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剑情缘》 第一百六十四章 搏杀 “吼!” 一直沉默的黑豹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真正的猎豹般猛地窜出!他手中提着一柄厚重的鬼头大刀,速度快得惊人,几个起落便冲入战团,目标直指冷云!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黑豹势大力沉的一刀,被冷云及时横刀架住。一股远超之前的巨力传来,震得冷云手臂发麻,气血翻涌,脚下不由退后半步。他心中一惊,知道遇到了劲敌! “吼!” 一直沉默的黑豹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真正的猎豹般猛地窜出!他手中提着一柄厚重的鬼头大刀,速度快得惊人,几个起落便冲入战团,目标直指冷云!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黑豹势大力沉的一刀,被冷云及时横刀架住。一股远超之前的巨力传来,震得冷云手臂发麻,气血翻涌,脚下不由退后半步。他心中一惊,知道遇到了劲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染血的风 “吼——!” 冷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那声音中饱含了无尽的愤怒、悔恨与守护的决绝!他用尽最后一丝凝聚起的力气,握紧手中那柄伴随他多年、此刻已布满缺口的佩刀,朝着那亵渎他心中最后一片净土的恶徒,猛地掷出! “嗖——噗嗤!” 长刀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那名抓着小翠的匪徒的后心,刀尖从前胸透出!巨大的力道带着那匪徒向前扑倒,当场毙命! 另一名匪徒被这突如其来的飞刀吓得一愣… 就在这刹那间,如同鬼魅般的黑豹已然追至冷云身后! 死到临头,还敢逞英雄?!” 被彻底激怒的黑豹如同狂暴的凶兽,几步便跨到冷云面前… 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武者间的尊重,只有最原始的残忍。他抡起沉重的鬼头刀,带着全身的力量,不是劈砍,而是如同砸碎西瓜般,狠狠砸向冷云的头颅!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冷云的头颅在重击下瞬间变形,鲜血与脑浆四溅开来,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和他那身早已被鲜血浸透的青色劲装,他那双至死都圆睁着的眼睛,依旧望着沈瑶和小翠的方向,带着无尽的牵挂与未能完成使命的遗憾! “不!冷大哥,不要!!” 小翠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看着那具依旧保持着跪姿、却已失去生命的挺拔身躯… 枯木岭的风,仿佛都带着血腥的呜咽。这位忠诚的护卫,在生命最后时刻领悟了一丝温情,却最终以最惨烈的方式,战死在了守护的道路上… 众匪们带着胜利者的狞笑,一步步的向前靠近,目光贪婪地在瘫软在地的沈瑶和跪倒在冷云尸体旁的小翠身上逡巡。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混合着他们粗重的喘息,构成一幅令人作呕的图景… 然而,小翠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她跪在冷云逐渐冰冷的身体旁,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空洞无神,只是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如同铁塔般矗立、刚刚扼杀了她所有希望的黑豹。那目光里,没有泪水,没有哀求,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刻骨铭心的恨意,如同无声的火焰,在她眼底燃烧! 黑豹被她看得有些莫名烦躁,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不再理会这个吓傻了的丫头,转而伸出那只沾满冷云鲜血的大手,狞笑着抓向地上瑟瑟发抖、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沈瑶…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沈瑶肩头 的刹那—— 一直如同石雕般的小翠,猛地动了!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爆发出生命最后的力量,整个人合身扑上,一口狠狠咬在了黑豹那只粗壮的手臂上!贝齿深陷皮肉,瞬间见血! “呃啊!” 黑豹吃痛,发出一声暴怒的低吼。他试图甩脱,但小翠仿佛将所有的仇恨、恐惧与绝望都凝聚在了这一咬之上,任凭黑豹如何用另一只手捶打她的后背、撕扯她的头发,她都死不松口,喉咙里发出模糊而执拗的呜咽声,眼中是近乎疯狂的执念! 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尤其是来自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如此决绝的反抗,彻底激怒了以残暴着称的黑豹。 “找死!” 他眼中凶光毕露,不再试图甩脱,另一只手中的鬼头刀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向前一送! “噗——!” 利刃穿透身体的闷响,如此清晰… 小翠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咬合的力道瞬间松懈,她缓缓地、无力地松开口,低头看了一眼从自己腹部穿透出的、滴着血的刀尖,又最后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冷云,那凝固着恨意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解脱与不甘的复杂神色,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在了冷云的身边,鲜血迅速在她身下蔓延开来… “晦气!” 黑豹骂骂咧咧地抽出刀,看都没再看小翠一眼… 这时,寨主奎木狼大步走了过来,他扫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和吓傻了的沈瑶,脸上露出满意的狞笑。他弯腰,如同扛起一件战利品般,粗暴地将浑身颤抖、连挣扎力气都没有的沈瑶掳起,横着按在了自己的马鞍之前。 “兄弟们,撤!回寨!” 奎木狼一声令下,众匪发出得意的呼啸,开始清理战场,准备撤离… 被强行按在马背上的沈瑶,目光绝望地掠过这片修罗场。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了不远处,那两具几乎紧挨在一起的尸体上——冷云怒目圆睁,身躯残破;小翠伏倒在地,身下是一片刺目的猩红… 而在那摊尚未凝固的鲜血边缘,安静地躺着两支被践踏、染污的黄色平安符。那曾经承载着美好祝愿与朦胧情愫的符箓,此刻浸泡在血泊中,红绳黯淡,如同他们戛然而止的生命与未来,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惨剧的残酷与虚无… 奎木狼一夹马腹,骏马嘶鸣,驮着猎物与满身血腥,向着黑龙山深处扬长而去,只留下枯木岭死寂的风,呜咽着吹过满地的尸体与那两支带血的 平安符… 第一百六十六章 毒计 赤云寨聚义厅内,早已是喧嚣的海洋。先一步返回的匪徒们早已将“大获全胜”、“擒得沈家千金”的消息传开,此刻整个山寨都沉浸在一种扭曲的狂欢之中。当奎木狼扛着不断挣扎、面色惨白的沈瑶,大步踏入厅内时,这狂欢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 赤云寨聚义厅内,早已是喧嚣的海洋。先一步返回的匪徒们早已将“大获全胜”、“擒得沈家千金”的消息传开,此刻整个山寨都沉浸在一种扭曲的狂欢之中。当奎木狼扛着不断挣扎、面色惨白的沈瑶,大步踏入厅内时,这狂欢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危局 “所以,咱们不能等他来,更不能让他等!” 花狸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他终于图穷匕见,目光转向了蜷缩在虎皮椅上,因他那番兵力分析而更加绝望的沈瑶… “至于如何让沈大麟,方寸大乱,不顾一切的钻进咱们的口袋嘛,说起来也好办,只需向沈小姐借一件贴身之物…” 话音未落,他猛地俯身,在沈瑶惊恐的目光中,一只干瘦如同鹰爪的手,快如闪电般抓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啊!你你干什么!放开!“ 沈瑶吓得魂飞魄散,羞愤交加,拼命挣扎,却被花狸死死攥住… 花狸毫不理会她的哭喊与踢打,另一只手粗暴地扯下了她脚上一只做工精巧、散发着淡淡女儿香的绣鞋。那只白皙如玉、因恐惧而微微蜷缩的秀足瞬间暴露在空气中,与周围粗野贪婪的目光形成了极其不堪的对比… 沈瑶“鸣”地一声,强烈的羞辱感让她瞬间涨红了脸,泪水夺眶而出,她羞愤的将光裸的玉足,从花狸的手中抽出,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埋入,身体因极致的羞辱与恐惧而剧烈颤抖… 花狸却得意地将那只藕荷色的绣花鞋拿在手中,如同展示战利品般晃了晃,对着众匪,更是对着看不见的沈麟隔空喊话:“诸位兄弟!咱们这就派人,将此物连同‘咱的问候信’,一并送到那千户大人的面前!让他亲眼看看,他妹妹的贴身之物在谁的手里!让他想想,他娇生惯养的亲妹妹,此刻正光着脚,在咱们山寨里等着他呢!你们说,他看到这个,还能不能坐得住?” “哈哈哈!妙啊!太妙了!” “这他娘谁能忍得住?沈麟要是不立刻杀过来,他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二当家的,你这招真是太绝了!” 悍匪们彻底沸腾了,之前的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对胜利的渴望和一种扭曲的兴奋… 奎木狼眼中凶光暴涨,猛地一拍大腿,震得虎皮椅都晃了三晃:“好!就他娘这么办!花狸,此事由你安排!兄弟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咱们就在这黑龙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沈麟来送死!” 疯狂的呼啸声再次响彻聚义厅。沈瑶看着花狸将那只绣鞋揣入怀中,听着兄长被一步步引入死局的毒计,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滨州城,千户所正堂… 沈麟正伏案查阅着近日的边防邸报,他年约二十五六,面容刚毅,剑眉星目,因常年习武统兵,身形挺拔如松,自有一股不怒 自威的英武之气。作为新任千户,他正踌躇满志,欲在任上做出一番事业,肃清辖内匪患,以报国恩,亦光耀门楣… 就在这时,一名派出去打探沈瑶祈福队伍消息的亲兵,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大…大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在枯木岭,被…被赤云寨的悍匪给掳走了!冷云统领和随行家丁…全…全都殉难了!” “什么?!” 沈麟猛地从案后站起,手中的邸报被他瞬间攥紧、撕裂!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那双锐利的眼眸先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被滔天的怒火与恐慌吞噬。额头上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整张英俊的面孔因极致的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他一拳狠狠砸在厚重的楠木公案上,震得笔架砚台齐齐跳起! “赤云寨!奎木狼!安敢如此!我沈麟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他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雄狮,震得堂内梁柱似乎都在嗡鸣… 闻讯赶来的副官见状,心中也是一沉,但他身为将领,尚存一丝理智,急忙上前劝阻:“大人!息怒!赤云寨盘踞黑龙山多年,地势险峻异常,易守难攻。他们既然敢动手,必定有所依仗,布下了重重陷阱!我们若仓促前往,人手若带得少了,只怕…只怕非但救不回小姐,反而…” “不够?那你要我带多少?全营一千二百个兄弟全拉上去吗?!” 沈麟猛地转身,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副官,声音嘶哑地打断他,“王副将!那是我亲妹妹!她现在就落在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畜生手里!多耽搁一刻,她就多受一刻的屈辱和折磨!你让我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副统领带着那七百弟兄回来?那要等到何年何月!”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狂怒和心痛,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急迫:“你知不知道,我父亲重病在床,全靠一口气吊着!我母亲心思郁结,身体本就虚弱!若是让他们二老知道瑶儿被土匪掳走…你告诉我,这个家…这个家会怎么样?!立刻就会垮掉!我必须…必须在他们知道之前,把瑶儿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是身为兄长、身为儿子无法推卸的责任与情感。 “立刻给我点兵!营中现有能战之兵,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集合!一炷香后,随我开拔黑龙山!” 沈麟不再看向副官,一把抓起挂在墙上的佩刀和铠甲,开始迅速披挂! “大人!三思啊! ”王副将还想再劝! “执行军令!” 沈麟猛地回头,那眼神中的疯狂与威严,让王副将将所有劝谏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知道,此刻的沈麟,谁也拦不住了… 看着沈麟迅速披挂整齐,大步流星地冲出正堂,那背影充满了破釜沉舟的悲壮,王副将重重一跺脚,脸上满是忧虑与无奈。他立刻召来亲信,语速极快地吩咐:“快!你立刻带上我的手令,速往周边各县府衙,言明千户大人轻兵剿匪,恐中贼人奸计,请他们火速调派援兵,前往黑龙山外围接应!快去!一定要快!” 那名亲兵领命,飞奔而出… 王副将走到门口,望着校场上正在快速集结、但数量明显不足三百的军卒,以及高踞马上、面色铁青、杀气腾腾的沈麟,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不祥预感… 黑龙山那险恶的山峦,在他眼中,此刻仿佛化作了一张噬人的巨口…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计中计 青冥殿总坛后殿… 烛火跳跃,映照着两张年轻却凝重的面孔… 萧梦萦将那封密信推给对面的笛魂使万文尧。万文尧快速扫过,俊朗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玩味的笑意… “孙仲良…啧啧,毒王之子?在咱们眼皮底下藏了十六年?”他屈指弹了弹信纸,“这份隐忍,倒是让人佩服。” “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萧梦萦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嗔与殿主的威严,“师父和雷长老既然查实,就不会有错,你说,该怎么办?” 万文尧慵懒地往后一靠,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简单。下毒。找个由头在他饭食里做点手脚,神不知鬼不觉,还能避开他那身棘手的毒功。” “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萧梦萦差点气笑,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在毒王之子面前用毒?亏你想得出来!是怕他死得不够快,还是嫌我们暴露得不够早?” “无妨…” 万文尧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既是谋划,自然要考虑所有可能性嘛。此计不通,再换一策便是。”他坐直身子,指尖在桌上虚划,“那就把他引出总坛。找个由头派他出去,我们在半路设伏。天高地阔,任他浑身是毒,也架不住千重的轻功和宁羽的暗器!” 青冥殿总坛后殿… 烛火跳跃,映照着两张年轻却凝重的面孔… 萧梦萦将那封密信推给对面的笛魂使万文尧。万文尧快速扫过,俊朗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玩味的笑意… “孙仲良…啧啧,毒王之子?在咱们眼皮底下藏了十六年?”他屈指弹了弹信纸,“这份隐忍,倒是让人佩服。” “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萧梦萦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嗔与殿主的威严,“师父和雷长老既然查实,就不会有错,你说,该怎么办?” 万文尧慵懒地往后一靠,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简单。下毒。找个由头在他饭食里做点手脚,神不知鬼不觉,还能避开他那身棘手的毒功。” “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萧梦萦差点气笑,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在毒王之子面前用毒?亏你想得出来!是怕他死得不够快,还是嫌我们暴露得不够早?” “无妨…” 万文尧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既是谋划,自然要考虑所有可能性嘛。此计不通,再换一策便是。”他坐直身子,指尖在桌上虚划,“那就把他引出总坛。找个由头派他出去,我们在半路设伏。天高地阔,任他浑身是毒,也架不住千重的轻功和宁羽的暗器!” 第一百六十九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 “还有…” 萧梦萦走上前,递上一枚猩红的丹丸,叮嘱道:“这是仙儿炼制的解毒丹,可保你在半柱香内百毒不侵,切记在你出手前服下…” “不过要记住,血天毒是将毒素凝炼至血液中的歹毒功法,周身血液即为毒,这颗解毒丹,唯独对血天毒不起作用,当你与仲良交手时,仅须以雁翎功和他周旋,设法将他诱至屋外,创造时机,切不可与之力拼,更不能用兵刃伤了他,一切只等宁羽出手,切记!”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青冥殿弟子居住的区域早已陷入一片黑暗与宁静之中,唯有檐角几盏长明灯在微风中孤独地摇曳,投下斑驳恍惚的光影,连绵的房舍在月光下勾勒出沉默的轮廓,仿佛一头头匍匐的巨兽…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过廊道,停在了其中一扇房门前。正是殇魂使孙仲良。他推门而入,反手将门轻轻掩上,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与思索,显然还在回味此前与洛青凤那场不甚愉快的会面… 然而,就在他转身,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自己房间的刹那,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借着从窗棂透入的微弱月光,他清晰地看到,在他房间的阴影深处,正静静地站着一道身影!那人脸覆熟悉的森白鬼面,身形挺拔,双手自然垂落,仿佛已在此等候多时。 “是你?!” 孙仲良失声低呼,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头顶,“你…你为何会在我房中?”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那鬼面下的身影,没有任何解释,就在孙仲良话音落下的瞬间,动了!身形如鬼魅般飘忽而至,一对手指并拢如剑,直点他胸前要穴,速度快得惊人,却又带着一种雁掠长空般的轻灵轨迹… “雁翎功——!” 孙仲良心中大骇,仓促间不及细想,只得运起内力,挥掌格挡。两股力道一触即分,孙仲良被震得后退半步,心中惊疑更甚:“韩千重!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对面的“韩千重”依旧沉默如山,只有那连绵不绝的掌指攻势,如同疾风骤雨般向他袭来,招式狠辣,专攻要害,逼得孙仲良不得不全力应对… 一时间,房间内拳风掌影交错,桌椅被碰撞得砰砰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孙仲良越打越是心惊,他完全不明白为何韩千重会突然对他下此杀手,而且一言不发… 但他深知此人武功 高强,尤其轻功卓绝,自己若不尽全力,恐怕今夜难以善了… 被迫无奈,他只得收敛心神,将自己压箱底的功夫也使了出来,与这沉默的“鬼面杀神”在并不宽敞的房间内,展开了一场凶险万分的搏斗… 第一百七十章 血毒 “放开她!” 伴随着一声清冷的厉喝,房门被轰然震开… 萧梦萦白衣如雪,当先踏入,万文尧、宁羽紧随其后,呈扇状将三人围在了中间… 听得声响,孙仲良猛地抬头,见是萧梦萦,面上现出一抹怨毒,冷冷道:“少尊主这又是何意?” “婉萍?怎么是她?” 当看清房内情形,三人都是心下一惊… 原本三人侯在门外,等待着一击致命的机会,后见一道身影闯入屋内,与江焱一同围攻孙仲良,眼看那森冷的鬼面和灵动的身手,三人都下意识认为那道身影是韩千重,三人虽觉奇怪,但都没放在心上,心想若是由他二人联手对敌自然事半功倍,却不想竟是婉萍这丫头感情用事,闯了进来… 等到三人察觉屋内气息有异时,那令人酸软的毒药已然发作,再想干预,已经来不及了… 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与一丝计划出错的懊恼,萧梦萦脸上依旧维持着冰雪般的镇定,仿佛一切仍在掌控… 她无视孙仲良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疯狂眼神,冷冷开口,声音清晰而决绝,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厉仲良!你放开她,我们放过你!” 稍后赶到的凌秋寒与唐仙儿等人闻言都是一愣,反应过来的仙儿,赶忙将所有人都拦在了门外… 而此时的孙仲良,却是身体剧震,扼住烈婉萍脖颈的手指因激动而猛然收紧,让少女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扭曲着,先是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化为一种被彻底欺骗、玩弄于股掌的暴怒与绝望… 他仰头发出一阵凄厉而怨毒的大笑,笑声在狭窄的房间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厉仲良,厉仲良,哈哈,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他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萧梦萦,恨声道:“你们这帮弑魂君的走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年弑魂君杀我全家,今日我就要你们统统陪葬…” 萧梦萦眉头紧锁,强压着怒火与焦急,冷冷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孙仲良面容扭曲,只见他抽出腰间的短刀丢在萧梦萦身前,尖声道:“我要你死,我要你为我厉家满门偿命…” “可以!只要你放开她…” 萧梦萦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点头答应,并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短刀… “放开!?不、不,我想你搞错了,今天,不仅你要死,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萧梦萦的动作微微一僵,但还是将短刀紧紧握在了手里… “现在,请吧,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三声之后你还不死,我就先送这位烈大小姐归西,再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萧梦萦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愈发癫狂的魔鬼… “三!”孙仲良嘶声喊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萧梦萦以一个极快的手势,向身后的宁羽打出信号,孤注一掷的时候到了… 身后的宁羽神色不变,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一只手正紧紧握着一枚银梭… 只是这个机会,真的会出现么? “二!”第二声如同丧钟敲响! 萧梦萦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地抬起手中短刃,雪亮的刀锋反手对准了自己白皙的咽喉,刀尖已然触及皮肤,微微陷下… “少尊主!不要!” “不要!” “萧姐姐,不要啊!” 门外的众人,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顿时响起一片惊呼!烈婉萍更是泪流满面,拼命挣扎呜咽… 孙仲良所有的注意力都沉浸在逼迫萧梦萦自尽的快感中,死死盯着她引颈待戮的动作,同时防备着宁羽、“韩千重”可能从正前方发起的攻击,计算着最后一瞬若她不死,如何第一时间割断烈婉萍的喉咙!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最后、最歇斯底里的咆哮: “一——!” 就在这“一”字刚刚出口,他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萧梦萦手腕是否会用力的刹那—— “轰隆!!!” 众人头顶的房梁瓦砾毫无征兆地轰然炸裂!木屑碎瓦如雨般落下,纷飞的碎瓦中,一道身影脸蒙鬼面,从半空中直扑而下! 这道声响让孙仲良的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向上看去,手中的动作也不自觉的一松… 就在他心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慑,动作出现这致命迟滞的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细微却致命的破空声,从宁羽袖中响起! 一枚闪着寒光的银梭,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激射而至! “噗嗤!” 血光迸现! 激射而至的银梭,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喉管,带出一蓬滚烫的血雾… 孙仲良咽喉银梭贯穿,身体后仰,眼中生机急速流逝… 然而,在这濒死 的最后一刻,他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浮现出一种极其诡异、混合着痛苦与疯狂的笑容! 嗬…嗬…” 他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瘫软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裸露在外的皮肤——尤其是面部和双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一片骇人的青黑,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瞬间变质!一条条扭曲的黑色血管如同蛛网般在他皮肤下暴起、搏动,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与腐臭混合的死亡气息… “是血天毒!” 唐仙儿脸色骤变,失声惊呼,“他在逆转心脉,强行催发‘血天毒’本源!快出去,大家快出去!”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孙仲良膨胀的血管开始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体表开始渗出散发着不祥黑气的血珠,整个身体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毒囊! “婉萍!千重!” 萧梦萦虽惊,身体却毫不犹豫的转身,向着二人冲去… “师姐,不要!” 不想身影甫动,一双纤细的臂膀已将自己牢牢抱住… “江焱,你干什么,放开,快放开我!” 萧梦萦又急又怒,美目圆睁,盯着那即将爆开的尸骸,以及危在旦夕的同伴,内力本能地就要震开身后之人… 可江焱抱得极紧,甚至将头埋在她肩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行,来不及了,你过去也是送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无言的守护 就在二人纠缠之际,孙仲良的尸骸已发生了恐怖的变化。他躯干的肿胀达到了极限,皮肤被撑得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渗人的青黑色,皮下的血管不再是“滋滋”作响,而是发出了如同弓弦拉至满月时的“咯咯”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断!那渗出的黑气血珠不再是点滴溢出,而是汇成了细流,将他身下的地面腐蚀出一片滋滋作响的泡沫… 这骇人的景象,让距离最近的韩千重瞳孔骤缩… 几乎是下意识的,韩千重猛地转身,一把将满脸惊恐的烈婉萍紧紧抱在了怀里,同时用尽全身力气,脚下猛蹬,向着侧后方的墙壁扑去… “噗嗤——!” 仿佛一个盛满污水的水囊被巨石砸破,沉闷而恶心… 毒血并非爆炸,而是以一种极具穿透力的迸溅方式,狂暴地喷射开来!大部分毒液被韩千重那宽阔的后背尽数挡下! “嗤——!” 恐怖的腐蚀声与皮肉烧灼的白烟瞬间升起,韩千重身体剧震,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溅落在烈婉萍耳侧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他背上那坚硬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溃烂,如同被泼上了最浓烈的剧毒墨汁,并且那致命的黑色还在沿着脊骨疯狂蔓延! 他死死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双臂却如同最坚固的枷锁,将身下瑟瑟发抖的烈婉萍保护得密不透风,没有让她沾染到一丝一毫的毒血…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那弥漫的腥臭,萧梦萦无法挣脱的绝望,江焱后怕的喘息,以及韩千重背上那一片不断扩大的、宣告着死亡与牺牲的墨色… “仙儿!仙儿——!” 萧梦萦那带着哭腔的、近乎失控的呼喊,如同利刃般划破了死寂。众人仿佛被这一声从噩梦中惊醒,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片狼藉的中心… 唐仙儿已如一道青烟般掠至韩千重身旁,昔日俏皮的面容此刻冷若冰霜,她二话不说,指尖寒光连闪,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已精准刺入韩千重颈后与心脉附近的要穴,暂缓那骇人毒性的蔓延… 就在这时,被韩千重牢牢护在身下、惊魂未定的烈婉萍,颤抖着伸出了手,她的指尖触碰到他冰冷的面具边缘,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轻轻向上一推—— 面具应声滑落… 刹那间,一张苍白至极却依旧俊美得令人屏息的脸庞暴露在空气中。长睫低垂,鼻梁高挺,唇形优美即便因痛苦而紧抿着,也难掩其惊心动魄的轮廓,那是一种超 越了性别的、近乎妖异的俊俏,与他此刻背负的惨烈创伤形成了无比残酷的对比… 几乎同时,另一侧,伴着“嗤啦”一声轻响,江焱也已将脸上那张森白的鬼面扯了下来,露出了他原本清朗却在此刻写满焦急与愧疚的真容… 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同时映入烈婉萍的眼帘… “啊…” 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电光火石间,她全都明白了! “所以,他的身手与先前完全不同…” “所以,当萧姐姐看到自己时,满脸的惊诧…” “原来…原来都是因为自己,才让一切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自己就是那个破坏计划、间接将他推向死亡边缘的蠢人! 一股比血天毒更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无边的自责与悔恨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 然而,此刻无人顾及她的情绪…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唐仙儿那飞快动作的双手,以及韩千重背上那片仍在缓缓扩散的、触目惊心的青黑之上… “按住他!割开后背的衣裳!” 仙儿声音急促,额角已沁出细密汗珠,她手中再次出现数根长针,几乎是一瞬间,数根长针便已寻穴刺入… “不行!” 仙儿眉头紧锁… “毒素虽已暂缓,却没有停止扩散,萧姐姐…” 仙儿看向萧梦萦急切的吩咐道:“姐姐,你让大伙儿将冥魂使带去往一个干净的房间,再让玲儿,柔姐姐她们都来帮忙,我需要一个干净的环境,来为冥魂使祛毒,还有…” “秋寒…” 她看向众人身后的凌秋寒急切的吩咐道:“你去我房中,将秦王陵中的我带的那副药囊取来…” 凌秋寒微微一愣,随即迅速点头,转身离去… 凌秋寒身形迅捷,几乎是片刻间便取来了仙儿要求的东西! 唐仙儿一把接过,指尖触及药囊上冰冷的纹路时,她的眼神愈发凝重… 她没有丝毫迟疑,迅速取出一株形态奇异、色泽金红的草药——正是那株蕴含奇毒的“黄泉草”… 她以银刀小心刮下些许粉末,混入特制的药液之中,手法精准而稳定。此刻,以毒攻毒,险中求存,是唯一能暂时吊住韩千重性命、与血天毒争夺时间的方法! …… 青冥殿后殿,一间干净的厢房! 空气中弥漫着浓 重的药味与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数支牛油蜡烛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却也映得韩千重躺在床榻上的脸色愈发青灰骇人。他背部的伤口已被初步清理,但那蛛网般的青黑色毒纹,依旧顽固地向着心脉区域缓慢蚕食… “仙儿,你…你能够救他的,你能够救他的对么?” 烈婉萍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挣脱了秋晴的搀扶,扑到床榻边,泪眼朦胧地望着唐仙儿,眼中充满了最后的希冀与巨大的恐惧,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染血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先前因自己误事而导致韩千重重伤的悔恨,此刻尽数化作了蚀骨的担忧,心系情郎的焦虑让她几乎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婉萍姐,婉萍姐,你别这样…” 秋晴赶忙上前,再次轻轻拉住烈婉萍的胳膊,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她稍稍带离床榻,以免干扰救治,“仙儿姐姐正在全力施救,我们莫要打扰她…” 第一百七十二章 都是为了我 “可他现在这样,都是为了我,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看着婉萍的情绪又要失控,担心影响救治的秋晴,赶忙将她拽出了房间… …… 而站在一旁的萧梦萦同样是眉头紧锁,唇线抿得发白,她对唐仙儿的医术有着绝对的信心,身为圣手药王的孙女,唐仙儿的医术已得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亦非虚言,普天之下,若论医术,萧梦萦不认为有谁能超越眼前的少女,然而,眼前的情形却由不得她不担心——韩千重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 事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唐仙儿就已进行了最及时的处理,可如今已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非但不见好转,韩千重脸上的灰败死气反而更加浓重,呼吸也愈发微弱几不可闻。那血天毒的毒性堪称世间至酷,中毒者历来无不是立时毙命,韩千重能撑到现在,全凭他自身深厚的内功底子以及唐仙儿鬼神莫测的医术强行续命。萧梦萦心中清楚,若说这世上还有唯一一人能在此绝境中保住韩千重的性命,那必然就是眼前这个额角沁汗、全神贯注的少女了。 房间内静得可怕,只剩下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只见唐仙儿眉头紧蹙,宛如墨画般的远山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尽管情势凶险万分,仿佛下一刻便会坠入万丈深渊,但她的一双手却稳如磐石,不见丝毫慌乱。在她指间,十余根寸许长的毫针闪烁着冰冷的银芒,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精灵般上下翻飞,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刺、扎、捻、挑……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落在韩千重背部、颈侧乃至头顶的各大要穴之上。她的手法玄奥精妙,时而如蜻蜓点水,轻柔迅捷;时而又如磐石镇岳,沉稳有力。每一次落针,都牵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紧绷的心弦。银针颤抖着,发出极其细微的嗡鸣,仿佛在与那侵入骨髓的剧毒进行着无声的激烈交锋… 汗水,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战斗的艰辛。一丝丝的汗珠在唐仙儿光洁的额头上迅速汇聚,变得晶莹饱满,最终不堪重负地顺着她漂亮的睫毛末端滴落。有一滴恰好落在她正在捻动银针的手背上,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她却恍若未觉,全部的心神都已沉浸在那方寸之间的生死博弈之中… 一旁的夏柔早已取出了一块素净的丝帕,有心上前替唐仙儿拭去汗水,但在看到她那心无旁骛、仿佛与外界隔绝的专注神态时,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最终只是将帕子紧紧攥在手心,眼中充满了担忧与不忍。这个时候,任何一丝微小的打扰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 后果,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唐仙儿的嘴唇微微开合,无声地计算着针法与药力生效的时机,偶尔会用极低的声音吩咐身边的玲儿递上某样器具或药材,她的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个生命垂危的同僚,以及那跗骨之蛆般的血天毒。她在与阎王抢人,每一息都宝贵如金!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冰与火 萧梦萦立刻强打精神上前扶住她,声音沙哑:“仙儿,怎么样了?” 唐仙儿借力站稳,目光扫过众人,用尽力气清晰说道:“我用黄泉草,行以毒攻毒之法,暂时……压住了毒性,护住了心脉……” 众人心稍松,却见她脸上毫无喜色… 她喘息着,语气沉重:“但这绝非长久之计……两种剧毒在他体内形成的平衡极其脆弱,随时可能打破……而且,对他的身体本源也是巨大损耗……”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最关键的话:“大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想彻底化解血天毒,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方法,需得在一个月内,取回两件至阳至阴的宝物……” “一件,是东海浪潮帮的镇帮之宝——炎玉‘火琉璃’…” “另一件,是昆仑仙华门传承之宝——冰玉‘雪玲珑’…” 一个月!东海!昆仑! 这两个地名与那两件闻所未闻的宝物之名,如同惊雷,在每个人心中炸响,将刚刚升起的微渺希望,瞬间裹挟进前所未有的紧迫与艰难之中! 萧梦萦立刻强打精神上前扶住她,声音沙哑:“仙儿,怎么样了?” 唐仙儿借力站稳,目光扫过众人,用尽力气清晰说道:“我用黄泉草,行以毒攻毒之法,暂时……压住了毒性,护住了心脉……” 众人心稍松,却见她脸上毫无喜色… 她喘息着,语气沉重:“但这绝非长久之计……两种剧毒在他体内形成的平衡极其脆弱,随时可能打破……而且,对他的身体本源也是巨大损耗……”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最关键的话:“大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想彻底化解血天毒,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方法,需得在一个月内,取回两件至阳至阴的宝物……” “一件,是东海浪潮帮的镇帮之宝——炎玉‘火琉璃’…” “另一件,是昆仑仙华门传承之宝——冰玉‘雪玲珑’…” 一个月!东海!昆仑! 这两个地名与那两件闻所未闻的宝物之名,如同惊雷,在每个人心中炸响,将刚刚升起的微渺希望,瞬间裹挟进前所未有的紧迫与艰难之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兵分两路 提到木常清的武功,烈沁空的神色更加肃穆:“他最为倚仗的,便是那一手‘仙华游龙剑’! 此剑法双剑并施,据闻是他糅合仙华门古老传承与自身对昆仑风雪、冰河走势的领悟所创。一剑如飞雪飘零,轨迹难测,灵动至极;另一剑却如雪崩冰裂,气势磅礴,凌厉非凡。双剑交织,宛若冰龙怒啸于仙阙,不仅招式精妙,更带着昆仑绝顶独有的凛冽寒意与压迫感! 他凭借此剑法,虽年轻,却已隐隐有与老一辈宗师平起平坐之势!” 火长老沉声总结,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昆仑绝顶,天险本就难越。如今更要面对一个将门派尊严看得极重、实力强横且正值盛年的木常清,以及他麾下那些同样对圣地抱有虔诚信念的仙华门弟子……想从他们视为神圣的灵镜台上取走‘雪玲珑’,其难度与可能引发的激烈反应,可想而知,这绝非简单的窃取,而是直截了当的挑战,必将招致木常清与整个仙华门的倾力追讨…” 经过两位长老的补充,一个年轻、强大、执拗、并将守护圣物视为核心使命的仙华门主形象清晰地树立起来! 获取“雪玲珑”的任务,因此被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它不仅需要克服自然天险,更要面对一个极其难缠、并且事后必然会疯狂报复的强大对手。一个月的时间,两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提到木常清的武功,烈沁空的神色更加肃穆:“他最为倚仗的,便是那一手‘仙华游龙剑’! 此剑法双剑并施,据闻是他糅合仙华门古老传承与自身对昆仑风雪、冰河走势的领悟所创。一剑如飞雪飘零,轨迹难测,灵动至极;另一剑却如雪崩冰裂,气势磅礴,凌厉非凡。双剑交织,宛若冰龙怒啸于仙阙,不仅招式精妙,更带着昆仑绝顶独有的凛冽寒意与压迫感! 他凭借此剑法,虽年轻,却已隐隐有与老一辈宗师平起平坐之势!” 火长老沉声总结,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昆仑绝顶,天险本就难越。如今更要面对一个将门派尊严看得极重、实力强横且正值盛年的木常清,以及他麾下那些同样对圣地抱有虔诚信念的仙华门弟子……想从他们视为神圣的灵镜台上取走‘雪玲珑’,其难度与可能引发的激烈反应,可想而知,这绝非简单的窃取,而是直截了当的挑战,必将招致木常清与整个仙华门的倾力追讨…” 经过两位长老的补充,一个年轻、强大、执拗、并将守护圣物视为核心使命的仙华门主形象清晰地树立起来! 获取“雪玲珑”的任务,因此被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它不仅需要克服自然天险,更要面对一个极其难缠、并且事后必然会疯狂报复的强大对手。一个月的时间,两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出人意料 就在萧梦萦暗自思虑时,笛魂使也开始了他的选择! 事实上,当萧梦萦指派他为昆仑这一线的指挥时,他便已在思索合适的人选,相比萧梦萦在东海的可能面临的遭遇,他这一线似乎并不需要极致的武力需求,换句话说,如果萧梦萦的方案是“夺”,那么自己的方案就是“偷”,而且还是悄摸摸,不能被人发现的偷… 毕竟那木常清,年纪轻轻就能执掌仙华门,一手仙华游龙剑更是罕有其匹,万文尧自问,要是正面对上,自己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可如果是“偷”的话! 他看向了众弟子中的暗魂使,不久前正是这个少年,在最危险的时刻,一记精准无比的“幽影梭”后发先至,硬生生钉穿了孙仲良的喉咙,救下了烈婉萍,其反应之速、手法之准、心志之冷静,令人心惊! “宁羽!” 万文尧开口,心中已然定下了这关键的第一人选,有这样一位能在电光石火间把握战机的伙伴,潜入昆仑的成功率无疑会大增… “万师兄!” 宁羽大声应道! “昆仑灵镜台,天险难越,守卫森严,此行重在‘巧取’,而非‘强夺’。你的暗器,至关重要…” 万文尧言简意赅地点明了选择他的原因… 宁羽微微颔首,并无多言,只是简洁应道:“是!” 万文尧心中清楚,想闯灵境台,仅凭宁羽一人尚且不够,他还需要能够应对突发状况、甚至必要时能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的帮手,他的目光继续在人群中寻找着下一个合适的身影… 他的目光不断游走,心下也在不断思量,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剑魂使陈阳的身上… “陈阳师弟!” 万文尧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考量,“昆仑之行,变数颇多,若情况有变,需你之力…” 话音未落,人群中,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正是柳馨瑶,她清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忧色,无名行馆中陈阳为护她而重伤的画面,瞬间掠过脑海,贝齿下意识地轻咬了下唇… 然而,未等柳馨瑶出声,一道清脆如银铃,却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女声抢先一步响起:“万师兄!陈阳他去不了,还是让我去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莹魂使江玲月一步踏出,俏生生地立在陈阳身侧,她一双明眸直视万文尧,她与陈阳交情甚好,又曾得陈阳的师傅云长老指点剑法,于公于私,她都不愿看到陈阳带着未愈的旧伤再去 涉险… 更何况……她想起自己之前不知情时,莽撞推他的那下,害他伤口崩裂,疼得冷汗直流,心底那份愧疚至今未散! 陈阳闻言,诧异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女,眉头微蹙:“玲月,不可胡闹!昆仑凶险,岂是儿戏?” 他下意识便想拒绝,不愿她替自己承担风险… 江玲月却毫不退缩,反而扬起俏脸,一双美目带着几分狡黠与认真,反问的声音提高了些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胡闹?陈阳,那我问你,你背上的伤好了吗?你自己清楚!若是路上伤势复发,或者对上那木常清,你胡乱逞强,到时真能帮上万师兄吗?只怕反而会成为累赘!”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箭,直指要害,陈阳一时语塞,他的伤确实未痊愈,强行运剑确有隐患。江玲月见他迟疑,立刻转向万文尧,语气坚定:“万师兄,我的‘心缘剑法’也得过云长老指点,不敢说比陈阳厉害,但轻灵迅捷,更擅游斗牵制,若真需要动手,我绝不会拖后腿!请师兄允准!” 万文尧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在陈阳微显苍白的脸色和江玲月充满决心的面庞上扫过,心中迅速权衡。陈阳有伤确是事实,强行征调并非上策。江玲月武功不俗,心思机敏,更难得的是这份主动请缨的勇气与担当,或许正是昆仑之行所需的变通之选… 他沉吟片刻,终于颔首:“好!玲月,昆仑之行,算你一个!” 江玲月脸上顿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抱拳应道:“是!文尧师兄!”陈阳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而一旁的柳馨瑶,紧绷的肩膀则几不可察地松弛了几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寂默苍凉 他们之间被一簇火焰相连,纺成了独特的命运丝线,那丝线一头牵着亏欠,一头系着救赎,中间缠绕的,是三人都默然于心,却无人能轻易道破的诺言… 万文尧先是身体一僵,随即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他凝视着陆若云,少女毫不退缩地回望,眼神清澈而坚定。站在一旁的陆茹枫双手紧握,唇色发白,却终究没有出声阻拦… 良久,万文尧深吸一口气:“好,若云,这最后一人,便是你了…” “是!” 陆若云展颜一笑,退回姐姐身边,悄悄握了握陆茹枫冰凉的手。 这个决定出人意料,但看着万文尧坚定的神情,想到三人之间的过往,众人终究没有再出声反对… 见万文尧也已选定人手,两支队伍皆已成型,萧梦萦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所有杂念压下,清澈而坚定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七位即将为她、为千重、为青冥殿奔赴万里险境的同伴… 她向前一步,声音清越,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带着属于少尊主的决断,也带着一份超越年龄的沉稳:“文尧、武义、惊鸿、粱毅、宁羽、玲月、若云、” 她依次念出七人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咬得格外清晰,“此行千里,凶险难料,我只叮嘱诸位一件事——” 她顿了顿,目光逐一与他们对视,语气凝重而恳切:“凡事三思,以保全自身为要,夺取两玉固然事关千重生死,但你们的性命,同样至关重要,更是我们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牵挂,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人,因逞一时之勇而有所闪失…” “记住,我要你们所有人,都活着回来!” 这并非高高在下的命令,而是发自肺腑的嘱托,让武义、霍惊鸿等性情刚直之人也不由得心头一暖,更加坚定了此行必胜的信念! 叮嘱完毕,萧梦萦转过身,面向火长老与烈沁空,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火长老,烈叔叔,在我与文尧离殿期间,殿中一切事务,就劳烦二位长老费心,暂代主持之责!” 火长老与烈沁空神色肃然,同时拱手还礼:“少尊主放心,我等必当竭尽全力,稳固后方,静待你们凯旋!” 萧梦萦点头,随即目光转向剑魂使陈阳与逍魂使莫君竹:“陈阳,君竹,总坛安危与各方协调,便交给你们了!务必协助两位长老,稳住局面…” 陈阳与莫君竹深知责任重大,齐声应道:“谨遵号令!” 最后,萧梦萦接连下达指令,声音果断,条理清晰,展现出卓越 的调度能力:“传我命令:总坛至东海沿途所有分舵,即刻起进入接应状态,调配船只,畅通消息渠道,随时准备策应!” “同时,总坛向西,直至昆仑山域所有分舵,同样进入接应状态,熟悉昆仑地形、气候者优先调度,务必确保文尧他们顺利到达昆仑山下!” 随后环视众人大声道:“此距晨曦尚余一个时辰,所有执行此次任务者,即刻回房,整顿行装,携必须之物,辰时初刻,于殿前集结,兵分两路,准时出发!” “是!” 众人齐声领命,声音汇聚成一股坚定的力量,冲破大殿的压抑… 命令既下,无人再作停留,殿内众人迅速散去,或去准备,或去传令,或去做出发前最后的检查。紧张有序的气氛取代了之前的凝重与悲伤,所有人的心中都清楚,一场与时间赛跑、与强敌周旋的生死征程,即将拉开序幕! 遥远的东方,一缕晨光,即将渗出天际! 与此同时,黑龙山外,一场惨烈的战斗即将进入尾声… 曾经意气风发的滨州千户使沈麟,此刻已是甲胄残破,浑身浴血。他精制的山文铠上布满了刀枪划痕和箭簇撞击的白点,猩红的披风被撕裂,沾染着泥泞与凝固的血块。他手中那柄千锤百炼的腰刀已然卷刃,虎口早已崩裂,鲜血顺着刀柄不断滴落… 他拄着刀,剧烈地喘息着,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尽是地狱般的景象… 他带来的近三百名忠勇的兵卒,此刻已十不存一… 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伏在崎岖的山道上、狰狞的乱石间,鲜血将地面的泥土浸润得一片暗红,他们还保持着战斗的姿势,却永远失去了生机… 还活着的寥寥数人,也被数倍于己的悍匪分割包围,做着最后的、绝望的抵抗,临死前的怒吼与惨叫声不绝于耳… “啊——!我跟你们拼了!” 一名年轻的士兵挥舞长刀欲作最后挣扎,却被数杆长枪同时刺穿,怒目而逝! “大人…快走…” 一名跟随他多年的老卒,在喊出这句话后,被乱刀砍死… 沈麟的心在滴血,如同被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 这些信任他、跟随他出征的兄弟,没有死在保家卫国的沙场,却因为他的救妹心切、因为他的刚愎自用,葬送在这穷山恶水之中,成了匪徒功勋簿上冰冷的数字…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仅没能救出妹妹,反而将这许多信任他的兄弟带入了死地!强 烈的悔恨与自责,如同毒焰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嗖!” 一支冷箭从侧后方射来,沈麟虽奋力闪避,箭簇仍深深扎入了他的大腿。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晕厥… 就在这时,四周的喊杀声陡然高涨,如同群狼看到了垂死的猛虎。残余的官兵被迅速剿杀干净,密密麻麻的赤云寨悍匪从山林、石后涌出,带着胜利者的狞笑与嗜血的疯狂,一步步向他围拢过来,彻底断绝了他所有的退路… 沈麟看着这些步步紧逼的恶魔,脑海中闪过妹妹沈瑶惊恐无助的脸庞,闪过父母期盼的眼神,闪过副将王大人那忧心忡忡的劝阻…无尽的绝望与不甘,最终化作了一声撕心裂肺、震动山野的怒吼:“瑶儿——!兄长无能——!!弟兄们——!!沈麟对不起你们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暗流涌动 这吼声充满了英雄末路的悲凉,充满了未能完成托付的愧疚,充满了对自己鲁莽决策的痛悔! 吼声未落,一道如同铁塔般的黑影带着恶风猛然欺近!正是黑豹!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眼中只有残忍的兴奋,手中那柄沾满了官兵和冷云鲜血的鬼头刀,带着全身的力量,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朝着沈麟那因怒吼而高昂的脖颈,狠狠斩下! 刀光一闪! 沈麟满含不甘与愤怒的头颅,带着一腔未冷的英雄血,冲天而起! 那双曾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圆睁着,凝固着最后的绝望、愤怒与无尽的遗憾。 无头的尸身晃了晃,重重地向前扑倒,溅起一片尘埃。 “哈哈哈!千户使的人头!是老子的了!”黑豹一把抓住空中落下的头颅,高举过头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吼——!赢了!我们赢了!” “三当家的威武!” “赤云寨万岁!” 四周的悍匪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兵器的敲击声、疯狂的啸叫声汇成一片,在这尸横遍野的山谷中回荡,庆祝着这场卑鄙却彻底的胜利… 沈麟那怒目圆睁的头颅,被黑豹像战利品般高高举起,无声地凝视着这片他未能征服、反而葬送了他与数百将士性命的绝望山岭! 赤云寨,聚义厅…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汗臭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与之前出征前的狂热不同,此刻的喧嚣中更多了几分残忍的胜利喜悦。沈瑶被粗暴地推搡在聚义厅冰冷的地面上,她原本月白色的精致罗裙早已被撕扯得褴褛不堪,沾满了污渍和干涸的血迹,裸露的肌肤上带着青紫的伤痕。她头发散乱,眼神空洞麻木,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唯有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无法自控地微微颤抖… “砰!” 一件用粗布随意包裹、仍在渗血的物事,被黑豹如同丢弃垃圾般,扔到了沈瑶的面前。包裹散开,一颗怒目圆睁、须发戟张的头颅滚落出来,正停在沈瑶的眼前! 那熟悉的、刚毅的眉眼,那昨夜还在灯下叮嘱她早去早回的兄长……此刻就以这样一种最惨烈、最屈辱的方式,呈现在她的面前。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似乎正穿透虚空,死死地盯着她… 短暂的死寂之后… “啊——!!!!哥——!!!!”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从沈瑶喉咙里迸发出来!她整个人如同被瞬间 抽干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扑上前,想要抱住那颗头颅,却又在触碰到那冰冷皮肤的瞬间如同触电般缩回手。她瘫软在地,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要将那颗因极致痛苦而痉挛的心脏掏出来一般,发出撕心裂肺的、如同幼兽濒死般的哀嚎与痛哭。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秽,纵横流淌… 这绝望到极致的悲鸣,非但没有引起丝毫同情,反而引来了周围悍匪们更加疯狂和肆无忌惮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哭了!她哭了!” “哟哟哟,别哭呀,早先那呛劲儿呢?!” “沈大人,您倒是睁开眼看看您妹妹啊!哈哈哈!” 奎木狼高踞在虎皮大椅上,志得意满,享受着这由鲜血和眼泪浇灌出的“胜利”。 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带着一股压迫性的气势,大手一挥,压下了现场的喧闹,声音洪亮而充满了鄙夷:“兄弟们!都看见了吧?!这就是号称精锐的官兵!这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千户使沈麟!在咱们赤云寨的好汉面前,他们就是个屁!什么狗屁精兵,什么鸟毛千户,在咱们黑龙山的天险面前,统统都是送死的货色!” 他指着地上沈瑶和那颗头颅,语气更加嚣张:“今天,咱们宰了千户,玩了他的妹妹!就是要告诉那些官府的鹰犬,告诉这天下人!这黑龙山,是咱们赤云寨的天下!是咱们兄弟的乐土!顺我者昌,逆我者——死!!” “吼——!大当家威武!” “赤云寨万岁!” 匪徒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挥舞着兵刃和酒碗,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奎木狼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目光最终落在了地上那哭得几乎昏死过去的沈瑶身上,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而淫邪的笑容。他大手一指侍立在一旁,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贪婪光芒的花狸,高声道:“花狸!这次能宰了沈麟,你的计谋当居首功!这沈家大小姐,老子就赏给你了!随你怎么处置!” “好嘞!” 花狸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如同菊花般谄媚而扭曲的笑容,连忙躬身:“多谢大当家赏赐!” 他迫不及待地几步上前,看着地上那具因为极致悲痛而不断抽搐的、曾经高贵无比的娇躯,眼中淫邪之光更盛。他弯腰,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将轻飘飘的沈瑶扛在了自己瘦削的肩上。 “放开我!畜生!你们这些畜生!!”沈瑶发出微弱的、绝望的挣扎和咒骂,但她的力气早已耗尽,这反抗如同蚍蜉撼树。 “哈哈哈!二当家的,好好享受啊!” “这小娘皮细皮嫩肉的,可别折腾坏了!” 在众匪更加污秽不堪的哄笑和起哄声中,花狸扛着不断微弱挣扎、泪已流干的沈瑶,志得意满地,一步步走向了自己那间位于山寨角落的、阴暗的房间… 聚义厅内的狂欢仍在继续,奎木狼与群匪大肆饮酒作乐,庆祝着这“辉煌”的胜利。不知过了多久,酒酣耳热之际,奎木狼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在一众匪徒的阿谀奉承声中,朝着自己那间最大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一股不同于厅外喧嚣的、带着淡淡异香的静谧气息扑面而来。奎木狼打了个酒嗝,正欲唤人来点灯,却猛地发现,房间内那铺着厚厚兽皮的床榻上,不知何时,竟隐隐躺卧着一个人影… “谁!” 第一百七十八章 长相相同的女人 这一惊顿时将满身的酒劲儿吓醒了一半! 他能在刀头舔血的山贼窝里坐上头把交椅,靠的绝不仅仅是悍勇。几乎是本能反应,一股凌厉的杀意猛地从他魁梧的身躯内爆发出来!他“仓啷”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刀尖直指床榻方向,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如同被侵入领地的猛虎:“谁?给老子滚出来!” 房间内烛火未燃,只有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床榻边那模糊人影的轮廓… “呵呵…” 一声轻灵中带着几分慵懒与戏谑的轻笑,在黑暗中响起。随即,一道粉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厚重的床帏帘子后缓缓步出。月光映照下来人绝美的容颜,正是九霄宫的洛青凤。她巧笑嫣然,仿佛并未感受到那迫人的杀意,目光在奎木狼紧握的刀柄上扫过,红唇微启:“奎大当家,好大的威风呀,这才几日不见,胆子是越发肥硕了,连滨州城的沈大小姐都敢抢,堂堂朝廷命官都敢杀,啧啧,真是长进了不少呢!” 她的语气带着调侃,但字字句句都点明了奎木狼刚刚做下的、足以惊动朝廷的大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听到这个声音,再借着月光看清来人的面容,奎木狼瞳孔猛地一缩,周身凝聚的杀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他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惊讶、忌惮,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他连忙将佩刀收回鞘中,原本凶悍的气势收敛了不少,竟带着几分恭敬地抱拳道:“原来是凤仙子大驾光临,奎某不知是仙子在此,方才多有冒犯,还请仙子恕罪!” 他心中清楚,自己当年能在这黑龙山站稳脚跟,乃至吞并其他几股势力壮大赤云寨,背后或多或少都曾受过九霄宫或其关联势力的暗中提携与默许,这份“恩情”,或者说这份对九霄宫神秘莫测力量的恐惧,让他对眼前这位女子不敢有丝毫怠慢! 洛青凤对他的恭敬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莲步轻移,自顾自地在房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纤指轻轻拂过桌面,姿态优雅与这山寨的粗犷格格不入! “恕罪就免了!” 她抬眼,目光落在奎木狼脸上,嘴角依旧噙着笑,“我此番前来,确实是有件事,想请奎大当家帮个小忙…” 奎木狼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不敢显露,只是恭敬道:“仙子言重了,但有吩咐,奎某定当尽力。”他深知,九霄宫的“忙”,绝不会是小事。 洛青凤对他的表态不置可否,反而话锋一转:“不过,在说正事之前,我先送奎大当家一份‘薄礼’,也算是聊表诚意 …” “礼物?” 奎木狼闻言一愣。 只见洛青凤微微一笑,起身走回床榻边,伸出玉手,轻轻掀开了铺在上面的、厚厚的兽皮被褥… 随着被褥的掀开,月光更加清晰地照亮了榻上的情形,只见一名女子正昏睡在那里,她身着素雅衣裙,容颜清丽绝伦,肌肤白皙,眉眼间与白日里被他掳来的沈瑶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气质更显清冷柔弱几分… 奎木狼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失声低呼:“这…这是…林府的千金…林心素?!” “不错!” 洛青凤轻轻放下被角,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林府虽比不得龙潭虎穴,但守卫也算森严,想将这位林大小姐‘请’上山来,不惊动旁人,可着实费了奴家不少功夫呢。” 她话说得轻巧,但听在奎木狼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今日枯木岭的惨烈——为了劫一个沈瑶,他需要精心设伏,斩冷云,杀护卫,更要面对沈麟随后疯狂的报复,虽然最终险胜,却也折损了不少得力的人手。 而林府同样是滨州有头有脸的官宦世家,府邸守卫绝不逊色于沈家多少。可眼前这女子,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个大活人从深宅大院里弄出来,还安然无恙地带到了他的面前!这份来去自如、视官府防卫如无物的本事,这份心机与手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和深沉… 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从奎木狼脊背升起,让他对这位“凤仙子”的忌惮更深了一层。他原本因胜利而有些膨胀的心态,瞬间被压了下去。 奎木狼到底是枭雄心性,震惊归震惊,却没有立刻被这份“厚礼”冲昏头脑。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从昏迷的林心素脸上移开,重新看向洛青凤,语气带着十二分的郑重:“仙子神通广大,奎某佩服。只是…不知仙子究竟需要奎某做些什么?还请明示…” 他没有立刻答应,深知这礼物越重,背后所求之事恐怕就越不简单。 洛青凤对他的反应似乎颇为满意,她并不喜欢与蠢人打交道。她莞尔一笑,重新坐回椅子,好整以暇地说道:“奎大当家是聪明人,我也不与你绕弯子。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我需要大当家…配合我演一场戏!” “演戏?” 奎木狼眉头微皱,心中疑窦丛生。他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能和这九霄宫的仙子演什么戏? 洛青凤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缓 站起身,走到烛光更明亮处,巧笑倩兮地看向奎木狼,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奎当家,你再靠近些,好好看看…你觉得我…像不像什么人呢?” 奎木狼心中疑惑,但还是依言上前几步,借着摇曳的烛光,仔细端详洛青凤的脸。这一看之下,他心中猛地一跳! 之前或因昏暗,或因未曾留意,他竟未发现,洛青凤的骨相轮廓、眉眼间距、乃至鼻梁唇形,竟与床上昏睡的林心素有着惊人的相似! 若非他知道洛青凤的真实身份,又亲眼见过林心素的画像与真人,几乎要以为眼前站着的就是那位林府千金本人! 唯一的区别,或许只在于洛青凤的眼神更深邃,阅历带来的气韵非深闺少女可比,但这天然的容貌,已足以瞒天过海! 第一百七十九章 沈府 看着奎木狼脸上难以掩饰的惊愕,洛青凤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她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深邃,缓缓道:“现在,大当家可明白,我要演的是一出什么戏了么?” 奎木狼喉咙有些发干,声音不自觉地压得更低:“仙子…莫非是想…” 洛青凤笑而不语,但那眼神已然默认! …… 滨州城沈家! 沈府之外,昔日车水马龙的景象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杀。两队顶盔贯甲的官兵神情肃穆,持戈肃立,将整个府邸严密地保护——或者说封锁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悲戚与凝重。 王副将一身戎装未解,甲胄上甚至还带着连夜奔波的尘土,他如同一尊石雕般站在沈府庭院中央,背影僵直! 他刚刚亲自确认了沈麟将军那具被粗糙缝合、却依旧残缺不全的遗体,也看到了悬梁自尽、被下人发现后放下来的沈老夫人,以及听闻噩耗后吐血而亡、停灵在侧的沈老爷… 一日之间,沈家满门,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近乎断绝! 王副将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他与沈麟虽为上下级,但年纪相仿,意气相投,更有并肩剿匪、沙场饮血的过命交情。沈麟的抱负,沈麟对家人的爱护,他都看在眼里。如今,那位英武果决的兄长、上司,竟落得身首异处、曝尸山野的下场,连家小都未能保全…巨大的悲痛与如同岩浆般灼烧的愤怒,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将军…” 一名亲兵低声上前,欲言又止… 王副将猛地闭上眼,深吸了几口带着初夏燥热的空气,强行将翻腾的情绪压下… 他是军人,更是此刻滨州城唯一能主持大局的将领,他不能乱! “说!”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刘副统领已接到急报,正星夜兼程赶回,最迟后日晌午可到。另外…滨州府尹陈大人…在外求见,说是…说是要商议沈将军及沈家后事,以及…剿匪事宜!” 王副将眼中寒光一闪,猛地睁开眼:“让他进来!” 不多时,滨州府尹陈大人带着几个属官,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院内的情形,尤其是那几具盖着白布的尸身,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戚容,但更多的是一种官场式的谨慎与担忧。 “王将军,节哀啊…” 陈大人拱了拱手,语气沉重,“沈将军为国捐躯,沈家遭此大难,本官亦是痛 心疾首,只是…这沈家后事,以及剿灭赤云寨一事,是否应等刘副统领回来,再由州府与军方共同…” “共同什么?!” 王副将猛地打断他,声音如同结了冰,“陈大人!沈将军是我军中大将,沈家满门忠烈!此案已非你州府寻常刑名,乃我军中血仇!从现在起,沈家一案,由我千户营全权接管!不劳府尹大人费心了!” 陈大人脸色一变,他虽有些惧怕这位煞气腾腾的副将,但关乎权责,还是硬着头皮道:“王将军,这…这不合规矩啊!地方治安、剿匪事宜,向来是…” “规矩?!” 王副将猛地踏前一步,腰间断刀“沧啷”一声半出鞘,他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陈大人,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滔天的怒火,“你跟我讲规矩?!你治下无能,纵容赤云寨坐大,致我三百弟兄折在黑龙山,致沈将军身首异处,致沈家满门死绝!现在,你跟我谈他娘的规矩?!” 那凛冽的杀意如同实质,吓得陈大人和他身后的属官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王副将手中断刀完全出鞘,雪亮的刀锋直指陈大人,一字一顿道:“陈大人,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沈家的事,我王擎说了算!赤云寨的仇,我千户营自己报!你若再多一句废话,老子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你信不信?!” 陈大人被他那疯狂而决绝的眼神骇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再争辩半句,连滚带爬,带着属下狼狈不堪地逃出了沈府大门,仿佛慢一步,那柄染过无数匪徒鲜血的断刀就会真的落下! 赶走了陈大人,王副将胸中的郁气稍稍宣泄,但理智也重新占据上风。他收刀回鞘,对身旁的亲兵沉声下令:“传我军令,严密保护沈府,任何人不得擅入!同时,派出斥候,监视黑龙山动向,但无我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攻!” “将军,我们不立刻为沈将军报仇吗?”一名亲兵红着眼睛问道! 王副将看着远方黑龙山的方向,眼中是刻骨的仇恨,声音却异常冷静:“仇,一定要报!赤云寨,必须鸡犬不留!但不是现在。三百精锐尚不能攻克,我们如今仓促集结的府兵、乡勇,上去也是送死!等!等刘副统领带回那七百弟兄!届时,我要亲率大军,踏平黑龙山,用奎木狼和所有匪徒的血,祭奠将军和三百弟兄的亡魂!” 他转身,看向沈府正堂那冰冷的匾额,在心中立下誓言。愤怒没有冲垮他的理智,反而沉淀为更冰冷、更坚定的杀意。他在用最大的忍耐,等待着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第一百八十章 闲事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才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道:“中了土匪的埋伏,沈将军…殉国了!尸首刚找回来没多久…” “老天爷啊!”老妇人发出一声低呼,眼圈顿时红了… “这还不算完呐,”另一个路人也凑了过来,唏嘘道,“沈老爷本来身子就不好,一听这噩耗,当时就吐血…没了!沈夫人更是…更是受不了这一双儿女都没了的打击,当晚就…悬梁自尽了!” “满门…这简直是满门…”老妇人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刚才我还看见陈大人都被里头的王将军给轰出来了,灰头土脸的!”货郎努了努嘴,“杀害朝廷命官,灭了沈家满门,这赤云寨啊,我看他们的好日子是真到头了!王将军绝不会放过他们!” 几人围在一起,低声叹息着,言语中充满了对沈家遭遇的同情与对赤云寨的愤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悲凉… 就在不远处街角,几名身着普通布衣、却难掩精干之气的身影,也注意到了沈府外的异常。其中一名身材尤为壮硕、眉宇间带着一股刚正之气的青年,正是武魂使武义。他听着隐约传来的议论,看着那森严的守卫,浓眉紧锁,下意识地就欲上前看个究竟… “武师兄!” 一只纤细却坚定的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出声的是一名作寻常女子打扮的少女,容貌清丽,眼神沉静如水,正是萧梦萦。她微微摇头,声音清冷而低缓,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正事要紧,不可横生枝节!” 武义动作一顿,看了看萧梦萦,又望了一眼那笼罩在悲剧阴影中的沈府,最终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好奇与一丝莫名的愤慨,随着众人悄然转身,汇入街道的人流,仿佛只是几个偶然路过的寻常百姓… 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唯有沈府门前的肃杀与路人的唏嘘,仍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剧! 滨州城内,一间临街的普通客栈二楼雅座… 萧梦萦、武义、霍惊鸿与粱毅四人围坐在一张方桌旁,桌上摆着简单的茶水和几样点心,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从敞开的窗户吹入,稍稍驱散了夏末的烦闷… “分舵的弟兄们只打听到浪潮帮盘踞在东海之外的蓬莱岛!” 霍惊鸿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眉头微蹙,“可这蓬莱岛究竟在东海哪个方位,距离多远,却无人知晓。这帮海耗子,藏得可真够深的!” 武魂使武义端起茶碗一饮而尽,粗声道:“管他藏在哪个犄角旮旯,既然知道名字, 总能找到,一会儿咱们就去海边码头转转,那些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老船家,说不定有人知道!” 一直沉默寡言、气质更显沉稳的粱毅点了点头,补充道:“不错,这是目前最可行的法子,只是需得小心,莫要太过张扬,以免打草惊蛇。,咱们此行目标明确——夺取浪潮帮的“火琉璃”,这事关乎千重性命,容不得半点闪失…〞 萧梦萦静坐主位,清冷的目光扫过窗外熙攘的街道,并未出声。她心中清楚,寻找蓬莱岛只是第一步,那浪潮帮主段海龙绝非易与之辈,后续必有一场恶战。但眼下,情报的缺失确实是最大的障碍! 就在几人商议着稍后去码头如何打探时,客栈木质楼梯传来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毫不掩饰的粗野谈笑,打破了二楼的宁静! 只见五六条彪形大汉簇拥着一名神色凶戾、眼神如鹰隼般的壮汉走了上来。那为首之人,正是赤云寨的三当家,黑豹!他虽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但那身经百战磨砺出的煞气,以及腰间那柄用布条随意包裹、却难掩其形的鬼头刀,都昭示着绝非善类… 这几人显然刚喝过酒,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大大咧咧地在离萧梦萦他们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旁坐下,吆喝着伙计赶紧上酒! “妈的,这滨州城的酒就是淡出鸟来,比咱们山上的差远了!”一个匪徒抱怨道! “少废话,喝完这顿,晚上还有正事要办!”另一个匪徒压低声音,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听说那林府的小妞,比沈家那个也不差…” 黑豹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二楼,在萧梦萦这一桌人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似乎察觉到这几人气度不凡,但并未多想,只是粗声道:“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林府那趟活儿,大当家交代了,不容有失!要是出了岔子,老子拧下你们的脑袋!” 他们的对话并未刻意压低,尤其是“林府”二字,清晰地传入了萧梦萦等人耳中… 武义眉头一皱,他对“林府”并无概念,但听这几人言语粗俗,行事张扬,本能地生出几分厌恶。 霍惊鸿与粱毅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几人煞气缠身,绝非普通江湖客,此刻出现在滨州城,又提及“林府”,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萧梦萦端起茶杯,指尖在微凉的杯壁上轻轻摩挲,神色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量… 她示意同伴们稍安勿躁,继续不动声色地饮茶,仿佛只是几个普通的过路客,然而注意 力已然分出了一丝,落在了隔壁那桌煞气腾腾的不速之客身上… 这时只听店小二一声吆喝,又引得几位食客来到了二楼! 那几名刚上来的食客,显然也是滨州本地人,他们落座后,点了些简单的酒菜,话题自然而然地就引向了如今城中最为人议论的沈家惨案! “唉,真是造孽啊!沈将军多好的官,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一个穿着短褂的汉子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惋惜… “谁说不是呢!沈小姐也是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怎么就…”另一人接口道,摇头不已… “要我说,就是那陈大人无能!”一个脾气略显火爆的壮汉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堂堂府尹,治下匪患如此猖獗,竟让赤云寨那帮杂碎做下这等灭门绝户的恶事!他难辞其咎!”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分歧 起初,黑豹那一桌人听着这些议论,尤其是听到沈家如何凄惨时,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流露出几分得意和享受的神色,仿佛在听别人夸赞自己的“丰功伟绩”,一个匪徒甚至低声嗤笑,对着同伴挤眉弄眼! 然而,那壮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赤云寨那帮畜生,简直没人性!丧尽天良!我看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壮汉越说越气,声音也更加响亮,“你们看着吧!等刘副统领带着大军回来,还有王将军!肯定要踏平黑龙山,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千刀万剐,给沈将军一家报仇!到时候,我看他们还怎么嚣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起初,黑豹那一桌人听着这些议论,尤其是听到沈家如何凄惨时,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流露出几分得意和享受的神色,仿佛在听别人夸赞自己的“丰功伟绩”,一个匪徒甚至低声嗤笑,对着同伴挤眉弄眼! 然而,那壮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赤云寨那帮畜生,简直没人性!丧尽天良!我看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壮汉越说越气,声音也更加响亮,“你们看着吧!等刘副统领带着大军回来,还有王将军!肯定要踏平黑龙山,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千刀万剐,给沈将军一家报仇!到时候,我看他们还怎么嚣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两全之策 萧梦萦看着争执不下的三人,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她理解武义的耿直与仁义,也明白霍惊鸿的焦急与粱毅的权衡,但此刻她作为殿主,必须做出决断… “够了!” 她清冷的声音响起,虽不高,却让三人都安静下来,她目光平静地看向武义:“武师兄,你所言不无道理,见死不救,也非我本意!” 武义眼中刚露出一丝希望,却听萧梦萦话锋一转:“但惊鸿与粱毅所言,更是大局,千重的毒,拖不得!” 她略一沉吟,做出了安排,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既然如此,我们便分头行动,武师兄,你身负纯阳罡气,几个毛贼不可能是你的对手,就由你留下,暗中盯着那伙匪徒,伺机解救林府之人,若事不可为,则以保全自身为上,切勿逞强!” 接着,她看向霍惊鸿和粱毅:“我们三人,按原计划,即刻前往码头,寻找前往蓬莱岛的船只,全力夺取火琉璃!” 这个决定,既顾及了武义的坚持,也确保了核心任务的执行,武义虽然更想与同伴一同前往东海,但能留下救人,也算遵从了本心,重重抱拳:“是!好尊主放心,武义明白该怎么做!” 霍惊鸿虽仍觉得节外生枝,但见萧梦萦已做出决定,也不再反对,只是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 四人就此在客栈分道扬镳,武义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去追寻黑豹等人的踪迹,而萧梦萦则带着霍惊鸿、粱毅,朝着滨州码头方向行去! 萧梦萦看着争执不下的三人,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她理解武义的耿直与仁义,也明白霍惊鸿的焦急与粱毅的权衡,但此刻她作为殿主,必须做出决断… “够了!” 她清冷的声音响起,虽不高,却让三人都安静下来,她目光平静地看向武义:“武师兄,你所言不无道理,见死不救,也非我本意!” 武义眼中刚露出一丝希望,却听萧梦萦话锋一转:“但惊鸿与粱毅所言,更是大局,千重的毒,拖不得!” 她略一沉吟,做出了安排,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既然如此,我们便分头行动,武师兄,你身负纯阳罡气,几个毛贼不可能是你的对手,就由你留下,暗中盯着那伙匪徒,伺机解救林府之人,若事不可为,则以保全自身为上,切勿逞强!” 接着,她看向霍惊鸿和粱毅:“我们三人,按原计划,即刻前往码头,寻找前往蓬莱岛的船只,全力夺取火琉璃!” 这个决定,既顾及了武义的坚持,也确保了核心任务的执行,武义虽然更想与同伴一同前往东海,但能留下救人,也算遵从了本心,重重抱拳:“是!好尊主放心,武义明白该怎么做!” 霍惊鸿虽仍觉得节外生枝,但见萧梦萦已做出决定,也不再反对,只是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 四人就此在客栈分道扬镳,武义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去追寻黑豹等人的踪迹,而萧梦萦则带着霍惊鸿、粱毅,朝着滨州码头方向行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海 桅船晃晃悠悠地驶离滨州港后,便一路向东,深入茫茫大海… 白日里,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湛蓝的海面在阳光下闪烁着亿万片碎金,壮阔而宁静。海风鼓动着白色的船帆,发出富有节奏的猎猎声响,船头破开深蓝色的海水,激起雪白的浪花,成群的海鸥时而高飞,时而掠过船舷,发出清亮的鸣叫! 一切都显得如此平和,如此诗意… 然而,随着日头逐渐西斜,大海开始展露出它另一番面孔… 桅船晃晃悠悠地驶离滨州港后,便一路向东,深入茫茫大海… 白日里,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湛蓝的海面在阳光下闪烁着亿万片碎金,壮阔而宁静。海风鼓动着白色的船帆,发出富有节奏的猎猎声响,船头破开深蓝色的海水,激起雪白的浪花,成群的海鸥时而高飞,时而掠过船舷,发出清亮的鸣叫! 一切都显得如此平和,如此诗意… 然而,随着日头逐渐西斜,大海开始展露出它另一番面孔… 第一百八十四章 厄运降临 她全神贯注于手中的针线,纤长如玉的手指捏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指尖灵活地起落、牵引着五色丝线。绣架上绷着一方素白绢帛,上面已隐约可见一幅《春江花月夜》的轮廓——远山含黛,孤帆远影,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落江面,波光粼粼。她正在绣制那江畔的花树,一针下去,便是花瓣的柔嫩轮廓,再一针,便是叶片的细微脉络… 传闻这位林小姐指尖牵引丝线,便能将烟雨楼台、花鸟虫鱼绣得栩如生,甚至能将诗词的意境完美融入方寸绢帛之中,她的一幅绣品,往往价值千金,求者如云,但她性子淡泊,作品极少流出,更添其神秘与尊贵。 此刻,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关于沈家的风波、父母的担忧,似乎都被隔绝在这方寸绣架之外。只有偶尔烛火因为窗外细微的夜风而轻轻晃动一下,在她静谧的身影上投下摇曳的光影,也未能打扰她指尖的专注与从容! 她全神贯注于手中的针线,纤长如玉的手指捏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指尖灵活地起落、牵引着五色丝线。绣架上绷着一方素白绢帛,上面已隐约可见一幅《春江花月夜》的轮廓——远山含黛,孤帆远影,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落江面,波光粼粼。她正在绣制那江畔的花树,一针下去,便是花瓣的柔嫩轮廓,再一针,便是叶片的细微脉络… 传闻这位林小姐指尖牵引丝线,便能将烟雨楼台、花鸟虫鱼绣得栩如生,甚至能将诗词的意境完美融入方寸绢帛之中,她的一幅绣品,往往价值千金,求者如云,但她性子淡泊,作品极少流出,更添其神秘与尊贵。 此刻,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关于沈家的风波、父母的担忧,似乎都被隔绝在这方寸绣架之外。只有偶尔烛火因为窗外细微的夜风而轻轻晃动一下,在她静谧的身影上投下摇曳的光影,也未能打扰她指尖的专注与从容! 第一百八十五章 屠夫 “心儿!心儿你怎么了?!”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女儿!” 两声惊惶失措、带着颤抖的呼喊从门外传来。只见林老爷和林夫人衣衫不整,显然是刚从睡梦中被女儿的尖叫惊醒,连外袍都来不及披好,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当他们看清房内的景象——一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正挟持着他们视若珍宝的女儿,而女儿正泪流满面、无助地挣扎时——林夫人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晕厥过去,全靠林老爷搀扶才勉强站稳。 林老爷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指着黑豹,又惊又怒,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这恶贼!放开我女儿!光天化日…下,你…你竟敢…”极度的恐惧与愤怒,竟让他一时语无伦次! 黑豹看着冲进来的林家夫妇,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发出一声嚣张的狂笑,将怀中挣扎不休的林心素箍得更紧:“王法?在这滨州城,我们赤云寨就是王法!老东西,识相的快滚开,不然就宰了你们!” “爹,娘,救…唔唔…!” 林心素的呼救声戛然而止,被黑豹粗糙肮脏的大手死死捂住,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她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此刻盈满了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滚落,划过苍白的面颊,滴落在黑豹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阵莫名的烦躁,却又更加激发了他的凶性… “心儿!我的儿啊!”林夫人看到女儿受辱,心如刀绞,哭喊着就要扑上去,却被林老爷死死拉住… 林老爷看着爱女那无助的模样和悍匪有恃无恐的狞笑,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攫住了他! 他赖以生存的礼法、财富、人脉,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突然,他猛地想起世俗的法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颤抖着,带着哀求:“好汉!好汉!你…你放过我女儿!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金银、珠宝、古玩…只要你放过她,我全都给你!全都给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用身体挡住夫人的同时,悄悄向后挪动,深吸一口气,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朝着门外漆黑的夜空嘶声呐喊:“来——” “人”字尚未出口!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门外疾冲而入,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那是一名守在院中的悍匪,听到动静不对,立刻闯入,他眼神凶狠,手中握着的短刀在烛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正欲呼救的林老爷的心口,狠狠捅了进去! “呃啊——!” 林老爷的呼喊戛然而止,化作一 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柄没入自己胸膛的利刃,又艰难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泪眼模糊、被捂住嘴发出痛苦“呜呜”声的女儿,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不甘与骤然降临的黑暗。他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晃了晃,重重地向后倒去,温热的鲜血迅速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老爷——!!!” 林夫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眼前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她看着相濡以沫数十年的丈夫倒在血泊中,所有的理智和恐惧都被这巨大的悲痛冲垮! “你们这些天杀的畜生!丧尽天良的土匪!你们不得好死!你们…”她状若疯癫,扑到林老爷的尸体旁,指着黑豹和那名持刀匪徒,泣血咒骂。 那持刀匪徒刚杀了人,凶性正盛,被林夫人这般指着鼻子咒骂,顿时恼羞成怒,眼中凶光一闪:“老虔婆,找死!” 话音未落,他反手又是一刀,精准而狠辣地刺入了林夫人的后心! 林夫人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她身体一僵,软软地伏倒在了林老爷的身旁,手还保持着指向匪徒的姿势,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消散,唯有无尽的悲愤与绝望凝固其中… 顷刻之间,方才还充满书香雅致的闺房,已沦为血腥的屠场。两位老人横尸在地,鲜血染红了洁净的地板… 而被黑豹死死禁锢在怀中的林心素,目睹了父母在眼前被残忍杀害的全过程,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因极致的恐惧与悲痛而剧烈收缩,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万丈冰窟,连挣扎都忘记了,只有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无声地、疯狂地涌出。巨大的打击让她几乎晕厥,整个世界在她面前彻底粉碎… 黑豹看着瞬间安静下来的房间,以及怀中仿佛失去灵魂的木偶般的林心素,啐了一口:“晦气!赶紧扛上人走…” 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喝,猛地从院落中炸响,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愤怒与磅礴的正气! “恶贼!杀了人还想走?!” 紧接着,一道刚猛无俦的劲风破空而来!只见一道魁梧的身影,轰然撞碎房门,携带着滔天怒火冲了进来!正是循着最初那声尖叫赶至,却终究迟了一步的武魂使·武义! 他双目赤红,一眼便看清了房内的惨状——横死的老人,被挟持、泪痕满面、眼神空洞的少女,以及那几名手持利刃、满身煞气的匪徒。熊熊怒火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周身淡金色的“纯阳罡气”轰然爆发,将整个房 间都映照得一片煌煌! 武义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整个绣楼仿佛都颤了一颤。他魁梧的身躯堵在破碎的房门口,周身淡金色的纯阳罡气如同燃烧的火焰,将他映衬得如同金甲神人下凡,那双赤红的眼睛里奔腾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那刚刚手刃了林老爷的持刀悍匪,眼见这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虽被其气势所慑,但凶性未泯,加之自恃人多,竟不知死活地发出一声怪叫,二话不说,抡起那柄尚在滴血的砍刀,裹挟着一股恶风,照着武义的天灵盖就狠狠劈了下去! “找死!” 武义不闪不避,甚至没有抬手格挡,只是将头颅微微向前一顶! 第一百八十六章 仗义 “当啷——!!” 一声刺耳欲聋、完全不似血肉之躯能发出的金铁交鸣之声爆响!那势大力沉的砍刀劈在武义头顶淡金色的气罡之上,竟如同劈中了千锤百炼的精钢,火星四溅!巨大的反震力道顺着刀身传回,那悍匪只觉虎口崩裂,整条手臂又酸又麻,砍刀险些脱手飞出,他脸上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骇所充斥… “这…这不可能!” 就在他愣神的电光石火之间,武义那如同精铁铸就的大手已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攥住了他持刀的手腕,如同烧红的铁钳箍住了朽木!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呃啊!” 悍匪发出凄厉的惨叫… 武义夺过砍刀,看也不看,手臂肌肉贲张,将刀身当做一块厚重的铁板,以雷霆万钧之势,自下而上,狠狠拍击在那悍匪的下颌之上! “嘭!!!” 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传来。那悍匪的脑袋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猛地向后仰去,整个面部骨骼瞬间塌陷碎裂,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红白之物混合着碎裂的牙齿从七窍中猛地喷射而出!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第二声惨叫,庞大的身躯便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软倒下去,当场气绝,死状凄惨无比! “妈的!” “点子扎手,一起上!!” 就在这时,听闻动静,原本在外围警戒的另外五名悍匪也终于冲进了房间。他们看到地上同伴脑浆迸裂的尸体,以及那尊煞气冲天的金色身影,心中虽惧,但仗着人多,发一声喊,各持兵刃,从不同方向朝着武义猛扑过来,刀光闪烁,试图将他乱刃分尸! “来得好!” 武义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不退反进,如同猛虎冲入羊群!他根本不屑使用夺来的砍刀,一双铁拳,一对钢肘,两条铁腿,便是他最恐怖的兵刃! 一名悍匪挥刀直刺他肋下,武义不闪不避,左臂一曲,一记凶悍无比的霸王肘,后发先至,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那悍匪的太阳穴上! “噗嗤!” 如同熟透的西瓜爆裂,那悍匪的脑袋瞬间变形,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几乎同时,右侧一名悍匪的鬼头刀已劈至肩头。武义右拳紧握,淡金气芒凝聚,一记崩山拳直捣中宫,后发先至,轰在那悍匪的胸口! “咔嚓…噗!” 胸骨瞬间凹陷,心脏被狂暴的罡气震得粉碎,那悍匪口中喷出混杂着内脏碎块 的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软软滑落! 背后风声骤起,武义仿佛脑后生眼,一记迅猛无比的回身侧踹,铁腿如钢鞭般扫出,精准地踢在另一名试图偷袭的悍匪膝盖侧面! “咔嚓!” 腿骨应声而断,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肉,那悍匪惨叫着倒地,武义看也不看,顺势一脚踏下,正中其咽喉,将其毙命! 第四名悍匪被这血腥场面吓得肝胆俱裂,转身欲逃,武义身形如电,疾追两步,一记开山掌拍在其后心! “嘭!” 那悍匪如同被狂奔的巨象撞中,脊椎瞬间断成数截,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向前扑飞,口中鲜血狂喷,眼见不活… 最后一名悍匪眼见同伴如同草芥般被收割,早已吓破了胆,手中钢刀“哐当”落地,双腿一软就要跪地求饶,武义杀得性起,哪里容他啰嗦,踏前一步,一把抓起那人的脑袋重重的向着地上砸去… “噗!” 面目全非,鲜血脑浆涂了一地… 转瞬之间,六名凶悍的匪徒,已以各种惨烈无比的方式,变成了六具死状各异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房间各处,浓重的血腥气几乎令人作呕! 武义周身淡金色气罡缓缓收敛,他如同浴血的杀神般,屹立在尸堆之中,缓缓转过身,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死死锁定了房间里最后一个站着的敌人——依旧挟持着林心素的黑豹! “现在…轮到你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忏悔 “吼!” 黑豹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压下心中的震惊,再度猱身而上,这一次,他不再硬拼,而是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围绕着武义游走,双拳、双肘、双膝、双腿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 如饿狼、如毒蟒、如恶雕… 招式狠辣刁钻,专攻咽喉、下阴、关节等要害,尽显其常年厮杀积累的丰富经验和凶残本性! 武义将纯阳罡气遍布周身,如同一尊金色的不动明王。他或拳或掌,或格或挡,将黑豹的攻势一一化解。拳脚碰撞之声如同密集的鼓点,在房间里噼啪炸响,偶尔有漏过的攻击落在他的罡气之上,也只是激起道道涟漪,难以攻破! 久攻不下,黑豹心中愈发焦躁和骇然,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攻打一座铜浇铁铸的硬垒,对方的防御简直无懈可击! 他眼中疯狂之色愈盛,猛地一个后跃,脚尖一挑,将地上那名死去匪徒掉落的一柄厚重的鬼头刀抄在手中! “老子不信砍不破你这烂龟壳!” 刀在手,黑豹气势陡增!他双手握刀,将浑身气力灌注其中,鬼头刀化作一道道凌厉的黑色闪电,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着武义疯狂劈砍而去!力劈华山、横扫千军、夜战八方……刀法大开大阖,狠辣绝伦,完全是战场搏命的打法! “铛!铛!铛!铛……!” 火星四溅!刺耳的金铁交鸣声连绵不绝! 武义以一双肉掌和手臂硬接硬架,纯阳罡气与刀锋激烈碰撞。起初,刀锋确实难以突破罡气的防御。但黑豹毕竟不是庸手,力量惊人,刀法狂暴,连续十数刀全力劈砍在同一区域,那淡金色的气罡终于开始剧烈波动,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嗤啦——!” 终于,在一记势大力沉的斜劈之下! 武义左臂外侧的衣袖被撕裂,一道浅浅的血痕出现,渗出了殷红的血珠!虽然只是皮外伤,但证明了他的纯阳罡气并非绝对无敌,在持续高强度的攻击下,依旧会被攻破! 见到鲜血,黑豹如同嗅到腥味的鲨鱼,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兴奋,攻势更加疯狂:“哈哈哈!原来你也会受伤,你也会流血!” 他得势不饶人,又是一记凝聚了全身力量的劈砍,鬼头刀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朝着武义的头顶猛劈而下!这一刀,快!狠!准!仿佛要将武义连同这房间一起劈成两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武义眼中精光爆射,竟是不退反进,将残存的纯阳罡气瞬间凝聚于 右肩,猛地向前一顶,同时脑袋微微偏开! “镗——!!” 鬼头刀狠狠劈砍在他的右肩锁骨位置,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淡金色的罡气剧烈闪烁,几乎溃散,刀锋入肉半寸,鲜血瞬间迸溅而出!剧烈的疼痛让武义额头青筋暴起! 但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就在黑豹因劈中目标而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武义那如同精铁铸就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刀光的空隙,如同毒龙出洞,一把死死扼住了黑豹的脖颈! “呃……!” 黑豹脸上的疯狂和兴奋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惊骇与窒息感。他想要挣扎,但武义的手指如同烧红的铁钳,纹丝不动! 武义无视肩头流淌的鲜血,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黑豹那因缺氧而涨成猪肝色的脸,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滥杀无辜,残害弱女…下地狱忏悔去吧!” 话音未落,他扼住黑豹脖颈的左手,五指猛然发力,狂暴的内力瞬间涌入! “喀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清脆无比的颈骨断裂声,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房间… 黑豹的瞳孔瞬间放大,充满了无尽的恐惧、绝望和难以置信,他所有的挣扎和凶戾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武义手臂猛地一拧,竟硬生生地将黑豹的脑袋,从他脖颈上拧了下来!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断颈处狂涌而出,无头的尸体抽搐了几下,重重地栽倒在地! 武义随手将那颗兀自带着惊骇表情的头颅扔在地上,如同丢弃一件垃圾… 他肩头的伤口血流如注,但他浑不在意,只是重重喘着粗气… 房间内,血腥气弥漫,烛火将残影投在墙壁上,摇曳不定… 武义看向那趴在父母尸身上,哭声已变得嘶哑微弱、单薄肩膀不断颤抖的少女,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怜悯与怒火平息后的无措…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再惊吓到这已然饱受创伤的灵魂,他尽量放柔了自己因愤怒而依旧有些粗重的呼吸,轻声开口道:“姑…姑娘…” 林心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她首先看到的便是武义那高大魁梧、沾满敌人鲜血与尘土的身影,以及他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凛然杀气… 她如同受惊的小鹿,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剧烈一颤,下意识地就往后退缩,眼中充满了未散的恐惧… 武义顿时僵在原地 ,如同犯了错的孩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么骇人… 他连忙后退半步,笨拙地摆着手,那张刚毅的脸上努力挤出他所能做到的最和善的表情,声音也放得极轻、极缓,生怕再惊吓到她:“姑…姑娘别怕,他…他们都已经死了…已经没事了…” 他的话语有些磕绊,与他方才大杀四方的威猛形象判若两人… 林心素闻言,惊惧的目光缓缓移动,先是落在了不远处黑豹那身首分离、死状凄惨的尸体上,又接连扫过房间内其他匪徒的死状… 最后落在了那张虽沾染鲜血,却轮廓刚正、眼神清澈的脸庞! 巨大的恐惧与失去至亲的悲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宣泄口…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林府千金,只是一个骤然失去一切、脆弱无助的孤女… 第一百八十八章 无望海 “呜……” 她发出一声如同幼兽哀鸣般的悲泣,一头扎进了武义那宽阔却染血的怀中,一双纤纤玉手死死攥住他腰侧的衣服,仿佛抓住了狂风巨浪中唯一的浮木,放声痛哭起来… “爹…爹和娘…他们,都没了…都没了啊……呜呜呜……” 她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放声痛哭,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武义的身体彻底僵住了,双臂尴尬地张开,一动不敢动… 他自小在青冥殿中长大,何曾经历过这般情景?少女温软的身躯因痛哭而在他怀中颤抖,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染血的衣襟,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发自内心的怜惜!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双能拧断匪徒脖颈、轰碎敌人胸膛的大手,极其笨拙而又小心翼翼地,轻轻落在了少女那不断颤抖的、纤弱的背脊上,用一种与他体型完全不符的轻柔力道,一下,一下,生涩地拍打着,以示安慰… “会…会好的…都会好的…” 他干巴巴地重复着这苍白的安慰,却已是这个铁汉此刻能给出的、最温柔的承诺! 天色微明,王副将带着一队亲兵匆匆赶至林府! 当他看到满屋狼藉和匪徒们惨烈的死状时,饶是见惯了沙场厮杀,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待了解到是武义一人之力诛杀众匪,他看向武义的眼神顿时充满了震惊与敬佩… “壮士!真乃神人也!” 王副将对着武义郑重抱拳,“这些赤云寨的悍匪,个个都是背负数条人命的亡命之徒,尤其那黑豹,更是凶名在外!壮士此举,是为民除害,扬我正道之威!本将在此,代滨州百姓谢过壮士!” 他言辞恳切,直接将武义的行为定性为“为民除害”的英雄壮举,自然不会有半分追究之意! 听了王副将的话,武义心下稍安,不论出于何种理由,自己手上毕竟沾了人命,现在王副将不于追究,武义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安抚完武义,王副将又看向依旧靠在武义身边,脸色苍白、眼圈红肿的“林心素”,语气温和了许多:“小姐,请节哀,不知…小姐日后有何打算?” 少女抬起泪眼,声音虚弱却清晰:“家中遭此大难,睹物思人,心如刀割…小女子…已决定遣散家中仆役,变卖部分家产,前往蓟城投奔姑姑,暂避些时日…”她的话语合情合理,充满了失去依靠后的彷徨与决绝… 王副将闻言 ,面露同情之色,沉吟道:“蓟城路远,小姐孤身上路,恐不安全。不如由本将派一队得力兵勇,护送小姐前往…”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急匆匆闯入,单膝跪地,急声禀报:“将军!事前派往黑龙山的斥候传回紧急军情,赤云寨众匪似已察觉风声,寨内异动频繁,似有逃逸的迹象!此外,刘副统领率领的援军前锋,已抵达滨州城外十里处!” 王副将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剿杀赤云寨定然是当前第一要务,若让这群恶匪遁入深山,再想清剿便难如登天,后患无穷,更重要的是若让这班畜生逃了,如何对得起沈、林两家枉死的冤魂?! 他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与犹豫,但这犹豫仅仅持续了一瞬,他便猛地一握拳,眼中闪过决断之色,对亲兵厉声道:“传令刘副统领,兵马不必入城,立刻转向,直扑黑龙山,形成合围之势!本将即刻集结府兵,与他于城外汇合,今日定要将赤云寨连根拔起!” 下达完命令,王副将看向林心素,脸上带着歉意:“林小姐,你看这…” 一直沉默的武义,此刻上前一步,抱拳沉声道:“将军且以剿匪大事为重!护送林小姐之事,便交给武某!武某虽不才,但只要有一口气在,定护得林小姐周全,将她平安送至蓟城亲人处!” 他声音洪亮,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个最简单也最沉重的字——义! 王副将看着武义伟岸的身躯和凛然的正气,再看向依偎在他身旁、仿佛找到唯一依靠的林心素,终于重重点头,对着武义深深一揖:“如此,便有劳武壮士!大恩不言谢,待王某剿匪归来,再行谢过!” …… 与此同时,茫茫的大海上! 海船已经航行了一天一夜,四周除了墨蓝色的海水与低垂的天空,再无他物。波涛愈发汹涌,浪头一个接一个地拍打着船身,使得这艘不小的海船也如同醉汉般剧烈摇晃起来! 萧梦萦独倚靠在舱门外,静静凝视着前方那片仿佛永无止境的深邃水域,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同这阴沉的天气一般,愈发浓重,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她终于按捺不住,转身走向那始终沉默操控船舵的精壮汉子,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船家,此刻船已到何处?距离那蓬莱岛,还有多远?” 那汉子闻言,缓缓抬起头。之前一直低敛着的、凶戾的目光此刻毫无掩饰地投射出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声音沙哑如同砂石摩擦:“此为无望海, 无边无际的绝望之海!至于是何处?哼,这里,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处!”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脚踢开脚边一个不起眼的木箱,箱盖炸裂,一柄寒光闪闪的厚背砍刀已然在手!他身形如猎豹般暴起,不再有半分船夫的伪装,手中砍刀化作一道凌厉的匹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萧梦萦面门!这一刀,狠辣、迅猛,完全是江湖一流高手的路数,与昨日那沉默寡言的船夫判若两人! “你到底是谁?!” 萧梦萦虽早有警惕,但对方暴起发难,速度奇快无比!她清叱一声,腰间长剑瞬间出鞘,剑光如冷电乍现! “剑揽星辰!” 七式星辰剑诀应声而出,剑尖颤动,如同夜空繁星闪烁,精准地迎向劈来的刀锋,试图以巧破力,将其引偏… 第一百八十九章 浪潮帮主 “铛!” 刀剑相交,发出刺耳锐响!巨大的力道从剑身传来,萧梦萦只觉手臂一麻,脚下因船身摇晃本就虚浮,竟被震得踉跄后退两步,背脊重重撞在船舱壁上,气血一阵翻涌。 “保护殿主!” 几乎在段海龙动手的同一时间,舱内的霍惊鸿与粱毅也已察觉杀机!两人反应极快,身影闪动间已从舱内扑出! 霍惊鸿身法如风,瞬间切入战团,双掌一错,内力奔涌! “天动式!” 四象混元功运转,掌风刚猛浩大,如同天穹倾覆,直击段海龙左肋,迫其回防! 段海龙面对夹击,丝毫不乱,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他刀势不收,左腿如鞭般猛地向后扫出,踢向霍惊鸿下盘,同时手腕一翻,砍刀变劈为削,划向萧梦萦持剑的手腕,应变之快,招式之老辣,令人心惊! 嘭!” 霍惊鸿被迫变招格挡,与段海龙腿劲硬撼一记,身形也是一晃。 而此刻,粱毅也已杀到!他面色沉凝,右掌赤红如火,灼热的气浪翻滚弥漫… 一式刚猛的烈阳掌,直拍向段海龙后心… 段海龙腹背受敌,却发出一声狂笑!他竟不回头,持刀的右臂诡异一扭,刀锋如同拥有生命般自腋下反穿而出,精准无比地点向粱毅的掌心劳宫穴!同时左掌蓄力,猛地向前一拍,一股阴柔却带着撕裂性的掌力涌向萧梦萦! 碧浪滔天!” 分水噬浪掌首次显露锋芒!掌力并非直来直往,而是如同暗流汹涌的海浪,层层叠叠,带着诡异的旋转力道! 萧梦萦刚稳住身形,剑招“凛冽寒星”尚未完全展开,便被这诡异的掌力卷入,剑势一滞,脚下又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粱毅则感觉掌心一痛,灼热的掌力仿佛打入了滑不留手的油流之中,力道被引偏大半,心中骇然… 四人在这剧烈摇晃、空间有限的船舱与甲板连接处,展开了一场凶险无比的近身搏杀! 刀光剑影,掌风拳劲,交织碰撞! 段海龙一柄砍刀使得神出鬼没,时而劈风斩浪,大开大阖,逼得霍惊鸿以地守式硬抗,震得甲板木板碎裂;时而刀走轻灵,如同风卷残云,专门袭扰下盘,让本就难以站稳的萧梦萦和粱毅更加狼狈… 萧梦萦的星辰剑诀精妙非凡,星云赶月、夜尽千芒接连使出,剑光如网,但在颠簸的船上,威力大打折扣,好几次精妙剑气都因船身猛地一倾而落空,反而让自 己空门大露,险象环生… 霍惊鸿的四象混元功刚猛无俦,奔雷式迅若闪电,却总在发力关键时刻被摇晃的船体打断节奏,一掌拍在船舷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 粱毅的烈阳掌至阳至刚,但段海龙的分水噬浪掌澎湃汹涌,掌力如同惊涛拍岸,以柔克刚,屡次将他的灼热掌力引开,甚至反震得他自己气血翻腾… 一时间,三人竟奈何这“船夫”不得,反而因为不适应船上作战,显得束手束脚,身上或多或少都被凌厉的刀锋划破了衣衫,添了几道血痕… 段海龙凭借对大海的熟悉和对船体的如臂指使,竟在以一敌三的情况下,凭借诡异莫测的刀法与掌法,隐隐占据了上风! “不能在船上与他纠缠!”霍惊鸿大喝,看出了关键… 段海龙闻言,狞笑一声:“现在才明白?晚了!” 他猛地虚晃一刀,逼退正面的萧梦萦,随即竟主动将手中砍刀往海里一抛!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身形如游鱼般猛地一滑,避开粱毅侧翼袭来的一掌,双臂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缠住了因船体倾斜而身形不稳的霍惊鸿的双腿! “狂龙出海!” 他暴喝一声,借着船身抬起的一个浪头,腰腹猛然发力,竟抱着霍惊鸿,一起向后翻倒,直直地坠向那波涛汹涌、深不见底的墨蓝色大海! “惊鸿!”萧梦萦与粱毅同时惊呼! “噗通!” 一声,水花四溅!两人的身影瞬间被一个打来的浪头吞没! 第一百九十章 大漩涡 旋转带动水流,瞬间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强劲的漩涡屏障!萧梦萦射出的水箭撞入漩涡之中,大多被带偏了方向,或被旋转之力搅得粉碎,仅有少数几道穿透而过,也被段海龙挥掌拍散… 与此同时,粱毅已潜至段海龙下方,烈阳掌力在水中受到极大克制,炽热的掌风无法远距离攻击,但他将灼热内力凝聚于双掌,使得周围海水都微微沸腾起来!他双掌赤红,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向上拍向段海龙丹田要害! “烈阳焚海!” 这是他将烈阳掌力压缩到极致,用于近身搏杀的绝技! 段海龙感受到下方传来的灼热威胁,不敢怠慢,左掌向下一按,分水噬浪掌的阴柔掌力吐出,并非硬接,而是如同泥鳅般贴上了粱毅的手腕,一股诡异的旋转扭力传来,试图将他带偏! “嗤嗤嗤!” 灼热掌力与阴柔水劲碰撞,发出异响,激起大片气泡… 而刚刚被击退的霍惊鸿也强行压下伤势,再度扑上!他知道拳脚在水中难以施展,便将四象混元功的内力灌注双腿,施展疾风式,双腿如同旋风般搅动海水,形成两道强劲的水下龙卷,一左一右,朝着段海龙夹击而去,试图干扰其下盘,为萧梦萦和粱毅创造机会! 一时间,在这昏暗的深海之中,四人战作一团! 段海龙凭借其对水性的超凡理解和分水噬浪掌的诡异,在三人的围攻下依旧不落下风! 他时而出掌引动暗流冲击,时而身形如游鱼般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合击,双掌翻飞,将萧梦萦的水箭、霍惊鸿的水龙卷、粱毅的近身烈阳掌一一化解! 他甚至能借助水流的波动,将三人的攻击引向彼此,让他们束手束脚… 萧梦萦三人则打得极为憋屈,他们空有一身陆地绝学,在水中却威力大减,更要分心抵御水压、闭气以及应对段海龙神出鬼没的水流攻击… 霍惊鸿伤势不轻,动作愈发迟缓;粱毅的烈阳掌消耗巨大,脸色开始发白;萧梦萦不断施展剑气水箭,内力消耗亦是极快… 就在这水下激战正酣,三人渐感力不从心之际—— 异变陡生! 一股无法形容的、沛然莫御的巨大吸力,猛地从大海深处传来!原本就汹涌的海水,瞬间变得狂暴无序,疯狂地向着某个方向奔涌! “是漩涡!!” 四人几乎同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被这股恐怖的力量裹挟着,身不由己地旋转、翻滚、下坠! 他 们惊骇地望去,只见在下方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一个巨大无比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海底漩涡,正缓缓张开它那恐怖巨口!漩涡的中心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吸力,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海水如同瀑布般向其中倾泻,他们四人,连同上方那艘已然倾覆、正被撕扯分解的木船碎片一起,被这天地之威无情地吞噬,瞬间消失在那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第一百九十一章 金蝉脱壳 他走到被劈烂的虎皮椅旁,用脚踢开一块碎木,分析道:“你想想,一股不足百人的匪徒,被迫分散成十余路,甚至更多小股。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单股人数最多不过十余人,甚至几人一股!失去了山寨作为依托,又分散了力量,他们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战力,更别提设伏反击了,他们现在想的,绝不是如何对抗我军,而是如何像丧家之犬一样,尽可能地逃命,躲藏!” 他目光扫过聚义厅内那些来不及带走的物资,继续说道:“他们撤离仓促,携带的粮草必然有限。在这深山老林里,缺衣少食,又能支撑多久?我军虽不熟悉每一条小路,但我们兵力占绝对优势,装备精良,士气正旺。以整击零,以强击弱,这正是将他们逐一歼灭的大好时机!” 王副将听着刘副统领条理清晰的分析,胸中的怒火渐渐被理智取代。他不得不承认,刘副统领的判断更有道理。匪徒分散,确实极大地削弱了他们本身的威胁! 刘副统领见他神色松动,当即不再犹豫,果断下令:“传令!各营按预定方案,以都为单位,分路进入黑龙山,循迹追击!遇小股匪徒,就地歼灭!若遇抵抗,格杀勿论!重点搜寻匪首奎木狼与二当家花狸的下落,务必找到沈瑶小姐!” “得令!” 传令兵领命,飞奔而出… 王副将深吸一口气,也压下了个人情绪,抱拳道:“刘兄所言极是,是王某急躁了,我这就亲自带一队人马,从东面山道追进去!” 刘副统领点头:“好!王将军务必小心,时刻保持联络!”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近千官兵如同数把梳子,从不同方向篦入黑龙山茂密的丛林之中… 果然,正如刘副统领所预料的那般,失去了集体力量和山寨依托的分散匪徒,在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官兵面前,几乎不堪一击。不久之后,各路人马便陆续有捷报传回:“报!西麓山道遭遇七名匪徒,负隅顽抗,已被全部斩杀!” “报!北麓山谷发现十余名匪徒藏匿,已全部擒获,斩首三级!” “报!东南密林击溃一股匪徒,斩首八人……” “报!” 战果不断累积,共计斩首八十余人,俘获三十余人,一些妄图躲藏或零星反抗的悍匪也被就地格杀。赤云寨的有生力量几乎被一扫而空… 然而,直到夜幕降临,各路人马陆续返回汇合,却始终没有奎木狼和花狸的确切消息,这两人,连同被掳的沈瑶,就如同凭空蒸发了一般,消失在 了茫茫的黑龙山深处…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言最苦是离别 他想起前夜那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九霄宫的洛青凤! 她的话语冰冷而直接,点明他已闯下泼天大祸,滨州军政绝不会善罢甘休,聚守山寨只有死路一条,唯有化整为零,分散突围,才有一线生机…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沉浸在思绪中的奎木狼,被花狸说的一愣,随即冷笑道:“拼死一博,拿什么博?拿兄弟们的命去填官军的箭矢和刀锋吗?” 他目光扫过车外飞速倒退的荒凉景致,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与认命,“匪,终究是匪,我们既斗不过官府的堂堂之师,也拧不过那些手段通天的江湖势力,咱们看似嚣张,其实不过是世道夹缝里的可怜虫罢了,散了,或许还能多活几个!” 花狸听着这番话,看着奎木狼那从未有过的颓唐神色,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那些平日里算计人心的小聪明,在洛青凤这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官府与山寨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谋划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手段,什么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车厢内,光线昏暗,随着马车的颠簸,可以看清里头正躺着两位女子! 靠近车厢壁的,正是沈家大小姐沈瑶,她原本明艳动人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晃动的车顶,仿佛灵魂早已随着那场家破人亡的惨剧而消散,泪痕早已干涸在脸上,只剩下一种心如死灰的麻木… 而在她的对面,蜷缩着另一位与她容貌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清冷柔弱的女子! 她双眼被布条蒙住,双手被反绑,娇躯因恐惧和车辆的颠簸而不停地颤抖,被塞住的嘴里只能发出细微而绝望的呜咽声… 滨州城林府大门外! 曾经那两扇象征书香门第与安宁的朱漆大门,此刻洞开着,却再无往日迎来送往的喧嚣,只透出一股人去楼空的冷清与悲凉! 门前空地上,林府剩余的家丁、侍婢们聚在一起,约莫十余人,脸上都带着茫然与悲伤… 他们面前,站着一位身形纤细、身着素白衣裙的少女,正是林心素。她脸色苍白,眼圈微微红肿,但依旧强撑着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与镇定,她手中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锦囊,里面是她变卖部分家产换来的银钱,正逐一发放到每一位仆役手中… “张伯,这是您的,多谢您这些年看护门庭…” “李婶,收好,以后…好好过日子…” … …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每递出一份,都仿佛是在与一段过往告别。拿到银钱的仆役们,大多红着眼眶,对着这位骤然失去一切的小姐深深行礼,有的更是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轮到贴身婢女小芸时,这个年纪尚小的丫头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抓住林心素的裙摆,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泣不成声:“小姐!小姐您真的不要芸儿了么?芸儿不怕苦,芸儿愿意一直伺候小姐,您别赶芸儿走…” 林心素看着这个自小跟在自己身边,情同姐妹的丫头,心中一痛,鼻尖一酸,险险又要落下泪来。她连忙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才弯腰轻轻将小芸扶起… 她握着芸儿的手,声音温柔却坚定:“傻芸儿,快起来,你不是我的奴婢,你是个好姑娘,你的归宿不应该是跟着我这样一个…不详之人,你应该去寻一户好人家,找一个真正知冷知热、对你好的人,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 说着,她抬手,轻轻取下自己发间一枚样式简单却质地温润的白玉发簪,小心翼翼地簪在了小芸的鬓边,柔声道:“这个…留个念想吧…” 就在她为小芸簪上发簪,目光不经意抬起时,恰好与一直静立在一旁等候的武义的眼神对上。武义那双平日里刚毅沉静的眼眸,此刻正清晰地映照着她强忍悲戚的模样,那目光中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沉甸甸的理解与无声的守护! 林心素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垂下眼睫,掩饰住心底那一丝因这目光而产生的、连她自己都无法言明的复杂悸动! 众人见小姐心意已决,连最贴身的芸儿都被劝走,便知再无转圜余地,只能含着泪,默默收好银钱! 林心素退后一步,对着眼前这些陪伴林家多年的旧人,深深一福,声音哽咽却清晰:“心儿…多谢诸位这些年的照顾,今日一别,望诸位…各自珍重!” 说完,她再也无法抑制,猛地用衣袖掩住面庞,仿佛不忍再看这令人心碎的场景,转身快步走向一旁已备好的简陋马车,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车厢。那微微颤抖的肩头,泄露了她此刻汹涌的情绪… 武义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林心素进入车厢,他才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众人抱拳,声音沉浑有力:“诸位放心,武某在此立誓,定护得林小姐周全,平安抵达蓟城!” 他的承诺如同金石坠地,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就在这时,小芸快步冲到武义面前, 仰着头,泪眼婆娑地恳求道:“武公子!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她从未出过远门,身子又弱,这一路上,山高水远,还请您…还请您多多费心,一定要照顾好小姐!”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真挚的担忧与不舍! 武义看着这个小丫鬟,郑重地点了点头,重复道:“武某,定不负所托!” 不再多言,他利落地转身,掀开车帘,坐上了车辕,一抖缰绳! “驾!”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碌碌的声响,载着失去一切的孤女和承诺护送的侠士,驶离了这片承载着无数欢笑与泪水的故土,汇入滨州城街道的人流,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别有洞天 …… 当意识被无尽的黑暗与窒息感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刻,萧梦萦、霍惊鸿与粱毅只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巨大力量将他们疯狂撕扯、旋转、拖拽,坠向无底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一阵剧烈的咳嗽将萧梦萦从昏迷中呛醒,她猛地侧头,吐出了几口咸涩的海水,几乎是同时,身旁也传来了霍惊鸿与粱毅沉重的喘息和咳嗽声… 三人艰难地撑起身体,环顾四周,随即被眼前无法理解的景象震撼得瞠目结舌,几乎忘记了呼吸与身上的伤痛… 他们确实身处一个巨大的、空旷的海底溶洞之中… 但诡异的是,那本该将他们淹没、重逾千钧的墨蓝色海水,并未填满这里,而是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弧形的巨大屏障隔绝在外,凌空悬浮在溶洞的穹顶之上,缓缓地、无声地流动着,形成了一片波光粼粼、覆盖了整个头顶的“天空”。透过那流动的水幕,甚至能看到一些发光的深海鱼类和奇异的水母,如同飞鸟般悠然地穿梭游弋,投下斑驳陆离、不断变幻的光影! 他们脚下是湿润而坚硬的岩石地面,布满了被水流冲刷了千万年形成的奇异孔洞和滑腻的苔藓。而更令人心悸的是,这片空间的深处,地面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一些巨大的裂缝如同大地的伤疤般纵横交错,从裂缝深处,隐隐透出赤红色的光芒,那是地底深处岩浆的颜色! 灼热的气息与海水的阴冷在这里交织、碰撞,形成一股闷热而潮湿的怪风。炽热的岩浆在地下奔流,偶尔有气泡从裂缝中冒出,在与上方渗透下来的极寒海水接触的瞬间,发出“嗤嗤”的声响,蒸腾起大片迷蒙的、带着淡淡硫磺气味的水汽! 这些水汽弥漫在溶洞中,扭曲了光线,使得那些从头顶水幕透下的、来自深海生物和岩浆的赤红光芒,交织成一片光怪陆离、不断扭曲变幻的诡异图景。游鱼的影子被拉长变形,如同鬼魅;岩石的轮廓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活过来… 空气中听不到任何正常的声音,只有一种低沉的、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以及水流在头顶无声滑过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鼻腔里充斥着海水咸腥、硫磺刺鼻以及岩石苔藓土腥味的混合气息,怪异莫名… 霍惊鸿试图运转内力,却感觉气息滞涩,仿佛这里的天地规则都与外界不同。粱毅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因光影扭曲而产生的眩晕感。萧梦萦紧握长剑,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是唯一的真实,但眼前 的一切,却让她从心底生出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 寂静、扭曲、冰冷与灼热共存,光影迷离,气息诡异……仿佛所有的感觉都不再真实,他们仿佛坠入了一个介于生死之间的、永恒的噩梦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带着几分空灵的女子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这片死寂而诡异的溶洞中响起:“你…你们是何人?为何会闯入我碧游宫禁地?” 三人悚然一惊,猛地循声望去。只见在那片暗红岩浆光芒与幽蓝水光交织的迷蒙水汽中,不知何时,已悄然立着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 碧游宫 萧梦萦坦然相告,将冥魂使身中血天毒,需炎玉与雪玲珑合璧方能解救之事,简明扼要地道出,言辞恳切,并无隐瞒! 龙楚钰静静地听着,深碧色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待萧梦萦说完,她沉默了良久,溶洞中只剩下地下岩浆低沉的轰鸣… 终于,她抬起眼眸,目光重新变得清冷而坚定,直视着萧梦萦,一字一句地说道:“炎玉,我可以给你们…” 在三人略显惊喜的目光中,她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但是,有一个条件——我要段海龙的项上人头!” 萧梦萦坦然相告,将冥魂使身中血天毒,需炎玉与雪玲珑合璧方能解救之事,简明扼要地道出,言辞恳切,并无隐瞒! 龙楚钰静静地听着,深碧色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待萧梦萦说完,她沉默了良久,溶洞中只剩下地下岩浆低沉的轰鸣… 终于,她抬起眼眸,目光重新变得清冷而坚定,直视着萧梦萦,一字一句地说道:“炎玉,我可以给你们…” 在三人略显惊喜的目光中,她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但是,有一个条件——我要段海龙的项上人头!” 第一百九十五章 火焰令 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断崖边缘。断崖之下,是一片更为广阔、如同炼狱般的岩浆海,炽热的光芒将整个巨大的空间映照得一片赤红,翻滚的热浪让空气都在噼啪作响。而在断崖的对面,是一片相对平整的赤色平台… 连接两岸的,仅有一座天然形成的、宽不足三尺的石桥,桥下便是那奔流不息的岩浆… 而在他们这边断崖的岩壁上,赫然镶嵌着一扇巨大的、非金非石的暗红色石门,石门表面光滑如镜,刻满了古老的、如同火焰跳跃般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门扉紧闭,严丝合缝,仿佛与整个岩壁融为一体… “就是这里了…” 龙楚钰停下脚步,声音因高温和紧张而微微沙哑,她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从怀中郑重地取出了那枚火焰令… 她走到石门前,将火焰令对准门上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就在火焰令即将嵌入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道黑影,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他们来时甬道上方一块突出的炽热岩石后疾扑而下!目标直指龙楚钰手中的火焰令! 那身影快如鬼魅,对时机的把握妙到毫巅,正是隐藏许久、等待这一刻的段海龙! “小心!” 霍惊鸿与粱毅同时惊呼,但距离和角度让他们救援已迟! 龙楚钰只觉手腕一阵剧痛,一股巨力传来,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哈哈哈!多谢宫主,这火焰令老子就收下了!” 伴随着一声得意而猖狂的大笑,段海龙的身影在空中一个诡异的扭动,已然将那块流光溢彩的火焰令牢牢抓在手中!他轻飘飘地落在石桥桥头,挡住了去路,脸上充满了阴谋得逞的狞笑,目光贪婪地扫过那扇古老的石门! 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地下断崖边缘。断崖之下,是一片更为广阔、如同炼狱般的岩浆海,炽热的光芒将整个巨大的空间映照得一片赤红,翻滚的热浪让空气都在噼啪作响。而在断崖的对面,是一片相对平整的赤色平台… 连接两岸的,仅有一座天然形成的、宽不足三尺的石桥,桥下便是那奔流不息的岩浆… 而在他们这边断崖的岩壁上,赫然镶嵌着一扇巨大的、非金非石的暗红色石门,石门表面光滑如镜,刻满了古老的、如同火焰跳跃般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门扉紧闭,严丝合缝,仿佛与整个岩壁融为一体… “就是这里了…” 龙楚钰停下脚步,声音因高温和紧张而微微沙哑,她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从怀中郑重地取出了那枚火焰令… 她走到石门前,将火焰令对准门上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就在火焰令即将嵌入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道黑影,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他们来时甬道上方一块突出的炽热岩石后疾扑而下!目标直指龙楚钰手中的火焰令! 那身影快如鬼魅,对时机的把握妙到毫巅,正是隐藏许久、等待这一刻的段海龙! “小心!” 霍惊鸿与粱毅同时惊呼,但距离和角度让他们救援已迟! 龙楚钰只觉手腕一阵剧痛,一股巨力传来,五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哈哈哈!多谢宫主,这火焰令老子就收下了!” 伴随着一声得意而猖狂的大笑,段海龙的身影在空中一个诡异的扭动,已然将那块流光溢彩的火焰令牢牢抓在手中!他轻飘飘地落在石桥桥头,挡住了去路,脸上充满了阴谋得逞的狞笑,目光贪婪地扫过那扇古老的石门! 第一百九十六章 熔炎地峭 “轰——!” 石门在她们身后轰然落地,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只剩下悬于岩浆之上的两人,与断崖上空荡荡的死寂! “轰——!” 石门在她们身后轰然落地,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只剩下悬于岩浆之上的两人,与断崖上空荡荡的死寂! 第一百九十七章 势均力敌 几乎在萧梦萦出剑的同时,霍惊鸿也已悍然出手!他深知在这狭窄空间,掌风难以远及,便将四象混元功的内力灌注双腿,身形如风! “疾风式——掠影!” 他速度陡然再增三分,瞬间拉近与段海龙的距离,右腿如钢鞭般横扫而出,直取段海龙下盘,腿风凌厉,卷起地面积聚的热浪,形成一道小型的火焰旋风! 前有霍惊鸿拦截,后有剑气封路,段海龙避无可避! “滚开!” 他发出一声怒吼,被迫停下脚步,双掌瞬间变得幽蓝,分水噬浪掌力澎湃涌出! “怒涛澎湃!” 双掌猛地向前推出,并非攻击人身,而是狠狠拍向脚下炽热的地面! “轰!!” 一股狂暴的、由精纯内力混合着地下火煞之气形成的暗红色冲击力,以他双掌为中心,呈扇形向前方猛烈爆发!劲气所过之处,地面龟裂,无数被灼烧得通红的碎石如同暴雨般向着追来的萧梦萦与霍惊鸿劈头盖脸地激射而去! 这一击范围之大,既挡住了霍惊鸿的腿功,也暂时延缓了萧梦萦的剑气! 利用这争取到的刹那喘息之机,段海龙看了一眼前方甬道尽头那片愈发刺眼的赤红光芒,脸上闪过一丝狂热与贪婪,再次发力,头也不回地朝着光芒最盛处亡命冲去! “休想!” 萧梦萦与霍惊鸿挥袖震开飞射的碎石,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停顿,体内真气狂涌,化作两道更为迅疾的流光,紧咬着前方那道黑影,一同冲向了那道炽热的转角! 三人几乎前后脚冲过那炽热的转角,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却更是惊心动魄! 这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熔洞,仿佛整座火山的核心,下方是望不见边际、沸腾翻滚的赤红岩浆湖,灼热的气浪如同实质般向上蒸腾,将空气扭曲成怪诞的形状,轰鸣声震耳欲聋! 而在岩浆湖的中心,一座孤零零的巨大石台巍然矗立。连接石台与岸边的,是两条相对而望、天然形成的狭窄石梁,宽度仅容一人小心通过,如同架在炼狱之火上的两道绝望之桥! 此刻,段海龙已然冲上了他们这一侧的石梁,正朝着中心石台狂奔。而就在那石台的中心,一团无法形容的、无比明亮炙热的光芒静静悬浮着!那光芒核心是一块拳头大小、形态不规则、仿佛由最纯粹的火焰与琉璃凝聚而成的晶体——炎玉“火琉璃”!它散发出的光和热,甚至压过了下方整片岩浆湖,令人无法直视! 段 海龙眼中爆发出极致的贪婪,冲到石台边缘,伸手就欲抓向炎玉。然而,就在他指尖距离那光芒尚有数尺之时,一股难以想象的、仿佛能焚尽灵魂的恐怖热力猛地灼来!他惨叫一声,手上瞬间起了燎泡,吓得他急忙缩手,脸上充满了惊惧与不甘——这炎玉,绝非徒手可取! 而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萧梦萦与霍惊鸿已然踏上了石梁,封死了他的退路! “段海龙,拿命来!” 萧梦萦眸光冰寒,没有任何废话,足尖一点,身形如一道白电掠上石梁,直逼段海龙!手中长剑震颤,星辰剑诀引而不发! 霍惊鸿则低喝一声,四象混元功运转,天动式的磅礴内力牢牢握在掌心,从另一侧缓缓逼近,与萧梦萦形成夹击之势! 前有无法触碰的炎玉,后有两大高手堵截,段海龙被困在这孤悬岩浆之上的绝地! 他脸上闪过一丝疯狂的狰狞,猛地转身,面对追兵:“想要炎玉?凭你们也配!” 话音未落,他竟以掌代刀,双臂挥舞间,凌厉的掌风撕裂灼热的空气,发出如同金铁交击般的破空之声! 劈风斩浪刀法——惊涛骇浪! 他双掌化作漫天掌影,带着分水噬浪掌的阴柔暗劲与刀法的凌厉霸道,如同汹涌的海浪般,向着萧梦萦与霍惊鸿席卷而去!攻势笼罩范围极大,在这狭窄的石梁上,几乎避无可避! “夜尽千芒!” 萧梦萦清叱一声,剑光暴涨!星辰剑诀瞬间施展,无数道细密如雨的剑气精准地点向那重重掌影,剑尖与掌风碰撞,发出连绵不绝的“叮当”脆响,火星四溅! 霍惊鸿则是不闪不避,将四象混元功催动到极致,地守式稳如磐石,双掌泛起青蒙蒙的光晕,硬接段海龙的掌力! “嘭!嘭!嘭!” 沉闷的气劲交击声在岩浆湖上空不断炸响!三人在这宽度不足三尺的石梁上展开了一场凶险到极致的搏杀! 段海龙仗着功力深厚和对这诡异掌刀合一的熟练,以一敌二,竟一时不落下风,他的掌刀时而如狂风暴雨,逼得萧梦萦剑光回缩;时而如鬼魅潜行,专攻霍惊鸿防守的间隙。炽热的岩浆就在脚下翻滚,偶尔有溅起的火星落在石梁上,灼烧出小小的坑洞,三人的身影在狭窄的石梁上闪转腾挪,每一次移动都险象环生,稍有不慎,便是坠入岩浆,万劫不复的结局! 萧梦萦剑法精妙,但石梁限制了她的辗转空间;霍惊鸿掌力刚猛,却难以完全发挥。段海龙如同困兽,将数十年功 力尽数爆发,掌风凌厉狠辣,竟隐隐有将二人逼退的趋势! 就在这战况焦灼、僵持不下之际—— 一声如同雷霆般的怒吼,猛地从石台的另一端,那条无人注意的石梁入口处炸响! “段海龙!你的死期到了!” 只见浑身尘土、袍袖破损,甚至一只手臂还带着灼伤血迹的粱毅,正如同神兵天降般,巍然屹立在对面石梁的入口处!他身旁,站着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龙楚钰! 没有任何犹豫,粱毅脚踏石梁,身形如一道赤色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以及那压抑已久的烈阳掌力,直冲战团! 第一百九十八章 微妙的平衡 粱毅的加入,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泼入冰水,瞬间打破了僵持的平衡! 萧梦萦与霍惊鸿见粱毅无恙,精神大振,攻势骤然变得更加凌厉狠辣… 萧梦萦剑光如星河倒卷,一剑直取段海龙咽喉,逼得他狼狈后仰;霍惊鸿窥得空隙,奔雷式快如闪电,一腿重重扫在段海龙腰眼之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 段海龙痛哼一声,身形一个趔趄,中门大开! 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早已蓄势待发的粱毅,将周身烈阳真气催谷至巅峰,整条右臂瞬间变得赤红如火,仿佛由熔岩铸就!他一步踏前,石梁震颤,那凝聚了全部力量的一掌,如同陨星坠地,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段海龙仓促回防的胸膛之上! 烈阳掌——焚炎烬! “嘭——!!!”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爆开!段海龙的护体真气如同纸糊般碎裂,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他双眼猛地凸出,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绝望,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 强大的掌力将他直接轰得离地飞起,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向着下方那翻滚的岩浆湖坠去! 没有凄厉的哀嚎! 在他的身体触及那赤红粘稠液体的瞬间,最先升起的是一缕极细的白气,仿佛水分被瞬间蒸干。紧接着,他的衣物、毛发“轰”地一下,蹿起一簇明亮的火焰,如同点燃的油布!火焰迅速蔓延,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坠落的过程中剧烈燃烧,身形在火焰中扭曲、收缩,最终化为一坨难以辨认的、焦黑蜷缩的物体,随即被那缓缓翻滚的粘稠流体无声地吞没、分解,最终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位称霸东海一时的浪潮帮主,就此形神俱灭,葬身于这片他曾经背叛并企图占据的熔炎地峭之中! …… “糟了—我的火焰令!” 龙楚钰发出一声惊呼,脸色煞白,直到看到段海龙蜷缩焦黑的尸体,她才猛地想起,自己碧游宫的龙王信物、开启密道的钥匙,已随着段海龙一同焚毁于岩浆之中! “龙姑娘,可是在寻此物?” 粱毅摊开手掌,那枚流光溢彩的火焰令正静静躺在他的掌心,完好无损,原来在最后那一掌拍上的瞬间,他已凭借超凡的眼力和手法,将其从段子龙的身上夺了回来! 龙楚钰怔怔地看着失而复得的信物,又抬头看向粱毅那虽然狼狈却依旧坚毅沉稳的 面容,深黑色的眼眸中,似乎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感激与其它复杂情绪的异样光彩,一闪而过! 她接过令牌,指尖微颤,低声道:“多谢…粱大哥。” 杀死了段海龙,众人的目光立刻聚焦于石台中央那团令人无法逼视的炎玉“火琉璃”之上。那炽烈的光芒和恐怖的热力,让周遭空气都在扭曲悲鸣! “炎玉乃世间至阳至烈之物,蕴含地心火精!” 龙楚钰压下心中波澜,凝重解释道,“除非拥有先父那般极致精纯的阳炎内力,否则莫说触碰,便是靠的近些,都会被炎玉极致的高温灼伤!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粱毅,眼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忧:“粱大哥,你的烈阳掌力至刚至阳,或可一试,但…千万小心!” 萧梦萦与霍惊鸿也面露凝重之色,看向粱毅! 粱毅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目光坚定地望着那团光芒。“好,就让我来试试!”他沉声道,随即大步走向炎玉! 越是靠近,那股灼热感越是恐怖,仿佛连灵魂都要被点燃,他默默运转阳炎内力,周身泛起赤红色的真气光芒,如同一个人形火炉,一步步抵抗着那可怕的蒸腾热力! 终于,他来到了炎玉面前,那光芒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缓缓伸出右掌,赤红色的烈阳真气在掌心高度凝聚,如同托着一轮小小的太阳,小心翼翼地向着那团炽白光华探去! “咕嘟!” 看着愈发靠近的炎玉,所有人都握紧了拳头! 可当梁毅的手掌即将触碰到的瞬间—— 异变陡生! 炎玉似乎感应到了同源的力量,原本狂暴四射的炽烈白光骤然一敛!那令人无法忍受的恐怖热力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内敛回玉石内部! 光芒散去,露出了它晶莹剔透、如同流动火焰与琉璃交融的真容,表面光华温润流转,不再刺目,却能让人清晰地感知到,其中所蕴含的、如同沉睡火山般的澎湃磅礴的能量! “我…我拿到了!” 粱毅手握那枚光华内敛却能量澎湃的炎玉,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众人见状,心头紧绷的弦终于为之一松。 龙楚钰凝视着炎玉,感受着其中那如同蛰伏巨龙般的浩瀚力量,喃喃道:“如此精纯的天地阳炎之力…若用以辅助内力修行,当真是一日千里…难怪段海龙会如此执着,甚至不惜背叛一切…” 她话音未落—— “ 轰隆隆!!!” 一阵远比之前更加猛烈、仿佛源自地心深处的剧烈震动悍然传来!整个熔炎地峭疯狂摇晃,石台剧烈颠簸,顶上不断有巨石夹杂着碎石轰然落下,砸进岩浆中激起滔天火浪! “小心!” 几人惊呼着,在颠簸的石台上狼狈闪躲,紧紧抓住身边凸起的岩石,才险险没有被震落或是被落石砸中。 待这波剧烈的震动稍缓,令人绝望的景象出现了:下方原本相对“平静”的岩浆湖,如同彻底挣脱了束缚的洪荒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暴涨! “糟了!炎玉是地火之精,没有了炎玉,地热火煞失去压制,就要全面爆发了!” 龙楚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而同时,赤红、粘稠的死亡之潮汹涌而上,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彻底吞没了萧梦萦他们来时的那条石梁,并且势头丝毫不减,灼热的气浪烤得人皮肤刺痛,发梢卷曲!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死亡凝视 “快退到那边!” 霍惊鸿指向粱毅和龙楚钰过来的那条石梁。那条石梁因地势稍高,暂时还未被淹没! 几人不敢怠慢,立刻施展轻功,惊险地跃过已经变得狭窄的间隙,落到那条尚且完好的石梁上… 然而,他们刚刚站稳,心就直接沉到了谷底,这条石梁也并非生路!它孤悬于岩浆之中,尽头直接连接着之前他们坠落的那个断崖方向,而此刻,断崖下方的岩浆也已经上涨,将下方的空间完全填满,形成了一片更加广阔的岩浆湖,彻底断绝了从原路返回的可能! 他们此刻,就像站在一片即将被炽热海洋吞噬的孤岛上!放眼望去,四周尽是翻滚的赤红岩浆,所有的退路都已被彻底封死!岩浆依旧在无情地上涨,距离他们立足的石梁顶端,已不足两丈! “往上爬,快!” 萧梦萦剑指上方嶙峋陡峭、被映照得一片赤红的岩壁,这是唯一的方向! 然而,岩壁陡峭湿滑,炽热难当,几乎无处着手… 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们很快发现,向上攀爬了十余丈后,竟是死路!顶部是浑然一体的岩层,根本没有通往地面的出路! 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就在这绝对的绝境之中—— “哗——!!!” 巨大的水流声从对面道断崖上方传来!只见汹涌的海水如同挣脱囚笼的猛兽,从那个并不算宽阔的洞口中喷涌而出,悍然灌入这炼狱般的空间,与下方疯狂上涨的岩浆猛烈碰撞! “嗤——————!!!!” 无比浓郁、遮天蔽日的白色水汽瞬间爆炸般弥漫开来,整个空间被滚烫的蒸汽充斥,能见度骤降,同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岩壁被剧烈冷热交替冲击发出的令人胆寒的噼啪碎裂声! 就在那滚烫的白色蒸汽如同海啸般自下而上猛烈喷涌、即将吞噬四人的千钧一发之际! “小心!” 身处最后的粱毅发出一声暴喝!他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凭借本能,双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将身前的萧梦萦、霍惊鸿以及龙楚钰三人,狠狠地向斜上方一道狭窄的岩石裂缝中推了进去! “嘭!” 三人狼狈地撞入相对狭窄但足以容身的石缝,几乎就在同时—— “嗤——!!!” 狂暴的、夹杂着硫磺刺鼻气味和极致高温的白色蒸汽洪流,如同实质的墙壁般,轰然掠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呃啊——!” 尽管已将三人推开,粱毅的后背却完全暴露在了这蒸汽洪流的边缘!他只觉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痛瞬间从后背蔓延开来,仿佛整个背部的皮肉都被瞬间烫熟!他闷哼一声,强忍着钻心的剧痛,脚下发力,也猛地窜入了那道救命的石缝之中! 四人挤在狭窄的石缝里,惊魂未定。粱毅靠在最外侧,后背的衣衫已然焦糊破损,与皮肉黏连在一起,传来阵阵灼痛,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出声… 此刻,他们距离那不断震颤、发出呻吟的穹顶岩壁,已不过三丈之遥!仿佛触手可及,却又坚不可摧。而下方,赤红的岩浆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上涨,那翻滚的粘稠流体,距离他们藏身的石缝,也只剩下十余丈的距离!上下都是绝境,时间分秒流逝! “那个洞!”霍惊鸿指着对面断崖上那个正涌入海水的洞窟,急促地问道,“那里是不是出口?我们能不能从那里逆流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一丝希冀看向龙楚钰! 龙楚钰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声音在蒸汽的轰鸣中有些微弱却清晰:“那是三叠潮的泄流口!并非出口!” 她快速解释道:“此地是一处特殊的水下山脉,当海上潮汐达到顶峰,形成最为猛烈的三叠浪拍击海岸时,巨大的压力会将部分海水通过海底岩层中的缝隙和孔洞挤压进来,我们看到的,就是潮水通过那个洞口灌入的景象!” 她望着那汹涌灌入、与岩浆激烈对抗的海水,眼中满是绝望:“你们也看到了,这潮水涌入时如同瀑布倒悬,力量何等狂暴!莫说我们此刻重伤力疲,就算是全盛时期,也绝无可能逆着如此凶猛的水流从那个洞口出去!那根本不是生路,只是…只是加速这里毁灭的催命符!”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 “轰隆!!!” 第二波更加汹涌的海潮再次从那个洞口中喷薄而出!比第一次更加粗壮,更加狂暴!如同一条白色的水龙,悍然撞入下方上涨的岩浆之中! “嗤——————!!!” 更加猛烈、范围更广的爆炸性蒸汽再次生成,如同一次小型的爆炸,冲击着整个空间,顶部的岩壁发出了更加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几块不小的岩石直接被震落,掉入下方的岩浆之中! 希望,仿佛随着这第二波潮水的涌入,被彻底浇灭,岩浆依旧在上涨,留给他们的时间和空间,都已经不多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岩浆持续上涨,距离他们藏 身的石缝已不足十丈,灼热的气浪几乎让人无法呼吸。龙楚钰因高温和缺氧,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软软地靠在岩壁上,若非粱毅在一旁扶着,恐怕早已昏迷。 萧梦萦死死盯着头顶那在不断蒸汽冲击下发出噼啪声响、已然出现细微裂纹的穹顶,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电般划过! 她猛地转头,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迸出:“龙姑娘!既然潮水能从那洞口流入,是否意味着,我们头顶这片岩壁,离地面或海床已经极近?!” 龙楚钰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激得精神一振,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她强撑着抬头看了看穹顶,又感受着那来自上方、通过岩层隐约传来的潮汐压力,用力点了点头:“没错!这片穹顶已是岩层最薄之处,其上或许只有数丈厚的岩石和沙土!但是……” 第二百章 逃出生天 “没有但是!” 萧梦萦直接打断她,眼中燃烧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听着!”她的目光扫过霍惊鸿和强忍伤痛的粱毅! “下一次,当第三次海潮到来时,蒸汽的冲击力会达到最大!我要在那时,我要以烈阳劲气,激发所有潜能,以星华贯月,合蒸汽冲击之力,一举击穿穹顶!” 她的声音因激动和决绝而微微颤抖! 这个计划太过骇人听闻!以人身引动、叠加自然之威,稍有不慎,便是内力耗尽、经脉尽碎的下场! 她不等众人反对,目光锐利地看向粱毅和霍惊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托付:“梁毅,惊鸿!听着,那一剑之后,我必然脱力!龙姑娘没有内力,也已支撑不住,到时候,你们必须抓住机会,带着我们两个,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此时,龙楚钰确实已经到了极限,极致的炎热和缺氧让她意识模糊,软软地靠在岩壁上,几乎陷入昏迷! “可是!” 霍惊鸿急道,他知道这将意味着何等巨大的消耗和风险! “照我说的做!” 萧梦萦厉声道,这是她作为领袖,在绝境中发出的最后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命令!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第三次海潮来得比前两次都要慢,下方的岩浆趁着间隙,再次向上蔓延了数丈,那赤红的光芒几乎要舔舐到他们的脚底,死亡的压迫感达到了顶点!龙楚钰已经完全昏迷,连霍惊鸿和粱毅都因高温和消耗而面色潮红,呼吸艰难… 就在几人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刹那—— “轰隆隆隆——!!!” 仿佛积蓄了所有的力量,一阵沉闷如万马奔腾、远比前两次更加恐怖的轰鸣声从那个洞口后方传来! “来了!” 萧梦萦眼神一凛,星辰剑横于胸! 下一秒,一条无比粗壮、凝聚了三次潮汐叠加之力的巨大银色水龙,带着毁天灭地的咆哮,从洞口中倾泻而出!它所携带的力量是如此恐怖,以至于涌入的瞬间,整个空间的气压都为之一变,下方翻涌的岩浆甚至被这股巨力暂时压得向下凹陷下去! “就是现在!!!” 萧梦萦发出一声清啸,!清澈的眼眸瞬间赤红,她将体内所有的真气,不顾一切地转化为至阳至刚的烈阳劲气!庞大的能量在她经脉中奔涌,甚至让她体表皮肤都泛起了不正常的赤红色,周身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就在那巨大的银色水龙悍然撞入岩浆,即将激发出最猛烈蒸汽的前一刹那—— 萧梦萦将全身燃烧般的烈阳劲气,毫无保留地灌注于手中的星辰剑! “星华贯月!!!” 她拼尽全身力气,将化作一道赤红流光的星辰剑,向着那剧烈震颤的穹顶,猛地投射而出! 剑身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后发先至,竟与那水龙撞击岩浆后产生的、最为狂暴的银色蒸汽气浪,几乎在同一瞬间,狠狠地撞击在了穹顶的同一个点上! “轰————————!!!!!”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猛然炸开! 赤红的剑光与银白的蒸汽能量混合在一起,形成了无与伦比的毁灭性力量!坚固的岩层在那一点上如同琉璃般不堪一击,瞬间被撕裂、粉碎、汽化! 一个巨大的、边缘不规则,却足够数人通过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穹顶之上!久违的、带着咸腥气息的新鲜空气和微弱的天光,瞬间从洞口灌注而下! 成功了! 而萧梦萦,在长剑脱手的瞬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脸色惨白如纸,鲜血从嘴角溢出,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走!!!” 几乎在洞口出现的同一时刻,霍惊鸿与粱毅发出了怒吼!粱毅强忍着后背灼烧的剧痛,将昏迷的龙楚钰扛在肩头,霍惊鸿则眼疾手快一把抱起瘫软脱力的萧梦萦! 两人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如同两只搏击苍穹的雄鹰,踏着脚下不断升腾的炽热蒸汽与飞溅的岩浆,向着那新生的、充满希望的洞口,奋力冲去! 霍惊鸿与粱毅带着昏迷的龙楚钰和脱力的萧梦萦,几乎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才从那破开的、边缘依旧滚烫的洞口艰难地爬了出来… 几人重重地摔落在坚实的地面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剧烈喘息! 他们回头望向那洞口,只见洞内赤红的光芒依旧在隐隐闪动,灼热的气息从中不断逸散而出,但幸运的是,或许是受到了三叠潮海水的持续压制与中和,那恐怖的地火岩浆最终并未大规模喷发出来,在蔓延到距离洞口仅数丈之遥后,竟奇迹般地停止了上涨,如同被驯服的猛兽,暂时蛰伏回了地底深处! 看着那近在咫尺、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赤红,再回想刚才在其中的九死一生,几人心中皆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后怕。在那天地伟力面前,个人的武艺修为显得如此渺小! “天地之威,竟至于斯……” 霍惊鸿喃喃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敬畏! 稍稍恢复了些许力气,萧梦萦强撑着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很快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找到了那柄黯淡了不少、却依旧锋锐的星辰剑,她将其拾回,归入鞘中,仿佛找回了一份重要的依仗! 直到此时,他们才有暇仔细打量所处的环境… 他们正站在一座海岛的山腰处。放眼望去,岛屿植被茂密,遍布着高大的棕榈树和许多叫不出名字的热带植物,郁郁葱葱。咸湿的海风带着特有的清新气息拂面而来,驱散了鼻尖残留的硫磺味。远处,是蔚蓝无垠的大海,波涛轻轻拍打着礁石海岸,发出舒缓的哗哗声,与之前地峭内的轰鸣判若两个世界。天空澄澈,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一切都显得宁静而充满生机! “这里是……?” 粱毅环顾四周,疑惑道! 第二百零一章 蓬莱岛 此时,被山风一激,龙楚钰也悠悠转醒,她虚弱地靠在粱毅身侧,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眼中流露出复杂难言的情绪,轻声说道:“这里就是蓬莱岛,曾经是我碧游宫总坛所在,如今……应是那叛徒段海龙的浪潮帮盘踞之地!”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重回故土的慨叹与物是人非的悲凉。 几人闻言,心中了然,正准备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什么人?!胆敢擅闯浪潮帮禁地!” 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厉喝骤然从侧前方的树林中传来!紧接着,数道身影迅捷地窜出,拦在了他们面前。为首者是一位身着青灰色劲装、白发苍苍、面容清癯的老者,他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这几个突然出现的、狼狈不堪的不速之客,他身后跟着几名手持兵刃、神色紧张的年轻弟子! 霍惊鸿与粱毅立刻上前一步,将萧梦萦和龙楚钰护在身后,全神戒备! 然而,不等他们开口,缓过气来的龙楚钰已从粱毅身后缓缓走出。她虽然依旧虚弱,衣衫破损,鬓发凌乱,但当她抬起头的瞬间,那久居上位的、属于碧游宫公主的独特气质,依旧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魏长老,不得无礼!”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被称为魏长老的老者闻声,浑身猛地一震!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龙楚钰那张虽然苍白却依旧能看出昔日轮廓的脸上,他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手中的一柄大刀几乎要拿捏不住! “小…小姐……”他的声音变得哽咽,充满了巨大的震惊与不敢置信,试探着向前迈了一小步,“小姐…当真是您?!您…您还活着?!老奴…老奴不是在做梦吧?!” 他身后的那些年轻弟子们,显然并不认识龙楚钰,但看到平日里威严持重的魏长老如此失态,也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故人重逢,在这叛徒盘踞的岛屿之上,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而复杂起来! 听得龙楚钰那熟悉且清脆的声音,魏长老终于确信眼前的一切并非虚幻… 他激动得老泪纵横,快步上前,竟是就要对着龙楚钰行跪拜大礼:“老奴魏无双,拜见小姐!苍天有眼,小姐您真的还活着!” 龙楚钰虽虚弱,却连忙抬手虚扶:“魏长老快快请起,不必多礼,这十年来,辛苦您了!” 魏无双这才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目光转向龙楚钰身后的萧梦萦三人, 脸上带着感激与探寻! 龙楚钰简单介绍了三人身份,只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来自中土! 双方相互见礼。当魏无双得知段海龙已然伏诛,而且是葬身于熔炎地峭的岩浆之中时,他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大腿,须发皆张,大声叫好:“好!好!好!死得好啊!哈哈哈!”他笑声洪亮,带着积压了十年的愤懑与痛快,“段海龙这个狼心狗肺、欺师灭祖的叛徒!这些年他盘踞蓬莱岛,倒行逆施,对昔日同门苛刻打压,对外横行霸道,搅得东海不得安宁!一把火烧死,当真是便宜他了!合该让他受尽地火焚身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他畅快地骂了几句,胸中块垒似乎都消散了不少。随即,他目光落在萧梦萦苍白的脸色、粱毅背后那明显的灼伤以及众人难掩的疲惫之态上,神色立刻转为关切! “诸位恩人身上带伤,气息虚浮,想必在熔炎地峭之中历经了难以想象的凶险,若蒙不弃,还请务必在岛上盘桓些时日,让老朽略尽地主之谊,也好为诸位调理伤势,否则老朽心中实在难安!” 魏无双言辞恳切,带着不容拒绝的执着,“这既是报答诸位待小姐的恩情,也是老朽的本分!” 龙楚钰也看向萧梦萦,轻声劝道:“萧门主,魏长老精通药理,岛上也有不少疗伤圣药,你们为我碧游宫报此大仇,恩同再造,若就此让你们带伤离去,楚钰心中实在愧疚,不如暂且休息两日,待伤势稍缓再动身不迟!” 萧梦萦感受着体内因过度催谷烈阳劲气而带来的空虚与经脉隐隐的刺痛,又看了一眼粱毅背后那触目惊心的灼伤,心知此刻确实不宜立即远行! 而且此时距千重中毒之期方才十日,时间上还算充裕! 她略一沉吟,便不再推辞,对着魏无双抱拳道:“既然如此,那便叨扰龙姑娘,魏长老了!” “哈哈,何谈叨扰!恩人们肯留下,是老朽的荣幸!”魏无双见他们答应,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他一边引着众人往山下浪潮帮的总坛方向走去,一边似乎想起了什么,抚须笑道:“说来也是巧了,老朽近日暗中联络了三岛、六屿中几位依旧心念旧主、对段海龙不满的岛主,约定就在这一两日内,齐聚蓬莱岛,共商讨伐段海龙之大计!不想诸位恩人神兵天降,竟已先一步将那恶贼铲除!这下倒好,让他们几位白跑一趟了,哈哈!” 他这话语中带着几分爽朗与如释重负,却也透露出碧游宫旧部并非全然臣服于段海龙,暗中依旧有反抗的火种在燃烧! “哦?几 位叔叔也来了?” 这个消息,让龙楚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而萧梦萦等人也对东海如今的局势有了更深的了解! 一行人沿着林间小路下山,向着那片曾经属于碧游宫,如今被浪潮帮占据的建筑群走去! 在魏长老的妥善安排下,萧梦萦几人在浪潮帮总坛得到了最好的照顾。舒缓解乏的热水沐浴,精心烹制的清淡饮食,以及魏长老亲自送来、散发着沁人药香的门中灵药,都让他们的疲惫与伤势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尤其是粱毅背后那严重的灼伤,在经过敷药包扎后,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一夜无话,众人都沉浸在深沉的休憩之中,修复着在地底熔岩中耗损的元气! 第二百零二章 蹊跷 翌日清晨,当萧梦萦、霍惊鸿与伤势稍缓的粱毅来到总坛大殿时,都不由得微微一惊! 只见龙楚钰已不再是昨日那副狼狈虚弱的模样。她换上了一身庄重而华美的碧游宫正统服饰,依旧是赤霞为底,琉璃金纹点缀,但款式更为正式,广袖流云,裙摆曳地,胸口悬挂着那枚象征着龙王权柄的火焰令! 她乌黑的长发被精心挽起,戴上了一顶小巧精致的赤玉珊瑚冠,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那双深黑色的眼眸中,已然恢复了神采,更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仪与坚定! 魏无双站在她身侧,见几人到来,笑着解释道:“既然小姐已然归来,此地自然当重立‘碧游宫’之名,岂容叛徒之号玷污?老夫已传令下去,即刻起,再无浪潮帮,唯有碧游宫!”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昨日提及的几位岛主,明日便会抵达蓬莱岛,老夫与小姐商议后,希望能在三日后,于岛上举行新任龙王的封禅大典,正式昭告四海,龙宫正统归来!” 龙楚钰微微颔首,目光看向萧梦萦等人,语气诚挚:“碧游宫能重见天日,全仗诸位鼎力相助。封禅在即,楚钰真心希望诸位能多留些时日,观礼之后再行离去!” 萧梦萦上前一步,拱手道:“龙姑娘、魏长老盛情,梦萦心领,只是我殿中同伴身中奇毒,性命垂危,急需炎玉回去救治,实在不敢再多耽搁行程!”她语气转而轻松了些,“不过经过一夜调息,我与惊鸿已无大碍,即刻动身并无问题!” 她话锋一转,看向身旁的粱毅,面露难色:“只是…粱毅他…背后灼伤甚重,经脉亦有损及,短时间内实在不宜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不知…能否恳请龙姑娘代为照顾些时日,待他伤势稳定后,再让他自行返回青冥殿?” 龙楚钰闻言,目光立刻转向粱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与歉疚。她没有任何犹豫,郑重应道:“萧门主放心!粱大哥此番重伤,皆是因我之故,于情于理,楚钰都义不容辞,碧游宫虽不复昔日辉煌,但疗伤丹药与静养之地绝不或缺,楚钰定当竭力,助粱大哥早日康复!” “如此,便多谢龙姑娘了!”萧梦萦真诚道谢! 双方又谦让客气了一番。安排妥当后,萧梦萦便提出即刻与霍惊鸿动身离开! 听闻他们这就要走,龙楚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舍。地峭之中的生死与共,绝境之中的相互扶持,短短时日却仿佛共同经历了一世。她走上前,与萧梦萦郑重地拥抱了一下! “萧姐姐, 一路保重!” 龙楚钰声音微哽,眼眶已然泛红,“此番恩情,碧游宫永世不忘。但愿…但愿他日江湖再见!” 萧梦萦也用力回抱了她一下,感受着这位新任龙王隐藏在威仪下的真挚情感,轻声道:“定会再见的。保重,楚钰妹妹!” 松开怀抱,萧梦萦与霍惊鸿不再犹豫,对着龙楚钰、魏无双以及粱毅抱拳一礼,随即转身,大步向着码头方向走去! 龙楚钰站在大殿门前,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野的尽头,才缓缓放下挥别的手。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身旁的魏无双和粱毅,深黑色的眼眸中,悲伤已被坚定取代! 属于她的责任,才刚刚开始。而碧游宫的故事,也翻开了新的篇章! 木船缓缓驶离蓬莱岛码头,荡开蔚蓝的海浪,向着来时的方向行去。海风拂面,带着自由的气息,却吹不散霍惊鸿眉宇间的烦躁! 他笨拙地摆弄着桅杆、缆绳,试图调整风帆的角度,嘴里不由得抱怨连连:“这劳什子玩意儿,比练十套四象混元功还费劲!段海龙那老小子别的不说,操船倒真是一把好手!” 他虽略通水性,也会些基本的行船,但比起段海龙那种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高手,实在是相差甚远! 萧梦萦为了谨慎起见,并未接受魏长老安排弟子相送的好意,此刻这艘小船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萧梦萦坐在船头,听着霍惊鸿那充满烟火气的抱怨,看着他一筹莫展的狼狈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 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似乎也在这略显滑稽的场景中缓解了几分,她望向无垠的大海,想起这趟东海之行,当真是险死还生,波折重重,地宫激战、海底漩涡、熔岩险境…… 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好在,最终成功取得了炎玉“火琉璃”,只要文尧,宁羽他们也能顺利取得昆仑的“雪玲珑”,千重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思绪飘飞间,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之前被紧张局势压下的疑问,女孩转过头,看着还在跟缆绳较劲的霍惊鸿,随口问道:“惊鸿,你说……我们与那段海龙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他为何非要处心积虑,置我们于死地呢?” 这话一出,霍惊鸿手上动作一顿,也觉奇怪。他拧着眉头想了想,一边用力拉扯着一根纠缠的绳索,一边顺口应道:“还能为啥?多半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江湖上不都这样?” “受人之托?” 萧梦萦微微蹙 眉,“受谁之托?段海龙是一帮之主,能拉他趟浑水…!” 萧梦萦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那个让“浪潮帮主”当打手的人会是谁! 霍惊鸿大概是被那桅杆、缆绳、风帆折腾得够呛,心头无名火起,顺口就骂咧咧地道:“要我说,指不定就是那个魏无双,魏老头在后面搞的鬼!” “哦?魏长老!?” 萧梦萦奇道,“此话怎讲?” 听少尊主问了,霍惊鸿也只得边忙活边信口胡诌:“你想啊,那龙姑娘被囚禁在地下十年,音讯全无。那魏老头一照面,哭得跟泪人似的,一口一个小姐,感情深得吓人! 可这十年他在干嘛?还不是在段海龙手下做事?真有那么深的忠心,早该拼命去救人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第二百零三章 一叶障目 萧梦萦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替魏无双辩解道:“或许他是忍辱负重,暗中积蓄力量呢?今日他不是也说了,已暗中联络了其他岛主准备讨伐段海龙吗?这或许正是他忠心的体现!” “那……那也可能是装出来的!”霍惊鸿一时语塞,随即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还有!殿主你没发现吗?那老家伙为老不尊!” “为老不尊?”萧梦萦更奇怪了“怎么说?” 霍惊鸿像是终于找到了有力的论据,语气带着几分鄙夷:“我瞧见那老头,好几次看龙姑娘的时候,眼睛总不自觉地往人家……往人家胸口那边瞟!眼神鬼鬼祟祟的,可不就是为老不尊!!” 萧梦萦先是一愣,随即被霍惊鸿这粗线条的观察逗得笑骂道:“好你个霍惊鸿!你若不是自己总盯着龙姑娘看,又怎会知晓人家魏长老在看哪里?倒打一耙的本事见长啊!” 然而,笑骂声刚落,萧梦萦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僵住,霍惊鸿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她脑海中某个被忽略的角落! 眼睛总往胸口瞟… 魏无双的眼神……她仔细回想大殿中的情景,当时只觉得魏长老情绪激动,目光殷切,并未深想,但此刻经霍惊鸿这一点破,再结合他之前那些看似合理却经不起细细推敲的言行… 一股寒意顺着萧梦萦的脊背悄然爬升! 她可不认为魏无双是色迷心窍。到了他那个年纪和身份,岂会因美色而如此失态?除非……他盯着的,根本不是龙楚钰的美色,而是她胸前那枚——火焰令!!! 他激动的泪水,殷切的问候,或许并非全然为了龙楚钰的回归,而是因为那枚能够叱咤东海,呼风唤雨的信物,也一同回来了!! 萧梦萦猛地站起身,海风吹拂着她的白衣,她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望向早已消失在视野尽头的蓬莱岛方向,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惊鸿!”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回去,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 “怎么!?”霍惊鸿一头雾水! “梁毅和龙姑娘,他们有危险!” “可是千重他…!” “来得及,咱们先救梁毅,再救千重!” 霍惊鸿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萧梦萦骤然变化的脸色,也心知必有大事,不再多问,闷头更加卖力地折腾起那些缆绳风帆来! 萧梦萦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替魏无双辩解道:“或许他是忍辱负重,暗中积蓄力量呢?今日他不是也说了,已暗中联络了其他岛主准备讨伐段海龙吗?这或许正是他忠心的体现!” “那……那也可能是装出来的!”霍惊鸿一时语塞,随即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还有!殿主你没发现吗?那老家伙为老不尊!” “为老不尊?”萧梦萦更奇怪了“怎么说?” 霍惊鸿像是终于找到了有力的论据,语气带着几分鄙夷:“我瞧见那老头,好几次看龙姑娘的时候,眼睛总不自觉地往人家……往人家胸口那边瞟!眼神鬼鬼祟祟的,可不就是为老不尊!!” 萧梦萦先是一愣,随即被霍惊鸿这粗线条的观察逗得笑骂道:“好你个霍惊鸿!你若不是自己总盯着龙姑娘看,又怎会知晓人家魏长老在看哪里?倒打一耙的本事见长啊!” 然而,笑骂声刚落,萧梦萦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僵住,霍惊鸿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她脑海中某个被忽略的角落! 眼睛总往胸口瞟… 魏无双的眼神……她仔细回想大殿中的情景,当时只觉得魏长老情绪激动,目光殷切,并未深想,但此刻经霍惊鸿这一点破,再结合他之前那些看似合理却经不起细细推敲的言行… 一股寒意顺着萧梦萦的脊背悄然爬升! 她可不认为魏无双是色迷心窍。到了他那个年纪和身份,岂会因美色而如此失态?除非……他盯着的,根本不是龙楚钰的美色,而是她胸前那枚——火焰令!!! 他激动的泪水,殷切的问候,或许并非全然为了龙楚钰的回归,而是因为那枚能够叱咤东海,呼风唤雨的信物,也一同回来了!! 萧梦萦猛地站起身,海风吹拂着她的白衣,她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望向早已消失在视野尽头的蓬莱岛方向,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惊鸿!”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回去,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 “怎么!?”霍惊鸿一头雾水! “梁毅和龙姑娘,他们有危险!” “可是千重他…!” “来得及,咱们先救梁毅,再救千重!” 霍惊鸿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萧梦萦骤然变化的脸色,也心知必有大事,不再多问,闷头更加卖力地折腾起那些缆绳风帆来! 第二百零四章 双刃剑 几名如狼似虎的弟子立刻上前,粗暴地将挣扎的龙楚钰和重伤无力反抗的梁毅押离大殿,朝着阴暗潮湿的地牢方向而去! …… 碧游宫地牢,深埋于山腹之中,终年不见天日,只有墙壁上零星的火把投下跳跃昏黄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霉味、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 龙楚钰和梁毅被分别关在相邻的囚室中! “大小姐,考虑得如何了?” 魏无双的身影出现在牢门外,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交出火焰令,您还是碧游宫尊贵的小姐!” “休想!” 龙楚钰背对着他,声音虽因虚弱而微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就算死,也不会把碧游宫的信物交给你这种叛徒!” 魏无双脸上的假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耐烦的阴鸷:“看来,大小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的目光转向旁边囚室里,靠坐在墙边、脸色苍白的梁毅。 “既然大小姐骨头硬,不知道……这位梁少侠的骨头,是不是也一样硬呢?” 他使了个眼色,两名膀大腰圆的牢役立刻打开梁毅的牢门,狞笑着走了进去… “你们要干什么?!别碰他!” 龙楚钰猛地扑到栅栏前,惊恐地喊道! 那两名牢役不由分说,一把将虚弱的梁毅从地上拖起,死死按在冰冷的石壁上,另一人则从烧得通红的炭火盆中,抽出了一根前端烧得暗红、散发着可怕热力的烙铁! “不!不要!”龙楚钰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哦?!” 魏无双冷冷地看着她:“这么看来,大小姐与这位梁公子关系似乎不一般呢?” “我…!” “交,还是不交?” 龙楚钰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嗤——!!” 一声令人发颤的皮肉焦灼声响起,伴随着梁毅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痛苦闷哼… 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瞬间在牢房中弥漫开来,梁毅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但他硬是咬着牙,没有惨叫出声! “粱大哥!” 龙楚钰心痛如绞,泪水夺眶而出! 魏无双慢条斯理地问:“大小姐,可想清楚了?这烙铁,下一次可能就落在他的脸上了,或者……我们换点更精细的玩法?比如,一刀一刀…” “龙…龙姑娘…” 梁 毅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强忍着背上烙铁带来的剧痛,额上青筋暴起,汗水混着血水滑落,却努力扯出一个近乎扭曲的、带着讥诮的笑容,看向魏无双,“别答应他…梁…毅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没人能用我威胁你…谁都不可以…” “闭嘴!” 魏无双勃然变色,龙楚钰的动摇让他看到了希望,而这小子的硬气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他愤然转身,几步跨到梁毅的牢门前,隔着栅栏,对着梁毅的小腹便是重重一拳! “呃啊!” 梁毅身体猛地弓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不要!住手!” 龙楚钰哭喊着,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魏无双却充耳不闻,眼中戾气大盛,一拳又一拳,隔着栅栏的缝隙,狠狠地捣在梁毅的腹部、胸口!沉闷的击打声在地牢中回荡,伴随着梁毅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和龙楚钰绝望的哭求! 而此时,山洞尽头的阴一处暗拐角,两道身影紧紧贴着岩壁,霍惊鸿目睹着这一切,一双铁拳捏得咯咯作响,牙关紧咬,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然而,一只冰凉而稳定的手死死按在了他的手臂上,力道之大,让他一时难以挣脱! 萧梦萦对他缓缓摇头,她何尝不怒?但此刻冲动,不仅救不了人,反而会打草惊蛇,将三人乃至可能还在岛外的韩千重都置于险境,她必须等待最合适的时机! “别打了!我交!我把火焰令给你们!!” 龙楚钰终于崩溃了,看着梁毅在魏无双的拳下如同风中残叶般颤抖,她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她嘶声喊着,颤抖着手,从贴身的衣物内,取出了那枚温润却象征着无上权柄的火焰令,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魏无双掷了过去! 魏无双一把接住,触手温热的玉牌让他脸上瞬间绽放出得意而猖狂的笑容,他反复摩挲着这梦寐以求的信物,冷笑道:“早这样识时务,不就好了?” “开门!开门!让我看看他!”龙楚钰无力地拍打着牢门,泪水模糊了视线! 魏无双心情大好,示意弟子打开龙楚钰的牢门。门一开,龙楚钰便跌跌撞撞地扑了进去,几乎是爬着来到梁毅身边。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尤其是背上那个狰狞的焦黑烙印,她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想要触碰他,却又怕弄疼他,手悬在半空,不住地颤抖! “粱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梁毅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擦去她的眼泪,却连这点力气都几乎没有了,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别哭…不怪你…” 这时,魏无双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悲戚:“看好他们!明日的龙王封禅大典,还需要我们的“大小姐”,亲自出面,完成这最后的仪式呢!” 他顿了顿,带着一种戏谑的嘲弄纠正道:“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做——龙王禅让大典!哈哈哈!” 伴随着猖狂而得意的笑声,魏无双带着彭清泉以及一众手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地牢,沉重的牢门再次被轰然锁上,仅留下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阴暗的角落里,霍惊鸿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岩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碎石簌簌落下! 萧梦萦松开按着他的手,眼神幽深如潭,低声道:“冷静!火焰令已失,他们暂时是安全的,明日大典,才是我们动手的机会!” 说着看向远去的魏无双等人,冷冷道… “至于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二百零五章 龙王盛典 地牢深处,潮湿的空气中只剩下龙楚钰低低的抽泣声和梁毅粗重艰难的呼吸。火把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映照着绝望。 “为什么…” 龙楚钰倚着冰冷的石壁,泪水无声滑落,“魏长老…三年前他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梁毅虚弱地靠在她身侧,背上的烙印和腹部的内伤让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他艰难地抬起手,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你知道么…权利…是一柄让人上头的双刃剑…它能让人忘记初衷,迷失本性…或许,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年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龙楚钰闻言,沉默了下去。她不再哭泣,只是怔怔地望着跳动的火焰,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那昔日明亮灵动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片沉重的、化不开的阴霾! …… 次日,碧游宫主殿! 昔日庄严肃穆的大殿今日被装点得格外辉煌盛大! 巨大的蟠龙柱上缠绕着崭新的红绸,两侧墙壁上悬挂着象征碧游宫海上霸权的鲸波踏浪旗… 三岛六屿的各位岛主、屿主皆已到场,依照地位高低分列两侧,他们身后则肃立着各自带来的精锐弟子,人人屏息,整个大殿气氛凝重而压抑! 魏无双作为碧游宫的玄火长老,则侍立在主位台阶之下,只见他眉头微蹙,目光不时扫过下首那两个空置的座位——属于三岛之主的位置,如今只坐了一人:须发皆张、不怒自威的南焱岛岛主慕容烈,而原本属于玄龟岛岛主彭清泉的座位,却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 一股不安的预感在魏无双心中蔓延… “吉时已到——!” 伴随着司仪弟子高亢的唱喏,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大殿入口! 只见龙楚钰身着一袭繁复华丽的赤金色锦服,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海东青,象征着东海碧游宫昔日的荣光! 她容颜绝美,却面无表情,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在两名浪潮帮弟子的“陪同”下,一步步走入大殿,踏着红毯,走向那高高在上的主位方向。她的目光低垂,不敢看向慕容烈关切的眼神,更不敢去想地牢中那个为她受尽折磨的身影! 魏无双站在主位旁,看着盛装而来的龙楚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但瞥见那空着的彭清泉的座位,心头也掠过一丝阴霾!他强压下心中疑虑,用眼神示意龙楚钰! 龙楚钰感受到 那如同实质的逼迫目光,仿佛能穿透大殿,看到地牢中奄奄一息的梁毅!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带着地牢的冰冷和绝望,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面向众人! 她不敢看慕容烈,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虚无,用尽全身力气,让那早已背诵好、却字字诛心的话语,从苍白的唇间吐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楚…楚钰…年幼识浅,德薄能鲜…深感龙王之位,责任重大…唯恐有负先父遗志,愧对碧游宫上下期望…”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尖上剜下来,“今日…于此…愿将碧游宫主之位…禅让于…玄火长老魏无双…望其…能带领碧游宫…重振声威…”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慕容烈更是霍然起身,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痛心:“大小姐!不可!万万不可啊!龙王之位是你父亲拿命拼出来的,岂能轻言禅让?你若觉得肩上担子重,自有我等拼死辅佐,何须行此…行此之事?!” 他话语急切,目光如炬,试图看穿龙楚钰那看似平静,实则死寂的眼神! 龙楚钰娇躯剧颤,慕容烈的话语如同暖流,却融化不了她心中的冰封。梁毅背上那焦黑的烙印、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如同最残酷的枷锁,牢牢锁住了她的反抗… 她死死咬着牙关,几乎要将嘴唇咬破,才强迫自己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空洞,却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意已决!慕容长老…不必再劝!” 慕容烈愕然当场,看着龙楚钰那失魂落魄、眼神躲闪的模样,心中疑窦如同野草般疯长! 魏无双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脸上几乎要抑制不住胜利的笑容,他上前一步,正准备顺理成章地接受这“自愿”的禅让—— “且慢——!” 一声清越而冰冷的女子轻叱,如同惊雷,陡然从大殿之外传来! 声音未落,一道黑影带着破空之声,从殿外疾射而入,“砰”地一声闷响,重重砸在了大殿中央光洁如镜的地面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恰好停在魏无双的脚边! 那赫然是一颗双目圆睁、脸上还凝固着惊骇与不甘表情的头颅——正是缺席大典的玄龟岛岛主,彭清泉! 满殿死寂!落针可闻! 只见逆光处,萧梦萦手持长剑,衣袂飘飘,缓步而入,她神色冷冽,目光如电,直刺脸色瞬间惨白、惊骇欲绝的魏无双! “魏长老,”萧梦萦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 入每个人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看来这位彭长老,是无法参加你的‘盛典’了!” “什么人?!” 萧梦萦的突然闯入,以及彭清泉血淋淋的头颅,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冷水,整个大殿瞬间炸开!三岛六屿的岛主、屿主及其麾下弟子们又惊又怒,纷纷拔出刀剑,寒光闪烁间,已将萧梦萦团团围住,杀气弥漫。慕容烈亦是须发戟张,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对赤铜锏,与其他两位岛主呈犄角之势,凌厉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萧梦萦这个“外敌”身上! 面对重重包围,萧梦萦却是不慌不忙,她目光如冰刃般穿透人群,直刺脸色微变的魏无双,冷冷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魏长老!事到如今,你还要伪装到几时?三年前,正是你勾结段海龙,以及这位身首异处的彭长老,设计害死了碧游宫主龙千城!这滔天罪行,你还不敢认吗?!” 第二百零六章 紫焰无双斩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魏无双心中剧震,但面上却瞬间堆满了冤屈与愤怒,他戟指萧梦萦,对着众人,尤其是对着慕容烈方向悲声道:“诸位兄弟明鉴!我魏无双对碧游宫,对老龙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此女不知是何来历,杀了彭岛主,又在此妖言惑众,乱我碧游宫根基!其心可诛!” 他言辞犀利,义愤填膺,不少不明真相的浪潮帮弟子,和几位岛主都露出了怀疑和愤慨的神色,看向萧梦萦的目光更加不善! 慕容烈眉头紧锁,紧握双锏,并未立刻动作,但眼神中的审视意味更加浓重,他沉声道:“姑娘,你指控我碧游宫长老如此重罪,可有证据?若信口雌黄,今日休想生离此殿!” “证据?” 萧梦萦冷笑一声,不疾不徐地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函,高高举起,“此物是我从彭清泉密室中所得,内有他与魏无双三年前往来密信数封,其中清清楚楚记载了他们如何设计引龙千城宫主前往风暴角,如何与外人勾结设下埋伏,又如何瓜分权柄的阴谋!白纸黑字,魏无双,你还要狡辩吗?!” 那封信函的出现,如同在魏无双心头狠狠砸下一记重锤!他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他万万没想到,彭清泉那个蠢货竟然还留着这种要命的东西! “萧姐姐……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一个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是一直呆立在原地,仿佛灵魂出窍的龙楚钰,她娇躯剧烈地颤抖着,美眸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痛苦,以及一丝不敢置信的希冀,父亲惨死的真相,如同毒蛇般再次噬咬她的心脏! “是真是假,楚钰妹妹,你一看便知!” 萧梦萦将目光转向龙楚钰,声音放缓,带着一丝鼓励,将手中的信函递向她! 龙楚钰身心激荡,父亲慈祥的面容、魏无双往日“忠诚”的表象、地牢中梁毅痛苦的呻吟……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翻滚。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走向审判台,一步一步,有些踉跄地,朝着萧梦萦走去,目光死死盯在那封决定命运的信函上! 大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龙楚钰和她手中的信函上,连呼吸都放轻了,慕容烈紧握双锏的手微微放松,眼神复杂地看着龙楚钰的背影,又警惕地瞥向脸色阴晴不定的魏无双! 就在龙楚钰行至魏无双身旁,即将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 异变陡生! 原本看似惊慌失措的魏无双,眼中猛地爆射出狠戾凶光,他一直垂在袖中的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带着凌厉的劲风,一把扣向了龙楚钰纤细的脖颈!他深知,一旦信的内容公之于众,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唯有挟持龙楚钰,才有一线生机! “小心!” “大小姐!” 几声惊呼同时响起! 萧梦萦与慕容烈虽反应迅捷,但因距离稍远,已然不及救援!眼看魏无双那蕴含着阴狠内劲的手爪就要扣住龙楚钰雪白的脖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刚猛无俦的拳风如同撕裂空气的怒龙,自王座之后轰然袭至!正是蓄势已久的霍惊鸿!他身形如电,施展四象混元功中的奔雷式,双拳之上隐隐有风雷之声,直捣魏无双侧肋,逼其自救! 魏无双没料到霍惊鸿速度如此之快,攻势如此之猛,不得不放弃擒拿龙楚钰,身形猛地一旋,间不容发地避开了这雷霆一击! 他眼中凶光毕露,知道已无退路,厉喝一声:“是你们逼我的!”弯腰迅疾从主座之下暗格中抽出一柄造型奇古、刀身隐泛紫红流光,宛如琉璃锻造的宝刀——正是他的成名兵刃紫焰琉璃刀! 刀在手,魏无双气势陡变,一股灼热而凌厉的刀意弥漫开来。他反手便是一招日暮晚屏,刀光展开,如夕阳下铺展的云霞,绚丽却暗藏杀机,将霍惊鸿后续的攻势尽数封挡,刀拳相交,竟发出金铁轰鸣! “惊鸿小心,他刀法有些诡异!” 萧梦萦清叱一声,星辰剑已然出鞘,化作一道璀璨流光加入战团。她深知魏无双功力深厚,绝非一人可敌! 剑光一闪,正是七式星辰剑诀中的凛冽寒星,剑尖颤动,点点寒芒如同冬夜最冷的星辰,精准无比地刺向魏无双周身要害,速度奇快,角度刁钻! 魏无双腹背受敌,却临危不乱,紫焰琉璃刀舞动开来,刚柔并济。时而使出一招仙霞似锦,刀光绵密,如天边瑰丽霞光,将萧梦萦的凌厉剑势巧妙化解、引偏;时而刀势一转,变得霸道刚猛,迎向霍惊鸿的重击! 霍惊鸿拳法刚猛,地守式稳如磐石,化解对方刀气,疾风式则身形飘忽,配合萧梦萦的剑招寻找破绽。三人战作一团,剑气纵横,拳风呼啸,刀光如匹练!萧梦萦的夜尽千芒如星河倒卷,霍惊鸿的奔雷式似霹雳惊空,而魏无双更是将紫焰琉璃刀的精妙发挥到极致,刀光过处,灼热的刀气甚至在地面留下道道焦痕! 大殿另一侧,南焱岛一脉在慕容烈的命令下 ,与惊疑不定、群龙无首的蓬莱岛、玄龟岛势力紧张对峙,兵刃相向,气氛紧绷到了极点,无人敢轻举妄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中央那场惊心动魄的激战所吸引! 就在这激斗正酣之际,龙楚钰已迅速拾起了地上那封决定命运的信函,她迫不及待地抽出信纸,目光扫过——却不由得微微一愣! 那竟是一张空白的信纸! 电光火石间,她瞬间明白了萧梦萦的用意——这根本不是什么铁证,而是一个逼魏无双现出原形的诱饵!一个测试她能否抓住时机、稳定局面的考验!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决断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猛地将那张白纸攥紧,举起手臂,面向全场,声音不再颤抖,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冰冷的恨意,厉声道:“慕容长老!诸位碧游宫的弟兄!魏无双勾结外敌,害死我先父龙千城,确凿无疑!此獠罪大恶极,天地不容!请慕容长老出手,一同拿下此叛徒!若有谁敢轻举妄动,为这叛徒出头,视同谋逆,一并严惩不贷!” 第二百零七章 血光中的加冕 她的声音清晰传遍大殿,带着龙王之女应有的气魄与决断! 慕容烈闻言,再无迟疑,暴喝一声:“叛徒受死!”挥舞赤铜锏,如同猛虎下山,加入了战团!他内力雄浑,锏法刚猛,与萧梦萦的精妙剑法、霍惊鸿的狂猛拳劲相辅相成,瞬间扭转了战局! 魏无双原本在萧、霍二人夹击下已显支绌,此刻面对三大高手围攻,更是左支右绌。他脸上露出疯狂之色,狂吼一声,将毕生功力灌注于紫焰琉璃刀上,使出了其压箱底的绝学——紫焰无双斩! 只见他双手握刀,猛然劈下!一道庞大无比、凝练如实质的紫红色刀罡呼啸而出,刀罡周围空气扭曲,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仿佛连空间都要被这一刀斩裂!刀势之霸烈,竟似要将在场三人连同后方众人一同吞噬! “小心!” 萧梦萦与慕容烈同时运足功力,剑锏齐出,霍惊鸿亦将四象混元功催至巅峰,三人合力,硬撼这石破天惊的一刀! “轰——!!!” 剧烈的气劲碰撞声震耳欲聋,狂暴的罡风以四人为中心席卷开来,吹得靠近的弟子几乎站立不稳! 烟尘稍散,只见魏无双披头散发,嘴角溢血,显然刚才那记绝招消耗巨大且受到了反震。而他手中的紫焰琉璃刀,已被萧梦萦的星辰剑与慕容烈的赤铜锏死死锁住,霍惊鸿则趁机一拳重重印在他的后心! “噗!” 魏无双再遭重创,鲜血狂喷,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下去,被霍惊鸿死死摁在了地上,再也无力反抗! 萧梦萦收起星辰剑,将其递到龙楚钰面前,看着她那双已然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眸子,轻声道:“楚钰,你已有了上位者的智慧,懂得借势与决断,现在,你需要展现上位者的魄力!” 龙楚钰看着地上如同死狗般的魏无双,想起父亲慈祥的笑容,想起他可能惨死时的无助与痛苦,想起这三年自己承受的囚禁与屈辱,一股压抑了太久的仇恨与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萧梦萦手中那柄尚带着清辉的星辰剑,剑尖指向魏无双的咽喉! 魏无双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嘶声道:“大小姐…饶…” “住口!” 龙楚钰厉声打断了他的求饶! “这一剑,不仅是为了我的父亲,更是为了他一手创立的碧游宫!!” 她的声音冰冷如铁,再没有丝毫犹豫,手腕猛地用力! “嗤—— !” 剑光一闪,血光迸现! 魏无双惊恐的表情永远凝固,头颅与身体分离,滚落在地,与那彭清泉的首级,并排躺在了一起!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唯有龙楚钰持剑而立,赤金色的锦服无风轻舞,那双曾经清澈灵动的眼眸,此刻唯有历经磨难、手刃仇敌后的冰冷与决绝! 新的碧游宫主,于血与火之中,完成了她的蜕变与加冕! 第二百零八章 万径人踪灭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诗句中的苍茫死寂,正是眼前昆仑雪域最真实的写照。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片无边无涯、令人心悸的纯白。连绵的雪峰如利剑直插苍穹,披挂着万古不化的寒冰,在稀薄而冰冷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狂风卷着雪沫,在山谷间呼啸穿梭,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呜咽,一遍遍打磨着坚硬的冰岩,塑造着这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绝域! 在这片仿佛被生命遗弃的白色世界里,四个渺小的身影正顶着凛冽的寒风,艰难前行,正是笛魂使万文尧,以及他带领的暗魂使宁羽、莹魂使江玲月与陆若云… 凭借青冥殿遍布各地的分舵与高效运转,他们已被以最快的速度送达了昆仑山域的外围! 就在不久前,万文尧果断地将最后一批负责护送、熟悉地形的分舵弟子遣散。根据得到的最新消息,他们此刻已逐渐逼近昆仑仙华门传统意义上的势力边界,仙华门在此地盘踞日久,耳目众多,四人同行目标已然不小,若再带着大队人马,无异于自曝行踪! “从此处开始,真正要靠我们自己了…” 万文尧停下脚步,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霜。他环顾身旁三人,目光沉稳,却也带着一丝凝重。宁羽如同雪原上的孤狼,沉默地警戒着四周,气息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江玲月紧了紧身上的裘袄,俏丽的鼻尖冻得微红,一双明眸却依旧灵动,好奇地打量着这片壮丽而严酷的天地! 而最让人担忧的是陆若云。她本就体质偏弱,不通武艺,此刻虽被厚厚的衣物包裹得严严实实,小脸依旧苍白得毫无血色,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踉跄,若非万文尧时常暗中照拂,只怕早已难以支撑,这瑰丽雄奇的冰雪世界,对她而言,每一步都是艰难的考验! “我们需尽快穿过前方那片冰原!” 万文尧指着远处一片相对平坦、但视野极其开阔的辽阔雪地,“根据地图和情报,这是绕过仙华门常规巡视区域最近的路径,但也最为暴露!” 没有犹豫,四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这片纯白死寂的冰原。脚下是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冰雪,坚硬而湿滑! 风更大了,卷起的雪粒打在脸上,如同细密的冰针。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嚎和脚下冰雪被踩压的“咯吱”声,这种寂静本身,便是一种沉重的压力! 巍巍昆仑,以其最原始、最冷酷的面貌,迎接着这群不速之客,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前行者,大自然的威严不容侵犯,而隐藏在这片洁白之下的凶险,才刚刚开始 显露冰山一角! 第二百零九章 冰渊 那不再是声音,而是纯粹的、毁灭的实体… 白色的巨浪不是“拍”过来,而是像一整片天空化作了实质,带着亿万钧的重量,轰然砸落。万文尧只来得及将玉笛死死横在胸前,内力本能地涌向周身,下一个瞬间,世界便彻底消失了… 无法形容的巨大冲击力狠狠撞在他的后背、头颅、四肢,仿佛被一座飞奔的山岳正面碾过。护体真气只抵抗了一瞬便哀鸣着溃散,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冰冷的雪不再是柔软的粉末,而是变成了无数坚硬的、高速冲击的固体,疯狂撕扯着他的衣物,灌满他的口鼻耳廓。他像一片被卷入狂涛的枯叶,身不由己地被那股无可抗拒的力量裹挟、翻滚、抛掷… 窒息感瞬间袭来。雪沫强行涌入鼻腔和喉咙,冰冷刺骨,引发剧烈的咳嗽,却只吸入了更多冰雪。视线里全是疯狂旋转的白色,耳朵里充斥着天地崩裂般的轰鸣,除此之外,他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听不到同伴的惊呼,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是否还完整。只有无处不在的、碾碎一切的巨力和深入骨髓的寒冷! 时间失去了意义。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在那纯粹的、白色的混沌里,他最后的意识是徒劳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但指尖划过的,只有冰寒刺骨的虚无。玲月?宁羽?还有若云…她们在哪? …… 意识回归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震耳欲聋的咆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压迫耳膜的静谧。万文尧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眼前是白蒙蒙的一片… 他费力地动了动手指,确认自己还活着,随即开始剧烈地咳嗽,将呛入气管的雪渣混着血丝咳了出来,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仿佛散架般的身体,带来阵阵钝痛! 他挣扎着,像一条濒死的鱼,从厚厚的积雪中艰难地爬了出来,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雪后特有的清冽,却让他打了个寒颤… 站起身,举目四望! 一片死寂的纯白世界! 刚才还一同跋涉的大家,消失了,宁羽,玲月,若云…全都消失不见了! 放眼望去,只有起伏的、崭新的雪堆,如同巨大的坟茔,埋葬了所有的生机与声响。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活物,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和恐慌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宁……” 他下意识地想呼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他猛地捂住嘴,强行将到了嘴边的名字咽了回去。不行!不能大声呼喊!在这 雪崩刚过的脆弱山体上,任何过大的声响都可能引发二次崩塌!而且,若仙华门的巡视弟子在附近… 焦急如同蚁噬,啃咬着他的内心。他只能强忍着呼喊的冲动,像一头被困的野兽,用目光疯狂地扫视着每一个雪堆,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脚步踉跄地在一片狼藉的雪原上搜寻。每看到一个隆起的雪堆,他的心就提一下,冲过去徒手挖掘,直到确认下面只有破碎的冰块或岩石,才又带着失望和更深的焦虑转向下一处!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白茫茫的死寂逼疯时,目光猛地被不远处一道新出现的、巨大的裂缝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道幽深的冰渊! 显然是被刚才雪崩的巨大力量生生震裂开来的,犬牙交错的冰壁向下延伸,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幽冥,散发出森然的寒气! 而就在那冰渊之下,一道黑影正以一种不似人类的、极其迅捷而诡异的方式在冰壁间穿梭、腾挪! 万文尧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是宁羽吗?他那如影随形的身法?还是玲月? 一瞬间的狂喜如同火花般闪现。他几乎要冲口喊出同伴的名字! 但下一刻,那火花便熄灭了,被一股更深的寒意取代! 不对! 那黑影的移动方式……太过诡异,带着一种原始、野蛮的力量感,绝非人类武学所能达到。它体型似乎不小,在冰壁间纵跃时,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协调和狂暴并存的气息! 那不是他的同伴! 那是什么东西? 一股混合着未知与恐惧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让他浑身的汗毛都在这一刻倒竖起来。在这刚刚经历天灾、同伴失踪、前路未卜的绝境里,这道在冰渊下诡异穿梭的黑影,为他本就沉重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浓重的不祥阴影! 第二百一十章 昆仑雪猿 不同于万文尧在顶部的模糊一瞥,身处冰渊之中的她,看得更为清晰——那根本不是什么同伴!那是一只体型壮硕、浑身覆盖着厚厚白毛的巨猿!它四肢粗壮,指爪尖锐如钩,轻易便能抠进坚硬的冰壁,在几乎垂直的冰崖上如履平地。它的面孔狰狞可怖,一双赤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而淫邪的光芒,阔大的鼻孔喷着白气,咧开的大嘴中,浑浊腥臭的涎水正不受控制地滴落,拉成粘稠的丝线! 昆仑雪猿—一!! 而此刻这凶恶的怪物,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陆若云的血液瞬间冻结,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几乎停止了呼吸。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连脚踝和肋骨的剧痛都被这极致的恐惧暂时压了下去。她蜷缩起身体,拼命往冰台内侧缩去,恨不得能融入身后的冰壁里,心中疯狂祈祷这怪物没有发现自己! 但她错了! 雪猿那充满原始欲望的赤红双瞳,早已锁定了这个落入绝境的、脆弱而鲜活的“猎物”! 它似乎很享受猎物这种恐惧颤抖的模样,并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不紧不慢地沿着冰壁攀爬靠近,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愉悦的“嗬嗬”声,粘稠的唾液滴落在冰面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每一声都敲打在女孩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终于,它来到了与冰台平行的高度,两者相距不过数丈。它那混合着血腥与腐臭的浓重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吼——!” 一声短促而暴戾的嘶吼,雪猿庞大的身躯猛地从冰壁上弹出,带着一股恶风,利爪直取陆若云的头顶!这一下若是抓实,必然脑浆迸裂!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陆若云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气,强忍着脚踝碎裂般的剧痛和肋间的闷痛,猛地向旁扑去! 不同于万文尧在顶部的模糊一瞥,身处冰渊之中的她,看得更为清晰——那根本不是什么同伴!那是一只体型壮硕、浑身覆盖着厚厚白毛的巨猿!它四肢粗壮,指爪尖锐如钩,轻易便能抠进坚硬的冰壁,在几乎垂直的冰崖上如履平地。它的面孔狰狞可怖,一双赤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而淫邪的光芒,阔大的鼻孔喷着白气,咧开的大嘴中,浑浊腥臭的涎水正不受控制地滴落,拉成粘稠的丝线! 昆仑雪猿—一!! 而此刻这凶恶的怪物,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陆若云的血液瞬间冻结,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几乎停止了呼吸。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连脚踝和肋骨的剧痛都被这极致的恐惧暂时压了下去。她蜷缩起身体,拼命往冰台内侧缩去,恨不得能融入身后的冰壁里,心中疯狂祈祷这怪物没有发现自己! 但她错了! 雪猿那充满原始欲望的赤红双瞳,早已锁定了这个落入绝境的、脆弱而鲜活的“猎物”! 它似乎很享受猎物这种恐惧颤抖的模样,并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不紧不慢地沿着冰壁攀爬靠近,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愉悦的“嗬嗬”声,粘稠的唾液滴落在冰面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每一声都敲打在女孩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终于,它来到了与冰台平行的高度,两者相距不过数丈。它那混合着血腥与腐臭的浓重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吼——!” 一声短促而暴戾的嘶吼,雪猿庞大的身躯猛地从冰壁上弹出,带着一股恶风,利爪直取陆若云的头顶!这一下若是抓实,必然脑浆迸裂!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陆若云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气,强忍着脚踝碎裂般的剧痛和肋间的闷痛,猛地向旁扑去!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绝不放弃 雪猿双爪齐出,猛地拍向万文尧刚才所在的位置,却只拍碎了一片残影,而真正的万文尧,已然如同壁虎般游弋到它的侧后方冰壁上,身形倒悬,目光冰冷地锁定了它那只完好的、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的右眼! 雪猿双爪齐出,猛地拍向万文尧刚才所在的位置,却只拍碎了一片残影,而真正的万文尧,已然如同壁虎般游弋到它的侧后方冰壁上,身形倒悬,目光冰冷地锁定了它那只完好的、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的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