斯理的起了身,还慢条斯理的点了灯。 屋内一时明亮,晃得严华眼睛生疼,只是不知这疼是因为光还是因为旁的什么。 苏拾年吹了手中的火折子放入袖中,言语中透着一丝邪魅:“本宫不过来看看晏城县主罢了,重王何必如此质问于我。” 云卿冷目望去:“怎么?绒国民风如此开化,习惯半夜探望?”语气冰冷到瞬间驱了这夜里的闷热。 苏拾年抄手靠在**头,挡了云卿望向**榻的视线:“本宫与九儿的关系,何时探望都不奇怪。” 九儿是严华父亲给她取的爱称,说起来还有段渊源。 当年她母亲生的是双生子。在绒国有个不成文的传说,凡双生者,异瞳为妖,纯瞳为神。不巧的是她母亲生下她们后便去世了,这也让家里诚惶诚恐,生怕她们两姐妹中真的有个妖怪,于是便将她们放在府里的偏院养着,很偏很偏那种。 后来随着两人渐渐长大,妹妹严姝性子活泼讨喜,又热爱武术兵法,受的父亲细心栽培,在院里地位也就慢慢变好。而她因为性子孤僻不喜走动慢慢的也就被人遗忘。但父亲对她依旧很慈爱,差人教她想学的所有功课。 但九岁那年她们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一年她们的父亲被敌军围困,眼见就要卫国殉职,严姝却突然出现,凭借所学的兵法武艺带着父亲的部将救出被困的父亲。一时间严姝在绒国声名大噪,被奉神童,甚至被人传说就是女版战神云卿。 也在那一年,三皇子苏拾年因她落入将军府后山的冰窟,险些害的将军府求功不成反被贬。好在又是严姝救了他,才保了将军府安稳。 依旧是那一年,传说再次被府中人提及,而此时已经不用去等及笄后凭瞳色去分辨妖神了。明眼人一看便知妹妹严姝为将军府带来名望带来祥瑞,而她默默无闻反倒差点害的将军府身败名裂。很明显她是异瞳的妖,妹妹严姝是纯瞳的神。 还是在那一年,三皇子苏拾年对她说了一句话,她便肝脑涂地的为他身居寒窑整整十年。哦,对了,现在已经是太子了。 及笄那一天她的瞳色并没有变化,也算老天救了她一命。九儿也是那天父亲赐的,寓意是来自道家的九字真言,父亲是希望她不要对人生存有绝望。但事实上与云卿成亲那天她绝望了,也是那天她才知道她确实是个异瞳的妖,但异瞳却是要她万念俱灰心生怨恨时才会显现。 回忆重重扑面而来,严华突然激灵了一下,似是明白了自己穿越而来的契机,或许就是在原主发现自己心爱的男人竟要毒死自己时,绝望之下触动了所谓的妖力,然后就将她召唤过来了也未可知。 云卿和苏拾年何时打起来的她没太注意,只知道乌野突然从窗口闯进,将苏拾年逼出了**榻,从而解开了她的穴道。也就在那之后云卿随即出手和苏拾年打在了一起。 严华随意披了件外袍同乌野站在门前看着院里的打斗,隐隐的她还听见青竹园的方向也有打斗的声音,想必是清风和今天追的老冤家正在切磋。 严华看了看乌野:“你不打算进去搅和搅和?” 乌野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去只会拖了王爷的后腿。” 严华诧然,指了指青竹园方向:“我说的是让你去帮清风。” 乌野似是一下被点醒,看了看严华似又不放心。 严华见了催促道:“放心,看苏拾年的样子也不像是要杀我,你快去吧。” 乌野闻言也不再多想,几个跳跃已是飞向竹林的方向。 严华见人走了,继续旁观院里的打斗。云卿沉着脸动作干脆行云流水,苏拾年却浅笑着东躲西闪尽喜欢给人下套。 “你们到底准不准备下死手?”严华觉得自己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既然要打架,干嘛故意避开双方死穴?眼见着都打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就是云卿披在肩上的外袍都没挪个位置。 闻言,院中的两人对视一眼,竟默契的都收了手。 苏拾年率先开口:“怎么?九儿就不怕我伤了重王?” 严华听到他叫九儿就来气,抄着手站在那骂:“九你妹,我父亲给我这个小名时可不是为了给你叫的。” 苏拾年不依不挠:“可我已经叫了十年。” 严华惊艳于他的厚脸皮,看向云卿:“我说,我的夫君你怎么不说话?” 云卿被他一个夫君喊得微怔,反应过来后沉冷道:“左右不过一个名字,叫了便叫了。” 严华正惊讶于他怎么变得这么没出息时,他却又凉凉开口:“毕竟我们同房时你叫的是本王的名字。” 严华愣住,等了一会脸上霎时变得通红,娇嗔道:“你讨厌,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苏拾年看着眼前你一言我一语在他面前秀恩爱的两人,敛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冷声道:“方才我坐在九儿**头时,你可不在。”言下之意,你俩儿装什么装。 严华脸上的娇笑顿住,深觉要露馅。可她忘了云卿可是个战斗力极强的男人,随即便听闻他浅声说道:“我们新婚不久,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本王辟个院子给她有什么奇怪,你没瞧见我们的院子挨的极近吗?” 严华从来没觉得云卿这么可爱过,虽然他平时的确冷淡的像块冰,但眼下这个情景他没掉链子简直是个奇迹,不,简直是个神迹。 严华抄着手看向苏拾年,脸上满是得意:“别以为除了你,老娘就钓不到好男人。” 云卿皱眉,苏拾年亦皱眉。 严华顿觉自己方才说的太过风尘味儿,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说,我夫君云卿比你苏拾年好个万儿八千倍。” 严华觉得自己说的也是够难听了,但苏拾年还是不见有什么难看的脸色,反倒突然笑起来:“九儿莫要逞一时口舌之快,重王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他根本不能和人圆房。” 严华震惊,这可以说是她今天听到最震惊的消息,简直震的她嘴巴都忘了合起来。 “看九儿的神态似乎是不知情啊。” 第36章:不用这么急着证明 严华收了嘴巴,瞟了瞟云卿的神态,冷若冰霜,显然有些不大高兴。严华估摸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是不说话为好。 对于苏拾年说的了若指掌云卿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他一向觉得自己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别人知道了便也知道了。可苏拾年知道他有血寒的怪病,这就有些过了。如果他记得没错知道这件事的统共也不过四人,苏衍,安贵妃,云霓,还有一个便是他自己。 就是跟在他身边的清风乌野也不知道血寒的症状,最多就是觉得他有时候体弱了些。苏拾年知道?那是不是说他也知道给自己下毒的人。 云卿缓缓神,冷笑一声:“你说对本王了若指掌?那你怎么不知道那东西一时半刻也要不了本王的命,圆个房对本王来说并没什么影响。” 苏拾年眉头微皱,显然也知道其中道理,看向严华:“九儿,你当真和他有什么?” 严华觉得这个话题其实可以就此打住,出声道:“你们看夜深了,要不各自回去洗洗睡吧。” 苏拾年今晚本来就是来找云卿晦气的,这晦气没找着反倒自己受了一肚子气,那儿会甘心:“为什么不回答我?” 严华有些头大,不大想搭理他,看向云卿:“王爷,我们歇息吧。” 被严华无视这让苏拾年很火大,抬手间滑出一把匕首就要刺向准备进屋的云卿,云卿睨了一眼闪身躲过,嘴上却淡淡道:“在冷宫杀人的是你。” 不是质问而是肯定。 苏拾年将手中的匕首转了几个花式收入鞘中,脸上恢复那抹玩世不恭:“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我珍视的东西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 云卿想起成亲时严华的毒,冷笑道:“所以你才会想毒死她。” “够了,有完没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累了,你们要闹就继续闹吧。”这是严华不能提的伤疤,准确点应该是原主不能提的伤疤,就是听着都觉得心痛到不能呼吸。 两人被严华突来的怒吼怔住,随即回神过来互相厌恶的对看一眼,而后苏拾年纵身去了青竹园方向,哪里的打斗还在如火如荼。 云卿没有去追,看了看严华紧闭的房门,施施然走了进去。 严华正将中衣脱下,见云卿推门而入,慌忙捂住:“你进来干嘛?” 云卿没有多话,素指微动,原本披着的外袍和中衣一并落到了一旁的衣架上,走到严华面前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就往**上扔。 严华觉得云卿这样可能是先前苏拾年的话把他刺激到了,柔声软语的和他说:“其实你不用在意他说了什么,反正吵架都是这样,怎么让人不舒服怎么来。你要是真被气到了,反让那人高兴不是。” 云卿一边听她说着,一边要去脱她中衣,严华急了:“你干嘛?没有必要这么急着证明自己。” 云卿敛目看她:“证明?证明什么?苏拾年肯定还会让暗卫盯着,本王今晚自然要睡在你这里,让他不好过。”又说:“你喜欢着中衣睡觉?” 严华觉得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气是觉得云卿这个王八蛋竟然美人在怀想的却是苏拾年,笑是觉得她竟然以为云卿会被苏拾年几句话给伤了自尊心,自己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严华狠狠瞧了云卿两眼,眼里还不知怎的带了点儿泪花,愤愤然自己就将中衣脱了,掀起被子躺下去,恨恨道:“睡觉。” 云卿瞧了她许久,抬手间用掌风吹灭了烛火。 云卿的种种表现明显是对自己没兴趣,严华自然也就没有去想那些有的没的,翻了几次身便睡着了。 云卿则不然,苏拾年的话虽然不足以打击他的自尊心,但多少让他心里有些膈应。偏头看了看已然酣睡的严华,更是觉得膈应,低声道:“就这么放心?” 严华早就睡死过去哪里能听到他说什么,酣睡间不自觉往结实的地方靠了靠,还拱了拱,待觉得位置舒服了才安静下来。 云卿看着蜷在怀里的小女人面上有些无奈,但眼神却并未移开。练武之人五感较常人好上许多,在这朦胧月色下他依旧能将严华颈间露出的大片雪白看的清楚。 他抬头在心里做了一番思考,又低头看向严华细腻的脖颈,正巧碰见严华挠了挠痒,抬手间衣襟开的更宽。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没有那么清心寡欲的,至少在这种光景下他的心里的确有一丝冲动。 想着冲动,他的手倒确实就冲动了起来,微敛的眉眼,柔嫩的脸颊,还有曾吻过的红唇。再往下……再往下他觉得自己开始有些难受了,身子有些酥软胀痛,虽不明显但也确实的证明他体内的毒在发作。 体温的升高让他闷哼出声,起身踏出帐中。 站在窗前吹了会儿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冷静下来。身体的不适已然不在,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多少情绪的原因。 举步入帐,背身而卧,不再给自己找麻烦。 严华醒来时,日头已经有些高度。她揉眼醒了醒神,却发现手边还躺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还在熟睡的云卿。 华发铺枕,顺着**沿垂落几缕,云卿睡的很安稳,不皱眉不打鼾不磨牙,就连呼吸都很轻缓。 严华趴在一旁看的入神,他的睫毛很长密像个女生,皮肤不见平时保养但却依旧白皙光洁,他的鼻梁生的不高不低与他五官正合适。嘴唇嘛?严华多看了几眼,嘴唇偏薄透着一抹粉色,看久了还真是诱人。 她继续往下看,微敞的交领间若有若无显出一对锁骨,皮肤白白很是性感。 严华再往下看了看,心里有一丝纠结,她其实很好奇,但又怕云卿突然醒过来有些尴尬。想了想,低声在他耳边问了问:“你醒了吗?” 没动静,看样子睡的还很沉。 严华踌躇了一会儿,轻轻地,悄悄地掀起了被子。然后抬眼看了看云卿,见人没醒,又慢慢的,缓缓的准备掀起他的里衣。 正在这关键时刻平时服侍的丫头突然推门进来:“王妃起……奴婢该死,王妃恕罪。”说着,人先退了出去,还识相的关了房门。 严华抬起的手僵在空中,她已经感觉到一股清冷的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而她此时正跨坐在别人身上。 第37章:妇孺拦路 她故作镇定的收了腿当什么都不知道的下了**。 云卿看着自己掀了一半的里衣,侧身撑头看她:“你在干什么?” 严华假意理着头发,打着哈哈道:“我在起**啊,你在外面躺着,我自然只能从你身上跨过去。” “所以你盯了本王那么久,甚至要掀本王衣服,不过是想让自己能跨的顺利点?” 严华厚着脸皮道:“就是你说的那样。” “你当本王傻吗?”顿了顿,又道:“你是想知道本王是不是真的不能圆房?” 严华觉得这个误会就大了,她可不是要看那个,赶忙转身看着云卿摆手道:“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就是想着你是上阵杀敌的将军,看看你有没有腹肌而已。” “腹肌?”那是什么东西? 严华见他不懂,拿手比了比自己的肚子:“就是这里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像个乌龟壳。” “乌龟壳?”这是在骂人吗? 严华见越说越乱,先前的窘迫也早已抛之脑后,几步上前掀起云卿的里衣,露出里面的六块腹肌,指了指:“就是这个。” 下一秒瞬间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转身捂嘴喃喃道:“我猜的没错,确实有腹肌,sexy。” 云卿见她这副模样只是觉得太过夸张,军队里很多将士都有。不过想想她也应该没见过,又想了想原来她管这个叫腹肌。 严华收拾妥当出门时,方才推门进来的婢女正哆哆嗦嗦的跪在一旁,两只小手无措的抓在身前,显然吓得不轻。 严华问她:“你跪在这里干嘛?” 她说话的语调较平时缓慢不少,婢女觉得这是在质问,赶忙伏地叩头:“奴婢莽撞,还望王妃恕罪。” 严华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无奈道:“该干嘛干嘛去。”这样跪在她面前好像她平时是个苛待旁人的毒妇,她不觉得自己曾给人这样的感觉。 但她忘了,上次婢女被杀案时她严肃犀利的模样还深深的刻在这些人的心里。 婢女又觉得她这是在让自己去领罚,赶忙求饶语带哭腔:“王妃饶命,奴婢绝不再犯了,求王妃饶过奴婢这次吧。”她从侍候王妃开始王爷就没在院里留宿过,谁承想今天自己一时莽撞,竟看到不该看见的。王妃一定觉得抚了她的面子,现在要重重责罚她。 云卿稍晚她一点出来,看见此情此景问了一句:“怎么了?” 严华摊手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懵:“不知道,出来她就跪在这里。”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拍额尴尬道:“哦,原来是因为那个。”冲婢女道:“下去吧,我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该干嘛干嘛去。”她讨厌被人跪来跪去。 婢女抬头,眼里挂着隐隐泪珠,随即感恩的叩了几个头,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清风和乌野不知何时站在了院里,看见云卿从严华房里出来表情各不相同。清风像吃了死苍蝇,乌野倒显得兴致勃勃。 严华没有理会,理了理袖口。 云卿缓步下台,回头见严华只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自己,眼里竟有些哀怨。他垂眸浅笑,再抬头时已全然没有笑意,淡淡道:“站着做什么?还要本王请吗?” 严华没缓过神来:“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跟本王一起去吗?”云卿表情淡淡,与平时没有什么太大差异。 严华闻言心里一喜:“你要带我出门?”想了想不给云卿开口的机会:“我马上收拾行李。”转身就往屋里钻,不过片刻,已经包袱款款的站在云卿面前。 云卿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原本这也不过是小事,但在一旁的清风和乌野看来却是颇有内情故事。 乌野贱笑着撞了撞清风的胳膊,低声道:“看样子这王妃很得王爷的心啊。” 清风瞪他一眼:“滚。” 一行人用过早饭,便乘着马车出城。说起来也算是帮皇帝秘密查案,出行自然十分低调,算来算去也就他们四人。原本云卿是让严华带个婢女,但她觉得麻烦拒绝了。反正生活她都能自理,带了反倒多余。 皇城街道车马如龙簇锦团花,好一派繁荣景象,进出城门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古代不好就不好在科技落后又步骤繁琐,就是出个城门都得排好长的队。好在它也是个看人的时代,清风不过给他们看了个腰牌便轻轻松松出了城门。 离了喧嚣富饶官道上瞬间变得冷清。严华掀开车帘往外瞅了两眼,青山绿水很是秀美。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他们现在的马车外表虽然普普通通,但却是比一般马车大了一倍,且内在装潢还很土豪。漆的是红漆,坐的是软塌,铺的是别国进贡的羊绒地毯,且厚厚的铺了三四层。 云卿正靠在榻上撑颌养神,闻言睁眼看她,又拿出梁颖呈上的册子看了看,冲驾车的清风乌野道:“先去尚清县。” 尚清县是发生第一起案件的事发地,万事都要先找到头绪,才能继续往下深挖,不然只会越搅越乱。 一里开外,一辆看似普通的那车内一男子正悠闲地靠在座 上看手里刚刚送到的信。少时手掌一握,原本还完好的纸张,转瞬便化作一把飞灰,随着窗外的轻风飘散不见。 男子正了正身,低声道:“付离,。” 不过瞬间一青衣男子便出现在眼前,嫣然是昨晚和清风乌野缠斗的黑衣人,而车里的自然是绒国太子苏拾年。 苏拾年悠然开口:“你这几日在暗中护着点九儿。” 暗卫付离道了声是,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拾年想到方才信中所说,不由邪魅一笑:“云卿,你纵然天赋异禀也毕竟是个人,不知道这次你还能不能安然无事。” 马车驶了个把时辰,人烟越来越稀少,道路进入山野密林。 因为看过不少古装戏,严华总觉得这样的地理环境,加上这样的人物背景,按照影视剧情理当出点事才对的起观众。 果不其然,一炷香后他们的车马停了下来,只是剧情似乎有些转变,拦路的不是刺客也不是劫匪,而是一群老弱妇孺。 第38章:体现你慈悲啊 等了一会,严华掀帘看向一旁乌野,问道:“怎么回事?” 乌野回道:“他们是附近的村民,因为轻壮男性都被充了军,家里没了劳动力地里颗粒无收,只能出来拦路乞讨。” 严华纳闷:“这里离皇城也不是很远,半天的路程而已,为什么不去人多的城镇,反倒在这路上?”岂不是不合情理? “她们也不是打算靠乞讨为生,地里还种着庄稼要人守着,只是现在还没丰收,实在是没了活路。“顿了顿:“况且皇城也不是人人都能进的。” 严华看了看车前身形枯瘦的老弱妇孺,回头看向云卿:“怎么办?他们看上去真的很可怜。” 云卿抬眼望了望,眼中闪过一抹了然,这明显是有人想给他找麻烦。虽然他只看了一眼,但情况确已有所洞悉。 拦路的确实是平民,但官道上也不只他们一辆马车,一刻钟之前也有几辆看上去比他们富裕不少的驶过,可地上却并没有停靠的车轮印,显然她们是受人指使,拦了路。 云卿抬手淡道:“给她们一些银两。” 乌野闻言,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到靠前的一个妇人手中。 那妇人看了看手里的银子,眼泪瞬时滑落,嘭的一声跪在了车前,哭喊道:“官老爷,求您给我们做主啊。” 严华一愣,看向乌野:“你暴露身份了?” 乌野显然也是一头雾水,摇头道:“我们每次出门在外都是不称官职的。”可这妇人又怎么知道他们是官? 众人正在疑惑,路旁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车帘被掀了起来,露出苏拾年俊朗的脸,眼中满是笑意道:“这不是重王殿下的车驾吗?好巧啊。” 几人瞬间明白,合着半天他们的身份是这小子暴露的。 严华皱眉问了句:“你告诉她们的?”他们这次出来是有要事处理,哪里有闲心管这些。 苏拾年冲她浅浅一笑:“我不过是见他们可怜,便让付离给她们指了条活路罢了,有何不对吗?” 严华被他问住,云卿身为皇族,确实有为黎明百姓造福的义务,更何况这些人是因为丈夫儿子充军才遭此劫难。严华询问似的看了看车里的云卿。 云卿没有看她,只是撑头沉思。少时竟出了马车,站在众人面前。乡野之人哪里见过如此清俊不凡又器宇轩昂的公子,纷纷呆愣当场。就是跪在地上啜泣的妇人,也一时忘了自己原本的初衷,目光中尽显痴迷。 他抬眼看了看一脸看好戏的苏拾年,眸光冷了几分,复又看向地上的妇人,微微蹙眉道:“你要我给你做主,做什么主?” 妇人看的入神,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还是一旁的一个小孩拉了拉她的衣角才回过神来,道:“官老爷,我们的丈夫和孩子都应招充了军,当初县府是答应过家里每月都是有二两银钱补给。”说着又哭了起来:“可他们一去两三年,我们每月却只能拿到一两,这日子还怎么活啊。” 严华听的直皱眉,如果按照这个妇人说的,那县府岂不是贪污了一半去?太黑了。 看了看一旁闲闲看戏的苏拾年,走过去抄手道:“你看他们这么可怜,不打算出点钱么?” 苏拾年依旧浅笑:“我为什么要出?” “体现你慈悲啊。” “可这是苍驰的百姓,干我何事?” 严华闻言冷哼一声:“那你杵在这里干什么?这里也是苍驰的地界。” 苏拾年也不和她斗嘴,轻笑着看了她一眼:“九儿,你果真这么讨厌我。” 严华道:“我并不讨厌你。”顿了顿,沉声道:“我只不过是恨不得杀了你。” 听着她这么说,苏拾年眼中明显划过一丝心伤,但极快根本让人来不及捕捉。 “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走便是。”话罢,放下车帘让马夫驾着车缓缓而去。 严华啧了啧舌,站到云卿身边:“现在怎么办?” 云卿看了看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妇人,淡淡道:“你们是哪个县府?” 那妇人啜泣道:“尚清县府。” 既是顺便那也没有什么好推脱的,云卿吩咐了乌野了解情况,便上了马车,严华紧随其后。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严华喃喃道。 云卿继续闭目养神,并没和她搭话。他当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毕竟是百姓,况且又是士兵家眷。他平时虽然对什么事都是淡然处之,但唯独对百姓不能放任不理。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虽说他不要这天下,但他却要护这天下。民乃国之根本,根若坏了,大厦将倾。 待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天也渐渐黑了。无奈下云卿一行只能跟着那群村民去了她们的村子。 村子离官道不是很远,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村子显得有些衰败,虽然男男女女都有,却没见着几个实用的劳动力。 村民将他们带到了村长家里,整个村子也只有这栋房子看上去好些。 老村长听她们带来了帮忙的官老爷,赶忙出门迎接:“不知是哪位官老爷,大恩大德我们村里一定谨记在心。” 说着还要拜跪,云卿伸手扶住:“我是谁并不重要。” 闻声,老村长定睛一看,眼前竟是位气度不凡的翩翩佳公子,身旁还跟着位样貌清绝的貌美女子。再看身后跟着的两人,手中各握着一柄剑,顿知此人绝不是普通的官家。 回了回神,恭敬的将他们迎进了屋:“几位屋里请。” 屋里摆设很简陋,都是些实用的东西。 老村长见严华好奇的东看西看,面上陪笑道:“屋舍简陋,几位今晚怕是要委屈了。” 云卿也不打算和他多寒暄,直入主题:“听说村子里的银钱补给都是你去领的?” 他连忙回答:“是小人去领的。” 云卿赫然沉声道:“那你明知数目不对,为何不去讨要?” 老村长被突然冷目的云卿吓的不轻,哆嗦着手解释:“小人自然是找过的,但县府却说是有给够我们银两,还拿了账本给我们看。” 严华凑上去接过话茬:“那钱怎么就平白无故少了那么多?他说给了,你们也就信了?” 老村长苦着脸叹气:“没办法,我们只是贱民,哪里斗得过官府。”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什么,一下跪在地上,颤声道:“小人没有诋毁朝廷的意思,还望官老爷恕罪。” 严华被这古代人的奴性也是逗笑了,伸手将人扶了起来:“你年纪这么大了,他比你小这么多,再怎么说你也是长者,不要动不动就跪。” 村长颤颤巍巍的看了眼云卿,见他确实没有怪罪的意思,才继续道:“不过,从官府领银钱的并不是小人。” 云卿低问:“那是谁?” “村头的刘员外。” 第39章:**塌了 入夜,清风和乌野坐在马车上看着远处山尖皓白的圆月,聊着一些过往的闲事。 而屋内的严华看着眼前这张小且窄的**有些犯难,转头看向云卿:“这么小怎么睡?而且我们俩儿应该也不轻会不会塌?” 云卿坐在一旁手里拿着质地粗糙的茶杯来回看着,淡淡道:“本王有洁癖。” 严华看了看,**上铺着稻草,稻草上铺着一**老旧的棉被,虽说确实是破旧了点,但也算是人家最好的东西了。她不觉皱了皱眉,身为王爷果然是养尊处优惯了,难道在外行军也要这么讲究吗? 殊不知云卿出征时,将领们还真就给他这么讲究。 严华转身坐到**上,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眼神中带着逼人的气势:“你在他们面前都是我啊我的,怎么在我面前就本王本王的。我管你洁不洁癖,今晚你还就得睡,人家是好心,不要这么不近人情。” 云卿睨了她一眼,这女人其实凶起来还是有股气势,但只可惜他不吃这一套。 见云卿不搭理她,严华也是有气,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人,自命不凡其实也不过是坨肉罢了,她今天还就要挫挫他的傲气。 她自知打不过云卿,但动动脑子总能找到办法。 正想着,见云卿有出门的架势,赶忙堵了过去挡在门口,问他:“你干嘛去?” 云卿觉得严华还是第一次这么关心他的动向,顿觉有趣。 “出去吹吹风。” 严华不信,心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屋子太简陋,待都不想待?一个大男人哪儿那么娇气。 云卿也多说,伸手就要将她拉开,却被严华顺势缠住,冲他娇笑道:“王爷夜深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她已经尽量照着电视剧里风情万种的花魁做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其实是有用的。云卿见状眉头轻挑,有些搞不懂她这是在唱哪出,淡淡道:“苏拾年不在这。”言下之意不用演戏,没人看。 严华装作没听懂,葱白纤指滑上云卿前胸,轻轻抓着外袍,娇羞道:“我们歇下吧,吹什么风啊,妾身帮你散热你看可好?” 严华言语说的露骨,把自己一身鸡皮疙瘩都激起来了。 可云卿依旧云淡风轻,将她推开了些:“本王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她虽然有时候不矜持,但却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放浪。 见被他看破,严华也觉得有些别扭,收了演技就要把云卿往**上拉:“你今晚还必须睡这儿了。” 云卿明白过来,顿时有些无奈,他说自己有洁癖其实不过是个借口,眼前的**榻这么窄小,一个人睡还勉强,两个人委实太挤。没想到自己的礼让竟然在她眼里成了娇气,而且看她这架势还想着治好自己的娇气。 他从不喜欢纠纠缠缠,也不喜欢过多解释,甩开严华的手就要出门。严华反应也快伸手将其再次拦住,一来二去两人倒变成了武艺切磋。 严华常年在部队呆着,虽然是个法医官但闲暇时也会训练格斗术,对于近身格斗她还是有一些实力的。 云卿瞧着她的武功有些特别,不成套路却也不松散,一招接一招很是紧密,若是寻常侍卫定是打不过的。 两人各怀心思,并未发现地上躺着根木棍。严华一个不留神踩了上去,棍子一滚人一滑,瞬间失去平衡。云卿顺势去接,奈何严华来势汹汹,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两人刚巧倒在**上,只听耳边传来木头撕裂的‘嚓嚓’声,彼此对望一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应声倒塌。 清风和乌野闻声赶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家王爷被王妃强硬的压在身下,**还塌了一半。乌野觉得这简直太刺激,清风则觉得没眼看。 老村长也被惊动到,想来看看怎么回事儿,却被清风拦住,劝回了屋。 严华看了看压在身下的云卿,赶忙起身将他扶起,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又慌乱的指了指地上的棍子:“我是不小心踩到了棍子,才……”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只是一个劲赔礼道歉。她知道刚才那一下云卿肯定痛的不轻,毕竟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云卿理了理衣袖,看着地**榻的残骸,淡淡道:“原本你还是有地方睡的,这下倒好。” 严华自知理亏,不敢接话。最后两人只能挤在马车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严华简直不敢看老村长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昨日他们一群人来的时候,走的是村尾,是以并没有看见村头有一家高门别院,看上去和这村子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老村长将他们几个带到院门前,叩了叩门喊道:“刘员外,我是村长,劳烦你开开门。” 没一会儿有个下人模样的人开了个缝儿钻出来,道:“我家老爷昨天就出去了,村长还请回。”说完,也不多呆,顺着那门缝儿又要钻进去。 “清风。” 云卿不过喊了个名字,清风便已会晤。还没等那下人钻进门里已是一脚将门踹开,而门开的一刹那,严华分明看见一个老爷模样的中年人拐过墙角入了后院。 下人被吓得退后两步,指着云卿他们就要骂,没成想还没等自己开口手指已被清风掰断。 “放肆,公子也是你等随意指的吗?” 那下人受了教训也不敢再耀武扬威,捂着手指蜷缩在墙角直哀嚎。 自始至终云卿都没看那下人一眼,反倒是这个阵仗把老村长吓得不轻。 “官老爷,我们也只是想讨要个明白,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 云卿再次淡淡开口:“乌野。” 乌野领命,将昨晚出去查探的消息一一报上。 “属下昨夜去了尚清府衙,府衙的账房先生将账册给属下检查过,确实没有问题。属下也曾到旁边的几个村子打探过,他们并没有克扣的情况。由此说县府确实没有说谎,那么问题只能出在取钱的人身上。” 一番话说下来,乌野瞪了眼墙角的下人。他武功虽是不及清风,但轻功却是比他好上一些。昨天下午王爷听了村民的话便吩咐了他前去查探,不想这一查还真查出刘员外这个贪污克扣的小人。 村长显然有些吃惊,张着嘴只冒出个“啊!”字。 云卿负手在后自带一股王者霸气,举步进了宅子。 还没走几步,那原本还说出了门的刘员外已是一脸恭维的迎了上来:“不知贵客上门,多有得罪。” 第40章:屋外有人 云卿没有搭理他,他也觉察到一丝尴尬,抬手做出个请的姿势:“几位里面请。”说话间,严华还看到他狠狠瞪了老村长一眼,显然觉得是老村长坏了他的好事。 一行几人被他请去了后院,院里有处小花园,假山池水一样不少,可以说是很雅致了。 刘员外的夫人已经在假山旁的小亭里备好了茶水点心,正笑盈盈的望过来。 云卿走进凉亭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靠水的一边,刘员外和他夫人顺势也坐了下来。石凳只有四个,严华将老村长扶过去落了座,自己则闲闲的坐到了亭上的长石条上。而清风和乌野两人则是站在了小亭两侧,当起了守门神。 刘院外见自己夫人一个劲盯着云卿傻笑,心中不快,私下踢了她几脚,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不知几位找我是有何事呀?我昨日出门今晨才回来,下人们不知道,待一听说有贵客,我便马上让内人备好茶水款待,有何得罪还望见谅。”刘员外一句话下来,将方才的错全推到下人身上,还给自己找了个好客的好名声。 云卿也不关心这些对错,只是握着桌上精致的青花瓷茶杯闲闲问了一句:“你是以什么为生?” 刘员外一脸懵的看向老村长:“这位是?”其实昨晚他就听下人来报,说是村里的人请了个官老爷要帮他们要银钱补给,可这官老爷是那个官老爷下人却也说不清楚。是以他原本想将人拒之门外了事,不曾想来人这么强硬,踹门就进来了。 刘员外在惊讶云卿强硬,却不知在下人开门时他便看到了躲在墙后的自己,不然云卿还是很有修养的。当然这个修养单看他想不想要,有的时候他也不见得那么有修养。 老村长踌躇一阵,却实在不知该如何介绍,他也不了解这些人的来历,只说了个:“是位官老爷。” 刘员外不死心的问道:“哪位官老爷?官拜几品?” 云卿抬眼看着他,眼中冷光四溢:“你是想知道头上的人是否能压过本王吗?” 刘员外见自己心思一下被他猜中有些窘迫,又听他方才自称本王,条件反射下问了句:“王爷?哪个王爷?”却不曾想,不管是哪个王爷也是他惹不起的。 云卿淡道:“本王却不知这苍驰还有第二个王爷。” 刘员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的确,整个苍驰国只有一个王爷,那就是战神云卿,那位一成年便被封王的神童。 他慌忙下跪,口中直喊道:“草民该死,竟不知是王爷大驾,草民该死,草民该死。” 刘员外足足喊了三个该死,可院里的老村长和刘员外的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只问着;“王爷什么王爷?” 刘员外赶紧将他夫人拉着跪下,这时老村长才反应过来,一脸惶恐的看着云卿也跟着跪下:“草民有眼无珠,竟不知是苍驰战神重王殿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想着昨天晚上还让人睡在那样的地方,心都凉了大半。 云卿看着颤巍巍的老村长,淡淡道:“本王的王妃曾说过,你是长者无需下跪。” 一听还有王妃,三人齐齐抬头看向正靠在倚栏上喂鱼的貌美女子。 严华见他们看来,摊出从桌上拿的鱼饵,一脸无辜道:“我就是见它放在哪儿,便拿来喂了,不介意吧?” 刘员外连忙摆手:“不介意,自然不介意,王妃要是嫌不够,草民这就叫命贱内去取。”说着就要让他夫人去拿。 严华放下鱼饵拍了拍手:“这倒不用。”走过去扶起老村长,看向刘员外:“我们还是来说说银钱补给的事儿吧。” 这刘员外想是听到云卿是重王,竟直接就认罪了。 “草民只是一时贪念,还望重王殿下饶命啊。” 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就已经全盘结束,严华有些不确定道:“你都不打算垂死挣扎一下?” “草民不敢。”刘员外现在哭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挣扎。他不过是贪了村民几百两银子,却没想到把重王给招来了,这他哪儿惹得起啊。 严华顿觉没趣,从新拿起鱼饵去喂鱼。 云卿也没想到这刘员外这么没骨气,沉声道:“说说贪污的过程。” “因为这个村离县府比较远,走路需要半天的时间,村里又没人有车,一群老弱妇孺走着去实在是艰难。于是村长找上草民,希望草民代为领取,也就这样草民开始帮他们领取银钱补给。也是草民一时贪念,伙同县衙的账房先生犯下此事。账房先生将银钱配发给草民,草民从中抽取一半,而后两人再分。” 想起云卿问他以什么为生,又答道:“草民祖上留下土地,以收租为生。” 此时谁还在意这个问题,严华疑惑道。“村长说曾去府衙要过,但没有结果又是怎么回事?” 刘员外哭丧着脸继续:“少了钱村民当然会闹,草民就告诉他们上头要克扣,我们就忍着些,免得一分都捞不到。后来村长死活要去理论,草民便说一起去。草民和账房先生早有谋划,根本没让村长见到县令。” 严华接过话茬:“之后你就一直给他们洗脑,说什么民不跟官斗之类的,是不是?” 虽然不知道洗脑是个什么意思,但刘员外还是点头称是。 严华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良久,云卿淡淡道:“如此欠了多少便补多少。”又叫了乌野:“把人送去尚清县府。” 乌野领命,捞起地上软塌塌的刘员外便离开了。 清风看着离去的乌野,问了一句:“王爷,我们不去吗?” 云卿看了看日头,淡淡道:“不急,明日再去。”左右他也不急着回皇城。 当天云卿一行人便住进了刘员外家,那刘夫人简直殷勤的不得了,就指望云卿心情一好把她们家老爷放出来。 又是一个月夜。 严华看着窗外摇晃的树影,心里总有些发毛,倒不是因为怕,而是心里总觉得不安。 她起身上榻,撑头看着挑灯看书的云卿,又看向他手边放着的包袱。那包袱从出府他便一直带在身边,却从未见他打开过。 “你手边的包袱里装着什么东西?”她忍不住好奇道。 云卿翻了页书:“时间到了,你自然会知晓。” 见他卖弄玄虚,严华也不多问,自顾自翻了个身睡觉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渐深,窗外的夜风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少时,原本浅眠的云卿突然睁眼,翻身起**披上了外袍,手中拿着严华好奇的包袱。 严华被他吵醒,揉了揉眼就要去问,却被云卿伸手捂住,动了动唇却没出声。 严华却看懂了,他说:“屋外有人。” 第41章:风起 不多时,门外果然传来打斗声,想必是清风和来人交上了手。 严华赶忙起身穿衣,摸出枕下匕首。云卿看了她一眼,朝门外走去,严华紧随其后。 屋外的清风已经和几个黑衣人打作一团,剩下的几人则往云卿他们这处奔来。刚巧碰到云卿开门而出,迎面便是一剑刺来。 晃眼间,严华看见月色下刺客的剑上泛着幽幽绿光,出声提醒道:“剑上有毒。” 刺客们进攻很是凶猛,因为他们用的都是长兵器,严华很难近身,只能尽力躲闪。 云卿和清风倒是游刃有余,迅速解决了几个。 打斗间严华隐隐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心道不好,手上动作变得犀利,一个擒拿抓住对方手腕,一转一扭,拧断了多方的胳膊,剑也随之落地。袖中的匕首顺势滑入掌中,手起刀落直刺对方心脏。 转身去看云卿,见他们都解决的差不多了,赶忙往正院跑去。 待严华到时,院里哪儿还有一个活口,十几口人全部被杀,就是几岁的小孩都没放过。熊熊的火势已经蔓延开来,根本无法抢救。 她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杀这些无辜,但他们这么做绝不是一时兴起,一定有什么她想不到的用处。 少时,解决完刺客的云卿和清风赶了过来,见严华呆呆的站在浓烟滚滚的院里,赶忙上前将她拉了出来。 “你干什么?” 严华仿佛没有听到云卿的质问般,呆呆的回问了他一句:“你说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没一会儿,火势惊动了村里的人,大家都围了过来。 严华忽然回神,拉住要将她带出去的云卿,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满是决绝:“你不会让我死的对不对?” 云卿感到莫名其妙,以为她受了惊吓,宽慰道:“如此境地还困不住本王。” “你不会让我死的对不对。”严华又问了一便,但这次她却并没有等他回答,只是挣开被拉着的手,看向熊熊的火势,确定它不会被轻易扑灭才暗下决心。 “清风尽量把火燃的大些,能把整个宅子烧完最好。” 清风和云卿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严华最后再嘱咐了一遍,心下一横竟用匕首抹向了自己的脖子。动作之快,毫不犹豫,就连近在咫尺的云卿都来不及反应。 云卿脸上难得显露慌张,伸手接住摇摇欲坠的严华,怒目圆瞪:“你在干什么?” 严华什么也没说,只道:“救我。” 云卿也不多呆,吩咐清风照着严华的安排去做,便抱着她冲了出去。 围观的村众原本还在担心留不下活口,没成想看到云卿抱着受伤的严华冲了出来。还没等他们看清,严华已是足尖一点朝村子里去了。没一会儿,便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远处的一间茅舍内,苏拾年手中的酒盏应声而碎,愤然扔向跪地的付离,冷声道:“本宫不是让你保护好她吗?怎么会受伤?” 付离单膝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本本分分的答道:“是县主自刎,属下来不及阻止。”当时云卿就在她身边,他都没来得及,更何况他离得那么远。 苏拾年敛目蹙眉:“自刎?” 良久,突然笑起来:“九儿啊九儿,你莫不是真的喜欢上云卿了?竟然为了他命都可以不要。”说完一掌拍在身旁的木桌上,木桌瞬间四分五裂,哪儿还看得出原来的模样。 “去,找城里最好的大夫,若是留下一点疤,为你是问。”顿了顿:“若是她死了,我便让云卿为她陪葬。” 付离起身领命,顾不得擦额上的血,便消失在夜色中。 那**,刘员外的府邸被烧的精光,只留下焦土一片。 事情被迅速传开,不过短短一天皇城里的云慕辰都有所耳闻。 御书房内,云慕辰将手里的折子怒摔在地:“谁人如此大胆,竟敢诋毁重王。” 梁颖跪在地上,难得被皇帝的怒气吓到,惶恐道:“现在谣言四起,也无从查证,城里城外都有传言。” 云慕辰气的在桌前来回踱步。少时,厉声道:“你去给朕调查此案,若不设法平息此时,朕为你是问。” 梁颖叩首:“臣遵旨。” 一时间,关于重王云卿仗势欺人滥杀无辜的流言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四处传开。 而此时流言的主角正坐在一家医馆内,眉目紧皱的看着**上的女子。 乌野从门外进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毫无征兆,言语中满是自责:“属下该死,若不是属下武艺不精王妃也不会遭遇不测。” 云卿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上的严华。 他在想,在想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可是他想不透,完全想不透。 良久,轻叹一声:“与你无关,是本王的错。” 乌野一惊:“是属下保护不周,怎是王爷的错。” 他昨天将刘员外送到县府后,回程途中遭到埋伏,等他处理完回去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等清风找到他时才知道王妃受伤被送到了城里,于是赶忙过来请罪。他现在很懊悔,若是他有清风的武艺,必定不会被纠缠太久,王妃也就不会受伤。 正在此时,清风从外面急匆匆回来,面上苍白的没有血色,几次张嘴又几次合上,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重王云卿自视甚高,因觉宽竹村刘员外一家招待不周,便狂性大发杀其一家,以此彰显其尊贵的身份。传闻他还曾仗着胜仗归来剑杀皇帝爱妃,简直丧心病狂,目无法纪,皇帝的女人都干啥,何况他们平民百姓。什么战神,根本就是嗜血的魔鬼。 清风将外面的流言一字一句说给云卿听,他却并没有多少表情。 乌野可不像他那么沉得住气,起身怒呵:“谁传的?究竟是谁传的?王爷保家卫国对将士们更是用心,怎么会滥杀无辜。” 清风原本就在外面气得不轻,被乌野这么一吼原本压下去的火蹭的又窜了起来:“我当然知道,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八卦嚼舌根。” “出去,严华她需要休息。” 云卿将他们呵住,他现在只关心严华什么时候醒,其他的全不在意。 屋外传来一阵嘈杂,没一会儿一众官兵拥簇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重王殿下,劳烦您跟下官走一趟。” 云卿偏头看去,蹙眉道:“京兆府尹梁颖?” 第42章:云涌 三日后审判皇亲?这皇亲还是战场神话重王云卿?尚清县因为此事一时间名声大噪,附近隔得近的郡县民众纷纷涌入进来,都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想看看传的沸沸扬扬的屠杀事件真相如何。 云卿因为涉嫌杀人被关押在了尚清府衙,说是关押其实也就是拘禁,毕竟待的地方既不是牢间也不是刑房,而是府衙的后庭。 尚清县令一脸冷汗的看着静坐的两人,一个位高权重的重王,一个黑面刚正的府尹,他这小小的县令坐在正中真的很惊慌。 “大人,这?”他诚惶诚恐的看向梁颖。 梁颖自知他的难处,出声道:“重王殿下,当时发生的事还望悉数告知下官,下官也好为殿下找回清白。” 云卿面上依旧如往常一样没有多少表情,但不知为何却让人忍不住觉得冰冷。 “火不是本王放的,人不是本王杀的。你还要本王说什么?” 梁颖不觉有些头疼,皇帝给他三天时间处理此事,可这冷面王爷半点也不配合,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重整旗鼓,再提问题:“王妃因何受伤?” 云卿眸中一滞,暗含几缕哀伤,但他隐藏的极好,并未让人察觉,淡淡道:“本王找到她时便是那个模样。” 又是毫无线索,梁颖心中悲戚。忍不住拂面垂头哀叹一声:“殿下,下官是想帮你。外面的流言对你很不利,得尽快制止,以免损了殿下声誉。” “声誉?声誉是什么?本王何曾在乎过。” 梁颖险些被他气死,要他是自己的儿子怕是被打死好几回了。但眼前的人终究不是他的儿子,且还比他位高不知多少,他得忍。 想着也是从这儿问不出什么,梁颖准备鸣金收兵打道回府,却在他起身时,云卿将他叫住:“王妃怎么样?” 梁颖微怔,他一直听说重王冷血,无情无欲的就像高处的神,却不想这神也有沾染红尘的时候。 他躬身一礼,道:“王妃无碍,只是还未曾醒来。” 时间如流水,悄无声息的在世间流淌。 一晃已是三日之后,今天便是审判重王的日子。按理向这种沾皇亲的应该都是悄悄审理,可这次不知上面抽了什么风竟然不设门禁,只要你能挤进去那就能观审。 公堂前人头济济,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梁颖身着官服头戴官帽缓步走到公案前稳稳落座。 惊堂木响,威武声起。 “带嫌犯重王云卿。” 才刚开堂,堂前已是哗然一片,梁颖又拍一次惊堂木:“肃静。” 堂上瞬间安静。 少时,云卿被两个衙差带到了堂上。因为毕竟是享有盛名的人物,并没有手铐脚镣这种东西,更没有跪拜这种说法。 梁颖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堂上可是重王云卿?” 云卿不大想搭理他,这些过程在他看来都是多此一举。 见人不回话,外面又开始燥起来,但这燥倒不是燥他不搭理人,而是因大多看了云卿样貌的,都耐不住心中雀跃要和旁边的人交流一番,自然这其中大多是女性。 梁颖有些丢面子的给他挤眉弄眼:“殿下。” 云卿暗自叹了口气,清冷道:“是本王。” 这一出声,外面又是一阵沸腾。 一少女道:“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声音好好听,人长得又俊朗,又有权有钱,这就是我的梦中**。” 旁边一少女道:“你做什么白日梦,人家会看上你?” 又一少女道:“不过听说重王冷血无情,杀人如麻,一个不好就会被杀。” 议论声此起彼伏,管都管不住。 梁颖也是厌烦,第三次拍响惊堂木,呵斥道:“肃静,若是再有人在堂上喧哗,本官便让衙差将人请出去。” 闻言,众人纷纷住嘴,不敢随意说话,只能用眼神彼此交流。 解决了这些烦心的观众,整个审案才算步入正轨。 “重王云卿,你可知罪?” “不知。” 梁颖噎住,但案件还要继续。 “宽竹村刘员外状告你杀他妻儿老小丫鬟奴仆一共二十八口,你可认罪?” “不认。” 梁颖再噎,这不懂他良苦用心的王爷还真是难搞。转念一想,干脆也不走流程了,直接把刘员外叫了出来。 “刘员外你看清楚了,这可是住在你家的人?” 刘员外看都没看一眼,咬牙切齿的肯定道:“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梁颖问他:“你陈述一下案情经过。” 刘员外情绪很是激动,站在一旁指手画脚,但就是不敢太过靠近云卿。 他道:“几天前的一个下午村民说有一行人路过此地想借宿,但嫌他们的房屋简陋,不愿入住。村民便将人带到我哪里去住了。可不曾想这人觉得我礼待不周,竟冤枉我私吞村民的银钱补给,将我送来了府衙。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奈何对方有权有势,我也无可奈何。第二天便传来我一家被杀的消息,可怜我的老母幼儿啊,还有那上上下下二十几口啊。”边说还边抹了两把泪。 梁颖问他:“他如何嫌你礼待不周?” “他说嫌弃我的饭菜,说是猪食,还嫌弃我精心准备的客卧,说是太过陈旧。说自己堂堂战神重王竟被我如此对待,说我藐视皇亲。” “荒谬。”梁颖忍不住低呵一声。简直让人听不下去,重王若是像他说的那样,皇帝怎么可能那么重视。 见梁颖不信,刘员外嚷嚷道:“官老爷别不信,我有证人,全村的人都能作证。” 没一会儿,那天拦马车的和那个老村长都上了公堂,纷纷指责云卿。 老村长道:“官老爷明查,他们先是去的我家,嫌我家破旧不愿住,还把我好不容易收拾给他们的**给劈塌了。头晚上见他们在外过了一宿,也是可怜,第二天便将他们带到刘员外那里去了。只是不想会发生这种事,倒也是让老头一阵后怕呀。” 拦路的几个也说了许多,但云卿都没去听。他虽然察觉自己被人算计,但却没想到那人铺这么大网,竟让全村的人来骗他,也是煞费苦心。 “你们说够了吗?”一声清脆沉稳的女声从堂前传来。 众人纷纷望去,想看看谁这么大胆竟敢这么大声喧哗。 云卿也望了过去,但他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这个声音太过熟悉。 “你醒了?”语气中竟含着一丝柔情,瞬间将在场的女人心全都俘获。 严华冲他淡淡一笑:“若是再不醒,岂不是让他们颠倒黑白。” 第43章:我要伸冤 严华穿着一身素纱罗裙,头上盘了个双刀髻,走动间鬓角垂落的几缕青丝与发后的轻丝白绫随风摇曳,很是一番清绝多姿。 走到堂前盈盈一拜,她端的一派大气道:“府尹大人,不知能否为我伸冤?” 梁颖见了严华心下算是松了一口气,故作庄重道:“重王妃所伸何冤?” 众人听闻眼前之人竟是王妃,又是一阵小声议论,待看到梁颖肃穆的眼神,才渐渐收声。 严华不疾不徐,走到刘员外面前,面带微笑却言含冷意:“我要告刘员外买凶杀人,刺杀皇亲。” 刘员外闻言,惊叫道:“你这是诬告,你一定是想帮重王脱罪,才这么诬陷与我。”说着还准备拉取同情,引起民众共鸣:“他们是想掩盖自己的罪行,将我这个刘家唯一的活口也要除尽啊。” 堂前虽然开始有人指指点点,但严华却并不在意,紧紧盯着刘员外和他对峙:“你说我们觉得你礼待不周,所以将你一家杀了?” 刘员外趾高气昂:“就是你们,杀人凶手。” 严华又问:“你可知道府上一共有多少人?” 刘员外不假思索:“二十八口。怎么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定居在宽竹村?是土生土长?还是外来搬迁?”严华眸光犀利,气势汹汹。 一旁几乎没说几句话的云卿看着她的模样,嘴角浅浅一弯。这样的严华他是见过的,咄咄逼人,有条不紊,这种时候一向是她最有信心的时候。 刘员外倒是聪明,也不回答转身看向公案前的梁颖,道:“官老爷,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是在扰乱公堂,赶紧叫人将她压出去。” 梁颖皱眉拍案:“大胆,竟敢对王妃如此无礼,本官审案还需你多嘴?来人啊,掌嘴。” 刘员外没成想自己一时嘴快惹了麻烦,赶忙求饶:“官老爷,我是受害者呀,您要秉持公道啊。” 衙差已经上前,却在抬手间被严华喊住:“算了,不管原因如何,他确实是死了家人。大人,便饶他一次。” 梁颖点头召回了衙差,冲地上的刘员外冷声道:“王妃现在状告你诬陷,有权向你提问,你只需如实回答。” 刘员外连声道是,不情不愿道:“我是宽竹村土生土长的人,一直以祖上留下来的田地出租为生。” “那府上可有屯粮的习惯?”严华问他。 刘员外想了想,答得小心翼翼:“没有,我们都是购买新鲜的粮食。” 严华冷冷一笑:“我有些忘了,你方才说你府上有多少口人?” 刘员外底气十足:“二十八口。” 严华突然厉声道:“你骗人。” 刘员外一惊,显得有些慌乱:“我没有骗人,就是二十八口。” 严华走到公案前冲梁颖拜了一拜,道:“大人,这刘员外分明是胡言乱语。我曾去查过,刘府的确没有屯粮的习惯,每月都是到铺子里购买新粮。”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本账簿,递给梁颖继续道:“这是刘府常去粮铺的账本,他们每月都会购买米两担,面一担,油12升,其他便没有记录,说明他们没有购买其他的东西。” 梁颖看了会儿,反应过来:“这粮食用量完全和人数不成正比啊。” 严华接道:“大人明察,这使用量明显不是二十八人的量。我们假设一个成年人一个月要吃一斗半的米,那么想要养活二十八人就要五担左右。而刘府的购入账目中总共只有三担粮食,简单算一下也只能养活十五人。那我就好奇了多出来的十三人他们是靠什么活下来的?难不成他们已经成仙习得辟谷之术?” 严华言语犀利步步紧逼,刘员外额上冷汗直冒,颤声道:“他们是……是这两天才找的下人,还没来得及去粮铺购粮。”似是觉得自己这个借口找的好,突然有了底气:“他们是我才请的下人,账簿上的东西根本不足以说明问题。” 严华心中冷笑,这刘员外还挺聪明,但她也不是空口白话毫无准备。 “那你说说看现在并不是农忙时节,你突然请这十三人是要干什么?这是十几人为何都带有刀剑?是不是你从哪里听了重王要路过的消息,所以做了安排,让人拦路骗我们帮着讨要银钱补给,实则是为了将我们引诱过去进行暗杀?” 刘员外哆嗦着手指着严华道:“你胡说,我没有。”又看向外面议论纷纷的众人,重申道:“她胡说,明明是他们杀人放火。” 严华不理会他,继续道:“还有,你根本不是宽竹村土生土长的人,而是三年之前才迁过来的。” 看向村民:“而你们其实也不是原著村民,而是从别的地方迁过来的。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很显然,你们就是为了几天前的阴谋,而你们谋的就是毁尽重王云卿的一生清誉。” 众人哗然,原本上堂作证的村民有的也开始面露惊慌。 但姜果然是老的辣,老村长面不改色的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王妃这么说可是要拿出证据的,不能为了自家脱罪而冤枉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严华看着他,良久都没有说话。她真没想到看着和蔼可亲的人,变起脸来也是这么面目可憎。 “你说证据?”严华的语调瞬间冷了几分。 众人纷纷看向她,只见她素手抚上颈间的一袭薄纱‘哗啦’一声将其利落扯下。 众人一惊,原来在薄纱下她的脖颈上正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 严华将纱布一点点拆下,手却被云卿按住:“别拆。” 严华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没事,手上的动作任然继续。 不一会儿,严华颈间一条血红狭长的刀口显现了出来。她看向刘员外:“这便是证据。” 刘员外踉跄着向后退出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他们不可能伤到你,重王武艺高强,他们怎么会有接进你的机会?” 严华冷声道:“那你的意思这伤口是我自己划的吗?请你看清楚,刀口足有一指长,伤口也很深,再深一些就会命丧当场。请问你们谁有把握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当然这对身为法医官的严华却并不是很难,法医也会接触一些临**医学,动刀的事儿也不少,掌握刀口深度对她们来说也不是很难。但这毕竟是颈部,稍有差池就会失血过多而亡,这也是她再三叮嘱云卿救她的原因。 一旁的老村长也是一脸惊讶,皱眉道:“自己不敢,不代表别人不敢。” 严华冷哼,走到村长面前,微躬下身将伤口给他看:“你觉得若不是下了死手会留下这样的伤口吗?” 村长眉头皱的更深。她的伤口还没愈合,隐隐的还往外冒着血珠,伤口也深,不似作假。 他正想着,严华已经再次开口,道:“大人,我有证人,证明刘员外买凶杀人。” 第44章:事情败露 没一会儿,衙差压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走了上来,将那人狠狠压跪在堂上后,退到了一边。 严华扶了刚刚被云卿包好的脖颈走到黑衣人面前,沉声道:“大人,这就是昨晚夜刺我们的刺客。” 在刺客被压上来的时候严华就注意到刘员外脸色一变,两人对看了一眼。如此说来这次刺杀和这刘员外脱不了干系了。 严华将薄纱重新系回颈上,冲地上的人淡淡道:“说说看,指使你行刺我们的人是谁?” 那刺客重哼一声没有说话。 严华也不急,踱着步继续道:“府尹大人这两天已经派人查过了,刘府虽然被烧的满目全非,但尸体一时半会儿还是烧不完的,清理时统共发现二十七具尸体,正院十五具,偏院十二具。刘员外说他最近请了十三个下人,哪还有一个去哪儿了呢?”看向刺客:“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刺客依旧紧咬牙关不肯开口。他们这类人最重要的就是保密,原本那晚自己就要逃脱,却还是被人抓了回来,也是倒霉。 严华见他不说,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道:“审案的是梁颖,你若一直不肯出声,那你背后真正的主人迟早是要被牵连出来。他为了自保想必你也活不成,与其冒这样的险,何不弃车保帅。”她这是想引诱一下,看他会不会松口。 严华说的极小声,旁人根本听不到。 刺客抬头望了她一眼,眼中纠结半天。确实,梁颖是出了名的死脑筋,此案牵扯到重王,他更是不会罢休。若真的将上面的人暴露了,自己也怕是性命不保。 严华见他还在纠结,起身时再道:“多为你家人想想。” 刺客一惊,不明白这是她的提醒,还是威胁。他瞥了旁边一眼,还是不敢轻易开口。 严华看在眼里,似是忽然想到什么,见他不说,也不打算浪费功夫,冲梁颖道:“大人,按刘员外所说新雇的下人你们查案时也看到了,都是带着武器的凶徒。只是不知道他请这些人是想干什么?” 刘员外抢过话茬:“当然是看家护院。” 严华道:“既然你承认他们是你的人,那你就该担起刺杀皇亲的责任。” 严华冲梁颖道:“大人,我们几天前在官道上被这群村民拦下,说让我们帮他们要回银钱补给。我们去后发现贪污银钱的是刘员外,便去他家中询问,他当时满口承认,我们便将他送来了府衙。我们原定第二天前来府衙处理此事,却不想当晚便遭到刺杀。刺客先是将我刺伤以为我已经死了,便放了火想将罪证一把火烧尽。却不想惊动了正院的人,为了封口他们便将人全部杀了。”顿了顿道:“重王确实杀了人,但他杀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刺客,不然我们也不可能现在还活着。” 说完,伸手指向刘员外:“而真正杀死员外一家的幕后真凶其实就是他自己。” 众人一愣,都觉得这个消息有点劲爆,明显持有怀疑态度。 刘员外气愤道:“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杀死自己家人。” “前提是她们真的是你的家人才行。”严华离他近了些,死死的盯着他的脸,伸手就要去摸,却被刘员外挡开。 原本一直在旁看戏的云卿,眸光瞬间一凌,出手就要去抓刘员外的手,却被他闪身躲过。 “你会武功?”云卿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疏忽,没看出眼前的人会武。 梁颖惊觉不对,忙问道:“怎么回事儿?” 严华了然一笑,她之前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直到刚才把刺客压上来,他看见刘员外惊慌的样子才明白过来。 她解释道:“我就说怎么那么奇怪,原来你根本不是刘员外。看眼前的情形,想必真正的刘员外在被送到府衙后就被杀了吧。然后你再让人将刘员外一家杀个精光,栽赃嫁祸给重王。至于你又是谁,只要抓住了谜题自然就揭晓了。 刚说完云卿已然出手,一时间两人便在公堂之上大打出手,有的民众受了惊吓已经开始往外跑,而有些胆子大的还守在那里伸头直望。 梁颖被衙差护在身后,严华被突然出现的清风乌野请到了远一点的地方。隐隐的她还听到梁颖吩咐衙差去关押刘员外的地方查看。 几个招式下来假刘员外落了下风,眼见就要被擒张嘴就想咬毒自尽,却被云卿掐着下巴轻轻一掰救了下来。 严华瞟见堂上的村民打算趁乱跑路,点了点乌野的肩膀:“去把那群人堵回来。” 乌野领命,一个飞身落在了带头的老村长面前,老村长转身要跑,却被乌野拎住了领口挣扎不开。 衙差也赶忙上前将人堵了回来,一场闹剧也算落了幕。 衙差们花了点时间收拾残局,没一会儿便将府衙恢复如初。见里面平静下来,原本出去‘避难’的民众也再次挤了进来。 云卿将假员外扔在地上,淡淡道:“是谁让你陷害本王?” 假员外不说话,只是将头偏向一边。严华走过去二话不说揪着他脸皮就往外扯,下一刻竟真的扯下张人皮面具来。 她就说今天这个刘员外跟那天的给人感觉不一样,他原以为是他伪装的好,却不想竟是假的。那天的刘员外在知道云卿是重王时吓得两腿打颤,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明显是个怂包。可今天这位,在公堂上多次和她针锋相对,即便装作惊慌的样子,但情绪和眼神都没怎么波动过,明显是很沉稳的人。 云卿看着假员外真正的面孔蹙了蹙眉:“是你。” 假员外冷冷一笑:“没想到吧,我还活着,还差点让你身败名裂。” 假员外名叫张明,之前是云卿手底下的一个小副将,虽然骁勇,但人品作风不是很好。有一次出外行军时路过一个村子,张明将村里一个小姑娘玷污后杀害了。云卿听了当即便将张明捆了丢进了河里,原本以为凶多吉少,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张明功夫还算不错,想必逃脱之后做了某个组织或某些人的打手。 云卿没再问他,因为他大概已经知道张明的主人是谁了。当时他处置张明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在场_____太子云安,那次刚巧他被云慕辰勒令跟军。 次日一早又是一场堂审,只是这次审的却不再是重王云卿。 刘员外的尸体在牢房的草堆中找到,村民们突然反水诬陷的原因也弄明白了。他们觉得就是云卿主张打仗,才让自己的丈夫孩子背井离乡生死未卜,便想着或许云卿不在了家人就能回来,而给他们灌输这种想法的正是老村长。 第45章:相处十年,何必来这一套 不过几天,原本还在传重王云卿冷酷无情的流言已是被压了下去,而现在传的则是重王妃力挽狂澜抓获幕后真凶的英雄事迹。 事情得到完美解决,梁颖也就回去复命了。 走之前,他向严华深深拘了一躬,感激道:“此次还真是多谢王妃帮忙,不然此事下官怕是很难处理。“ 严华当时只是摆手道:“这原本就是我们的事,怎么能说是帮忙呢。” 客栈内,云卿正小心翼翼的给严华上药。少时,淡淡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华疼的倒吸口凉气,颤声道:“什么怎么回事儿?” 云卿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又轻了许多。 “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严华反应过来,状似轻松道:“哦,这个啊!我当时就是看那些杀手功夫不高,但却来找你麻烦。又发现刘府上下全死了,才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于是当机立断便抹了脖子。” 见云卿皱眉,显然是不懂她的用意,又道:“人啊,当你遇到不清不楚麻烦时,首先得想办法让自己像个受害者,这样当麻烦找上门时,你的言语才更有说服力,也能或多或少骗取一些同情。”就好比现代的碰瓷,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而你却满脑门血花,那别人肯定说他不对呀。 像她当时自刎就是为了争取主动权。那些杀手的目的显然不是要他们的命,不然也不会派那样不入流的刺客。而当她看见正院团灭时就觉察到对方可能是想栽赃陷害,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但这些人命他们肯定是要背的。 若是他们完好无损,就是说破天别人也不会觉得你是受害者。这是旁人先入为主的观念,你屁事儿没有,在这儿说说半天,一定是在狡辩。更何况古代是个讲求人赃并获的时代,只要你说不清,那么这个罪肯定是你要背起来的。 她这么做还有一点,那就是争取时间。如果她没受伤,那显然是要被监禁的,那就根本没有机会查案。而且她受伤会让暗处的人放松警惕,也会不小心露出破绽。只是她没想到这次他们下的本这么大,竟让全村的人一起演戏也是绝了。 她瞟了瞟一脸认真给她上药的云卿,柔声问道:“那村长抓到了吗?” “跑了。”云卿答得随意,好像并不把事情放在心上。 “是皇后那边?”她试探性的问了句。 “恩。” 清风和乌野进来时,云卿正忙着给严华缠纱布。见状,两人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等他们包好了才走过去一脸高兴道:“这回王妃可威风了,外面都在说昨天的案子。” 严华扶着脖子看向乌野:“说什么?说我伶牙俐齿?” 乌野笑道:“虽然意思差的不远,但终归都是好听话。这样一来便将对王爷不利的传言给压了下去,还真是一举两得。” 严华没有理他,只是僵着脖子看向云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处理你手头的事?” 云卿明白她指的是云慕辰交代的任务,不慌不忙道:“不急,这段时间你只需负责养伤,调查的事清风和乌野会处理。” 严华看了看有些憔悴的两人,心中不由为他们叫苦,好心提了句:“处理你的事儿时,他们俩儿腿都要跑断了。” 云卿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看了看两人。 当夜,苏拾年轻车熟路的摸进了严华的客房,坐在她**头看了许久。 “你打算看多久?”严华有些不耐烦的睁眼瞪他。这人就那么喜欢半夜爬她的墙吗?如果真喜欢当初又为什么那样多自己?她左右想想,最终得出个结论,或许苏拾年就喜欢这种爬墙的调调。 “你睡多久,我就看多久。”苏拾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盒,放到严华手里:“这是绒国的续容膏,不会让你的脖子留下疤痕。” 严华觉得这样躺着说话实在不太像话,缓缓起身靠在**头。 “我其实有点好奇,你当初不是想要我死吗?现在怎么还好心我脖子上留不留疤了?” 苏拾年像是认真想了一会儿,笑道:“可能是我觉得你即便是死也得死在我手里,别人代劳都不行,别人伤你也不行。我想你放出来时是什么模样,将你关回去时便也是那个模样。” 严华冷笑:“这么说你还想把我抓回去?” 苏拾年只是笑笑没说话。 “但是可惜,我是个撒手没,只要你撒了手,就别想着再找回去。”她不知道原主听到这段话会是个什么表情,但此时她的内心却只有刀刮般的钝痛感。 苏拾年抬手想要抚上她的脖颈,被她侧身躲开,他略显妖冶的眸中瞬间沏满悲伤,像个被丢弃的小可怜。 “你为何总是躲我?就真的那么恨我将你嫁来苍驰吗?” 苏拾年的卖可怜并没让严华心软,反倒眸光含冰,冷冷道:“相处十年,又何必来这一套。”以前的苏拾年可不曾在原主面前露出这些模样。 想是自己也觉得无趣,他正了正身,语气难得正经:“我只是来给你提个醒,重王树敌太多,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别像这次这般鲁莽。”话罢,看向窗外,沉声道:“若是连个女人都保护不好,他也就别自称什么战神了。” 严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映在窗上的摇曳树影。 苏拾年说完那句话便离开了。严华被他搅了睡觉的兴致,想起方才他看向窗外,以为云卿躲在哪里,不由好奇起身走了过去。可推开窗却什么也没看见,反而被夜风一吹,瞌睡倒彻底醒了。 此时苍驰皇宫的一处冷宫废院里,正站着两个身穿黑斗篷的神秘人。 “事情没成功?”是个女声,偏沉冷。 “没人想到重伤的重王妃会醒来,更没想到她竟然能扭转颓势。”一低沉的男声道。 女声的主人再次开口:“先安稳一段时间,别人他们有所察觉。” 男声沉默了一会儿,道:“要不要找机会把重王妃除掉?” 女声淡道:“不用,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若这个时候死了,我们反倒有些麻烦。” 男声点头示意明白,冲她拜了一礼便消失在夜空中。 见人走远,女声的主人缓缓抬头掀下头上的斗篷,眼中满是精光,竟是温婉的安贵妃安思烟。 只是不知刚才离开的男人又是哪个。 安思烟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喃喃道:“只要她安分守己,本宫便让她多活一段时间吧。” 第46章:上道儿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严华算是过得十分安逸,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每每乌野回来歇脚时都会在她面前一通抱怨。 “王爷这是把我当士兵操练了,简直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一会儿又说:“太累了,简直不是人干的,我为什么就没受伤呢。” 他说这话时云卿碰巧从外面进来,手里正拿着给严华上药时要用的热毛巾。 他道:“累吗?要不本王叫清风和你切磋切磋,谁赢了谁休息。” 乌野连说不用,冲云卿连连赔罪,手脚麻利的出门了。乌野又不是傻的,和清风比他从来没赢过,那不是平白让他讨了便宜,还顺带给自己找罪受。 严华瞧着有些好笑,轻笑出声:“乌野就是这么皮,每天不皮一下浑身都不自在。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无聊。” 原本打算上药的云卿闻言手上动作顿了顿:“很无聊?” 严华也没太在意,随意答道:“难得出来一趟,我都没好好逛过。” 她脖颈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云卿用热毛巾轻轻擦了擦,拿起一旁的药膏给她上药。良久,突然道:“过两天我们去徐州城。” 一行四人在尚清县足足待了大半个月,其中主要原因还是为了严华养伤。 历时两天的长途跋涉云卿他们终于到了徐州城,而此时的城内正被一股热闹的气氛所笼罩。街上挂起了花灯,楼沿搭起了红绸,路旁的小商小贩更是数不胜数。 严华将脑袋缩回车里,兴致勃勃的问云卿:“这是哪家大小姐要成亲吗?”说起来,她还当真没有正儿八经见过古代的成亲过程。虽然她来的那一天经历过,但当时昏昏沉沉心思也没再上面,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云卿挪开面前的书,伸手挑起一角看了看才道:“不是哪家成亲,是女儿节。” 严华木然道:“女儿节?”原主的印象里好像没这个。 “这是徐州城专有的节日,其他地方没有。” 严华越听越兴奋,一屁股坐到云卿身旁,挨着他道:“这女儿节主要是干嘛的?应该有不少好玩的娱乐项目吧?” 项目是个什么意思云卿不懂,但娱乐他却能明白,悠悠道:“不过是及笄的闺阁女子择选良人的节日罢了,无非也就是灯谜,歌舞,放花灯之流。” 严华可不像他那么淡定,整个人已经是跃跃欲试的状态。 没一会儿,马车停在了一栋客栈前。 小二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客观几位?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清风摸出一块银子塞到小二手里:“三间上房。”他们向来守在王爷身边,所以也算沾了光一直住的上房。 小二面露难色,搓着手和清风商量:“这位大爷,真不好意思,小店只有两间上房了。” 清风闻言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那就两间上房,一间普通房。” 小二继续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客官,只有两间上房,别的房间都没了,这两间上房还是人家刚退的。这两天女儿节,定客房的人很多的。” 清风有些不大确定,正准备去请示云卿,严华已经急急的窜了出来,冲那小二笑道:“就要两间上房。”而后冲清风使了个眼色:“给钱啊。” 因为尚清县的事,清风已经对她刮目相看,难得没有去请示他家王爷就听话的给了钱。 小二一脸惊艳的收了钱,一步三回头的去办理了入住手续。 严华看着眼前气派的客栈,背着手等云卿。 见云卿下来,她赶忙上前搂上他的胳膊,催促道:“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看着像个小孩的严华,云卿不由嘴角危危上翘,但下一刻便又恢复如初。 房间定下了,四人挤在一个屋里头,商量着房间的分配问题。 清风率先开口:“王爷和王妃各一间,属下和乌野可以去马车上睡。” 严华觉得他也是呆的简直了,无奈道:“你和乌野一间,我和你们王爷一间怎么了?我是妖精吗?要把你家王爷给吃了?”喝了口水,低喃道:“睡什么马车,也不嫌麻烦。” 清风这次倒不是因为怕严华把云卿怎么样,而是实打实的为她考虑。 “可是王妃现在伤还没痊愈,怕是不方便。”看向云卿,心道大家都是男人,他都懂。分房睡各自都本本分分,可要是一间房那绝对是彼此煎熬。更何况王爷他们也算新婚。 严华没想他那么深,闲闲道:“有什么不方便的?” 清风一脸不知该怎么表达的别扭样,看的一旁的乌野也是着急,替他说道:“清风是怕王爷不小心碰到王妃的伤口,要是再裂了可不好。” “为什么要碰我的伤口?”云卿又不是猪,看到脖子上这么大个疤还来压,况且都大半个月了,碰一下也没什么吧。 几秒后,她突然反应归来,还不小心被水呛了一下,忍着笑道:“你把这个问题问一下你们王爷,要是他懂了,那你们放心,即便有什么伤口也不会裂。要是他没懂,你们在这儿担心个什么劲儿?”最后还补了一句:“清风,可以啊,越来越上道儿了。” 清风被她说的面红耳赤,低头不语。而主角云卿则一直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乌野是个八卦心很强的人,忍不住好奇的问云卿:“王爷觉得该如何安排?” 云卿回头淡淡扫了三人一眼:“听王妃的。” 意思就是他要和王妃同屋呗,乌野心下了然,垂着头忍笑。 四人这才刚刚把房间分配下去,门就被人暴力踢开。 “你们谁是当家的,站出来说话。” 四人定睛一看,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一身富家小姐的精致打扮,手上拿了条鞭子,头上的发饰因为刚才踹门的动作正摇的当啷作响。 见是个姑娘严华自然接过话茬:“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有什么事?” 那小姑娘方才踹门踹的急,待看清屋里的人也是一怔,尤其是看到清俊脱尘的云卿,脸上瞬间覆上一抹红霞,糯声声道:“这房间你们可不可以让给我。” 严华见那小姑娘微垂着头,还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算是明白过来,看了眼一旁置身事外的云卿,忍笑道:“若让给你,我们住哪儿?” 这话像是将那小女孩问住,她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着急的跺脚,身后却走来一位金冠束发的儒雅少年。 “我们愿出两倍的价钱,不知几位可否谦让?” 第47章:神女赛 严华瞧着那少年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多半是小姑娘的哥哥辈儿。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看你们穿着和谈吐应该也是有钱人,既然有钱那自然是哪儿都能找得到地方住的,何必为难我们。”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她可不吃这一套。 那少年见严华没有要让的意思,也不恼,反倒极有教养的行了一礼,温声道:“还望诸位行个方便,这两间房原本是我们定下的,有事耽误了点时间来得晚了,那店家便将它给了你们。万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想必诸位也是讲理的人。” 严华正觉得这讲理的高帽子有点难摘,一直望着窗外闷不做声的云卿却开口了,依旧望着窗外,声音淡淡不染凡尘喧扰:“我从不与人讲理。” 少年和那小姑娘明显一怔,看那表情显然是觉得云卿扶了他们面子。少年微皱眉头:“想必他们中应是由这位公子做决断,谢某也不是刻意生事,只是确有不得不住在这里的理由。若诸位觉得不便,谢某可让仆人到别家客栈为几位订房。” 云卿难得给了他一个正脸,且这正脸还给的蛮久。他盯着少年看了良久,思索道:“谢某?你是徐州谢家的人?” 少年听他的意思似是知道自己的宗家,回道:“正是,谢家谢临深,旁边这位是令妹谢晓婉。” 云卿看着他,眼里含着审视:“你们在徐州城里有府邸 。” 那谢临深听出云卿的意思,轻叹一声,惭愧道:“既然公子问了,谢某也不做隐瞒。其实这房间不是我们订的,是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事先订下的。可就在不久前,在下那朋友传信儿说突然有点事儿要明日才能到,便让谢某先来将房钱给了,免得店家给了别人。”说到此,看了看云卿一行人:“却不想这店家还当真将房子给了你们。” 严华听着就觉得奇怪了,问道:“你们有府邸,叫你朋友去你们那里住不就好了。” 谢临深面露难色:“谢某那朋友性格有些古怪,不喜欢到别人府上去,说是不自在。” 严华看了看云卿,他已经再度将目光移向窗外,淡淡吐出两个字:“出去。” 这意思显然是不让喽,严华看向对面脸上有些难看的谢临深抱歉道:“你看,他很喜欢这间房,不愿意让,你们还是另找别家吧。”说完给清风使了个眼色:“送客。” 清风点头,走到两人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还请离开,我家主人不喜欢吵闹。” 闻言,那原本还眉目含羞的谢晓婉,小姐脾气顿时上来,冲着清风趾高气昂的道:“你们知道我们谢家在徐州城是什么地位吗?竟敢如此待我们。” 清风并不理会嚣张跋扈的谢晓婉,又说了句:“两位请。” 想是从没遇到过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的人,谢临深脸色愈发难看。而谢晓婉则已经扬起了手上的鞭子抽向清风,嘴里还道:“一个奴才,竟敢如此和本小姐说话。” 严华见状,眉头紧皱,看样子这谢晓婉平时应该是嚣张惯了,身为大家小姐还真是没点教养。 眼见一阵鞭风过来,清风也不见躲,只是伸手一抓便将挥来的鞭子握在手中,言语冷了几分:“两位这是要动武吗?” 谢临深自知有些理亏,脸色虽然难看但还算有些风度:“自然不是,是令妹失礼了。”说完,看向一旁的谢晓婉:“晓婉,收了。” 那谢晓婉小脸涨的通红,冲着谢临深小声道:“哥,我抽不出来。” 谢临深闻言,像是生怕清风伤了他的妹妹,赶忙抓住鞭子冷目看向清风,语气带冷:“还请侠士松手。” 清风冷哼一声,将手里的鞭子甩了出去。 谢晓婉面红耳赤的收了鞭子,还隐晦的瞟了云卿一眼,想看看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的窘态。这一瞟却刚好瞟到云卿伸手去摸严华的脖颈,眼睛里的火瞬间藏都藏不住的冒了出来。 “那边那个女的。”谢晓婉怒喊道。 原本正在让云卿看伤口的严华,闻声愣了愣,环视四周不确定道:“你在跟我说话?” “不然还有谁。”谢晓婉气的直喘,叉着腰拿鞭子指着严华下战书:“既然你们不肯让,那我们就公平竞争,谁赢了谁住,你敢不敢?” 严华摸着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脖颈,笑得有些无赖:“不敢,现在这房间是我们的,我凭什么让你空手套白狼?” 谢晓婉气的直跺脚,奈何自己又说不过,拽着一旁的谢临深撒娇:“哥,他们都欺负我。” 谢临深其实心里也有些不满,倒不是因为他们伤了自己的面子,而是当他说出谢家时云卿眼中明显的不当回事,这可就上升到宗族脸面问题了。 他拍了拍谢晓婉的手安抚她,向前走了两步:“谢某觉得令妹的提议甚好,一切都讲求个公平。既然彼此各不谦让,何不各凭本事争取。” 严华撑着头看他半天,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人找上门来给她消磨时间也是好的。 “我们输了出房间,你们输了又出什么?” 谢临深沉思片刻:“白银一百两。” 一百两,那可是够普通家庭好几年的花销。 严华却并不当回事儿,她有别的打算。笑着摇头:“不稀罕,换一个。” “南海的珍珠。” “换一个。” 谢临深觉得眼前这个嫣然浅笑的女人分明是在找茬,皱眉道:“看来你们并没有什么诚意。” 严华其实很有诚意的,反正比文原主也是个才女,她不怕。比武她们有战神云卿更加轻松,她有什么不敢的? 见谢临深有些急了,她也不卖关子,笑道:“这样吧,你说的那些我们也不是很需要。”假意思索了一会儿:“要不你输我们一个人情,怎么样?” 刚才她悄悄从云卿那里打听了一下,徐州谢家是个富甲一方的世家,势力在苍驰也不算小,很多地方都有他们的商铺分支。她盘算着,看谢临深的修养气度应该也是谢家后辈里面有些分量的,要是能让他欠下一个人情,以后说不定有点帮助。 谢临深想了想,也是看出了严华的打算,有些顾虑道:“即便输了,人情也是谢某一人欠下的,与谢家无关。” 严华道:“放心,我没什么野心,还人情的时候不会让你太为难。”顿了顿又问:“你们要怎么比?” 谢临深看了眼谢晓婉,示意她说话。 “今天是女儿节,城东的女神庙会有‘神女’赛,我们两个谁得了‘神女’谁便是赢了。” 严华想想,一口答应:“好。” 第48章:子非鱼 神女赛算得上徐州城的一大盛典,赛场周边早早的便围满了人。严华让清风报完名后,带着云卿挤到了前面。 参赛的场地是在女神庙后面的一处空地,旁边不远便是一株古老的姻缘树,上面绑着累累红菱,都是男男女女向月老诚心的祈求。 赛事开始,选手们依次进场。评委也一一出现,整个氛围和现代的选秀节目没什么两样。唯一让众人有些意外的,便是评委里竟有徐州郡守高阳明。 第一关比的是音律,这对原主并不是难事。 一曲琴音落,台上的选手盈盈一礼退了下来。谢晓婉冲严华得意一笑,抱着手上的七弦琴款款上台。 谢晓婉人虽然是蛮横了点,但样貌还是娇小可人的,单是那轻轻一笑就让人觉得可爱非常。 琴音一起,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高山流水。”谢晓婉不过弹出几个音符,严华已是听出她所奏何曲。 曲终,谢晓婉冲评委席行了一礼,目光却看向观众的方向。 严华顺着看了看,视线的尽头,云卿正坐在不知从哪儿搬来的椅子上撑头浅眠。 严华摸着下巴了然:“原来是情敌啊。” “下面有请严家小姐严华上台表演。” 随着一声唱报,严华理了理原本就整洁的衣袖,嘴角含着抹浅笑莲步款款的上了台。 她今天穿的是一袭鹅黄色薄纱罗裙,因为不会挽发,想着晚上有比试还特意找梳发的师傅挽了个喜欢的发式,颈间的丝带随着脚步走动于如墨长发一起摇曳生姿。 严华将洞箫握于身前,眉目微敛,嘴角含春,盈盈一拜,礼数做得很是周全。 云卿撑着颌眯着眼瞧她,他知她长得美,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她一向在他面前没个正经模样,倒也让他忽略了她的长相,眼下她这般安静儒雅,到让他觉得别有一番风情。 评审席上的高阳明也多看了严华两眼,倒不是因为她清绝的样貌,而是因为他认出了观众里独树一帜的重王云卿。既然认出了云卿,那他方才眼中的欣赏自然也是看到了的。 严华表演的是一首箫曲,原主是个有底子的,对乐器也很熟悉。方才前面的人表演时,她脑中已是有了一个曲谱。 她将随便从街上买来的洞箫抵在红唇上,气息吐纳间音符翩然而出。 严华吹奏的是现代动漫里听到的一首箫曲,名字叫做《愿情》,是一首清软绵长的诉情箫曲。 曲中含着对爱的坚决和摸索,更也感叹世间的悲欢与离合。 一曲箫声静,满庭哗然生,这便是之后徐州城中对该曲的至高评价。 下台后,严华一脸得意的跑到云卿面前,抄着手道:“怎么样?这首曲还不错吧?” 云卿撑颌看她,良久,淡淡道:“这曲谁谱的?” 严华一怔,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咿咿呀呀半天就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苏拾年?”云卿突然道。 严华不要脸道:“这曲是我谱的,怎么样好不好听?” 云卿明显不信冷目给了评价:“一般。” “切~” 之后的下棋、作诗、画画严华都是游刃有余,连连晋级完全没有悬念,把谢晓婉气的直在旁边吹胡子瞪眼。 一路下来,原本参赛的二十几人,现在也就只剩了四个。 严华看了看其他两人,看其穿着打扮想必也是富家小姐。也是,这样的参赛项目,一般的家庭又怎么可能胜出,即便略有涉猎也不可能像有钱人家那样特意栽培,这就是有钱和没钱的本质差距。 开赛锣声一响,严华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队友有些头疼。谢晓婉?为什么她们俩儿会是一个队? 谢晓婉显然也不是很满意这样的分配,黑着个脸低声道:“真是倒霉,为什么偏偏跟你一组。” 严华也是扶额感叹:“是啊,怎么这么倒霉啊。” 谢晓婉正要发怒,却被严华抬手制止,提醒道:“我们俩儿是要得了神女才算赢,要是在这儿起内讧,都输了可划不来。” 谢晓婉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一点就通,立马收了脾气侧过身去不再搭理她。 这场比的是辩论,其实辩论在古代是很高雅的一件事,若你辩论辩的好,很有可能就此平步青云,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古代的辩论虽然也是针锋相对,但相较于现代的辩论还是相对温和,至少他们不会挣得面红耳赤,声嘶力竭。 此次是由高阳明出题,他见庙檐下有一水缸,缸中正有两条鲜活的小锦鲤游来游去,便订其为题。 因为抛铜钱的时候输了,是以开场的是对方的两位小姐,一人说:“两位可知鱼有一个典故?” “当然知道,曾有两名古人因它有过一次辩合。”谢晓婉答得飞快,似是生怕严华抢了她的风头。 严华倒显得无所谓,心说要是她就此赢了,自己也倒省事儿。 那小姐又道:“既然谢小姐知道,那我便问谢小姐,你觉得这缸中的鱼是快乐还是不快乐?” 谢晓婉想了想:“当然是快乐的。” 对面两人相视一眼,嘴角瞬间上扬:“谢小姐怕是错了,古人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谢小姐不是鱼又怎么会知道鱼是否快乐?” 谢晓婉也不是省油的灯,心道这种老辩题简直轻而易举,道:“那你不是我又怎么断言我不知道鱼的快乐呢?” 对方一小姐发问:“那你如何证明自己知道鱼的快乐?” 谢晓婉丝毫不慌:“鱼以水而居,有水便能活,你看它们游得多欢快,难道不是快乐吗?” 对方辩友反驳:“有水不见得就是快乐,它们原本属于江河,却被人囚禁于缸中,怎么能说它们是快乐的呢?” 严华看着她们一来一去说的也是兴起,可她已经开始有些烦了。月亮已经挂上树梢,一直这样辩下去,怕是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 她起身打断正准备反击的谢晓婉,看向对面两位小姐:“你们问我们怎么知道鱼是快乐的对吧?” 对方辩手被突然的反问搞得莫名其妙,反应几秒后才点头说是。 第49章:惊鸿一舞 严华也不多说,下了台子走向庙檐下的鱼缸,伸手就捞起一条鱼,问那两位小姐:“你觉得它们现在快不快乐?” 那两个小姐哪里见过这种路数,惊慌道:“你快把它放回去,会死的。” 严华闻言,将手里的鱼从新放回缸里,那鱼不过瞬间便窜到缸底藏了起来。 她就着缸里的水洗了洗手,走回台上:“你们也看到了,我抓鱼的时候它摆尾反抗,说明它不喜欢当时的状况。而现在它则躲到缸底安安静静不吵不闹,是为安心。安心了也就说明有安全感,这水缸能让它们感到安全,它们呆在里面自然是快乐。”看向两位小姐:“有问题吗?” 那两位小姐也是云里雾里,却又觉得很有道理,摇头道:“没有问题。” 由此,辩论这一场她们再次拿下。 严华看了看一旁气鼓鼓瞪着眼睛看她的谢晓婉,莞尔道:“有的时候别那么死脑筋,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直接用事实说话,让她们哑口无言,不是更好。”她一向讨厌婆婆妈妈,啰里啰嗦可不是她的性格。 观众席上乌野兴高采烈冲云卿说道:“姑娘方才还真是和公子的行事作风如出一辙啊。”难怪老天爷要把两人凑成一对儿。 云卿淡淡道:“我没那么啰嗦。” 若是他,他会直接将那鱼捏死,然后问对方:“相较于现在,你说它刚才快不快乐?” 云卿嘴角不由弯了弯,问乌野:“下一个是什么节目?” 乌野更加兴高采烈:“舞蹈。” 关于跳舞这件事严华觉得还是要和云卿商量下的,毕竟她还顶着重王妃的头衔,要是让人知道身为王妃却在人前搔首弄姿怕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谢晓婉次次喜欢压她一头,已经下去准备。严华便趁着这个空当站到云卿旁边,和他小声商量:“你说我跳还是不跳?” 云卿目不斜视,反问她:“你是会还是不会?”虽然他也曾听说严家不出门的那位小姐博览群书,技艺超群,但却从未听说她在舞技上有过什么传闻。 严华似是被问住,舞技方面其实她是不在行的,法医官那么正经的工作,她哪儿有时间去做那些陶冶情操的事儿?不过瑜伽要是也算是舞的话她还是会一点的。 当然,以上说的是现在的她,不学无术的她。原主可不是这样的人,但凡能够提升自我价值的事儿都会有所涉猎,更何况苏拾年是个很有雅趣的人,诗词歌舞都很喜欢。说到底原主为了讨好他还是学了不少东西,和苏拾年在一起的十年每每他的到来她都会跳上一支舞逗他欢心。 想到此,严华不免觉得原主太过可怜,可以说是个几乎没有自我的人。九岁之前为了家人能多看自己两眼,拼命丰富自己的学识。九岁之后又一心讨好苏拾年,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样样都来,她这一生其实真的很累。 “你可能不知道,其实跳舞才是我的强项。” 云卿听出她言语中的惆怅,却并没有出言安慰的意思,只淡淡道:“我从来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这还是云卿第一次和严华谈话时自称我,以往都是本王本王的,显得特别生疏。 她心情大好,垂眼看他,轻笑道:“要是别人拿我跳舞的事儿嘲笑你,你可不能找我麻烦。” “那也得他们敢。”自他封王以来还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 云卿向来霸道,但霸道的很有原则,这也是严华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谢晓婉准备的很快,不一会儿已是一身绿萝装扮脚步轻盈的飘上舞台。她原本就长得乖小可爱,加上刻意装扮后显现的柔美身段,观众席上瞬时赞声一片。 音乐起,谢晓婉的腰肢随之扭动,两只玉臂也跟着节奏不停变化着动作。周围的看客个个兴致勃勃,有的放得开的还跟着打起了拍子。 云卿除了看严华之外,难得有兴致抬眸看了看台上的谢晓婉,一直也关注着他的谢晓婉自然注意到了云卿的目光,赶忙抛来一个欲语还羞的媚眼。 严华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瞥了眼没什么反应的云卿,试探道:“你觉得这谢晓婉的舞怎么样?” 云卿没有多想:“一般。” 想到他对自己的箫曲也是这个评价,严华自动将这个‘一般’定义为还不错。既然是还不错,那就是不讨厌喽? 她继续试探:“这谢晓婉性格虽然嚣张了点,其实细看长得还不错,你说是不是?” 云卿自然听出她的试探,极其自然的回了一句:“还不错。” 严华有些被惊到,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云卿评价一个人还不错,且那个人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那一瞬她明显察觉到了危机感,心中不住盘算着该怎么办。要不今晚就霸王硬上弓把他给睡了?都说女人会对第一个男人铭记一生,想来男人应该也差不离,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物种,即便心理上有所差距,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台上的谢晓婉已经跳完,冲评委拘了一礼,又冲云卿的方向拘了一礼,眼里还带着一抹羞怯。 云卿竟然还轻点了头,算是回礼。 严华见状,心里已经在筛选今晚怎么才能让云卿放弃抵抗的方法了。 观众热烈的掌声唤回严华飘远的神智,她看了看云卿,又看了看一直望向这边的谢晓婉,心中好胜心起,愤愤然走向一旁抱着琵琶的姑娘:“琵琶借我用下可好?” 那姑娘倒也不扭捏,伸手就递到她手中。 跳舞其实配乐还是很重要的,严华不慌不忙的走到配乐师傅哪里,和他们商量好半天才慢条斯理的走到了台上。 严华这次要跳的是敦煌舞里的反弹琵琶,她一直觉得这舞能将女人的柔美和媚态完美的展现。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女性特有的身材曲线也能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看了看台下还没张开的谢晓婉,心里一阵得意。跟她斗,也不看看自己脸皮够不够厚。 严华在台上凹了个反弹琵琶的造型,几秒钟后,一曲舒缓的琵琶调悠然响起。 敦煌舞虽然是古舞,但严华的编排却极有现代风格,不像古代那样藏着掖着,反倒大开大合,尽显玲珑身段。 夏季的纱裙本就纤薄,再加上没来由刮起的清风,更是让她的身姿犹如惊鸿艳影。 一个抬手,玉臂微露,一个转身,媚眼动人,一个展怀,衣袂飘飘,再加上几个高难度控腿,简直将在座的众人惊得下巴都掉了一地。 这还不算完,只见严华莲步轻移,随着旋转的舞姿,竟跳到了云卿面前,媚眼如丝,巧笑嫣然,竟还来了回互动。 第50章:你多大了? 一旁的乌野和清风都觉得自己有些被迷住了,这是他们的王妃吗?那个成天没个正形儿的王妃吗? 当他们看到一直在云卿面前转悠的严华时,心才算安定,是王妃,还是那个喜欢**他们家王爷的王妃。 比赛的最后严华以绝对优势夺得了女神庙神女的称号,虽然她不觉得这个称号有什么用,但她知道只要能让谢晓婉不爽,即便再没有意义她也愿意去干。 但当严华从高阳明手中接过那顶金制步摇冠时,才明白过来那么多人争相报名的原因,原来奖品是这么个好东西。 严华正一心端详着手里的东西,站在高阳明身边的青年却是按耐不住,问了一句:“姑娘可有兴趣与在下逛逛这月下的徐州城?” 严华头也没抬的答道:“不用了。” 青年不死心:“在下对这徐州城熟悉的很,绝对不会让姑娘觉得无聊。” 高阳明看着渐渐走近的云卿,好心提醒的拉了拉青年的衣袖,奈何青年一心在严华身上,根本没搭理他。 也就在这十几秒间,云卿已是走了过来。 少时,严华也才反应过来青年这是看上自己了,抬头看去,正巧看到刚到的云卿,淡笑道:“不好意思我已经约了人了。” 青年闻言,看了看云卿,继续争取:“以姑娘的才学修养,也不是看中外表的人,可别被好看的外表给欺骗了去。” 严华憋笑,端的一派正经:“我的确不是看外在的人,但他家有钱。” “噗~”高阳明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抱歉道:“抱歉,实在没忍住。” 青年还在惊讶于自己心中的女神怎么是个物质女,一旁的高阳明却已冲云卿躬手一礼:“你们怎么会来徐州城?” 青年见高阳明对云卿表现的很礼遇,不由好奇道:“这位是?” 高阳明瞧了瞧云卿,很上道的说:“一位旧友。”又看向严华:“这位应该是他前不久迎娶的新婚妻子。” 严华见高阳明看得通透,加上云卿对他评价似乎也不低,笑道:“高郡守当真是个明眼人。” 青年一听严华已经成亲,脸上瞬间有些尴尬,连说想起自己还有事,转身便泱泱离开。 从摘得女神桂冠开始,严华身上就粘着一道愤恨的目光,不用细想她也能猜到目光的主人是谁。 谢临深带着一脸不情不愿的谢晓婉走了过来,冲高阳明见了一礼,而后转向严华:“是令妹学艺不精,谢某输的心服口服。”他原本以为自家小妹从小习得这些技艺,应当不会落了下乘才是,没想到这女子竟更胜一筹,有此学识技艺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谢晓婉却还在一旁不愿服输,嘟囔道:“跳舞就跳舞,却要跑到别人面前卖弄风情。” 谢临深轻声呵斥:“晓婉,不得无礼。”看向高阳明道:“郡守见笑了。” 严华对于谢晓婉的言行不予置评,反倒为谢临深觉得累,有这么个不懂事的妹妹,想必平时也是忙不完的赔礼道歉。 “既然我们赢了,那你可得记住自己的承诺。” “这是自然。”谢临深答得诚恳,这倒让严华对他世家子弟的印象有所改观。 “房间我们已经空出来,你朋友随时可以入住。”一直默不作声的云卿淡淡道,而他这一张口几人却纷纷惊讶的望着他。 严华惊讶于没了房间他们今晚住哪儿,谢临深则惊讶于他们明明输了比赛对方却仍旧让出客房,可谓是慷慨之人,又暗自反省白天自己显得太过小家子气。 而谢晓婉也觉得惊讶,且惊讶后还带着一丝娇羞,她自认为云卿这样的举动应是被自己方才的一舞迷住,是而才会有眼下这番决断。殊不知她想的确实有些多,云卿如此谦让,不过是想让谢临深这个人情欠的实在一点罢了。 严华一时没忍住心里的疑问,顺着嘴就说了出来:“那我们晚上住哪儿?” 云卿看向高阳明:“住他府上。” “啊?”高阳明有些缓不过神来,他什么时候又搅和进去了? “怎么?你似乎不是很愿意。”云卿语气舒缓,但气场却隐隐透着一丝压迫感。 高阳明干干一笑,连连否认:“怎么会,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事情都处理完了,时候也不早了。谢临深谢过之后便带着谢晓婉先行离开,云卿则带着严华上了高阳明的马车,乌野和清风负责在外驾车。 车里很安静,严华因为比试消耗了不少体力,此时正靠在马车上打盹儿。她原本是想往云卿身上靠的,但想着车里还有个高阳明便也就算了,她虽然平时没个正形儿,但在外人面前她多多少少还是要端出些王妃的派头。 高阳明看着云卿将已经浅睡的严华靠在自己肩上,面上虽然依旧平静,心里却已经澎湃不已。 他于云卿确实算得上是旧识。 当年他向皇帝申请徐州郡守一事时,云卿也在场。 在那之后不久,云卿主动找上他,说是让他帮着出一套管制和发展地方经济的方案,而酬谢之礼便是徐州郡守的官职。 他知道皇帝分封重王时给他的是一处稍显偏荒的极北城池,治理和发展确实有些伤脑筋,在这一来二去间两人便也就处成了朋友。 这朋友几年下来他却从未见过或听过云卿对谁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一炷香左右,停在了城郊的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前。 严华迷迷糊糊从云卿的肩上醒来,揉了揉眼睛:“到了?” 云卿嗯了一声,便起身下了车。 严华站在大门前,仰头看了看匾上的两个大字____高府。偏头看向高阳明,明显的不可置信:“身为徐州郡守你日子过得这么心酸的吗?” 高阳明只是淡淡一笑:“能有一处容身之所便足以。” 严华看了他半天,语重心长道:“你多大了?” “于重王同年,怎么了?”为什么话题从房子一下转接到年龄上来了? 严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还没娶妻?” “有什么问题吗?”他没成亲在这徐州城也不是什么秘密。 严华道:“当然有问题。你都这个岁数了还没成亲,多半是因为物质条件太差,单看你这院子就知道,地处郊区也就算了,排场还不大,大户人家的小姐哪个会嫁给你受苦?”说到动情处又拍了拍他:“听我一句劝,清官可以当,但排场也不能少。” 高明阳被逗笑了,边将几人往院儿里请边道:“王妃教育的是。” 云卿有些瞧不下去,冷冷插了一句:“他不是娶不到,而是不娶。” 第51章:主要还丑 严华来了兴致:“为什么?” 云卿回想了片刻,挑着眉看高阳明:“有的人曾许下上尧不富,我便不娶的豪言壮语。” 严华喃喃:“这是个什么意思?” 高阳明想是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打断道:“因为你们来的突然,准备房间还要些时间。”看向云卿:“要不去书房杀两盘棋局?” 云卿淡道:“也好,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高府上下装潢的都十分朴素,没有过多奢华的东西作为点缀……但这也仅仅局限于书房之外。 严华看着眼前的书房,油然升起一种错觉,高阳明是不是把所有的钱都花在这书房里了? 书房的面积应该与他正厅的面积差不多,围墙四面都放着书架,架上书籍满满当当找不到一个空处。在古代,因为科技落后印刷书本耗资很大,所以书籍的价格自然也高。 严华看着四墙的书,不由赞叹:“我要收回方才说你是清官的话,你这阵仗,可一点不像没钱的样子。” 云卿正和高阳明摆开棋局,淡淡接了一句:“那是你还没看到他的藏书间。” “……” 高阳明只是淡笑,不搭理他的调侃,指尖白子落于棋盘上:“你说找我有话要说,说什么?” 云卿执一黑子落于左侧:“有人要杀你。” 高明阳面上一僵,落子的动作顿了顿,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初:“我似乎没得罪什么人。” “你父亲将徐州从一个荒落的小县城管制成现今富商遍地的徐州郡,原本在你父亲病重时就想接手的那群人无端端被你搅了好事,你却还好意思说没有得罪人?” 云卿本不是话少的人,单看与他谈话的够不够入他的眼,瞧得顺眼了他便多说几句,瞧不顺眼的他理都不理。 “依你这么说……”高阳明思索了一阵:“我大致知道是谁想要我的命了。” 之后两人安静的下了会儿棋,严华闲的无聊从书架上翻出几本医书打发时间。 高阳明看了看一旁端端看书的严华,状似不经意道:“重王妃,绒国县主?” 怎么说两人也算做了几年的朋友,平时在一起的时间虽说不多,但书信往来还是频繁。高阳明这话中隐含的意思云卿自然明白,淡淡道:“不算外人。” 新婚不久为他挡箭,半个多月前为了守护他的声誉甘愿自残。如果做到这个地步却还是别有用心,那他只能说严华的伪装着实令他钦佩,毕竟次次以命相博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徐州城离尚清县虽然有些路程,但这里商贸发达,消息自然也是灵通,是以有关云卿那则传言,高阳明也有幸听了一听。 “尚清县的事是真的?”他不免好奇道。 “你是指哪件事?”是他杀人?还是旁的什么? 高阳明向前倾了倾身,压低声音道:“听说是她帮你扭转的局势。” 云卿捏着棋子思索半天:“也可以这么说。”其实当时即便没有严华,那件事他也能处理,只是处理的过程会麻烦一点。 高阳明问他:“那你觉得幕后的人那么做是为了什么?” 云卿端起一旁茶杯思忖片刻,淡淡道:“暂时还不能确定。”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想要你手里的兵权,”严华突然凑了上来,抓了颗黑子堵住白子一个活眼,看着云卿道:“听说你这次回来被下了兵权,若是你身败名裂,在军中的声望自然会受影响。之后他们再随便找个傀儡将军,随便搞出点什么事帮他建立威信,兵权自然就落到他们手中。” 高阳明闻言也是一惊:“你当真被下了兵权?。”如果云卿手里没了兵权,那岂不是如同被拔牙剔爪的猛虎,只能任人戏耍。 云卿抬眼看了会儿严华,良久才道:“谁告诉你的?” 这件事他谁都不曾说过,她怎么会知道? 严华将云霓告诉她的事儿全都抖了出来。云卿听后陷入沉思,她继续提议:“我觉得一直忍让在战斗中实属下策,主动出击才是拨云见月的上策。”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提议会让人觉得是挑拨,但眼下这种情况本来就不是躲能解决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只会让对方觉得你束手无策,从而加倍攻击。 皇城时太子敢公然袭击要他性命,皇城外差人布局毁他声誉,进攻如此迫切,后面只怕还有更难缠的事儿等着他们。 相较于严华和高阳明两人的严肃模样,云卿倒显得平静很多:“我们出来这么久,想必皇城里的事他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他拿起一颗棋子轻轻落下,整盘棋局胜负立见分晓。 严华心说,听这意思云卿怕是要开始收拾人了。 严华原以为第二日他们就会打道回府,不曾想云卿却说:“既然来了,就再玩两天。” 严华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干着急也是无济于事。 神女赛的第二天谢临深便亲自上门问过严华想要他怎么履约,严华只道还没想好,待想好之后自会找他,便把他打发了 听说谢晓婉原本是要跟谢临深一起来的,但因为家里来了贵客,得留下陪客,此次才没能上门给严华添堵。 两日后,云卿一行拜别了高阳明,准备回皇城。 走之前,云卿曾于高阳明畅谈了**,至于说了些什么只有他二人才能知晓。 严华原本以为就此能安下心来捣毁皇后,毕竟太子在冷宫那茬儿她还记得好好的,她多少都得讨点儿利息回来。 却不想刚出城没多远,谢晓婉竟骑马追来。严华因为这两天玩的太欢脱当时正在补觉,是以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遭,还是后来乌野无意间提及她才知道。 听说当时谢晓婉不做他说对着云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表白,奈何冷面王爷冷血无情,直接将人拒绝的毫无回旋的余地。原本上一刻还神采奕奕的小姑娘下一秒竟被他说的梨花带雨,长鞭一扬驾着马又跑回了城里,还扬言说自己不会轻易放弃。 乌野说这些时,严华正坐在马车外嗑瓜子,闻言问了一句:“他说什么了?” 乌野学着云卿的样子,情景再现:“你太笨,太吵,身段太差,主要还丑。” 他才刚说完还没来得及笑,车里便传来正主的声音:“乌野,回城后你去影部把夜莺换过来。” 严华并不知道所谓的影部是个什么东西,但看乌野的表情应当不是个什么好去处。 第52章:免死金牌 云卿回城当天,便马步停蹄的去了皇宫。 云慕辰看着许久不见的儿子,原本想说寒暄几句,却不想被云卿直接跳过。 “你让我查的案子,有结果了。”说着递上一本册子。 云慕辰将到嘴的寒暄憋了回去,接过册子翻了翻,表情瞬间冷凝:“这件事竟然牵扯到太子和之远?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是简单的皇子内斗?朕倒觉得没这么简单。”只是他那一向儒雅的五儿子怎么会和这种事挂钩,他委实有些想不透。 云卿淡淡道:“事情牵扯到太子和五弟,我们首先需要确认真正的幕后主使,才好进一步调查。” 云慕辰思忖良久问他:“可有什么需要朕帮忙的?”皇子想要掩盖的秘密可大可小,不管如何他都必须查清楚。 云卿等的就是这句话,毫不客气的开口道:“我要你一块免死金牌。” 云慕辰诧然:“你要免死金牌干什么?”以前他要给他,他说不要嫌多余,今天怎么主动伸手了? “欠人一份厚礼,拿去回礼。况且调查皇子局限很多,有了它倒方便。” 云慕辰觉得简直荒谬,竟把免死金牌做回礼送人,也只有他云卿想的出来。 “不给?”云卿也不多说,转身准备离开,刚走两步就被云慕辰叫住。 “拿去。”云慕辰将怀里的免死金牌扔给他,嘴里还不忘叮嘱:“这牌只能用一次,可别浪费了。” 云卿难得淡淡一笑:“放心,不会让它用在没用的地方。” 免死金牌的最大作用是不管你干了什么,都可以获得一次宽恕,即便你是犯上作乱也能享受免死的待遇。但其实它也不止这一种权利,免死金牌象征的是皇家最高权利,见此令就如皇帝亲临,只要是在当官的面前它都有用,让你跪你就得跪,让你滚你就得滚,威风的很。 云慕辰敛目看他,目光带着审视:“朕一向信你,你可别让朕失望。若是让朕知道你有旁的什么心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云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沉冷道:“兵权你已经收回去了,你还担心什么?”顿了顿又道:“况且我对当皇帝并没什么兴趣。” 云卿这边算是得心应手,但严华那边却并不客观。 重王府内严华正将将闪过一计手刀,迎面便是一击重拳,好在她抬手及时挡住,不然牙齿怕是已经飞出去好几颗了。 她顺势退后几步,甩着被打痛的手掌,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沉声道:“你是谁?” 那人是个急性子,一句话都不说只知道打。严华这才问了一句,她的拳头已是揍了过来,两人过了十几招,始终不见分晓。 严华有些急了,弯腰躲掌之际顺势抓住对方手腕,一个翻身旋转终将那人摔在地上。 “你是夜莺?”严华将黑衣人的手盘在身后,骑在她的腰上,生怕她一不注意又跳起来和自己过招。说实话,这段时间她有些松懈,要再过几招露出疲态,绝对会被这人逮着机会暴打一顿。 夜莺怔了怔,不确定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夜莺?” 严华将她一松,坐在地上喘气:“我们打了这老半天也不见清风和乌野出来,显然是知道我不会有事儿,在联想之前云卿吓唬乌野的话,我自然就猜到了。”只是她没想到夜莺竟是个女孩子。 “乌野没夸大,王妃果然聪明。”说着,夜莺已是摘了面纱,嫣然是个乖小可爱的少女,不惊艳也不普通,是个很有眼缘的人。 云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个女人坐在地上闲磕牙,一个还手舞足蹈的说的正起劲。 “你不知道他那个人有多坏,明知道我是在试探他,他还夸别的女人好看。” 正听得兴起的夜莺看了眼严华身后,突然起身正经道:“王爷。” 严华身子一震,从地上弹射起来,回身就往后看。 云卿正站在五步开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幽幽道:“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严华几步上前,伸手去接,却见手上多出块儿又宽又扁的金砖,有些莫名其妙:“你给我块金砖是要干什么?叫我拿钱走人吗?” “你仔细看看。”云卿将那金砖翻了一面,赫然出现四个大字‘免死金牌’。 严华惊得嘴巴都能塞个鸡蛋了,不可置信道:“免死金牌?就是那个就算闯下滔天大祸也能化险为夷的免死金牌?” 云卿但笑不语,却终究还是在严华再三追问下开了口。 “就是犯上作乱被抓住都能救你一命的免死金牌。” “真的?”严华依旧有些不敢轻易相信:“那我现在去把太子杀了是不是也没事儿?” “也不是可以。”云卿好心提醒她:“但是这金牌只能免一次,你把太子杀了,皇后又该如何?” “那就一起杀了呗。” “我说了,只能免一次,要么免你杀太子的罪,要么免你杀皇后的罪。”云卿无奈:“若按你这思路来,岂不是将人都杀完了也治不了你的罪。” 严华听了有些伤神:“那岂不是没什么用处。” 云卿看她许久,淡淡道:“会有用的。” 严华也没深究,转瞬就将此事抛之脑后,把夜莺拉到云卿面前:“这是你给我的夜莺?我蛮喜欢的。” 云卿难得话多:“喜欢就好,之前清风和乌野你带在身边多有不便,现在夜莺守在你身边我也能放下心来。”他也能放下心来处理自己的事,当然这话他没打算说给严华听。 这难得的温柔关怀让严华有些受**若惊,抬手抚了抚他的额头:“你……没事吧?” 云卿眼里好不容易蓄起来的温柔,被她这一摸彻底摸得没了影,沉声道:“这段时间本王会很忙,你自己多注意一点。”话刚撂下,便往青竹园去了。 严华看着乌野回头冲自己做了个不争气的表情,一头雾水:“刚刚还在以我自称,这会儿怎么就本王了?” 夜莺有些看不下去:“王妃,你有时候其实也挺笨的。” 自己笨不笨这个问题严华不予置评,但嫉恶如仇这一点她是真真儿的。 夜里,太子府。 严华夜莺乌野三人穿着夜行衣将将翻墙落进太子府,严华作为指挥官,一路带着他们往后院窜。但窜到后花园她就犯难了,上次她只到这里,太子的寝院是哪一个她也不知道。 夜莺和乌野是严华强行拉来的,为的就是报上次的仇。她盘算过,今天他们才刚刚回城,太子一定想不到自己会来找他麻烦,这时候他绝对不会太过警惕,也是她最好下手的机会。 第53章:把他给我废了 她道:“太子身边有个侍卫叫离淮,是个难啃的硬骨头,要是单独遇到只管跑别恋战,明白没?” 乌野很是无奈:“我们这样私自行动,王爷知道了会重罚的。” “没想到第一天跟着王妃就得到如此重用,属下必定不辱使命,将那太子揍得爹娘不认。”夜莺的一番豪言壮语,瞬间衬得乌野有些胆小懦弱。 他马上改口:“我倒不是怕,就是担心王妃的安全,要是有个好歹……” “呸呸呸”夜莺连呸三声,打断乌野:“就你话多。” “行了,后面该怎么走我也不知道,先找找。一刻钟后在这里集合,再一起去收拾太子,明白?”严华打断两人的斗嘴。 两人齐声道:“是” 随即三人便各选了一个方向搜寻。 “嗯~殿下,你好坏啊。” 此时的严华正贴在屋外的窗沿下听着屋里的一场大戏,她有些尴尬,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借此机会进去好,还是和乌野他们会和好。 正想着,斜对面突然出现一行人,手里提着灯往这边走来。严华瞧见他们中有两个侍卫正架着一个少女,少女嘴里塞了布团却依旧在奋力反抗,显然是极不情愿。 她赶紧找了处矮丛躲了进去,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的说话声也越发清晰。 “你就别反抗了,得了太子的恩**总比你被卖到万花楼好,只要太子满意,你的好日子自然不会少。” “是啊,你不知道府里多少丫头想伺候还伺候不到呢。” 严华算是听明白了,这明显就是强抢民女嘛。 没一会儿,传来侍卫敲门的声音:“殿下,人给您送来了。” 屋里原本就忙活着的太子抽出空来:“丢进来。”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想必是那女子已被扔了进去,听声音那群侍卫并没进屋。 果然,下一秒那群侍卫便顺着来的路离开,嘴里还叨念着:“这太子殿下也是厉害,一连几天都没出门了。” 另一侍卫道:“可不咋的,这都是我们送进去的第三个了。” 严华听着都觉得这太子恶心,也不知道她当初下的绝子汤有没有效,最好是让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永绝后患。 她正琢磨着还是回去和乌野他们会合,却不想两人已经摸了过来。 严华赶忙带着他们缩到墙角,商量道:“情况是这样的,太子正在里面春宵一度,这个时候那个离淮应该不会离他太近,也是我们机会最大的时候。当然,也不排除太子喜欢被人看着,把离淮留在身边。” 乌野闻言色变:“王妃的意思是,你现在要进去?” 严华点头。 乌野脸色又变了变:“那你进去岂不是会看见些不该看见的?还是让属下先去,处理妥当后再让王妃进去。” 严华捋了捋思路,安排道:“乌野轻功好动作快,打头阵没有问题。夜莺擅长用毒,主要防御离淮的攻击。至于我嘛,就随机发挥好了。”说完,做了个出发的手势。 乌野首先撬窗跳了进去,严华随即跟上,夜莺则守在窗边守住退路。 屋里一阵旖旎之声,其中还参杂着一丝啜泣。 太子的卧房很大,被垂幔隔开。窗子进来刚好挨着垂幔,两人躲在后面,严华在乌野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 乌野小心翼翼的伸头看了看,少时回身冲严华做了个ok的手势,这说明离淮不在房内。 乌野靠着垂幔看了半天,始终不见有什么动静,严华有就些急了,戳了戳他。 乌野转身看来,眼神倒还是清澈,严华冲他比嘴型:“你在看什么?还不动手?” 乌野很纠结:“离得远,要是先制服太子,那女子一定会叫。若先制服女子,太子就会逃脱,引来离淮怕就不好办了。” 严华看着瞻前顾后的乌野就有些着急,皱着眉轻轻地走到乌野前面,伸头就要去看,却被乌野拉住。 乌野冲她直摆手,严华没有理会,还是将头伸了出去。 硕大的木架**上,太子正将一女子反抱在怀里,女子大片脊背裸露在空气中,内衫险险挂在腰间。离**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两个,一个是刚送进来堵着嘴的姑娘,衣衫完好,应该还没发生什么。而另一个倒在稍里些的已是未着寸缕,严华隐隐瞧着那女子背上像是有伤,费神细看下才发现,哪里是什么伤,分明是刺青。 严华收回脑袋思忖片刻,冲乌野比嘴型:“你带着我能不能快速靠近?” 乌野想了想点了点头。 方案一定,也就眨眼间,乌野已经带着严华停在了太子面前。严华手起手落已是将那女子砍晕了过去。 太子正被乌野用刀抵着咽喉,双腿间被乌野随意找了件袍子遮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见严华看他,张嘴便想说话,却被严华堵了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严华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背上已然血肉模糊。虽说刺青不是什么危险的事,但在医疗条件相对落后的古代,稍有感染便能致命。 ‘啪’严华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太子横眉怒目的瞪着她,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啪’又是一个耳光,之后便是如雨的拳头,纷纷落在太子身上。 在太子都记不得自己被打了多少下时,严华终于停手了,正待他松口气,严华随之而来的话却是惊得他汗如雨下。 “把他给我废了。”严华将就着一旁的发带把太子给绑了,取出袖间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上,冲乌野使了个眼色。 乌野有些惆怅,他不太想干这个事儿,怎么说大家都是男人,总觉得心里有些阴影。 也还没等他惆怅多久,窗外就传来夜莺的声音:“有人来了。” 还没等屋里两人反应过来,一柄长剑已是破门而入,直抵严华眉间,好在被她弯腰险险躲过。 也就在严华手上一松的空当,离淮已经将太子抢了过去,虽然乌野试图反抗,但显然实力相差有些大。 夜莺飞身而入连射数发毒针,将离淮逼退几步。夜莺顺势跳到严华身边,低声道:“王妃不会轻功,只需尽力逃出府,属下和乌野会设法拖住离淮。” 严华自然明白不会轻功的自己现在就是个累赘,也不多说,见两人于离淮打在一处,转身翻窗逃了出去。 侍卫赶来时严华将将落地,她知道里面两人为她争取的时间不多,是以下手可谓快准狠,不过几秒已是杀了好几个。 一时间侍卫没人敢轻易靠近,也就是看准这个时机严华利落的翻墙跑了。 侍卫们追的很紧,严华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眼见就是最后一堵墙,却不想刚刚翻出去就被人捂嘴带到一旁阴暗的角落。 “你什么时候学的翻墙?我怎的不知?” 第54章:跟我回去 这声音严华很熟悉,正是前不久才甩掉的苏拾年。 她不太高兴的挣了挣被钳住的手,但苏拾年显然没有要放的意思,反倒将她压在墙上。 正待严华还要反抗,一队士兵碰巧经过,惊得她马上停了动作。 因为躲藏的地方很隐蔽地方也不大,两人几乎是紧贴在一起。这种感觉严华很不喜欢,不自觉动了两下想将距离拉开一点, “你不知道这种时候最好别乱动吗?”苏拾年贴在她的耳根低语,原本束在她腕上的手往上一挪抱上她的腰往前一带,距离又缩短几分,两人的脸几乎就隔着苏拾年的一只手。 士兵搜索未果便去了别处,在确认人已经走远后,严华毫不犹豫扳开腰上的手,顺势一个手肘就要怼上苏拾年的俊脸。 “我刚刚才帮了你,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松了手的苏拾年靠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严华。 严华没有理他,转身就要离开。现在她只担心乌野和夜莺是不是安然无事,如果他们发生什么意外她又该怎么面对云卿?想到此,严华觉得归根究底还是自己太过莽撞,自以为古代不过是些落后的文化,却忘了它们也有许多现代人也无法解开的能力。 苏拾年伸手将她拦住:“就这么走了?” 严华给他一个白眼:“你到底想干嘛?身为绒国太子,老是在苍驰待着可是件很危险的事。” “你这是在关心我?” 见严华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他也不再贫嘴,毕竟他这次来苍驰是有要事处理。他看了看冷若冰霜的严华,却觉得这世间万事还真是瞬息万变,几个月前她心里眼里还满是自己,可眼下却是一脸嫌弃。 “我觉得我们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没兴趣。”严华脱口而出,完全没有考虑。眼里明显的厌恶,让苏拾年目光一沉,也不等她反应已是一击手刀将其砍晕:“你可没有选择的权利。” 皇城外一处不知名的小院里,严华正扶着酸痛的后脖颈悠悠起身。 阳光透过窗上的薄纸照进屋里,苏拾年坐在几步开外的椅上,正悠闲地品茶。严华想起昨晚的重重,环视了下屋里的环境,目光不由一冷:“你什么意思?” 她现在已经是苍驰的重王妃了,他却将她敲晕带到这里,是个什么目的? 苏拾年挂着他标准的和煦的笑,冲她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单独和你说说话。” 严华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但人既然已经在这儿了,即便不想和他多说显然也是不可能的。起身坐在**头冷视着他:“这是哪里?” “皇城外的一处院子。”他停了停又好心解释道:“向别人借的。” 见严华一副不大想理他的表情,他也不生气,自顾自的说起来:“我让人给你检查了一下,你还是完璧,这么说你和云卿其实还没什么。” 严华愣住,检查?随即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检查,气不打一处来,愤然起身将**头放着的一只梅瓶掀翻在地,怒目圆瞪:“苏拾年你还真不是个东西,现在来在乎这些有什么用?当初可是你亲口说出让我和亲,出嫁时还是你亲手将我抚上车撵,你现在搞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太多余了点?难不成你要说想和我重修旧好吗?” “如果我说,我的确想和你重修旧好呢?” “没门。”许是原主的记忆在她脑子里待得久了,不知不觉间严华已经将它归为自己的一段人生。当初为苏拾年付出真心所受的苦还历历在目,如今他竟然好意思来说复合,当真是个渣男。 见她拒绝的这么决绝苏拾年面上伪装的笑意难得有了一丝裂痕,沉眉冷目道:“九儿,你注定是我的,之前是,之后也依然会是。你以为靠着云卿就能摆脱我吗?显然你太天真了,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次我都会将你带回绒国。” “苏拾年。”她喊着他的名字,却没有了以往的柔情,眼里只有满满的恨意,她说:“破镜难重圆,你这样折磨彼此有什么意思?你不喜欢我,我现在也不喜欢你了,你将我带回去又能如何?” 苏拾年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走到她面前:“你那点心思我知道,无非是想借着云卿报复于我。”顿了顿,凑到她的耳边低语:“可是九儿,云卿与我是同一种人,你确定这次付出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报吗?” 云卿是个沉稳的聪明人,这一点严华从不否认,他从不轻易将真正的自己展露人前,即便是对她也是如此。 她猜不透他,自己却已经沦陷,这是个不能说的伤,几乎和原主的感情线没什么两样。 严华稳了稳心神,冷冷道:“结局如何是我的事,我只知道你和我不再可能。” 兴许是苏拾年这一重击将她敲醒,原本烦躁的心情有所改善。她躲开他审视的目光,走到窗前心平气和道:“你不是要和我好好说话吗?那我们今天也就好好做个了断。” “我九岁那年你许我及笄便将我迎娶过门让我自由,我信了,等了你五年。可我及笄了,你却又说待你荣登高位许我与你执掌乾坤,我便又等了五年。你如今虽然只是太子,但绒国皇权早已尽握于手,只消你哪天心情不好,送了皇帝性命便可登基为王。这十年你得偿所愿,而我终究不过一枚棋子,如今我孤身一人在这异国他乡挺好的,你又来强求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 严华这一番话说的极轻极浅,但却句句落在苏拾年的心里,面上难得有了一丝愧色:“将你送来苍驰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大局已定,九儿,同我回绒国,我不再负你。” 严华摇头轻笑:“这十年我已经等够了,强求一个不爱你的人对自己负责,痛苦的只会是自己,我悟透了,你呢?”她看着他,眸光清澈,看不见恨也看不见仇。 苏拾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看不透她了,突然觉得过去的十年她也从未属于自己过。这样的认知让他不觉皱眉,他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惊觉严华可能真的已断了对自己的感情,他愤然拂袖:“午后我们便动身回国,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跟我走。” 第55章:给下人擦桌子 严华被他坚决的态度吓了一跳,转身和他理论:“你现在将我带回绒国,岂不是被万人耻笑。” “他们谁敢笑?”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三皇子,大权在握谁人敢多说半个字。 严华心里急了,若是苏拾年真的把他抓回了绒国,她这辈子怕也就毁了。既成了绒国的笑柄,也成了苍驰的罪人,说不定还会引起两国矛盾,怎么想这都不像是苏拾年能做出来的事。恍然间她回过神来,震惊的望着他:“你想引发两国战争?” 苏拾年不否认,反而一脸欣慰:“九儿还是那么聪明。” 这片大陆一共有四个国家一处异族疆域,他们将现在的时代称之为四国一疆。苗疆圣域位于大陆中心易守难攻,再加上他们的善毒善药其他四国都是望而却步。苍驰国位于大陆西侧,绒国占据北方,乐殊国称霸东方,南方则是昆冈国。四国之间一直有些小打小闹,唯一大点的战争已经要追溯到十年前,那是四国最混乱的时期,战神云卿,神将严姝,军神玄守真,诸葛沈虚听,都是那个时候脱颖而出的人物。 时隔十年,各国养精蓄锐,这个时候有人想出来搞点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你想和苍驰开战?”所以说他想将自己带走并不是因为私人感情,而是为了给开战找个借口。 她是和亲县主,地位可轻可重。 苏拾年自然看出了严华心里的想法,解释说:“自然也不止这一个原因,将你带回去也有我的私心。”只要想开战什么理由都可以,但他不想将她留在这个危险之地,一旦开战她必定是最先倒霉的那个。 严华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怎么穿越到这么个人物身上?她原本还以为搞搞宅斗就可以了,难度再大点也就宫斗,可这国家和国家斗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她看着苏拾年:“你就不怕我告诉云卿?” “说了也无济于事。”他走到桌前端起茶盏,偏头看来:“说不定云卿也想将你作为棋子,毕竟前线开战兵权说不定就又能回到他手里。” 严华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不禁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过得太过废柴。世间有很多事是不受控制的,就像严华,她一心想着帮原主收拾了那些人就能过上闲云野鹤的日子,可现今的情况看来,她还没去找他们麻烦,麻烦倒先落在自己头上。 以现在这个情况,她最好的选择还是待在云卿的身边,如果他只是想利用自己重获兵权,那至少还有商量的余地。相较于苏拾年这个渣男,她更偏向于云卿多一点。 既然已经想通过,严华也不打算束手就擒。摸了摸袖间的匕首,主动发起了攻击。 她手上动作虽是犀利,但终究追不上苏拾年的闪躲速度。眼见就要败下阵来,却闻身后一道剑鸣。瞥眼间,便见一柄银光薄剑擦过她的耳发直指苏拾年而去。 等她反应过来时,苏拾年已是退出几步,肩上的外袍已被薄剑划出条口子。一道身影疾驰而过,不过瞬间已是将剑执于手中。 “你这是欺我苍驰无人吗?”云卿执剑而立,眼中寒气四溢。当他得知严华是被苏拾年带走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多想便追了过来。现在回想起当时那份心情,自己也是一惊。 但这一惊并不妨碍他想揍人的心。 苏拾年原本正要戏谑两句,却已是被他提剑挡了回去。 云卿出招犀利,苏拾年纵使武功不低却也碍于没有武器落了下风,不过十来招已是被云卿逼至墙角。 随即云卿一个刁钻的走位,苏拾年彻底败北。 看着抵在喉间的薄剑,苏拾年竟还笑的出来:“扶摇剑,重王这是要将我手刃于此吗?”世人皆知,扶摇剑是重王云卿的佩剑,只做战场杀敌之用,可如今它却正抵着自己的命门,也是讽刺。 “你我本就是敌人,手刃也不足为奇。”云卿从来不是好面子的人,在他眼里扶摇不过一把剑,什么时候用,什么地方用都可以,平时用的少,不过是嫌麻烦懒得带罢了。 苏拾年将抵着自己的剑往旁边推了推,笑道:“重王向来处事沉稳淡定,可眼下看来倒有些像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若他今天当真把他杀了,那他便成了挑起两国战争的罪人,即便他是重王也担不起这个骂名。 严华闻言看了看苏拾年的脖颈,那里竟有一道浅浅的血口。 她心里一惊,这么说方才云卿至少有一瞬间是真的想将苏拾年给了结了。 云卿反手将剑收入鞘中,又是一阵清浅的剑鸣。他回身淡道:“你该回绒国了。” 苏拾年走到镜前就着一方帕子擦了擦颈上的血珠:“想回去时我自然会回去,重王这般催促倒显得有些慌神。” 严华认出他手里拿的正是她前不久在徐州城买的帕子,当时云卿也在,不知道他认出来没。想着瞥眼看了看云卿的脸色,沉眉冷目,眸光深沉的要将人溺死,显然将那帕子认了出来。 还未等严华相好应对之策,苏拾年倒是顺手就把帕子往她手里递,还说:“昨晚你掉的,我便顺手捡了。方才没注意弄脏了,你可别介意。” 严华条件反射的缩回了手,看了看云卿愈发沉冷的眸光:“脏都脏了,扔了便是。” “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权当是你留给我的纪念吧。”苏拾年倒也不觉得尴尬,好整以暇的将其叠好,作势就要塞进怀里。 严华见他话刚落地云卿又有拔剑的意思,赶忙将他手里的帕子抢了过来,干干道:“不用纪念,我拿回去给下人们擦个桌子也不是不可以。” 云卿闻言脸色才稍有好转,他将严华拉了过去护在身后,语气中的寒意只增不减:“听说你那二哥发现几个铁矿,也不知道眼下开采了多少。” “铁矿?”他二哥怎么会想着开矿?少时回过神来,恨恨的看了云卿两眼,咬牙道:“多谢重王提醒,我出来也有些日子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他那二哥还真是不死心,原本他念及兄弟情义放他一条生路,他竟要自己找死,那也怪不得他了。 看着苏拾年匆匆离开的背影,严华有些不大明白:“铁矿怎么了?又不是金矿。” 云卿淡道:“铁可以换钱,也可以铸造兵器。” “哦~”严华了然,抬头一看,却见云卿正凉凉的盯着自己,心中不住忐忑:“这么看着我干嘛?” “跟我来。”云卿也不多说,只是向外走去。 第56章:瀑布打坐 严华出来时才看见院子里还站着不少玄衣守卫,她不免好奇:“这些就是你所说的影部?” “恩”云卿显然不想多说,只是接过一旁玄衣守卫递来的缰绳,一个翻身便上了马背。 严华看着另一个玄衣守卫递来的缰绳有些踌躇,仰头看着马背上的云卿,面露难色:“我不会骑马。” 她以前一直在山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会有骑马这项技能。 云卿微微蹙眉,伸手道:“上来。” 严华伸手握住,云卿十指修长指尖圆润光洁,指甲也是修的规规整整,手掌和虎口有些微薄茧,应是常年握剑造成的。严华正看得入神,头上却传来云卿清冷的嗓音。 “你是上还是不上。” 她干干一笑,边往上爬边解释:“你手挺好看,我就多看了几眼。” 还没等严华坐稳,云卿已是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你慢点,我还不太习惯。”她从没骑过马,这马背上颠簸的感觉着实让她有些胃疼。 云卿伸手将她的腰往下压了压,两人顿成前胸贴后背的姿势,还低低道:“尽量将背靠过来,不然摔下去我不会拉你。” 严华虽然觉得有些难为情,但为了安全还是靠了上去。 云卿带着她一路策马,一路高山田野,竟不是回城的方向。 “我们这是去哪儿?” “影部。” 影部,那应该是云卿的秘密部队吧,他带她去哪里干什么? 影部的基地建在一处四面环山的地界,人烟几乎为零,来来往往的除了野兔野鸡怕也只有数不完的各种蛇了。 严华看着被云卿勾掉的第不知道多少条蛇暗自惊叹:“古代的自然生态还真是好。” 估摸着在丛林里走了有两刻钟的时间,严华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建筑物,只是到达建筑物之前他们还得经过一段悬崖索桥。 马蹄才刚刚落上桥面,严华已是脸色惨白,没走两步她已经觉得胃里有些难过。想到与其在云卿面前吐得不成人形,倒不如识相的先示个弱,于是不再坚持,回身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两只眼睛闭的死紧。 云卿察觉到她的反常,以为她是不习惯骑马,出声问道:“怎么了?要是不想骑马,我们可以下去。” 严华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哆哆嗦嗦的颤声道:“我怕高。” 前世她虽然身在部队,飞机什么的也有训练,但该恐高还是恐高,这一现象一度让上头的领导对她表示无可奈何。 见她身子抖得厉害,云卿伸手搂住她的肩更往怀里带了带。 因为恐高的缘故,严华下马时有些腿软,要不是云卿接的及时,怕是她第一次来影部就要让一众手下看到自家王妃摔个狗吃屎。 待严华落稳了脚才认认真真看清了眼前的建筑。影部的房屋是以石壁建筑为主体,正中坐落了一座镶入山体的八层宝楼,应该是正殿,两边则悬空架筑了十几间可容纳二十人的木屋,规模可谓宏大,建筑技艺可谓精湛,她还真想知道这些建筑是他们怎么造出来的。 桥这头已是站了一排人迎接,看其穿着气魄应该是些管理阶级。云卿随便问了几句,便让人把马给牵了下去。 其中一个管理瞧了严华两眼,终究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云卿:“王爷,这位是?” “不用管她,你们各自去忙。”云卿似是并不打算介绍,拉着严华就往后山去,扔下一众好奇的管理风中凌乱。 严华跌跌撞撞的跟上云卿的步伐,心里却对刚才的事有些不满,小声埋怨:“我又不是拿不出手,藏着掖着是个什么意思?” 云卿突然顿步回身看她,严华收脚不及撞进他的怀里。 她捂着额抬头看他,他垂首审度她:“你觉得你刚才的样子适合说你是重王妃吗?” 严华想着方才两脚打颤的自己,闷声道:“是不大适合。”片刻似又反应过来,兴高采烈道:“你这是在为了我的面子着想吗?”想了想又垂目蹙眉:“还是说你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这不重要。”云卿觉得这个话题没有探讨的必要,继续拉着严华往后山去。 转过前门来到后山,一帘湍急的瀑布出现在眼前,隐隐的还能听到有人哀嚎的声音。 严华心里被那哀嚎声搞得有些惴惴,脚步随之放慢。 “啊~清风你不要推,让我上去待一会儿。” “你才下去一炷香的时间就往上跑,人家夜莺一个姑娘家都还没叫呢,你给我下去。” “夜莺她都作古,作古了你懂不懂?就是已经被淋死了,我还不想死。” 严华看着前面正缠斗的两人拉了拉云卿的袖子:“他们这是干什么?乌野刚才说夜莺怎么了?”她刚才要是没听错,乌野说夜莺死了,是昨天晚上没逃出来吗? 严华越想越心惊,见云卿不答也不等了,冲上去拉着清风就问:“夜莺怎么了?” 原本忙着你推我桑的两人纷纷一愣:“王妃?” “我问夜莺怎么了?” 乌野向来比清风脑子灵活些,见严华来了也不多看,手脚麻溜的就往瀑布底下钻。 严华看的一阵莫名奇妙:“他这是干嘛?” 清风这才缓过神来,解释道:“夜莺没事,他们保护不周,王爷罚他们每天在瀑布打坐半个时辰。” 严华回头看了看云卿,他正悠悠踱步而来,然后面无表情的说:“你也跟他们一样,每天在这里打坐半个时辰。”转头看向清风:“让乌野教她轻功,你教她用剑。” 走之前云卿还指着严华特意提醒清风:“她的时间一分都不能少,最好在半个月内有所成效。” 清风怔了怔,赶忙领命:“是。” 之后云卿就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严华不知所措,她看向清风:“他刚才是什么意思?” 清风边解释便把她往水里推:“你们昨晚夜闯太子府的事儿王爷知道了,夜莺和乌野保护不周被王爷惩罚瀑布打坐半个时辰。”看了看她:“刚才王爷说了,王妃也得受罚。”指了指瀑布底下的一块石头:“王妃快去吧,等你坐在石头上我才会计时。” 严华看着瀑布底下面目狰狞的乌野,有些退缩:“不去行不行?” 清风公事公办道:“王爷说了,一分都不能少。” 第57章:王妃归来 云卿第二天来的时候,碰巧又遇到清风在忙,只是今天他不止要防着乌野,还得防着严华。防乌野还好办,不听话直接就往水里踹,但王妃他是万万不能踹的,况且王妃比乌野聪明,她不往岸上跑,她就在水里飘着,不上来也不打坐,这可把清风愁死了。 清风瞧着云卿来了,好心提醒了乌野一声,乌野就像老鼠见了猫,跐溜一下钻回了瀑布底下。 云卿站在潭边看了看仰面浮在水上的严华,又偏头看向清风:“她坐了多久?” 清风如实回答:“昨天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今天才坐了一炷香。” 云卿点头算是了然。 严华听到动静游了过来,趴在石头上小脸满是楚楚可怜的望着云卿:“我下次不敢了,你这次就放过我吧。”伸手顺了顺一头的秀发,眼里含着泪花:“我头发都被水冲掉好几撮了,你总不能让重王妃是个秃头吧?” 纵使严华百般柔弱可怜,云卿愣是油盐不进,反倒看向一旁清风,沉声道:“她既然没罚够,那你便去替她便翻倍的罚回来。” 清风躬身道了声是,脚步沉稳的就往瀑布底下站。 严华见了替他有些愤愤不平:“关他什么事?是我的问题,你罚他干什么?” 云卿蹲下身来,目光沉沉的看着水里的严华:“我让他监督,没完成任务就是失职,失职不该罚吗?你今天若是继续罚不够,他便继续帮你翻倍承受回来。” 严华怒不可遏的起身道:“你知道瀑布的冲击力有多大吗?我坐在下面十几分钟就觉得脑浆都要被打出来了。想说把头往前伸点,差点没把我脖子打断,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抽的皮开肉绽来的痛快。” 云卿悠悠起身,弯腰抬起严华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清楚他们为什么受罚,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你觉得继续这样下去很好,那边继续吧。” 话罢,他并没有松手,严华的下巴依旧在他手里,他忽然觉得手上的触感很好,不自觉摩挲了两下,正准备再摸摸,却感觉指尖滑过一丝温热。 他蹙眉看了看红着眼的严华,不由轻叹一声松了手。 在云卿松手的瞬间,严华随着地心引力沉进了水中,她此时的脑中有些乱,她需要冷静。 云卿说的没错,一切的祸端都是因她而起,如果她一直不做改变也只是会不停的闯祸。可是她只是个法医官,除了擅长死人,其他的都不是很擅长,她穿越而来时就是孤身一人,她其实很脆弱,脆弱到不敢随意变强,不敢随意奢望。 云卿见严华半天没上来,正准备下水去捞,她却突然破水而出,眼中满是坚定道:“我若放下一切仇怨真心待你,你会不会有所回应?”她可以放下原主以往的恩怨情仇,不再去胡搅蛮缠。 云卿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有些怔住,须臾,回神答道:“或许。” 严华原本以为他会说不知道,其实不知道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如今他说或许……那她岂不是不得不努力。 自那日以后,严华每日清晨认真打坐,下午跟着乌野学习轻功,晚上清风会教她使用刀剑。 一晚,严华因为手上长期耍着匕首,其实适应刀剑并不难,但她总觉得对刀剑差点意思。于是和清风乌野夜莺三人坐在地上就关于武器的问题开了个小型座谈会。 乌野率先发言:“我觉得武器得选趁手的,自己又非常喜欢的,这样才会对其格外爱护且勤加练习。” 夜莺道:“其实我觉得王妃常用匕首,对那些硬邦邦的长剑还是有所排斥,可以考虑鞭子之类的武器,拿在手里小巧方便,也不会有损形象。” 严华给了夜莺一个赞许的眼神,果然还是女人更懂女人。 清风倒没急着发言,思忖了片刻才道:“女人的确都喜欢偏小巧柔软的武器,王妃又擅长手上功夫,只要勤加锻炼腕力和臂力,鞭子的杀伤力也是很大的。” 见清风都这么说了,严华更加来劲:“我在想啊,我就是想想……有没有可能用披帛当武器的?”她看的那些古装剧里长得好看的基本都用那个当武器。 三人齐齐愣住,良久,清风道:“王妃这个想法虽然有些不着边际,但也不是不可行,只是那披帛的材质可能需要下点功夫。” 严华问他:“需要用什么材质比较好?” 清风道:“最好是雪域冰蚕丝,它削铁如泥且含有一定毒素,只需轻轻一划,便能伤人于无形。若是其他材质怕是只能耍着好看,功用不大。” 严华汗颜:“那这么危险的东西你让我自己怎么拿?还没伤到别人就已经把自己剌了一身的口子。” “这个就要靠王妃多揣摩练习了。” “……”揣摩着怎么剌一身的口子? 座谈会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半月时光眨眼便过,今日一行四人便能重回王府。想到此严华倒有些忐忑,问一旁的清风:“你说你们家王爷会不会设个什么通关关卡来考验我?”这半月她勤学苦练可会了不少好功夫,就是骑马也已经驾轻就熟。 清风淡然:“那是你该担心的问题。”顿了顿又道:“这么没有信心?实在打不过可以跑嘛,虽然你现在的轻功不至于像乌野那样逃命如风,但脚底抹油的能力还是有的。” 乌野听了就不高兴了:“什么逃命如风,脚底抹油,你就是羡慕嫉妒。自己重的跟坨铁一样,还嫌别人比你灵活。” “你轻,你轻还不是要被我逮着打。” 一行人斗嘴的斗嘴,说笑的说笑,一路轻松的往皇城走去。 历经两个多时辰的长途跋涉,严华看着重王府这迎王妃的架势着实有些心焦,她撞了撞一旁夜莺的胳膊:“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云卿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不是。” 眼见这测试躲已经是躲不掉了,严华只能活动活动筋骨准备正面刚,反正她也想试试自己全力出击会达到什么效果。 各自摆好架势,眼看就要开场,严华却叫了暂停:“等一下,先说好。等会要是下手狠了你们可别怪我,大不了谁叫你们来的就去找他多要点医药钱。” 站在一旁的清风无语道:“说完了吗?” 严华点头准备。 清风抬手示意侍卫紧闭府门,随即吐出两字:“请便。” 话音一落,严华已是一个漂亮的扬袖打开全场。 第58章:都在上火 严华的底子原本就不差,加上这半个月来的勤加锻炼已是更上一层楼。 斜眼一瞟,瞟见左边攻来一个玄衣守卫,她侧身一转,随即袖中白绫刷的一下应声而出,直接缠上对方脖颈,手上力道一带加上一个漂亮的大甩,一下便将玄衣守卫摔在了正赶着上前的另一个身上。 她白绫一亮倒让玄衣守卫不好近身,再加上一点轻功,动作更是迅猛万变,这头还没反应过来,那头已经被飞身摔了过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院里已经倒了十几个。倒不是说真的疼到起不来,只是被清风判出局罢了。 眼见严华越来越得心应手,坐在不远处观看的云卿冲乌野和夜莺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加入战斗。 因为两人这半个月来一直陪着严华练习,她的武功路数自然被他们所熟识。 果然,在两人加入以后严华原本的优势瞬间被打破。 瞧着自己就要被拆台,严华淡然一笑,挥袖收回白绫,反倒用起了近身格斗。 乌野和夜莺了解她,她同样了解两人,这两人明显的近身格斗偏弱,现在又不许跑不许用毒针,她还不把他们打趴下? 严华踩着刚趴下的一个玄衣守卫,借着轻功瞬间跳起四五米高,随之顺着下落的惯性侧身来了个720°的大旋转一腿压向下面的乌野。 乌野转身想跑,却早被严华识破,旋转间袖间白绫甩出,愣是缠着乌野不准逃。 见状乌野只能硬生生抬臂接下那一腿,下一秒便躺在地上直叫唤:“我的手,我的手废了。” 清风裁判刚正上岗,拎着他的后领就往旁边拖:“反正你是脚上功夫,有没有手也没所谓。” 夜莺瞧着眼前的一切,脑门一下挂满冷汗,要是刚才那一招用在她身上,那她岂不是用不了毒针了。 严华似是瞧出她的后怕,冲她一笑:“你放心,我有分寸,刚才那招我当然不可能用在你身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一旁嗷嗷叫的乌野闻言,叫的更凶:“合着我就是被欺负的命。” 严华安慰他:“我刚才是收了力的,你的手不会有事。” 乌野一下场,场上一时间都有些诚惶诚恐,生怕成为王妃下一个实验对象。 严华看了看远处的云卿,他坐在椅上也撑头看她,嘴角还挂着抹极浅的笑,但再浅严华也是看见了。 “清风。” 云卿一声轻唤,原本的裁判官拂袖上场,还极有风度的拜了一礼:“王妃请。” 严华还想着回他一礼,清风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动了手。 清风的实力严华自然知道,应是云卿手底下一等一的高手,近身、轻功、力量、速度都是有一定的水准,是个难啃的骨头。 严华在打斗间努力寻找破绽,但因为之前的比试已经消耗了她大量体力,现在遇上这么难缠的对手,可谓是一个极大地挑战。 清风没有给严华喘息的机会,瞧出点破绽就会立即上手,完全没有放水的意思。 严华思忖半天,脑中顿生一计。既然他这么喜欢找破绽,那她就给他个破绽。只见她一个纵身顿于半空,竟又使出对付乌野那招。 清风冷冷一笑,心道乌野接不住你的重腿,可不见得他也接不住。 一模一样的套路,旋转下压,白绫束身,清风轻松接住,正待他要还手之际,严华回他冷冷一笑,手中白绫一紧,另一只腿已是缠上他的脖颈,使了一招剪刀脚锁喉。 清风反应极快,抬手就想去掰。严华哪里肯给他机会,腿上一个用力瞬间将清风掀翻在地,因为惯性自己也免不了在地上滚了几圈。 清风捂着脖子起身还要再来,却被云卿叫住:“可以了。” 他蔫蔫的退下,显得有些丢脸,也就是这个时候乌野还不忘挖苦一下:“原来你比我还惨,我不过是手上打了一根红印,你倒好脖子差点都被拧断,这一下我心里很是平衡。” 清风冲他咬牙切齿:“你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嘴。” 乌野也怕清风真的来打他,不敢再说,只能低头闷笑。 之后,云卿让他们该疗伤的下去疗伤,没伤的下去领赏。严华看着纷纷离场的众人,心里顿觉有些不大公平,问云卿:“那我呢?我就没个什么赏赐?”她最卖力好吗? “你想要什么赏赐?”他连免死金牌都给她讨来了,她还想要什么赏赐。 严华闻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故作神秘的冲云卿勾了勾手。 云卿挑眉躬身,凑了上去。 严华作势俯向他耳前,却在半路转了道,直接勾着他脖子来了个热情的吻。且还是那种亲完就跑的类型,远远地还能听到她在抱怨:“卧槽,刚才太用力了,嘴皮都给磕破了。” 上完药回来的清风,瞧着自家主子还在院子里呆站着,不免悉心上前伺候。却不想上前竟看到云卿正抬手擦着唇上的血,没一会儿却又冒了出来。 清风一惊:“王爷这是怎么了?”除了战场打仗,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自家王爷见血,不由有些慌神:“是不是最近的伙食不太好,有些上火?” 云卿抚着受伤的唇瓣,有些心不在焉道:“伙食可能是有些不太好。”看向清风:“今天叫厨房加几个菜送到王妃院里。”顿了顿又道:“荤菜。” “哈?”清风觉得自己有些懵。 日子已进七月,日头越来越毒辣,人也越发不想外出。 刚干了坏事的严华,捂着嘴冲进卧房,正巧于夜莺撞上。夜莺瞧她一直用帕子捂着嘴,好奇的挪开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严华不假思索道:“天气太热有些上火。” 夜莺挑眉,觉得这火上的有些快,刚才打架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严华也不管她探究的眼神,一个劲儿往屋里钻,这天气太热了,她都快成咸鱼了。恍然,她想起一处好地方,退回去同夜莺道:“你帮我收拾一套衣服送去青竹园后面的浴池,我太热了先去泡泡。” 说完还不等夜莺给个反应,已是溜得没了影儿。 夜莺心道轻功果然是样好东西,回过神来却突然惊叫:“这个天气王爷搞不好也会去。” 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喃喃道:“反正两人是夫妻,应该没什么所谓。” 第59章:不必害羞 如夜莺担心的,严华确实和云卿再一次在浴池碰了个照面,当时她依旧是上次的位置,云卿的也未变,两人相视一阵沉默。 严华这次有一点小聪明,身上搭了块长巾,也就是古代类似于浴巾的东西。 她略显尴尬的换了个姿势,靠在池壁上瞧着涌出的潺潺泉水:“真巧,你今天也来。” 云卿显得很随意:“不巧,我天天来。” “……” 沉默一会,严华觉得跑未免太怂,不如找个正常话题聊一聊,毕竟刚占了人便宜,又在这里坦诚相见,即便是她的脸皮那也有些hold不住. 须臾,她想起之前夜莺在影部事提及的一件事,不由开口:“太子的那个侍卫你了解多少?”影部应该有多方位的用途,打探消息绝对是少不了的。 “离淮?”这人他确实知道一点,但对方隐藏的很好,至今也没露出什么马脚,她怎么会问起这个? 严华拨了拨池里的水,面上倒是认真:“上次我们夜闯太子府的事你记得吗?” “恩。”他当然记得。乌野回来还向他告状,说她想废了太子,要不是离淮出现的及时,她一定会逼着自己下手。 “夜莺后来提起了一件事,她当时放风时,看到离淮是从外面回来的,看上去像是出去办了什么事儿或是见了什么人,且他出去过的事儿还是瞒着太子的,不然他不会选择一处隐蔽的地方落脚,也不会凑巧发现她躲在窗下。”严华撑着头冥思,若按这个说法,那离淮的真正的主人可能不是太子,而是另有其人。 云卿看了看沉思的严华,淡淡道:“这个事我知道,离淮每隔一段时间会去皇宫见一个人。” 严华来了精神:“见谁?” “或许是皇后。”他也不敢确定,离淮每次都防的很严,影部的人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看清。 严华抓住重点:“那就是说离淮也有可能听命于其他人,而那个其他人就是皇宫里的某人。” 云卿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她又思忖片刻,道:“苏拾年将我抓去时曾透露过想要打破四国平静,可有这样想法的人却在苍驰一待就待了个月之久,这不是很奇怪吗?” 云卿眸中覆上一丝冷意,沉声道:“或许在我们发现他之前,他就已经在了。” 关于时间这个问题严华并不觉得有纠结的必要,现在侧重的应该是他的目的。她对苏拾年算不上了若指掌,但毕竟相处十年也算有些了解,他这么做绝对是有自己的用意。 “说他是来勘察地形?这未免太过牵强,这样的事完全用不着他亲自出面。除此,我倒偏向另一种可能性。”她看向云卿。 云卿俊目微垂,显出几丝慵懒之意:“你是想说皇城中有人与他密谋。” “不是皇城中,是皇宫中。”严华说的肯定,索性转身与他对视:“上次苏拾年的匕首出现在冷宫很有可能是个意外,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不会无聊到为了陷害我而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之所以顺着我们的思路承认,不过是想掩盖他去那里的真正目的。” 如果真像她说的这样,那当日在戌时不在场的人就都有嫌疑。而那些冷宫废妃被杀的原因也就变得简单,无非是想掩盖他去过那里的事实。 云卿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够轻易明白严华所说的意思,眉头不禁微皱,似是想到什么不大愉快的事。 说到这里严华觉得已经差不多了,要再说下去可能就有些越界了。云卿现在对她确实不错,但那也仅限于她没有踩过底线。异国县主,还和苏拾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都是隔在她和云卿中间无形的墙,万事不能操之过急。 见天也聊得差不多了,身子也泡的舒爽了,严华极其自然的踏出浴池,走到身后放衣服的地方,准备穿衣服走人。 云卿抬眼间正巧看到严华大大方方的在浴池边背对他站着,身上裹了块还算密实的长巾,长腿和胳膊全都露在外面,场面着实有些香艳。 却不想,还没等他从香艳中缓过神来,严华竟极其利落的将长巾一松。瞬间,整个光洁的后身曲线尽入他的眼帘。云卿觉得自己多年的淡定被这一松简直松的所剩无几,但好在他是个自持的男人,冲动这种东西他人生中还没有出现过。 严华出门时会路过云卿,见他偏着头看着别处也并不多想,却在即将出门时还是发现了他的小秘密。 云卿来这里原本便不是为了沐浴,而是为了控制体内血液的温度,是以并没有裸身的习惯,而是就着里衣便泡了进去。 严华蹲在他身边看了许久,突然捂着嘴笑道:“你怎么脸红了?是害羞了吗?” “是天气太热。”他难得撒了次慌,脸上的红晕倒更加明显,以至于涨的他头都开始犯疼。 严华也不戳破,只是闷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这么害羞,你早晚都是要看的嘛。”说完也不去看云卿的反应,转身出了门。 云卿回头看着离开的严华,只觉这女人简直……不把他当男人。 云卿待的地方离门不远,中间不过隔了一扇屏风,严华说的时候也没刻意压低声音,是以出门时便瞧着夜莺正一脸不自在的看着自己。 “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夜莺轻咳几声,不好意思道:“王妃说话还真是彪悍。” 严华瞬间了然,笑道:“兴致使然,兴致使然。” 站的远些的清风一脸莫名:“什么兴致?” 两人对望一眼相视一笑,却并没有搭理清风。 他看着离开的两个女人,只觉得满脑的莫名。 而云卿出来时给他下发的任务更是让他感到摸不着头脑。 王府后厨,清风将主厨叫到一边:“今晚给王妃加几个菜,以肉食为主。”停了停又道:“王爷那里送一个葱花豆腐汤和一个青菜就可以了。” 主厨一脸懵:“哈?这会不会太……”清淡了?王爷虽然不是大鱼大肉的性子,但也没有这么清淡过啊。 清风叹气:“王爷说最近有些上火。” “……” 当夜,皇宫内一处不知名的冷宫,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女正在院中商讨。 “他查到了什么?” 男子沉声道:“查出了太子和五皇子。”躬手道:“娘娘,此事恐再拖不得,若真让他查到什么。” “不用多言,本宫自有安排。”顿了顿又道:“这次可能需要你帮忙。” 第60章:醉仙楼 次日一早严华起身没多久便迎来一位稀客,虽然这稀客也不是很稀罕,但也算是她在苍驰来的第二个‘交心’的朋友。 严华坐在新搭的凉棚下,手里摇着从云卿那里顺来的檀香扇:“你今天怎么想着来重王府了?” 刚风风火火落座的云舒看了眼她手里的扇子,答非所问:“你手里这扇子不是父皇赏给四哥的吗?” “啊,这样吗?看着好看就从他屋里顺走了。”严华换了个更加舒展的姿势,有些有气无力,现在这炎热的天气还真是让人心烦气躁,古代怎么就没个类似空调一样的东西呢? 云舒见她说的这么随意,明显有些吃醋:“当初父皇给了两把,四哥给了三姐一把,你这把我问他要好几次他都不给。”想着还真是伤心,当时还被四哥教训说没有男子气概。他就不明白了,扇个檀香扇哪里就没有男子气概了?况且他只是喜欢,又不是真的要用它。 严华瞧着云舒的小脾气轻笑出声:“你扇这扇子确实不大合适,想必他也是为你考虑。”顿了顿,扯回正题:“你今天来莫不是就为了这个?” 被这一提醒云舒才想起自己来这趟的真实用意,挪了挪椅子靠严华近些,才道:“看你这样子,应该还不知道过两天是太子的生辰吧?” 严华手里动作顿住,难得给了他一个正眼,讷讷道:“生辰?没听说啊。”想了想又道:“即便是他生辰于我也没多大关系,左右你四哥会处理。” 云舒脸上牵起抹坏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虽然你和四哥是夫妻,但送礼这事儿还是要分开的。更何况你还是绒国嫁过来的,你要是没个表示,一准被人戳断脊梁骨。” 严华默了片刻,思忖道:“你说的也对,这礼我还真得送,且还不能送的太随便。” 重王虽然和太子他们不是很和睦,但毕竟是一家,云卿随便送个东西意思意思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但她不行,她还有两国邦交这个大帽子扣着,再加上绒国的颜面问题,此次太子的寿礼还真得用点心。虽然她很想送上一瓶鹤顶红,但万事还是得忍。 她看向云舒,准备从他那儿打探点消息:“这太子平时有些什么爱好?” “能有什么爱好。”云舒一脸的嗤之以鼻:“除了玩弄女人也没别的什么喜好了。”想了想又道:“不过他好像很喜欢玉石这类东西。” 严华瞧着眼前自命**的云舒不觉讪笑:“你自己不也是只勤劳的花蝴蝶吗?还好意思说别人。” “我和他可不一样。”见自己这么被误会他可有些不乐意了:“我游戏花丛那是你情我愿,太子却是强抢民女。再者,我其实也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又没做什么龌龊的事。”顿住,想是觉得这话在严华面前说有些不大合适,连忙改口:“我也只是听说,你莫要当真。” 严华看着他笑的诡异,凑近道:“你方才说太子强抢民女?”这么说那晚她在太子府臆测的的确不假喽。 云舒生怕自己再说错话,挪远了些岔开话题:“对了,今天来是想让你陪我去给太子挑礼物,听说你对玉石很有研究。” 这个倒不假,原主别的什么学识都是为了讨好别人,唯独对玉石的爱好是发自真心。是以苏拾年为了笼络她可送了不少好东西。 想到这儿……严华心里有了打算,绒国盛产玉石,和亲的时候苏拾年为了补偿她给她送了不少,既然太子也喜欢,那到时候就随便挑个过得去的送送就行了。 云卿一大早便去了大理寺,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便应了云舒的邀请。但是夜莺可不像她那么随便,还在她耳边啰嗦了几句男女之防,她不以为意,只说云舒是弟弟没什么所谓。 云舒带了几个侍从,严华则只带了夜莺和乌野,一行人逛了逛,一上午倒也有所收获。 云舒掂着手上的锦盒,心里顿觉轻松。他对玉石毫不了解,生怕买到次货在宴会上丢了面子,所幸有严华帮他把了关,这下他才算踏实。 云舒为表谢意,请了严华去醉仙楼用午饭。 醉仙楼,苍驰皇城最大的酒楼,也是王公贵族常来的地方,很多人都以醉仙楼用餐来彰显脸面。 严华看着包间里雅致的装潢不由唏嘘:“难怪会让人觉得有面儿,想必在这吃一顿得花不少钱吧。” 云舒刷的一下打开扇子,冲她挑眉:“别担心,放开了吃,有人给钱。” 严华瞧他一眼亦是挑了挑眉,心里总觉得这小子像是在算计什么。 小二上楼伺候着点了菜,转身出门,却在门外被赶上前的云舒拉到一旁,低声在他耳畔道:“今天的帐记在重王府头上。” 小二有些为难:“这……怕是不合适吧?”他只是个打工的,哪里敢乱记账,要是讨不回来,可是要他自己掏腰包的。 云舒自然看出他的顾虑,又道:“放心。”指了指里面的严华:“里面这位是重王妃,你且大胆的记账,重王府不会赖你们老板的帐,更何况他要是敢赖你们的帐,你们老板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 小二还是有些踌躇,云舒见状只能拿出表示身份的金牌给他瞧了瞧:“这样的身份还戏耍你不成?” 小二看清那金牌后慌忙就要下跪,被云舒拽住,只道:“按我说的去做准没错。” 小二连连称是,慌手慌脚的下了楼。 严华见云舒在门外鬼祟了半天,不由好奇:“你和那小二说什么?说那么久?” 云舒只是打着哈哈,说是打点了下关系。严华也不疑有他,安安生生的等着上菜。 少时,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聊天,门外却传来乌野与人争吵之声。 严华和云舒对望一眼,纷纷起身出去查看。 “怎么回事儿?吃个饭都吃不清净。”云舒还没出门,抱怨声已是传出门外。 待两人看清闹事之人时,却是满头黑线。 “大哥?”云舒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严华,冲太子躬身一礼:“云舒不曾想大哥也在此处,没去拜访,还望大哥多多包涵。” 太子根本不搭理他,只是眼含杀气语带温情的看着严华:“本宫竟不知重王妃和七弟这般要好。”顿了顿,阴阳怪气道:“不过也对,四弟比你年长许多,七弟倒是和你年龄相仿,两人能玩到一处也属正常。” 严华听着太子这话里的意思,目光一凌:“太子说话前还需三思,七弟请他四嫂我吃饭也不是什么大忌,况且身边可都带着婢女呢。”竟然暗讽她红杏出墙?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本宫也没说什么,四弟妹这么着急解释作什么?莫不是心虚?” 严华心里一阵冷笑,看来这太子又是想找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