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自噬》 第1章 叮嘱 滕国。 一山坳里面,一处许久无人居住,显得荒芜的村子里,一道炊烟在其中缓缓升起,让这村子有着那么一丝丝烟火气。 其中,在有一处保留完整,并且打理的井井有的小院内。 海棠正艳。 有一人玩世不恭的翘坐在树下的秋千椅上,前后摇着,身着一身洗的发皱变灰了的墨衣,但也掩盖不了他的俊采的风姿。 海棠的颜色映在他的脸上,瞧着又有些温润公子的模样,他手里还拿着颗新鲜的野果啃着,笑弯弯的眼睛望向在灶台处做饭的人。 对着那里应声劝道:“小言儿,你修习回来都没有休息,累一天了,别在那转了,先休息一下。” 沈妙言忙着手里的活儿,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回怼道:“我不做饭,把你饿着怎么办?”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灶台处还有一个忙的转的不停的小姑娘,看着不过芳龄十几没有长开,她皮肤白皙,面容清丽。 为方便做事,长长的头发编成辫子落在身后。不过她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用锅铲翻动着菜,一双杏眼很认真看着锅里,怕火候过了,菜做的会不好吃。 沈墨玉看着自己的这个便宜徒弟的笑着,也不作声,想着他当初把她捡回来,是真捡对了。 十年前,他那时一个人四处飘荡没有目地,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个可怜兮兮在吃草的小丫头,没了记忆又没有家人,一时心软就把它收了下来,拿包糕点就给骗到手了。 他不会做饭,所以这些年的饭菜,都是由的这个便宜徒弟在做,虽然做的也不好吃,但是比他强,他做的不能入口。之前还浪费了好多食材,现在想想都心痛,那可是他们的口粮啊。 当初他走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以后出来该怎么办,所以买了很多的菜种,想着自己出来以后可以种菜吃。 但是他忽略了,他们两张嘴,当身上仅有的干粮吃完了以后,应该吃什么?所以当师徒俩人在找到住处之后,就一直是他在打猎维持生活,偶尔摘点野果,挖点野菜煮来吃。 他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一开始两人开垦了一片地,他以为只是把种子埋进土里就可以了,所以就没有管它们。 当他觉得菜差不多都长出来的时候,再去回看,地里面长满了杂草,只能依稀看到几颗瘦瘦小小的菜苗,在其间顽强的生长。还是他的小徒弟,及时的把它们给拯救了回来,否则那片菜就白种了。 虽然她失忆了,但也不知道她小小的脑袋里,怎么竟然装了那么多他不知道的生活常识。自己的这个徒弟学习能力强,天赋还好,还会主动修习,不需要他操太多心。 他偶尔出门采购点东西,来回需要那么两三天的时间,每次回来的时候,自己的这个小徒弟都在艰苦的修习,不需要自己督促。她也知道很多自己在生活上不会的事情,所以生活上的琐事,都是他的这个便宜徒弟在做,自己偶尔会去打打下手。 她也不问他,为什么要让她学这些,倒是让他省了不少心。 这附近方圆百里早已没有人烟,时间久了就会有一些妖兽或精怪盘踞在各座山头。他一开始会时不时会抓两只妖兽来探察一下她的修习成果,也好让她努力提升自己的法术修为,有自保的能力。 自从她大了以后,就让她自己出去找,他在旁边看着,避免她受到伤害,如果遇到什么问题,自己也好及时出手。现在自己倒是不用担心她了,她自己都能解决。 他也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看着这个小不点慢慢长大,一点都不费了他的辛苦栽培,如今也是,快要越发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沈墨玉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这么些年来,也是给他增添了不少乐趣,看着她,自己也是越看越喜欢。 沈妙言把饭菜都摆好了以后,要喊自家的师傅吃饭,就看到他这副模样,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么,还是对着他喊道:“吃饭。” 沈墨玉从秋千上下来,走到桌前坐下,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还没有吃完的野果,看起来好不潇洒。 沈妙言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吃着饭。 沈妙言跟着自己这年轻的师傅,在这处不知名的破落小山村生活了十年。 当初也是没出息的为了一口吃的,直接跪下就认了师傅,最后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以为是师傅照顾徒弟,没想到是徒弟照顾师傅。 记得,那时他们初到这里,在他们的干粮吃完了以后,他的师傅去打了一只兔子来。他看着兔子无从下手,就直接把兔子扔火里,还好她及时拦住,说让他把皮和内脏去了,要把兔子洗干净,再穿根签子架在火上烤。 没想到他听进去了,我说的话也都照做了。 不过虽然拦住了,但也没拦住。因为他把兔子烤焦了,中途还撒了一些白色的晶体裹在上面。 我问他那是什么?他说是盐。 我问他从哪来的?他说是在岩石缝里看到的。 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只待他把兔子肉烤好,他先是疑惑的看着自己烤的这只兔子,随后又递给了我,说让我先吃。 看着他递过来的兔子,表面浮着一层焦黑,焦黑中又带着很多晶状的白色物体扒在上面,感觉这已经不能吃了。但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还是对着兔子咬了一小口,在咬下的一瞬间。 最先传进嘴里的是一股泥腥味,然后又是一股苦味,苦味中还夹杂着一些其他道不明的味道,还有那些在嘴里没有化开的“盐”。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没有把它咽下去,而是压在嘴里,把兔子又递给了自己的师傅,对着他说“尚可”。 听了我的话,他接过兔子,先是小心翼翼的又闻了闻,也是咬了一小口,然后脸色骤变,立马把肉吐了出来,迅速拿起旁边的水涮口。 我见状,也是连忙把嘴里的兔肉吐了出来,拿起水开始涮口。 见我也这般,他有些气恼的笑了笑,指责的话并没有说出口,而是把焦黑的兔子扔在一边。站起身来,有些气呼呼的对着我说了一声“等着”,又重新很快的出去猎了只兔子回来,这次他把兔子清理干净了,又重新放在火上架烤。 看着在他手里不停翻转的兔子,于是我默默说了一声“我来吧”,也不等他出声,就从他的手里接过兔子,细细的翻烤起来。他看我较为熟练翻烤兔子的模样,也没有说什么。 这次的兔子没有烤焦,表面金黄,滋滋的冒着一层油,看着也让人食欲大开。虽然味道一般,但两人也吃了这么多天以来较好的一顿餐食。也因为这一顿,而后的饭食也都开始慢慢的转由我来做。 因为她师傅在做菜的时候,总是会突发奇想的,在做菜途中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还美名其曰说是新菜品,有的吃着味道奇怪,有的直接不能吃,所以真的不能让他进厨房嚯嚯菜。 后面在外每一次寻妖历练归来,他都会追在我的身后,不停的喊着“他饿了”,催促我让我快些做饭。 她想着,明明都是已经辟谷的人了,为什么还会贪恋口腹之欲,要是自己辟谷了,绝对不这样麻烦。 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也知道了,这便宜师父是一个生活上的小白,所以他肯定是出身在大户人家的公子,不知什么原因会出现在这里。 有一次聊天问过他,他沉默着没有作答,只怕是问他的伤心处。虽然当天过后师傅沈墨玉看着无恙,但却还会时不时走神,从那以后也没有再问过。 这位师傅看着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他很厉害,会好多功法,那些功法他都倾囊相授,时常休息时练剑,会给她喂招,也打的她全身疼,教她学习晦涩难懂的法阵,如何绘制布局。 术法一道中分道术和法阵,法阵多变样式繁杂,因为大妖的存在而多作用于妖,如困妖、防御或是封印等等。道术师随着它的发展才也逐渐强大起来,可以作用于对妖的控制,也可以作用于人,是正道之术,却也是诡道之法。 师傅的剑术精湛,可以说是到了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一步,他没有说也不知师从何处。而师傅法阵之道,是他从师世族谢氏习来,阵法之道也以世族谢家最为有名。 所学道术,是他在朋友闫随之那里习了来的皮毛,只能教一些基础皮毛,就当多多益善。 提升修为最快的方法就是实战历练,所以会时常出门和精怪、野兽实战,提升修为,时间久了,附近的妖兽和精怪都灭的差不多了,就自己出去寻。 …… 吃完饭后,沈妙言看天空有些阴,感觉要下雨,把晒在外面的干货收回屋里。 沈墨玉注视着自己的徒弟,他觉得她哪儿都好,就是这性子吧,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都没有十四岁小孩应该有的活泼好动。反而很沉稳,如果不是摸了她的骨龄,他觉得她徒弟的年龄可能比他都还大,都没有他年少时那样的顽皮。不过他把这都归咎于她少时的心理创伤上,从没想过,可能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什么问题。 沈墨玉抻着手,笑眼弯弯的看着她忙,也同时在开口对着她说道:“小言儿,你别忙了,你一回来就开始做事,会显得你师傅很没用的。” 沈妙言边收拾东西,边对着她说风凉话的师傅,平静开口:“你一起做不就可以了。” 他一本不着调的模样,“嘿嘿,师傅做事了,要小徒弟干嘛?小徒弟就是要多做事,多锻炼。” 沈妙言忙完了手中的事,停下动作立在他的身前,看着他的师傅:“我想出山。” 沈墨玉听了她这话,好看的眉头微微挑起又落下,而后又故做伤心的模样:“小言儿,怎么突然想出去了,跟着师傅待在一起不好吗?” 沈妙言不吃他这一套,走过去与他平坐,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师傅可能是忘了,你曾经与我说过,每个修道子弟年龄到十五就可以出山历练,明日我就十五了,可以出去。” 沈墨玉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额头:“小言儿,待在师傅身边多好啊,不是必须要出去,世间有很多家子弟,也不是必须要去历练,你这样,会让为师很伤心的。” 沈妙言先对着他否定摇了摇头,“被师傅护在羽翼自然是好的,可是我想出去转转。” 沈墨玉坐直了身体,转而冷静言辞犀利:“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你出去可能会死!待在为师身边,为师会护你一世安宁!” 沈妙言定定的望着自己的师傅,她就是想要出去看看,“师傅,待在这里很好,您也很好,我很喜欢这里,但是我不想一直都待在这里,让你来保护我,你抚养我长大,而且你传我一身本领,不该是就想让我藏着掖着吧。” 沈墨玉听完她一席话,神色犀利的看着沈妙言缄默不言,沈妙言也是不服输的正视过去,许久久后,沈墨玉长叹一息,“一定要出去?你留下来陪着我不行?” 沈妙言道:“一定要出去!” 沈墨玉挑眉:“如若为师不让你去,你又如何?” 沈妙言不作答,只是坚定的看着他,沈墨玉看出了那抹坚定,摇着头莞尔一笑,起身走出了院门。沈妙言望着她师傅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对着他喊道:“师傅,您要去哪儿?” 沈墨玉扬了扬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去摸鱼。” 沈妙言在小院等了她师傅很久,他直到后半夜也没有回来,也就回了房。 一缕阳光刺透晨间,山中鸟儿叽叽喳喳拼命的叫着,唤醒了沉睡中的人。 沈妙言还是收拾好了行囊,打开房门,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她看见她师傅已经回来了,坐在海棠花树下的秋千椅上,她低着头走过去双膝跪地:“师傅,对不起。” 看着被自己培养的有模有样的弟子,沈墨玉微微摇着秋千,爽朗笑道:“为师知道,早晚有一天你要出去,不曾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你若坚持要出去,为师其实也拦不住你。” 沈墨玉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包袱给了她,沈妙言看见并双手接过,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师傅,谢谢。” 看沈妙言的这副模样,沈墨玉忍不住的絮叨,他拿出了自己带唯一的的佩剑,也一并递给她, “里面有我写的信件和信物,我给你推荐一人,他是滕国的司法廷尉,闫随之,你出去后先去找他,在他那里把咒术学好了再出去闯,你就把“破岩”拿着,去了廷尉府后,就把破岩和把为师给你的东西给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沈妙言听着自家师傅的一番叮嘱和考虑,脸上的强装镇定再也装不住,小嘴一瘪,眼泪直接从眼中流下来,看着自家师傅,他连她下山以后要去哪儿都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心里很是感动。 在这些年里,大多都是她在操持生活上的杂事,她觉得自己对便宜师傅也算是操碎了心,于是她声音有些嗡嗡说道:“师傅,我走了,您的生活怎么办?” 第2章 驼兔子的小孩 沈墨玉听了她这话,还不瞬间就反应过来,不服气的躬身看着她,而后一个弹指弹在她脑门处,理直气壮道:“为师生活不如意!难道你就不走了!?你怎么能这样想你师傅,这么些年为师看着你做,虽然没有亲自动手,那我也看会了!” 听着他的这番话,沈妙言心中的阴郁也冲散了不少,不过她走还是要走的,但她对她的这个师傅,抱有怀疑的态度,言语间尽是复杂,“师傅,你高兴就好。” 沈墨玉起身,拍了拍她小徒弟的背,把她扶起来,拍了拍小徒弟的背,抬手抹了抹她的眼泪,对着她说道:“儿行千里父挂心,我就不送你了,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就回来找为师,师傅帮你报仇!” 他轻轻的把沈妙言推开,对着她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沈妙言虽满脸不舍,但也还是离开了。 她来到了自出山后见到的第一座的破落的小子村庄,一路上走来,四周都是荒地,无人耕种,其中长满了杂草或者是树木,附近的草皮都没有了,村子透着荒凉之气,虽然还是有几户人家居住,却没有什么烟火气。 只怕再过不久,就彻底没有人居住在此了。 村民们看到陌生人就直接回屋躲了起来,沈妙言一时间感觉很不好,都怀疑她难道长得凶神恶煞,所以才让村民们都躲着她吗? 她去敲了敲几户有人家的门,无一例外的都没有给她开门,还一点声响都没有回应。 她看着这些紧闭的门户,从包里拿了一两银子,又去敲门。她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可是他们不给她开门,连一丝缝隙都不打开。 她也没办法,她想换点东西,再问一下路,免得自己走偏了。 这次她只对着一家门户一直敲,直到敲的那家人不耐烦了,微微把门打开了一个缝隙,她直接把银钱拿过去给他看到。 不出意外,那户人家看到银钱之后把门打开,伸手就要去抢。沈妙言眼疾手快的迅速把银钱背到自己身后,退了一步。那人把门敞开,有些急不可耐的看着沈妙言,没有上手再抢。 沈妙言看着面前这人,是一个男人,她一时竟判断不出他的年龄,只看他面黄肌瘦、脸颊凹陷,破烂不堪的衣服把他的身体拢住,身形就犹如骨架一般,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沈妙言看着这人,一时无言,只是把手里的银钱递给了他。 那人很快把银钱过,转身回屋拿了些破破烂烂的东西,把银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起来。 沈妙言也进到屋内,还看到角落里相互缩在一起的三个小孩,也都是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眼里看着她全是恐慌。 那男人把银钱藏好后,就站在角落勾着背,把头埋得很低,双手畏畏缩缩抱在胸口前,语态卑微,怯懦的对着她开口:“贵人有什么事?” 沈妙言看着他,沉默一阵后,她还是开口:“我想请问你,去往滕国的方向,是不是从这条路。” 那人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是,是,这里就是滕国境内,一直再向东走就会到。” 沈妙言听了这话,也不再想跟他们换些东西了,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对着男人道了一声谢,就退出了屋子,也不再逗留,继续赶路。 出了村子,她看到了一棵参天的兰楹树,现还没有到花开的季节,只见绿叶一片葱葱,枝干分明,树后面是一座破屋,想着现在天色快暗了,今晚可以在这里休息,虽然破了一点,但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她去了那棵兰楹在树下盘腿坐下。 在树下刚坐了一会儿,她就感觉有人在看她,那视线形影不离,当她要走过去的时候,却见周围没有人。 直到她抬起了头往树上看去,把她惊了一跳,因为她看到有一个小孩抱在树上的枝干上面,盯着她看。 那小孩在树上就那么趴着也不出声,她来的时候因为被绿叶遮挡没看见它,也不知道它在树上面趴了多久。她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小孩会出现在荒郊野岭的地方,还爬得这么高。 想着可能是因为自己坐在树下挡到了它,所以没有下来,沈妙言急忙让开对着它喊道:“你要下来吗?我接住你。” 那小孩对着她眨巴眨巴眼睛,也不说话,沈妙言也一直没有得到它回应。她以为小孩不想下来,就想走开时,那小孩毫无预兆的松开了手,从树上掉了下来。 沈妙言心中一惊,动作迅敏的飞身而上把小孩给接住。但这也把她吓得不轻,这树又很高,她要是没接住这小孩,这小孩摔下来不得摔坏。 看着被接住的小孩,小小的一只在她怀里,长衣长袖,把它的整个身体都给遮住了,它像是偷穿的大人衣服。 刚才离得远没有看清,现在凑近了看,她感觉小孩的眼睛很奇怪,很像是兽瞳。不过自己也没做多想,只当是变异了,毕竟这一路过来,自己还长这么大了,什么惊奇的事情没有见过。 小孩儿看自己被人接住了,在她怀里挣扎着,沈妙言把小孩放下来,它一下窜出躲在树后面去。沈妙言见它没事,自己松了口气,就还是盘腿在原地坐下,不去管它。 小孩则是在树后面躲着,把头伸出来偷偷的看着她。许久之后,它慢慢的往沈妙言的身边挪。沈妙言没有驱赶,胆子也大了起来,直接凑在沈妙言的身边,见沈妙言还是没有动作。 它就开始大胆了起来,像小动物一样把头靠在她的腿上,睁着眼睛转来转去的看着沈妙言,一脸警惕。 看着它的这副模样,想着是它主动靠过来的,还枕在她的腿上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那小模样还挺可爱,就想伸手去摸摸它的脸。 那小孩在她伸出手的时候,瞬间弹起身来,爬着身往后供了两步。沈妙言看着它被他举动也惊了一跳,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 她也就把手收了回来,不去管那小孩。那小孩儿看着沈妙言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去,对着她喊了一声“疼。” 沈妙言惊奇的看着它,自己没有对它怎么样吧,它怎么就喊疼了。 那小孩儿看着沈妙言看向了它,它又转而看着沈妙言的手,又在嘴里喊了一声。 沈妙言看着自己的手。没理解小孩的意思,而是把手往盘着的腿下面压了压。不让它再看见自己的手。 小孩见此放松了警惕,又重新爬到了沈妙言的身边,头又试探性的靠在了她的腿上,睁着一双圆溜溜兽瞳,睁大眼睛看着她。 沈妙言也盯着它的眼睛看,没有理解它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表达什么?” 小孩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回了声:“疼。” “你哪里疼?” “疼。” “……” 沈妙言怀疑这小孩只会说“疼”字。 “你是谁家的?” “疼。” 她确定了,这小孩只会说疼字,但不知道它为什么只会说疼字。沈妙言也不再管它,就让它靠在自己的腿上,想着这小孩可能靠一会儿就走了。 可没过多久,那小孩就又靠在她的腿上,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驱赶它,就直接睡着了。沈妙言表示她现在腿有点麻了,她想起身,和这小孩在这玩了那么久,她有些饿了。 可是这个疼字小孩看着睡的很香,她有点不忍心把它喊醒,也就继续忍着没有出声。可此时沈妙言的肚子也响了起来,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睡觉的小孩,用手推了推它,还是把它喊醒。 小孩醒立刻退到一旁,沈妙言没有管它,而是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里面的干粮饼啃起来,她看了小孩一眼,又扔了一块饼子给它。看见饼子朝自己扔来,它又迅速弹开,沈妙言眼见状,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把饼子往嘴里塞着。 看着朝它扔过来的饼子,见沈妙言在吃,它也伸手把饼子捡起来,放在嘴里啃了一口,又有些艰难的把它咽下去。 过后看了眼饼子,又看沈妙言,脑袋歪了歪,眼睛里面带着疑惑,就直接把手里的干饼子扔出去,看着沈妙言吃。 看着这小孩,沈妙言有点被气笑了,它还嫌弃上了,这小孩真的有问题。 吃完东西后,看现在今晚也是明月高悬,不像会下雨,沈妙言就捡了柴生起火,打算直接就靠着树闭眼休息了,小孩在她闭眼睛后又靠了过来,枕在她的身上,沈妙言是叹了一口气,它一个小孩子,又不能说话,自己不可能真的把它硬赶走,她拿它又没有办法,就随着它了。 她在睡过去后,感觉身上一轻,她睁开眼睛看了看,见是那小孩已经走了,觉得它可能是要回家了,也就没管它,继续睡了过去。 直到快天亮时,沈妙言睁开眼睛,她伸了个懒腰,见小孩确实已经走了,也不再去管它,记得来时看见附近有一条小溪,想过去洗把脸就接着赶路,就直接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袱,但在拿包袱的时候,手摸着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她转眼看去是一只兔子,而且是一只已经死了的兔子,兔子身上还有些温度,证明了它是刚死没多久。 沈妙言顿时心中一震,哪来的兔子? 沈妙言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什么身影,这里偏僻,不会有人过来,怎么会有一只兔子在这,然后她想到了那个小孩,直接抬头向上看去,就看到了那个小孩,它在树干的连接处坐着,在舔手。 小孩也朝沈妙言看去,见她已经醒过来,直接就朝树上跳了下来,沈妙言心惊的赶紧把它接住,在接住它的瞬间,沈妙言也从它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沈妙言察觉到了什么,一把把这小孩擒住,小孩在被她擒住的瞬间,对着沈妙言又乖乖的喊了一声。 沈妙言看着它的形如的兽瞳眼睛,又看着笼罩在它身上宽大的衣服,她把它的衣服撩开,而小孩见她的举动开始挣扎,但却被沈妙言压制着。 沈妙言看见它的腿,那是一双属于妖的腿,却和人的腿一样纤细,脚形如鹰爪,却比老鹰的爪子更大一些,正弯曲锐利的闪着锋芒。 沈妙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类妖,又仔细看去,它身形似人,耳朵微尖、眼睛和腿却似妖,这是一个怎样的结合体,她见到的妖类大多都狰狞恐怖,有的或是小巧可爱,只有山精野怪才似人形。 小孩此时的嘴里一直喊着疼,要沈妙言把它放下。 沈妙言心情有些复杂,难怪自己没有察觉到声响。 但还是把它放了下来,它又一下窜到树后躲着,露出眼睛看着沈妙言,想接近却又怕。 沈妙言不再看他,在地上捡起自己的包袱,直离去。直到在经过一段路时,一群人经过,喊住了她。 “唉!前面那个!你怎么能让孩子在地上爬着走呢?” “是啊,还让这么小的孩子给她背东西,怎么当娘的?!” 沈妙言听到路人的指责声,都像是在说她。 她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去,只见刚才还躲着她的小妖,背上驮着一只死兔子,爬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也不知道它跟了多久,如无人提醒,自己可能一点没有察觉。 沈妙言大惊,赶忙去把小妖身上的兔子拿开,扔给了旁边的路人,把它抱了起来。 它被抱起来的时候,嘴里还脆生生的喊着一声疼。 旁边围观的路人又开始纷纷指责她,现下沈妙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抱着这小妖赶紧跑开。 她跑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角落,把小妖放下。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不许跟着我!” “疼!” 看着这只只会说疼的小妖,沈妙言感觉脑壳都大了,没想到它会缠上自己。 两人僵持一会儿后,沈妙言速度飞快的逃走,直到她在身后又听见了一声脆声声的“疼”。 她停下脚步的回头看去,只见那小妖速度飞快的朝她爬着追来,它追到跟前后仰着头,又对着沈妙言喊了一声。 沈妙言无奈,它这一声声的疼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这小妖现在跟着她,其他人不知情况,要是看见她不管这小妖,让它在地上爬,还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把她淹死。 现在,看样子它是赖上自己了。 思考一阵,沈妙言看着这像极了普通孩子的小妖,心中有发软,于是狠了狠心,干脆把它带上,只要不让它被人发现。 于一小镇,沈妙言找了家客栈,先给它脱衣服洗澡,它之前一直在地上爬着走,身上脏的黢黑。 小妖看着沈妙言在脱它衣服的手,眼里很是疑惑,“疼?” 沈妙言把小妖放在水里,眉头挑了挑,还是个小男生,她腰下来,与小妖平齐对视:“疼?你疼什么,这么喜欢喊疼,你就姓滕怎么样啊?”打量着面前的小妖,有些惋惜:“你要是小姑娘,我直接叫你兰楹就好了,可惜你不是,”于是她微微扬唇,拉着它的手摇了摇,温柔说道:“所以,你以后就叫兰因怎么样,滕兰因。” 滕兰因:“疼。” 沈妙言:“是兰因,滕兰因。” 滕兰因:“疼!” “……” 沈妙言丧气,慢慢来吧,自己捡来的,好歹还会说话。 再度启程。 抵达滕国国都,来到城下,仰头望去,极致奢华。 墙体高耸巍峨,面上有无数明珠镶嵌其中,城门上更是嵌了无数绿色宝石,拼成了一朵硕大的绿牡丹图样,那些价值不菲的宝石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镶在门上,也不怕有人去偷拿。 城门顶部的城楼,抬眼看去,两层的楼顶琉璃翠瓦铺开,两根雕刻有青龙和朱雀的石柱对照着方位巍然矗立其上,让人看了觉得好生壮阔。 只是城门都如此辉煌,也不知它的皇城内会是何等模样。 第3章 廷尉府 滕国的人流来往有很多,出城与进城的人来回交错,她也跟着的队伍也在慢慢前进。 两人因没有入城令牌,交钱补了两块,就直接入了城。沈妙言掂了掂抱在怀里的兰因,现在只需要去廷尉府,把她师傅的信物带过去就可以。 进了都城,她人生地不熟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找起。在几天的赶路下,他们又显的风尘仆仆,在别人眼中她现在就像逃难的,还抱着个小孩。 她在城中问了路人廷尉府的方向,只是在她问路的时候,那些人先是上下打量她,最后叹了声气,也不说具体位置直接走开。 把她弄的莫名其妙,还是有个小姑娘过来拉了拉她,说给她五文钱,带她去。 沈妙言看着这姑娘,约**岁左右的模样,对着她点了点头。她把钱揣在怀里,带着她往城中东方走去。直到走到一片繁华的住宅处就停了下来。让她往前再走百米就会到廷尉府,小姑娘说完这话就跑开了。 来到廷尉府,看到了廷尉府的庄严肃穆,确实让人望而生畏,给人一种浓重压迫感。沈妙言抱着怀里兰因走了过去,对着在门外的守卫说道:“你好,麻烦通报一声,我是沈妙言,来找闫随之闫廷尉。” 那些守卫见此,有两人朝她走来,作势要驱赶。 “廷尉不见外人,抱着孩子离开吧。” 欲哭无泪,沈妙言对着他们解释道:“你们就帮我通报一声,廷尉应该认识我,我师傅是沈墨玉。” 来人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像难民一样,还抱着个孩子,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冷语道:“你要伸冤,就去府衙。” 沈妙言无语,也理解了为什么那些人不肯带她来廷尉府,还各种叹气。一个姑娘抱着一个小孩,明眼人一看也以为她是想申冤来了。 “……我不是来伸冤的,我师傅是沈墨玉,你去通报一声,闫廷尉自然就知道。”沈妙言还想挣扎一下说些什么,只是她话还未说出口,廷尉府的大门就打开了。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靛蓝色长衫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些守卫纷纷给她行礼,她对着他们抬了抬手。来到沈妙言跟前,疑惑的上下打量着她,视线最后在她腰间的佩剑处停下。 她怀里的兰因察觉到有人来,张口就喊了一声疼。沈妙言脸色微僵,对着来人尬笑着。那人听着她怀里的这个蒙眼小孩喊疼,视线上移,以为是她的小孩,一时莫名紧张起来。 “姑娘先随我入府,”说罢,她就想抱过兰因。 沈妙言怕她知道兰因是妖,赶紧拦住她说自己来抱。那人只当是她为母心切,但也不敢和她论什么。 就迎着他们快步往府里走去,路上边走边吩咐下人去请府医、烧好热水、准备餐食。 她把这些事情有条不紊的安排好,都没能给沈妙言开口说话的机会,全程听着她的安排。 她看着沈妙言怀里的小孩,又看着沈妙言的脸,心中感叹,没想到她还这么小就当娘了,也不知道孩子爹是谁。 沈妙言还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跟着她穿过长长的回廊。 院里扑面而来厚重之感和那些整洁又漂亮的景。 心中赞叹,但她看着怀里兰因,有些迟疑的开口:“那个……” 赵管事听出他的疑虑,“姑娘喊我赵管事就行,是有什么事需要安排?” 沈妙言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赵管事,不需要麻烦府医,兰因喊疼,是因为它只会说疼字。” “……” 赵管事一时有些听不懂,但还是得体的回答:“没事,叫府医来给你们都瞧一瞧。” 沈妙言急忙推辞,“破费了,真不用的,我们没事。” 几番推辞下来,沈妙言坚持不要府医,赵管事不好多说,就允了下来,把她带到了一处典雅的庭院。 她领着沈妙言进去,小院早已收拾干净,还有几下人在打扫卫生。 和赵管事不熟也没有什么可聊,一时间打不开话题,两人就这样坐在院中,赵管事也尴尬的不停喝着茶水,看着沈妙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妙言抱着兰因太久手有些酸,想把它放在地上,但此举非常不雅,又一时窘迫,感觉自己配不上这里。 赵管事看出来了她的窘迫,说水马上就备上,他们可以好好洗漱一番,她话音未落没过多久,就有人来通报,水已经备好。 赵管事就想接过兰因给它洗澡,沈妙言更不敢了,连忙严辞拒绝。 赵管事无奈,只能把他们带到了浴房,对着她说道:“姑娘先清理,衣物都已经备好了的,只是没有小孩的衣物,我已经吩咐下人去买,很快就能送来。” 沈妙言点头,“好,谢谢管事。” 浴房干湿分离,分了两个隔间。 沈妙言先给兰因洗澡,之前给兰因买的衣服也不能穿了,因为要省钱,就没有没有给他买新的,给他洗好后,拿了件干净的长衣先给它裹上。 洗完后,她把兰因抱到了浴房的隔间,兰因就自己在隔间乱爬,后直接打开房门,爬了出去。 沈妙言出来没有看到兰因,又见房门开了一个缝,顿时脸色大变,心中直喊祖宗。 她急忙开门出去,只见它被赵管事抱在怀里,也已经给它重新换好了衣服,而现在的庭院里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 赵管事抱着它逗弄着,兰因嘴里一直喊着疼。这让沈妙言看它那副很是没出息的样子,觉得有些丢脸,同时又很慌张无措。 赵管事看沈妙言出来,见她一袭紫衣更显优雅,抱着兰因朝她走来,“今日大人在申时才会回来,姑娘和它的事情,我会如实禀告给大人。” 沈妙言一时无言,心中忐忑的对她呆愣点头。 赵管事看着她,解释道:“沈公子早就传信过来,告知姑娘要来的消息。”她转而又重新问道:“不知沈公子如今可还安好。” 沈妙言施礼:“谢赵管事关心,家师一切安好。” “安好就行”,她语气中惆怅,转而又说的:“如茵院从今以后就是姑娘的住处了,也不会再有闲杂人等前来打扰,姑娘可安心住下。” 沈妙言听着她的安排,依旧点头,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赵管事又继续说道,“姑娘就先好好休息,大人公务在身有些忙,晚些回来了,我再带你过去见他。” “沈妙言多谢赵管事,有劳管事了。” 赵管事把兰因抱给她,微笑着说道:“府中还有一位姑娘,姓萧,名水滴,是她先发觉你来了,和我一同出门迎接姑娘,你们差不多同龄,以后可以好好相处,彼此之间也有个伴。” 沈妙言接过兰因,语气干巴巴的回了声“好”。 赵管事离开,直到申时又来找她。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人,也是一袭紫衫,眉心处一点红痣,有些妩媚,但面无表情,看着只剩冷艳,只感觉不好相处。 萧水滴也不说话,只是对着她拱手一礼后就提着一个大盒子往院子里去了,独留她和赵管事在一起。 赵管事把她带到了一座肃穆的院门前,“大人在书房,姑娘进去吧,我在外面等候。” 沈妙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旁层层往上延伸围绕着的书架,它们很整齐的排列,散发出淡淡的书香气。 走进室内,她看见有一人坐中央的案台前批阅文书,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同时也在观察她师傅的这位好友。 他静坐在那里,自带一股有时间沉淀下来的不怒自威气场,剑眉星目又沉稳内敛,五官俊美丝毫不输她的师傅。 瞧着像是刚从外归来,连衣衫都未来得及换,身上还穿着一身官服,墨绿为底纹饰点缀的长袍,死板的官袍着身也遮不住他的英气逼人,只觉贵气。 与她师傅两者对比下来,那她师傅就属于阳光谦和型,给人一种很舒服、很和煦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而他师傅的这位好友就是属于威严疏离型,给人一种不自觉的疏离感和压迫感,让人心生敬畏。 沈妙言心中诧异,两人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而且风格差异也太大了,他们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闫随之在处理完手中文书将其放下,抬眼看向一旁的沈妙言。 沈妙言见状也快步上前,把她提前准备好的盒子和破岩仙剑放在他身前的桌案上,盒子她没有打开看过,当然她也打不开,这上面有特殊的符咒,她看不懂也解不开。 “沈妙言携家师嘱托,特来拜见廷尉,这是家师沈墨玉让我代为转交给廷尉的信物。” 闫随之看着案上的物件,眼神晦暗不明,一时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后,他对着沈妙言,声音缓和而又平淡的开口:“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沈妙言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师傅的这位朋友,虽语气平淡,但她很敏锐的觉察到气氛有点怪异,也不再多问,回了声是就出了书房。 赵管事在门外等着她,见她出来就带着她回来了自己的庭院。把她带到后嘱咐了她一句,让她早点休息,就离开了。 她进了庭院后看见萧水滴还在,她在逗兰因玩,兰因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和她玩的很开心,地上爬来爬去的,两人你追我赶。 沈妙言感觉稀奇,他们居然这么快就玩在了一起,还挺和谐。 萧水滴见沈妙言回来了,看着沈妙言也开始拘谨了起来,就站在那不动了。兰因还来拉了拉她的衣角,似在疑惑,萧水滴为什么不和它继续玩儿了。 沈妙言尴尬的对着她,热情挥手介绍,“哈哈,我叫沈妙言,你喊我妙言就行,地上爬的那个叫滕兰因,你们继续玩,不用管我。” 萧水滴平淡道:“好。” 沈妙言:“……” 这时兰因朝她爬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仰着头看着她喊了一声“兰因”。 沈妙言看着它,心中感谢兰因,她蹲下了身与兰因平齐,今天去书房没多久就出来了,都没有来的及提起兰因的事。 她师傅交代过让她和这位廷尉学道法,学好了才能出去闯,也就是说他要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关于兰因是妖的事情,是走还是留,都只能等下次再说。 她伸手摸了摸兰因的头,把它抱着站了起来,教兰因走路,它虽然是妖但是像人,沈妙言觉得兰因既然说话,那应该也可以像人一样行走,所以她一有空了就会扶着让它学走路。 兰因的模样看着已经是五六岁了,像个糯米团子一样,一直爬着走也不好。慢慢教它,说不定它就可以像人一样生活。萧水滴见状也过来扶着兰因,两人一起搀着它,让它直立行走,在学了约一柱香的时间就停下来了。 让它一天练一点就可以了。 天色也差不多要暗下来了。 兰因是妖的原因,所以一直跟着她的期间,都是它自己出去猎兔子吃,也会给她猎一只来烤,只是它没有习惯吃熟食,现在也只吃生肉,所以今天在她吃东西的时候,兰因是没有吃的。 她问萧水滴有没有它能吃的东西,萧水滴听到,就拎来了一个木盒,打开盖子,里面全是被切好的生肉。 萧水滴也戴上手套,把生肉喂给了兰因,兰因也就着她的手吃了起来。 刚开始萧水滴进庭院的时候,沈妙言还奇怪,她为什么拎着一个盒子。现在看来,里面装的是给兰因吃的肉,也难怪兰因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和萧水滴玩到一起,原来是因为一口吃的,也是没出息。 两人在喂完兰因后就收拾睡了,兰因则是跟着沈妙言,萧水滴则是回了自己的庭院。 从出山入世以来,沈妙言也总算是,有一张安稳的床能给她睡个好觉了。 晨起。 萧水滴一大早就又来了如茵院,他们一起用过早饭后,就在教兰因走路。没过多久闫随之就过来了,赵管事跟在她的身后。沈妙言看到他很是讶异,没有想他会亲自过来找她。 她一时有些慌乱的上前施礼参拜。 而他们来到庭院,闫随之直接坐在了院中石桌处,赵管事则是端了一碟糕点上前给她,沈妙言看着这糕点觉得有些眼熟。 像是她师傅沈墨玉在哄骗她拜师时,从怀拿给她的糕点,一模一样,还说这是海棠酥。 她吃着还不错,想问她师傅在哪买的,他说外面没有,那是他在家中拿出来在路上解馋的。那时因身上没带什么好点的东西,就把它当成沈妙言的拜师礼给她了,她之后也就再没有吃过。 沈妙言看着这幕,虽然时间地点不同,但是感觉很熟悉。 糕点抬到她面前的下一秒,她听见闫随之对着她说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沈妙言:“……” 他师傅本意,不就是让她来和闫随之学习道法,然后自己出去闯吗?他在信里到底说了什么,会让他的这位朋友,主动收她为徒。 沈妙言现在心里痒痒的很是好奇,但也快速压下了这股好奇。沉寂片刻,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大人怎么会想收我为徒?” 闫随之神色平淡的开口,不似作假:“你师傅于信中所说,让你拜我为师,而与我学习道法的前提,也是你成为我的亲传弟子才可。” 沈妙言:“……” 还有这种说法?那这不是直接过来通知她的嘛?他们之间都说好了,那自己需要有什么顾虑吗?而且多一个师傅对自己似乎也不坏。 而她师傅沈墨玉的本意,不就是让她来和闫随之学习道法,然后自己出去闯,不过她现在很好奇师傅沈墨玉在信里到底说了什么,会让他的这位朋友,主动收她为徒。 沈妙言现在心里痒痒的很是好奇,但也迅速压下去,所以有些迟疑,也还是俯身下跪,对着闫随之行叩拜之礼。 “弟子沈妙言,拜见师傅。” 闫随之见她如此,对着他点头,“起来吧。即日起,我闫随之就是你沈妙言的师傅,为师会传与你术咒之法,术法修习需静心,未习通透之前不得离府。” “是!沈妙言谨遵师命,在此谢过师傅,传道受业之恩。”她起身后,萧水滴不知何时准备好了奉师茶,抬到了她的面前,沈妙言接过,走到了闫随之面前,恭敬说道:“师傅请喝茶。” 闫随之接过了她的拜师茶喝了一口后就放下,一时间二人有些沉默不语,闫随之是在想他应该怎么开口,沈妙言则是忘了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直到兰因从屋里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看着她们,对着他们喊了一声“兰因”。 自从沈妙言给它的取了这个兰因名字后,就一直在教它,现在也会喊兰因,只不过它更倾向于把疼字挂在嘴边。 沈妙言听到他喊,顿时想起了要说些什么,她把兰因从屋里抱出来,有些心虚说道:“师傅,它是我在来的路上捡的,一直跟着我,所以我就把它带着了。” 兰因似乎有些怕闫随之,紧紧的抱着沈妙言的脖子把头埋住,不去看他。 闫随之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小妖,“你要养它为师不会阻拦,但它如果做了什么事,你要负责,也要承担后果。” 听到可以收养兰因,她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多谢师傅,徒弟一定会看管好滕兰因,对它负起责任,也愿意承担后果。” ………… (tin)廷尉,是古代中央政府的最高司法长官,负责审理全国重大案件、管理刑狱和解释国家法律。 秦朝李斯,就担任过秦国廷尉一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廷尉府 第4章 约定 永益辛未年间。 天下三分,以滕国乌氏,明宇国魏氏,姜国氏陈氏三国顶立。 皆为无缘修炼的普通民众而创立,三国帝王遴选也皆以普通民众为主,世间修士禁止干预三国管理政务,也只分管除妖消怨之道。 因一场大战,波及甚大,各世家修士纷纷出世,平息三国纷争,也开始介入王朝管理。 大战过后,因死伤无数,一场大疫随之蔓延而来。 疫病消除,妖肆虐、怨横生,也在这时,普通民众也获修炼之法,各族修士也纷纷隐世,不问凡世,让人间帝王自行管理。 五年后,滕国王宫。 镜心台高踞宫城中央,属皇城内最高扩的楼阁,楼中坐着一中年男人,玄青色衣袍着身,气势威严,他眼角皱纹升起,两鬓处也是白发。 一阵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走过来,开口问道:“陛下约我到此,所为何事?” 面前人回头,看着闫随之的脸心中不忍感叹,脸上又露出一丝复杂:“闫兄,你我之间,何须也如此疏离。” 闫随之并未接话,只是看他神色疏离冷淡。 乌帝见状,轻叹一声似是知晓他的性子,于是直接切入正题:“罢了。今日请闫兄前来也是想找你叙叙旧,也想问一句,你我约定的二十年之期将至,闫兄日后有何打算?” 闫随之,“期限一到,自会离去。” 乌帝闻言,无奈的叹气,忆起当年,“当年是我行足踏错,才能得闫兄这几十年的倾力相助,鸣泽感激不尽。如今闫兄要走,我无颜挽留。”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话音微微一转,继续道:“只是我想知道,沈妙言是不是沈家的孩子,”他又解释道:“我别无他意,只是那孩子突然出现,你就收她为徒,这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我也就只能如此猜测。” 闫随之,“……” 见闫随之不语,乌帝自以为猜对,又继续试探道:“闫兄,妙言是沈兄的孩子,更是你的弟子,你如今要离开了,可考虑过她的去处?” “……这与陛下无关。”闫随之的声音转冷,周身气息也有些微凝。 乌帝察觉出他话中冷意,又和声说道:“是我逾越了,我只是想到妙言现在和凌羽他们的年纪相仿,也都本性良善,如果闫兄没有想好她的去处,可以把她留在滕国,他们之间也好有个伴。” 闫随之漠然凝视面前这人,缓缓开口,“弟子要去往何处,我这当师傅的无权干涉。” 乌帝闻言明显一愣,而后微笑开口:“也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说来,闫兄把她困在府中五年,她也没有过任何怨言,这性子也是能静的下来的,只怕世间也再难找到,能这样奈得住寂寞的人了。” 闫随之眸色幽寒的看着乌帝,“陛下,最好不要把主要打在她的身上,否则,臣也有的是办法让滕国换一换血。” 望着闫随之的模样,乌帝的手脚有些发凉,笑得有些勉强,迎着他冰冷的视线,语气转为苦涩,“闫兄,我弥补都还来不及,你是知道的,世间修世隐世,你一走,藤国就无人可用,我有私心,也确实是想让妙言留在滕国帮忙。若你们不愿,我也不会勉强。” 闫随之平静:“陛下,何必故作无知。” 此话一出,乌帝身形僵愣在原地,神色有些闪躲的望着闫随之,“身为帝王,为了我的子民,我能有什么办法。” “陛下好自为之,臣告退。” 闫随之凝视他良久,终是对着他行了个君臣之礼,而后拂袖转身。 …… 廷尉府,如茵院内。 沈妙言一袭青衣舞动,在院中挥着仙剑,剑招凛厉,势如破竹,仙剑名为“铅华”。是师傅闫随之重新给她寻来防身的。 铅华剑体通银,剑身薄如蝉翼,好似真正的傲冷仙君,剑刃犹如寒冰般凛冽,剑柄上则镶嵌着一颗透明的白色宝石,看着熠熠生辉。 自她来到府后,她的师傅闫随之很忙,他几乎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两人相处的时间也较少。 虽说相处时间较少,但她也知道了他的这位师傅只是看上去面冷不与人交往,他其实和她的墨玉师傅一样,只是两人的表达方式不同。 在每一次的教学中,他都会教的很细致,她有不懂的地方会很详细的给她拆分讲解,也没有呵斥过她。 大多时候她都是在夜间与师傅学习道法,在白日就不断练习,每当累了就会练一下剑法,温习墨玉师傅教给她的法阵。 道法师分中、高两级。中级道法学习要通过一个媒介才能施展,其中以符、玉、或是一片叶子都可以是很好的媒介,但前提是术法熟练使用得当,否则灵就会散; 高级道法就简单的多,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媒介,可以直接念咒打出,随意驱使御物进行攻击,她的师傅闫随之就是高级道法师,道法繁杂难习,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并融会贯通。她也是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把它们一点一点的摸透。 “言姐姐!你看我这次写的字好看一点没有!?” 兰因手里拿着几张写有字的宣纸,从庭院的小书房兴冲冲的跑了出来,萧水滴跟在它的身后。 沈妙言听到兰因的声音,收了手中的破岩,看向朝她跑来的兰因,兰因把它写的字摊开放在桌面上让她看。 沈妙言看着这些字,实在不忍心说它,这些字个个都写的很大,但能看到轮廓,它究竟是在写的什么字。 她对着兰因的肩膀拍了拍:“不错!能看到字形了,有进步!继续加油!” 兰因听了她的话,眼睛亮亮的对着她点头。 可能因为兰因是妖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它比较聪明努力,自有了意识开窍之后,学习人类的东西很快,现在则是在练字,它对此似乎也乐此不疲,很是努力,也很有上进心。 萧水滴拿了杯水过来递给沈妙言,沈妙言对着她道了声谢就抬手接过。 她看着兰因写的字有些忍俊不禁,但也鼓励道:“是啊,兰因很厉害,现在已经能见字形了,相信很快就能把字写的更好看!” “真的!那我再去写,写好你们再帮我看。” 兰因听了两人的夸赞,又麻溜的收拾好桌面的纸张,跑回了书房开始练字。 兰因现在已经能流畅的说话和走路。因为这些年把它喂的好,几年间身形也已经长成大人一般,模样靓丽不输女子容色,只是心性还如孩童一般。 在与兰因相处的这几年,她也知道兰因的来处和习性如何。 它诞生于百妖池已有二十余载,是从百妖域跑出来的,现已六年有余。 兰因的血可以治百妖的妖伤,如果有妖受伤就会抓它放血,这也是它一直长不大的原因,可以说它是一个行走百妖之间的血包;又因为形似人形、似妖非妖,不够强大而被妖所不喜,日常都有妖在欺负它,所以它逃出了百妖域,悄悄摸摸的游走在人间界。 它一开始悄悄来到了一处农家,那时有个小孩犯了错,那家人在打孩子屁股,它看见那体形和它相似的小孩毫无还手之力,嘴里就一直喊着疼。 就这样,兰因也学会了它来到人间界的第一个字,“疼”字。 它看着他们有些和自己不同,都穿着衣服,就偷了一件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而后它一路走走停停,在看到和它体形一样大的孩子都依偎在大人怀里,就跑过去也想学那小孩的模样。 那大人见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爬过来,想躺在他的怀里,当即就把它打开,不停的驱赶。 直到它遇到了沈妙言,沈妙言没有用手打它,也没有驱赶它。它就直接跟在了沈妙言的身后,赖着她跟着走了。 沈妙言与它相处期间,也察觉了兰因其实很胆小,没有妖的暴戾习性,反而心性纯良。这也是为什么它都长大了,这些年来,还把它留在身边的原因。 它也是除了萧水滴和赵管事以及自己以外,不愿意去接触其他人,也不愿意去往人多的地方。 这五年来过的苦闷,所以这些年来它一直在府中陪着她,没有出去过。 每当萧水滴和赵管事提出要带它出去转转时,它都极力反抗,也就不了了之。 对于兰因的勤奋学习。沈妙言和萧水滴看着它,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脸上看见笑意。 这些年与萧水滴相处下来,彼此之间不断了解,沈妙言觉得她很好,现在两人也处成了闺中密友。 萧水滴也受她师傅闫随之教习,算是她师傅的半个弟子,自己和她时常会在一起磋剑术或是阵法,二人年纪也相差一岁,萧水滴也很照顾她和兰因,哪怕沈妙言不需要她的照顾。 她从赵管事那你了解到,萧水滴是她师傅闫随之,在明宇国萧氏族门门口捡来的,她的父母已经身亡。 那时不知什么原因,导致了各国与各仙家氏族形同水火,那时的世族萧氏,有一男子与王室的女子相爱,被世人所不容,于是两人出逃奔走。那男子死在了出逃途中,那时女子已有身孕,就独自生下了萧水滴,把她抱到萧氏门前,自己也自缢当场无人来收。 而那位萧公子生前与闫随之是好友,闫随之就收养了他的女儿,也找地方埋葬了那个女子。 那天雨过天晴,他看见一棵大树的枝叶上不停有水滴落于池塘之中,满载一池春水,就给她取名“萧水滴”。 因为曾经好奇过自己的身世,萧水滴一直缠着赵管事和闫随之问,有一次她似乎闹得有些太过了,得了闫随之的允许,赵管事也将自己知道的全都给她说了。 萧水滴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一开始是不能接受的,但时间久了,她对于这些事表现的平淡了起来。 我无意撕开了她的伤口,问过萧水滴,她不恨吗。 她说:‘我不知道该恨谁,所以也就不恨了。’ 是啊,她确实不知道该恨谁。如果要恨,她是该恨王室还是该恨萧氏,或是恨天下不公。 沈妙言在知道这些事后,很是唏嘘。 也同时好奇起了,她两位师傅的过去,赵管事说她不清楚,她来到府里的时间其实比较晚,但她说自从沈妙言到来后,她的师傅闫随之的心情好了很多,不像从前,希望沈妙言可以多陪一陪他。 如果沈妙言真的想知道他们的过往,可以亲自去问,不过,沈妙言想起他这位师傅的平时不苟言笑的模样,她觉得他师傅的不像是心情好了很多的样子,也没有那个胆子去问,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沈妙言看着树在发呆,回过神,来到了快被她薅秃了的那棵树旁,又摘下好几片树叶甩出,对着它们默念法咒,指挥控制它们。 那些在空中飘散的树叶顿时如锋利的刀片一般,向一旁的大石头飞去进行攻击,只见石头上的旧伤又多了些新痕,而那石头在她日积月累的攻击下,终于撑不住裂了开来。沈妙言也停止了对它的攻击,树叶从空中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都堆在了那棵秃树下。 沈妙言看着那堆树叶,她可以对它们游刃有余的进行控制,但是感觉自己到瓶颈了,但是该怎么突破。她叹了口气,还是等师傅什么时候回来了,再去问问他吧。 夜间亥时,十一点左右。 闫随之回来了,每当他回来时,都会先去书房处理一个时辰的公事,此时的内书房内灯火通明,沈妙言看到她师傅正神色疲惫的在处理文书。 她想到,她初来时,他的这位师傅也一直在忙,几乎脚不沾地,有时会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也不知道王室,到底给她师傅安排了些什么事务,必须要他去做。 而明明现在,自己也已经可以帮着他分担一些简单的事务,师傅却还是不让自己与他一同处理,几年间都是他自己扛着。师傅不和她明说,也明令禁止她在没有习好术法之前,不许出府,她也只能听从并勤加练习道法,希望可以尽早出府。 第5章 四方水坝 只是五年来,似乎感觉一直都未得到这位师傅的认可。她看着正在忙碌的师傅,有些不想打扰他。而闫随之在察觉到自己徒弟到来,也处理好了手上的公务看向她,似在询问有什么事。 沈妙言见此,对着他施礼道:“师傅,我遇到了瓶颈,请师傅现在可否再指点一二”。 闫随之看着自己收弟子,她果真如墨玉说的那般,心性沉稳不焦不躁,是个很好好苗子,不枉他们多年栽培。 “妙言,这些年来你术法习的进展扎实,遇到瓶颈是因为你的术法已经在步入高阶阶段,多加历练就可突破。”说着,闫随之手中拿出一块白玉牌递给了沈妙言,“记得将它随身佩戴。” 沈妙言双手接过,拿在手中很是惊喜,“是,弟子谢过师傅!” 闫随之望着沈妙言,“今日后,你就可以出府,不过,你要先去一趟四方水坝。水坝异常,有怨气从中溢散,有人喝了水就会上吐下泻,你去试着把那处问题解决了,如果解决不了就回来,不必逞强,你可以和小水一同前去,借此机会,突破术法瓶颈。” 沈妙言在自己师傅说能出府后,脸上立马露出错愕之色,然后大喜又尽快克制住,喜色溢于眼表。 她可以出府,也就代表她现在的术法修炼程度,得到了师傅的认可。 “弟子领命,明日就出府,去往四方水坝!” 闫随之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回去休息吧。” “是。” 沈妙“冷静的”离开书房后,就快步跑了起来,心中很是兴奋。 他和师傅沈墨玉在山中时,都还时不时的出门杀杀妖打打怪,日子过得清贫了些,但也比较舒适,也很充分,她也很喜欢那种感觉,现在想想都还有些不舍离开,五年间都没有回去看望过了。 虽然,在府中的这五年,日子也过得很充实,可是只能在府中行动,或是不断的修习修习修习,希望能快点得到师傅认可,早日出府。她不说,表现的很是稳重,当然也是因为她的这位师傅比较冷淡。师傅对她的教导很好,但是也给她一种错觉,总感觉他很严厉,威压之下,自己也说不出要出府的话,所以只能憋着。 可但凡是一个正常人,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待了五年!整整五年!!每天都在循环往复的,不停的做一件事!还不能出去,都会被憋疯的!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怎么能不兴奋。 她要赶快回庭院把这件事情和萧水滴说,明日就出发前往四方水坝! 四方水坝位于滕国北部境内,其下游流域延伸至姜国,三国各自为政,四方水坝是由滕国自行管辖。 天空微微泛亮光。 沈妙言睁开了眼睛,开始收拾出门要准备的行李。她想去找她的师傅辞行,可是他已不在府中,也只能作罢。 兰因在听到沈妙言和萧水滴都要出府的消息,急的直跳脚,眼泪开始掉下来,它不想她们出去,但两人都说不行,她们是去办要事,而她们两人走了后,因着兰因的身份特殊就没人部它了。 赵管事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宜,就更不可能陪它。他虽然害怕不想出去,但最后也还是一起跟了出来。 兰因戴着斗笠,一路上很是谨慎的四处观望,小心翼翼的躲在沈妙言或是萧水滴身后走着。 于是他们出了府,又出了城,不作停留。 两人因为兰因的原因,没有走官道,而是走的小路。 三人一路向北行走,越是远离都城地处就越显荒凉,几乎都看不到什么人烟。 很少见到行人,偶尔见到一两波人群,也都是在往都城的方向走。几人来到一处小镇,小镇看着也没多少人,四处还都很凌乱,像是被什么袭击过一样。 沈妙言和萧水滴看着地面和房屋瓦舍残留下的痕迹。看样子这里被袭击时间也比较久,但也能看出是什么东西袭击了镇子。 两人同时开口说道:“是妖!” 沈妙言心中疑惑:“妖不会轻易来到有人群居住的地方,这里怎么会有妖冲撞留下的痕迹。” 萧水滴回答了她:“这十几年来,妖的数量一直都在增加,群妖祸乱,百姓苦不堪言,最后都只能被迫迁移各座都城讨生活。” 沈妙言听完这些心里很不是滋味,群妖祸乱,也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事。 “我们走吧。”她压下心底五味杂陈,逐渐上涌的情绪。 兰因听到她们俩人提到了妖,觉得气氛不对,沉默着不作声。 接下来,在几人日夜兼程的赶路途中,所途径的小镇或是村落,有一部分都有被妖所袭击的痕迹。 沈妙言以前和自己师傅在山里,就经常在和妖打交道,妖的数量虽多且性情暴戾,但她不认为它们狡猾,她遇到的妖脑子大都不怎么好使,体形也都很庞大,只有一身蛮力,有的甚至是只要不惹怒它们,或是它们不需要觅食的情况下,只会卷在一个地方睡觉,不会主动去伤人。 看小镇的痕迹都是大妖所为,小巧一点的妖造不成什么伤害,体形灵活点的则是更少,像兰因这样像人的,世间更是独树一帜。 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四方水坝,他们来到了水坝的下游,水坝下游的河床很宽阔,水流湍急,正朝着前方汹涌奔去,很是壮阔。 只是在这湍急的水面上飘有一层淡淡的黑雾,那就是怨气了,顺着水流上游看去,怨气则是渐渐多了起来。 俩人在此处把兰因安顿好后,拿出仙剑,御剑飞向水坝上方,她们飞的很高后,看清了四方水坝的全貌,心中惊叹。 如果湍急的河流是一条蜿蜒的巨龙,那么她们看着这好似平静的水坝,就像是深渊,水面上还透着股森森之气,似要把人吸进去一般,看着壮观也很恐怖。 水坝中分别高耸着四座大山,有三股水流自不同方向汇入其中,难怪这处会被称为四方水坝。水坝上方飘散着更多更浓郁的怨气,就像一层厚厚的幔帐,覆盖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 两人发觉,这里的怨气曾经有人处理过,水坝的山间分别都布置了防御阵法,以防止怨气溢出。只是怨气现在过于庞大,正不断的侵蚀法阵,怨气透过防御法阵溢散了出去,这里的怨气渐多,防御法阵力量不够也快撑不住了。 沈妙言看此地的情况,这样大的工程,她们一两天的时间不可能完成,觉得有点麻爪子。 “妙言,四方水坝太大,我们或许可以先加固这处的防御阵法,防止怨气继续溢散,而后再想解决办法。” 沈妙言点头,“可以。” 她们也不再多说,找到了问题所在就无开始分头行动,分别御剑先来到了东、南两座山头,开始强化防御法阵。 二人对准原本就还存在法阵,开始掐诀施法加固法阵。同时两道金光光束各自奔向所在法阵处。 在光束触到法阵的瞬间,原本安静飘散在水面的怨气,像是活过来一样,霎时间凝聚成两股气旋,分别朝着她们二人呼啸而去,两人见有异动立马御剑闪躲开来,而那怨气还是穷追不舍,她们只能在空中不停的御剑逃跑。 沈妙言极速穿行山间,扯下两把树叶挥在空中,施展道法控制那些树叶朝着怨气攻去,可在树叶在接触到怨气的瞬间全都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萧水滴御剑飞了过来与沈妙言并行,那些怨气也融在一起显得更加壮大。 萧水滴:“这是普通怨气吗?像是自然活了一样!” 沈妙言:“我们先离开水面,看它们还会不会攻击。” “好!” 说罢,两人又再次加快速度,往水坝岸边飞去,那怨气也加快速度向她们追来。 沈妙言见情况要不对了,把自己在府中带出的所有符箓全部拿出,通通一把朝着那怨气甩去。催动符咒,也不知是哪张符箓起了效果,那些怨气竟被打散了一点,但同时又迅速聚拢,朝她们奔涌而来。 就在两人即将到达岸边时,那怨气已经要追了上来,沈妙言见此抬手迅速的推了萧水滴一把,直接把她推到了岸上。 萧水滴没想到沈妙言会这样,她在落地后在地上滚了几圈,回过头来时,就看到沈妙言被怨气全面笼罩贯穿的一幕, “妙言!!” 萧水滴从地上快速爬起身来。 沈妙言被那些怨气集体冲击后就落入了水中,而那些怨气也就此重新溢散开来,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那场追逐只是产生的幻觉。 萧水滴也顾不上那些怨气,直接跳入水里迅速把沈妙言拉上岸。把沈妙言拖上岸后,看着她苍白的脸,听了她的心口还有跳动,就用手拍打着她的脸,可怎么也醒不过来。 这时兰因也很快的跑到了沈妙言身边:“言姐姐!” 它看着昏迷的沈妙言,焦急的眼泪像是珍珠断线一般的往下落。 …… 沈妙言被怨气贯穿的一刹那,她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骤然静止。 紧接着。 耳中“轰”的一声响起,无数哀怨与悲鸣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那一瞬间,她像是经历了千百万人的流转轮回,每一段都如同置身炼狱,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悲伤,绝望。 那些悲凄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挥之不去;那一幕幕悲凉的画面如枷锁将她牢牢的困住,挣脱不得。 她只能不断下沉,被无尽的黑暗与悲鸣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声音和画面渐渐散去,她来到了一片纯白的世界,世界轮廓慢慢形成山野草木的模样,自己似乎在这个世界看到了一个人,只是怎么也看不清面貌,直到他走近。 他是个年轻男子,面若冠玉,看着清透俊亮,穿着一身粗布灰衣,背着包袱,手里还拿一把剑,看着她不说话。 直到他蹲下身,与一蹲在地上的小孩平齐,从怀中拿出了一包糕点递给她,“我叫沈墨玉,你可愿跟我走,当我的徒弟。” 小孩看着面前这人,总觉得他在拿东西引诱小孩儿,但看着他又不像是坏人。 望着沈墨玉递过来的糕点,小孩咽着口水,忍不住的伸手去接住它,对着沈墨玉问道:“跟着你会挨饿吗?” 沈墨玉被她这话问的有些愣住,还真就仔细思考了起来,随后又有些思量的回答她道:“应该……不会吧,我尽量不让你饿着。” 听着沈墨玉的承诺,小孩当即从蹲着变成为跪下,她仰着头,看着沈墨玉,直接就喊道:“师傅。” 画面再次转变。 “哟,小丫头回来了。” 沈妙言回到了现实,她看着锅里正在翻炒的菜,有一人坐在院中海棠树的秋千椅上,把腿翘着靠座在椅背来回晃荡。 沈妙言望向他,放下拿在手里的锅铲,放松的走去院中的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递在嘴边喝了一口。 那人见她模样,假装恼怒的把腿放下坐直身体,一拍大腿,指着沈妙言, “沈妙言,见师不礼,是为大逆不道!” 沈妙言回过神来,眼神狐疑的瞥向他,把手放下,坐直了身体对他嬉笑地安慰,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沈墨玉看着沈妙言,上下打量着她,啧啧两声,“哎呀呀呀!许久不见,嘴皮子还是那么溜。” 沈妙言抬起茶水又喝了一口茶,抬眼微笑,“嗯~谢谢师傅的夸奖。” 那人爽朗的笑道:“哈哈,妙言妙言,其实这名字,也是让你说话中听点,别一天到晚的不说好话,就顾着气人!” 沈妙言委屈,“你冤枉我,我说的都是好话,是你听不明白。” 沈妙言看着面前的师傅,他们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 那人也望沈妙言,叹了口气,“小言儿,出门在外要小心些。” 沈妙言眼中满是倦念,轻声念道:“师傅。” 沈妙言顿时立正起身,走到那人前面,正对着他,郑重的跪倒在地,磕头行礼,正声道:“弟子沈妙言,虽不在你身边,但也不会忘记你的教导,请师傅放心!你也要保重身体,妙言有空了就回去看你。” 那人看着跪拜在地的沈妙言,对着她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飘渺的声音中,这次满是不舍,“好,在外面好好的,不必挂念。” 他们身处的画面,也渐渐开始重归空白,沈墨玉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第6章 神医拂手 沈妙言感觉现在一会儿热一会冷,可谓是冰火两重天,两者相互敌对,在她体内不停地折磨着她。 她闭着眼睛隐隐听到了些声音。 “他们怎么还是不醒?” “他们一定会醒的,姑娘不必忧心。” 沈妙言听着这些话,她想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直到最后又沉沉的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在沈妙言醒来时已经是在寅时,天还没有亮。 她轻轻的起身坐了起来,她们还在四方水坝。借着月光,隐约能看见兰因睡在她的旁边,除了萧水滴以外,还有其他两人,她不认识那两人。 那两人中,靠在树上的一人似乎察觉了她的动静,也醒了过来,她看向沈妙言,没有出声,只是对着她微微的点了点头,沈妙言也同样以点头回礼。 那人醒来后也不继续睡了,而是坐了起来,沈妙言不再看她,开始闭目养神。 天色微微泛起亮光。 萧水滴醒来看到已经起身坐起的沈妙言,发出了一声不可抑制的轻呼着沈妙言,急忙起身朝过来,沈妙言也睁开了眼睛,看向萧水滴。萧水滴猛地抱住了她,语气中带着哭腔:“吓死我了,你和兰因昏迷了两天。” 沈妙言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安心,却在她的话里面捕捉到了“兰因”的名字。她连忙侧头看向一直睡在她旁边的兰因,只看它的身形小了一大圈,衣服松夸的穿在身上,从原本的靓丽模样变成了稚嫩的少年模样。 她松开萧水滴起身前去抱起兰因,看着它现在脸色苍白,她急忙询问着萧水滴情况。萧水滴也神色焦急,但是她现在不好作答,又看向了另外那两人,沈妙言看也跟着她的视线向两人看去。 她们看出了两人的神色,知晓她们现在不便在场,就相依着自觉离开。 看她二人远离后,萧水滴也开始为她解释,在她落水昏迷后一直不醒,兰因知道自己的血可以治伤,就放血来喂给她,最后萧水滴劝不住它,就只能把它打晕。没想到它晕过去就一直没有醒过来,身体也在变小。在他们昏迷不久后,那两人就来到了水坝,其中一人说自己是医师,就主动过来查看,也知道了兰因只是失血过多,她诊断出沈妙言是中了火毒,就帮她疏通脉络,把火毒引了出来。 沈妙言听完前因后果后就了然了,也知道了,兰因的血看来只能治妖不能治人。那怨气不同,怨气伤人不致死,而妖血火热,她喝下后必然爆体而亡,可因为她之前被怨气冲击,怨气阴寒刺骨,两者相交反倒是阴差阳错地压制住了火毒。 因而她恢复意识之时,只觉得周身忽冷忽热的很是难受。也幸得那位医师及时出手,将火毒引出,才免去了她承受冷热交替的折磨。 “水滴姐,可知她们的来历?” 萧水滴摇了摇头,她只顾着担心他们了,什么也没有问她们,“我还没来得及问。” 听完她的话,沈妙言放下了兰因。兰因特殊,又失血过多,她不知道该怎么为它医治,不过兰因是妖,恢复功能不会太差,想来应该也马上会醒,她不能让她们察觉到兰因的身份。于是沈妙言对着兰因施下一个沉睡咒,只要她不解术,兰因就不会醒,让它多睡一会,也可以多补补失散的元气。 这处荒山野岭,周围的农户都已经搬走,没有人家,那两人都是修士,且气质不凡,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想来肯定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去找问问她们吧,我们也好答谢她们的救命之恩。”她对着萧水滴说着就想起身来,可在起来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黑,又差点倒了下去,幸好萧水滴及时把她接住。 萧水滴惊呼的抱住她,看着沈妙言脸色苍白虚弱的模样,她也摸着她的身体很凉,就像一块冰块一样,怎么也暖不过来。 沈妙言抬手示意不要担心,她现在虚弱也只是暂时的。 萧水滴的惊呼声也引来了已经走开的两人,她们快步赶来,其中那位身着白金色劲装的女子,第一时间冲到她身旁,指尖搭在萧水滴腕间,细细探着沈妙言的脉。 诊完脉后,她稍稍松了口气,沈妙言其实已无大碍。只是被怨气所伤,所以她的身体怎么还这么冰凉。 “火毒已经全部引出,姑娘被阴气所伤,有些气血双亏,元气受损,再休息两日便好了。” 沈妙言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感觉倒是和自己一般大,只是不知道具体多少岁了,之前不曾察觉,现在近看,她可谓是“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如花一般的娇美,气质也是说不出温良。 她看着她眨了眨眼,直接就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沈妙言,这位是我的姐姐萧水滴,还不知姑娘美名。” 姜温听了她这话,向后退了一步,对着她温柔一笑,如百花盛开,开口介绍道:“我名姜温,这位也是我的妹妹简素问,幸会。” 沈妙言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暗动,姜国的国姓,看她们气度就知她们身份可能不简单,只是三国分封而治,互不干涉,姜国之人没有理由越境来到滕国,于是她试探问道,“二位可是来自姜国?” “正是。”姜温听了这话,也很干脆的回答。 此时,旁边一直不曾言语的萧水滴,美眸微眯冷声开口,指出了关键,“不知姜国的公主殿下,是何原因来到这里!。” 萧水滴此话一出,几人周围空气瞬间凝固。沈妙言心中微惊,自己出山晚了些,不知具体情况,不过据她了解,姜国国号虽为姜,但国家的主事人可不姓姜,姜温却得公主名号,来历只怕更不简单。而姜国姜氏又为医修,济世救人被百姓爱待,各世家仙门也都受过其恩,会给予三分薄面,而世间广为流传的“神医拂手,当世圣者,姜国姜氏,当是如也。”就是在形容姜氏家族的医者仁心。 简素问上前来,想说些什么,却被姜温拦下,面对着萧水滴的质问,谦虚的如实相告:“我二人前来无意冒犯,是最近百姓在用水后会腹痛呕吐,有的严重皮肤也在溃烂,我们为寻病因源头,才会来到此处探查,并无恶意。” 萧水滴听了姜温的解释有些怔愣,没想到是这样,她似乎语气有些重,也有些以怨报德了,她抿了抿唇,“是我多虑,望公主见谅。” 还不待姜温说些什么,跟在她身后的简素问抱着手臂,对着她冷哼了一声。再看简素问,身着金红劲装,头发扎起马尾,年纪约莫十六七岁,怀中抱着一把仙剑,意气风发,模样秀气却不失俊气,就像个邻家妹妹,只是现在表情一脸不屑。 萧水滴心中不悦,虽说是她们闯入在先,但如果不是她们来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救命之恩大于天,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可简素问的这声冷哼,弄得她们都有些尴尬。 姜温解围,上前扶起萧水滴,“萧姑娘抬举了,我算不得什么公主,这只是一个虚名罢了,我为医师姜温,你唤我姜温就好。” 沈妙言看着她们的互动,心中已然明了,四方水坝被怨气侵蚀,防御阵法是有用的,可时间久了,水坝中的怨气堆积增多,不断的在侵蚀法阵,法阵力量减弱,就有怨气就从法阵溢散,随水流而下,人喝了水自然会出现那些症状,但能使皮肤溃烂却还闻所未闻。 沈妙言询问:“姜医师可曾察觉水坝有问题?” 姜温微微摇头,神情颇有无奈:“只看到水面上所飘的怨气,想来疫病是怨气所致。” 萧水滴解释,“我们是来处理这处问题,这些怨气主动攻击人。” 姜温闻眼先是露出讶异的神色,反而看向浮在水坝上的一层怨气,怨气若没有怨灵驱使,只要不主动触碰,不会主动攻击人,而怨气能主动攻击人的事情来,她们显然不信。 萧水滴平淡,“医师不信,大可亲自一试,其间有法阵在,它们暂时不能离开水面。” 简素问显然也是不信她的话,她看着水面上的怨气,“你要是哄骗我们呢!” “信不信由你们。” 姜温和简素问对视一眼,又看向沈妙言,“姑娘怎么会中火毒?” 沈妙言无语扶额,“我不小心吃错了东西。” 简素问:“那你和我们一起去。” 沈妙言:“恐怕不行,我现在很虚弱,而且我的仙剑掉水里了。” 姜温微笑:“宝剑认主,唤回即可。” “哈哈,我也想,但是它不认我。” 说来汗颜,她还没有有属于自己的法器,而铅华有灵已经有主,所以她现在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控制权。除本命法器外,也只有本灵法器才会如此,它会跟随主人,于主人离逝后,会遵从主人意愿,或是直接封存,又或是继续守护其后代。只是它们不过三代,于三代之后就会永久封剑。就像铅华,据沈妙言所知,现在只有她和师傅闫随之才能拔出。铅华便是世间不可多得本灵宝剑,有灵自会识人,也不知道铅华为什么会认她。 姜温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显然是不信,沈妙言见此无奈,对着她的面当面,施法召回铅华,却怎么也召回不来,最后又无奈地看向姜温:“你看,真的召不回来。” 这时,跟在姜温旁边的简素问心直口快的对着沈妙言说道:“你自己没有宝剑?随便拿把破剑就来除怨了?”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沈妙言听了她这话立刻面色僵住,瞬间冷脸下来看着简素问。 铅华是她师傅给她的仙剑,自己虽然不是它的主人,但它绝对不差,简素问这样说着,岂不是连她及她师傅及其主人也带了进去。 萧水滴见沈妙言模样,一时心中有些诧异,自己还从未见过她这番模样。 气氛不对,姜温她们不知情况,也不知她为什么会因为一把普通的剑而突然动怒,见她们模样,姜温也急忙施礼回应:“沈姑娘息怒,素问年纪较小说错了话,是我管教不严,今后定对她多加严管。” 沈妙言寒声道:“是吗,那就还请姜医师,看管好自己的人。” 简素问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听着沈妙言的话,一时有些不服气,但被姜温及时拦了下来,“素问,给沈姑娘道歉。” 姜温不站在她这一边的行为,让她立刻眼眶立刻红了起来。简素问有些嫌恶的看向沈妙言,见她也在望着自己,眼中一片冷意,一时让她莫名的心惊胆战,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最后还是快速施礼说了声“对不起”,而后躲在了姜温身后。 见简素问道歉,沈妙言也看向它处,不再言语,姜温也出来调解,道:“二位姑娘,素问并无恶意,还请二位姑娘海涵。” 沈妙言看了她们半响,冷声道:“那这件事都暂且翻篇,既然都是为解决水中怨气而来,也不必要闹得太僵。” 显然,姜温她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更何况现在还不在自家地盘上,而且她们确实说错了话,不站理,“好,谢过妙言姑娘。” 只是对于怨气主动伤人这一说,还是不信,大多怨气除非由怨灵控制或是由自己去触碰到,否则不会主动攻击他人,更何况沈妙言之前中的是火毒,至于会被怨气所伤,说不定也是她为解火毒之热,主动去沾染了怨气所至。不过对于她们说的话,姜温还是抱着警惕,想去水中试探一番。 简素问想同她一起,姜温不允,吩咐她留下来接应。简素问听了她的话,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同意。 姜温先是对着萧水滴和沈妙言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仙剑,御剑而上,去往离他们最近的那座山头,她看到了法阵,现在水中的怨气也没有异动。 姜温结印施术攻向法阵,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水面上那些她看似平静无害的怨气开始凝结,集体向她冲来,姜温大惊迅速御剑逃离,使往岸边。 “姜姐姐!”在岸边的简素问吓的大惊失色,急忙要御剑飞去,却被沈妙言给一把拉住,把她交给了萧水滴,萧水滴不知所以,但也还是把她扣住。 同时,她抽出了萧水滴别在腰间的剑,在掌心一划,鲜血瞬间从掌心涌出。在姜温要抵达岸边即将被雾追上时,她以血做媒凌空画符,金光闪过打向那些冲来的怨气。 一声轻喝:“散!” 血符在打向怨气时瞬间就消散了一大半,不再重新聚拢,姜温也顺利抵达岸上。沈妙言看着那些被自己打散的怨气,心中一片哗然,她居然变得这么厉害了,之前被追摸出了些能克制这怨气的规律,虽说血符是能打散怨气,但效果也达不到这么惊人的一幕。 不过现在不容她多想,身体虚弱强行施法,她一阵天旋地转后,眼看就要往后倒去,惊险上岸的姜温看她不对,及时把她托在怀中坐在了地上,“妙言姑娘!” 萧水滴、简素问异口同声的同时大喊她们。 看到沈妙言倒下去,萧水滴直接松开了简素问,向沈妙言冲去。 简素问看姜温有惊无险的安然回来,急忙朝姜温跑去,细瞧着她没事就安然的放了心,又有些自责的看向了沈妙言。 第7章 水中坟场 姜温正在给沈妙言的手止血,沈妙言也全身无力的躺在她怀里,脸色苍白如纸,虚弱的闭着眼睛。 简素问和姜温也觉察到了,这怨气与普通怨气的不同,她们先前还对沈妙言二人的言论抱有怀疑。眼下她们感同身受,也不能再不以为然。这会沈妙言为帮助她们还受伤了,两人心中惭愧不已,都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水滴眼睛红红的望着她,她现在这副虚弱模样也不能拿她怎么办,对她心疼的呵斥着,“你身体都还没好,怎么能这么冲动,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大人该有多伤心。” 沈妙言听萧水滴这么说着,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是又担心又心疼,她对着萧水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来,“姐姐,我心里有数,很快就好了。” 萧水滴着急的心慌,却又不能呵斥,“你说的好听。” 姜温包扎好了沈妙言的伤口,吩咐简素问去把她们带的手提盒拿过来,直接当着她们的面,打开其中一层,只见里面放着的全都是些瓶子。瓶子上面贴着各种标签,里面放的都是各种丹药。 她现在抱着沈妙言,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她现在就像是一块寒冰一样,她抱着沈妙言也一直捂不热,而且那股冷气还穿透在她的身上,也让她感到发寒。 姜温愧疚的开口:“妙言姑娘,我这里有很多丹药,其中有活血补气的大补丹,有固本培元的培元丹,可以让伤口迅速愈合的愈参丹,他们的作用都是用于补气扬血,服用了可以让你很快恢复。” “……” 沈妙言听着姜温这财大气粗的话,这些丹药也听名字就知道效果不凡,需求的药材肯定不少,搜寻丹药的材料也需要不少时间。一时心里直喊,不愧是姜国公主,眼前这些丹药让沈妙言一时有些缭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见她不答,姜温就把念到名字的丹药全都拿给沈妙言。沈妙言看着自己手里的丹药,感觉自己都精神不少,真不愧是富婆,出手就是三瓶,只是萍水相逢,她不可能拿她的丹药,自己也没有什么东西给她。 沈妙言看向姜温,把丹药还给她:“谢过姜医师,用不了这么多。” “是妙言姑娘先舍身救我,我也该拿出自己的诚意。”姜温看出沈妙言的推辞,就拿回丹药,倒出一枚培元丹给她。 沈妙言见此对她嫣然一笑,也不多言,服下丹药,姜温见她服下,就把三瓶丹药递给了萧水滴,“萧姑娘收下留用吧,当是姜温一片心意,赠予姑娘的。” 萧水滴见递过来的丹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说了声“多谢,”就接丹药,放在了乾坤袖内,同时也在她怀里接过了沈妙言。 沈妙言一时没反应过来,萧水滴怎么一点推辞都没有就把丹药收下了,感觉这不像她的性格,听她们的对话又与自己无关,也不好说什么,她也就这么被萧水滴抱着远离了水坝岸边。 几人在一处树茵下围坐,沈妙言坐在太阳底下,也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渐渐的回暖。 姜温凝视着水面,眼中映出那些看似无害的怨气:“二位姑娘也是来此解决水中怨气,不若我们一起联手如何。” 沈妙言还正愁缺人,这下听了姜温的话当,当即同意。“那真是荣幸之至,幸得医师愿意一起,我自然是同意。” “水中怨气异样,无怨灵驱使却会主动攻击人,二位可曾察明原因。” 几人集体注视,看向水坝上那一层已经就要快实体化了的怨气。怨灵是人死后怨气的载体,可以是任何东西,比如有人含冤吊死在树上,那么那棵树或者是他上吊的绳子就可能是怨气载体。怨气大多会选择强大的东西为载体,以最大限度发挥出自己的捕食能力。 沈妙言皱眉:“水坝四方来水汇聚,却有怨气堆积,想来是有很多人轻生跳了河,水流把他们的尸骨带到四方水坝,想必现在四方水坝的水底,已经铺满了尸骨遗骸,这怨气应该就从中散发而出,但以这怨气的覆盖程度来看,怨灵,肯定是有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所以没有出来。” 化解怨气,需找到其根源,使它们产生怨气原因的所在;只是此处怨气堆积太多,亡魂的所有核心怨念早已经转化为杀戮,浮现于水面的怨气只是少部分,而大部分的怨气还堆积在水中,且因为水中怨灵的原因才会更为凶狠。 姜温凝重的分析:“这里的怨气很多,怨灵未知也可能很强大,现也不知它的载体是什么,所以现在,我们找不到化解它们的根源。” 他们分析下来,现在接收的信息量可谓是有点多,脑中全是不可置信,一时无法维持平静。意识到了这里问题的严重性,不是她们能解决的。萧水滴表情凝重,对着沈妙言说道:“妙言,我们解决不了这里的事,大人说不定有办法解决,我去喊兰因现在就回去。” 姜温和简素问两人看着她们,她们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水坝的下游就是姜国,水怨不除,百姓也势必会遭受威胁。 沈妙言也对着萧水滴说道:“水滴姐,铅华还在水里,如果不把它及时捞出,可能会被怨气侵蚀,又成为水中怨灵。”在沈妙言被怨气袭击时,她是和铅华一起掉进的水里,她被救起来了,铅华也沉在水底了。 萧水滴听了沈妙言的话,瞳孔骤然收缩停下脚步,当下拍板作出决定,“我们先回去找大人,大人肯定有办法把铅华捞出。” 沈妙言伸手急忙喊住她,“水滴姐!其实我有办法能解决,倒也不必请动我师傅他老人家的。” 萧水滴回望着她,神色有些狐疑,而沈妙言给出了肯定的点头,转而又看向姜温她们二人,“只是有些棘手,耗时会比较久,我也需要你们帮忙。” 姜温回应:“此事也与姜国有关,需要我们怎么做,我们一定全力相助。” 沈妙对着她们点说了声“多谢”,又对着萧水滴说道:“水中的怨气解决了,才能把铅华捞出,否则现在入水,会被水里更深的怨气缠住上不了岸,水滴姐,你相信我,我有办法解决。”之前她落水也都幸亏了萧水滴的迅速,否则她一但被水里的怨气拉住,只怕现在也和破岩一样,沉在水底,成为尸骸大军的一员了。萧水滴听了她的一席话,一时怔愣,而后又相信的温声应了声“好”,又重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沈妙言有了她这句话就放心的点了头,给出解决办法。 天色暗沉,黑夜渐渐到来。 只听“砰”的一声。 一头体型看着就很肥壮的灵山麓精,躺在了几人的面前。 简素问把麓精扔在地上,拍了拍手呼出一口气。 他三人瞅着简素问,这非常彪悍的举动,除姜温外,她二人都看着眼前这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她力气真大,扛着一头看样子比她还高还壮的成年麓精,就这么把它扛过来了。 简素问看了一眼沈妙言,而后像是做错事了一样背着手低着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白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随意评判你的宝剑,对不起。”简素问又别扭开口:“在野外,最滋补的就是灵麓类精怪,喝它的血吃它的肉最管用。” 听着她的话,沈妙言看着她别扭的模样有些惊奇,她其实不该和一个小姑娘较真,只是关于她和师傅的事,不容旁人置啄。她轻笑出声,“既然你都道歉了,那这件事就彻底翻篇,我原谅你了。” 简素问惊喜抬头,“真的!谢谢姐姐。” 沈妙言对着她微笑点头。 见此,简素问去拿了一个她们带的药碗,在麓精脖子上划了一刀,鲜血涌入碗中,血在快溢满碗后,简素问把它抬到了沈妙言身前, “沈姐姐,喝!” 沈妙言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碗,她伸手接过,望着碗里的东西,有点过不了心理的那关,有点膈应。喝也适,不喝也不适。一时有些为难。于是她灵机一闪,“我想起来了!兰因失血过多还在昏迷呢,它现在肯定很需要,先把这碗给它喝,我吃肉就可以。” 她抬起碗就要朝兰因走去,萧水滴看出了沈妙言不想喝,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就从她手里把碗接过“我去吧”,她向兰因走去,沈妙言不想喝也不勉强,兰因现在昏迷,确实也需要这碗血来补充一下。 沈妙言见此也松了口气,她不用喝了,感谢水滴姐。 当她回过身去,简素问表示还有多的,沈妙言连连摆手,说自己不用,可以留下都给兰因。姜温含笑看着她们的互动,也是过了一会儿才出声,让简素问先去处理肉,多的血留下可以入药,简素问也乖乖听话的照做了,让沈妙言终于是逃过了一劫。 沈妙言和姜温坐在火堆旁,火光映照在两人脸上,良久后姜温开口询问:“兰因小公子一直昏睡,妙言不担心他吗?” 沈妙言哈哈笑了笑,摸摸鼻子,“小孩子长身体,多睡睡对身体好。” 姜温笑了笑不说话,也不继续追问,她的之前给兰因诊断,按理现在已经醒了,可还是一直昏睡,看沈妙言的样子,想来是有原因的,她也不再多多过问。 因水坝怨气堆积怨气太盛,而怨气惧阳,可用阳气压制削减怨气,需要姜医师和简素问学习聚阳法阵,布阵于水坝四处,只要阳气照射进水坝,水中的怨灵肯定会承受不住阳气的炙烤而冲出水面,到时候再一同解决那只怨灵。而在她们练习期间,沈妙言会对水坝中的怨气进行超度,等超渡的差不多后就可以布阵。她二人也都同意,沈妙言就把阵法的诀窍,以及应该如何布阵的方法都交给了她们,二人也干脆利落的开始行动各自练习,沈妙言指导他们。 聚阳阵也为引阳阵,是一个中等偏上难度的法阵,需要利用至阳之物作来为“阵眼”,她会以落在水中的破岩做为一个主阵眼,在水中布阵,还需要四件至阳法器作为从属阵眼,以发挥聚阳阵的最大作用,布阵的时间也必须选在天气晴朗的正午时分,因为那时天地间的阳气最盛。 布阵的位置会选在水坝中的那四座大山之上,那里地势开阔、能充分接受阳光照射。她们现在布阵是行不通的,只要稍微触动到在山间的防御法阵,那些怨气就会反扑。 所以需要她先进行强行渡化,直到怨气消减攻击力没有那么强后,她们才能开始布阵,整个过程的时间会很长。 而这些都是前期的准备,最主要的是在水的怨灵,怨灵还在怨气就不会消散,现在怨灵是什么样的还不清楚,后面只能再看。 两个月后。 沈妙言御剑坐于四方水坝中央,屏息凝神,嘴里吟诵着咒文,吟诵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无比的传入了四方水坝的每一个角落,经文如流水般诵出,入水却并不沉寂,而是与怨气缠绕,水中也仿佛传来了无数声如释重负的叹息,一道道微弱的、纯白的灵光自水中缓缓升起飘散而去,沈妙言周身也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姜温几人在沈妙言每次诵咒时,只觉心中震撼,有一种感觉直击灵魂,每次听经都能有所共鸣,让他们在产内心中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祥和,两月听经也让几人的修为有所增长。 沈妙言睁开眼睛,忧伤的叹了口气,她看着的水面,她好累,两个月来捶胸顿足,只叹这水里到底是有多少怨气,什么怨灵能让她诵经两月还不消停,她倒要看看,这水里的怨灵到底有多厉害,能让她不停的整整诵经两月有余! 水中怨气并未清完,她也不想再等了,现在怨气对他们够不成多少威胁,只觉现在时机已到,否则这水中的怨气,还让她继续诵经,恐怕还得两月都不一定渡得完,不如直接找源头。 沈妙言回到岸上,萧水滴把准备好的水递给了她,其他三人还在外面练习法阵。 早在知道四方水坝的问题后,又因缺少至阳法器来做阵眼,姜温就传书回了姜国找她哥哥,她哥哥知晓情况后因不便前来,就叫了简素问的哥哥,简从拿着法器来到了水坝。 沈妙言也传了他阵法口诀,让他跟着一起练,让沈妙言惊奇的是他们兄妹俩对于阵法的领悟很高,学的进度也比较。 沈妙言和萧水滴望着这片广袤无垠的水坝,现在水面上已经没有多少怨气在浮出。只是还透着森森阴气,还有怨气在水中没有渡化完全。 沈妙言长叹一口气,对着萧水滴说道:“水面上的怨气已经渡了一大半,明天就可以开始布阵了,晚一点姜温他们回来了和他们说。”沈妙言不自在的揉着肩,眼睛看向水面。 “好,辛苦了。”萧水滴出声,看着沈妙言在揉肩,就走到她后面给她揉了起来 第二日清晨,天光乍亮。 沈妙言和萧水滴先去加固了之前就有的防御法阵,姜温几人为其护法,这次水中怨气缩减大不如前,虽有抵抗,却不足为惧。 待她二人加固完法阵后,一行人都紧张的等待正午时分的到来,几人一同布置聚阳法阵。 阳光明媚,时间渐渐拉近。 五人御剑分别来到水坝上空,沈妙言御剑立于水坝中央,而其余四人分别立于四座山头之上,沈妙言开始施法,暖光冲向水中,如晨曦破晓般,缓缓扫过漆黑的水面,查找着破岩现在所处的具体位置。 当初沈妙言落水的位置接近岸边,而现在,破岩被水中怨气已经拖到水坝中央位置,也是怨气集结最多的地方。 寻到破岩的具体位置后沈妙言开始施法结阵,其他四人见她动作也都纷纷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法器立于山头,对准法器一同结阵。 几人双手结印十指翻飞,周身灵气开始奔涌,几乎同时五道金光冲天而起,如同锁链一般向中央汇聚冲入水中,至阳之力与水冲怨气相撞,顿时激起怨怒。 水中怨气搅动,水面形成了一股漩涡,一把沾满怨气的飞剑,黑气缭绕、怨念汹涌的从水中飞出,气势如虹直冲沈妙言所在的方向攻去,却在即将靠近时,被防御法阵拦住,挡在了水坝内,不停的冲击法阵。 几人见怨灵从水中飞出,顿时一惊,但它被困在了防御法阵内,暂时出不来,也都纷纷有惊无险的松了口气,继续专心布阵。 而在那只怨灵飞出后,几人看着水中的异动直觉不好,总觉还有东西要出来,因水面漩涡还在逐渐扩大,正发出着无声的咆哮,更令人悚然的是,随着漩涡不断扩大而产生的强大吸力,使水底层层叠叠的尸骨被暗流卷起,累累尸骨于水中沉浮不定,四方水坝现就如同一座巨大的水中坟场。 当机立断,几人迅速做出反应。 沈妙言来到了南侧简从的位置,简从也迅速的接替了主阵眼的位置继续布阵,萧水滴位于东侧,两人转换阵法手法,迅速结印通过法器重新又加固着防御法阵。 而就在两人重新继续加固法阵的瞬间,一条身有双翼形似巨龙的怨灵满含怨气的于漩涡中破冲而出,遮天蔽日,发出了饱含无尽的怨毒嘶吼,蓄势猛的冲向防御法阵不停撞击。 众人震惊水里竟有两只怨灵,也在不断施展术法加强法阵的快速阵成。 聚阳阵金光流转,阳气正不断炙烤着两只怨灵身上的怨气,那些怨气也在一点点消散。 聚阳阵成。 简从和姜温又分别迅速去往了萧水滴和沈妙言所在方向,为她们输送灵力,防止她们体内灵力枯竭,以便加固防御法阵。简素问被姜温安排在一边为他们护法。 因阳气对怨灵的炙烤,导致两只怨灵非常难受,一直在不断的冲击法阵想要逃出,它们身上的怨气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削减。 第8章 哭包 几人坚持,直到酉时,那条大的怨灵一直破不开法阵,也因阳气炙烤似乎已经虚弱,又重新沉入了水底,只留那把怨灵剑还在不停的攻击着法阵。 没有了那条巨大的怨灵兽,现水中的这把怨灵剑现在虽凶,但有阵法在,也不足为惧,沈妙言和萧水滴见此又拼尽最后全力加强着对法阵的加固,直到完结后,四人纷纷累倒,躺在了山顶昏睡过去。 简素问见她们如此,就把她们一个一个的托起带到了岸边。 而在她把他们都带来岸边,正一一喂水时,有人来了,简素问看着来人,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几人昏睡到第二天午时,被聚阳阵散发的热度给热醒了,迷迷糊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水喝。 喝水时,四人发觉周身像是少了些什么,有点安静。 他们瞬间警觉,向水坝方向看去,只见在水坝的上方立着两个人,简素问御剑立在那人身旁低着头,有些怯怯的模样,似在给他说些什么。 而那人一袭青色长袍,衣袂翻飞随风舞动,显得气质清冷出尘,手中还握着之前从水坝中冲出的怨灵剑,灵剑上的怨气,看似也已经被清除。 “师傅!” “大人!” 沈妙言和萧水滴同时惊呼出声。几人一同来到闫随之身边,对着闫随之施礼。 简素问看见她们到来,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急忙对着他们说道:“前辈,沈姐姐,萧姐姐,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我不打扰你们啦!”她话音未落,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姜温和简从,转身就走不带一丝停留。 沈妙言看着大汗淋漓的简素问,飞快拉着两人离开的场面觉得好笑,转而对着前面的人惊奇的问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闫随之看向她二人。 “你二人出门三月有余,就算路上贪玩,也不至于这么久还回不了家。” 两人明了,闫随之是在担心她们,特意出来找她们来了,沈妙言心中开心,面上不显,“谢师傅关心,我们没事,只是处理水坝时出了些状况,不过现在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闫随之点了点头,“我已全部知晓,你们做的很不错。” 在他们还在昏睡时,简素问已经把这里的事全部一字不落的说给了闫随之。 萧水滴垂下头:“大人,此行是我不好,还差点害了妙言,恳请大人降罚!” “师傅!是我一意孤行,怪不得水滴姐。”是为沈妙言被怨气攻击和破岩落水的事情。 望着都在自己面前抢着认错的两人,闫随之并没有责罚之意,对着她们说了两句宽慰的话。 闫随之把手中的灵剑递给了她们,沈妙言接过灵剑,灵剑之上的怨气却是已然全部消散,只留剑光锋芒,灵剑剑身青绿,其上雕有若隐若现的青竹图案,剑柄处也是一颗青竹色宝石镶嵌,惟妙惟肖,剑体之上刻有“青山”二字。 沈妙言拿着青山剑,觉得有些熟悉,让她不忍想到了破岩,两者剑身都有刻花,只是破岩剑体乌黑,不同于青山。她在手中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此剑不输铅华、破岩,怎么会在水里成了怨灵?” 闫随之因之前在简素问那得知了前因后果,又结合自己的想法先细细分析道:“此处异常,一开始是有人处理过了,以此青山剑为阵眼,封印水灵兽在此,用来净化此方怨气。” 沈妙言轻抚青山剑剑身,仔细打量不忍感叹道:“青山有灵,拿它来作为阵眼,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闫随之不语,只是的静静看着握在沈妙言手里青山剑。 “能封印这么强大的灵兽,那人肯定很厉害。” “他确实很厉害。”听着沈妙言的夸赞,闫随之展颜浅笑出声。 沈妙言惊叹过后,抬眼看向自己的师傅,只见他眉眼轻笑,好似春风拂面,冰雪消融,让自己心中都有些微动。 她觉得,封印这只是灵兽的人,可能和她这位师傅有关,不然平时都不苟言笑的他怎会如此。 沈妙言:“师傅,四方水坝的怨气已大致平息,只待最后消除灵兽怨气就可以了。” 闫随之接过青山,望着沈妙言声音低沉平稳,“为师来处理,灵兽怨气,净化就可。” 望向宽阔的水面,就算有聚阳阵的压制,一人使用净化术,需施术者强大,以血为媒施以法术才能发挥最大功效,净化术的效果强大,代价也更大,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开始没有用净化术的原因。 “师傅,我和您一起,在您身边修习五年,您现在也可以检验一下我的修习成果。”沈妙言施礼沉稳开口,她还没有和这位师傅并肩作战过,现在心里满是期待。 闫随之没有拒绝,“量力而为,不必勉强。” “是!”。她对着萧水滴:“那麻烦水滴姐来为我们护法”。 萧水滴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就退到了一旁的不远处,把位置留给他们。 师徒两人也不再多言,并指划过掌心,殷红的血液顷刻沁出,随着他们低声诵念咒文,血液化作无数咒符文字,凝聚成了无数金色链条,不断闪烁的围绕在他们周身而后流向水坝,天地灵气汇聚,也从四方涌来进入水中,水中也浮现出很多白色光点,向天边点点散,净化术正一寸寸涤荡着沉积在水中多年的污浊与哀怨。 二人直到水中的白色光点全部消散后,才停了下来,这时沈妙言的脸色有些失血过多而泛起苍白之色,闫随之看着也面带苍白,但比沈妙言看着要好太多。 闫随之拿出了随身带的丹药,拿给了沈妙言,自己也吃了一粒,沈妙言接过,迅速放入口中,不一会儿就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手上划痕也没有了。 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闫随之开口,“为师会派专人来此处,定时打捞水中尸骨。” “好,谢谢师傅。” 沈妙言顿了顿,双眼扫过周围山间因聚阳阵热度上升,快要承受不住且正在渐渐枯萎的绿植,现在水中灵兽的怨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五个阵眼凝结成的大阵,现在只留一个足够了,这般想着,就想着如何下水去把破岩捞上来。 “师傅,怨气散的差不多了,现在只需留一个聚阳法阵就行,只不过铅华还在水里。”沈妙言说话时有些嬉笑,她想请闫随之帮忙拿剑,以她现在的能力只有下水,否则没办法把铅华拿出来。 闫随之闻此,怎会不知她的想法,只是还不待他做出举动,水面就开始旋转,似在蓄力,而后迅速掀起一层巨浪,一条华丽的大尾巴扇出水面,非常暴力的带出了还在水中的铅华。 它又用劲的把铅华甩向三人所在的方向,闫随之反应过来挡在了她们二人面前,眼疾手快的稳稳接住甩向他们的铅华。 姜温几人见此也都飞快御剑来到他们身旁,闫随之伸手再接住铅华直接就扔给了沈妙言,就在几人准备迎战时,水面却在那一击之后迅速复归沉寂,只余下圈圈涟漪扩散开来,仿佛方才一切只是幻觉。 水中灵兽的举动把几人弄得一脸懵还一脸惊悚。 简素问瞠目结舌:“它…它能破开法阵!” 姜温开口:“水灵兽看似是被抓来,但以它的实力,硬要破开此地封印也是可以的,想来它是自愿被封印在此地。” 萧水滴:“那它之前一开始没有破开阳阵,是因为它其实还是有意识,也想摆脱怨气缠绕,只是实在忍不住阳阵的炙烤,才会破开水面,一同冲击防御法阵。” 沈妙言眼了然,一时不忍低笑出声,“灵兽有灵,不同于妖兽,聚阳阵法芒太盛,只怕它在水里早已不舒服,但因着怨气还没有完全消减,就一直忍着,直到它听到可以破阵才有了动作,迫不及待地将剑‘还’了回来。” 这一番剖析理解下来,几人心中了然,心想这还真是一只有知书达礼的好兽,还能听懂人话。他们还以为它是突然暴起要攻击他们。 这么想着,这水中灵兽的此番举动,着实令人好笑。 众人心中不由对这只灵兽生出几分敬意与感慨,不敢相信它居然是主动甘愿牺牲自己被封印在此,但它确实对他们手下留情了,只为净化这方水土,此番举动着实让人敬佩。 聚阳阵主阵眼被破,其余副阵眼也失效,需重新布置一个规模较小的聚阳法阵在山体之间长时间照耀,可用于强行净化水中怨气,避免水中尸体处理不当,怨气再次积累。 他们打算布置一个聚灵阵,水中灵兽不论是否甘愿留下净化此方,都是为有功,聚灵阵可助它修行,也算是为它的功劳给予点奖励。 姜温慷慨献出了他们所带的法器,又与沈妙言一同择一处隐蔽山体,稍作开凿,将法器稳妥藏入其中,以免落入不轨之人手中。 就此,四方水坝的问题彻底平息。 闫随之未深究姜温一行人此番越境而来的缘由。 临别之际,姜温三人郑重一礼,稳重又肃然:“此番多谢廷尉、妙言姑娘与水滴姑娘,他日若诸位有需姜国世家姜氏相助之处,我以族名姜温承诺,定当竭尽所能。我等还有要事需返回姜国,就不作停留,几位若来到姜国,可前来姜家找我,姜温随时恭候。” 一旁的简素问也连连点头,脸上洋溢着明亮笑容,像是一朵明媚的向阳花,“我也是,姐姐们来了姜国可以找我,我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还有好吃的,我可以带你们去!” 几人听着简素问诚挚的话语,都面带笑意的望着她,简从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们之间相视而笑,姜温一行人也在一片祥和之中互道珍重,先行离开。 沈妙言一行人目送他们远去。 灵光隐没,水波不惊。唯有一股温和而持续的灵气开始在水底缓缓流转升入水面,滋养此方泽被万物。夕阳正西下,暖光映照在水面,金色的光束坠于水面随着水波荡漾,粼粼波光如同万千金鳞闪烁,正随风轻轻摆动,宁静而壮阔。 “此处问题完美收官,我们走吧。” 沈妙言来到一处树木搭起的简易棚子处,唤醒了兰因,这几个月为避免他们察觉兰因妖的身份,就苦了兰因一直在睡,不过虽然睡着了,但它过的也舒服。 简素问那小姑娘,会时不时的去猎灵山麓精给他们加餐,麓精血为大补,沈妙言不喝,小姑娘嫌浪费可惜,就把它存了起来,每日定时定点的又喂给兰因,兰因的身体也在慢慢长回。 察觉了兰因的特殊,知道不会把它补坏,小姑娘觉得神奇就经常去猎,攒的血全都被小姑娘喂给了兰因,守着它一点一点的长大,兰因也因为灵血的滋补,被养的面色红润,重新恢复成大人模样,她们虽然已经察觉了兰因的异常,但也没有声张。 兰因身上的沉睡咒解后,它很快的醒了过来,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人就是沈妙言,当即弹起身紧紧的抱住沈妙言,带着哭腔“言言,你终于醒了,我好怕你醒不过来了。”它的记忆还停留在她落水昏迷的那段时间。 沈妙言拍打着它的背部,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它,“兰因不哭,言姐姐没事,就是和你一样,睡了一觉就醒过来就好了。” 兰因抱着沈妙言后怕的呜呜哭,沈妙言一时也有些无奈,兰因黏人,哭起来又抽抽噎噎的,有时不小心把它惹哭了,能哭上个一天,拿肉给它都不吃了。 萧水滴也走过来安抚它“兰因,没事了,我们该回家了,回家就安全了。”兰因听了,松开被它紧抱住的沈妙言,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又狠狠点头,沈妙言和萧水滴把它扶起来向外走去。 兰因在岸边看到闫随之,有些害怕的地往沈妙言身后缩着掉眼泪,察觉兰因现在的动作都有些尴尬,沈妙言对着她师傅不自在的笑了笑,在这几年间兰因一直都很怕他,每次见着他就会躲。 当然,她师傅也没有在意过兰因的举动。 第9章 玉砖引灵 在几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走时,水面传来了一声水浪腾起的声音,他们警觉的往水面望去,水面平息,他们远远的看见一个头有两角的生物,脑袋半浮出水面,露出一双眼睛似乎在看着他们; 几人望着那半颗浮于水面的脑袋,一时不知它想干什么。 灵兽看了他们半响,整个巨大的身体翻腾出水面,他们较之之前,更清楚的看到了水中灵兽是何模样,它体形犹如龙,身体颜色青红相加,背部长着一双红白相间的翅膀,尾巴尖处还带有一抹红白相间的颜色,整个看去很是霸气却又不失华丽。 灵兽又重新潜回水中,它在落水时,一块有砖头宽厚的黑色石头被它扫出,飞向几人面前,沈妙言闪身接过飞石,因飞石冲劲往后退了一步。当她再次看向水面时,除了还在闹腾的水浪,已经重归平静。 沈妙言拿着手里这块黑色石头,它不过砖头大小,却感觉重达十左右斤,触感平整玉滑却冰冷刺骨,她迅速把石头扔在地上。 “它这是什么意思?”沈妙言有些迟疑。 萧水滴弯身看向玉砖,感叹,“这也太有灵性了吧。” 闫随之望向现已平静而又广袤的水面,转身离去,“万物有灵,一饭之恩,自成因果,我们该走了。” 沈妙言和萧水滴听懂了他这句话其中之意,也不再多多感慨,跟上了他; 兰因却恍若未闻,似还在被刚才所见一幕震撼,仍怔怔地望着粼粼波光,一只手无意识地按在心口,试图安抚那颗仍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兰因!走啦。”沈妙言回头看兰因还没有跟上他们,对它挥手示意跟上他们。 兰因回过神,笑着应答,“好,这就来。” 它放下抚摸着心口的手,朝他们快步跑去,只是兰因还没有跑到他们那处,就看到有一行人正在赶来,它迅速低下头去,走到沈妙言身后。 那队人约十五名,身着黑衣劲装,背着行李,还有看着被东西塞满了的包袱,个个都风尘仆仆。 那群人看到他们后,便径直上前,随即动作整齐划一地半跪于地,恭敬的垂首、双手抱拳,为首之人有些忐忑的回道,“属下廖预,参见廷尉大人,陛下听闻大人的弟子在此处理水坝怨气,所以才特派我等前来相助,只是脚程太慢不及大人与小姐,还望大人勿怪。” 闫随之神色微寒地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声音平淡无波,“都起来吧,水中怨灵已除,无需你们帮忙。” 廖预闻言,恭维道:“多谢大人,大人名师出高徒,幸得小姐出手护得一方平安,属下等佩服,不知还有还需要我们善后的事情。” “异物虽除,但水中尸骨堆积,你们既然来了,就在传信回去叫些人来,把尸骨打捞出来。”闫随之声音依旧淡漠的把事情安排下去。 廖预抱拳:“是!” 还不待再说什么,那些侍从纷纷躬身领命,开始砍树结筏,准备工具下水捞尸。 沈妙言看着他们一群人,心中带着些疑惑,处理水怨难道不是应该派修士过来,怎么就派了些普通人过来。 不待她多想,师傅闫随之就直接走了,因他有要事在身,所以带着兰因一路御剑驰程,飞快赶往国都,行至滕国城外,远远就见一队人在等候。 看他们几人出现,那些人当即上前相迎,二辆马车停在他们前方,有一人连忙上前来施礼,“恭迎大人、小姐回城。” 他停顿一下又对着闫随之小声说道:“大人,急事,可能需要您现在去一趟府衙。” 闫随之听完颌首,让沈妙闫几人先回去,然后坐上其中一辆马车,马车急速驶入城中。 在他们走后,有人上前来,“此行劳累,我等已备好车辆,还请小姐乘车入城。” 沈妙言惊讶,还有这种好事,于是抱着不坐白不坐的心态,三人齐齐上了马车,马车外观看着虽小,但三人坐在里面空间也还挺大,桌面上贴心的还备了糕点和水。获得几人一致好评,车身起动,车辆缓缓行驶。 车辆来到了廷尉府前,赵管事已经在外等候了,他们下车后,赵管事就快步迎了上来,一个个的拉着他们打量,然后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对着沈妙言解释道:“我听宫里一早就传来消息说有人要过来给你看诊,以为你们受伤了,”赵管事停顿一下又道:“一会儿宫里来人,兰因先去我那里吧。” 沈妙言和萧水滴都有些愣住,没想到宫里面的还来人给她问诊,听了赵管事的安排,她点头应下,“好,多谢赵管事。” 几人往府里走去,“宫里的人应该还有一会儿到,我提前安排备好了水,都先回院里整理一番吧。” “好,麻烦管事了。” 沈妙言回到如茵院,也实在受不了自己一身的味道,一到院子直接就去往浴房,她闭眼放松的浸在浴池中,直到浸的差不多了才起身坐了起来。 她看向了一块包的厚厚的布裹,里面是水灵兽拍出的黑玉砖,因为太过冰寒刺骨所以拿东西把它包了起来,但是也挡不住它的那股寒气,所以他师傅闫随之布裹在上面施了咒,防御了一些它透出来的寒凉,一路上都是她师傅在拿这块黑玉,在他离开的时候才把它拿给沈妙言。 沈妙言把它打开,趴在池边研究起来,这看起来像是很普通的玉砖,摸上去也寒冷刺骨,可因它一直浸泡在怨气当中,所以现在它是件大阴的之物,如果将它逆转,就会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 沈妙言才用手碰到它,让她才被水浸热了身体立刻凉了下去,她感受到了池子里的水也迅速冰凉,察觉异常连忙起身穿衣。 同时,门窗被吹开,一道模糊的影子飞快的串进浴房,往那块玉砖冲去,但在冲进玉砖后又迅速弹了出来,往沈妙言的方向冲来,沈妙言及时驱术防御,阴气扫来,阴灵不停和沈妙言拉扯,想要附上她的身体。 沈妙言划破手掌,以血为媒画咒打向阴灵,阴灵瞬间消亡,而屋外此时还在狂风大作,呼呼作响,似乎要开始下雨了,沈妙言看向黑玉,又画出符箓打了过去,迅速把它重新包好后,又施以炙阳术在上面,外间乌云散去也瞬间风停。 而在沈妙言施法的过程中又来了一只阴灵,沈妙言来不及防御,趁机又钻入她的体内,最后还是被钻了空子,阴气入体,脑中瞬间炸开,想要占据身体的控制权。 她现在更要命的是…… “小姐,宫里来的人要到,有人来报,说是宫中大皇子殿下,可能需要您出去迎接。” 听到有人来,阴灵执念颇深,二者一时争执不分上下,最后没有办法,沈妙言只能施咒将她暂时封印于体内。 来人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又喊了一声: “小姐?” 沈妙言面色扭曲苍白,咬牙回道:“知道了!我穿好衣服就来。” “是。” 沈妙言脱力,感觉自己好些了就起身向外走去。 “小姐!” 侍女看到沈妙言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样子,瞬间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把她扶住。 沈妙言虚弱出声:“就麻烦你扶着我出去吧。” 见她像随时要倒下的模样,侍女心中焦急,但来人是宫中的皇子,家主不在,就须是沈妙言前去迎接才行。不得已的,就只能扶着沈妙言向外走去。 前院。 赵管事和萧水滴已经在候着了,已经派人去喊她了,但一直不见沈妙言过来,现在有人通报,人已经快到门口了,他们一时无法,只能先去迎接。 群人等候,一华丽的马车渐渐驶来停在府门,随从备好脚凳,掀开车帘,从车上下来一人,身着一袭苍葭色的长袍加纹饰点缀,长发如墨,眉目如画,宛如嫡仙下凡,清贵之气尽显,他下车缓步走来。 赵管事和萧水滴看见来人,纷纷开始参礼:“参见大皇子,殿下万安!” “都起身吧。” “谢殿下。” 看着面前的这一张张脸,乌凌羽开口:“谁是廷尉弟子?” 在位众人心中纷纷一紧,一时不知如何说出人不在这里的事实。 这时萧水滴走出施礼,乌凌羽的目光向她投去,两人还没说话,就传来了一阵声响, “沈妙言来迟,未曾迎接远驾,望殿下恕罪。” 众人朝沈妙言看去,就看见她拖着一副弱柳扶风的身体,被侍女搀扶着走来,立定施礼。 萧水滴看到沈妙言大惊,也不顾礼数的连忙上前把她扶住,触碰她时,沈妙言如冰的体感传到她身上。 萧水滴克制轻呼,“妙言,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妙言摇头,“没事,我可能是旧伤复发了。” 看着沈妙言,众人也是一脸的惊愕,不曾想人刚刚还好好的,现在竟然会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这旧伤是有多狠。 乌凌羽见她模样:“姑娘身受重伤,应好生回屋休养,不必迎驾。”说到此处,他捂嘴轻咳,“陛下特安排我来慰问姑娘,还请前方带路,去往庭院,方便太医为你诊治。” “在此谢过陛下,请。”沈妙言谢过,由侍女在前方带路,来到如茵院。 一行人没有进屋,而是就坐在庭院中直接问诊,乌凌羽坐在一旁,望着沈妙言脸色虚弱苍白的模样,端着下人提前准备好的茶细品起来。 太医诊着她的脉搏,又反复看着沈妙言的脸色,眉头紧皱,一会儿后就抬起了手,对着二人施礼,“小姐并无大恙,是有些气血双亏,需多加静养,多吃些补物,相信很快便能痊愈。” 沈妙言收回搭在桌上的手,乌凌羽轻微点头,“嗯,那你们出去吧,我有两句话,要与沈小姐单独说。” 沈妙言,“……” 这话有点太过跳跃,一时让人都有些懵,但那些人听命的出了院子, 这话一出,萧水滴和赵管事也不好留下,只得担忧的出去。 看着人都走出庭院,沈妙言心中猜想,这位皇子是什么意思,不是来看病吗?把人都遣退下去是什么意思? 待那些人走后,大皇子直接放下茶杯,声音如清泉般响起,“姑娘和闫廷尉,是什么关系?” 问诊不谈病况,却问私事,还装都不装,沈妙言微微皱眉:“我与师傅,自然是师徒关系。” 大皇子挑眉:“哦,那不知沈姑娘,是如何愿意让廷尉愿收你为徒?” “我有可能是刚好入了师傅的眼。” 大皇子神色平淡,继续下一个问题:“为何五年前突然到访,又为何五年不曾出府。” “是师傅友人引荐我来,修习术法自当潜心,不离府,是为更好修行。” 静默一阵后,沈妙言还等着这位皇子的下一个问题是什么,结果她看到大皇子对她着轻微颔首,直接说道:“沈姑娘好生休养,我还有事就不做停留,待姑娘好后,改日再约。” 他起身对着沈妙言:“沈姑娘有伤在身,就不必相送,告辞”。 突来的告辞,把沈妙言搞得晕头转向,他到底什么意思,而且他问的这些,都是个什么问题?有什么含义吗? 不过她现在也没空多想,回道:“谢殿下体恤,那就由府中管事代为相送,殿下慢走。” 等他们一行人全部离开后,沈妙言再也撑不住,迅速结印施法印在眉心处,用尽最后力气使劲逼出自己封印在体内的阴灵。 一只看着全身溃烂白骨裸露,又异常诡异的阴灵离开她的身体,因被阳光照射,身体黑烟冒出,它迅速躲到了阴凉处的一根柱子里,藏了起来。 沈妙言阴灵入体,阴气在体内停留过久而阳气大损,在逼出阴灵的瞬间她喉间一腥,嘴角溢出鲜血而后止不住的涌出,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在萧水滴和赵管事把大皇子送走,再连忙赶回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惊忙之下把她扶回房间。 第10章 阴灵 青石砌墙,墙面也如城墙一般镶嵌着颗颗明珠,地处昏暗,这些明珠散着的点点星光,好似天空中闪烁的繁星很是美丽,这个空间似乎有些偏大,明珠并不能照亮所有,便在每个四方角落和中间点着明火正在燃烧。 屋内陈设看过去,一排排各式刑具堆满了角落,还有七八个半人高的罐子沉放在一边,里面散发出腥臭味,笼罩在整个空间,而墙面、地面、刑具上面、罐子上面也都有着一些干涸了的黑红颜色,东一块西一块的洒落,是有东西喷溅而出才会形成的样子。 从屋内的房间向外看去,入眼的是一道厚重的巨大铁门,铁门的对面也是一道铁门,铁门里面的房间陈设也是一模一样,那里面关了几只很大很狰狞的妖,它们被铁链一个拴着一个挂于房间中央,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视线回到沈妙言所在的这个房间,她现在被铁链全身锁住,牢牢悬在空中,而她的周围也有很多人被悬在空中,人似乎有点多,铁链不够,有的人甚至直接被穿透了琵琶骨与四肢,一起被钉在墙上,这些人所露出的皮肤猩红溃烂,有的甚至露出了肉里面的骨头。 他们没有死,但是哀嚎声不断,声声不绝于耳。他们似是没有力气,所以每一声的哀嚎都呜咽无力,低沉,痛苦。 沈妙言不知情况,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她想问旁边的人这是什么地方,当发出声音时,那声音却不属于自己,她也同那些人一般发出呜咽的绝望声,嘴里不停的喊着,“救我,救我……” 沈妙言同那些人一直喊着,不知喊了多久。 总觉得现在已经过了半个世纪,除了各种呜咽声,其它什么声响没有,直到很久以后,她听到了滚轮的声音,还有人的脚步声,其他人也是,他们开始躁动起来,每一声呐喊的气息也都高昂而沉重起来,求救声音交错响起,“救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 有一群人打开了铁门,推着两个巨大的木桶走来,木桶里面盛满了“水”,他们立定后,就有几人开始把“水”舀到旁边的罐子里面去。 那群人都穿着一身黑袍,个个全副武装全身包裹,脸上都戴着个纯黑的面具,只能看到一双眼睛,而其中有一人不同,他戴着墨绿色面具,能看出他才是这帮人的领头人。 他走上前来郑重施礼,声音响起,“众位放心,我们定会以全力相助。” 他话音一落,就有两名黑袍人,飞身至他们身前,捏开他们的嘴,一把短而锋利的扁平钳子,伸入口中狠狠拔出,瞬间鲜血喷溅,那两人就这样,对着他们其中的部分人重复此番动作。 所有人都在哭,求情哀嚎,直到没有了舌头,只能发出气音而晕死过去,沈妙言也在其中。 沈妙言被他们放下了来,投在了其中一个罐子,她感觉不到疼痛,可还是醒了过来,身体的反应在告诉她,她现在应该很疼,她想嘶吼,却只能发出各种呜咽声,想挣扎,也一直有人在施法压制着,让她动弹不得。 一串串的未知咒语反复在她脑中回响,直到她又再一次的没有了知觉。 那一瞬间的轻松,让她觉得,就这样过去也挺好的。 昏迷中的沈妙言一直在循环在一个场景,或者说是就如亲身经历,她像是砧板上的鱼肉毫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挣脱不得。 募然。 一道白光自梦中闪过,沈妙言看着自己站在牢房,那些被铁链锁住的人已全部被放开,都瞪大了大眼睛,面目狰狞诡异的向她扑过来,他们全身的皮肤还都在掉落,每一人交错的声音都在惧怕和请求,“救我们!求你!你救我们啊……!!” “啊——!” 沈妙言惊恐大叫,自梦中惊醒,眼中红血丝遍布,面色苍白冷汗直流,颤抖的蜷缩着身体用双手紧捂住脸,眼泪不断从眼中流出,汹涌的大口喘着粗气。 “妙言。”萧水滴一直守在沈妙言身边,听她惊恐一声大叫醒来,连忙过去抱住她。抱着她冰冷而又紧绷的身体,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就紧紧的一直抱着她,等待她的情绪慢慢平复。 “水滴姐。”沈妙言默默流着泪,嘶哑着声音轻声开口,话语间藏不住的颤抖。 萧水滴拍打着她的背,不停的揉搓着她,满是心疼,“妙言,没事的,水滴姐在,不怕不怕。” 不知过了多久,沈妙言轻轻推开萧水滴,情绪显然已经平复过来,萧水滴见她现脆弱的模样,用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水滴姐,我做了一个噩梦。” 萧水滴心疼:“妙言,醒来就好了,噩梦都是假的。” 沈妙言闻此,想扯出一个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就与她点头以式回应,“水滴姐,我睡了多久?” 萧水滴摇头,看她想强笑却又笑不出的模样,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理着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没多久,你是白天昏过去的,现在刚到夜间子时。” 沈妙言:“嗯,好,那师傅回来了吗?” 萧水滴点头,对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柔声回应道:“大人回来了的,只是你还在昏迷,他知你是阴寒入体,给了我一颗丹药让我喂你后就走了,不过他现在还在书房,没有出来。” 她们在送走大皇子后,就赶忙跑回如茵院,看见沈妙言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滩血,普通太医诊断不出它的症状,还是请了闫随之回来,看了后才知道,她是被阴寒入体才导致的昏迷,只要好好修养,可以补回来,他们这才稍微安心下来。 只是萧水滴还不放心她,就一直在她旁边守着,等她醒来。 沈妙言闻言也笑了笑,“好,我知道了”,她拉过萧水滴的手,也安慰的拍了拍,“水滴姐,现在天色还晚,我也醒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明天多吃点好的补回来就行。” 萧水滴没有听她的,而是严肃的问道:“妙言,我记得你的身体早已经好了,怎么会阴寒入体呢?” 沈妙言解释:“其实没什么,是之前那块玉砖,玉砖在水里长期被怨气侵蚀,沾染的阴气没有去除,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跑到我身上,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萧水滴皱眉:“那块石头怎么还有阴气?要不把它拿给大人去处置。” “不用,不必麻烦他,我已经解决好了。”沈妙言拉着她的手也拍了拍,催促她道“水滴姐,我现在没事,你就放心的休息去吧,这么晚了你不用守着我。” 萧水滴狐疑:“真的不需要我陪你?” 沈妙言连忙摇头,“不需要的,我现在很好了。” 萧水滴叹气:“那你好好休息,我天明了再来看你。” 沈妙言点头。 在沈妙言的再三催促下,萧水滴一步三回头的最终还是离开了庭院。 在萧水滴走后,沈妙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靠在床沿上,不由自主的回想着她做的那场梦。 那一场场梦境都很恐怖,甚至已经脱离了现实,但是沈妙言觉得,那是真的,她佊阴灵入体,二者之间也会产生共感,一开始那只阴灵的部分碎片记忆就传入了她的脑海中,她也不怎么压制的住,所以在把它从体内解封后,她就直接昏迷过去,阴灵死亡时最后的那点记忆,也以梦境的形式完整的串联起来,传输给了沈妙言。 那阴灵肯定是刚死没多久,就被玉砖给引来了,也只有刚死阴灵才会有这么深的执念,但凡是它多死一会儿,被天地阳气多烤一烤,哪还能想那么多?哪还有那么多执念? 稍加假昧一会儿后,沈妙言披了件衣服起身向房外去。 刚走出房门,一股凉意袭来,让她忍不住的颤抖,这时的天空很黑,乌云遮月没有光亮,只能看见一点外面的轮廓和模糊的影子,见此,沈妙言回房拿了一盏灯笼走出来,坐到院子中的桌椅上。 拿出来的灯笼看着要亮不亮,让她心里不爽的狠狠皱了皱眉,但也无可奈何。 此时的如茵院一股森然涌入,沈妙言看向那根被阴灵藏身的石柱,森然之气更重,那只阴灵一直没有走,它一直在这里影响也不好,必须把它弄走。 想着初看它时的模样,怎么会有阴灵成那般样子,已经快要全无形态,只剩个人形。 现在天黑还是不把它弄出来了,不然肯定又要吓到自己,那今天就可以不用睡了,不过它死的凄惨,自己还是发发善心,给它超渡超渡。 这般想着,沈妙言做好心理准备,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超渡阴灵,渐入佳境,黑夜中,沈妙言周身亮起浅金色的光辉,一串串飘渺的符文,自阴灵所在的木柱而去,缠绕其上。 经文诵完,沈妙言缓缓睁开双眼。 然而眼前景象却令她浑身一颤,黑暗中,一张扭曲的猩红大脸正紧贴在她面前,像是怕沈妙言看不见它一样,几乎就要与她鼻尖相抵,沈妙言几乎是瞬间精神大振,冷气倒吸。 “卧槽!” 惊骇之下,她抬脚猛的朝它踹去,却一脚落空,因用力过猛,导致她整个人收势不住向前扑去,直接从那只阴灵体间穿了过去。 刹那间,一股彻骨的阴寒之气又渗入四肢百骸,惹得她又是猛地一个激灵, “啊嘁!” 回过身,沈妙言愤怒的手指那只阴灵,“靠!老娘好心超渡你,你敢蹬鼻子上脸!信不信老娘把你打的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看着已经蜷缩在椅子旁边可怜兮兮的阴灵,白天在和她争执的时候一寸不让,这会儿在这装,沈妙言气的不打一处来,难道自己不才是受害者吗。 她直接骂道:“我艹你大爷的!你为什么不走!?” 那阴灵嘴里呜呜咽咽,天黑,沈妙言看不清它什么状况,又想起什么,无语,扶额,她忘了,这只阴灵没有舌头,说不了话。 也不知道它想要什么,因为经历了它死亡过程的前景,又觉得他挺惨,要是把它打散了,总感觉心里又不对劲,就直接开始超渡,不曾想它还不愿意走。 沈妙言不爽的皱眉,抬起头来向那只阴灵看去,眼睛扫到了门口,看到一抹暖光,身体一下子僵直,要笑不笑。 只见,她师傅闫随之手中拿着个灯笼,站在灯影中,美的像副画一样,只是他正平静的看着沈妙言,也不知何时到来,他在门口处站了多久。 沈妙言现在无心欣赏这幅美景,觉得自己肯定受到阴灵影响,所以身体没有恢复,又因为是在如茵院自己没有防备,就没有警觉到他师傅什么时候来的。 沈妙言讪讪笑着,她也不清楚她师傅看了多久,听了多少,只希望自己的在他心里,平时沉着又稳重的好徒弟形象,没有被破坏掉! 她小心翼翼开口,语调中带着波浪:“师傅?您什么时候来的~?” 一口气轻叹出声,闫随之走进了庭院,平声道:“不久。” 沈妙言抓狂:不久是多久啊!? 自己师傅这副平淡的样子,让沈妙言心慌,看着走来的师傅,沈妙言施礼:“这么晚了,师傅您怎么还没歇息啊?” 夜色深晚,闫随之从书房出来后就想回房了,但不知怎么的,转身向如茵院的方向走来。 在临近时,就听见徒弟在破口大骂,不忍微叹,毕竟她是沈墨玉带大,有些那人的影子再正常不过,只是从不在自己面前显露,这些年来到府邸,还是把她憋的太久了。 他一手托着灯笼,缓缓走进,当他走进庭院,灯笼的亮光也照亮了半个庭院,他把灯笼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那灯笼看着光亮大盛却一点不刺眼,给人的感觉反而很温暖。 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 轻风微抚,闫随之走近,对着沈妙言抬手,把她扶起,看向一根屋檐下的木柱,在沈妙言察觉她师傅来时,那只阴灵,就又闪身躲到那根木柱里了。 “现在身体可还好?”闫随之侧身对着沈妙言,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 光影照在沈妙言的脸上,闫随之的话让她不由得心中发暖,“幸亏有师傅的丹药,我现在已经没事,谢谢师傅。” “可是因为那块玉砖才会如此?” 沈妙言答:“是,玉砖阴气太盛,是我没注意所以引来了阴灵,不过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师傅放心。” 闫随之微微点头,目光寒凉的看向了阴灵所在方向,他一开始来到小院就察觉阴灵所在,想着把它留给沈妙言,就没有把它处理了,先前来时听到沈妙言字里行间的话,没想到它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才轻扬起手,沈妙言看他动作,急忙回道: “师傅,把它交给我吧,我来处理就行。” 衣角浮动,闫随之回望,也不再多问什么,转而抬起了手轻抚上沈妙言的发间揉了揉,又放下,“那处理完这事,就早些休息。” 心间疯狂跳动,沈妙言怔愣住,以前她师傅都是严肃又认真的,什么时候对她露出过这么温柔的神情,还做出这么温柔的动作。 沈妙言干巴巴的开口:“好。” 在得到沈妙言的答复,闫随之点头就向外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沈妙言有些失神。 直到他离开庭院。 第11章 吃瓜的猹们 沈妙言回过神来,看着石桌上大亮的灯笼,她师傅忘记拿了,她伸手去拿,想去把它拿给她师傅,可在触碰到灯笼的瞬间,手指被灯笼烫到,又连忙伸回手搓了搓被烫到的地方。 她细细看着这个灯笼,才发觉里面没有灯芯,是它的外身在亮。 一时惊叹,“好精妙的道术!”能让灯笼无芯自燃,想来是自己术法还学没到家,所以拿不了,不愧是她师傅,就是厉害! 心中感慨完后,她又转身坐下,看向那只又出现在她面前的阴灵,心情顿时变得非常不美丽,“你想怎么样?” 那阴灵对着沈妙言手舞足蹈起来,看着模样很是滑稽,沈妙言看它比划半天,也不清楚他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干脆直接开口,“我问,你答,如果我说的对,你就点头,不对,就摇头。” 那阴灵点头。 “你现让我给你报仇?” 阴灵摇头。 “你想让我找到杀害你们的真凶?” 摇头。 沈妙言皱眉,这都不是,那还能是什么?不是报仇也不是找真凶,难道是想回家看看? “你想回家?” 阴灵猛的点头,向前跑了两步。 沈妙言了然,打了个响指,一条细如发的丝金线飘入它的身体内,而后沈妙言对着它挥了挥手,“你去吧,如想让我为超渡你,就回来,不想,那么你就在外面魂飞魄散吧。” 听完沈妙言的话,阴灵神情激动的突然跪下,跪着向前移了好几步,眼看就要是走到沈妙言的跟前,沈妙言看着它狰狞又辣眼睛的样子,“停!不许再过来!” 见它莫名激动,沈妙言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这是意思?” 阴灵停在了离她两米远的位置,对着她双手合十,不停的磕头,要是阴灵能掉眼泪,只怕眼泪已经糊了它一脸。 沈妙言看着它的这副样子,一口气叹出声来,“你是想让我带你回去?” 阴灵停下动作,祈求的对着她点头。 “那你家在哪儿?” 阴灵指了一个方向,西边。 沈妙言看它指的方向,“是城中西方位置?” 阴灵点头。 看着阴灵的样子,想着自己现在也已经解禁可以出门,到是也可以借此机会出去转转:“可以,我会带你去,但你只能呆在我身边,你要是做了出格的事,我会立刻把你打散。” 沈妙言在院里随便捡了块石头,让阴灵进去,它到了地方就把它放出来。 问题解决,沈妙言就回房间休息了,桌上的那盏明灯就让它亮着吧,自己拿不了,现在跑去找他师傅,那肯定是不现实的,还不如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阳光破开破晨晓。 藤国王宫。 当今皇帝膝下共有三子,大皇子乌凌羽,二公主乌凌栀,三皇子乌凌锁。 二皇子乌凌羽和三公主乌凌栀二人为龙凤双生子,生母皇后在生产时难产去世,三皇子,乌凌锁是当今皇帝与一宫中女官所出,女官也已逝。 此前新帝登基,因仙逝皇后在世最喜绿色牡丹,为赢皇后喜好,当今皇帝也将国花定为绿色牡丹,滕国所用颜色改用绿色。 牡丹园,成片珍贵的绿牡丹结群生长,清晨的露珠还凝结于花瓣之上,在阳光下泛着温润柔和的光泽,花瓣层层叠叠,质感如羊脂美玉,又似光滑的绸缎,既雍容华贵,又清丽脱俗。 观园台处。 琉璃瓦,玉石栏,青玉砖,浅绿色牡丹绣花纹样的帷幔从高处垂下,落于两旁,此处最宜观赏园中牡丹。一株刚摘好的牡丹放于小桌上,其上还有露珠,看着娇美柔嫩。 其上缓缓走来两人,容貌极为相似,皆美目如画,肤白如玉,长发如墨;女子身着笋绿细秀牡丹广袖罗裙,清冷端庄,不染纤尘;男子一袭碧山庭抚色云纹长袍,气度非凡、俊逸出尘,任谁看了都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这兄妹二人就好比是女娲佳作,模样上挑不出一点错,与园中牡丹相比,一时不知是花比人美,还是人比花娇。 他们来到观园台处,落座其上,有宫女为他们奉上茶水和点心后,二人就把他们遣散退了下去,独留二人静坐观赏园中盛开的牡丹。 才落座没多久,就听见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正匆匆往观园台赶来,只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皇兄皇姐!是我来晚,让你们久等!。” 来人是三皇子乌凌锁,模样与兄妹二人有几分相似,与兄妹二人看似的沉着稳重有所不同,明水绿锦袍着身,脸上还带着一丝稚嫩,洒脱张扬,来的路上跑得急,俊脸覆上层殷红,尽显少年风气。 他到来后直接坐下,猛猛喝了两大口茶水才缓解了身上那股热气。 “不晚,我们也是刚到,”乌凌枙看着乌凌锁跑的满头大汗,从怀里掏出自己随身带的手帕,递给他:“擦擦汗,下次慢慢来,不用这么着急。” “谢谢皇姐!”乌凌未长舒一口气,接过手帕在脸上胡乱擦着,“我昨天贪玩有些睡晚了,差点迟到,”他把手帕放在怀中,身体前倾向乌凌羽看去,一脸鸡贼的嬉笑:“嘿嘿,皇兄,昨日你出宫可有见到廷尉大人的弟子,怎么样?她和廷尉大人像不像?” 乌凌桅也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哥哥,一脸吃瓜相,她一路上一直忍着不说话,没有问出这问题,也是为等着乌凌锁来一起问。 乌凌羽侧头想了想,回答道:“嗯——,气质挺像,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听了这话,他前面二人的眼睛一亮,乌未锁有些兴奋的开口:“那她就是闫廷尉寄养在外面的女儿了!” 乌凌羽摇了摇头,“不确定,我没有问出来。” 乌凌末焦急:“你是怎么问的?” “就直接问啊。” 乌凌栀:“怎么个直接问?” 乌凌羽把他昨天问的话,又叙述了一遍,给他二人听。 乌凌末双手捂脸仰天,“啊——!哥!你怎么能这么问呢?你得先套她话啊,把她话套出来!” 乌凌栀也是对他哥哥的这番问话,感到无奈:“那她长的怎么样,和廷尉像不像!” “……模样很好看,但是我看不出来。”他还补充道:“看着也和我一般大。” 姐弟二人听了泄气,对自家哥哥真的很无语,他带的这些信息完全无用,乌凌末立言,“下次我来问!” 除乌凌羽外,其两人垂头叹气静默,乌凌栀抬头:“话说,沈姑娘带回来的那个小孩,真的不可能是廷尉的孩子吗?” 乌凌羽肯定:“不可能,廷尉一直在国都,而且以调查的结果来看,那小孩就是沈姑娘在路上捡的,也生病夭折了。” 乌凌末捏紧拳头,愤愤说道:“所以廷尉为什么要收她当弟子,好不甘心!”二人也跟着点头。 还不等他们继续不甘心下去,就有一队人朝他们走过来,三人看到他们,脸色顿时一僵。 …… 此时在廷尉府的沈妙言打了个喷嚏,又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府内来了一群人,抬着一箱箱的金银首饰、绫萝绸缎,各种奇珍药材、名贵补品堆满了前院。 一身着官服的男人上前对着他们施礼,“闫大人安好,这些东西都是陛下下旨,为大人及其弟子所备。陛下念及大人与其高徒平定水怨、护佑我藤国百姓之功,特赐薄礼,聊表天恩。” 闫随之微微颔首,“谢陛下恩赐。” 沈妙言与萧水滴立在他身后稍侧之处,望着这满院子的赏赐,一时也有些怔住,但也都施礼回谢,那些人送完礼品也不多停留,直接抱拳施礼离去。 看着满院的东西,赵管事吩咐下人把它们搬去库房,药材拿去给府医,补品放进厨房。 闫随之在他们送完东西,没多久就出府去忙了,沈妙言在他走后也提出了她想出府的想法,但是遭到了萧水滴和赵管事的强烈反对,一定要沈妙言在府中养好伤才能出去,她最后只能答应她们,回了如茵院。 她回到如茵院没多久,萧水滴就带着兰因回来了,一抹身朝她奔来,兰因哗啦啦的掉着眼泪,扑过来抱住沈妙言,委屈喊道:“言姐姐。” 沈妙言也回抱过去安慰它,心中直想,她养大的兰因,怎么会突然开发出小哭包的属性了,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问题。 就这样,两人抱着,直到兰因的眼泪也差不多收了点,眼圈泛红的望着沈妙言,看着她那张还略显苍白的脸,“言姐姐,你又受伤了。” “没事,现在已经好了,兰因不要担心。” 滕兰因带着哭腔,“你骗我,一出去你就受伤了,言言,我们以后都不出去了可不可以?” 这些年来,兰因几乎都在如茵院活动,如果要出院子也时常带着斗笠或蒙上眼睛,也因着沈妙言大多修习时间是在夜间,兰因的作息也是养成了白天睡觉夜间活动,也怕它的身份起疑,就对外宣称它是掌管事的侄子,过来看病的就安排在了府上。 沈妙言擦着她的眼泪:“兰因真的,一点都不想出去走走吗?” 兰因呜呜的摇头。 “兰因,但姐姐希望你可以出去外面多走一走看一看,你相信姐姐,姐姐出去一定会找到办法,把你的眼睛遮住,不让人认出你,到时候,不论你想留在我身边,还是离开我都可以。” “呜~我不走,我以后都不离开言言。”滕兰因开始鸣笛,一张俏脸上一副吃了苦瓜的模样,掉下来的眼泪来都来不及擦。 沈妙言一时手忙脚乱,“兰因乖啊,姐姐不勉强你,以后有什么姐姐都尽量依着你好不好,别哭了,哭的姐姐心都疼了。” 听了沈妙言的话,兰因先是点了点头又摇头,在怀里拿出两个小的白瓷瓶,递给她。 感受着瓷瓶冰凉的触感,里面是有液体在晃动,沈妙言惊觉,这两个瓶子里面是兰因的血,她拉过兰因的手、摸着它的身体看去,没有看到任何划痕,“你是不是又放血了!什么时候放的!?” “言姐姐,没事的,你拿着它,要是受伤了你就喝,不够了你和我说,我还有的。”兰因把手腕露出给她看,“只是一点小伤口,闫姐姐,只要不是致命伤,我的愈合能力是很强的,不会轻易死,现在已经没有疤痕了。” “那你也不能放血,你要爱护自己知不知道!”沈妙言有些烦躁,没有把它的血对人其实没作用的这一事给它说。她在四方水坝出事,兰因也一直以为是它的血起了作用。 她一直不告诉它,也是因为兰因敏感,她不想让兰因伤心。可没想到它会因此伤害自己。沈妙的情绪有点激动,也吓到了它,现在一副惊慌的模样,不知所措。 沈妙言见它失措,知道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它,她平复了心情,握紧它的手,“兰因,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可是我生病受伤了有医师,还有很多丹药,我不想让你受伤,也不希望你放血给我医治,你受伤了,让我和你的水滴姐姐怎么办?” 五年相处,她们看着兰因慢慢长大,教兰因说话识字,让它启蒙,心性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可以说把它当儿子养着也不为过,哪怕它是妖,但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好了,知道你们是一个放心不下一个,都是为彼此着想,”萧水滴实在看不下去,出来打圆场,她走过来微微侧身把他们分开,对着兰因,用手帕轻抚它的眼泪,“兰因,你妙言姐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她说的对,你不该让自己受伤,我们看着你长大,你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怎么会希望亲人受伤呢。” 兰因望着她们二人,微愣的睁大眼睛,有些不相信,一时温热的泪水又无声滚落,垂头低声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在让你们担心了。” “这样才对嘛。”萧水滴轻笑,又看向沈妙言,以及她手里的血。 沈妙言把血递给兰因。 兰因见沈妙言面无表情的样子,直接躲到萧水滴身后,“我不!” “出来!” “不!”它求助萧水滴,“水滴姐姐。” 眼看沈妙言要上手了,萧水滴急忙拦住她:“诶!妙言,你就别勉强兰了。” “你就惯着它!” “我没有惯着你?” “……” “好了,就当是兰因给我们的一番心意,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我们一人一瓶不就可以了。” 闻此,沈妙言撇了她一眼,直接把两个小瓶放进怀里,转身回房,“你想的美!” 身后传来萧水滴爽朗的笑声,“兰因,你言姐姐不生气了,你今天大放血,我过会儿吩咐厨房给你炖一大锅肉,好好补补。” “嗯!” 第12章 流言蜚语 三日后。 城内,街道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萧水滴和沈妙言边走边逛着,慢慢往城中西面走去,越往里走人就越少,街边的店铺也几乎是关门的,只有一些武器铺和小店还开着门,同时,越往里走,这边的建筑也更加肃穆宏伟。 沈妙言越走眉头越紧,哪只阴灵骗她?这不像是有人家会住在这里的样子,这边以后人也更少了。 两人到了城西中央后就停下,至于她们为什么会觉得到的中央呢?是因为前方很开阔,且非常的广。 直接望去,是一座睥睨于此方建筑更加宏伟奢华的高楼,高楼之下,是一处占地面积极广的高台,几根长长的铁柱整齐排列立于其上,有无数细长铁琏缠绕在上面,由一根较粗的链条将它们全部连接。 “妙言,我们出去吧,听说这片地界特殊所以被围了起来,也由皇家直接管理,皇城中又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片区,除我们所在的青龙区,现在这个时候,朱雀,玄武二区会热闹一些,我们可以去那边逛。” 沈妙言却似乎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是看着前面广阔的高台庭楼,伸手指道:“前面这是干什么用的,水滴姐你清楚吗?” 萧水滴看她指的方向,为她解释道:“这处是刑场,上方的建筑是观刑台,下方为罪人台,有的大案在审理时,就用这处来处置犯下大罪的恶人,是用以广昭天下警醒世人。” 沈妙言在大病初愈后就直接拉着萧水滴出了府,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走到这处,萧水滴也没有察觉她的目的,只当是她没有出来过,想到处走走看看,也一起逛到了这里。 “水滴姐,这里难道没有人家户住在这儿吗?” 萧水滴摇头:“我没怎么来过这里,所以也不清楚,但应该有人住的,听说这里是聚商贾贩卖、赌博和斗兽的场所,也只有在夜间才开。” 沈妙言疑惑:“照这么说,贩卖人口的事皇室不管?” 萧水无奈:“妙言,白虎区就是皇室在接管。” 闻言,沈妙言顿悟的点头,她忘了,想来是因为白虎片区比较残暴血腥,所以才会被围起来在夜间开放。只是有皇家参与,虽然乱,却是正常现象,也不属于黑市。 沈妙言:“有人家户会住在这边吗?” “在我的印象里,白虎区是除了这些店铺外,这里是没有人家户的。” 轮到沈妙言奇怪了,没有人家,但那只阴灵怎么会指向西方位置,它还能把自己家给忘了?还是她在骗自己? 不过清楚了事情大致,沈妙言心中也有了想法,那阴灵的家人可能在白虎区当活,看来她需要在夜间,再来一趟白虎区才行。虽然麻烦了些,但是自己已经答应它了,也不能不守承诺。 两人又在片区转了一圈后,发觉白虎区在白天看来确实没意思,就去了朱雀街,找了个茶楼休息。 品味楼,位于城中,不论是地段还是生意,都是最好的一所茶楼。 其内布置非常雅致,开扩的大堂处,每张桌面都有鲜花点缀,有穿着清雅的茶女在其面穿行,而客人则吃着茶点喝着茶,沉浸地在听说书先生说书。 大堂处,除包间外,里面已经全部座满,沈妙言和萧水滴就要了个在二楼的包间,透过纱幔也能看清楼内的所有布局,她们还叫了一茶女前来倒茶。 在那茶女进来时,沈妙言就一直在看她,还手掌桌面抻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把人看的不好意思的头都低了下去。这茶女约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粉衣,模样也秀气。 看着沈妙言一副“痴呆”的模样,萧水滴泯了口茶水,“好看吗?” “好看。” 这话一出,那茶女的头更低了,耳朵也红了起来。 茶杯落于桌面,轻微发出了“呯”的一声,一道凉飕飕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传入沈妙言耳中,“那你想看到什么时候?” 沈妙言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看着头都要低到桌子底下去的小姑娘,察觉自己失态,重新坐正了身体,轻咳两声,抬茶品了一口,“哈哈,好茶好茶。” 萧水滴眼眸微眯,“这么喜欢这小姑娘,不若把她喊进府里,你也可以天天对着看。” 沈妙言不自在的摸脸,有些心虚,“水滴姐,误会误会,我是看小姑娘面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萧水滴挑眉,“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府外还有相熟之人,你出过府了?” “没有没有,”沈妙言急忙摆手解释,“水滴姐你真误会了,我就是感觉我当初进城的时候,见过人小姑娘,像是给我带过路的那个。” 萧水滴平静,“是吗?” 气氛不对,沈妙言觉得她水滴姐有些不对,但是她说不上来。 这时小茶女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并没有见过这位姐姐,姐姐可能是认错了人,”她似乎也承受不住这股诡异气氛,又说道:“我还是先退下吧,就在门外,两位姐姐有需要再喊我。” 她说完就起了身,见势要离开,沈妙言挥手叫住她,“不用,你不用走。” 那小姑娘闻此先是看了一眼萧水滴,见她点头,才又重新坐下给她们添茶。 沈妙言:“你在品味楼待了多久?” “自有记忆起就在这里了。” “嗯,这样,那挺好的……” 一时有些沉静下来,茶女抬头望着她们二人,开口道:“二位姐姐,还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吗?” 沈妙言对着她展颜一笑,“没有,谢谢你。” 茶女看沈妙言含笑的模样,微微有些脸红,小声开口:“姐姐客气了,我叫粉衣,你们下一次来品味楼,可不可以和掌事的说,让粉衣来给你们添茶,这样也让我能在掌事那里,多分些银钱。” 沈妙言爽朗承诺:“好啊,你叫粉衣,我记住了,下次来一定喊你。” 她这么一说,粉衣的脸更红了,低声喃语道:“谢谢姐姐。” “听书吧,说书先生的书说的不错,好好听听。”萧水滴打断她们一副“郎情妾意”的对话,向院内的说书先生看去,只听那说书先生说的绘声绘色,像是在说的一段爱情故事,说到伤心处时,还会呜呼哀哉一声,带动着众人情绪。 “这故事只是一小段内容,而这节内容说的是:曾经的大家氏族沈氏,沈公子和花家女子的爱念故事。”说到这里,粉衣看她们两人没有阻止她,停顿一下又继续说道:“在这故事里面,其实还包括了闫家公子,他们的故事都很动人。”粉衣有些惋惜地给她们介绍着。 萧水滴,“是嘛,那粉衣姑娘可知这故事的出处。” 粉衣:“听先生说,这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故事了,这则故事主要讲的是我国沈家公子沈墨玉、花家仙子花依雨还有明宇国的闫家公子。为让故事更加饱满,其中还说了明宇萧家公子和一位公主的爱恋故事,但这只是传言,也不知是哪国公主,也同样被编成了故事合在一起。” 萧水滴听了她这话有些微不可察地握了握手指;而沈妙言听到她师傅的名字,心头微动,“粉衣说的明宇国闫家公子,不知指的是哪位?” 粉衣看着沈妙言,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样,目光闪烁的微微瑟缩了一下,又重新把头低下不去看她,萧水滴直视她的模样,从怀里拿了一锭碎银,推到她的眼前。 粉衣见此有些慌乱,又把碎银推回了萧水滴的前面,连忙轻声解释,“不是的,姐姐,粉衣不是这个意思!” 她来回扫视着沈妙言和萧水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二位姐姐不知,那我给二位姐姐说了,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对外说出,是我与你们讲的。” 沈妙言看出她的疑虑,直接干脆点头回道:“可以!” 粉衣最后下定决心,小声悄悄的对着她们说道:“其实,这故事中闫公子,是说的当今……廷尉大人。”她小声说完这些后,粉衣又后怕的重新快速讲道:“粉衣只能说这么些了,姐姐们要是想了解其它事情,就还请去问问别人吧,粉衣也不知道了。” 见着粉衣的有些害怕的样子,她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沈妙言心中痒痒的,她不曾了解,所以很想知道她的两位师傅在那些人口中,到底是什么样子。 于是她看向了还在唾沫横飞、激情演绎的说书先生,问道:“粉衣可知道,楼中的这位说书先生是多久下值?” 粉衣先先是愣了一下,回道:“王先生每日只在品味楼说书一场,会在申时结束”,她看向说书先生,转而又道:“王先生骨气重,是不会单独给人如说书的,姐姐要是想听先生说书,以后可以到品味楼来,先生是在每日未时就会过来。” 闻此,沈妙言有些皱眉,而后眼珠一转,看向萧水滴。她手撑席面,微微侧身,身体倒向了萧水滴的方向,一双杏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她。 粉衣瞄了一眼沈妙言注视的方向,也没有回她的话。 萧水滴慢悠悠的品着茶,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直到她放下茶杯。 她在怀里拿出了一锭金子,和先前的那锭碎银放在一起,把它们一同拿给了粉衣,“说书先生下值后,就劳烦粉衣姑娘把他请上来,我们想要他单独说书给我们听;碎银就当是给姑娘的报酬。” 视线驻足在那锭两金银子上,粉衣顿时双目圆睁,不可置信,“这位……姐姐,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沈妙言:“收下吧,我们还需要麻烦你呢。” 沈妙言的话让粉衣的惊讶稍微平复了一点,她把金银拿起来,有些结巴的回道:“好,先生下值后,粉衣会把他请上来,粉衣多谢二位姐姐。” 沈妙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抬茶喝了一口,她太久没出门,所以在出来时就忘了拿钱,幸好有萧水滴在,她记得拿了,不然可能在她发觉时,还要重新回府里一趟。 哪有人会不单独给人说书,不过是钱没到位罢了,现下好了,自己只需等那说书先生下值就可以知道,他说的这书里具体描述的是什么了。 在那先生要讲完时,粉衣已经下楼去拦他了,一开始他还不愿意的大吼粉衣,引来众人侧目,直到粉衣把金子给他,两眼即刻放光迅速揣下金子,拉着粉衣直接往楼上奔来,进入包房。 那先生迅速扫了一眼沈妙言和萧水滴,直接就是一套丝滑的供手弯腰行礼,谄媚道:“小的王有道,见过二位仙子,视祝二位仙子吉祥永安。” 沈妙言被他一套看似毫无违和感的动作感到佩服,果然有钱就是好,她轻咳一声,“王书生不必多礼,耽误你时间了,先生书说的好,就想请先生上来,让你再给我们讲讲书中的故事,也不要你全讲,只需说说,关于曾经的世家公子,沈公子和闫公子就行,我个人比较喜欢他们的这段故事内容。” “仙子果真是好品味!在我王某人的说书生涯中,世人也都偏爱这处内容,两家公子为夺花家一女,而后相互厮杀,最终却是无人能得美人心,落下个隐世于江湖的下场。” 瞅着王有道肢体浮夸的动作和表情,以及他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炸裂内容,沈妙言和萧水滴的眉心都不约而同的猛烈一跳。 萧水滴皮笑肉不笑的抹了把脸,沈妙言先是面无表情,而后她“啪”的一拍双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先生就……开始吧!” 王有道自觉霸气的坐在粉衣一早抬来的凳子上,手中折扇一拍,而后又“唰”的一下打开,摆起了架势。 “二位仙子可听好了,故事的开始,就是在三国位列第一的藤国之中,需知,那时花家有二女,双姝并蒂奇艳美如霜,让三国凡人修士都纷纷拜倒在其石榴裙下,而花家第一姝“花依云”已落嫁于当天子,而那二位公子的故事,就是围绕着那双姝中的第二姝,“花依雨”说来…………。” …… 品味楼外。 夕阳余晖洒落,点着斑斑光影,路边于夹缝中求存的野花,粉红色的小脸对着落日夕阳向上生长,似要与大树比肩,微风拂过树梢,逗的树叶们左右摆头又上下点头,它们像是在簌簌低语又或是在频频颔首。 一副无可所念的沈妙言靠着柱子,呆呆的盯着那夹缝中的小花,心中不停的嗷呜直叫:我的师傅们为了争夺一个叫花依雨的美若天仙的女子,其实是互为情敌的关系,还为了花依雨打的昏天黑地,而花依雨最后不忍他们为了她再打架,直接就盾了,她谁也没选,而她的师傅们因为她的逃走而伤心欲绝,大师傅沈墨玉悲忿隐世,其实是去苦寻花依雨,而他在找寻的过程中被妖兽杀死了,二师傅闫随之为爱默默守护从而当上了廷尉,至今仍在默默苦寻花依雨——嗷嗷嗷嗷嗷嗷嗷我有师娘了我怎么不知道!师傅他们是情敌关系,那她处于什么地位,死去情敌在寻花依雨的途中捡了个小孩当弟子,把她养大后又交给了情敌,情敌又把他的弟子认来当了自己的弟子,所以她其实是两个情敌的弟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对!她师傅沈墨玉说过他们彼此关系是很好的,不然为什么她一下山就能入了廷尉府,还没有被扫地出门,还在廷尉府一待就是五年,师傅闫随之还是主动收的她,没有一点不情愿。对!就是这样,他们一定不是情敌,是外界扭曲了事实,她一点也不相信她的师傅会像书本里说的那样,可是,呵呵呵,他的两个师傅,好像至今未娶………… “咳咳——!妙言,给兰因的排骨买好了,我们回去吧,我还买了糖葫芦,你拿着吃吧。” 沈妙言接过,“好” “那王什么道说的都是假的,你别当真。” 沈妙言平静,“好” “……” 在听完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后,两人都大为震惊,而萧水滴看着沈妙言一会儿一个脸色,表情十分精彩的样子,自己嘴角也压不住的实在想笑,在她身边憋的实在辛苦,出了品味楼后,见沈妙言还是一副神情裂开的样子,也想让她再梳理一下她听到的内容,就借口说兰因喜欢附近一家楼里的排骨,去给它买回来,让沈妙言在品味楼前等一下她。 两人静默无言的一路慢慢走回府中。 “言姐姐、水滴姐姐~” 兰因看她们回来,直接飞扑过来想抱住她们。 萧水滴看兰因过来,迅速上前热情的把它拦下,带着它往石桌处走去,“兰因,姐姐们给你在外面买了你最爱吃烤排骨,要趁热吃才好,快先来尝尝。” “好~!”兰因转弯,双眸亮起,看到排骨也走不动道了,坐下就打开油纸直接开吃。 “兰因,水滴姐姐好像好久都没有和你一玩过了,你今晚可不可以到姐姐的院子来,姐姐陪你练字好不好?” “嗯!” 兰因为吃让步,直接点头,它以前也经常会去萧水滴的院子,有时候沈妙言怕它吃多了不好,它就悄悄去萧水滴的院子,萧水滴会给它开小灶。 兰因也有自己的院子,只是平常更喜欢在沈妙言的这里,所以也在如茵院里打扫出了一间空房给它,它时常想在那里住都可以。 沈妙言见他们如此,就拿着萧水滴给她的糖葫芦,一口未动的直接回房,坐在桌边思绪万千的盯着它看。 直到萧水滴来看她,摸了她的额头,“嗯,没有发烧。”她转而坐下,“妙言,你就别纠结了,你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直接去问大人不就可以了,你是大人唯一的弟子,他说不定会告诉你。” 沈妙言闻此,把头耷拉下去,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去问一下就能知道,但我总感觉师父不会和我说。” “不问问怎么知道呢?” 沈妙言微微侧目而视看向萧水滴,萧水滴对着她肯定的点头,沈妙言看着她是在评估什么,几秒后她快速做出决定,狠狠的咬下一口糖葫芦在嘴里嚼着,眼神坚定似在给自己加油打气。嚼完嘴里的那糖葫芦后,又皱眉的审视糖葫芦。 “太酸了。” “嗯?那给我吧,我喜欢吃酸。”萧水滴接过她手里的糖葫芦,“夜间也没什么事了,大人回来都会直接去主间书房,你也可以先去书房看看书等他回来。”说罢,她站起身来,“这是你们师徒之间的事,我就不陪你了。” 沈妙言点头,她也时常会在书房提前等他回来,“那今天就麻烦水滴姐先照顾兰因。” “这有什么麻烦,我们一起出去?” “好,我先去拿样东西。”沈妙言起身快速来到床塌处,拿起一个小东西就和萧水滴出了门。 第13章 夜谈 书房。 置物架处,沈妙言仔细对比打量着放在上面的两把仙剑。 来到书房后,她一眼就看到了放在书桌旁很显眼处两柄仙剑,定晴一看发觉两把仙剑除颜色外,不论是做工还是形状都极奇相似。 青山没有剑鞘,沈妙言直接拔出破岩,将两者放于剑架之上,其剑身上都有雕刻的图纹,一柄为挺直青竹,一柄为巍峨高山泛着冷光,两把剑柄处分别镶着一颗浅青色和暗红色的宝石,宝石与之融为一体,一点不显突兀。 她想起了自己在用的铅华,从镶嵌的宝石和工艺就可以看出,三把仙剑怎么都像是出自同一家。 细数世间那怕是有一把仙剑问世,都能引起轰动,不知哪家有这样的本事,一时能造出三把有灵仙剑,只怕底缊深不可测,沈妙言心往神驰的想着,这家的铸剑成功率这么高,说不定能让他们也帮自己煅造一把,运气好的话自己就有本命法器了。 戊时。 沈妙言有所感应的朝门口看去,她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上前迎去接过他手中的文书,先对着来人喊道:“师傅。” 闫随之看见她,走到桌前坐下,“嗯,可是有什么疑惑了?” 沈妙言一时抱紧手中的文书,有些心虚的开始找理由,“师傅,我之前在四方水坝被怨气中伤后,发觉术法突破,道术也有所增长,就想问一下,我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审视着沈妙言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闫随之没有拆穿她,然是回道:“做到无理能克己已身,有理不可非故杀生。” 沈妙言道:“是,谨遵师傅教诲。” 一时相顾无言,书房安静的仿若空气凝固,沈妙言的心也慢慢往下凉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和自己的这位师傅在一起总是打不开话题,时常除了一些修习上的事,还没有好好聊过天,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闫随之先无奈的开口,“妙言,文书。” 沈妙言惊觉还在自己手里紧抱的文书,因为力气使的有点大了,现在已经在变形了,她连忙卸气把文书拂平,放在闫随之前面的桌案上,只是文书还有些发皱没有完全拂平,看着发皱的文书,沈妙言的心里更虚了,一时憎恨自己没出息。 沈妙言捂嘴,“咳咳,师傅……我不是故意的。” 闫随之轻呼一口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为师不吃人。” 沈妙言先摸了摸耳朵,又无措的把手背在身后而后把手放在身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深刻的演绎出了,一分钟八百个动作是什么样子:“哈哈,师傅,那个……我今天出门了。就听到一些传言想来向您询问询问。” 她再次停顿,看向了现在面无波澜闫随之,干脆开口,“师傅,我想知道您和我墨玉师傅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外界传言说你们不和?” 说到最后沈妙言的声音越来越小,低下头不敢去看闫随之,她也从而错过了闫随之眼中的那抹低沉。 沈妙言一直没有听到声音,就又慢慢抬起了头,她似乎看到闫随之对着她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只以为是错觉。一时觉得师傅可能不会和她说些什么,抿了抿唇就想先施礼退下,只是她话还没有说出,就听见她师傅的声音。 “妙言,先坐下吧。” 沈妙言抬头,有些错愕的看向自己的师傅,随即施礼道谢,到旁边座椅上坐下。 “我与你墨玉师傅在幼年就相识,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从来没有过不和。”闫随之继续道:“为师的母家是滕国世家谢氏,你的墨玉师傅,师从的谢家家主,两家世代交好,墨玉的母亲也与我的母亲是好友。” “师傅,两家即是好友,怎么现在不见往来。”她来廷尉府五年,也不见她师傅的家人和朋友,他也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他们隐世了,”似是知道沈妙言接下来要问什么,他直接说道:“为师与滕国国主有约,需为滕国效力二十年,现期限也已将至,为师很快就可以去找他们了。” “就在今年吗?”沈妙言细细算了算时间,说来,她今年也刚好二十。 闫随之点头,见此,沈妙言也松了口气,她师傅们不像外界传言的模样。只是,“师傅,那花家的仙子花依雨呢,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听到花依雨的名字,闫随之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依雨姑娘和我们是朋友,关系一般。” 听了闫随之的这话,沈妙言总感觉怪怪的,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沈妙言得寸进尺的开口道:“那依雨仙子去哪里了,师傅您知道吗?” 闫随之莫名看了沈妙言一眼,随即摇头,“她行踪不定,为师也不知。” “哦,那师傅您没有去……,啊不是。”沈妙言说到这里时顿住,汗颜的摆了摆手,看向指着剑架上的仙剑说道:“我是想说,就是您知道这仙剑是出自哪个世家吗?徒弟也想请他们帮我锻造一把仙剑。” 她很想问师傅没有去找过花依雨吗,毕竟她的墨玉师傅可是在找她的途中,都与世长辞了。沈妙言知道这个问题很扯,她都不信,要是问出来了,她师傅肯定会让她滚,而且她师傅都说他们是普通朋友了。 她也意识到她接下来的话不对,及时刹住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话还在没有全部脱口的时候,又生硬的转岔开话题。 闫随之看向她指的仙剑处,转而又垂眸,看不清神色如何,他抬手理了理桌上的文书,“这户铸剑世家已经隐世不知所踪,也已封炉不再炼剑,”话落,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你的小水一直没有本命法器,你也一直用着有主的法器始终不好,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寻到适合你们的法器。” 一人一生中会有一件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器,运气好点的会早点遇到,运气不好可能永远也遇不到,只能用普通法器傍身,沈妙言听着闫随之的话,有些惋惜那个隐世家族,又以为师傅闫随之是觉得自己在嫌弃铅华,解释道: “是我着急了,一直想尽快有属于自己的法器。师傅,我用这铅华很顺手的,而且它也认我,只是师傅可否告知我它的来历?” 闫随之手上动作一顿,而又无样的平声说道:“铅华,是你师祖的仙剑。” 闫随之话一出,沈妙言知道了铅华来处,如果师祖还在,铅华就不可能到她的手里,她一时有些无措的站起身来认错,“师傅,我不是故意的。” “无事,”闫随之起身,走到剑架前,拿起青山剑后又走到沈妙言身前,“为师一直也未和你说过,青山是你墨玉师傅的,破岩是为师的,它们是一起出世,本是一对。” 沈妙言一开始先是看着闫随之的动作有些疑惑,而后听了他的话,又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青山,很是震惊:“!?” 还不待沈妙言从震惊中醒来,闫随之又给她扔了一个炸弹,“是你帮我把它找回来了,妙言,谢谢你。” 看着青山剑,沈妙言脑子里面一团乱麻,肌肉紧绷显得更加无措了,她把仙剑推回去,“师傅,我没做什么。” 闫随之轻笑,把青山放下挽于身后。 对着沈妙言问出了一个无关问题,“妙言,你可想过你的未来应是如何?” 闫随之的声音如轻风一般传入沈妙言的耳中,把失神的沈妙言的拉了回来,她一时有些怔住,但细想一会儿后还是回答他师傅的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但修道者,应悬葫济世,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自己,我应也是如此。” 闫随之再问:“除此,可还有其他。” 沈妙言有些疑惑,她师傅为什么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但现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就对着他摇头,“我暂时还不知道了。” “既如此,妙言,为师帮你安排如何?” 沈妙言怔怔的看向自己的师傅,“啊!师傅……何意?” 闫随之抬手,微微弯下腰,他像是在对自己女儿一般,温柔的轻抚沈妙言的头发,笑眼弯弯的对着沈妙言,轻轻的回答她道: “我们希望你可以开心快乐的成长,为师也快卸任廷尉一职,我会去找你的墨玉师父,你和小水就跟着我们如何,只要有我们在,就会一直护着你们。”闫随之说完,也没有催促她,他知道这些问题问的突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微微一阵沉寂后,沈妙言深吸一口气,事情来得太突然,她眼中现在也只剩下惶恐,她先是注视着闫随之,而后低下头去,“师傅,可不可以让我再想一想。” “不着急,妙言,此意并非强迫,不论你如何选择,我们都会支持。” 沈妙言呼吸有些急促道:“好,谢谢师傅,那我想好在给您答复。” 闫随之颔首。 见此,沈妙言从怀里拿出一张小巧普通的灯笼折纸,这是师傅闫随之之去她院子里时手拿的灯笼,上面以血术施展了术法所以才会亮起,血术消失后,灯笼也变回了原先的普通大小。 她把折纸递给闫随之,闫随之见他递来的折纸,也伸手接过。 沈妙言同时也有些慌忙的施礼道:“谢谢师傅,现在也没事了,我就先回去,您也早些休息。” “好,回去吧。” “妙言告退。” …… 夜间的书房虽是灯火通明,但也还是挡不住黑暗的吞噬,闫随之看着桌上的青山,再次轻拂上去…… 天空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如注倾倒,闫随之静静的坐在廷尉府的大门门檐下,直直的望向雨中,身旁放着一个划破黑暗的灯笼,自成一方天地。 夜上中天,大雨不见有一点停下的意思,雷声依旧轰鸣,风吹的呼呼作响。似在给人指路的灯笼照亮了前方,一个模糊的人影显现,闫随之猛然起身冲向雨中,死死抱住他,低沉克制的声音在那人耳边响起,“墨玉。” 这个短暂的拥抱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片刻后,他拉着沈墨玉快步向廷尉府走去,刚走到房檐下时,沈墨玉回握住他的手。 闫随之顿住脚步,无声地回望。灯光下,映照着沈墨玉苍白如纸的面色,雨水顺着他的脸不断滴落。他看着闫随之嘴唇微动,声音嘶哑的开口说道:“青山剑断,被我扔了。” 话音落下,一道闪电撕裂夜幕,光晕映着沈墨玉平静的脸,也照亮了闫随之骤然收缩的瞳孔,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暴雨击打石阶的喧哗。 闫随之向他慢慢靠近,拭去他脸上的雨水,“没事,你能回来就好,还有破岩在,我把破岩给你。” 沈墨玉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温声开口道:“好。” 闫随之不再多言,只是察觉靠在自己肩上人的呼吸渐渐平稳后,抱着他穿过庭院,回到房中。 …… 滕国,无念寺。 踏入山门,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时空。缭绕的香火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古木的沉静味道,寺庙整体色调都是灰扑扑的,木门因风雨冲刷而褪色发白,露出木头的纹理。 斑驳的灰墙也几乎与山色融为一体。院中有几棵不知名的野树,寺内供桌擦拭得一尘不染。这里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褪去了所有外在的形式,仿佛只留下一颗**而虔诚的初心。 寺中佛象眼帘低垂,似看尽世间悲欢,又似不忍对众生凝视;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微扬的弧度,如“拈花一笑”的淡然,似是了悟了一切的慈悲。 佛前,众僧褝坐在其间,眼帘低垂,目光内敛,似是所有感官都已收回。脸上无悲无喜,无波无澜,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沈墨玉来的有些晚了,众僧人给他留了个位置在堂中角落处,他进来时,一双眼睛先是静静的望着这怜悯众生的佛像,而后走到角落处坐下,眼帘低垂,与众僧人融为一体。 直至夜间亥时,门外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沈墨玉睁开眼睛向外看去,闫随之在门外静静的望着他,见他到来,沈墨玉看了眼堂中还有一半,还在打坐没有离开的僧人,他不曾打扰到他们,只是轻轻的起身向闫随之走去。 见他走来,闫随之的脸上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带着沈墨玉往寺院后山慢慢走去,出了寺院,又行一小段路后,他们的视线渐渐明亮。 在走近时,眼前景象一片震撼,只见这附近的方圆百里,一盏盏明亮而又温暖的“灯笼”,每一盏灯笼上面都画着两个小人,小人之间密不可分,或是嬉闹、欢笑、玩乐的模样,他们都被系着红绳,悬挂于还在盛开的海棠花树之上,照亮着每一棵花树,轻风吹过,一片片花瓣如星雨洒落,只觉眼前场景梦幻的不真实。 第14章 夜行 看着这幕画灯如雨的场景,沈墨玉眼中泪水无声滑落, “你做了多久?” “不久。” 得到回应,沈墨玉默然不语,缓步走入海棠林间走去,每盏灯笼上小人画的都很细致,他慢慢的,仔细认真的一盏一盏的看去,直到在一处停下,凝望着面前的这盏灯笼,上面有一个紫衣小人拿着酒壶在天上御剑飞着,一个玄衣小人在地上仰头看着。沈墨玉抬手,指尖轻轻抚过灯面描绘的身影。 闫随之也看着这盏灯笼,神色留念,有些惋惜的说道:“我原本还做了海棠酥,只是一时不察,被寺中的一个小僧拿了去。” 沈墨玉听了他的话,泪眼蒙眬一时无言,看着灯笼静默一阵后,最终还是声音沙哑哽咽说道:“随之,我们分开吧。” 风吹过,海棠花枝随风颤动,灯笼摇曳花瓣翩舞,只是时间仿若静止,暖光映照在他们脸上,闫随之神色哀凄惊慌的看着他,近乎偏执的攥住了他的手腕,怕他又再次离开,沈墨玉不看他,两人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似都下定了决心,谁也不肯退让。最终,闫随之还是败下阵来, “你要去哪?” 沈墨玉:“不知道。” 闫随之:“还有十五年,我到时候可不可以去找你。” 沈墨玉:“我现在是死人,你不怕我给你带来麻烦?” 闫随之:“你不是麻烦!” 沉默一阵后,沈墨玉回道:“好。” ………… 匆匆出了书房后,沈妙言边走边喘着粗气,摸着自己的心脏处,那里跳的很快,跳的她整个人都很慌,她很快来到一亭台处,浑身卸力趴坐在石桌上,嘴里喃喃道:“怎么了,我为什么会这么心季。” 夜色笼罩住全身,沈妙言就这么闭着眼睛趴在桌上,如若不是听到了她较为混乱而又细微的呼吸声,还以为她是睡着了。 一阵阵的凉风袭来,沈妙言感觉身体在渐渐失温,她的手指动了动,睁开眼睛抻起身来,揉着有些发昏的脑袋,看向了已经出来跪趴在她身旁的阴灵。 她这几天一直在府中没有出去,这只阴灵以为她不带它回去了,每到夜间时就会出来,跪在她能看见的地方祈求,她给它说了一定会带它回去,它也就是不听,每晚依旧如此。 这只阴灵恐怖的面貌也让沈妙言有些免疫了,也还好她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不然它天天都来这么一遭,她可能会被吓死。 沈妙言叹了口气:“起来吧,我现在带你回去。” 阴灵听了连忙对着沈妙言磕头,而后钻进了沈妙言佩戴在腰间的浅紫色荷包里,她时常一袭青衣,倒显得这荷包有些突兀。 沈妙言起身向府外大门走去,廷尉府除了些杂役,就没什么人了,除白日外,夜间也不会有人在外把守,倒显得这府邸冷清很多,她很快来到大门处,打开府门走了出去。 府外,有一人等候,她一袭紫衣靠在大门口的石狮旁,纤秀细长的手中拿着两颗夜明珠在手中不停盘旋。手停,大门打开,她清艳明媚的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从府中出来的人。 “水滴姐!” “嗯。” “你怎么在这儿!?” “你猜。” 沈妙言走近,肯定的说道:“你在等我。” 萧水滴笑颜出声,微微扬眉,“你怎么就觉得我在等你?” “不和你闹了,说,你在这等了多久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夜出。” “好”。 “不久”。 回答了她的前两个问题,萧水滴直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倾向沈妙言对着她,“我和你是第一天认识吗?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觉得能瞒过我?” 沈妙言不自在的往后退一步,微微撇过头不去看她,“没有,没有瞒你。” 萧水滴侧目对着她,反问:“是吗?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你不是也在这儿嘛!”沈妙言看着萧水滴一开始有些慌乱,然后反应过来回问她。 “哈哈,走了,不逗你了。”萧水滴清笑出来,走过拉起沈妙言的手就往大路走去,沈妙言也不出声,被她拉着,并肩往前走去。 两人慢慢走着,谁也没有说话,两人还没有走到热闹的主街处,但在她们出行的街道两旁,二十步一颗的夜明珠照亮前路,像星星一样指着她们去往的方向。 有坊间传言,皇后花依云在世时因身体孱弱,久病难医,眼睛于夜间会看不见东西,在夜间出行会时常摔倒,在当今陛下登基之后,就大肆搜刮夜明珠镶嵌于城中,照亮前路,以便她在夜间时可以看清前路,这些夜明珠是为在世皇后所嵌,世人也在赞叹他们的恩爱感情,当今滕国君王对皇后的一片痴心。那怕皇后已经离世,但流传至今也是一段佳话。 明珠珍贵,每一颗镶嵌明珠之上都布置防盗术法,如有人想偷拿就会被术法灼烧烫伤,后还会抓入刑狱,强管之下,也让很多人见之眼馋,不可触碰。 静默良久,直到沈妙言再也忍不住,开口道:“水滴姐,你不好奇我和师傅的谈话结果吗?” 萧水滴的声音迎风传来,“你说,我便听,你不说,我就不问。” 沈妙言心下一暖,无声的笑着,把她得到的结果娓娓道来,“我师傅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是很好的朋友,从来没有不和。”她顿了一下,又有些迷茫的继续说道:“师傅他还说,他快要卸任廷尉一职了,会去找我的墨玉师傅,还让我们和他一起走,他们会保护我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水滴思考着,问道:“大人强制要求我们和他一起走吗?” “没有,师傅让我们自己选,他会尊重我们的选择,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选,他们都待我很好,在这十几年来我也一直跟着他们,我舍不得他们,也不想分开,但我感觉,如一直在他们的羽翼下生活,始终不好。”说罢,她拉着萧水滴停了下来,注视着她,“水滴姐,我想知道,你会怎么选?” 两人停下,萧水滴也凝视着沈妙言,能感觉出来,她周身的气息也有些雾沉暗淡,她低声喊道:“言言。” 萧水滴放开沈妙言的手,转而搭在她的肩膀上,很正式的定定的看着她,“我会这么选,”说到在这里时,萧水滴似乎有些为难的停住,弄的沈妙言紧张的看着她,等着她将要说出的答案,而萧水滴却一本正经的回她道:“我不告诉你。” 她听到了萧水滴很不正经的回答,一时双眼瞳孔放大,有些风中凌乱的愣住,直到她又听到了萧水滴“噗嗤”的笑出声来。 看着她憋笑的弯下腰来,沈妙言也憋着一口气死死沉下去,在这口气呼出时她直接撩开了萧水滴搭在她肩上的手,有些气呼呼的傲娇仰头,发出一声闷哼,“你以为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你想的太多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说罢,沈妙言直接拂袖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独留萧水滴在原地笑着,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追上沈妙言到她身前来,哄着她道: “言言,你别气,我和你开玩笑的。” 沈妙言走着,面无表情的把头侧向一边,不去看她,而萧水滴则是看她模样,笑着挽起她的手,见没有被甩开,就对着她摇了摇, “言言,我以后不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沈妙言不语,只是一味的看向前方。 两人出了青龙区,来到四区交界处时看到了人群,渐入人群中,往白虎区的方向前进。 萧水滴一路上都在说说笑笑的逗她。把曾经她们从初遇到现在所经历过的,好玩的旧事都翻了出来变着花样的说给沈妙言听,也让沈妙言有些乌云压顶的心情好了很多。 明知道萧水滴是为了逗她开心才会那样说,只是当时她都准备好了,却听到她一本正经的说出一句玩笑话,阴云被冲散的瞬间,心情也垮了下去。 她们就这样一说一听的走着,直到走进白虎区时发现了不对劲,在进入四区交界后人就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往白虎区的方向来。 但她们在进入后却是异常冷清,不见有人,店铺都是大开,只是比起白天来还要清凉,看着街景,和白天一样,却总觉怪怪的,就像她们走错了路一样。 两人觉得恍惚,重新往返出了白虎区,却见来往人群攒动。她们重新又入白虎区,在又踏进时,周围环境瞬间安静。 萧水滴察觉:“是法阵!” 沈妙言补充:“还有道术幻境。” 两人倍感奇怪,萧水滴口开:“这里怎么会布置了这么大一个禁制?” 沈妙言,“还只是拦了我们。” 两人警觉起来,看向周围,彼此对视一眼又向前慢慢向前走去。她们在白天所见的一家名兵器铺的店门前停下,兵器铺大门敞开,望向里面,只见清清冷冷的没有人气。 他们直接往店铺走去,就在进去的瞬间,原本她们看着冷清的铺子喧嚣沸腾了起来,有很多形形色色的客人在挑选兵器,也陪侍在招呼着他们在介绍兵器,铺面分上下两层,瞧着也很大,一层处还空了一片地,用来摆放桌椅,供店内的客人休息,不显得拥挤。 看着店内的这一幕,沈妙言和萧水滴有些懵,见有客人来,就有陪侍满面笑容,热情的上前来要迎接她们,只是陪侍还没有走到她们身边,两人就携手不做一丝停留的转身走出店铺。 陪侍被她们这一举动弄得摸不清头脑,在他将要转身的时候,他看见那两个客人又携手跑了进来,一时不忍皱起了眉,上前施礼道:“两位仙子,如不买法器就请不要在我店门前玩耍,免得影响了我的店生意。” “……” 两人听了陪侍的话,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沈妙言上前,“不好意思啊小哥,我们有些事情可否请教你一番?” 陪侍看着她们,露出了一个身经百炼的标准微笑,手对着她们,指引向客人休息处,“客人可是要买法器,我可以给二位介绍。” 顺着陪侍指引的方向看去,两人讪讪讪的笑着,朝那边走去,“好,谢谢。” 她们刚坐下,那名陪侍就抱着一本厚厚的器典过来放在她们面前翻开一页,“客人需要什么法器,本店应有尽有,小可可为之介绍。” 看着面前的器典上的第一件物品,上面有图也有介绍,价格处也是一长串数字,单位标价却是多少多少“金”,两人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相对抚额,眼神相互传递,似在纠结要买还是要走。 陪侍看着她们的动作,嘴角微笑的弧度不变,“二位仙子还看吗?” 萧水滴揉额低头看着器典上的法器,沈妙言也摸着耳朵不自在的看着陪侍,厚着脸皮问他,“哈哈,有没有便宜一点的,我们出门在外,没带这么多金子。” 陪侍微笑俯身,把器典往后翻了几页,介绍道:“墨笔,无须研墨就可无限出墨使用,它只会在纸上出墨,出门易携带不会染脏衣物,不易变形也水火不侵,只须四十金就可带走。” 沈妙言咽了咽口水,“还有没有……更便宜一点的。” 萧水滴一时间想笑,低头珉唇,拂脸眼睛瞥向它处,小动作不断。 陪侍往后又翻了一页,“器刻刀,可随意变换形态,雕刻世间所有法器,三十九金就可带走。” “咳咳,有没有普通的刻刀,我们要一份普通的就可以。” “仙子若要普通刻刀,须在白日来到本店购买,本店夜间只售法器。” “……” 沈妙言轻轻合上面前器典,拉起正东张西望的萧水滴起身,“我们再看看吧,多谢这位小哥。” 陪侍恭敬,“好的,仙子们可需要小可陪同。” 沈妙言伸掌,“不用,我们自己看就可以。” “好的,仙子有需要可喊我。”陪侍对着她们点了点头,拿起器典就此离开,去接待其他人去了。 根据那陪侍的态度就能知道,她们如果不买法器,那就不可能从那陪侍嘴里问出什么来,两人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金子带在身上,就想着还是出去自己先琢磨琢磨这处的怪异。 两向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处,刚才接待她们陪侍就喊住了她们,一个精致的长方木盒递到沈妙言面前,那陪侍恭敬说道:“二位仙子,有位公子让我把器刻刀拿与仙子,还请仙子收下。” 萧水滴和沈妙言都有些不可置信, 沈妙言迟疑问道:“请问,是哪位公子?” 陪侍回道:“那位公子说是姓云,见仙子对这刻刀有兴趣,就让我取来赠与仙子,”他转而又说:“器刻刀已被买下,若仙子不收,按店中规定会被销毁,得此物本是意外之喜,即是那公子白白相赠,也算不得是什么人情,仙子不若就此收下。” 沈妙言:“你说的那个云公子是谁。” 陪侍:“不知。” 沈妙言:“他是何模样?” 陪侍:“隔着纱帘,看不清模样,只是声音很好听。” 扫视着整个店铺,沈妙言并未发觉是哪个人,望向店铺二楼楼梯处,那陪侍似乎有所察觉,“公子已经离去,于临行前说过,有意结交二位仙子,有缘自会相见。” 不知那位云公子是什么来历,又赠与她们法器,很难不让人猜想出那人是故意在接近她们,可他们之间并不相识,那人又直接离去,也表明了现在是不想与她们交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认识她们,只是不知那人是谁,或是想图谋什么。 沈妙言瞬间警惕,“是哪位云公子让你这么说的。” 第15章 禁制 陪侍低眸垂头,依旧恭敬,“然也,非也,店中每件法器都有编号,售出就是售出了,若继续留在店中,就一定会被销毁。”说完,陪侍将手中的刻刀又递了递。 审视面前这位处变不惊的陪侍,想着不要白不要,沈妙言接过那精致的木盒,话语间尽是淡漠,“那就还请这位小哥代为传话,云公子的心意我们领了,多谢,今后就是有缘,也望不必再会。”说完,沈妙言转身离去,萧水滴紧随其后。 陪侍施礼道:“如那公子再来,小可定将此话带到,二位仙子慢走。” 两人重新回到了清冷的街道上,在店中时她们还能看见有往来的客人进出,而在她们出了店铺后就没有再看到。 现在看去,只觉店中也是一番冷清无人的模样,可她们拿在手中的刻刀又告诉她们,之前经历的一切不是幻觉。 沈妙言皱眉思考,“这地方也太过怪异,”她看向萧水滴,想询问她这里确定是王宫在管的真实性,就见萧水滴眼睛一眨不眨的端详着她,她一时有些狐疑的摸了摸着自己的脸,“水滴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萧水滴恍若摇头,“没有,我只是发觉你和大人有些相像,有时连神态和语气都像,你不会变得越发冷淡吧。” 沈妙言挑眉,她师傅闫随之一向如此她是知道的,只是先不论她如何,她师傅的性情被萧水滴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有些不敢相信。“水滴姐,你是在说我师傅的坏话?” 萧水滴回神,惊觉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慌张,“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萧水滴的无措的模样,沈妙言还从没有看过她这副样子,想起萧水滴找着机会就时不时的逗弄自己,一时恶趣味从心而起。 她学着萧水滴之前凑近她样子靠近,伸出手指划在她的心口处,在她耳边说道:“那萧姐姐是在怪我对你冷淡了,不够热情?” 萧水滴,“!?” 见她不答,沈妙言看着她,先是细细诉说又转而低眉愁叹的说道:“萧姐姐,你说我冷淡,可是你不也一样不轻易与旁人触碰。你说,这出门在外若没了我,你该如何是好?” “……” 过后,萧水滴有些悚然的快速说道,“此处奇怪,我们还是再看看吧。”又急忙闪开不去看她,直向前走去。 萧水滴惊慌失措的模样让沈妙言得意起来,全是对自己捉弄成功了的喜悦,她快步跟上往前走去。 两人也与对向来人擦肩而过, “二位仙子请留步。” 四下没有多少人,环看四周,沈妙言和萧水滴顿住脚步,有些疑惑是不是有人在喊她们,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回过头去,只见一面容皎好俊气却身着一身红衣,看着与之不匹配而怪异又略显风流的男子,单手负于身后凹着造型,也不说话了,手上拿着一把折扇在扇动。 两人确信,这人她们也不认识,只觉莫名其妙,也不管他,转身就走。 那人见此有些着急,他拦住两人前路。“欸!你们不记得我了吗?咱们才在兵器铺中见过的。” 他追上去,拦住两人前路。 看此人穿着十分惹眼,却又骚包的模样, 沈妙言:“姐姐见过这人?” 萧水滴:“没有。” 两人对话完毕,又默契的绕开他,向前走去。 徐遇呆愣,感觉有什么东西碎裂,又快步上前跟着,“你们仔细想想,我还经过你们身边,就坐在你们对面的!” 沈妙言:“姐姐记得有这人?” 萧水滴:“不记得。” 徐遇委屈:“你们怎么能这样,我还特意换了身衣服过来见你们的。” 两人停住,皆目视而他,双眸微眯心中警惕,“你姓云!” “不是啊”。 徐遇有些懵,但又顿时打起了精神,在袖中快速掏出一个木盒打,对着她们孔雀开屏,“唰”的打开折扇, “鄙人,字箐颜,姓徐,徐遇,是为许卿一生只为与你相遇的遇,仙子所进器铺正是我家中所开,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遇,也与两位仙子一见如故,”说到此处,他打开了从袖中拿出的木盒,盒中分别放着一把刻刀和一支毛笔,是两人在店中陪侍给她们看过的两件法器。 徐遇继续说道:“古有云:‘妙笔赠佳人,铭刻记在心’,我有意与仙子相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仙子收下。” 听着徐遇的自我介绍,沈妙言和萧水滴先是皱眉呆愣,然后浑身起皮脚趾抠地无话可说,两人紧握住彼此的手,都想借着手中的力度缓解心中泛起的嫌呕。 两个人现在心中只有反胃恶心,一点没有与他一见如故的欢喜之感,只是强忍恶心,手拉手的默默离开。 见两人离去,徐遇着急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的她们不好。于是脑中一闪,急忙开口:“二位姑娘若无人指路,你们进不了真正的白虎区!” 脚步顿住,她们回望徐遇,徐遇见此,俊逸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潇洒肆意的笑,显得真实了些,“二位姑娘初来此番地界,想必不知,在这藤国白虎区域内设有禁制,是为防住外来修士。” “为何要防?”两人有所经历,环看四周清冷,但店铺中却热闹非凡,而徐遇说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徐遇有些嗤之以鼻的开口, “这白虎区可不是什么好地界,防修士自然是为了避免他们在其中闹事。” 他走上前来,手拿扇子摇着,自以风流倜傥的邪笑道:“二位仙子如有想要的东西在里面,可以告知于我,我给仙子带出来,”他停顿一下,凑到她们身前来,又贱兮兮的抛了个媚眼,说道:“免费的哦。” “……” “……” 几秒后,萧水滴松开沈妙言的手,往旁边慢慢的不停挪动,沈妙言察觉她的异动拽紧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挪,她对着徐遇眨了下眼,忍住手痒想扇他的冲动,不动声色的问道:“徐公子是怎么知道我们是修士?” 徐遇“啪”的收起折扇,“简单,遇不忍和二位仙子就此错过,重新换好衣服出门追来,结果没看到你们,自然就想到了,你们是修士。” “徐公子也是修士吧。” 徐遇傲娇点头,“自然。” “那不知可否告知进入之法。” 徐遇自信说道:“自然可以,”他将手中的木盒递到她面前,“不过仙子须得收下我的心意。” 沈妙言脸部抽动想扯一个笑容出来,最后实在笑不出,干脆放弃,接过他送来的“心意”。 “那就多谢徐公子。” 见沈妙言收下礼物,徐遇瞬间开心,有些慌乱的清了清嗓子,故作矜持的说道:“不客气,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希望能够多多往来才是,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沈妙言哈哈两声,拉过萧水滴指着,“她是沈妙言”,而后又对着徐遇介绍自己,“我是萧水滴。” 徐遇得她们姓名,嘴角疯狂上扬,施礼道:“原来是萧姑娘和沈姑娘,幸会幸会,徐遇这厢有礼了。” 徐遇,隐世家族徐家长子,现今二十有四,未婚,虽长的人模狗样,却没有哪家仙子能看上他,家中还有一个小弟,年十四,小小年纪膘肥体壮却引无数仙子为之倾心,徐遇不甘,就请命来到族中位于滕国所开兵器铺,远离家中独自出门,立志要找寻能陪伴自己一生红颜知己,否则就再也不回家。 沈妙言回礼,“辛会,徐公子可否告知我们进入方法。” “水滴姑娘不必多礼,喊我阿遇或是箐颜就可以。” 话是对着沈妙言说的,尴尬着想抠脚趾的人却是萧水滴,她悄悄伸手直接拧上了沈妙言的腰间, 沈妙言一时不查,“嗷呜!”一声又对着徐遇声音高昂又忍耐的快速说道,“好!徐遇公子!”她连忙又重新拉起萧水滴作乱的手狠狠捏紧,咬牙微笑的看向正佯装乖巧的萧水滴。 徐遇觉察不对,眼神疑惑的扫向她们两个,“怎么了?” 沈妙言回应:“没事,公子还是先告诉我们如何进入。” 徐遇见她们模样,有些狐疑,但还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递给她:“好说!只要拿到这块青玉牡丹佩,就可以自由进出白虎区。” 三人往来时路又重新走了回去,沈妙言手中拿着一块精致的青玉牡丹玉佩细细打量着,心中直叹这真是个好东西。 她们了解到,白虎区一开始初建时是没有设禁制的,是有一名修士在进入时把白虎区内闹了个天翻地覆,而后才设立的禁制,是为防止外来修士进入闹事。 但皇城是要做生意的,那些隐世了的世家族门也是最不缺钱的,他们就立了一规定,凡是要进入白虎区的外界修士,一人必须拿出一件他们看的上的珍宝才可进入。 进入者会得一块牡丹佩,修士需要与玉佩结契关联。玉佩的制作者和修士分别分为一主一次,如有意闹事者,制作者会催动玉佩,使之碎裂,人也会直接变成傻子。 它可以说是身份的提示,也是对修士的牵制,但只要离开了白虎区的禁制范围,玉佩就不起作用。 听了徐遇的介绍,觉得这规定虽然奇怪但也还合理,但听徐遇说的,要与玉佩关联,就必须分出自己的神魂,这也就相当于把命给交了出去。 徐遇又说这里的玉佩管理者还算好,只要修士不是闹的太过,就只是小小惩戒,拿回玉佩驱逐出白虎区,不会没事干去找人捏碎人家玉佩,而且但凡是修士修为比玉牌制作者修为高的,闹完事后只要不被抓到,直接跑路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徐遇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也是他亲身经历过才会这么了解,听了他的话两人也放下心来, 只是她们出门时也算是两手空空,没有带什么宝物,沈妙言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去。 这时的萧水滴却开口对着沈妙言说道可以去,她带了,先去看看能不能进,沈妙言有些好奇,萧水滴却不再说话。 三人回到了白虎区的街口,徐遇带着她们拐进了一条暗黑的巷子里,七拐八拐走好长一段路,终于是到了,他们停在了一个挂着莲花花灯的小门前。 第16章 白虎区 这里藏的很深,没有人带着还真不一定能找到,沈妙言觉得王室的这番作为有点装,既想要世家修士口袋里的钱,又不想要修士进来,她被搞的有些无语。 在门口处。 “你们进去吧,有了玉佩的修士入不了这个门,”他停顿一下,又有点嫌恶的对着她们说道:“里面的那个人是个装货,不是个好东西,你们不要与他多言,如果拿了玉佩就直接出来,记得不要久留。” 当然,沈妙言和萧水滴无语,不信他的话,在他还在不停的絮絮叨叨时,直接进小门中。 门虽小,但内里却另有乾坤,宽大的庭院灯光明亮,院内是人造的池塘和静默的流水瀑布,看着这里像是后院处。 夜间薄雾轻起笼罩池中,莲叶娉婷,有成群的小鱼在其中游荡,池中央有一小亭,放着棋盘,两边回廊处有轻纱飘荡,别是一番雅致。 一眼看去,对面房门是大开着的,她们穿过搭载的水桥,来到对面,在踏入房中时,有三声清扬又似流水的乐声响起,她们被声音吸引,往声音来处看去,见房中央悬挂着一串风铃,是那风铃发出的响声。 铃响的同时,她们就见有一人掀开门帘从中走了出来,衣袍如月,面貌如仙,眉目间尽是温和,说他是谦谦君子,就如皎皎明月也不足为过,一眼看去就让人忍不住的心生好感。 来人望向她们浅笑点头示意。 沈妙言和萧水滴见过不少好看的人,就如沈妙言的两位师傅,还有大皇子乌凌羽,所以并没有对着前面的人露出什么过分的表情,也点头回应着。 同时心里想着,这人确实是有点装了,但他装的好,让人并不反感,一点不像徐遇,装的让人想打他。 来人在离有她们十米的距离处停下,他声音如溪水般响起,清冷而又疏离,“两位世家仙子,可知进入白虎区的规定。” 两人点头,沈妙言听着他的声音,耳朵有些痒痒的,一时无言,不知如何作答,萧水滴往前一步,从怀中拿出两个小瓷瓶递出。 这时,有只半人高的人形小木偶举着托盘,有些僵硬而又平稳的走到萧水滴的面前,萧水滴把瓶子放在上面,言简意赅的介绍道: “妖血,可治百妖妖伤。” 她说完,她们面前的小木偶转动脑袋,往那人方向走去,定住,那人拿起瓶子打开瓶盖,一股血腥味瞬间充斥整个房屋,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 他点了一滴在拖盘之上,红色的血珠滴落,却没有任何动静,妖血火热,味重还臭,且具有一定的腐蚀性,他没有看到木板有被腐蚀的痕迹。 重新封住瓶盖,隔绝气味来源,看着这小瓶子,似在评估它的价值, 一会儿后,那人对着她们微微点头,说道: “还请仙子稍等。” 说罢,他打开了木偶的脑袋,把两瓶妖血放进去,拿着托盘往门帘外走去。 而放有妖血瓶子的木偶,还在原地站立。 见人离开,沈妙言放松下来,她看着那只还立在原地的木偶,兰因的妖血功效,她一早就和萧水滴说过,而兰因给的两瓶血,她也是放在了房间没有带在身上。 看来她白天的举动,在萧水滴这里全部暴露无疑,那她一开始,可能就去了她的院子等她,又怕她和师傅夜谈完后不会回小院,就转身去了府门外。 沈妙言走上前,把胳膊肘伸在萧水滴的肩上,靠在她的身上,感受着萧水滴明显僵住的身体。 沈妙言嘴角微微扬起,道:“水滴姐,你变坏了,我怎么不知姐姐是什么时候去了我的房里?又知道这里的入场规则?是不是应该好好和我交代交代?” “……以前听人说过一些这里的流言。”萧水滴有些慌乱的侧过脸去,闭口不谈她去过沈妙言房里的事。 沈妙言明悟的“哦~”了一声,又继续调侃道:“姐姐就不怕我把这件事情说给兰因,让兰因以后都不理你了?” 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萧水滴不言,只是微微抿着嘴,暴露出了她现在心中的不平静。 见她不答,沈妙言继续道:“姐姐不答?那我再问问姐姐,若姐姐判断失误,今晚我也不打算出门,姐姐要在门外等多久?” 一番话让下来,萧水滴终于回过头来,一双美眸定定的看着沈妙言,沈妙言看着萧水滴那双眼睛里迸发出的不知名情绪。总觉得自己要是自己没有出门,那么萧水滴可能会一直等,沈妙言一时有些心虚,她“哈哈”两声往后退了两步,“……姐姐放心,我不会和兰因说的,我们回去多买点东西给兰因带回去。” “嗯,谢谢。”萧水滴对着她微微露出一笑,点头谢道。 面对着她,沈妙言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有动静传来,见之前已经离开了的人又掀开门帘回来。 来人拿着托盘,盘上的那滴妖血也已经不见,把托盘又重新放回木偶举起的双手上,问道:“妖血能否救人。” 沈妙言回:“不能。” “可还有。” “没有。” “可否告知它的来历。” 沈妙言:“此血是我在一次猎妖时,于一大妖口中夺下,见能治妖伤就留有一些用来实验,现也只余这剩下的两瓶。” 得知结果,那人也不再问些什么,而是轻挥衣袖,两枚青玉牡丹佩和一块银色令牌放于木偶托盘之上。 木偶又滑稽的扭转脑袋,向她们走来。 “东西我收下了,若仙子无悔就请结契,或是拿上妖血直接离去。” 看着前面的两块青玉牡丹玉佩和两瓶妖血,沈妙言心想着这人做事情还可以,他既然是玉佩的制作者,那么自己也稍微放心了下来。 沈妙言伸手拿起了玉佩,萧水滴也紧随其后,就在拿起的瞬间,玉佩似有灵一般在她们手上划了一道小口,血珠涌出的同时,又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发晕,这阵眩晕也很快过去。 她们在清醒过来后,手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仿佛刚才的眩晕就是错觉。也感觉到了自己和玉佩的联系,其中还有一股牵制她们的法力。 看着手里的玉佩,沈妙言望向纳望溪,问他道:“公子可是姓云?” 纳望溪听了她的问题有些愣住,又带着疑惑,回道:“不是。” 沈妙言拱手施礼:“是我唐突了,望公子海涵。” 纳望溪:“无事。” 沈妙言,“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再见。” 拿着两枚玉佩,就在她们将要转身离开时,又听声音提醒道:“还有一块银牌未拿。” 两人一顿,都有些疑惑,她们没有听到徐遇说过还有什么银牌是要拿的。又一同看向纳望溪,而他则是先看着沈妙言,又转而往她放在腰间的荷包看去,似在提醒她,还有一“人”。 沈妙言看懂了他的神色,想到了她们在入门时的三声响铃,否则她们只有两人,面前人就算是道术师也不可能察觉到阴灵的存在,她的手紧握了握拿在手中的玉佩,上前拿起银牌, “多谢公子提醒,告辞。”语落,她直接转身飞快离去。 萧水滴见她动作,有些疑惑,原先就不自在的眉头跟着紧了紧,她又看向望溪,见他神色无祥的在对着她无言施礼恭送,见沈妙言走远,萧水滴也轻施一礼,道了声“多谢”,就快速追出。 出来后,她们就看到徐遇懒散的躺在门外阶梯上,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往后看去,见他们这么快就出来了,以为没有拿到玉佩,他站起身来打开折扇,一开始有些惋惜,而后又恨恨说道: “其实没拿到玉佩没关系,里面那个装货苛刻的很,想当初我还是不停的找了一堆宝物放他面前,他就是一个都没看上,更可恶的是!还把给我丢出来了!” “那你很惨啊。”沈妙言把手里的玉佩亮出。 徐遇震惊:“你们拿到了!这么快?!” 沈妙言:“嗯。” 震惊过后,他很快回神,见沈妙言她们离开,又连忙追上,“等等我!我带着你们去,不然你们两个姑娘家的很容易出事!” 沈妙言:“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徐遇自动屏蔽了她的话,一路上叽叽喳喳给她们说着, “哎呀真的,我跟你们说,白虎区内分有三环,最外环是各家散户开的商铺,我家的兵器铺就是开在外环。中间一环是皇家开的斗兽场、赌场,最内一环是卖场,也是最乱的,各家如果需要奴仆或是典当什么东西就会去最内环,” 他在说到内环时支支吾吾,“你们最好不要去最内环,对你们不好,在外面简单逛逛就可以了,也不要去什么斗兽场、赌场之类的,里面恶心的很,还很不安全,你们跟着我,我来保护你们!” 走到小巷出口时,徐遇停住,拦住她们去路,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自信说道:“还好你们遇见了我,要是没了我,你们可怎么办呐。” 沈妙言:“……” 萧水滴:“……” 沈妙言和萧水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一点想和他说话的**。也都忍着一口气。 沈妙言,“让开。” 徐遇夸张的捂住心口,腻歪的开口:“水滴仙子,你怎么能这么冷漠,让箐颜好生伤心,不像妙言仙子,她就不会这般对我。” 突然被点名的两人,心里又开始反胃起来,真的好想打他,可是他们萍水相逢却又帮了她们,两人也还拿了他的法器,只能忍着不好行动。 萧水滴捏紧了拳头,终于忍无可忍的开了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遇先是矫揉造作地扭捏了一下身子,捏着嗓子道:“哎呀,妙言姑娘,遇没想怎么样嘛。”说罢,他侧身让开去路,挥手行礼做了个“请”的姿势,动作摆出,倒是颇有些君子之风。 “我只是想对二位仙子说:欢迎来到藤国“小夜明城”,二位仙子,请进。” 不知徐遇此举如何,只当他又是在抽风了,懒得理会,径直从他身侧走过,迈出了小巷。 就在踏出巷口的一刹那,一片璀璨灯火如潮水般涌入眼帘,亮如白昼,此刻,她们才真正理解了徐遇口中方所说的“小夜明城”是什么意思。 行人来往穿梭流动,摊贩叫卖声、行人嬉戏玩闹声、路边杂耍吼声声不绝于耳,他们混杂在一起,交织成了一片生机勃勃的喧闹,此番热闹景象比白天还盛。 徐遇此时也跟了上来,凑到她们身边,语气带着几分炫耀:“如何?二位仙子若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开口,我对这里熟得很。” 他没有等到她们开口,只听人群一阵惊恐的喧闹声响起,街边小铺和行人被一股不知名的怪风突然吹翻。他口中的二位仙子已经一前一后嗖的冲了出去,追着那阵“风”往白虎区的内环奔去,沈妙言死死盯着前面飞速奔走的阴灵,她不曾想到,因她一时不察,那只阴灵在他们进入的时候私自跑出。 她反应过来也急速追赶,人群太过密集,她一时也不好快速追上它的速度,直到它突然不见了踪迹,自己在它身上留下的印记也感知不到了。见此,沈妙言直觉不好,那只阴灵附在人身上了,它不出来,自己一时也拿它没有办法。 第17章 碎骨 她停了下来,拿出了放在荷包里的石头握在手中,警惕的看着周围是否有人行为异常。 萧水滴这时也追了上来,她非是道术师,没有道术师的开眼,看不到阴灵的存在,察觉到了那阵诡异的怪风,见沈妙言冲出的时候,她也迅速追着她过来。“妙言,那是什么?” 沈妙言见她,抿了抿唇,“是阴灵。” “是因为它,你才来此。” 沈妙言点头,表情凝重又自责,“水滴姐,它不见了。附身在人的身体上。” 知晓原由,萧水滴环看周围人群,街道东西散落一地,众人不知情况也都在抱怨那阵突如其来的怪风,不见有人异常模样,她安慰道, “它应该就在这个区域,看方向是往内环去了,我们先沿街找去,会找到它的。” “嗯。” 二人就这样循环着四周人群,慢慢往白虎区内环走去,在走到一皇家斗兽场时,两个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还不等她们细看,沈妙言又感知到了手上石头传来了一道更为冰凉的冷意,感知着阴灵方向,她拉着萧水滴往内环快速跑去。 途中还不经意的撞到了一还在调戏姑娘人,趁着那人没注意,她还补了一脚,在那人反应过来后也找不到撞的他人是谁,一时也没了调戏姑娘的兴致,于是骂骂咧咧的往内环方向走去。 来到了白日所见的罪人台处,沈妙言却依旧不见阴灵踪迹,又看到有一群人在旁边团团围着, “这人怎么突然倒过去了?” 有人调侃:“是啊,我看他刚刚还好好的,现在身体那么冰,”他又对着周围人使着眼色,“你们说,他不会是看美人,一时忍不住激动……。” 此话一出引的众人纷纷哄堂大笑。 有人轻浮回应:“你这说的这什么话,看美人能把自己看死,那咱们……不是死了有千万遍不止了。” 有人疑惑:“诶,他家里人呢?” 有人刻薄:“我知道这人,这人就是个无赖,背着家里人天天晚上来这搞,他家人早就不管他了,要我说!死的好!这人活着是个泼皮,死了还浪费土!真是恶心!” 有人踢了一脚躺着的那人,“唉!还活着没!?” 听着那群人只言片语的对话,沈妙言赶忙上前拨开人群,看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瘦的削骨了的男人,见此,她连忙上前对着他施了一个还阳术,萧水滴也拿出了曾经姜温拿给她们的固元丹,给那男人服下。 那人也很快清醒过来,众人看他醒来,又见她们的动作,纷纷惊叹“真是神医在世啊,这快死了的人都能救活。”其他围观的人也都纷纷附和,眼神也不停的上下扫视着她们。 见男人醒来,也确信他没多大事后两人又退了出来,找寻阴灵踪迹,只是察看一圈下来也没有看到,她感觉着与阴灵的联系,沈妙言确信阴灵就在这附近,也没有在附身他人,只是找不它了,而这里也没有被阴灵侵扰过的痕迹。 看着手里曾经被阴灵寄居的石头,沈妙言手中紧握,为防阴灵闹事,她一开始就在它身上留下了烙印,也将它和手中石头相联,只是这只阴灵如此冥顽不灵,就没有再可怜它的必要,于是直接将石头捏成碎末洒落。 在白虎区罪人台的地下深处,有一排完整的人体白骨整齐摆放。其中有一架碎裂的白骨单独放了出来,而在沈妙言捏碎石头的瞬间,那其间一架完好的白骨随之碎裂。 有人察觉,走了过来,捡起了那其中碎裂的一截白骨,无声的摩挲着。 解决完阴灵的事,沈妙言看向萧水滴,想带着她离开,只是在看过去时,见她脸色阴沉愤怒的看着前方,沈妙言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只见白日的罪人台竟成了歌舞台,有无数的俊男美女在台上跳着妖艳勾人的舞蹈,衣服布料少的可怜,只遮住了身体的关键部位。 在台下有无数人,应该说是在内环的所有人,都是一脸色相的盯着上面看,甚至还有人伸手去够他们的腿,而在台上的美人也不闹怒,不停的在勾着他们。 当有醉酒的人忍不住要爬上台时,就会有守在台边的彪形壮汉像拧小鸡仔一样把他们扔开。 他们也乐此不疲的重新爬回,痴呆呆的盯着上面,沈妙言还看见,当有人给那些壮汉塞钱时,那人就会直接上台领着一人去往旁边的楼里,台上又会有新人补上。 环视一圈,内环的外围处也还有很多人,他们衣衫褴褛的一排排蹲在其间,就像商品一样,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标注着不同的数字,也代表了他们的身价。 而有的人似乎因付不起台上舞人的钱,就会去往那里,扔了钱给守在一旁的人牙子,直接挑着里面看着长的稍微不错些的人,不顾其意愿,直接拉进了一个用布遮着的简易棚子里,其间也很快传出了污人耳朵的声音。 整个内环,除观刑台处还是干净的,其它看去就象是一个巨大的“金窟”,藏着各种恶意,让人恶心想吐。 沈妙言和萧水滴两站在其间,还有很多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们,就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对着两人说着一些污言秽语。 见此场景,她们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冷下脸来,紧捏拳头,现在想想,徐遇带给她们的恶心也就不过如此,她们现在想的同一件事,就是想掀翻这里。 就在旁边人的眼神越来越露骨的同时,沈妙言和萧水滴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拳头越来越紧,甚至能听见咔咔作响的声音。 就在她们挥出拳头,要打向在不断靠近她们的人时,徐遇也追赶过来,见她们阴沉的模样,上前拦在她们面前。 他压低了声音:“冷静!修士在这里动手,会被强制驱逐的。”说罢拉着她们两人快速往外走去。 只是,这时有一道讥讽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咱们小明夜城,最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的徐遇徐大侠吗!?怎么今日有空到这内环中来啊?” 徐遇听到了这从身后隐隐传入耳中的响动,身形微微一顿,还是拉着沈妙言和萧水滴往前走着。只是还不等他们再远,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身后传来的声音并不想放过他,继续挑衅着,“徐大侠能得两个美人儿相伴,真是好艳福呐!不如就分我一个!如此,我们便就此和解如何!” 前路被拦,他们也停下脚步,闻声音来处,转身看向妓楼上的一人,锦衣华服,男人醉酒,拿着酒壶就这么趴在窗台之上对着他们胡乱喊着。 徐遇怒斥:“你想找打!” 那人嚣张,大言不惭:“哟!徐大侠生气了?哈哈哈,生气好啊,你来打我!来啊!打了我,我就让你永远也进不了白虎区!” 在他们互言期间,沈妙言直接悄悄的扯断一丝长发,在宽大的袖中掐诀,发丝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如小蛇一般舞动,往那人方向飘去,去到那人脚边缠住他,瞬间往上抬起,把那人带出窗台,只听“砰”的一声,直接从二楼跌落下来。 围在他们身边的人也纷纷大喊“少爷”,全都跑了过去。他们离开,沈妙言也直接抓住萧水滴的手往外走去。 刚才还在气焰嚣张的人突然落地,徐遇见此有些懵了一下,而后也气焰更盛的嘲笑道,“哈哈,这就是现世报!像你这样的,哪能轮到老子亲自动手!” 他痛快话完,心情大好的向沈妙言她们追去,“那小子动不动就找我麻烦,今天老天爷开眼,我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沈妙言这个“老天爷”问,“他没事吃饱了撑的找你麻烦?” 徐遇不自在,道:“哈哈,我这不是一开始初来的时候不知道这的规矩,把他也跟着连带打了一顿,之后就结下梁子了,他也动不动就跑我面前来晃。”他又解释:“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和你们刚来时一样,看着这幅场景也来气,他又……上前来和我搭话,”徐遇挠了挠头,“然后我就把他给打了。” 难怪,徐遇说之前被逐出过,看来一开始的原因是因为刚才醉酒的那人。 不过,如果一开始徐遇没有及时出现,她们可能现在也已经在里面动起手来了,现在想来,这里也难怪设了个禁制在这,平民百姓尚且能控制的住,要是哪个正义之士看到这么明目张胆的**场景,还不知道会做什么呢。 徐遇想着那人从二楼摔下来的样子,有些心有余悸,“他不会被摔死了吧。” 沈妙言回想起自己出手时的力道,“从上面摔下来应该死不了,顶多就是给他松松筋再让他骨骨折。” 徐遇稍微松了口气,知道她是在安慰,“希望他别死了,他哥哥是皇家兵卫,要是他死了我就麻烦了!” 他说完,就见前方一队人正面无表情的走来,他们身着统一的青色皇家卫服,个个身高体壮、虎背熊腰,就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腰间还各自佩有不同的武器,如,刀、斧、锤类等等的重型兵器。 那队人在经过他们的时候,其中有一人微微侧头,眼神凉薄的扫向徐遇,徐遇汗毛也因此瞬间坚立,躲到了沈妙言她们内侧,以扇掩面,露出了一个欲哭无泪又无可奈何的笑。 直到他们往内环方向走去,沈妙言看着他们,感觉有些怪,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于是她问徐遇,道:“看着不都是普通的兵卫,你怕他们做什么。” 见兵卫离去,徐遇才把头探出,把扇子收了下来不停的扇风,“他们要是普通兵卫就好了,我一拳一个都不在话下,可偏偏他们不是啊!”他解释道:“他们是皇族修士,是专为皇室办事的。” “可搞不懂,他们好好的修士不当,居然愿意低小臣服皇族,给皇家当走狗,要知道,现各仙家世族都不会为皇室办事的,哪个不是逍遥自在的。” 想着从他们身边过去的那队卫兵,又结合徐遇说的话,沈妙言心里同时也跟着有些疑惑。当初处理四方水坝的事,王室就派了普通的人,而非修士,既然是要处理水坝问题,就不该派普通兵卫。 按下心中疑惑,沈妙言斜眼看着在不停扇风的徐遇,听出了他话中的怨言,道:“所以你是被他们扔出白虎区的?” 徐遇手上一停,把头侧向一边不看沈妙言,嘴里死鸭子嘴硬的小声嘟囔“才不是。” 见他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点破他。 阴灵的事已经解决好了,又进了白虎区,两人也打算好好逛一逛。 有徐遇这个免费的向导在,有不是什么坏事,他也比她们更了解白虎区,有什么事可以问问,要是遇到了刚才在内环发生的事,他也好及时出面拦着或是提醒一下她们。 不过她们很快就不需要徐遇了,在之前那队兵卫离开没有多久,就有两人找了上来,拦住他们的去路,准确来说是拦住了徐遇的去路。 他们同样穿着青色的皇家卫服,同样的人高马大、威武雄壮,身形看上去能扺得上两个徐遇。 第18章 斗兽场 见此,沈妙言拉着萧水滴走到他们的旁边去,假装路人和徐遇不认识。 在徐遇不知情况,一脸懵的情况下,一人上前抱拳施礼,淡声道:“徐公子,我二人奉命前来你身旁护卫,需全程陪同在侧。” 徐遇听闻瞬间反应过来,他们哪是来护卫他的,分明是打着幌子来监视他! 徐遇反抗:“我不需要!” 兵卫平声道:“你需要。” 徐遇炸毛:“你们很闲吗!?” 兵卫:“我们的任务就是看着你,避免不必要的问题发生。” 徐遇:“我能有什么问题!!” 两个兵卫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徐遇,徐遇也被他们看的发毛,底气也开始不足,“我又不会闹事了,你们至于吗。” 沈妙言闻此也乐的开心,有人看着徐遇,她们就不会被徐遇折磨了,因为他现在都自顾不暇。 于是两个人愉悦的拉着手一摇一摆的往前走去。 徐遇见状也不和卫兵继续拉扯,对着他们说了句“不许跟着我!”就快步跟上沈妙言二人,那两个卫兵也同样跟上了徐遇。 沈妙言二人在走到皇家斗兽场后就停了下来,她们看到了一人,就是白天在茶馆看到的粉衣,她和几个姑娘就在斗兽场的门口处迎着来往的客人。 笑容有些牵强,有的人还时不时轻浮的想凑近搂着她或是摸她的小脸,也都被她躲过。 沈妙言上前,单手扯着面前想拉粉衣手的男人,她比那男人还要高出一些,轻而易举的,就拎着他后脖的衣领一把把他甩开。 那男人被甩开后一脸愤怒的转过身来想找沈妙言的麻烦,却被跟在徐遇身旁的一个兵卫给拦住,那兵卫也是跟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提起。 那人见了兵卫顿时气焰全消,乖乖的被兵卫提在手中往白虎区外围走去,临走时那兵卫还对着另一个兵卫说了声“你先看着他,我去去就回”,另一个兵卫也点头示意。 周围的人见此也纷纷忌惮的自觉让开了一条路。 沈妙言和徐遇一脸赞同的望着兵卫的这番做法。 萧水滴则是面无表情。 粉衣一脸讶异的看着这一幕,看着面前的沈妙言,想着她之前还帮她撞开了一个正在调戏她的人,现在又还帮了她,她道谢说了声“谢谢姐姐”。 沈妙言看着她,理所应当的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粉衣有些局促:“我想多挣点钱。” 沈妙言:“……抱歉,我不该这么质问你。” 想多挣点钱确实没错,沈妙言也不应该这么问她,这倒显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她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粉衣手中, “我们要进兽场玩一玩儿,你就跟着我们专门服务就可以,这是给你的,”语罢,她就和萧水滴往兽场门内走去,粉衣看着手上的银锭有些恍惚,把它放在怀中也跟快速上她们。 在她们踏入兽场时,有两声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铃声和她们去拿牡丹佩时进屋响起的一样,只是少了一声。 进场的人来来往往,就只有她们二人进来时响了铃,沈妙言猜测,这铃声应该就是可以感觉到修士,或是一些无从察觉的灵体的存在,又疑惑,之前有阴灵在,是响铃三声,可现在加上徐遇,也应该是响铃三声才对。 她在疑惑的期间听到了身后的吵闹声,是徐遇发出来的,于是,她们转过身去,就见有几个人在小心翼翼的拦着徐遇。 徐遇一脸愤恨:“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 有人陪笑:“徐公子,不是我们不让您进,是管事的说了,您不能进的。” “我们也没办法,是您在白虎区的威名太大,其实不只是我们兽场不让您进,您太久没来可能不知道,现在是就连整个中环的店铺,您也都进不去的。” “是啊,徐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为难我们这些个小虾米了。” 徐遇:“……” 中环多为皇家商铺,被皇家商铺拒入,不就是代表了徐遇会在白虎区内被各家排斥,今后只怕都会在此区内寸步难行,偏偏他家店铺还开在这里。 就这一番操作下来,沈妙言和萧水滴都好奇了,徐遇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整个白虎区都把他拉进黑名单,又有些可怜起他来。 徐遇见沈妙言二人在看他,肯定也听到了小侍说的话,也不反驳他们,一时无措又尴尬的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他捂嘴闷咳了两声,还是嘴贱,但又仗义的说道:“你们先进去吧,虽然没我在身边陪着,但你们要注意一点,遇事不要冲动,当然,冲动了也没关系,还有我陪着你们呢!” 沈妙言:“……” 听了他的话直接就是一个无语,她们也不再可怜徐遇,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往场内走去,粉衣在身边给她们引路。 穿过两道厚厚的门墙,她们来到了室内,进入后,她们看到场内说不出的大,又分三层,她们入门是直接进入了兽场的中层,人也是最多的,其中间还是镂空的,在场内的台面上都放了一圈赌桌,有侍卫把守。 站在看台上往下看去,地面下被挖出了一个和场内大小宽度差不多的深坑,也都被墙壁围了起来,成了一个四方格的形状,格中也都是激烈的打斗场景。每一个看台上都站满了人,每一个人都趴在围栏处声嘶力竭的呐喊,都期望自己压的一方斗赢。 第三层看不清全貌,抬头望去的时候只见头顶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但她们在进来时,就敏锐的察觉到有人的视线从上面看下来,甚至有的视线还停留在了她们身上,这让沈妙言和萧水滴很不舒服。 主要的是,她们也没有看到能通往三楼的楼梯口。 她们俩人在才进场没多久,就有两人走了过来,一人身材较为魁梧,一人则是带着点儒雅,却处处透着精明。 来人恭敬施礼,道:“二位仙子能远道而来让这兽场真是蓬荜生辉,我是兽场的管理人之一,特来迎接,仙子不落道场内三层,三楼已经给仙子们备好了包房,供仙子们玩乐消遣。” 面前这两人是直接目标明确的就朝她们走来,还句句话的带有仙子二字,她们是头一次来,看面前这人的穿着,就知道他在这场内的身份肯定不低,而这场内这么多人,他们却就是精准的找到了她们,不由的,她们又想到了入门时听到的那两声响铃。 两个人也确实受不了了从楼上落在她们身上的那些个若有若无的视线,就当场答应下来。 “多谢,还请前面带路。” “二位仙子这边请。”来人应下,侧身引路来到了一个较为宽阔的升降平台处,如果不仔细看去,它就像是一个漂亮装饰一般静静的停放在那里。 进入后,平台缓缓上升,场内一切尽收眼底,每个人不论是狰狞、疯狂还是愤怒的样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来到三楼,俩人更是被惊掉下巴,三楼环境不同于中层的喧闹还夹杂着各种难闻的味道,这里隔绝了一部分吵闹声,楼中布局也很清雅,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可以看到有小侍抬着木盘来回穿梭于厅内,可谓是五步一茶水十步一糕点,厅内中间还放了两张宽大的赌桌,赌桌上两方分别放着一张张小木牌。 在室内,从脚下看去,场下一切都是一目了然,没有一点模糊的样子。 在厅内的众人穿着也都很精致,看着个个都有些气度不凡,有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兽场,有的则是在与人谈笑风生,三楼的人瞧着不是很多,但无一不都是颇为悠闲自在。 这些人就像上位者,俯看着他们踩在脚底下的“蝼蚁”。 这三楼的设计,可谓是把人的阶级划分的淋漓尽致,可以说是满足了很多人的自尊心和对权利的渴望,试问但凡是有野心的,谁人见了这一幕不热血沸腾。 她们被领到了赌桌旁边,管事的人开口,道:“仙子看看,可需要押上一注?” 看着赌桌,沈妙言有些犹豫,萧水滴也有些眉头紧锁,问道:“押注规则是什么?” 一开始在她们进来时就在悄悄关注她们的众人,听了她的话也纷纷明目张胆朝她们看来,管事的也朝着她们笑了笑,在将要开口时,被粉衣的声音打断,她施礼低头恭敬道:“丰管事,二位姐姐是贵客,又不知兽场下注规则,不若我与她们说明了再下注也不迟。” “可以,就依粉衣所言,我们初来乍到,要是坏了规矩就不好了。”沈妙言附和道。 听完,管事的先是冷眼剜了粉衣一眼,又笑眼眯眯的看着沈妙言和萧水滴,道:“没事的,我们兽场不强制要求下注,那我就让下面人来给仙子们好好介绍一番,若二位仙子有意,再下注也不迟。” 说罢,他指向一处,引着她们走去,“我们早就备好了包房,这样来二位也可以边听、边看、边吃,有需要啊就说一声。” 进入包房后,丰管事把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留了下来,又道:“二位仙子,这奴婢就留下来好生伺候,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就让这侍从去就好,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就请一定和我说,我来处理就好。” 沈妙言点头:“可以,你下去吧。” 丰管事拱手,谦卑道:“好,那小的,就告退了。” 丰管事退下,顺便还把房门带上,也隔绝了外界所有好奇的视线。 包房靠外,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热闹的街景,窗户旁有一小片就是实地,不见底下兽场,她三人去往了摆在窗户旁的小茶桌处坐下。 刚坐没多久,粉衣就自觉的为她们奉茶,老道的给她们介绍着, “二位姐姐有所不知,这兽场和赌场其实一样,也都是赌输赢,赌场内,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拿去赌,这兽场,则只收金银。” 粉衣指向了兽场下方,示意她们向下看去, “场内分有两个四格区域,区域内对应了迎战的人,和与之相斗的妖和兽。每晚都有十二小场次,每场都是四俩相比,又分甲、乙、丙、丁,人以白为代表,妖、兽以黑为代表,共比三大场次, “在下方中层的人,赌的是在打斗中十二场次的任意一场,以百银三两开赌,所有赌注,只要赢了,兽场都会抽走二成, “我们所在的三层,赌的,就是整个场次,以三局两胜为准,两张赌桌对应了人与妖和兽的斗场,都以黄金十三两开场,只要押注,兽场就会在其中拿走三两金作为观场费用,实际的赌资是以十两金开注,赢了就会在客人手中抽走两成。” 听完粉衣的介绍,沈妙言和萧水滴都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赌注要求未免有些霸道,尤其是在三层的人,看模样就知道是非富即贵的,如果赢了倒还好,要是输了,这操作完全是奔着让人倾家荡产去的。 第19章 押注 “粉衣可知,这里的管事为什么会把我们带到三楼来?”沈妙言暗中心惊的问道,管事的怎么就能判别她们是有钱的。 粉衣仔细的想了想,而后回道:“可能是二位姐姐在进门时,楼中的无声铃响了。” 沈妙言和萧水滴疑惑得对视一眼,看向了粉衣,问道:“无声铃是什么?” 粉衣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知平时它从来不响,所以我就喊它无声铃,据我所知,它上一次响是在徐遇徐公子来时响了一声,也是由丰管事亲自前来迎接,把徐公子带来了三楼。” 沈妙言:“怎么说?” 粉衣:“其实丰管事从来不与人讲礼,但他对姐姐们的态度让我想起了,在徐公子初到兽场的时候,丰管事也是如此,想来是知道你们的一些来历,所以不敢招惹。两位姐姐也是他这些年来,唯二肯主动示好的人。” 俩人听了粉衣的话,也大致知道那丰管事为什么会和她们示好,因为无声玲响了,觉得她们身份不一般。 于是现在她们都很好奇,看着就不着调的徐遇到底做了什么,居然会被赶出白虎区,甚至是在他重新进入后,就连整个区内都不让他入铺,沈妙言问:“徐遇在白虎区都干了什么,粉衣知道多少?” 粉衣看着她们笑了笑,道:“徐公子是于两年前来的白虎区,他来的第一天,就在内环打了架,后又进入中环的每一家商铺时,或多或少的都会发生暴乱 “一次,他来到兽场,没想到直接点火,把兽场烧了,还连带了周围的好几家商铺。 “最后是去请了皇卫才来摆平的徐公子。也是从那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徐公子,没想到他今日会和二位姐姐一起,又出现在了白虎区。” 两人听了徐遇在白虎区的经历,都有些惊讶,现在想想他除了人比较油腻,有些恶心人外,感觉不至于会轻易得罪人,更何况这里还是皇家在管的地盘。 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敢火烧兽场,难怪他会被人守着,就这么一个易怒易爆的炸弹。要是没人守着,他可能随时就爆炸了。 又联想到,徐遇是玄门子弟,他们不敢得罪,要是得罪了一他个,惹来的就是一群,更何况徐遇家里还开了间兵器铺在白虎区,可见地位更是不凡,更不能惹。 不然以他这胡乱蹦哒的性子,早就被人砍成肉片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粉衣的话刚落下,不等她们再问些什么,就听见房外传来一阵鼓掌欢呼声,楼下场中更是传来了一声更比一声的浪潮声,也都均是各种欢呼鼓掌或是唉声叹气。 她们往下看去,惊的站了起来,只见下方其中乙号四方妖坑中,有一人浑身是伤,正虚弱无力的躺在地上,有人在给他看伤,那只与之搏斗的狰狞大妖被多人困绑住。 只是那坑中血雾四散,有一人的尸体被妖撕成两半,落在坑中,所有器官散落一地,头被拍扁,其中还能看见白色的液体飞溅,也已经与身体分离,模样看着血腥无比。 这时,有人敲锣宣布: “一炷香时间到——! “甲!第一场!黑方获胜。” “乙!第一场!白方获胜! “丙!第一场!白方获胜!” “丁!第一场!白方获胜!第一轮斗兽结束!清场——!” 宣布完后,就立刻有人上场,去抬走那具掉落在坑中,被妖撕碎了的尸体。 而在乙号坑的场上,这时的众人已经开始纷纷打了起来,隐隐听到他们的对话,是因为压注白方的人,见白方即将要被妖反杀,就有人在要到时间的最后一刻,把一离妖最近的人推下了坑中,以抵挡住妖的攻击,而坑中迎战的人也顺利活了下来。 这里没有一个人在意那具尸体的主人是谁,他们都在驻足看戏,热烈的讨论着在这一局中输赢。 场内的这一幕让沈妙言和萧水滴心中虚的身体发抖,也不知是惶恐还是气愤。 粉衣见她们如此,也不知如何是好,安慰道:“姐姐们不必惊慌,这种事情在兽场内算是常态了,他们每一个,来兽场押注的人,也都签了生死契……。” 看着又有新的人上场了,那些人在上场时也都是颤颤巍巍的走向场内,沈妙言张了张嘴,顿了一下后,发出声音,“那上场的那些人呢?” 粉衣有些犹豫,道:“他们是自愿的,所以……死了就死了,但他们赢了就会有很大一笔收入,” “他们是修道者?”萧水滴问。 粉衣无颜的低下头,道:“他们,都是普通人。” 在粉衣说出来后,她们二人瞳孔地震,“为什么不是修士和妖斗!?”修士尚且能与之一搏,他们却让普通百姓去和妖迎战,场中此举不就是让人去送死的,看台的防范措施也像摆设。 看着场上即将与妖兽开打的人,粉衣看着她们,道:“其实上场的人都会先与野兽相斗两场,只要斗赢,后又能赢妖三次,有的就可破格被选入,成为皇家兵卫,能得功法修炼,他们也是因此,才会愿意入场。” 在粉衣的话中,她们得到了一些信息,那就是,曾经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可以通过赛场,而得以修炼。 在她们的印象中,凡身为修士,大多都是先看天赋后看努力,于十五岁之前,要一直进行淬体修习,直致结丹。 看场中人模样,都是二十到三十之间,也像是练过的,会一些简单的招式,但都是以蛮力相拼没有技巧,到都像是临时学的。 以他们现在的年龄,就算有天赋,也错过了最佳修习时期,不可能有什么修炼法门能去改造他们的根骨,让他们重获新生,除非重新投胎。 想到之前看到的皇家兵卫,又结合徐遇给她们说的,又把事情串连起来,那粉衣说的,也的确不假。 两人重新坐下,开始不着痕迹的,审视着面前这位不过十三四岁,却就已经有混继江湖之感,又犹为老练的姑娘,沈妙言不由追问道:“粉衣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粉衣愣了一下,还是回道:“不瞒姐姐,我哥哥就是通过兽场比斗,成了皇家卫兵。” 沈妙言挑眉:“你们怎么会选择来兽场?” 粉衣神色一黯,垂下头低声道:“我的家乡被大妖侵害,家里人都没了,现在只有我和哥哥两人相依为命,我们听闻只要通过这里比斗,成为皇家兵卫,就可以和传说中的修士一样,能凌空御剑、飞檐走壁,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给家人报仇。所以我哥哥就来了这里,也通过比斗成了皇家兵卫。” 这番遭遇让二人心下唏嘘,没料到竟触及了对方的伤心事。又轻声追问道:“如此说来,你哥哥现在,已经成为修士?” 粉衣抿了抿唇,低低“嗯”了一声,似有些高兴。 “你哥哥都是皇家兵卫了,怎么会让你在这里?”沈妙言顿了顿,转而委婉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说,这里对你来说很危险,不适合你。” “姐姐放心,”粉衣抬头露出一个安心的笑,“我不会有事的,在白虎区中内做工的人大多是兵卫家属,都有兵卫护着,轻易不会有人对我们做什么,一些小麻烦我也能自己解决。” 沈妙言:“你白天在茶楼作工,晚间又来兽场,未免太过辛劳,怎么不辞去一个?” “其实倒也相宜。”粉衣解释道,“兽场夜间只开两个时辰,茶楼也只需午时当值,申时便可下工。” 沈妙言默然心算,两个时辰,现在算算时间,也就是说,兽场是于子时开门,丑时散场。 这般安排倒也不算太过勉强,加之有人照应,确实还算妥当。 一番问下来,倒也不必太过担心。不过,该问的话都已经问完了,一时间倒也无话。 沈妙言转而望向静坐一旁的萧水滴,察觉到她的视线,萧水滴抬眸相询:“怎么了?” 沈妙言迎着她的视线,目光掠过台下激烈的比斗,沈妙言唇角微扬:“我们要不要也押一注?” 萧水滴点头,从善如流:“可以。” 沈妙言:“既如此,那我们应该压哪一方?” 萧水滴笑了笑:“听你的。” 看着萧水滴一副听从她命令的模样,沈妙言歪着身体,支着头,笑道:“都听我的?姐姐就不怕我赔了?” 萧水滴听了她的话,颇有一种豪掷千金,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就两方都押。” 沈妙言被萧水滴豪气的话逗的开怀大笑,回道:“两方都押,那这样下来,我们岂不是不赚,还倒亏了六金。”沈妙言眉开眼笑的又道:“既然你听我的,那我们都押白方如何。” 萧水滴见她笑靥如花,眼底也跟着漾开暖意,轻轻颔首,回了个“好”字。在怀里拿出了一个钱袋,递给粉衣,道:“麻烦粉衣姑娘,都押注白方。” 粉衣接过钱袋,道:“好,我这就去办,姐姐们请稍等。” 见粉衣离开,沈妙言又对着萧水滴道:“水滴姐觉得这里如何?” 萧水滴淡声道:“不如何。” 沈妙言:“哦?那通过这里,成了兵卫的“修士”呢?” 萧水滴望向沈妙言:“从未听说过,倒有些意思,世间有能让普通人轻而易举就成了修士的,怕是内有玄机。” 沈妙言又翘起脚,道:“是啊,我也没听说过,要是他们这只是打着幌子在行骗呢,倒是有些好奇了。” 萧水滴轻笑出声,“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沈妙言惊讶的望向萧水滴,眸中却闪着狡黠的光:“姐姐就不怕惹了事!引来人,捏碎我们的玉佩?” 萧水滴不答,只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 沈妙言见此,扬唇微笑道:“那姐姐都说了,我就不推迟,毕竟这人嘛,总是要疯狂这么一次的,只是……”沈妙言皱起了眉头,“姐姐,你说,一会儿兽场要是点着了,波及了周边商埔该怎么办?” “简单。”萧水滴从容起身,“布阵围住便是。”说罢,她推门而出,衣袂拂过门槛。 沈妙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笑语盈盈:“那姐姐小心,我就在此,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