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 第1章 转学生 九月的风还带着盛夏余温，市一中高二（1）班的后门被轻轻推开时，教室里的喧闹骤然停了半拍。 “大家安静，这是新转来的同学，林初云。”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示意站在身边的少年上前。 林初云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身形清瘦，垂着的眼睫很长，像蝶翼覆在眼下，遮住了眼神。他小声说了句“请多指教”，声音轻得几乎被窗外的蝉鸣盖过。 教室里瞬间响起窃窃私语，有人注意到他领口露出的细小疤痕，也有人好奇他怯懦的模样。只有靠窗第三排的祝北亭没抬头，指尖转着笔，目光仍落在摊开的物理试卷上，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祝北亭是市一中的传奇——成绩稳居年级第一，篮球打得好，家境优渥，长相更是清冷俊朗，身边从不缺追随者。他性子冷淡，很少和人深交，唯独对后座的龙凤胎嘉豪、嘉欣多些耐心。 “初云，你就坐祝北亭旁边的空位吧。”班主任指了指那个空座位。 林初云攥紧书包带，慢慢走过去。经过祝北亭身边时，他不小心撞到了桌角，铅笔盒掉在地上，铅笔、橡皮滚了一地。他慌忙弯腰去捡，手指却先一步碰到了一块橡皮。 那只手骨节分明，温度偏凉。林初云抬头，撞进祝北亭深邃的眼眸里。那眼神没有温度，甚至带着点不耐，像在看一件麻烦的物件。 “谢谢。”林初云连忙接过橡皮，低头坐好，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 后座的嘉豪凑过来，笑着递过一张纸条：“别紧张，祝哥就是外冷内热，我叫嘉豪，这是我妹嘉欣。” 嘉欣也冲他点了点头，眼神温和。林初云看着兄妹俩友善的笑脸，稍微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祝北亭投来的、转瞬即逝的审视目光。 放学时，林初云收拾书包慢了些，走出教室时，走廊上已经没什么人。他刚下楼梯，就被几个男生拦住了。为首的是李天尧，隔壁班的混混，也是祝北亭的“对头”——准确说，是李天尧一直看祝北亭不顺眼，却不敢明着招惹。 “新来的？”李天尧叼着烟，上下打量他，“听说你坐祝北亭旁边？跟他关系不错啊？” 林初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摇头：“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李天尧嗤笑一声，伸手就要推他，“装什么装？”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放手。” 祝北亭倚在楼梯口，手里拿着篮球，眼神冷冽地盯着李天尧。嘉豪和嘉欣站在他身边，也一脸警惕。 李天尧脸色变了变，悻悻地收回手：“祝北亭，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他是我同桌。”祝北亭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滚。” 李天尧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林初云一眼，带着人走了。 走廊里恢复安静，林初云看着祝北亭，小声说：“谢谢你。” 祝北亭没理他，转身和嘉豪、嘉欣一起走了，只留下一个挺拔却冷漠的背影。林初云看着他的背影，指尖微微蜷缩，刚才那一瞬间，祝北亭的眼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心口发紧。 第一次写文有点小紧张，有建议的可以提一下[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转学生 第2章 借笔记 周一的数学课，老师讲得飞快，公式和例题像潮水般涌来，林初云一时没跟上，笔记漏了大半。他看着草稿纸上凌乱的划痕，满心懊恼——他基础本就薄弱，转来新环境更是难以适应，这样下去，恐怕连及格都难。 下课铃响后，老师丢下作业就走了。林初云犹豫了足足五分钟，终于鼓起勇气，侧头看向身边的祝北亭。 祝北亭正低头写着什么，侧脸线条干净利落，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林初云心跳又快了几分，小声问：“祝北亭，能不能……借你的数学笔记我抄一下？我刚才没跟上。” 祝北亭写字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他的眼神很亮，却没半点温度，扫过林初云紧张泛红的脸，淡淡道：“自己不会听？” 林初云的脸瞬间烧得滚烫，尴尬地低下头，攥紧笔杆：“对不起，打扰了。” 心里又酸又涩，他就知道，祝北亭不会愿意帮他。 就在他沮丧之际，一本硬壳笔记本被轻轻推到了他面前。 “快点抄，放学前还我。”祝北亭的声音依旧冷淡，却没了刚才的不耐。 林初云惊喜地抬头，撞进祝北亭的眼眸里。这一次，他好像在那片深邃里，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谢谢你！我一定尽快！” 他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工整漂亮，重点用红、蓝两色笔标注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他伏在桌上认真抄写，耳边是祝北亭翻书的轻响，还有后座嘉豪和嘉欣小声讨论题目的声音，一切都显得格外安稳。 午休时，林初云还在赶笔记，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他早上走得急，没吃早饭，口袋里只有几块零钱，根本不够买午饭。 纠结间，一个面包和一瓶温热的牛奶被放在了他桌上。林初云抬头，看到嘉欣笑着说：“初云，我多买了一份，给你吃吧。” “不用不用，”他连忙推辞，“我不饿，谢谢你。” “别客气呀，”嘉豪凑过来，压低声音，“看你早上就没吃东西，快拿着，不然下午上课该走神了。” 林初云看着兄妹俩真诚的笑脸，又瞥了眼旁边低头做题的祝北亭——他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却微微蹙了下眉。林初云心里一暖，接过面包：“谢谢你们。” 他小口咬着面包，眼角的余光总不自觉飘向祝北亭。祝北亭像是察觉到了，突然侧头看他。林初云吓得赶紧低下头，嘴里的面包差点噎住。 祝北亭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眼神动了动，没说话，又转了回去。 下午放学前，林初云终于抄完了笔记。他把笔记本递还给祝北亭，认真道：“谢谢你的笔记，帮了我大忙了。” 祝北亭接过笔记本，随意翻了翻，淡淡道：“下次认真听。” “我会的！”林初云用力点头。 走出教室时，嘉豪拍了拍他的肩膀：“初云，以后有不会的题，尽管问我们，或者问祝哥也行，他可厉害着呢！” “对呀，”嘉欣补充道，“祝哥看着冷，其实人很好的。” 林初云看向走在前面的祝北亭，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林初云弯了弯嘴角，点头：“好。” 他没看见，不远处的树后，李天尧躲在阴影里，看着他们四人的身影，眼神阴鸷得可怕。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喂，帮我查一下那个林初云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第3章 天台的秘密 月考成绩出来那天，红榜贴在教学楼大厅，围了不少人。林初云挤在人群后，找到自己的名字——年级中游，比他预想的好一些。可当看到“祝北亭”三个大字稳稳排在第一时，他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差距太大了。 他垂着头走回教室，坐在座位上盯着试卷上的错题，皱着眉发呆。 祝北亭走进教室，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脚步顿了顿。他走到座位旁放下书包，扫了眼林初云的试卷：“这道题思路错了。” 林初云抬头，有些惊讶：“啊？” 祝北亭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解题步骤，一边写一边说：“先算定义域，再求导数，你漏了第一步，后面自然全错。” 他的声音清晰沉稳，讲解得通俗易懂。林初云认真听着，看着他笔下流畅的公式，心里满是崇拜。“原来是这样，我懂了，谢谢你！” “嗯。”祝北亭收回笔，没再多说，却在翻开自己的练习册时，悄悄把一张写着易错点的便签推到了他面前。 之后几天，祝北亭总会主动指出林初云作业里的错误，有时还会把自己的错题本借给她。虽然语气依旧冷淡，但林初云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善意。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看向祝北亭，看他做题时专注的模样，看他和嘉豪打球时挥洒汗水的背影，每一次凝望，心跳都像要跳出胸腔。 他知道这份心思不正常，可他控制不住。祝北亭就像一道光，猝不及防照进他灰暗的生活，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周五下午，林初云因为一道解析几何题没弄懂，放学后留在了教室。他琢磨了半个多小时，草稿纸写了好几张，还是没头绪，正烦躁地抓头发时，祝北亭走了进来。 “你怎么还没走？”祝北亭问。 “这道题我不会……”林初云指了指题目，脸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 祝北亭走过来，俯身看他的试卷。他的气息拂过林初云的头顶，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林初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心跳快得几乎要炸开。 祝北亭讲解完题目，看了眼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说：“天快黑了，早点回去。” “嗯。”林初云收拾好书包，跟在他身后走出教室。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一路上没说话，却并不尴尬。走到教学楼后面的天台入口时，林初云突然停下脚步，好奇地看向那扇虚掩的门。 “想去上面看看？”祝北亭注意到他的目光。 林初云点头：“嗯，听说从这里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祝北亭推开门，率先走了上去。天台上风很大，吹得林初云的头发乱了。他走到栏杆边，看着远处的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余晖洒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上，格外美丽。 “真好看。”他轻声感叹。 祝北亭站在他身边，也望着夕阳，眼神里难得褪去冷淡，多了些柔和。“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 林初云惊讶地转头：“你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在他眼里，祝北亭好像无所不能，永远从容淡定。 祝北亭侧头看他，眼神深邃：“每个人都有。”他顿了顿，又问，“你呢？为什么转学？” 林初云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神黯淡下来。他攥紧衣角，小声说：“没什么……就是家里有事。” 那是他不愿提起的伤疤——父亲赌博欠下巨额债务，跑了；母亲带着他逃到这个城市，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之前的学校里，他因为家境被人嘲笑、欺负，母亲才不得不给他转学。 祝北亭看出他不想说，没再追问，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别想太多。” 林初云接过水，指尖碰到他的手，温温的触感让心里一暖。他看着祝北亭的侧脸，夕阳的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那一刻，他突然想，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可他不知道，天台的角落里，一个手机镜头正对着他们，按下了拍摄键。李天尧看着手机里两人并肩而立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随手把照片发给了班里的群。 第4章 谣言四起 周一早上，林初云刚走进教室，就感觉到无数道异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还时不时朝他和祝北亭的座位瞟。 他心里发慌，走到座位旁放下书包，就听到前排两个女生的对话：“你看他，就是照片里和祝北亭在天台抱在一起的那个？” “真的假的？祝北亭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群里都传疯了，照片虽然有点糊，但肯定是他们！” 林初云的脸瞬间惨白，他慌忙拿出手机，打开班级群。置顶的正是昨天天台的照片——角度刁钻，他微微仰头看祝北亭的动作，被拍得像是靠在祝北亭怀里，模糊的画面反而更引人遐想。 下面的评论不堪入目：“林初云也太有心机了吧，居然缠上祝北亭？” “看着挺老实，没想到这么能装，是想靠祝北亭家的钱吧？” “没想到祝哥好这口，口味真特别……” 林初云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指尖冰凉。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祝北亭，祝北亭也刚看完群消息，脸色冰冷得吓人，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不敢靠近。 “谁发的？”祝北亭的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怒火。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没人敢说话。嘉豪和嘉欣也看到了照片，嘉豪立刻站起来：“这肯定是角度问题！或者是P的！谁这么缺德？” “对呀，初云和祝哥就是在天台看夕阳，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嘉欣也附和道。 可谣言像长了翅膀，短短一上午就传遍了整个年级。林初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窃窃私语，感受到旁人鄙夷、好奇的目光。他本就内向怯懦，此刻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上课也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午休时，他实在受不了，偷偷躲到了天台的角落里，抱着膝盖小声啜泣。他觉得委屈，更觉得对不起祝北亭——都是因为他，祝北亭才被人说闲话。 “哭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林初云抬头，看到祝北亭站在他面前。他赶紧擦干眼泪，低下头，声音哽咽：“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被人议论……” 祝北亭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看着他泛红的眼睛和湿漉漉的睫毛，语气比平时柔和了些：“跟你没关系，是有人故意搞事。” “可是……”林初云还想说什么，却被祝北亭打断。 “别管别人怎么说。”祝北亭的眼神很认真，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有我在。” 简单四个字，却像一颗定心丸，让林初云慌乱的心安定下来。他抬头，撞进祝北亭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嫌弃，没有不耐，只有坚定。林初云的心跳又快了，他用力点头：“嗯。” 就在这时，天台门被猛地推开，李天尧带着几个跟班走了进来，嘴里还吹着口哨：“哟，这不是祝哥和他的小情人吗？躲在这里约会呢？” 他语气轻佻，眼神里满是挑衅：“没想到祝北亭你真喜欢男的，口味挺特别啊，居然看上这么个穷酸货。” 祝北亭脸色一沉，立刻站起身挡在林初云面前，眼神冰冷地盯着李天尧：“照片是你发的？” “是又怎么样？”李天尧毫不掩饰，“祝北亭，我就是看不惯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他的事，我看你还怎么装！” “你找死。”祝北亭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 “祝北亭，别冲动！”林初云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别跟他一般见识，会被老师发现的。” 李天尧看着他们拉在一起的手，笑得更欢了：“看看，多恩爱啊！要不干脆公开得了，省得藏着掖着！” 嘉豪和嘉欣这时也找了过来，看到李天尧，嘉豪气得脸都红了：“李天尧，你太过分了！赶紧把照片删了，在群里澄清！” “我就不。”李天尧嗤笑一声，“有本事你们来打我啊？” 祝北亭眼神阴鸷，正要动手，楼下突然传来班主任的声音。李天尧脸色一变，赶紧带着人跑了，跑之前还回头瞪着他们，撂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天台又恢复了安静，林初云看着祝北亭紧绷的侧脸，小声说：“谢谢你，又帮了我。” 祝北亭转头看他，眼神柔和了些：“我说过，有我在。” 林初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越来越喜欢祝北亭了，哪怕这份喜欢注定没有结果，甚至会带来更多麻烦，他也控制不住。 第5章 笨拙的关心 谣言虽然没彻底平息，但因为祝北亭的态度——谁要是敢当着他们的面议论，眼神就会被他用冰冷的眼神怼回去，久而久之，没人再敢明着说闲话。可林初云心里的愧疚没少半分，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祝北亭。 他想做点什么报答，却苦于没钱没能力。那天放学路过街角的文具店，橱窗里一支银色钢笔吸引了他的目光。笔身简约，笔尖锋利，和祝北亭平时用的那支旧钢笔比起来，精致了不少。他攥了攥口袋里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那是他帮隔壁老奶奶买菜、捡废品攒下的，刚好够买这支笔。 林初云咬咬牙走进店里，把钢笔揣进怀里时，手心全是汗。他想象着祝北亭接过钢笔的样子，既期待又紧张。 第二天一早，他把钢笔用干净的纸巾包好，塞进书包最里层。上课铃响了，祝北亭走进教室，放下书包就开始刷题。林初云偷偷看了他好几眼，直到午休时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鼓起勇气拿出钢笔，轻轻推到祝北亭面前。 “祝北亭，这个……给你。”他的脸涨得通红，声音细若蚊蚋，“谢谢你一直帮我，还有……之前的事，对不起。” 祝北亭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包得简陋的钢笔上，又看向林初云紧张得攥紧衣角的样子，眼神动了动：“不用送我东西。” “你收下吧！”林初云把钢笔往他手里塞，“我看你那支钢笔旧了，这个应该能用得上。这是我自己攒钱买的，没有别的意思！” 祝北亭看着他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没再推辞，拆开纸巾拿起钢笔。笔身微凉，质感不算顶尖，却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的。他指尖摩挲着笔帽，沉默片刻，淡淡道：“谢谢。” 听到这两个字，林初云瞬间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眼底的怯懦被光亮取代：“不用谢！” 看着他灿烂的笑脸，祝北亭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融融的。他很少见林初云笑，平时这少年总是低着头，眼睫垂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唯独此刻，阳光落在他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透着暖意。 祝北亭把钢笔放进笔袋，特意放在了旧钢笔的旁边。那天下午的数学课，他第一次没全程刷题，偶尔会侧头看一眼身边认真记笔记的林初云，少年的侧脸清瘦，阳光落在他的发顶，安静又好看。 可这份难得的暖意没持续多久，放学时就被打破了。林初云刚走出校门，就被李天尧的人堵在了巷口。 “小子，挺能装啊？还敢给祝北亭送东西？”为首的黄毛推了他一把，“识相点，把祝北亭的钢笔拿出来，再给我们磕个头道歉，这事就算了。” 林初云踉跄着后退一步，紧紧攥着书包带：“我不！那是我送祝北亭的，你们别想抢！” “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毛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立刻围上来要动手。林初云吓得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落下，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还有黄毛的惨叫声。 他睁开眼，就看到祝北亭站在他面前，一拳揍在了黄毛的脸上。嘉豪和嘉欣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刚买的零食，显然是碰巧遇上的。 “祝北亭？你怎么来了？”黄毛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后退。 “我的人，你也敢动？”祝北亭的眼神冷得像冰，他把林初云拉到身后护住，“再找他麻烦，我打断你们的腿。” 黄毛看着祝北亭阴鸷的眼神，知道惹不起，撂下一句“你等着”，就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巷口恢复安静，林初云从祝北亭身后探出头，小声说：“谢谢你，又麻烦你了。” “以后放学跟我一起走。”祝北亭转头看他，语气不容拒绝，“他们还会来找事。” 林初云愣了愣，看着祝北亭认真的眼神，心里一暖，轻轻点头：“好。” 那天之后，他们就成了放学路上的同行者。嘉豪和嘉欣偶尔会一起，四个人说说笑笑，林初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只是他没注意到，李天尧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他们并肩走的背影，眼神里的恨意越来越浓——他不仅没报复到祝北亭，反而让这两人走得更近了，这口气，他咽不下。 第6章 雨夜的庇护 十月的雨来得猝不及防，放学时还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走了没多远就变成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密密麻麻的水花，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完了，没带伞！”嘉豪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我妹的伞早上放教室了。” 嘉欣也皱着眉：“怎么办？这么大雨，跑回去肯定要感冒。” 祝北亭从包里拿出一把黑色的伞，递给林初云：“你用这个，我家离这儿近，跑回去就行。” “不行，你会感冒的！”林初云连忙推辞，“要不我们一起撑吧，我家也不算太远。” 祝北亭看着他坚持的眼神，没再拒绝。两人共撑一把伞，嘉豪和嘉欣则挤在另一把临时从便利店买的小伞里，慢慢往前走。 伞不大，祝北亭刻意把伞往林初云那边倾，自己的半边肩膀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林初云察觉到后，悄悄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别往我这边靠，会感冒的。” “没事。”祝北亭淡淡道，又不动声色地把伞推了回去。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嘉豪和嘉欣要拐进另一条巷，和他们分开了。剩下两人并肩走在雨里，伞下的空间很小，手臂偶尔会碰到一起，两人都会下意识地顿一下，然后脸颊泛红。 “你家在哪里？”祝北亭先打破沉默。 “就在前面的旧小区里。”林初云指了指不远处的矮楼，“我和我妈租的房子，便宜。” 祝北亭没说话，只是看着那片破旧的小区，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林初云家境不好，却没想到会这么困难。 快到小区门口时，林初云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便利店：“等一下，我去买瓶热饮给你，你肩膀都湿了，别感冒了。” 不等祝北亭拒绝，他就冲进了便利店。很快，他拿着一瓶热姜茶跑出来，递到祝北亭手里：“快喝了暖暖身子。” 祝北亭接过姜茶，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到心里。他看着林初云额前被雨水打湿的碎发，还有冻得泛红的鼻尖，突然伸手，用指腹擦去了他脸颊上的水珠。 林初云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他抬头，撞进祝北亭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路灯的光和雨水的影子，温柔得让他移不开眼。 祝北亭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逾矩，连忙收回手，假装喝姜茶掩饰尴尬：“谢了。” “不、不用谢。”林初云低下头，耳尖烧得滚烫，心里却甜滋滋的。 送到小区门口，林初云接过伞：“伞我明天还你。” “好。”祝北亭点头，“进去吧，别淋着了。” 林初云点点头，转身走进小区，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祝北亭还站在原地，黑色的身影在雨里显得格外挺拔，他看到林初云回头，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进去。 林初云笑着跑进楼道，直到回到家，心脏还在砰砰狂跳。他靠在门上，想起刚才祝北亭擦他脸颊的动作，还有那双温柔的眼睛，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而祝北亭直到看着林初云的窗户亮起灯，才转身往家跑。雨水打在他身上，却一点都不觉得冷，手里的姜茶还带着温度，就像刚才林初云的笑脸。 他不知道的是，李天尧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两人在伞下的互动，还有林初云回头时的笑容，气得浑身发抖。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帮我个忙，我要让林初云那个废物彻底在学校待不下去。” 第7章 被曝光的伤疤 周一早上，林初云拿着晒干的伞，早早地在教室门口等祝北亭。看到祝北亭的身影，他立刻跑过去，把伞递给他：“伞给你，谢谢你。” “不客气。”祝北亭接过伞，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没感冒吧？”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两人一起走进教室，刚坐下，就感觉到同学们的目光比平时更异样了。有人看着林初云，眼神里带着鄙夷和好奇，还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林初云心里发慌，拉了拉祝北亭的衣角：“他们怎么了？” 祝北亭皱了皱眉，拿出手机打开班级群，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群里置顶的不是别的，正是林初云父亲赌博欠债、母亲带着他逃难的消息，下面还附了一张他父亲被债主追打的照片，甚至还有人扒出了他之前在学校被欺负的经历，评论里全是嘲讽的话： “原来他是逃债来的啊？真晦气。” “难怪穿得那么破，原来是穷鬼，还想缠上祝北亭，做梦呢！” “之前被人欺负也是活该吧？肯定是自己品行不好。” 林初云的脸瞬间惨白，他抢过祝北亭的手机，看着那些刺眼的文字和照片，手脚冰凉。这些都是他最不愿提起的伤疤，怎么会被人扒出来？不用想，肯定是李天尧干的。 他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不是因为被嘲讽，而是因为那些不堪的过往被公之于众，让他觉得无地自容。他猛地站起身，跑出了教室。 “初云！”祝北亭立刻追了上去，嘉豪和嘉欣也紧随其后。 林初云跑到天台，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肩膀剧烈地颤抖。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所有的狼狈都被人看在眼里，连一点尊严都没有。 “初云，你别听他们胡说。”祝北亭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轻声安慰。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林初云哽咽着，眼泪模糊了视线，“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是李天尧的错，跟你没关系。”祝北亭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会让他澄清，会让他道歉。” “没用的……”林初云摇着头，“大家都知道了，他们都会嘲笑我的……” 嘉豪和嘉欣也赶到了，嘉欣递过一张纸巾：“初云，别难过，那些人就是闲的，我们都相信你，祝哥也会帮你的。” “对呀，”嘉豪气愤地说，“李天尧也太缺德了，我这就去揍他！” “别去！”祝北亭拦住他，“现在动手只会让事情更糟，我们要找证据，让他受到惩罚。” 祝北亭拿出手机，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班主任很重视，立刻把李天尧叫到了办公室。一开始李天尧还不承认，直到祝北亭拿出他之前威胁林初云的录音（上次巷口的事，嘉豪偷偷录了音），还有同学证明看到他找人查林初云的底细，李天尧才不得不低头。 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批评了李天尧，让他在群里澄清并道歉，还给他记了一次警告处分。可谣言一旦传开，就很难彻底消除，还是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林初云，看他的眼神依旧带着鄙夷。 林初云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上课总是低着头，放学也不再和祝北亭一起走，总是一个人偷偷溜掉。祝北亭很担心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不擅长说软话，只能每天把自己的早餐分给林初云一半，把整理好的笔记放在他桌上，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关心他。 这天下午，林初云又一个人躲在天台发呆，祝北亭找到了他。 “别总躲着我。”祝北亭坐在他身边，“那些人的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 林初云垂着头，小声说：“可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总是给你添麻烦，还被人嘲笑……” “你没有添麻烦。”祝北亭转头看他，眼神认真，“而且你很努力，上次月考进步了二十多名，这就比很多人强。别在意别人的眼光，有我在。” 林初云抬头，撞进祝北亭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鄙夷，没有嫌弃，只有坚定的支持。他看着祝北亭，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一次，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有人愿意坚定地站在他身边。 祝北亭伸出手，轻轻擦去他的眼泪，动作温柔得不像他。“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林初云愣了愣，看着祝北亭近在咫尺的脸，脸颊瞬间泛红。他慌忙低下头，心里却悄悄埋下了一颗种子——他想变得更好，想配得上站在祝北亭身边。 第8章 心动的痕迹 自从天台那次谈话后，林初云渐渐找回了状态。他不再在意别人的议论，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遇到不懂的题就大胆问祝北亭，两人之间的氛围也越来越融洽。 祝北亭发现，林初云虽然看起来怯懦，却格外坚韧。每天早上他总是第一个到教室，晚上最后一个走，草稿纸写了一张又一张，错题本记得密密麻麻。看着少年认真刷题的样子，祝北亭的心里总会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他开始期待每天和林初云一起上课，一起放学，甚至会因为林初云跟嘉豪多说几句话而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知道自己对林初云的心思不对劲，可他控制不住。每次看到林初云泛红的耳尖，看到他温柔的笑脸，看到他受委屈时湿漉漉的眼睛，他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悸动。 学校要举办秋季运动会，嘉豪报了100米和跳远，嘉欣报了女子800米，祝北亭则被班主任硬拉着报了篮球比赛。林初云没报项目，主动申请当后勤，帮他们递水、拿毛巾。 篮球比赛那天，操场上围了很多人，女生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大多是为祝北亭来的。林初云站在人群后，手里拿着矿泉水和毛巾，眼睛紧紧盯着球场上的身影。 祝北亭穿着红色的篮球服，在球场上挥洒汗水，运球、传球、投篮，动作流畅利落，每一次进球都引来一片尖叫。林初云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容，眼神里满是崇拜。 比赛进行到下半场，对方球员故意犯规，手肘狠狠撞在了祝北亭的胳膊上。祝北亭闷哼一声，手里的球掉在了地上。 “祝哥！”嘉豪立刻跑过去，“你没事吧？” 祝北亭皱了皱眉，活动了一下胳膊，“没事，继续。” 可林初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胳膊被撞红了一大片。比赛结束后，祝北亭所在的班级赢了，他刚走下场，林初云就跑了过去，把矿泉水递给他，又拿出毛巾帮他擦汗。 “你的胳膊没事吧？”林初云的声音里带着担忧，伸手想去碰他的胳膊，又怕弄疼他，犹豫着停在了半空。 “没事，小伤。”祝北亭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一暖，主动把胳膊递过去，“你看看。” 林初云小心翼翼地掀起他的衣袖，胳膊上的淤青已经很明显了。他的眉头皱得更紧：“都青了，还说没事。我家有红花油，明天我带给你。”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林初云坚持道，“红花油很管用的，我上次摔了一跤，擦了几天就好了。”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祝北亭没再拒绝：“好，谢谢你。” 第二天早上，林初云果然带来了红花油。午休时，教室里没人，林初云让祝北亭坐在座位上，自己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帮他涂药。 少年的指尖温热，轻轻按摩着淤青的地方，动作轻柔又认真。祝北亭低头看着他的发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心脏突然狂跳起来。他的目光落在林初云的侧脸，少年的眼睫很长，垂着的时候像蝶翼，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安静又美好。 不知怎么的，祝北亭突然伸手，轻轻抚了抚林初云的头发。 林初云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撞进祝北亭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他的身影，温柔又深邃，让他瞬间忘了呼吸。 两人对视了几秒，空气里像是飘起了细碎的暖意。林初云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慌忙低下头，指尖的力道都轻了几分，声音细若蚊蚋：“我、我继续帮你涂药。” 祝北亭也收回了手，耳尖悄悄泛红，假装整理桌角的书本掩饰慌乱，可目光却总忍不住落在少年的发顶。刚才指尖触到的发丝软软的，和他此刻的心跳一样，乱了节拍。 涂完药，林初云把红花油收进书包，还不忘叮嘱：“记得下午别做太用力的动作，晚上我再帮你补涂一次。” “好。”祝北亭应声，看着他紧张收拾东西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午休快结束时，嘉豪和嘉欣抱着一堆运动会的道具走进教室，刚好撞见两人之间略显局促的氛围。嘉豪挠了挠头，笑着打趣：“你们俩怎么怪怪的？祝哥，你胳膊好点没？” “好多了。”祝北亭淡淡应着，眼神却扫了林初云一眼，后者正低着头假装看书，耳尖还泛着红。 嘉欣眨了眨眼，看破不说破，把手里的号码布递过去：“祝哥，明天还有决赛，这个号码布别弄丢了。初云，明天也要辛苦你当后勤啦。” “我会的。”林初云抬起头，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却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第二天篮球决赛，李天尧也站在人群里，看着林初云忙前忙后地给祝北亭递水、擦汗，眼神里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他攥紧了拳头，不甘心就这么看着两人越走越近，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比赛进行到最后一分钟，双方比分持平，祝北亭控球准备绝杀，李天尧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假装不小心撞到了场边的器材架。铁制的器材筐晃了晃，一根棒球棍滚到了祝北亭脚边。 祝北亭下意识地弯腰避开，对方球员趁机抢过球，快攻得分。哨声响起，比赛结束，祝北亭所在的班级以一分之差输了。 “李天尧！你故意的！”嘉豪气得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你是不是想找事？” 李天尧推开嘉豪，故作无辜：“我只是不小心而已，关我什么事？输了就是输了，别找借口。” 祝北亭皱着眉，拉住嘉豪，眼神冰冷地看向李天尧：“你最好别耍花样。” “我可没耍花样。”李天尧嗤笑一声，目光扫过林初云，“倒是有些人，整天黏在别人身边，说不定是晦气星呢。” “你胡说！”林初云上前一步，挡在祝北亭面前，虽然声音还有点发颤，却坚持着反驳，“输了比赛跟我没关系，是你故意捣乱！” “我捣乱？有证据吗？”李天尧挑眉，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就在这时，班主任拿着手机走过来，脸色严肃：“李天尧，跟我去办公室。” 李天尧一愣：“老师，我没做错事啊！” “监控拍得很清楚，你是故意撞翻器材架的。”班主任说着，把手机里的监控录像给他看，“还有之前你找人散播林初云的谣言，这次又故意干扰比赛，学校要加重处分。” 李天尧看着监控里清晰的画面，脸色瞬间惨白，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只能低着头跟着班主任走了。 围观的同学议论纷纷，看向林初云的眼神也少了几分鄙夷，多了些歉意。嘉豪拍了拍祝北亭的肩膀：“祝哥，别气了，这小子总算得到教训了。” 祝北亭没说话，转头看向林初云，见他还攥着拳头，眉头紧锁，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往心里去，比赛输了没关系。” 林初云抬头，看着他温和的眼神，心里的委屈突然烟消云散，点了点头：“嗯，以后他再也不能捣乱了。” 夕阳下，操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嘉豪和嘉欣去归还道具，只剩下祝北亭和林初云并肩走着。 “明天周末，要不要去我家复习？”祝北亭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我家有很多复习资料，你可以随便看。” 林初云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会不会打扰你家人？” “不会，我爸妈经常不在家。”祝北亭笑道，“就我们两个。” “好！”林初云立刻答应，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阳光落在他脸上，比夕阳还要耀眼。 祝北亭看着他的笑脸，心跳又快了几分。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少年的心动，已经藏不住了。 第9章 独处的暖意 周末的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柏油路上，落得满地斑驳。林初云攥着书包带站在祝北亭家小区门口，心里既期待又紧张。他提前半小时就到了，书包里除了复习资料，还揣着一小袋妈妈烤的饼干——昨晚得知要去祝北亭家，他特意让妈妈多做了点，想作为谢礼。 “这里。”祝北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初云回头，就看到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少了几分学校里的清冷，多了些少年气。 “抱歉，我是不是来早了？”林初云连忙迎上去，脸颊微微泛红。 “没有，我也刚到楼下。”祝北亭目光落在他鼓鼓的书包上，“带了不少东西？” “嗯，有复习资料，还有……我妈烤的饼干，你尝尝？”林初云说着，小心翼翼地拿出饼干袋递过去。 祝北亭接过，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下意识顿了顿。“谢谢，看着就好吃。”他笑了笑，率先转身往小区里走，“我家在12栋，顶楼。” 祝北亭的家很大，装修简洁大气，却透着几分冷清。“随便坐，我去给你拿资料。”他把饼干放在茶几上，转身进了书房。 林初云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目光轻轻扫过客厅。墙上挂着祝北亭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笑得很腼腆，只是父母的表情略显疏离。他正看得出神，祝北亭抱着一摞书走了过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这些都是高一到现在的复习笔记，还有几套真题，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的。”祝北亭坐下，又递给他一杯温水，“渴了就喝这个。” “谢谢你，祝北亭。”林初云看着堆得整齐的笔记，心里暖暖的。祝北亭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工整有力，重点内容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注，一目了然。 两人并肩坐在茶几旁刷题，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书页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纸墨香。林初云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轻轻戳戳祝北亭的胳膊，把题目推过去。祝北亭总能立刻放下手里的笔，耐心地给他讲解，从解题思路到公式运用，说得条理清晰。 “原来是这样！我之前一直搞错了辅助线的画法。”林初云恍然大悟，眼睛亮得像星星，“你真厉害啊祝北亭。” 祝北亭看着他雀跃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你只是没找对方法，再试试这道类似的题。” 林初云点点头，低头认真演算起来。祝北亭的目光却落在他的侧脸上，少年咬着笔尖思考的样子格外认真，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他忍不住想起昨天午休时，指尖触到的柔软发丝，心跳又悄悄快了几分。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祝北亭看了眼时间：“我去做饭，你再做两道题等着。” 林初云一愣：“你还会做饭？”在他印象里，祝北亭像是什么都做得好的优等生，没想到还会下厨。 “爸妈经常不在家，就自己学着做了。”祝北亭笑了笑，转身走进厨房。 林初云放下笔，悄悄走到厨房门口。祝北亭系着围裙，动作熟练地洗菜、切菜，阳光落在他的背影上，竟透着几分温柔。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祝北亭回头，才慌忙躲了回去，脸颊发烫。 午饭很简单，两菜一汤，却做得色香味俱全。“尝尝看合不合口味。”祝北亭给林初云夹了一筷子青菜。 林初云咬了一口，眼睛立刻弯了起来：“好吃！比我妈做的还香。”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祝北亭眼底满是笑意，又默默给他夹了块排骨：“慢点开吃，不够还有。” 饭后，林初云主动收拾碗筷，非要帮忙洗碗。祝北亭拗不过他，只好在旁边看着。少年站在水池前，踮着脚够水龙头，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纤细却结实的小臂。祝北亭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独处时光格外惬意。 下午复习时，林初云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最近天气转凉，他早上穿得有点少。祝北亭皱了皱眉，起身去卧室拿了件自己的外套，递给他：“穿上，别感冒了。” 外套上带着祝北亭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林初云裹紧衣服，心里暖融融的，连脸颊都跟着热了起来。“谢谢你。” 两人又坐回原位刷题，距离比上午更近了些，胳膊偶尔碰到一起，都只是轻轻一顿，没有躲开。 傍晚时分，林初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祝北亭把他送到小区门口，递给他一个袋子：“里面是剩下的饼干，还有几套资料，你带回家做。” “好。”林初云接过袋子，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祝北亭，“今天……谢谢你招待我，我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祝北亭看着他，眼神认真，“以后周末要是想复习，随时可以来。” 林初云用力点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嗯！那我下周还来！” 看着林初云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祝北亭才转身回家。他摸了摸口袋里，还留着一块林初云妈妈烤的饼干，甜香在嘴里蔓延开来，和心里的感觉一样，暖暖的。 而林初云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手里紧紧攥着祝北亭给的资料，嘴角一直扬着。他摸了摸身上的外套，鼻尖萦绕着雪松的味道，心里悄悄想着：下周末，一定要早点去。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后，一个身影默默看着他们分开的方向，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怨毒。李天尧因为之前的事被学校记了大过，回家又被父母骂了一顿，他把所有的怨气都算在了林初云和祝北亭身上。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阴冷：“帮我个忙，我要让祝北亭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第10章 恶意的圈套 周一清晨的教室格外热闹，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眼神还时不时瞟向祝北亭的座位。林初云刚走进教室，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他攥了攥书包带，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初云，你听说了吗？”后座的同学凑过来，语气里带着好奇和八卦，“有人说祝北亭考试作弊，上次月考的年级第一是抄来的。” 林初云心里一紧，猛地抬头：“你别胡说！祝北亭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作弊？” “可大家都在说，还有人看到他考前跟教务处的老师私下见面呢。”那同学撇撇嘴，“而且有人匿名发了帖子，说他之前篮球比赛也故意找关系，只不过没成功。” 林初云气得脸颊发红，正要反驳，祝北亭走进了教室。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有怀疑、有探究，还有些幸灾乐祸。祝北亭却像没察觉似的，径直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就拿出课本，神色平静得看不出异样。 “祝北亭，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林初云凑近他，声音里带着急切。 祝北亭侧头看他，眼神温和：“别听他们乱讲，没事。” 可谣言并没有因为祝北亭的平静而停止。午休时，班主任把祝北亭叫到了办公室，据说教务处收到了“举报信”，里面还附了一张模糊的照片，像是祝北亭在月考时偷看纸条。嘉豪气得在教室来回踱步：“肯定是李天尧干的！这小子也太缺德了，自己不好还想毁了祝哥！” 嘉欣皱着眉点头：“可照片虽然模糊，但要是被学校当真，对祝哥影响太大了。我们得找证据证明他是被冤枉的。” 林初云坐在座位上，心里又急又气。他想起周末在祝北亭家，看到他熬夜整理笔记的样子，想起他耐心给自己讲题的模样，怎么也不信祝北亭会作弊。“我去跟老师说，我可以证明祝北亭没有作弊！”他猛地站起身。 “你怎么证明？”嘉豪拉住他，“你又没跟他一起考试。” 林初云愣住了，他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这时，祝北亭从办公室回来了，脸色比刚才沉了些。 “老师怎么说？”林初云立刻围上去。 “让我配合调查，下周三前拿出没作弊的证据。”祝北亭淡淡道，“不然就取消上次的月考成绩，还要记过。” 看着祝北亭故作轻松的样子，林初云心里更难受了。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证据，还祝北亭清白。放学后，他没有跟祝北亭一起走，而是绕去了李天尧家附近的巷口——他觉得李天尧肯定会露出马脚。 果然，没过多久，李天尧就和两个校外的人走了出来，嘴里还得意地说着：“那照片我找专人处理过，就算查也查不出破绽，祝北亭这次死定了！” “尧哥，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其中一个人问。 “怕什么？我是匿名发的，而且那教务处的老师本来就看祝北亭不顺眼，肯定会信的。”李天尧嗤笑一声，“等他被记过，林初云那个废物也就没人护着了。” 林初云躲在树后，气得浑身发抖，他赶紧拿出手机，把李天尧的话录了下来。可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不小心碰掉了树枝，发出了声响。 “谁在那里？”李天尧立刻转头看来。 林初云心里一慌，转身就跑。李天尧反应过来，立刻带着人追上去：“是林初云！别让他跑了！” 林初云拼命往前跑，手里紧紧攥着手机，那是证明祝北亭清白的唯一证据。可他毕竟跑不过李天尧他们，很快就被堵在了死胡同里。 “把手机交出来！”李天尧伸手去抢，“不然打断你的腿！” “我不给！”林初云把手机抱在怀里，死死护住。 李天尧恼羞成怒，挥手就朝他打过去。林初云下意识地闭上眼，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落下，只听见一声闷响，李天尧惨叫着后退。 “祝北亭！”林初云睁开眼，就看到祝北亭挡在他面前，眼神冷得像冰。 原来祝北亭发现林初云没跟上来，担心他出事，就顺着路追了过来。“你们敢动他？”祝北亭攥着拳头，一步步走向李天尧。 李天尧看着祝北亭阴鸷的眼神，心里发怵，却还是硬着头皮喊：“祝北亭，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敢管别人？” “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祝北亭转头看向林初云，“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初云摇摇头，赶紧拿出手机，“我录下他的话了，能证明你是被冤枉的！” 祝北亭看着他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看他脸上沾到的灰尘，心里一暖，伸手擦去他脸颊的污渍：“做得好。” 李天尧见状，知道事情要败露，转身就想跑，却被赶过来的嘉豪和嘉欣拦住了——他们刚才接到祝北亭的电话，就立刻赶来了。 “想跑？没门！”嘉豪上前揪住李天尧的衣领，“跟我们去见老师！” 李天尧挣扎着不肯走，却被几人架着往学校的方向去。林初云跟在祝北亭身边，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幸好你来了。”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祝北亭放慢脚步，和他并肩走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 到了学校，林初云把录音交给了班主任，又配合老师做了笔录。李天尧在证据面前，终于承认是自己伪造照片、匿名举报，还雇人散播谣言。学校得知后，当即作出决定：开除李天尧学籍，同时在全校范围内澄清祝北亭的冤屈，还他清白。 谣言散去，同学们看向祝北亭的眼神又恢复了敬佩，看向林初云的也多了些赞许。放学路上，嘉豪和嘉欣在前面打闹，祝北亭和林初云走在后面。 “谢谢你，初云。”祝北亭突然开口。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林初云笑了笑，“而且我们是朋友啊。” 祝北亭看着他灿烂的笑脸，心里一动，轻声说：“不止是朋友。” 林初云愣了愣，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脸颊瞬间泛红。他没说话，却悄悄加快了脚步，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 祝北亭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他知道，有些心意，不用急于一时，总有一天，他会亲口告诉林初云。 第11章 藏不住的心意 李天尧被开除后，教室里总算彻底清净了。林初云和祝北亭的关系愈发亲近，上课时常凑在一起讨论题目，放学路上并肩而行，周末也依旧雷打不动地在祝北亭家复习，嘉豪和嘉欣偶尔会来凑个热闹，四人同行的身影成了校门口常见的风景。 林初云渐渐变得开朗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他会主动和同学打招呼，课堂上也敢举手回答问题，成绩更是稳步上升，月考时竟冲进了年级前五十。拿到成绩单那天，他第一时间跑到祝北亭面前，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祝北亭，你看！我进步了！” 祝北亭接过成绩单，看着“林初云”后面的排名，嘴角扬起真切的笑意：“我就说你可以，没白费这么久的努力。”他从笔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过去，是一枚小小的银色书签，上面刻着简单的“勤”字，“奖励你的。” 林初云接过书签，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纹路，心里暖得发烫：“谢谢你！我会好好收着的。”他把书签小心翼翼地夹进课本里，那是祝北亭送他的第二样东西，和之前的钢笔一样，被他视作珍宝。 日子一天天临近冬日，气温越来越低，早上的雾气常常让路面结上薄冰。林初云的家离公交站远，每天要走十几分钟的路，祝北亭得知后，便每天提前十分钟绕到他小区门口等他，有时会带一杯热豆浆，有时是一个刚买的肉包。 “快喝了暖暖身子，今天风大。”这天早上，祝北亭把一杯热姜茶递到林初云手里，语气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林初云捧着温热的杯子，鼻尖萦绕着姜茶的香气，他偷偷看了眼祝北亭冻得微红的耳朵，小声说：“下次你别绕路了，这么冷的天，会冻着的。” “没事，我骑车快。”祝北亭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自行车，“上来，我载你去学校。” 林初云愣了愣，看着祝北亭身后的座位，脸颊微微泛红，还是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双手轻轻抓住了祝北亭的衣角。自行车缓缓驶动，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祝北亭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林初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连指尖都有些发烫。 到了学校，嘉豪早已在门口等他们，看到两人一起下车，立刻凑过来打趣：“祝哥，你这都快成初云的专属司机了啊！” 林初云的脸瞬间更红了，连忙低下头往教室走。祝北亭拍了下嘉豪的肩膀，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维护：“别瞎说，快上课了。” 转眼到了圣诞节前一天，学校里挂满了彩灯和气球，到处都是节日的氛围。嘉欣拿着两张圣诞晚会的门票跑过来，递给林初云和祝北亭：“今晚学校礼堂有晚会，我多拿了两张，你们俩也去看看吧！” “我……”林初云有些犹豫，他从没参加过这种活动。 “去吧，刚好放松一下。”祝北亭看着他，语气带着期待，“晚会结束我送你回家。” 林初云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好。” 晚上的圣诞晚会格外热闹，唱歌、跳舞、小品轮番上演，台下掌声不断。林初云看得很投入，时不时跟着大家一起鼓掌，脸上满是笑意。祝北亭坐在他身边，目光却很少落在舞台上，大多时候都在看着林初云的侧脸，灯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少年的轮廓，看得祝北亭心头微动。 晚会快结束时，主持人宣布有互动环节，抽中号码的同学可以上台领取圣诞礼物。没想到林初云竟被抽中了，他有些局促地走上台，领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礼盒。 回到座位上，林初云把礼盒递给祝北亭：“这个给你，圣诞快乐。” 祝北亭愣了愣，接过礼盒，心里一暖：“谢谢，我也有东西给你。”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条红色的围巾，“天冷了，围上吧。” 林初云接过围巾，触手柔软温暖，他抬头看着祝北亭，眼眶微微发热：“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围巾？” “看你每天冻得缩脖子。”祝北亭笑了笑，伸手帮他围好，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脖颈，两人都顿了顿，空气里瞬间弥漫开暧昧的气息。 晚会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上的路灯散发着暖黄的光，偶尔有零星的雪花飘落。林初云围着红色的围巾，走在祝北亭身边，心里满是暖意。 “初云，”祝北亭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我上次说，我们不止是朋友，你明白吗？” 林初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抬起头，撞进祝北亭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还有藏不住的心意。他的脸颊发烫，却没有躲开，小声问：“你……你是说？” 祝北亭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我喜欢你，林初云。从第一次在巷口护住你，看着你紧张地给我递钢笔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林初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里的喜悦像潮水般涌来，他看着祝北亭紧张又期待的眼神，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也是，祝北亭，我也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祝北亭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了林初云的手。少年的手有些凉，却很柔软，祝北亭紧紧握着，不肯松开。 雪花越下越大，落在两人的发顶和肩上，他们并肩走着，手牵着手，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温暖了整个冬日的夜晚。 他们没有告诉嘉豪和嘉欣，打算等期末考结束后再公布。可少年人的心意藏不住，上课时常不经意间对视的笑脸，放学路上紧紧挨着的身影，还有祝北亭总是下意识护着林初云的动作，都让嘉豪和嘉欣看出了端倪。 “祝哥，你老实说，是不是跟初云在一起了？”一天放学，嘉豪忍不住拉住祝北亭，直截了当地问。 祝北亭看了眼不远处正在等他的林初云，嘴角扬起笑意，点了点头：“嗯。” 嘉欣笑着拍手：“我就知道！早就看你们俩不对劲了，祝福你们啊！” 林初云听到他们的对话，脸颊泛红，却主动走到祝北亭身边，握住了他的手。祝北亭回握住他，四人相视一笑，一起朝着夕阳的方向走去。他们以为，往后的日子都会这样温暖顺遂，却没料到，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悄然逼近。 第12章 盛夏余音里的坚定 期末考的铃声刚落，林初云就松了口气，揉着有些发酸的眼睛走出考场。祝北亭早已在走廊尽头等他，手里拿着一瓶冰镇汽水，见他过来便拧开瓶盖递过去：“考得怎么样？” “应该没问题，最后一道数学题，按你说的思路做的。”林初云接过汽水，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瞬间驱散了考场里的闷热。他抬头看向祝北亭，眼里带着笑意，“等成绩出来，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我从来没去过。” “好啊，”祝北亭点头，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管考得好不好，都带你去。” 一旁的嘉豪和嘉欣凑过来，嘉豪咋咋呼呼地说：“游乐园算我一个！我知道城西那家新开的，有过山车和摩天轮！”嘉欣笑着补充：“我还可以带相机，帮你们拍好多照片。” 四人说说笑笑地走出学校，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暖得恰到好处。林初云看着身边并肩的祝北亭，又看了看打闹的嘉豪兄妹，心里满是安稳——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拥有这样热闹又温暖的时光。 可这份安稳没持续两天，就被一通电话打破了。那天林初云正在家里帮妈妈做家务，手机突然响了，是陌生号码。他疑惑地接起，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是林初云？你爸欠的钱该还了，要么带五十万过来，要么就让你妈跟我们走！” 林初云的脸色瞬间惨白，手里的盘子“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你们是谁？我爸他……” “别管我们是谁，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仓库见，敢报警或者告诉别人，后果自负！”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初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他以为爸爸早就躲起来了，没想到债主还是找到了他们。五十万对他和妈妈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他不敢告诉妈妈，怕她受不了打击，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祝北亭的电话。 祝北亭赶到时，林初云正蹲在楼下的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肩膀微微颤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祝北亭快步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语气里满是担忧。 林初云抬起头，眼睛通红，声音哽咽：“债主……债主找到我了，要我拿五十万，不然就带我妈走。”他把电话里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祝北亭，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我该怎么办？我没有那么多钱……” 祝北亭伸手擦去他的眼泪，语气坚定：“别害怕，有我在。我们先报警，然后再想办法凑钱。” “报警有用吗？他们说要是报警，就对我妈下手。”林初云满心惶恐。 “放心，警察会有办法保护你们的。”祝北亭握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稳的眼神，“我先带你去我家，然后联系警察，嘉豪和嘉欣那边也让他们帮忙留意一下消息。” 祝北亭没有告诉林初云，他当天就联系了父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虽然父母常年忙碌，对他疏于照顾，但在大事上从不含糊，当即表示会先垫付一部分钱，剩下的再想办法。同时，祝北亭带着林初云去派出所做了笔录，警察根据林初云提供的线索，很快锁定了债主的位置。 第二天下午三点，警察提前埋伏在仓库周围。林初云和祝北亭按照约定来到仓库门口，债主看到只有他们两人，得意地笑了：“还挺听话，钱带来了吗？” “钱在这，但你得先放了我妈。”祝北亭拿出一个银行卡，故意拖延时间。 就在债主伸手去抢银行卡时，警察冲了出来，很快控制住了局面。林初云冲进仓库，看到妈妈安然无恙地坐在角落里，立刻跑过去抱住她：“妈！你没事吧？” “初云，妈没事，多亏了这位同学。”林妈妈看着祝北亭，眼里满是感激。 债主被带走后，林初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看着祝北亭，眼眶又红了：“谢谢你，祝北亭，这次又麻烦你了。还有钱……” “钱的事别担心，我爸妈说可以先帮你们垫着，等以后慢慢还就好。”祝北亭笑了笑，“重要的是你们都没事。” 林妈妈拉着祝北亭的手，不住地感谢：“真是个好孩子，初云能认识你，太幸运了。” 风波过后，期末成绩也出来了。祝北亭依旧是年级第一，林初云则进步到了年级前三十，嘉豪和嘉欣也都考得不错。四人按照约定，一起去了游乐园。 林初云第一次坐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他看着脚下的风景，兴奋地指着远方：“祝北亭，你看！好漂亮啊！” 祝北亭站在他身边，目光落在他灿烂的笑脸上，比远处的风景还要耀眼。“嗯，很漂亮。” 夕阳西下时，四人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分享着同一盒冰淇淋。嘉欣拿出相机，按下快门，拍下了林初云和祝北亭并肩笑着的画面。照片里，夕阳的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耀眼。 “这个夏天，真是发生了好多事。”嘉豪感慨道，从李天尧的找事到债主的骚扰，幸好都一一解决了。 “是啊，但都过去了。”林初云靠在祝北亭肩上，语气轻松，“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 祝北亭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看向远方的落日：“嗯，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 盛夏的余晖渐渐褪去，晚风带来阵阵清凉。林初云看着身边的人，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困难，但只要有祝北亭在，有这些朋友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这年盛夏的凝视，从最初的笨拙关心，到后来的心动告白，再到共渡难关的坚定，早已在两人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而这印记，会随着时光流转，愈发清晰绵长。 第13章 初秋的约定 盛夏的余温还未完全褪去，初秋的风就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吹进了校园。开学这天，林初云背着洗得干干净净的书包，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祝北亭骑着自行车等在那里，车把上挂着两杯热豆浆。 “早啊。”祝北亭朝他笑了笑，把其中一杯豆浆递过去，“刚买的，还是热的。” “早！”林初云接过豆浆，指尖传来暖意，他熟练地跳上自行车后座，双手轻轻环住祝北亭的腰——经过一个夏天的相处，他早已不再像最初那样拘谨。 自行车缓缓驶在洒满落叶的小路上，林初云靠在祝北亭的后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轻声说：“我妈昨天找了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以后我们就能慢慢还你家的钱了。” “别急，”祝北亭放慢车速，“我爸妈说了，不用催你们，等你们方便的时候再还就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有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嗯！”林初云用力点头，心里暖暖的。 到了教室，嘉豪和嘉欣已经占好了位置，看到他们进来，嘉豪立刻挥挥手：“这里！祝哥，初云，你们听说没？这学期要分文理科了。” 林初云愣了愣，他倒是忘了这件事：“啊？那你和嘉欣打算选什么？” “我选理科，以后想考体育学院！”嘉豪拍着胸脯说。嘉欣笑着接话：“我选文科，对历史和语文比较感兴趣。你们呢？” 林初云看向祝北亭，眼神里带着询问。祝北亭一直是理科尖子生，他几乎不用想就知道答案。果然，祝北亭开口道：“我选理科。” “那我也选理科！”林初云立刻说。虽然他的理科成绩不如文科，但只要能和祝北亭在一个班，他就有信心跟上进度。 祝北亭侧头看他，眼里含着笑意：“确定吗？理科要多花点功夫，要是跟不上，我帮你补。” “嗯！我确定！”林初云用力点头，脸上满是坚定。 文理分科的志愿表交上去后，两人果然被分到了同一个理科班，嘉豪在隔壁班，嘉欣则去了文科楼。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四人还是经常一起吃饭、放学，感情丝毫未减。 为了跟上理科的学习节奏，林初云比以前更努力了。每天放学后，他都会留在教室刷题，祝北亭就陪着他，等他遇到不懂的问题，就立刻帮他讲解。有时天色晚了，祝北亭就骑车送他回家，路上会给她买一串烤红薯，暖手又暖心。 这天晚上，两人复习到很晚，祝北亭送林初云到小区门口时，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他：“这是我整理的理科重点，还有一些易错题型，你平时多看看。” 林初云接过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工整，重点内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一些针对他薄弱环节的讲解。他抬头看向祝北亭，眼眶微微发热：“你花了很久时间整理的吧？谢谢你。” “还好，抽空整理的。”祝北亭笑了笑，伸手帮他拂去额前的碎发，“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有我呢。” 就在这时，林妈妈从小区里走出来，看到他们，笑着走过来：“北亭也在啊？快进来坐会儿，喝杯热水再走。” “不了阿姨，太晚了，我该回家了。”祝北亭礼貌地推辞。 “那好吧，下次一定要来家里吃饭。”林妈妈笑着说，又转头叮嘱林初云，“快送送北亭。” 林初云跟着祝北亭走到路口，看着他骑上自行车的背影，突然开口：“祝北亭！” 祝北亭停下车子，回头看他：“怎么了？” “等我们考上大学，就去同一个城市好不好？”林初云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 祝北亭愣了愣，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用力点头：“好！我们就去同一个城市，考同一所大学。” 晚风拂过，带着桂花的香气，两人相视一笑，这个初秋的约定，像一颗种子，悄悄埋进了彼此的心里。 回到家，林初云把祝北亭送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又拿出之前的银色书签和钢笔，轻轻摩挲着。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努力，和祝北亭一起实现这个约定。 而祝北亭骑在回家的路上，嘴角一直扬着。他拿出手机，给林初云发了一条消息：“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吃巷口那家好吃的包子。” 很快，手机就收到了回复：“好！你也早点休息！”后面还跟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祝北亭看着消息，心里满是暖意。他知道，只要两人一起努力，那个初秋的约定，一定能实现。 第14章 冬日里的陪伴 秋意渐浓，树叶落得满地金黄，气温也一天比一天低。林初云把祝北亭送的红色围巾裹得更紧了些，站在小区门口踮脚张望，很快就看到那道熟悉的自行车身影。 “今天怎么晚了点？”林初云跳上后座，顺手把手里的热包子递到祝北亭面前，“我妈早上做的肉包，还热着，你尝尝。” 祝北亭咬了一口，鲜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嘴角扬起笑意：“刚去给你买了本物理习题册，听说里面的题型很贴合考点。”他腾出一只手，把书递到后座。 林初云接过习题册，指尖碰到祝北亭冰凉的手，连忙把自己口袋里的暖手宝塞过去：“给你暖手，骑车别冻着了。” 到了教室，林初云刚把习题册放进抽屉，就看到课代表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下节课物理小测，大家准备一下。” 他心里一紧，最近虽然跟着祝北亭补物理，但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祝北亭察觉到他的紧张，悄悄在桌下碰了碰他的手，轻声说：“别慌，按我教你的方法来，没问题。” 林初云抬头看向他，对上祝北亭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慌乱少了大半，点了点头。 小测结果出来后，林初云看着试卷上的分数，眉头皱了起来——虽然比上次进步了，但离他预期的还有差距。他把试卷铺在桌上，盯着错题发呆，连祝北亭递过来的矿泉水都没注意。 “怎么了？”祝北亭坐在他身边，低头看向试卷，“这几道题是思路错了，我给你讲讲。” 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一步步演算，耐心地讲解着解题步骤。林初云认真听着，偶尔打断他提出疑问，两人凑在一起，直到上课铃响才停下。 “放学再接着练几道类似的题。”祝北亭揉了揉他的头发，“进步已经很大了，别灰心。” 放学后，两人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留在教室刷题。天色渐渐暗下来，窗外飘起了细密的雪花。林初云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哈了口气：“下雪了。” 祝北亭抬头看向窗外，雪粒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起身把教室的灯打开，又从包里拿出一件厚外套披在林初云身上：“别着凉了，再做两道题我们就走。” 等两人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时，雪已经下大了，地上积了薄薄一层白。祝北亭把自行车推到林初云面前：“雪天路滑，我扶着车，我们慢慢走回去。” 两人并肩推着自行车，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雪花落在他们的发顶，很快就积了一层薄白。 “你看，我们都变白头发了。”林初云笑着指了指祝北亭的头顶，又摸了摸自己的。 祝北亭看着他眼里的笑意，伸手拂去他发上的雪，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额头，轻声说：“别闹，小心感冒。” 走到巷口时，林初云突然停下脚步，指向不远处的小摊：“那里有卖糖炒栗子的！我们买一袋吧？” “好。”祝北亭笑着点头，拉着他走过去。摊主熟练地称了一袋栗子，装进纸袋里递给他们。林初云接过栗子，迫不及待地剥开一颗，吹了吹递到祝北亭嘴边：“尝尝，应该很甜。” 祝北亭张嘴咬下，栗子的香甜在嘴里弥漫开来，比以往吃过的任何一次都甜。他也剥开一颗，喂给林初云：“你也吃。” 两人一边吃着栗子，一边慢慢往前走。到了林初云小区门口，林妈妈已经在楼下等了，手里拿着两把伞：“下雪了怎么不打电话？快拿着伞，北亭也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谢谢阿姨。”祝北亭接过伞，看向林初云，“记得把今天的错题整理好，明天我检查。” “知道啦！”林初云点头，看着祝北亭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才和妈妈一起上楼。 回到家，林初云把错题整理好，又拿出祝北亭给的笔记本翻了翻。手机突然响了，是祝北亭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栗子很好吃，明天给你带热牛奶。” 林初云笑着回复：“刚到家！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见～” 他放下手机，看向窗外的雪景，雪花还在飘着，心里却暖融融的。他知道，这个冬天，有祝北亭的陪伴，一定不会冷。 而祝北亭回到家，看着手机里林初云发来的表情，嘴角一直扬着。他把今天林初云做错的题型记在纸上，打算明天再找几道类似的题让他练习。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他心里却满是期待——期待着和林初云一起，在这个冬天里继续努力，离他们的约定再近一步。 第15章 意外的访客 雪停后的清晨，阳光透过积雪反射出耀眼的光。林初云刚下楼，就看见祝北亭靠在自行车旁，脚边放着一个保温袋。 “早！”祝北亭弯腰拿起保温袋，“里面是热牛奶和三明治，快趁热吃。” 林初云接过保温袋，指尖触到温热的袋身，笑着咬了一口三明治：“好吃！比便利店买的还香。” “我妈昨天回来得早，特意做的。”祝北亭揉了揉他的头发，“雪化了路还是滑，上车慢点。” 到了学校，两人刚走进教室，就看到班主任领着一个男生站在讲台上。男生穿着和他们一样的校服，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桀骜。 “同学们，这是转学生江辰，从今天起加入我们班，大家多照顾一下。”班主任说完，指了指祝北亭旁边的空位，“江辰，你就坐那里吧。” 江辰挑眉看向那个空位，拎着书包走过去，路过林初云时，脚步顿了顿，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他放下书包，冲祝北亭伸出手：“你好，我叫江辰。” “祝北亭。”祝北亭淡淡抬手和他握了握，语气没什么温度。 林初云总觉得江辰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拿出课本准备早读。可接下来的几天，他发现江辰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祝北亭——课间凑过来讨论题目，午休时跟着他们一起去食堂，甚至放学时也会以“不认路”为由，跟着他们走一段。 这天午休，林初云拿着物理题去找祝北亭，刚走到走廊，就看到江辰和祝北亭站在窗边说话。江辰手里拿着一张篮球赛的报名表，笑着说：“祝北亭，下周有校级篮球赛，一起组队呗？我看你上次打球挺厉害的。” “不了，我最近要帮他补物理。”祝北亭指了指不远处的林初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拒绝。 林初云走过去，把习题册递到祝北亭面前：“这道题我还是不会。” 祝北亭立刻接过习题册，耐心讲解起来，完全没再理会旁边的江辰。江辰看着两人凑在一起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淡了些，转身走了。 “他好像不太高兴。”林初云看着江辰的背影，小声说。 “别管他。”祝北亭继续讲题，“这里的受力分析要注意，你之前总是忽略摩擦力。” 可江辰并没有就此放弃。第二天放学，他又拦住了祝北亭：“祝北亭，我真的很想组队，就缺你这样的主力了。” “我说过了，没时间。”祝北亭拉着林初云的手腕，就要往前走。 “是因为他吗？”江辰突然开口，眼神指向林初云，“你好像对他特别好。” 祝北亭停下脚步，眼神冷了下来：“我的事，与你无关。”说完，拉着林初云快步离开了。 路上，林初云小声问：“他为什么总找你啊？” “不知道。”祝北亭握紧他的手，“别在意他，我们先去你家楼下的小摊买烤红薯。” 可麻烦还是找上门了。周五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林初云正在操场边刷题，江辰突然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就是林初云？我听说你成绩很差，一直靠祝北亭帮忙？” 林初云的脸瞬间涨红了，攥紧了手里的习题册：“我没有，我一直在努力。” “努力？”江辰嗤笑一声，伸手就要碰他的习题册，“我看看你努力的成果怎么样。” “别碰他的东西。”祝北亭突然跑过来，把林初云拉到身后，眼神冰冷地看向江辰，“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和他聊聊。”江辰摊摊手，故作无辜，“不过祝北亭，你总护着他，不怕别人说闲话？” “我护着我想护的人，轮不到别人管。”祝北亭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再找他麻烦，我不会客气。” 江辰看着祝北亭的眼神，知道他是认真的，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林初云从祝北亭身后探出头，小声说：“谢谢你。”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祝北亭揉了揉他的头发，“别理他说的话，你进步那么大，我都看在眼里。” 这时，嘉豪和嘉欣跑了过来。嘉豪喘着气说：“刚才我看见江辰和校外的人说话，好像在打听什么。” “打听什么？”祝北亭皱起眉。 “没听清，不过看他那样子，肯定没安好心。”嘉欣担忧地说，“你们最近小心点。” 祝北亭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夕阳下，四人并肩走在操场上，林初云靠在祝北亭身边，心里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江辰到底想干什么，但看着祝北亭坚定的眼神，又觉得踏实了许多。 祝北亭察觉到他的不安，悄悄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别担心，有我在。” 林初云抬头看向他，用力点头。他知道，不管遇到什么麻烦，祝北亭都会和他一起面对。而那个突然出现的江辰，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开。 第16章 流言与信任 周一的早读课刚结束，教室里就传开了流言。几个女生凑在角落小声议论，眼神时不时瞟向林初云和祝北亭，语气里带着八卦和鄙夷。 “你们听说没？江辰说祝北亭和林初云关系不正常，难怪祝北亭总护着他。” “真的假的？我说他们怎么总黏在一起，放学也同路，原来如此啊。” “林初云也太有心机了吧，是不是故意缠着祝北亭蹭帮助？”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飘进林初云耳朵里，他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泛白。他下意识看向祝北亭，对方正低头整理笔记，似乎没听见。可林初云知道，祝北亭肯定也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心里又羞又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别听他们乱讲。”祝北亭突然抬头，眼神平静地扫过那些议论的女生，声音不大却带着威慑力。女生们瞬间闭了嘴，各自散开了。 林初云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闷：“都怪我，要是我没总跟着你，就不会有这些闲话了。” “跟你没关系。”祝北亭放下笔，伸手握住他的手，“是有人故意传的，别往心里去。”他不用想也知道，这流言肯定是江辰搞的鬼。 果然，午休时江辰故意在食堂大声说：“有些人就是会攀关系，仗着别人好心就黏上去，真让人看不起。”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向不远处的林初云。 嘉豪气得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理论，被嘉欣拉住了。“别冲动，他就是故意想挑事。”嘉欣压低声音说。 祝北亭没理会江辰的挑衅，只是给林初云夹了块排骨：“快吃，下午还要上课。” 林初云咬着筷子，心里五味杂陈，却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想因为自己让祝北亭难做，更不想破坏四人吃饭的氛围。 可流言越传越凶，甚至有同学把这事告诉了班主任。周三下午，班主任把林初云和祝北亭叫到了办公室。 “你们俩最近在学校的流言，我听说了。”班主任看着两人，语气严肃，“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互相帮助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分寸，别让别人误会。” “老师，我们只是朋友，也是一起努力考大学的伙伴。”祝北亭率先开口，语气坚定，“那些流言是别人故意传的，和我们没关系。” 林初云也鼓起勇气说：“老师，我会更努力学习，不会再让别人有闲话可讲的。” 班主任看着两人坦荡的眼神，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但还是要注意影响，别让流言影响了学习。” “知道了，老师。”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走出办公室，林初云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低落：“要是流言一直传下去，会不会影响你啊？” “不会。”祝北亭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比起别人的闲话，我更在意你是不是开心，是不是能安心学习。我们的约定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林初云抬头撞进祝北亭的眼眸里，那里没有丝毫嫌弃或犹豫，只有坚定的信任。他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嗯！我们的约定最重要。” 当天放学，江辰又拦住了他们，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祝北亭，流言传得这么凶，你还敢跟他走在一起？不怕被人说闲话？” “我再说最后一次，别搞这些小动作。”祝北亭眼神冰冷，“再让我发现你传流言或者找初云麻烦，我就告诉老师你故意挑事，甚至联系你之前的学校问问你为什么转学。” 江辰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没想到祝北亭会这么强硬，还打算查他的过去。他咬了咬牙，没敢再说话，转身快步走了。 “他怎么突然走了？”林初云疑惑地问。 “肯定有软肋。”祝北亭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别管他了，我们去买烤红薯。” 夕阳下，两人并肩走着，手里握着温热的烤红薯，之前的阴霾渐渐散去。林初云看着身边的祝北亭，心里充满了感激——幸好有他，不管遇到流言还是麻烦，都能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 而躲在树后的江辰，看着两人牵手的背影，眼神里满是不甘和阴鸷。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祝北亭的家庭情况，越详细越好。”他没打算就此放弃，既然流言没用，就换个办法。 第17章 家庭的波澜 江辰的调查来得很快。周五下午放学，祝北亭刚把林初云送到小区门口，手机就响了，是母亲打来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慌乱：“北亭，你快回家一趟，有人找到公司来了，说我们挪用公款，还拿出了些乱七八糟的证据。” 祝北亭的心猛地一沉，安抚道：“妈，别慌，我马上回来。”挂了电话，他看向一脸担忧的林初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了，你好好在家复习，有事给我打电话。”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林初云拉住他的手腕，眼神里满是焦急。 “没事，先处理点事情。”祝北亭不想让他担心，没多说细节，转身骑上自行车匆匆离开了。 看着祝北亭急促的背影，林初云心里很不安。他总觉得这事和江辰有关，毕竟江辰前几天才说要查祝北亭的家庭情况。他拿出手机给嘉豪发消息，让他帮忙留意江辰的动向，自己则坐立难安地在家等消息，连习题册都翻不进去。 直到晚上八点多，祝北亭才发来消息：“没事了，别担心，早点休息。” 林初云立刻回拨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祝北亭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喂？” “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不是江辰干的？”林初云急切地问。 祝北亭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嗯，他找了人伪造证据，去我爸妈公司闹，说我爸挪用公款。不过我爸妈已经联系律师澄清了，证据也交给警方了。” “那江辰呢？他没被抓起来吗？” “暂时还没有，警方还在调查。”祝北亭的语气冷了下来，“他倒是聪明，找的是校外的人出面，自己躲在后面。” 林初云咬了咬唇，小声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针对你。” “傻话，跟你没关系。”祝北亭的语气软了下来，“是他自己心思不正。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明天我还去接你。” “好……你也别太累了。” 挂了电话，林初云还是放心不下。他想起妈妈说过，祝北亭爸妈虽然忙，但对祝北亭很好，这次被人这么闹，肯定又忙又累。他跟妈妈商量后，第二天一早就起来，和妈妈一起做了些清淡的饭菜，装在保温桶里，打算送给祝北亭。 周六的小区很安静，林初云按照祝北亭之前说的地址找到他家楼下，刚要打电话，就看到江辰从小区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两人对视一眼，江辰嗤笑一声：“林初云？你怎么在这？是来给祝北亭送安慰的？” “你别太过分！”林初云握紧手里的保温桶，“你伪造证据陷害他爸妈，就不怕被警察抓吗？” “抓我？证据呢？”江辰挑眉，“我可什么都没做，都是别人干的。倒是你们，还是担心担心祝北亭吧，他爸妈这事闹得挺大，公司都受影响了。” 林初云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反驳，祝北亭的声音突然传来：“江辰，你还敢来？” 江辰回头看到祝北亭，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强装镇定：“我来看看不行吗？反正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警方已经查到你头上了，你找的那个人已经把你供出来了。”祝北亭走到林初云身边，把他护在身后，“再不走，等警察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江辰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没想到祝北亭动作这么快。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就跑，差点撞到路边的栏杆。 “你没事吧？”祝北亭看向林初云，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林初云把保温桶递给他，“我和我妈做了点饭菜，想着你爸妈最近忙，可能没功夫做饭。” 祝北亭接过保温桶，心里一暖，伸手握住他的手：“谢谢你，还有阿姨。” 两人走进楼道，祝北亭小声说：“我爸妈去公司处理后续了，家里就我一个人。” “那我陪你一会儿，等你爸妈回来再走。”林初云说。 到了祝北亭家，林初云把饭菜加热好，两人坐在餐桌旁吃饭。看着祝北亭眼底的疲惫，林初云夹了块鸡肉给他：“多吃点，你最近肯定没好好吃饭。” 祝北亭笑了笑，把鸡肉吃了：“还好有你。” 下午，警方给祝北亭打电话，说江辰已经被抓到了，承认是他故意伪造证据陷害祝北亭父母，目的就是报复祝北亭。因为情节不算特别严重，加上是未成年人，警方让家长领回去管教，同时还要赔偿祝家的损失，学校也会再做处分。 挂了电话，祝北亭松了口气，看向林初云：“没事了，江辰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 林初云也笑了：“太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安心复习了。” 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屋里，落在两人身上。祝北亭握住林初云的手，认真地说：“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离高考越来越近了，我们一定要实现约定。” “嗯！一起努力！”林初云用力点头，眼里满是坚定。 困扰他们许久的麻烦终于解决了，两人的心也贴得更近。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并肩前行，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那个关于大学的约定，也越来越近了。 第18章 白水蛋与祝北亭[番外] （改番外与正文无关，请勿带入正文） 【无不良引导，纯属虚构娱乐】 林初云有个秘密——他暗恋室友祝北亭三年了。 每次祝北亭揉他头发说“我们初云真可爱”时，他都要用尽全力才能忍住不脸红。 直到毕业晚会上，祝北亭把他抵在墙角：“装直男很有趣？” 林初云吓得结结巴巴：“你、你怎么知道……” 祝北亭咬他耳朵：“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和我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样。” --- 宿舍里只剩下林初云一个人。 窗外是六月末的天气，暑气被隔绝在老旧空调的嗡鸣之外，光线有些沉，预告着一场可能的夜雨。空气里有种黏稠的、即将离别的味道，混杂着书本纸张和男生寝室特有的、淡淡的汗味与洗衣粉气息。他的行李大多已经打包好，靠墙立着，露出里面叠得整齐的衣物边角，只有桌面上还零散放着几本经常翻看的书，和一只洗得发白的马克杯。 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门锁“咔哒”一响。 林初云几乎是惊了一下，抬起头。祝北亭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室外蒸腾的热气，额发被汗濡湿了几缕，随意地搭在眉骨上。他手里拎着两瓶冰镇矿泉水，瓶身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蜿蜒流下，在他指间留下湿痕。 “就你一个？他们呢？”祝北亭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低沉悦耳。 “去……去食堂了。”林初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干。 祝北亭几步走过来，将一瓶水递到他面前。冰凉的瓶壁碰到林初云的手指，激得他细微地一颤。他没敢抬头，视线只落在祝北亭的手腕上，骨骼分明，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谢、谢谢。” 祝北亭没立刻走开，就站在他桌边，拧开自己那瓶水的盖子，仰头灌了几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汗珠顺着颈侧利落的线条滑进T恤领口。林初云的指尖蜷了蜷，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盯着面前摊开的书页，上面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覆上了他的头顶，带着刚从室外进来的热度，和掌心常年握球拍留下的薄茧触感，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 “我们初云，”祝北亭的声音带着笑，很近，气息仿佛就拂在他发顶，“这么用功？都要离校了还看书。” 林初云浑身瞬间僵住。 又是这样。 这亲昵的、随意的、带着点宠溺意味的肢体接触。揉他的头发，捏他的后颈，或者从后面搂住他的肩膀。每一次，都像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拨弄。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脸颊、耳廓，他必须调动起全部的自制力，才能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不让心跳声大到被对方听见。 “没……随便翻翻。”他含糊地应着，感觉到那只手在他发间又停留了两秒，才若无其事地拿开。 祝北亭转身走向自己的书桌，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个再自然不过的日常动作。 林初云悄悄松了口气，后背却沁出一点薄汗。暗恋祝北亭三年，这个秘密像一颗被小心翼翼含在口中的酸糖，既怕化得太快，又舍不得吞咽。祝北亭是耀眼的，球场上的锋芒，人群中的谈笑风生，都与他这个习惯性待在角落的、有些寡言的人截然不同。他们是室友，是朋友，但也仅此而已。这看似亲近的肢体接触，是糖衣，也是煎熬。他分不清这是祝北亭对“哥们儿”的习惯性方式，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同。 他贪恋那一点点温度，又时刻恐惧着被看穿。 毕业晚会在学校附近一家常去的KTV大包房里进行，喧嚣几乎要掀翻屋顶。骰子撞击声、跑调的歌声、笑闹声、啤酒瓶磕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酒精、果盘和年轻身体散发出的躁动气息。离别在即，平日里的矜持和规矩都被暂时抛到了一边。 林初云被灌了几杯啤酒，头有些晕，脸颊发烫，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着，看着人群中央。祝北亭在那里，被几个同学围着，正在玩什么游戏，笑得很开怀，侧脸在旋转的彩灯下明明灭灭。 有人起哄让祝北亭唱歌。他也没推辞，接过话筒，是一首旋律熟悉的流行情歌。他唱歌不算特别好听，但嗓音低沉，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磁性，目光偶尔扫过全场，像是在寻找什么。 林初云觉得那目光似乎在自己这边停顿了一瞬，心口一跳，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手里啤酒瓶的标签。 歌唱到一半，祝北亭忽然朝这边走了过来。喧闹声似乎小了一些，林初云看着那双长腿停在自己面前，阴影笼罩下来。 “躲这儿干嘛？”祝北亭问他，带着微醺的酒气。 “有点吵。”林初云老实回答。 祝北亭笑了笑，没说话，却伸手过来，不是揉头发，而是用指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耳垂。那里是林初云最敏感的地方之一。 “耳朵这么红，喝多了？” 那触感像微弱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林初云猛地一缩，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脸颊轰地一下烧得更厉害，连脖颈都漫上粉色。“没……没有！” 祝北亭看着他，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深邃难辨。他没再追问，反而就着这个姿势，俯身凑近，几乎是贴着他另一边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去透透气？” 命令式的询问，不容拒绝。 林初云脑子一片空白，晕乎乎地跟着站了起来。 祝北亭揽着他的肩膀，半推半抱地把他带出了包间，穿过嘈杂的走廊，拐进了一个僻静的、堆放杂物的转角。这里远离了喧嚣，只有远处隐约的音乐声和头顶一盏昏黄声控灯。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带着凉意。 林初云后背抵上微凉的墙壁，身前是祝北亭高大的身躯，隔绝了光线，也隔绝了退路。他有些不安地抬眼，对上祝北亭的目光。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和随意，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极具压迫感的专注。 “祝……”他刚想开口，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祝北亭抬起一只手，撑在他耳侧的墙上，将他完全圈禁在自己的气息范围内。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林初云的鼻尖，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意拂过他的唇瓣。 “林初云，”祝北亭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压得极低，像砂纸磨过心脏，“装直男很有趣？” 轰—— 林初云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秘密被猝不及防地撕开，暴露在对方的目光下，他惊慌失措，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你、你……”他结结巴巴，脸色由红转白，眼睛里漫上被戳破的羞窘和恐惧，“你怎么知道……” 看着他这副受惊兔子的模样，祝北亭眼底最后一丝克制也消失了。他猛地凑近，张口含住了林初云近在咫尺的、那枚泛着漂亮粉色的耳垂，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碾磨了一下。 “唔！”林初云浑身剧颤，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全靠身后的墙壁和身前的人支撑。 湿热的气息钻进耳廓，伴随着祝北亭沙哑的、带着某种笃定和宣告的声音： “笨蛋。”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 他微微退开一点，盯着林初云骤然睁大的、湿漉漉的眼睛，一字一句： “和我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样。”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KTV的喧嚣，走廊尽头的音乐，窗外可能的雨声，全都消失了。林初云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祝北亭近在咫尺的、同样不太平稳的呼吸。 原来，那些让他心跳加速的触碰，并非毫无意义。 原来，那些被他小心翼翼解读的眼神交汇，藏着同样的惊涛骇浪。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在唱这场漫长的独角戏。 巨大的、迟来的认知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冲垮了所有伪装的堤坝。勇气，或者说是一种破罐破摔的冲动，在这一刻莫名滋生。 他看着祝北亭近在咫尺的唇，那带着痞气笑意的、总是说出让他心神不宁话语的唇。 然后，他做了一件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他仰起头，闭着眼，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主动，，吻，，了上去。 “唇瓣”相贴的瞬间，生涩，冰凉，带着啤酒淡淡的麦芽香气，和彼此灼热的体温。 祝北亭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 随即，是更凶猛的回应。 他一手仍撑在墙上，另一只手却猛地扣住了林初云的后脑，加深了这个由林初云开启、却立刻被反客为主的吻。不再是耳垂那带着试探和挑逗的轻咬，而是唇舌间不容置疑的侵略和占有。技巧谈不上多好，甚至有些粗暴，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和强势，撬开他的齿关，纠缠、吮吸，掠夺着他胸腔里所有的空气。 林初云被动地承受着，大脑缺氧，晕眩感一阵强过一阵。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祝北亭腰侧的衣料，柔软的棉质T恤在他掌心被揉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祝北亭胸膛传来的剧烈心跳，和自己的一样快，一样失控。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 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浮木，又像是久旱的田地迎来暴雨。所有的忐忑、猜测、酸涩的暗恋，都在这个吻里找到了归宿。 不知过了多久，在林初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祝北亭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人都在急促地喘息。 昏暗的光线下，林初云眼睫湿漉漉的，嘴唇被“吻”得红肿，泛着水光，怔怔地看着眼前放大版的俊脸。 祝北亭看着他这副被亲懵了的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他用拇指指腹，有些粗糙地擦过林初云湿润红肿的“下唇”，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和占有欲。 “终于不装了？”他哑声问，气息拂在林初云敏感的皮肤上。 林初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颊烫得惊人，心跳依旧失序。他想问很多问题，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是他？以后呢？ 可所有的话语，在对上祝北亭那双此刻清晰映着他自己、再无任何遮掩的眼眸时，都显得多余了。 他垂下眼，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细微的动作，却仿佛用尽了他积攒三年的全部勇气。 祝北亭眸色一深，扣在他后脑的手滑下来，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更紧地拥进怀里。不是一个充满**的吻，而是一个扎实的、带着体温和力道的拥抱。 林初云的脸埋在他肩窝，鼻尖萦绕着祝北亭身上干净的皂角香，混合着淡淡的汗水和酒气，构成一种独一无二的、让他安心又悸动的味道。 走廊那头隐约传来同学寻找他们的呼喊声。 拥抱着他们的身体没有动。 在这个即将各奔东西的毕业之夜，在这个昏暗僻静的角落，持续了三年的暗涌，终于冲破了沉默的冰层。 无声，却震耳欲聋。 第19章 倒计时的星光 江辰被处分退学的消息传开后，班里彻底没了闲杂的干扰。黑板右上角的高考倒计时牌从“200天”慢慢变成了“100天”，教室里的学习氛围越来越浓，连平时爱打闹的嘉豪都收起了玩心，每天抱着体育理论书啃。 林初云的理科成绩在祝北亭的帮衬下突飞猛进，物理从之前的及格线边缘稳定到了八十分以上。这天模拟考成绩出来，他拿着试卷跑到祝北亭面前，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你看！物理考了八十七分！” 祝北亭接过试卷，看着上面的红勾，嘴角扬起真切的笑意：“我就说你可以。”他从笔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星星贴纸，贴在试卷的分数旁，“奖励你的，继续加油。” 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约定，每次林初云某科成绩达标，祝北亭就会给他贴一枚贴纸。林初云把试卷小心翼翼地夹进文件夹里，那里已经攒了十几枚不同形状的贴纸，都是他的宝贝。 午休时，四人坐在食堂角落吃饭，嘉欣看着倒计时牌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好快，还有一百天就要高考了，我现在背历史年代都快背疯了。” “我也是，物理的电磁学还是有点懵。”林初云挠了挠头。 “怕什么，有祝哥在呢！”嘉豪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凑到祝北亭身边，“祝哥，等高考结束，我们去海边玩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 “好啊，”祝北亭看向林初云，眼神带着询问，“你想去吗？” “想！”林初云立刻点头，“我妈也说等我考完试，就让我出去放松放松。” 四人相视一笑，高考的压力似乎在这约定的憧憬里淡了几分。 为了冲刺高考，学校安排了晚自习到九点。每天晚上放学，祝北亭都会骑着自行车送林初云回家。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路上偶尔能遇到同样下晚自习的同学，大家都步履匆匆，却眼神坚定。 “今天这道化学题，你是不是又忘了配平？”祝北亭一边骑车，一边轻声问。 林初云坐在后座，抱着书包不好意思地笑：“光顾着算反应式，把配平忘了，下次一定注意。” “回去把错题本再看一遍，明天我抽查。”祝北亭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柔的督促。 “知道啦！”林初云把脸轻轻靠在祝北亭的后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心里格外安稳。 这天晚上下了小雨，祝北亭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林初云身上，自己只穿了件薄衬衫。到了林初云小区门口，林初云看着他淋湿的肩膀，皱起眉：“你快把外套穿上，不然会感冒的。” “没事，我火力壮。”祝北亭笑了笑，伸手擦去他脸颊的雨珠，“快进去吧，别着凉了。” 林初云没动，把外套递回去：“要穿一起穿，不然我就不进去。” 祝北亭无奈，只好和他共披一件外套，站在屋檐下避雨。雨丝敲打着瓦片，发出沙沙的声响，两人挨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祝北亭，”林初云小声开口，“我们真的能考上同一所大学吗？我有点担心。” “肯定能。”祝北亭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我们这几个月这么努力，不会白费的。而且我已经查过了，城南的理工大学很不错，我们的成绩刚好能冲刺一下。” 林初云抬头看向他，路灯的光透过雨雾洒在祝北亭脸上，清晰又温暖。他用力点头：“嗯！我们就考理工大学！” 雨小了些，祝北亭重新骑上自行车：“我回去了，你赶紧上楼。” “路上小心！”林初云挥了挥手，看着祝北亭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才转身上楼。 回到家，林初云拿出祝北亭整理的笔记，翻到夹着银色书签的那一页。书签上的“勤”字被他摩挲得有些发亮，旁边还贴着一枚小小的星星贴纸。他拿出笔，在笔记本扉页写下“理工大学”四个字，又画了两个并肩的小人。 而祝北亭回到家，擦干头发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再次确认理工大学的招生信息。他把相关的专业和分数线抄在纸上，打算明天带给林初云。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桌上，照亮了纸上“林初云”三个字——他特意在分数线旁标注了林初云的目标分数，还有一行小字：“一起加油。” 高考倒计时牌的数字越来越小，教室里的试卷堆得越来越高，可林初云和祝北亭的心却越来越坚定。他们知道，每一道题、每一次熬夜、每一句鼓励，都是在朝着那个约定靠近。而那些一起奋斗的夜晚，那些并肩走过的路，都成了倒计时里最亮的星光，指引着他们奔向同一个未来。 第20章 考前的守望 高考倒计时牌跳到“30天”时，学校举办了最后一次动员大会。操场上，校长的讲话透过广播传遍校园，阳光下，同学们的脸上满是少年人的坚定与些许忐忑。 林初云站在祝北亭身边，手里攥着一瓶矿泉水，手心微微出汗。最近几次模拟考，他的成绩有些波动，虽然都在目标线以上，却总怕高考时会失误。祝北亭察觉到他的紧张，悄悄用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别紧张，按平时的节奏来就好。” “嗯。”林初云点点头，看向身边的嘉豪和嘉欣。嘉豪正低头默念体育理论知识点，嘉欣则在笔记本上记着校长提到的注意事项，四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鼓励。 动员大会结束后，班里开始自由复习。林初云对着一道解析几何题皱紧眉头，草稿纸写了满满一页，还是没算出正确答案。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笔扔在桌上。 祝北亭放下自己的习题册，凑过来一看，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这里辅助线画错了，应该连接对角线，不是中线。”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重新画图，“你看，这样一来，三角形的面积关系就清楚了。” 林初云盯着草稿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没想到。” “别着急，越到考前越要沉住气。”祝北亭把笔递给她，“再算一遍试试，遇到卡壳的地方先放一放，别钻牛角尖。” 林初云按照祝北亭说的方法重新演算，果然顺利算出了答案。他松了口气，抬头对祝北亭笑了笑：“谢谢你，幸好有你。” “我们不是约定好要一起考去理工大学吗？我可不会让你掉队。”祝北亭揉了揉他的头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温杯，“这里面是我妈煮的银耳汤，补脑子，快喝了。” 林初云接过保温杯，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到心里，他抿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真好喝，阿姨手艺真不错。” 接下来的日子，四人形成了固定的复习模式：白天在教室各自刷题，遇到不懂的就凑在一起讨论；午休时一起去食堂吃饭，顺便聊聊各自的进度；晚上晚自习结束，祝北亭送林初云回家，嘉豪则陪嘉欣走文科楼那边的路。 有天晚上，林初云复习到深夜，突然觉得头晕眼花，还伴有轻微的发烧。他不敢告诉妈妈，怕她担心，只好悄悄给祝北亭发消息。没想到刚发出去十分钟，祝北亭就带着退烧药和感冒药出现在他家楼下。 “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你爸妈不说你吗？”林初云站在楼道口，惊讶地看着祝北亭。 “我跟他们说你不舒服，过来看看。”祝北亭摸了摸他的额头，眉头皱起，“有点烫，快把药吃了，好好休息。” “可明天还有模拟考……”林初云有些犹豫。 “身体比考试重要。”祝北亭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我已经跟老师请假了，你明天在家休息，等你好了，我把试卷带给你讲解。” 林初云看着祝北亭担忧的眼神，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好。” 祝北亭看着他吃完药，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转身离开。林初云站在窗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满是感激。他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不能耽误复习进度。 第二天，林初云休息了一天，烧退了不少。傍晚时分，祝北亭果然带着试卷和笔记来了。他坐在林初云身边，耐心地给他讲解模拟考的重点和难点，还把自己整理的易错点一一指给他看。 “这几道题都是理工大学往年真题的类似题型，你一定要掌握。”祝北亭指着试卷上的题目，“还有这里，你之前总出错，再练几道我给你找的题。” 林初云认真听着，把重点内容记在笔记本上。一旁的林妈妈看着两人专注的模样，笑着端来水果：“北亭，辛苦你了，快吃点水果休息一下。” “不辛苦阿姨，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祝北亭笑着接过水果，又递给林初云一块，“快吃点，补充点维生素。” 考前一周，学校放了假，让大家在家调整状态。林初云和祝北亭约好每天上午在小区附近的图书馆复习，下午各自在家休息。图书馆里很安静，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书页上，一切都显得格外安稳。 高考前一天，四人在图书馆门口碰了面。嘉豪拍着胸脯说：“我已经把体育理论背得滚瓜烂熟了，肯定没问题！” “我也是，历史年代终于理清了。”嘉欣笑着说。 祝北亭看向林初云，眼神坚定：“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嗯！”林初云点头，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们一定能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学！” 夕阳下，四人并肩走着，影子被拉得很长。他们知道，明天就要踏上考场，迎接人生中重要的考验。但他们并不害怕，因为身边有彼此的守望，有共同的约定。那些一起奋斗的时光，那些互相鼓励的话语，都成了他们最坚实的底气，支撑着他们走向即将到来的战场。 第21章 盛夏的答卷 高考当天的清晨，阳光格外明媚，没有预想中的酷暑，反而带着一丝凉爽的风。林初云穿上妈妈洗得干净的短袖，把准考证、身份证和文具袋仔细放进祝北亭送他的帆布包里——那是他特意为高考准备的，说能带来好运。 “初云，北亭在楼下等你呢！”林妈妈拿着早餐从厨房出来，“快吃点东西，别空腹考试。” “知道啦！”林初云咬了口包子，抓起帆布包就往楼下跑。 祝北亭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两杯温热的豆浆，见他过来，笑着递过一杯：“昨晚没紧张到失眠吧？” “没有，听了你的话，早早就睡了。”林初云接过豆浆，熟练地跳上后座，双手轻轻环住祝北亭的腰，“我们快走吧，别迟到了。” 考点外早已挤满了人，家长们拿着遮阳伞和水，反复叮嘱着自家孩子。嘉豪和嘉欣也到了，嘉豪正挠着头跟嘉欣念叨“千万别忘填答题卡”，看到他们过来，立刻挥挥手：“祝哥，初云！这里！” 四人一起走进考点，考前最后检查证件时，林初云突然慌了：“我好像把橡皮忘带了！” “别急，我这里有两块，给你一块。”祝北亭立刻从笔袋里拿出橡皮递给他，“别慌，静下心来考，我在考场外等你。” 林初云接过橡皮，看着祝北亭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慌乱瞬间平息：“嗯！我们一起加油！” 第一场考语文，拿到试卷的那一刻，林初云深吸一口气，按照平时的节奏先浏览题目。作文题是关于“陪伴与成长”，他笔尖一顿，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和祝北亭并肩刷题的夜晚、雪地里共披一件外套的温暖、考前彼此鼓励的话语。他握紧笔，思绪泉涌，很快就写下了开头。 两场考试结束，中午四人在考点附近的小饭馆吃饭。嘉豪狼吞虎咽地扒着米饭：“上午的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好难，我卡了好久才做出来。” “我也是，语文作文我写了身边的人，感觉还不错。”嘉欣笑着说。 祝北亭给林初云夹了块鱼肉：“下午考理综，注意时间分配，不会的题先跳过，别纠结。” “知道了。”林初云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 下午的理综考试，林初云果然遇到了一道棘手的物理题，他想起祝北亭的叮嘱，先标记好跳过，把后面的题目做完后再回头钻研。凭着平时积累的思路，他终于算出了答案，交卷时，心里满是轻松。 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考场里瞬间响起欢呼声。林初云走出考场，远远就看到祝北亭站在香樟树下等他，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格外耀眼。 “考得怎么样？”祝北亭快步走过来，递给他一瓶冰汽水。 “感觉很好！应该能考上理工大学！”林初云拧开汽水喝了一口，清凉的气泡在嘴里炸开，所有的压力都烟消云散。 嘉豪和嘉欣也跑了过来，嘉豪兴奋地喊：“终于考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海边啊？” “等成绩出来再说，先好好休息几天。”祝北亭笑着说。 接下来的日子，四人彻底放松下来：一起去网吧打游戏，去小吃街逛到天黑，嘉欣还带着他们去拍了合照。照片里，林初云站在祝北亭身边，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两人的肩膀紧紧靠在一起。 查成绩那天，林初云的心跳得飞快，手指在键盘上几次都按错了数字。祝北亭站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别紧张，肯定没问题。” 林初云深吸一口气，输入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按下查询键的瞬间，他闭上了眼睛。 “睁开看看吧。”祝北亭的声音带着笑意。 林初云缓缓睁开眼，屏幕上的分数赫然在目——比理工大学的录取分数线高出了二十分！他猛地转头看向祝北亭，祝北亭的分数比他还高，稳稳能进同一所学校。 “我们考上了！祝北亭，我们考上了！”林初云激动地抱住祝北亭，眼眶泛红。 “嗯，我们考上了。”祝北亭回抱住他，声音里满是喜悦。 一旁的林妈妈看着两人，笑着抹了抹眼泪：“太好了，总算没白费你们的努力。” 几天后，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家里。林初云和祝北亭拿着印有“城南理工大学”字样的通知书，在小区里的香樟树下合影。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两人的笑容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出发去海边的前一天，四人在当初约定的食堂角落聚了一次。嘉豪已经收到了体育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嘉欣也考上了心仪的文科院校。 “以后我们虽然不在同一所大学，但也要常联系啊！”嘉欣举起果汁杯。 “必须的！放假还要一起出来玩！”嘉豪附和道。 四人碰了碰杯子，果汁的甜香在嘴里散开，像极了他们一起奋斗的时光。 海边的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林初云和祝北亭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夕阳西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祝北亭，谢谢你。”林初云轻声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不敢想自己能考上大学。” “我也要谢谢你。”祝北亭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是你让我的高中时光变得格外温暖。” 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温柔的声响。那个盛夏的凝视，从笨拙的关心开始，历经风雨，终于在这个夏天交出了最圆满的答卷。他们的故事，不会停在这里，在遥远的大学时光里，在更远的未来，他们会继续并肩前行，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温暖的模样。 第22章 大学第一缕阳光 九月的城南洋溢着青春气息，城南理工大学的校门口挤满了报到的新生和送别的家长。林初云背着双肩包，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跟在祝北亭身边，眼神里满是好奇地打量着校园——宽阔的林荫道、气派的教学楼、操场上奔跑的学长学姐，一切都和高中截然不同。 “先去报到点登记，再去宿舍放东西。”祝北亭一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手自然地接过林初云手里的箱子，“我查过了，我们的宿舍在同一栋楼，就隔了两个房间。” 林初云眼睛一亮：“真的吗？太好了！这样我有不懂的还能随时找你。” “嗯，随时找我。”祝北亭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迎新棚，“那边就是我们学院的报到点。” 两人排队登记时，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请问这里是计算机学院的报到处吗？” 回头一看，是个高高壮壮的男生，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脸上满是汗水。“是这里。”祝北亭点头应道。 男生咧嘴一笑：“太好了！我叫赵磊，你们也是计算机学院的？” “我叫祝北亭，他是林初云，我们都是。” 三人一聊才知道，赵磊竟然和祝北亭是同一个宿舍的。报到结束后，祝北亭先帮林初云把行李搬到四楼的宿舍。林初云的宿舍里已经来了两个室友，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正安静地整理书本，另一个则在铺床，见他们进来，都热情地打招呼。 “我叫陈宇，喜欢编程。”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镜。 “我叫王浩，爱打游戏，以后组队可以叫我！”铺床的男生挥了挥手。 “我叫林初云。”林初云笑着回应，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室友们看起来都很好相处。 祝北亭帮他把床铺好，又叮嘱道：“晚上记得去食堂吃饭，要是找不到地方就给我打电话。明天早上八点开学典礼，别迟到。” “知道啦，谢谢你。”林初云送他到宿舍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回了房间。 傍晚，林初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食堂，手机就响了，是祝北亭打来的：“下来吧，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一起去食堂吃饭。” 下楼时，赵磊也跟在祝北亭身边，看到林初云，立刻招手：“初云，一起去！听说食堂三楼的红烧肉特别好吃！” 三人一起走进食堂，里面人声鼎沸，各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队。祝北亭让林初云和赵磊找位置，自己则去排队打饭。不一会儿，他端着三个餐盘走过来，里面有红烧肉、炒时蔬和番茄鸡蛋汤。“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按平时的口味打了。”他把其中一个餐盘递给林初云。 林初云看着餐盘里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心里暖暖的：“谢谢你，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些。” “当然记得。” 吃饭时，赵磊凑过来八卦：“你们俩高中就认识吧？看着特别熟。” “嗯，高中同学，一起考过来的。”祝北亭点头。 “可以啊！一起从高中到大学，这情谊够深的。”赵磊竖起大拇指，“以后在学校互相照应啊！” 第二天的开学典礼上，林初云坐在祝北亭身边，听着校长的讲话，心里充满了斗志。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祝北亭，对方也正好转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藏着对未来的期待。 开学后的日子忙碌又新鲜。每天一起去上课，祝北亭总会提前帮林初云占好前排的位置；课后一起去图书馆自习，林初云遇到不懂的专业题，祝北亭总能耐心讲解；周末时，两人会和赵磊一起去校园里逛，熟悉学校的环境，偶尔也会去校外的小吃街改善伙食。 有一次，林初云因为一道编程题熬到深夜，反复调试都出错，急得抓头发。他抱着电脑跑到祝北亭的宿舍，祝北亭正在看书，见他过来，立刻放下书：“怎么了？这么晚还没睡。” “这道题我做不出来，试了好几种方法都不对。”林初云委屈地指着电脑屏幕。 祝北亭拉他坐在椅子上，耐心地帮他分析代码：“这里的逻辑错了，应该先判断条件再循环。你看，这样修改之后，运行试试。” 林初云按照祝北亭说的修改代码，点击运行后，屏幕上终于显示“运行成功”。他兴奋地抬头：“成功了！谢谢你，祝北亭！你太厉害了！” “是你太着急了，慢慢来。”祝北亭揉了揉他的头发，递给他一杯温水，“快回去睡觉，别熬太晚了。” 从宿舍出来，走廊里的灯光暖暖的。林初云看着祝北亭的身影，心里格外踏实。他知道，大学的生活和高中不一样，会有新的挑战和新的机遇，但只要有祝北亭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而祝北亭看着林初云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嘴角扬起笑意。他拿出手机，给林初云发了条消息：“以后遇到难题别熬太晚，随时找我，不管多晚。”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好！你也早点休息！”后面跟着一个星星的表情。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宿舍，祝北亭放下手机，重新拿起书本，心里却满是暖意。高中的盛夏已经落幕，但属于他们的故事，在大学的第一缕阳光里，正翻开崭新的一页。 第23章 隐现的阴影 入秋后的城南开始降温，校园里的香樟叶落了满地。林初云抱着刚从图书馆借的专业书往宿舍走，远远就看到祝北亭和赵磊站在公告栏前，祝北亭的脸色有些难看，指尖紧紧攥着一张纸。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初云快步跑过去，目光落在公告栏上——那是一张出国交流项目的选拔通知，合作方是国外顶尖的理工大学，名额只有一个，选拔标准里明确标注了“优先考虑家庭背景无特殊情况、能全程参与海外项目者”。 祝北亭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纸递给林初云。那是项目的补充说明，里面隐晦地提到“需提供家庭成员无债务、无法律纠纷证明”。林初云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之前江辰伪造证据陷害祝北亭父母的事，虽然已经澄清，但公司当时被闹得沸沸扬扬，说不定留下了记录。 “这……”林初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会不会是我想多了？或许只是走个流程？” 赵磊也在一旁附和：“对啊祝哥，你成绩这么好，肯定没问题的！再说那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早澄清了。” 祝北亭勉强笑了笑：“不好说，先准备材料吧。”他把通知折好放进包里，眼神里的失落却藏不住——这个项目是他准备了很久的，也是他和林初云提过的，“以后要是能去那边深造，回来就能给你更好的帮助。” 那天之后，祝北亭变得格外忙碌。除了上课和自习，他每天都在跑教务处和档案馆，试图开具父母无纠纷的证明，可每次都被以“需上级审核”为由推脱。林初云看着他每天早出晚归，眼底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心里既着急又心疼，却只能默默帮他整理复习资料，每天早上买好热豆浆放在他宿舍门口。 一周后，选拔结果出来了，公告栏上的名字不是祝北亭，而是另一个成绩稍逊但家境优渥的同学。祝北亭看到公告时，只是愣了几秒，然后转身就往图书馆走，背影显得格外孤单。 林初云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腕：“别难过，以后肯定还有别的机会。” 祝北亭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语气里带着难掩的疲惫：“初云，有些事，不是努力就有用的。”他第一次在林初云面前流露出脆弱，“我爸妈说，当时公司被闹得太凶，虽然澄清了，但业内还是有流言，这次项目说不定就是受了这个影响。” 林初云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踮起脚尖，轻轻抱了抱祝北亭：“没关系，我们还有别的目标，我会一直陪着你。” 祝北亭回抱住他，力道有些紧，像是在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嗯，有你在。”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没过几天，祝北亭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北亭，你爸公司的合作方突然要终止合作，还说我们信誉有问题，现在公司资金链断了，该怎么办啊？” 祝北亭的脸色瞬间惨白，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发抖：“妈，别慌，我马上回去。”挂了电话，他抓起书包就往校外跑，甚至没来得及和林初云说一声。 林初云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他给祝北亭发消息，对方却一直没回。直到晚上十点多，祝北亭才回复：“我在家，公司情况不太好，我可能要请假几天。” 林初云立刻回：“需要我过去吗？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过了很久，祝北亭才发来一句：“不用，你好好上课，别担心我。” 接下来的几天，祝北亭一直没来学校。林初云每天都给他发消息，告诉他学校的事和笔记内容，祝北亭却只是偶尔回复一两句，语气都很冷淡。林初云心里很不安，却又不敢贸然去找他，怕给他添麻烦。 一周后，祝北亭终于回学校了。他瘦了很多，眼底的红血丝很明显，整个人都没了之前的精神。林初云想上前和他说话，却看到他刻意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径直走向了宿舍。 晚上，林初云抱着整理好的笔记，在祝北亭的宿舍楼下等了很久，才看到祝北亭回来。“这是你请假期间的笔记，我都整理好了。”他把笔记递过去。 祝北亭接过笔记，随手放在一边，语气平淡：“谢谢。以后你不用特意给我整理了，我自己能补。” “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为公司的事烦心？”林初云小心翼翼地问。 祝北亭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林初云从未见过的疏离：“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想自己静一静。”说完，他转身就进了宿舍，没再看林初云一眼。 林初云站在楼下，手里还残留着递笔记时的温度，心里却凉了半截。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他的脚踝上，像极了此刻蔓延开来的不安。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改变，他们之间那道曾经密不可分的联结，似乎开始出现了裂痕。 而宿舍里的祝北亭，靠在门后，看着地上的笔记，用力闭上了眼睛。他不是想疏远林初云，只是看着家里的困境，再想到自己给不了林初云安稳的未来，甚至可能会拖累他，就只能选择推开。他以为这是保护，却不知道，这无声的疏离，正在慢慢消磨着两人之间的温暖。 第24章 沉默的距离 祝北亭的疏离像一层薄冰，横亘在两人之间。以前总是并肩而行的上课路，如今只剩林初云独自跟在人群后；图书馆里曾经紧挨着的座位，祝北亭却刻意选了最角落的位置，避开和他碰面；就连食堂里，林初云远远看到他，刚想走过去，祝北亭就会端着餐盘转身离开。 赵磊看出了端倪，私下里拉着祝北亭问：“祝哥，你跟初云到底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他最近天天盯着你的空座位发呆，看着挺可怜的。” 祝北亭握着笔的手一顿，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没什么，就是最近学习忙，没时间凑一起。”他避开赵磊的目光，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忙？再忙也不至于避着人吧？”赵磊皱起眉，“我知道你家里出事了，心里不好受，但初云是真心想帮你啊，你这么对他，他该多难过。” 祝北亭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不想拖累他。我家现在这个情况，说不定以后会有更多麻烦，他跟着我，没好处。” “拖累？”赵磊急了，“你们从高中一起熬过来，什么风浪没见过？现在说拖累？初云要是怕拖累，当初就不会跟你一起考过来了！” 不管赵磊怎么说，祝北亭都只是摇头，再也没多说一个字。 林初云也试着找过祝北亭几次。一次课后，他堵在教学楼走廊里，手里攥着一张写满安慰话的纸条。“祝北亭，我知道你很难，但别一个人扛着好不好？” 祝北亭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却还是硬起心肠：“我都说了，我没事。你以后别再找我了，好好顾着自己的学习。”他绕开林初云，快步走下楼梯，没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会忍不住抱住那个快要哭出来的少年。 林初云站在原地，手里的纸条被攥得发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走廊里的风灌进来，吹得他脸颊发冷，比冬日里的寒风还要刺骨。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几乎成了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林初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每天泡在图书馆里，笔记写了一本又一本，成绩甚至超过了以前的水平。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夜里躺在床上，总会下意识摸出手机，看着和祝北亭的聊天记录，从以前的密密麻麻到如今的一片空白，心里空落落的。 变故发生在一个周末。林初云接到妈妈的电话，说之前帮他们垫钱的祝家父母，托人来问能不能先还一部分钱——祝家公司欠了外债，实在周转不开了。 林初云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家里的情况，妈妈一个月的工资刚够维持生计，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挂了电话，他立刻想到找祝北亭，可拨号的手指悬在屏幕上，却迟迟按不下去。他怕祝北亭又用疏离的语气拒绝他，更怕自己的无能为力会让两人之间更尴尬。 犹豫了半天，林初云还是揣着仅有的几百块零花钱，去了祝北亭家小区门口。他不知道祝北亭在不在家，只能在保安亭旁等着。从下午等到傍晚，才看到祝北亭陪着父母从外面回来，三人脸色都很难看，像是刚和人吵过架。 “祝北亭！”林初云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祝北亭回头看到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淡：“你怎么在这里？” “我……”林初云攥着口袋里的钱，脸涨得通红，“我妈说你家急需用钱，我这里只有几百块，你先拿着应急。还有，我会跟我妈商量，看看能不能再凑一点……” 没等他说完，祝北亭就打断他：“不用了，我们自己的事会解决，不用你操心。” “可我想帮你啊！”林初云急了，上前一步想把钱塞给他，“我们不是约定好要一起面对的吗？” “约定？”祝北亭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疲惫和无奈，“初云，有些约定，根本抵不过现实。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这里了。” 他的父母站在一旁，看着僵持的两人，叹了口气，却没多说什么。 林初云手里的钱掉在地上，几张纸币被风吹得翻卷起来。他看着祝北亭决绝的眼神，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碎了。他蹲下身，慢慢捡起钱，站起身时，声音带着哽咽：“祝北亭，你是不是从来都没相信过我？” 祝北亭别过头，没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硬声道：“走吧。” 林初云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开。眼泪模糊了视线，他没看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祝北亭的眼眶也红了，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直到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祝母叹了口气：“北亭，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那孩子是真心对你好。” “妈，我这是为他好。”祝北亭的声音沙哑，“我们家现在就是个烂摊子，不能再拉上他了。” 晚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像极了两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沉默。他们曾经隔着人群也能一眼看到彼此，如今近在咫尺，却像隔着万水千山，再也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