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从怪物农场开始》 第1章 列车驶向头骨（1） 火车上有人死了。 霍也知最初听到前头车厢的人这么叫嚷的时候是不信的，人们惯会以讹传讹、夸大其词，也许只是有人生了什么病，支撑不住便发作晕过去，便能说是死了人。 但话又说回来，倘若一个人病重到发作时旁人会以为他去世的地步，又怎么能断定他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呢？霍也知看向窗外，阳光过分明媚，天空湛蓝无云，去也匆匆的树木过分青翠挺拔，火车内温暖亮堂，空气中微小的颗粒也清晰可见。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景色，怎么会死人？ 火车没有因为死人停留，或者说它从未停下。一丝异样从他心头划过，霍也知想，他踏上这列车有多久了？ 一个小时？六个小时？三天？ 他记不清自己在这列车上度过多久时日了。 恐慌从心底腾升而起，窜过霍也知的脊梁，有什么冰凉似无的东西落在他的手背，霍也知低头一看，是他的眼泪。 是了，霍也知想，他怎么会记不清火车出发多久呢。 他曾无数次登上这趟火车，车窗里的每一寸风景他都烂熟于心，这是通往故乡的路，他不会算不清楚到家的时间。 更何况他这次回家，是为了爷爷的葬礼。 在霍也知意识到不对劲后周围的一切便如同被吹开灰尘的锦盒，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所有的光鲜亮丽在此刻无声无息地褪去皮壳，灰尘与蛛网共舞，锈迹与腐烂并存。吵吵闹闹的车厢霎时变得寂静，霍也知小心地抬头环视一周，那些他曾见过的鲜活面孔像是被加上一层厚重的复古滤镜，变得死气沉沉。 他们被掩盖在宽厚笨重的黑色斗篷下，像一座座连绵起伏的黑色墓碑。 霍也知也是其中一员。 他不太适应地摸了摸斗篷的边角，眼前发生的一切显然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也意味着不能用常理思考。 很多人将现实中的非常理称作疯狂，幸运的是，霍也知很擅长接受、也很擅长变得疯狂。 车外的世界疯狂向后倒退，车内的森森人影却像木头那样笔直地坐着，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晃动身体，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霍也知不敢轻举妄动，他用余光瞥向邻座，他记得在身上没出现黑斗篷前，邻座的人正嘎吱嘎吱地嚼着鸡块。余光能看到的东西实在太有限，霍也知只能看到邻座桌上不再摆着食物包装盒，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狭长的盒子。 “你在……看什么？” 森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霍也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抖，他敏锐地察觉到，在这句话打破寂静的一瞬间，无数如蛇类锁定猎物般的目光盯住了他。 ……他大爷的，被抓包了。 耳边冷气拂过，像说话的那人在霍也知的耳畔吐着蛇信子。霍也知看不到他，他也没动，仿佛在向霍也知索求答案。 霍也知心里清楚，他不可能一直和这玩意耗下去。 于是他缓缓起身。 他看到那些“墓碑”的身子扭曲成怪异的姿势，形态各异，共同之处除了它们身上的黑斗篷外，还有它们桌上那些一模一样的黑色盒子。 它们长着一张酷似人类的脸，但毫无疑问，它们绝对不会是人类，连活物都不一定是。它们注视着霍也知，等待他的下一句话，或者下一步动作。 这些东西没直接对霍也知动手，那就是说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但是霍也知不清楚，他连自己怎么惹到这些东西都不清楚，又怎么会知道它们为什么还在试探他。时间太短，霍也知来不及思考，只好赌上一把。 “三。” 他在心里默数着，被恶意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二一！” 霍也知拼上二十年单身手速抢过邻座的黑色盒子，飞奔向下一节车厢。它们开始暴走，竟让霍也知在它们苍白无神的面孔上看出一丝被愚弄后的愤怒。 它们伸出手去抓飞奔的霍也知，不知为何它们只能停留在座上，无法踏出半步。尖锐的指甲擦边撕碎霍也知的斗篷，在他的的皮肤上留下细小的血痕。霍也知匆匆扫过它们面前的盒子，可惜他只能带走一个。 身后不知名的东西发出尖啸，霍也知从没听到过这种声音。这声音像是被他抢走盒子的那个位置发出来的，他不敢回头确认。 下一节车厢比霍也知预想中好很多，原本他做好了一路冲向车尾的准备，没想到这节车厢居然空无一人。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车厢内的陈设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上面还有血液喷溅的痕迹。 如果上一节车厢的风格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绿皮火车，那么这一节车厢便是十九世纪的蒸汽列车。 很奇怪，很不妙。但事已至此，霍也知不能回头。 砰的一声，霍也知堵住了门。和他预想中不同的是，没有东西撞门，有的仅是指甲刮在金属上的声音，听得霍也知浑身难受。 霍也知顺着门滑坐在地，怀里抱着的黑色盒子不知是什么材质，摸上去光滑无比。 他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锁扣，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盒子。 刚才的东西让他心有余悸，连带着对这盒子的观感也算不上好。可是好奇心却像一只在他心里抓挠的小猫，非叫他打开这盒子一探究竟不可。 于是他拨开锁扣，用力一掰，神秘的盒子一览无余—— 里面陈放的，是一具头骨。 霍也知手一抖，差点被把这骷髅头甩出去。 他很快镇定下来。区区头骨，他又不是没见过，乍一下没做好心理准备罢了。 于是霍也知举起头骨端详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属于人类的头骨，只是略微有些损坏。 也就是说，上一节车厢里那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东西，它们面前摆放的所有盒子里都装着人类头骨？ 霍也知顿感毛骨悚然，他重重关上盒子，不愿再去细想。 【检%#^、检测到*#%/&……】 【启动@$*#……模式。】 一阵奇怪细小的电流声突然在耳边响起，霍也知皱眉，仔细分辨着杂音。 【叮，恭喜您绑定乐园分系统，本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您已触发主线任务［列车驶向头骨］，请点击详细查看。】 蛤？ 作为一个游戏轻度爱好者，霍也知很快便理解了所谓系统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姓名：霍也知。 ［由于系统受损，您暂时无法查看详细信息。］ ［点击查看主线任务。］ ［点击查看背包。］】 这不跟游戏面板一样嘛。 他随手关闭系统，手腕上便多出了一条黑色藤蔓般的手镯，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扎眼。 这就是系统？他想。 只是这东西来得没头没脑，不知道和他眼下的处境有什么关系。 搞不好他被困在这都是因为这所谓的系统。 霍也知打量起这处暂时的安全屋。 这里看上去像是发生了一场有预谋的暴乱，用作装饰的花枝连同花瓶、玻璃杯之类的东西散了一地，上面血迹斑斑。餐桌餐椅七零八落地横着，令人举步维艰。 车窗损坏了一大半，风呼啸着倒灌进车厢。窗外从溪流农田、青树山峦变为漫漫黄沙，隐约间还能看到仙人掌和狂奔的风滚草。 霍也知搬过桌椅堵住门，地上一张陈旧的纸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将纸揭下，翻开一看，赫然是一张悬赏令。 一个经典西部牛仔打扮的男人，脸上一道陈年旧疤从左至右横过鼻梁，红色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狠戾的眼睛。 “安东尼奥?欧文……” 悬赏令上的数字大得吓人，而安东尼奥?欧文这个名字，霍也知总觉得在哪听说过。 他想了想，再次打开系统。 系统泛着淡淡的白光，一行点击查看主线任务格外刺眼。 霍也知有预感，他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生活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过去的生活对霍也知来说太无趣，他迫切地需要一些刺激，回到老家也是如此，亲人离世给他带来的除痛苦之外，更多的是了无生趣。 【所在副本：S-7-D-1［列车驶向头骨］ 副本状态：进行中。 主线进度：5％ 支线进度：0％（未开启） 任务目标：活着下站。 任务基础奖励：随机种子x50、巨型食用兔x2、农场基础设施x1、通用资金x500、居民名册x1、怪物图鉴（待解锁）x1、新手礼包x1】 整个任务详细里最像人话的居然是这句“活着下站”。霍也知叹了口气，心想。 按照打游戏的经验，主线任务的进度和任务目标是密切相关的，通常完成一个阶段性目标便会给予一定的主线进度，但霍也知总觉得这个系统给他的任务目标和主线进度是两回事。 就好像系统也不清楚主线的具体内容，它就只好给霍也知一个目标，只要完成目标就可以获得奖励，至于主线进度么，霍也知想，它兴许和奖励的丰厚程度相关。 这一切猜想都需要实践来验证，不幸的是，要完成实践首先就必须要活下来，这意味着这个过程将凶险无比。 霍也知决定行动起来。 他穿过凌乱的凶案现场，地上的碎片无一不诉说着这里曾有多热闹。霍也知寻找着线索，他看到某个打翻的餐桌下用血写下的猖狂—— “多谢款待，我会再次光临。 ——安东尼奥?欧文。” 这是一句西班牙语，霍也知不会，但他却看懂了。 霍也知停下脚步，他终于想起安东尼奥?欧文是谁了。 一个臭名昭著的匪徒，或者说一个神秘、闻名遐迩的传奇牛仔。 第2章 列车驶向头骨（2） 安东尼奥?欧文。 霍也知在大学室友的电脑里听过这个名字。 准确地说，是在一部名为《维卡萨斯传奇》的电影里听到的。 这部电影详细讲述了牛仔安东尼奥?欧文那传奇又罪恶的一生，最后故事止步于安东尼奥?欧文犯下一起滔天大罪，自那之后这位传奇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电影主角的原型便是这位同名的安东尼奥?欧文，《维卡萨斯传奇》几乎相当于半部纪录片，而现实中的安东尼奥正是因为洗劫维卡萨斯州长乘坐的列车、用血留下一行近似挑衅的文字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才声名大噪。 他消失得一干二净，又留下诸多谜团，因此他的失踪众说纷纭。但霍也知没深入了解过，他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其余的真是无从得知。 霍也知真心实意地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室友邀请他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他说什么也要拒绝教授那莫名其妙的实验。 他弯腰仔细看着那行字。他没学过西班牙语，但此时此刻却神奇地看懂了这门语言，这也许是系统的功劳。 今天发生了太多超出常理的事，霍也知早已见怪不怪，更何况他本身也是个怪人。 那么他眼下经历的这一切怪事，是否和这个安东尼奥有关？ 他一个生活在21世纪的现代人到底为什么能跟外国新晋古董级别的家伙牵扯到一起啊？ 在霍也知全神贯注地放空自己发呆时，一段爵士乐却悠然响起。 挺好听的，霍也知想，如果他不是疑似遇到灵异事件困在这走不了，他兴许会考虑在爷爷葬礼上放这首。 他打赌那老头一定也喜欢。 “砰砰砰。” 砰啷一声，另一头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列车制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的动作僵硬奇怪，走起路来一停一顿，手指缝里有什么暗红色的液体干涸粘连，这让霍也知想起了某款植物僵尸大战游戏里的僵尸。 列车员推着一辆小推车，上面摆放着霍也知从没见过的植物，还有一个黑盒子。 “您……好……请问……需要……帮助……？” 霍也知本来想跑路的，可鉴于身后的车厢是那群披着斗篷的玩意，而眼前的列车员只有一个，权衡之下显然是眼前这个不太聪明的更好糊弄。 【叮，恭喜您触发主线，请继续探索。 主线进度：6％。 注：您可以在设置中调整或关闭主线提醒。 又注：进度是系统自动计算的，可能不太准哈^_^ 】 霍也知简直想扣问号，这个又注发的颜表情烟火气中不失俏皮，挑衅中不失卖萌，简而言之，就是非常贱。 这种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游戏策划霍也知没少见，简直唤醒了一些珍贵回忆。只可惜系统看起来并没有论坛之类的地方。 眼前这个列车员仅仅只是和霍也知说了句话便有了1％的主线进度，哪怕这个结果并不准确，也足够说明一些东西了。 比如，列车员是将霍也知当做同类来看待的。 列车员显然同那群乘客一样绝非正常人类，她正等着霍也知的回话。 霍也知犹豫了一下，摆了摆手。 列车员愣愣地点点头，头还骨碌碌地滚了下来。她淡定缓慢地折下腰，将头捡起装了回去，然后便推着推车将杂物硬生生撞开，向霍也知来的那节车厢走去。 希望它们打招呼的方式不是把头摘下来之类的…… 霍也知猜想，也许是手中的黑盒子让列车员将他划进了“乘客”，毕竟在上节车厢里，极有可能是因为他没有黑盒子，才被那群乘客发现了端倪。 无论真相如何，霍也知现在总归是逃过一劫。 只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霍也知从来都不会坐以待毙，更何况目标那一栏清清楚楚写着活着下车，霍也知可不觉得呆在一个匪徒留下“我还会回来的”之类字样的案发现场会很安全。 霍也知推开那扇门。 恍然之间天地倒转，爵士乐陡然变得清晰明了，天色转暗，火车轰鸣也掩盖不住扑面而来的嘈杂人声。 这里宽敞得不像车厢。 水晶吊灯下觥筹交错，霍也知进去就像误闯拍摄现场，全场礼服就他一个高领毛衣工装裤，外头套一个下摆破破烂烂的黑斗篷，不知道的还以为巫婆诅咒睡美人来了。 坐在餐桌前的人们看上去跟普通人无异，顶多是更雍容华贵了些。 好在没人注意到他，或者说这群人看不到霍也知。 他心里有了点数，举个例子，最开始车厢里的黑斗篷们可以看到他、并做出一些攻击行为，这就是游戏里的红名小怪；第二节车厢的列车员可以跟他说话，不清楚是无意义地重复音节还是可以直接沟通，但从种种细节上看，她也是能进行攻击的，姑且划进中立。 至于眼前这些，就是充作背景板的NPC，在他们面前做什么都会被无视。 霍也知慢慢地挪动着，这节车厢给他一种古怪的熟悉感，他确定自己从未去过像是十九世纪宴会厅的地方。 哦，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毕竟他刚刚才从类似的地方走出来。 霍也知终于明白这古怪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这节车厢俨然是上一节车厢没经历洗劫时的样子，对此霍也知百分之百确定。 他感到古怪是因为人们通常都是先经历过去再经历未来，假若颠倒过来，必然会感到不适。 如果这一切真如霍也知所推测的那样，也就是说…… “砰！砰砰砰！” 伴随着几声枪响，车窗赫然出现几个孔洞，旋即开裂。 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子，霍也知则迅速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暗搓搓地观察情况。 慌乱的人群中，霍也知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西部牛仔打扮的男人。他大阔步向其中一桌走去，霍也知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安东尼奥么？ 安东尼奥随意地朝车厢顶上开了几枪，周围顿时安静不少。他一脚踹翻桌子，汤汤水水跟着一起翻倒，倒在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身上。 男人愤怒地咒骂了两句，安东尼奥冷笑一声，单手拎起男人甩出了窗外。 ……少侠好臂力。霍也知由衷感慨着，然后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了。 将人扔出车的安东尼奥大声说着什么，霍也知听不懂，但他看到人群中安东尼奥隐藏的同伙也行动了起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在复刻安东尼奥的经历，但究竟是他本人的经历还是电影演绎的场景，霍也知还不得而知。 更何况这些东西重现给他看有什么用？ 圆舞曲仍在进行，只是宴会上没有舞步，仅剩一场单方面的杀戮狂欢。 霍也知躲在一张餐桌下，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他通过桌布缝隙看着又一个人倒在他的面前，心里感到隐隐约约的不安—— 上一节车厢里可没这么惨烈啊。 心脏咚咚跳动，掩盖过圆舞曲。一双靴子踹开尸体，在霍也知藏身的餐桌前站定。 眼看桌布被挑起一角，霍也知不自觉地抱紧黑盒子。 出乎霍也知意料的是，还没等桌布完全掀开便被骤然放下，他听见咚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了下来。 “……” 他看着被阴影填满的缝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叹自己幸运还是不幸。 似乎被更危险的东西盯上了呢。 “啊……真碍事。” 霍也知听懂了这句话，先是吃了一惊，接着便是衣物和地板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将尸体拖走了。 他琢磨了一下，本来那些近似于NPC的人是看不到他的，有人会突然查看桌底就已经令他感到意外了，没想到还有人袭击他们……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普通人、奥东尼奥和他的手下，还有一伙人在反抗安东尼奥？ 会是其他“玩家”吗？ 这种时候能问一下系统就好了，也不知道这个破系统除了发奖励还有什么用。 霍也知一边想一边摸着手腕上的藤蔓手环，视线扫过桌缝，忽然意识到不对。 ……他之前不是听到尸体被拖走的声音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好像还有人站在这张桌子前？ 霎时间刺耳的耳鸣刺穿霍也知的大脑，它站在这里多久了？它知道我在这里？ 霍也知悄悄向后挪动着。 但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人看在眼里，他听到一声轻笑，声音太轻太小，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桌布被人掀开，霍也知被灯光刺得下意识眯起了眼睛，没等他看清是谁，便先听到有人惊讶道：“小也？” 小也？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霍也知愣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了。 手腕被人猛地一拽，霍也知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头，没想到对方拽他的同时还一手掀翻了桌子。 “游宿？”他这才看清对方，居然是他小时候的玩伴，不过从霍也知离开老家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霍也知险些认不出他。 “是我。好久不见，小也。”游宿一双狗狗眼笑起来时亮晶晶的，这点倒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霍也知忍不住拿他同记忆里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做比较，游宿的变化太大了，他如果不去找游宿身上曾经的影子，他都不敢与游宿相认。 游宿扣住他的手，带着他走：“这里不适合说话，跟我走吧。” 霍也知很不习惯跟人这么牵着手走，但鉴于那是游宿，他没多说什么。 游宿身手很好，又很灵活，带着霍也知隐蔽快速地穿过混乱的人群，进入了第四节车厢。 第四节车厢看上去很老旧，破损的车椅上布满灰尘和蛛网，它甚至不像是一节正在行驶的火车车厢。 游宿看起来很不满意，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今天运气很好呢。” 接着他转过身对着霍也知，霍也知刚想开口询问，这才发现游宿比他高出不少，他跟游宿说话还得稍微抬头。 “游宿。”霍也知低声叫着他的名字。 “我在呢。”游宿晃晃两人牵着的手，“我知道小也想问的问题很多，可是我也不太清楚。” 游宿向霍也知讲述了他的经历。 “我本来是要去车站接小也的，但一眨眼我就莫名其妙上了车。”游宿是这么说的，“有几个人，嘴里说着什么任务就去了刚刚那地方，我只好跟着他们过去，正好碰到了小也。” 他说着无意间露出自己的手腕，那里赫然戴着一只和霍也知手腕上一模一样的藤蔓手环。 霍也知盯着它看了几秒，开口询问：“你手上的这个手环是……？” “小也说这个？”游宿说着轻轻扯开衣袖，“上车的时候好像就有了，我记不太清楚。不过那些人有，小也你也有。” 霍也知没说话，游宿便凑上来，他的体格比霍也知大一圈，阴影几乎把霍也知完全罩在了怀里。 他问：“小也，现在可以让我提问了吗？” 除了我自己点的一个收藏居然还有人吗好感动TT那还说啥了再更一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列车驶向头骨（2） 第3章 列车驶向头骨（3/中断） 他问：“小也，现在可以让我提问了吗？” “不行啊游宿。”霍也知冷冷地甩开游宿的手，“如果不说一点高明的谎话的话，是没法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霍也知从一开始就知道游宿在撒谎，他已经很久没联系过老家那边的人了，就算游宿肯定他会回来给爷爷办葬礼，他也不可能知道霍也知具体什么时候会到，谈何去车站接他？ 更何况游宿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是刚上车，反而对这辆古怪的列车颇为熟悉的样子。 游宿平静地承认：“啊，果然瞒不过小也。” 霍也知皱了皱眉，忍住想踹他一脚的冲动，说：“别把人当傻子哄。” 他向后退了几步，游宿安静地看着他，稍长的黑色卷发微微盖住了游宿的眼睛。 “小也。”他叹息道，“为什么要回来呢。” 这是在说什么狗话？ “你爷爷死了你不回来准备后事？”霍也知冷笑一声，眼前的游宿真是让他感觉陌生到可怕，他甚至怀疑眼前的家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游宿。 “我不知道。”游宿低声说道，“我们已经……已经很久都没有和‘外面’联系过了。” “什么外面？你最好说得清楚一点，我已经没有耐心听你瞎掰了。” 游宿没说话，而是拉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自己的小腹。 “等等等等。”霍也知立刻移开目光，“有话就好好说。” 游宿冲他笑了笑，露出一点虎牙：“你不看的话我也很难解释。” 既然游宿都这么说了那霍也知只好勉为其难地看了看。 这一看就把霍也知吓了一跳，游宿自腰部开始便被缠上一圈又一圈的黑色荆棘，那东西好像在他身上生了根，尖刺扎进游宿的皮肤，渗出点点血。 “这是怎么回事？”霍也知感觉自己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他试探性地扯了一下荆棘，手上什么感觉也没有，但很明显地看到枝条收紧了不少。 游宿倒吸了一口气，说：“小也不要动它……” 霍也知缩回手指，问：“不刮衣服？” 游宿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它不是真的植物，只是一种囚禁的具象化表现。” 言下之意大概就是不会刮衣服。霍也知点点头，说：“行，接着解释吧。” “我被困在这里大概……三年。”游宿回忆道，“第一年，大概十个月左右的时间，我没办法出门，用什么办法都不行。家里的一切东西，不管我怎么破坏，一旦过了半夜十二点都会变得跟新的一样。连我也是。” 游宿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等到第二年我终于可以出门，一切都变了，小也。等你下车你就会知道的。” “那我也会被困在这里吗？”霍也知冷静地问。 “没人能逃出去。”游宿缓慢地靠近霍也知，“我们所有人都不能。” 霍也知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没有别的选择？” 出乎霍也知意料的是，游宿居然很爽快地点头，示意霍也知看他自己的手腕：“有，我之前跟小也说有些人会莫名其妙地出现是真的，他们手腕上都有这种黑色的藤蔓，起初我以为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只是他们很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死掉。活下来的那些，他们在某一刻就会突然消失。” “你觉得他们是逃出去了？”霍也知眯起眼睛看着手腕上的手环，看来游宿并不知道这东西是所谓的系统，不然不会这么说。 游宿不是玩家，那他在这场“游戏”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我想活下来的人总会有点奖励。”游宿给霍也知看他的手环，“我没有这个，我看到小也有，才给自己弄了一个。” 他说着手腕上的藤蔓便长出了尖刺，刺进他的皮肤，直到消失不见。 游宿面色如常，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如果小也愿意，我可以带你去找那些人。只要你不下车，带着你怀里的盒子去找……” “带我下车。”霍也知打断游宿，“你知道怎么安全下车，对吧。” “好。”游宿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仿佛他期待这个答案很久了的样子，“我们只要在车停下来之前躲着乘务员和其他乘客就可以了，这节车厢很安全，它们大概率不会找过来的。” 霍也知“嗯”了一声，便没有再搭理游宿。 他自始至终仍然觉得游宿对他隐瞒了什么，不过是霍也知懒得刨根问底罢了，游宿打小就那样，不想说的任凭谁来都没法从他嘴里挖出来，霍也知又何必白费那个力气。 他只需要知道游宿说出来的这部分是不是实话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霍也知想起那个系统标注的任务。 【活着下站。】 游宿确实知道怎么躲开怪物，但他恐怕对怎么下车有些误解。 当车停下来时游宿突然叫霍也知等他一下，结果就是霍也知对着被砸得稀巴烂的车窗沉默。 游宿手里还拎着撬棍，是他从车厢里搜出来的。 “我们没有体面一点的下车方式吗？”霍也知艰难地开口。 游宿无辜地摇头：“正常下车要把那个盒子给安东尼奥才行，我没有。” “你早跟我说我们去抢一个就行了。”霍也知把目光投向学名撬棍尊称物理学圣剑的存在。 游宿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还是妥协了：“下次我会记得跟小也说的。” 最终霍也知还是从车窗翻出去了。 【S-7-D-1副本中断，阶段任务完成，奖励结算中。】 【叮，检测到您已完成阶段任务，现已将奖励发放到您背包中，请注意查收奖励。】 系统的声音响起，霍也知抬眼看游宿，后者面色如常，看起来没听到什么。 霍也知不着急看背包，他回头看一眼列车，车身锈迹斑驳，它的两端绵延不绝，直到隐入天边的雾都没法看到尽头。 天色暗沉，黑压压的森林里飞出一只乌鸦，嘎嘎叫着落在他们出来的那节车厢头上，歪头看着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霍也知的错觉，他觉得那些看不清楚的枝条下还有东西在盯着他们。 “咱们接下来去哪？”霍也知问。 “顺着车向前走，穿过一条隧道就到了。但是小也不能住在镇子上。” 霍也知困惑地问：“为什么？” 游宿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说：“我这种被诅咒的人是无法被杀死的，但是小也你不可以。镇子上太危险了。” “住在这种荒郊野外也没安全到哪里去啊？” 游宿想了想，说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爷爷建的那栋木屋吗？” 霍也知愣了一下，回忆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我记得它好像被烧干净了吧？” 霍也知的爷爷年轻的时候时常上山打猎，深山路陡，他爷爷便在山里建起一栋供人歇脚的木屋，后来在霍也知六岁那年木屋失火，爷爷也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不少，也没再提过关于木屋的事。 “我们已经不在‘外面’了，小也。”游宿说。 所以用“外面”的常识标榜这里是没有意义的。 “知道了。” 两人起初顺着列车走，到后来脱离轨道，霍也知跟在游宿后面进了森林。游宿对这里的路很熟，等他停下来，霍也知抬头一看，面前赫然出现了一栋小木屋。 它看上去年久失修，周围没什么树，但到处是乱石和杂草，看得出已经很久没住过人了。霍也知有些犹豫，他不太想睡在一个看上去随时会被野兽闯入叼走的房子里。 游宿大概也明白这一点，他充满歉意地对霍也知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替你守夜吧，明天我找人帮忙修一下屋子。” 霍也知本想答应他的，但他忽然记起系统似乎提到过，发放给他的奖励里有一套农场基础设施…… “你去帮我找些木头回来，树枝就行，越多越好。” 以防万一，霍也知打算先支开游宿，他不打算让游宿知道系统的存在。 游宿没多说什么，转身走进森林。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后霍也知才调出系统，他眯着眼打量这块漂浮的屏幕，他知道游宿大概率看不到这东西，但是他进行操作的话游宿一定能看到他跟神经病一样对着空气比划。 【检测到您有奖励到账，请问是否查看背包？】 【yes/no】 还有洋文。霍也知想着，点击yes。 【这边收到您的反馈，现已更改语言设定，祝您使用愉快。】 霍也知看着他已经按掉的弹窗再次弹了出来，只是变成了纯中文版。 【是/否】 霍也知无语了。 屏幕上的背包就是一般游戏里那种一格一格的小格子，第一个格子里是一封信，底下一行小字标注着“来自爷爷的信”的字样。 霍也知不记得系统奖励里有这东西，但爷爷去世前确实给他寄了一封信，他差点没找到，毕竟这年头谁还会去寄信呢。 这封信本应该被他放在行李箱里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系统背包里？ 疑虑在霍也知心头一闪而过，但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住宿问题，霍也知将目光移开，看向那个像素构成的房屋图标。 【农场基础设施x1】 这玩意要咋用啊…… 霍也知眯起眼睛，尝试双击图标。 第4章 第 4 章 怪物农场（1） 【建筑加载中，请稍等……】 双击图标居然真的有反应……霍也知默默记下了这点。 他本想退出背包看看系统是怎么加载建筑的，却发现在加载期间他根本无法退出背包，视觉也被固定，根本看不到情况。 待他终于可以从背包中退出，呈现在霍也知眼前的不再是破旧的老木屋，而是一座崭新的房子，一座红白相间的破旧仓库，还有一些用于农耕的工具零散地摆放在角落。 啊，居然成功了，这下游宿回来要怎么糊弄过去啊。 总之先推脱给这个奇怪的世界好了。霍也知想着，再次打开了背包。 他得趁着游宿离开的这段时间好好看看系统发放的奖励，他的视线扫过一排排的图标，让霍也知感到有些意思的只有四件：爷爷的信、《居民手册》、《怪物图鉴》，以及尚且是灰色的新手礼包。 背包右上角一个小小的金币图标，后面标注的数字是五百。 霍也知打开居民手册，它每一页上都记载着不同人的过往、爱好、特征、习惯等等，只是相关的内容却被剪影或问号代替，大概是需要霍也知自己解锁。 怪物图鉴的内容也相差无几，霍也知随意地翻了翻，上面解锁了一些零碎的普通动物，例如乌鸦。 霍也知有些奇怪，乌鸦这样普通的动物怎么会被放在怪物图鉴里呢？ 两本书被霍也知放回了背包，随即取出了那封古怪的信。 “致小也……” 【过去你奶奶总说我这样的硬骨头■■■■■，但我清楚，我已经时日无多，恐怕不能再承担起■■■■的责任，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一切交给你…… 原谅我的独断专行，你还记得你的爸爸吗？那个不成器的、我的儿子，即便他还活着，也实在不是■■■■■的人选，我别无他法。 如果你再次回到这个镇子是为了来参加我的葬礼，那么它会变得和你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我知道你不会害怕的，是不是？你从小就■■■■■■■■■■■，我对此很放心。 我将这一切托付给你，在森林的深处有我留下的老木屋，它应该会庇护你一阵子，尝试种一些东西吧。 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遇到的■■■■■■。也不要在立稳脚跟以前去镇上，它们不会善待你。 原谅我，小也，这是诅咒，也是■■，是我们家的每一个人都难以逃离的命运，我们最终都会回到这片土地，然后履行我们的■■。 ……】 霍也知慢慢翻看着信件，它多出了很多东西、大片大片的乱码一般被覆盖掉的内容，和他记忆里的大不相同，但绝对出自那个古怪的老头子的笔下。 他好像又听到了那苍老又絮絮叨叨的声音。 这一切要用什么来讲述？超能力、灵异事件、超自然、诅咒，还是命运的必然？ 霍也知混乱地思考，爷爷早知道他会被卷入这样的一个世界吗？还是说这是家里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过程？ 没有老师能告诉霍也知这些问题的答案，从他踏上那列车起，他便是孤身一人了。 看看眼前的这一切吧，生活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昨天将毫无意义。 “小也？”游宿的声音从他身后轻飘飘地传来，“发生了什么？” 霍也知回头看他，游宿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实在是将无辜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只是霍也知在想，游宿到底在这一切、在这个世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还有这个……霍也知摸了摸手腕上的手环，系统也算古老诅咒的一环吗？乱入了吧？ “不知道。”霍也知摆出游宿同款无辜脸，努力撇清自己跟眼前凭空多出来的建筑物的关系，“我闲着就随便摸了摸这东西，接着我眼一黑，再睁眼就变成这样了。” 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不过他也不在乎游宿相信与否。 游宿怀里抱着暗红色的树枝，看上去像是在流动一般。他没再追问，而是说：“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霍也知问：“你要不要把木头放下？” 游宿摇头：“你留着烧火吧，有些东西半夜能闯进房子，这种木头烧起来后站在它能照到的范围里，怪物就不会靠近你。” 听上去像是一般怪物没办法进到房子里，但是一不小心点着了怎么办呢。霍也知应道：“行。” “树林里有很多这种木头，小也稍微走走就能找到。”游宿提醒他，“别太往更深的地方走了。” 霍也知应了一声，从游宿怀里接过一些木头。 【叮，《怪物图鉴》已更新。 名称：不燃木 种类：植物 特性：1.？？？（待解锁） 2.点燃后的光芒可驱散部分怪物。 3.？？？（待解锁） …… 描述：一种看起来内部流动着红色树液的木头，应该能用于照明。 售价：1铜币。 相关生物（待解锁）：？？？、？？？、？？？ 获取途径：不燃树、？？？、？？？ 详情可打开《怪物图鉴》进行查看。】 【恭喜您达成成就：这也是怪物？ 激活图鉴后收录第一只怪物。 描述：怪物正在游荡。】 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音令霍也知停顿了一下，接着他便若无其事地跟着游宿进了中间的木屋。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长长短短的影子像伫立在月光后的鬼影。 进门左手边是楼梯和壁炉，一张躺椅摆在旁边吱吱呀呀地摇晃着，仿佛刚刚有人站起来离开了这张椅子。 楼梯口被堆积的杂物堵住，旁边是一扇被锁住的小门，霍也知猜它应该通往地下室。楼梯和小门放在游戏里大概是要寻找钥匙、达成解锁条件或者扩建房子才能进去的地方。 右手边是厨房、储物室之类的地方，摆着些简陋的家具，这其中包括一张床。 墙上挂着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动着，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三分。 霍也知有些惊讶，打开手机确认了时间：“现在已经要五点半了？” 对眼下这个季节来说五点多黑天未免早得过头，霍也知在车上睁眼的时候天就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他理所应当地以为现在最起码也该是七点以后。 “这里每个月都会有几天是黑的，小也不用太担心。”游宿安抚道，“这个月的就快结束了。” “这样吗……”霍也知想起背包里的种子，如果每个月都黑几天的话，他的种子能长起来吗？ 游宿将不燃木放进壁炉。霍也知凑过去，他记得《怪物图鉴》将这种木头称作不燃木，可不论是图鉴上的特性还是游宿都说这是可以燃烧的木头，那这种木头到底能不能被点燃？ “好像忘记告诉小也了。”游宿发现他过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它没办法用火烧。” 游宿说着从厨房找出一把小巧的水果刀，挑了一根看起来粗壮一些的木枝，用力划开它的表皮。 暗红色的树液顺着划口流出，落到其他的不燃木上瞬间腾升起火焰，惊得霍也知跟炸毛得猫一样后退了两步。 “没事，不会烧到人的。”游宿笑眯眯地说道。 【叮，《怪物图鉴》已更新，请注意查看！】 图鉴更新什么的倒是在霍也知意料之中，但竟然是用这种方法燃起来的吗！ “好，行，都可以。”霍也知强装镇定，“还挺方便的。” 游宿将手上的不燃木丢进壁炉：“小也现在还是很怕火啊。” “现在已经比小时候好多了，刚刚只是太突然，吓了一跳。” 或许是因为温暖的炉火驱散了寒意，又或许是因为在和游宿聊起了小时候，霍也知终于感到轻松了些许。 时间还早，两人搬过椅子坐在壁炉旁，窗户泛着一层水雾，外头森林深处不时传来动物的嚎叫，霍也知总觉得他们应该在什么电影的拍摄场地，而不是一个被诅咒的世界中。 “游宿，”霍也知看着炉火，“在镇子上住着也要上山来捡这种柴火吗？” 话刚出口霍也知便想起游宿说过他被“不死”诅咒着，也许游宿并不需要防范怪物……？ “镇子周围有一些，但是很少，也不允许砍伐，所以大家还是会上山带一些回家。”游宿回答，“虽然我们会‘死而复生’，但我仍然会疼。” 游宿说到这对着霍也知笑了笑，补充道：“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疼，反正我会特别特别疼。所以能避免死亡还是得避免的。” 霍也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记得小时候的游宿似乎是一个很怕疼的孩子，跟着霍也知爬树偷摘果子的时候手心被磨红都会红半天眼眶。眼前的这个虽然很大只，但本质上似乎还是那个霍也知熟悉的玩伴。 于是他像小时候那样，牵过游宿的手，手指轻轻搭在游宿的手心。 小时候游宿总说他的手像冰箱里的冰棍一样凉，霍也知不知道现在的他手是否还像儿时那样，只是除此之外，他似乎也不能再给眼前的游宿带来更多的慰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