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佩特夏》 第1章 一根羽毛 我是一只隼妖,修炼刚满百年。 爹爹和娘亲极为宠我,说我开悟快,比我好多阿兄阿姐还要迅速。 阿兄阿姐都出去历练了,而我有时偷懒在窝里等着爹娘投喂,树精爷爷都骂我太过懒惰。 或许因为我是老幺,爹娘才如此纵容我。 看见了天上的黑点,我展开翅膀蹬跃飞天,瞬间叼住了濒死的麻雀。 我稍微用点力,感受那个温热的麻雀骨断了,才一口吞下。 爹爹和娘亲在空中猎杀猎物抛下来时再飞上去接,这从幼时便已有了,尽管阿兄阿姐看不惯我这副做派,可我仍然乐此不疲。 明心见性是开悟的标志,对于动植物和其他灵族来说,修成人形是进入神仙行列的必经之路。 能修炼成仙哪个妖不想呀,位列仙班功德无量,可这也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实现的。 我们妖族需要通过修行得道,才能修成人形,然后才可以慢慢修炼成仙。 不过前提是必须一心向善悟道,这才是有可能修炼成仙的,如果修仙失败或未遇高人指点或自行向恶的方向发展,将再无机会成仙。 我没有什么想法,先化成人形才是我首当其冲的目标。 近来树精爷爷对爹爹和娘亲说,观天象,风雨大作,闪电忽现,怕是要降下天雷劫了。 闻言爹娘乐的不行,都期盼我渡劫成功。 只不过未能等我受天雷劫,爹娘兄姐皆尸骨无存。 开春,四月芳菲,暖阳融融,我闭目凝息先感气温骤低。 妖风猛烈携滂沱大雨,天空异势,我惊于天道,叹这劫将降下。 但此劫难不属于我,而是我的仇人。 他杀了我所有至亲。 被大妖震飞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肝胆俱碎,飞撞在一块巨石上咳血落下。 好疼。 许是我弱小到大妖都不屑一顾,他只当我是一块石子,连一个眼神也不屑施舍过来。 阿兄阿姐又是怎么死的? 他们得到消息赶来想为我渡劫做好准备护法,却见到爹娘死在大妖手下,一个个红了眼要报仇,却被大妖用一个法术杀掉。 我早就动弹不得了,即便大妖初具人形渡劫成功比较虚弱,却也有着凌驾于我之上的实力。 可恶……! 我忍着剧痛爬了起来,殊不知外在轻伤处已悄然凝结了一层冰霜。 我平时没有自视不凡却也对自己的天赋实力感到得意,如今毫无办法对抗大妖,内心几乎崩溃。 我伤重在内,一时间无法反击,也怕轻举妄动便被大妖毫不留情杀死。 树精爷爷伸出枝叶把我圈起来往他的方向带,却被大妖扇出的妖风斩断。 “正好拿你们试试我目前的极限在哪儿。” 见大妖不善罢甘休,树精爷爷怒喝道:“住手!你再肆意妄为小心天道出手!” 树精爷爷有两千年的修为却不化形,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机会向爹娘询问了。 被树精爷爷震慑住了的大妖无可奈何,他抬头望天,见异像仍在,隐约有风雨雷霆之势,大为震惊。 好恨! 我恨杀了至亲的大妖!! 都同为妖,对方居然这么草菅妖命! 我心头被仇恨填满,浑身颤抖,控制不住用最后一丝气力飞起来,凝聚法力化身利箭朝大妖杀了过去—— 雷电如同天神之怒,撕裂了天空刚平复下来的宁静。刹那,电光火石之间,惊雷炸裂,震撼人心。 轰隆隆—— 一道白色的雷电携带着天道的威压径直劈向我。 “啊啊啊啊啊——!!” 浑身好似烈焰在燃烧,更强烈的痛感传遍我全身,我大叫起来,几乎晕厥过去。 只有树精的一声哀叹被埋没进去。 那道雷化作白光,刺得让人睁不开眼,一刹那又是一声巨响,雷电和我同时消失。 大约数十秒,天渐渐放晴,恢复原样,那只大妖过来看我被雷电劈中的位置,轻嘲道:“幸好幸好……我当是什么天才,结果被雷劫劈得叫灰都不剩了!” 树精爷爷沉默不语,闭上了眸子,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大妖怒道:“你颗老树笑什么?!” 面对大妖的质问,树精不予理会。 * 醒来,我觉得炎热无比,好似被架起来碳烤一样,整只隼都要焦了。 理清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就在我要打向大妖时,雷劫出现了,把我劈得没有意识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在还能醒来,坏在没能杀了那只大妖。 我慢慢起身,看自己还是一副隼样,便知道自己渡劫失败了。 不过为什么没死? 我很好奇,但也没有多想。 定是上苍可怜我,留我一命! 我命不该绝,我定努力修炼,早日强大,才能为至亲报仇雪恨! 浑身难受,使不上劲……我动了动左翅膀。 不过感觉骨架好像重组了一样,更加结实了,有种力量充斥在体内。 一阵热风吹来,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目瞪口呆。 这……这是黄沙大漠!! 不是春天吗?小花小草呢?树精爷爷呢?!这里一点绿色也没有!! 一时间我脑子里想过千百种可能,但也想不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沙漠。 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我漫无目的缓慢行动了好久,终于在快要天黑的时候渐渐看到了村庄和人影。 看这些人的肤色和衣着,我更加笃定这里不是我先前所待的地方,更不是和我同一个世界。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哪怕换了一个世界也是如此,我奉行着这个法则。 等我身体有所好转,我就在飞行中狩猎。 再不进食我就要饿死了。 我总是利用出其不意的效果在飞行中进行捕食,然而,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实在是太少猎物了,有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吃! 居然连只兔子也没有! 晚上了。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我慢慢下落,倒在沙漠上。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了有人行走的声音,逐渐向我逼近。 我判断是两个人类,一个步伐大并且有力,一个步频快是为了跟上那个步伐大的家伙。 完蛋了,要殊死一搏了吗? 我精神高度紧绷,每一根神经都好像被用力扯开一样,直得不能再直。 直至有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 “恩雅婆婆,这只隼居然也有替身么?” 卧槽!!我居然听懂他在说啥了!! 我大脑宕机了。 那个被叫做恩雅婆婆的老妪毕恭毕敬回应道:“DIO大人,$&%=# &?{}。” 不是,为什么后面的话我听不明白啊喂!! 还有,替身是什么鬼啊?!! 我精神过于紧绷,承受不住又晕了过去。 殊不知,一个银色的翼龙在此刻完全显现,张开了不算大的翅膀。 它浑身银色呈现一片冰蓝,更加夺目,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金瞳锐利,似乎随时要发动攻击。 “DIO大人,看来这只隼是天生拥有替身的。”恩雅婆婆瞥了一眼我,也是大为惊奇。 她先让迪奥大人使用了〔黄金箭头〕,发现了迪奥大人的替身能力并教导他使用,现在的迪奥大人特别强大。 恩雅婆婆看了看我身上的伤,确定没有箭头插过的伤口,道:“这只隼没有使用过〔黄金箭头〕却也能觉醒替身,可见它生命力量和精神力量有多强大。” 语毕,翼龙替身消失不见。 “那就养着这只隼为我所用吧。” “DIO大人真是明智之举,只要对这畜牲稍加训练就能为您效力了!” 迪奥垂眸,弯腰直接一只手将我提起来放在臂弯里。 “走吧,恩雅婆婆。” 第2章 两根羽毛 再次醒来我依旧警觉,起身才发觉我站在柔软的床上。 四周昏暗几乎见不到一丝光亮,好在我们隼视力极好,加上我是妖,那就更别提了,这个房间每一个死角我都看得轻轻楚楚。 我前进几步,扇动翅膀跳下床,却见门突然自动被打开。 来人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皮肤白皙似雪,长相俊美妖异,比我见过的狐狸精都要好看。 不过这体格太壮实了点,还有这身高,使我不得不抬起隼头看他。 “醒了?恢复的蛮快。” 这美男的声音我认得出,而且他说的话我听得懂! 拍了拍翅膀,我连忙开口:“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你知道这是哪个地方吗?” 诶——?! 啊?! 我不信邪,再次开口:“?#&$~ =,~?:?? ?$?#&?” 对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甚至觉得我在怪叫。 因为对于他来说我就是在发出动物叫声。 也是这时候我才发现我说不出中文,而我却听得懂他的语言。 为了不让对方讨厌我把我丢出去,我只得闭上嘴巴。 在我养好身子之前我要一直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起码目前的安全的。 如果这个人要杀我,早就杀我了。 他打了个响指,随后门口就马上来了仆人,端着一大盆生肉进来放在地上。 “迪奥大人,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咽了咽口水。 虽说听不懂这个婀娜多姿的棕皮女人在说什么,不过知道了这个金发美男叫做迪奥。 “无。”迪奥蹲了下来,将那个金盆往我面前推了推,生肉的香味争先恐后钻进我的鼻孔,我快忍不住扑上去了! 我快蹦起来了,直接一头扎进盆里吃肉,好新鲜、好香的肉啊!! 预感头顶有一个黑影,我抬头毫不犹豫一口咬了下去。 女子高分贝的尖叫十分令我难受,我死死咬着女子的手不放,她的手背早已渗出了血,源源不断流向我的食物上。 “嗯……不愧是猛禽。”迪奥托着下巴饶有兴味看着这一幕,似乎并不打算阻止我。 “DIO大人救救我……!!”女人想都没想到会被我咬,她只不过是想在迪奥大人面前表现一下,多刷些存在感罢了,没想到弄巧成拙! 我一向护食,最讨厌打扰我进食的家伙了。 我一面揣摩着迪奥接下来的动作,一面松开了女子的手。 她狼狈不堪,捂着血淋淋的手放声哭泣,不愧是美女,我见犹怜的样子让我啧啧称奇,女子抬眸看向迪奥企图获得他的拥抱。 却不曾想被迪奥一指尖刺破喉咙。 她放不出声音,满眼惊恐,挣扎了两下,体态丰腴的身子肉眼可见干瘪了下去,就像干巴巴的肉干。 “……” 这个人是妖吧,这么邪门,比我还像妖。 他真的是妖吧,没有人类可以这样吸血榨干人精气的吧! 我嘴上动作不停,一边吃肉一边看着迪奥,毫不含糊。 不管怎么说,这个妖实力肯定在我之上,那我不如留在他这边修炼,等我找到回去华夏世界的方法再离开。 他从鼻腔发出哼声,嗤笑了一下,道:“从今天开始,我DIO就是你的主人。” “你就叫佩特夏吧。” * 我叫佩特夏,是迪奥养的一只游隼。 其实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收养,但这个美男实在是太漂亮了,在我离开这里之前还是待在美男身边吧。 如果对我不好,我就会用爪子挠人,用嘴啄人。 当然不会这么对迪奥。 我会这么对迪奥派来照顾我的人。 因为他们总会犯贱。 本身我们隼就是不容易被驯服的动物,即使从幼鸟开始驯服也难以改变我们桀骜不羁的本性。 严格上来讲,我是不认主人的。 为了活命,还有肉吃,DIO又好看,我先认一下吧。 如果有人试图靠近进食的我,我会啄得他们哭爹喊娘。 轻则破皮流血,重则贯穿掉肉。 房间修养一周的我在这天睡了个美觉,等一个穿着橘色长裙的女子端着一盆肉进来后,才慢慢跳下床。 她很有眼力见,放下肉盆就离我远远的,估计是有了那些人的前车之鉴,这个女子安安静静站在远处。 等我吃肉吃了个尽兴,她确定我进食完毕了以后,小心翼翼走了过来。 她想干什么?想摸我尊贵的头还是想偷偷拔我的羽毛? 我眼神一凛,准备随时啄她。 若像先前几个妄想逗弄我的蠢货一样,那这个橘裙女子的眼珠就别想要了。 这个女子弱不禁风的,她和我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道:“DIO大人命令我清理一下……” 噢,是DIO啊,后面她讲的杀我完全听不懂,既然是DIO说的,那就随这个女人去了吧。 如果这个女人有什么小动作,我仍会马上攻击她。 我飞到这个女人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起来。 她抱着我,小脸通红,快步去了浴室给我清理灰尘与干涸许久的血污,绕开伤口给我梳理羽毛。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有一手,我享受了好久,直至她抱着我走到了顶楼的一扇门前跪下,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带我进入室内。 唔……依旧很暗,在我们进去以后,四周的烛台突然喷出了幽绿的烛火。 真有恐怖氛围啊…… “迪奥大人!” 据我观察,这里的每个人都对迪奥十分崇拜,尤其是女性人类,个个眼冒红心,好像看到迪奥就走不动道一样,还有主动排队让他吸血的女人。 没想到这个女人也这么崇拜迪奥,我还以为会有所不同呢。 不过也对,没人能面对迪奥这张妖孽般的神颜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佩特夏?” “佩特夏。” 我回过神来,发觉迪奥在叫我,连忙扇动翅膀“咻”一下飞到他抬起的左小臂上。 迪奥扫了我几眼,很是满意,道:“菲斯琪,你做的很好。” 比刚捡到时脏兮兮的样子好多了,看着也顺眼,现在这样才像他DIO养的宠物。 噢,原来这橘裙女子叫菲斯琪。 这个世界的人的名字都好拗口,不过迪奥的名字最好念了我觉得。 不知道迪奥实际想法的我还在高兴菲斯琪被夸了,菲斯琪的能力被认可,那就可以端肉给我吃,负责梳理我的羽毛。 菲斯琪不是蠢人很有分寸,身体也软绵绵的……给我观感好多了! 接下来用我的脚爪想也知道,迪奥要奖励菲斯琪了。 “……”只不过我没想到菲斯琪想要的赏赐居然是让迪奥吸她的血。 菲斯琪已经衣衫半褪,面容羞涩,我预感不妙,别过隼头赶紧飞到一旁的桌子上。 啧,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第3章 三根羽毛 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我用翅膀挡住视线,但还是偷偷瞄过去看,实属好奇。 只见迪奥抓住菲斯琪的手臂往他方向一扯,直接把菲斯琪提起来,一口咬在菲斯琪脆弱的脖颈上。 不到一会儿迪奥就松开了失去力气的菲斯琪,躯体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让我颤抖了一下。 这不得脑震荡啊?还是说菲斯琪已经失血过多死了? 这时候,门口出现了两名长得很丑的东西,他们把菲斯琪扛走了,顺带把地上残留的血迹也清理干净了。 迪奥的牙是有多大啊,菲斯琪流那么多血,那不得是俩大血洞才能有这出血量呢。 此时的我还在想那两个丑东西为什么那么丑,不过青面獠牙的倒是很像地狱的恶鬼,从他们的外表特征可以猜出他们也是靠吸血为生的。 同样是吸血的为什么迪奥那么好看呢? 唉,这就是命啊。 不同资质的妖修炼成人形所需的时间有所不同,比如天赋异禀的妖,黑风岭的如黑熊怪,300年就修炼成人形了,一般资质的妖则大约需要1000年。 资质较差的妖就不说了,可能需要更长时间,要多久我也不太清楚,看自己造化吧。 更可气的是有后台的妖——天上那些神仙家的宠物,可以直接化为人形,无需长时间修行。 神仙动动手指用大能让那些宠妖化成人形,简直功德无量。 修炼成人形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如果修成人形,代表我得道,象征着智慧和高等级,那飞禽走兽是不一样的。 咳咳,虽然我现在就是。 不过也面临着挑战,修炼过程中需要克服“三灾”,包括天雷劫、阴火劫和赑风劫。 雷劫我已经体验过了,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痛死了!! 话说回来,可能我并不是天赋异禀,最后还是辜负了爹娘的期望。 没能报仇。 我必须赶快变强,找到回去华夏世界的办法! 需要重要提的是,妖需要抑制自己的兽性,变得像人一样聪明善良,这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 我觉得我很聪明,善良嘛……目前没害死过人类,勉强算吧。 不过这些天被我啄伤的人不计其数,可能我还是做不到善良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 又是美好的一天,没想到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我打算从房间去飞出去看看。 应该没人拦我,毕竟我是隼,在天上飞很正常的。 不飞才不正常。 在这个世界,我只听得懂迪奥在说什么,其他人说话我都听不明白,或许迪奥就是我回到华夏世界的关键。 又或许,他是我命定的主人? 不不不……虽然他很漂亮,可我不是那种肤浅的只看外表气囊的隼,我可是有尊严的隼。 “佩特夏。” 迪奥突然出现在我床前面,我稍微惊讶了一下。 看来这个妖人厉害得很,走路都无声无息,不愧是这个地方的大王。 我叫了一声表示回应,等待迪奥再次开口。 “向我展示一下你的替身吧。” 他双手环胸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从我的视角就是他鼻孔看人,不过我却没有不爽。 迪奥真是太漂亮了,这个角度看他都没有瑕疵。 ……等下,替身是啥玩意? 啥是替身? 被他和那个叫做恩雅的老妪捡到的时候,我有听到“替身”这一关键词。 这么多天了我仍然没发现什么替身。 难道还有一个长的和我一模一样的隼吗?! 我正在想着,却见恩雅婆婆也来了,拄着拐杖迅速走来,我都生怕她摔了。 “DIO大人。” “恩雅婆婆,你有办法让佩特夏唤出替身么?”见我没反应,迪奥这么问道。 如果那时候所见的翼龙替身是这只游隼无意识唤出来的,那现在他们就要让它可以自主的使用替身,挖掘这个替身的能力。 恩雅婆婆掏出一副塔罗牌,从中抽出一张卡牌,显示给迪奥,道:“这张卡牌上面是[天空之神],正好对应那天所见的翼龙替身。” 而且这种在天上远程攻击的替身可以克制在地上近战的替身,即可以防卫侦查又可以追杀。 只是不知道翼龙替身的能力具体是什么。 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道:“天黑了,DIO大人,我们可以去外面,一试便知。” 迪奥也很想知道,很快懂了恩雅这是想攻击我,逼出我的替身。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见他们离开,我也跟着飞了出去,直到外面空旷的地方。 我落在一颗椰子树上,有些好奇这个圆圆的大果实是什么,能吃吗?自己从未见过,真是新奇。 正想着,却突然感知到杀意,我立马飞翔躲避过对方的攻击。 在对方的下一次攻击落过来之前,我马上调转方向往天空上飞。 眯了眯眼睛,我立马锁定了一个蒙面人。 他全身漆黑,快与夜色融入一体,普通人类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这有个人,但是对我来说简直是暴露在视线中的猎物。 我迅速俯冲下去,见有个发光的东西突然出现挡在他身前,我立马转换方向飞远,和他拉开距离。 那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凭空出现的……几乎是一瞬间出现。 我眯了眯眼睛,盯着他们不放,一边思考着对策。 这个发光的东西不会就是“替身”吧。 “没想到恩雅婆婆叫我来就是为了对付一只鸟?”蒙面人活动了一下筋骨,想着在迪奥面前好好表现,说不定会得到夸奖。 “去吧!漆黑之夜!” 蒙面人话音落下,那个叫做漆黑之夜的替身就消失不见了。 我马上飞起来观察四周,确定没有那个替身的踪迹之后,开始在蒙面人上方盘旋。 想要引我进攻?我偏不。 以退为进才是上上之策。 飞了好久都没有受到攻击,正当我思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我立马往下飞,躲过一波攻击,却不曾想正面还有一波。 几乎是一瞬间我察觉到了这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黑色的羽毛似一根根刺针向我发射而来。 我能躲则躲,躲不过也没办法,身上了挂彩。 蒙面人得意,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观战的迪奥和恩雅婆婆的想法,但不想被看扁,只能努力迎战了。 万一输给这个蒙面人,不能活着另外说,还会被迪奥丢掉的吧!到时候就没肉吃了!! 可恶啊!! 第4章 四根羽毛 “看佩特夏的反应,它应该是看得见替身的。”迪奥微微垂头,双手环胸斜倚在建筑墙面上,金发遮住了他的面庞,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恩雅婆婆盯着目前处于劣势的隼,这个时候都还唤不出替身,看来是伤害程度还不够。 她内心有了大胆的猜测,敲了敲拐杖,蒙面人收到指示,发动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黑羽雨!” 那个从四面八方的羽毛刺针攻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正面似暴风雨一样的攻击。 我险些飞不起来,凝聚一层法力当做防护罩挡在自己前面。 一般我很少这么做,因为太消耗法力了。 蒙面人的这个攻击真的很猛烈,羽刺本就重量轻,发射速度又像飞箭,再加上那黑夜一样的颜色可以完美融入夜晚,若是趁人出其不意暗杀再为合适不过了。 羽刺钉入沙土扬起一阵烟尘,令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恩雅婆婆没有说话,在迪奥身侧静静站着。 DIO大人应该不会责怪她,毕竟佩特夏不死半条命也没了,没有能力的东西留在洋馆也没有用,更别提留在迪奥大人身边了,简直是白日做梦。 没有价值,死不足惜。 蒙面人不屑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马上跪下道:“尊贵的DIO大人,属下……”这可是他的必杀技,从来没有人能在这招下活着,更何况一只鸟! 迪奥勾勾唇角,蒙面人瞄到,内心更是激动。 正当蒙面人以为要受到迪奥的赏识之时,却见他冷冷吐出二字:“蠢货。” 他话音落下,蒙面人起身回头看见那高高飞在天上的隼,似乎在嘲笑蒙面人的攻击无用。 方才那些扎到它身上的羽刺都已经消失不见,它就像毫发无伤一样。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怪鸟居然没死!蒙面人不敢置信,想不明白为什么。 说实话,我还得感谢这个蒙面人。 他的羽刺有些扎到我穴脉,无意之中打通我堵塞已久的经脉,也算阴差阳错……使得我内力大增,瞬间将身上的羽刺都逼了出去,反而射向了那个蒙面人。 我用了法术让这些羽刺在原来的基础上更加的轻,内力附着在刺上更为尖锐,无声无息令人察觉不到,这需要精准的控制力,不能让“气”外泄。 以上我都做得到。 因为我本来就不弱。 区区人类,真以为我是只凡鸟吗?我可是隼妖! 在蒙面人看来,我格外碍眼,他迫切想把我除掉,以平复心中怒火。 他居然有这么耻辱的时候!而且还是在DIO大人面前!! “你这臭鸟竟敢居高临下的蔑视我!我要杀了你!!” 诶?我有怎么他吗? 在天上飞的我和蒙面人距离这么远,他还能看清我的小眼睛?虽说听不懂他在对着我大呼小叫什么,不过看他怒成那样估计很急。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而且看起来气急败坏了,应该恨不得把我羽毛都拔光光吧。 不过这人类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我可没忘记他一上来就轻视我的眼神。 作为隼,藏身之处都在大自然中,自然也就比人类更能感觉到天地万物的灵气,更能察觉到人类的喜怒哀乐情感变化,就算不能理解,也可以从肢体动作或者面部表情猜测出来。 他急了。 我笑。 下方的恩雅婆婆揉了揉眼睛,她仔细看了看,不敢说话。 这……这只猛禽居然会笑?!! 而且笑起来好像DIO大人! 她一定是老了看花了! 蒙面人朝我所在的方位冲来,没过几秒就突然停住。 他愕然,慢慢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上面俨然是他自己的替身漆黑之夜发动攻击的羽刺。 随着他刚刚大幅度的动作,痛感也强烈袭来,瞬间就腿软跪地。 迪奥看着这一幕,红眸锐利如刃,仿佛在无声地剖析着周围的一切,任何细节都逃不过他的观察。 恩雅婆婆抬头看了一眼迪奥就赶紧扭正头。 蒙面人伤口愈合血液浸染开来,在黑衣上虽不明显,但滴滴嗒嗒的落在沙土上更加直观。 这就是轻敌的下场。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蒙面人捂住伤口,不敢乱动。 “……”我迅速下落到离地上约五米的高度飞着,怕我可爱的爪爪踩到羽刺受伤,一阵无语。 我不会说话,说话只能是叫,而且除了迪奥的话,我听不懂其他人在说什么。 我在这群人类眼里就是只鸟(猛禽),怎么可能开口说人话啊!! 而且为什么要对我叽里呱啦的啊!我像是听得懂人话的吗?! “佩特夏。” 在这时,迪奥的声音传来,如同美酒般醇厚,让我感到心醉。 虽然只是叫我的名字,但我也觉得好好听! 我激动地飞了过去,稳稳落在他伸出的左小臂上,昂起头蔑视着蒙面人。 我赢啦! 接下来还可以在这里吃到新鲜量大的肉!! “……”这个表情也太像DIO大人了!!旁边的恩雅都看傻了。 迪奥也愣了一下,这只猛禽的面部表情居然还挺丰富的。 不过确实是有实力在的,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它的替身。 就在这时,蒙面人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漆黑之夜!” 他的替身向着我偷袭而来。 不好!! 我瞳孔一缩。 ——我不会在这里死!! 我不要死!! 视线一片黑暗,突然有白光一闪而过,从内心深处传来一声积压已久的鸣声,震得我头脑发昏。 短短两秒内我却觉得时间过了老长,身体也感觉充满了神奇的力量,正从我五脏六腑中涌现出来—— 一个翼龙形态的银色飞鸟正挡在我和迪奥的面前,发出尖锐的号叫,似划破天际。而一个蓝色的冰盾罩也抵挡住了漆黑之夜的攻击。 这不会……就是我的“替身”吧! 我听见了噼里啪啦的细微声音,是我的盾罩出现裂痕的声音,比我更早意识到这一点的迪奥看向一脸惊恐的蒙面人,突然闪现到前面一脚踹飞了蒙面人! 恩雅这才反应过来,指着远处动弹不得的蒙面人怒道:“你这个低贱的家伙!居然敢朝着DIO大人攻击!!” 蒙面人早被怨恨占据了脑袋,百口莫辩,方才偷袭我却没想到也是等于朝着迪奥的方向攻击! “嗯,勇气可嘉。”迪奥单手叉腰,迈着优雅的步伐向蒙面人走去,我马上飞过去立在他肩头上。 怎么感觉冷冷的。 ……迪奥好像生气了。 看似在夸奖,实际……呃,不是夸奖。 也对,哪有属下打大王的,就算是不小心的也会被大王揍死吧! “不过也成功让佩特夏的替身出现了。”迪奥在离蒙面人三米的地方停下,一手摩挲着光滑的下巴,似乎在思考要不要饶蒙面人一条命。 蒙面人万念俱灰,一心只想着保命,不断求饶:“DIO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想杀了……” “想杀了佩特夏?”迪奥眯了眯眼睛,从鼻腔发出一声哼笑:“你连一只猛禽都打不过。” “真是没用。” 噢~迪奥的声音真好听!那声哼笑简直让我险些从他肩头摔下去! 太酥麻了。 如果可以忽略那个冰冷气息还有强烈杀意的话,我想我可以听一辈子。 “kyek-kyek-kyek——” 我抖了抖羽毛,似附和迪奥的话,跟着叫了三声。 迪奥这个强大的压迫感真的快让我站不住了啊啊啊啊!!! 我看向那个已经被吓尿裤子了的蒙面人,不由摇摇头。 果真是没用,连我都打不过。 死了正好。 看动漫佩特夏笑的时候,弹幕真的都是说“一脸dio样”,笑死了真的哈哈哈哈 百度查的,隼在警告时会发出带有威胁性的震颤声或尖叫声,如“kyek-kyek-kyek” **爷杀气太强了让佩特夏感到紧张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四根羽毛 第5章 五根羽毛 蒙面人死翘翘了。 可能是活生生被吓死的。 然后我面前出现了几只之前见过的那些丑东西,他们把蒙面人的尸体吸干了才带走,顺带处理了现场的打斗痕迹。 “DIO大人,佩特夏的替身……”恩雅婆婆拄着拐杖向我们走过来,我从迪奥肩头上飞起来,那个翼龙样子的替身也飞到了我的面前。 我打量着这个替身,感觉这个替身也在打量着我。 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很奇妙,但是又说不上来。 难道说在这个世界我觉醒了这个能力吗?这是否算因祸得福呢?如果回到华夏世界我还能唤出替身吗? 太多疑问等待我去探索了,不过现下我只想听听迪奥和恩雅怎么探讨我的替身。 “佩特夏的替身应该是远程攻击类的,只不过还没展现出来。”恩雅婆婆回头看着沙土上还没融化的冰渣,那是刚刚冰盾罩碎裂造成的。 迪奥显然也注意到了,结合恩雅先前展示的牌面看,这个[天空之神]的替身应叫荷鲁斯神。 荷鲁斯(Horus),传说荷鲁斯是伊西斯和欧西里斯的儿子,是古埃及宗教和神话中的一位重要神祇。 他通常被被描绘成一个头戴双冠的猎鹰神,其主要形象是鹰(隼)头人身,右眼是太阳或晨星,代表力量和精髓,左眼是月亮或昏星,代表治愈,常手持权杖和安卡,代表着王权、治疗、保护、太阳和天空之神。 佩特夏正好是隼,替身对应也就是天空之神。 “佩特夏稍加训练便可成为守护我洋馆的守卫。”不得不说他还是认可这个实力的,尤其是它在唤出替身之前展现出来的能力,迪奥不认为一只普通的隼能做到这份上。 或许也不需要训练,只要佩特夏服从他迪奥,毕竟这只猛禽不是一般的猛禽,它的替身能力在往后的实战中可以进一步得知。 而且佩特夏的精神力似乎不低。 “您说的没错,DIO大人。”恩雅婆婆也很赞同迪奥的想法,恭敬低下头。 嗯?这个地方……不,这个宏伟的高大建筑叫洋馆啊……噢,迪奥要训练我让我看门! 我堂堂妖怪居然沦落成看门小厮?! 唉。 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过看在迪奥给我那么一大盆肉的份上,看门就看门吧,总比待在阴暗的房间好多了,起码还可以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我围着荷鲁斯神转圈圈飞,荷鲁斯神一动不动,突然消失了。 应该是没有危险了,所以我自己解除替身了对吧。 替身应该是可控的才对。 头好像痒痒的,我飞到迪奥肩膀上立着,用翅膀挠了挠头,还是不能止痒。 我继续挠,还是痒痒的,啊啊啊啊……烦躁死了! 恩雅婆婆已经目瞪口呆了,从看见一只隼会笑就已经都惊讶的了,现在居然还看见隼用翅膀挠头,真是太像人样了。 不过连动物都有替身,那么那些举动就可以忽略掉了。 只是佩特夏是自己觉醒的替身,想必因为是动物的缘故,没有人类那么多复杂想法,精神力更加纯粹,也更加强大。 对上蒙面人的最后攻击时,那个冰盾罩形成得格外及时,不过马上碎裂,恩雅不觉得是冰盾罩太脆弱的缘故,而是因为佩特夏刚唤出替身还没有了解自身的替身能力。 迪奥和恩雅正在聊我的替身。 我也只能听迪奥的话语去捕捉一些关键词作为我的重要信息。 不过后面我便懒得听了。 归根结底还得是我自己探索我替身的能力。 …… 一周后。 我在这里的大街小巷飞了个遍,熟悉了附近区域的地形之后就开启了我的看门人生。 哦不,口误,是看门隼生。 我很高兴菲斯琪一直活到现在,真是个幸运的姑娘,居然血那么多。不过也有一种可能是迪奥没把她血吸干,毕竟之前我可是亲眼所见迪奥把一个女人活生生吸干了的。 今天她换了一件淡黄色的裙子,腰间还有一排小花点缀其中,我觉得菲斯琪的审美还算不错。 不过我还是就觉得华夏世界的汉服更胜一筹,有朝一日我化形的话,是一定要穿一件漂亮的汉服的。 她把装满肉的盆子放在地上,我回过神来,从高处飞下去直接开吃。 反正菲斯琪在我进食的时候会很自觉和我保持距离,所以我不会攻击她。 生肉进入口中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新鲜的肉总是带着一股芳香让我食欲大增,吞咽下去的时候带着血腥味也很香甜。 对于人类来说生肉一点都不好吃,他们总是将肉烹制成熟食,虽然我闻过觉得也很不错,可我本性狩猎吃生肉已成习惯,熟肉还是等我有机会再品尝罢了。 很快吃完了肉,我又飞到了高处。菲斯琪看着见底的金盆似乎很惊讶,因为我顿顿都吃光光,从未吃剩。 从来不浪费也是一种美德好吗? 我昂着头,迎风而立,感觉头又痒痒的。 啊啊啊好烦! * 两周后。 我已经大概掌握了我替身的能力,并且练得还可以了,没有夸张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也比一般的替身使者强大得多。 迪奥偶尔会训练一下我,晚上带我去外头看我抓小型哺乳动物之类的,要么赞扬我几句要么嘲讽我几句。 其实主要还是看我替身的能力发挥如何,我自己领悟完对着一颗树张开翅膀发射冰柱弹,给那颗树轰烂了,当天迪奥就奖励我两盆肉。 他也不管我吃不吃得完。 这点我可太喜欢他了,我宣布迪奥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大王! 秉持着不浪费的选择,我高高兴兴在菲斯琪震惊的目光中炫完了两盆肉。 所以后面不管我吃多少肉菲斯琪都不会惊讶了,她已经习惯我的食量了。 还有恩雅婆婆也不管我,剩下的时间我有见到其它衣着不同的人,不过都不认识,反正也与我无关。 他们没资格命令我,我只听迪奥的话。 哼哼。 谁让迪奥是我主人。 荷鲁斯(Horus),传说荷鲁斯是伊西斯和欧西里斯的儿子。是古埃及宗教和神话中的一位重要神祇,他通常被被描绘成一个头戴双冠的猎鹰神[4],其主要形象是鹰(隼[sǔn])头人身,右眼是太阳或晨星,代表力量和精髓,左眼是月亮或昏星,代表治愈,常手持权杖和安卡,代表着王权、治疗、保护、太阳和天空之神。 来源百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五根羽毛 第6章 六根羽毛 这些日子里,我都没有疾病,被养的很好。 不过我本身就是妖,我不容易生病,体质方面比普通人好得多,严格意义上来讲不会怎么生病。 健康的隼毛色光亮、体格匀称、眼睛有神、皮肤健康。 我就是漂漂亮亮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在迪奥身边我很自豪,因为迪奥也漂漂亮亮的,而且他还很强大。 虽然没具体见过他战斗,但我笃定他就是这片区域最强的人,动物的直觉是不会错的,他不仅是洋馆的主人,还是这片区域的隐藏大王。 只是他从来不会白天出门,总是在夜晚行动,就和蝙蝠一样。 他是害怕暴露在阳光下的,包括超强的紫外线。 目前我只知道他是“吸血鬼”,那些丑东西也是迪奥制造的吸血鬼,但是拥有叫做“世界”的替身的迪奥和那些普通的吸血鬼不是一个级别的。 丑东西之所以是丑东西,是因为他们是渣渣。 丑东西们的力量和速度超非常人,以吸血为生,在夜晚行动,算是这个世界的一种生物。 这个世界只有普通人,吸血鬼还有替身使者吧。 然而迪奥是有替身的吸血鬼,据我所知他现在是不老不死的状态,并且活了一百多年,真是太厉害了。 虽然我也修炼了百年。 咳咳。 * 我全身棕色羽毛又长了些,之前头上痒痒的地方长出了三根纤长的羽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长三根羽毛,但是好在也不丑,让我看起来更有气势了。 正所谓身高不够,羽毛来凑,这几根头羽长的可真是及时又关键。 因为经常锻炼和捕猎,我的肌肉比之前壮实了很多,体格不大不小刚好,我自己也特别满意。 我自己衔草根和树枝碎石等造了窝在洋馆最高的树杈上,这里视野好而且又舒服。 每天在小窝睡得饱饱,精神特别的棒。 因为这个位置就在迪奥房间的窗口外呢。 偶尔可以看见光着上身的迪奥在烛光下看书。 前提是晚上他突然拉开了窗帘看月亮?或者随手一拉罢了。 总而言之每天大饱眼福,我感觉人(隼)生无憾了。 一阵风吹了过来,我站在窗台上抖了抖羽毛,视线中突然出现了略深的掌纹正覆盖在窗户上。 这只大手看起来很有力量感。 等我意识到迪奥把窗帘拉开并且打开了窗户之时,我措不及防摔了进来。 “傻鸟。” 迪奥似乎没想到我会从窗台上摔进来,轻嗤一声,看着落在羊绒地毯的我道:“佩特夏,这些时日在洋馆吃太饱了么?” 言外之意,接下来不用拿生肉饲养我了。 我艹! 不要不给我肉啊啊啊啊啊!! 我揉揉屁股马上跳起来:“不不不!!这是意外!!” 可惜我的解释在他的耳中就是鸟叫。 迪奥皱了皱好看的眉,嫌弃我吵,拎起我来就要把我丢出去,我欲哭无泪,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 他动作甚至没有停顿,毫不留情把我丢出窗外。 在他关窗的瞬间,我马上窜进了室内,飞到他的书架上立好。 “佩特夏。” 不好,是警告的味道。 我冷汗直流,站在书架上不敢乱动,纠结着要不要主动飞下去让迪奥扁我。 这时,迪奥朝书架这边走了过来,我吓得抖了抖。 他盯着我,我盯着他。 那一双狭长的红眸好像镶嵌着两块色泽鲜艳的红宝石,美则美矣,但其中的冷意不可忽视。 他看谁都是这样的,但我觉得这样的眼睛太吸引我了。 正当我以为他要揪我下来揍我的时候,他从书架中抽了一本书就转身走到了书桌旁坐下。 我眨了眨眼睛,鼓起胆子飞到他桌案上。 “……” 他连个眼神都不给我,专心致志阅读手中的书籍。 在烛光下,我欣赏着他的手。 迪奥的手指如雕塑般立体,骨节分明,他用左手捧着支撑书籍,右手指尖轻挑翻过书页,有一种优雅与力量并存的美。 他的皮肤特别白皙,手也不例外,就像一块上好的美玉在烛光下泛着冰冷的色泽,让我想去触碰。 ……要是能舔一口就好了,给我看饿了。 好像在华夏世界中大户人家餐桌上的甜点羊乳糕。 时间过得很快,迪奥看完了一整本书以后也没有扁我,看来我不乱叫他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把我丢出去的。 我放下心来。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迪奥把我拎了起来。 他一只手抓住我两个翅膀,举到他面前,如此近距离……我甚至可以看见他的金色睫羽在烛光下颤动,在他白皙的脸上落下阴影。 妈呀,真好看。 顺带一提,今天的烛光是温暖的亮黄色,而不是第一次见到的那种幽绿色如鬼火般的样子。 亮黄色的烛火给在桌案前看书的迪奥增添了几分人气。 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了,如此静谧的美景好像一副永恒的画作。 见我没有叫,他好心情地松开了我,我摔到了他刚刚阅读完的书上,尖锐的脚爪在皮质的书皮上划了一下。 “撕啦——” ……! 死啦!! 怎么会这样啊!我运气怎么那么背啊!真该死啊!不对啊……不应该是迪奥动作太粗鲁了吗?! 迪奥这次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机会,直接抓起我打开窗户就给我丢了出去。 动作一气呵成。 这回我完全没有飞回去的想法,哪怕知道他这回的窗户关得堪比光速。我再飞回去也只得落得一头狠狠撞在窗户的下场,会不会头破血流不说,我这样可是要破相的! 好不容易拥有的三根头羽说不定也会因此折断。 呜呜。 我直奔我的小窝飞去。 呜呜呜,我是不小心的啊……!! 我待在窝里,一边愤然道迪奥不近人(隼)情,一边用翅膀抹泪看着迪奥在房内把窗帘拉上。 夜晚,一只漂亮的小隼隼的心轻轻地碎了。 我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躺在窝里。 这个地方白天炎热干燥,晚上也是闷热闷热的,一点都不凉快。 我不信这个世界的气候都是这样的,但我所在的地方气候就是这样的,有点让我崩溃。 从我被迪奥捡到那一天晚上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这个地方下过雨。 所以补充水分很麻烦。 其实菲斯琪有给我装了一碗水,但是和我的肉盆相对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果然还是得自给自足啊。 我张开翅膀,从树上自然滑翔下去,轻车熟路飞到几千米开外的一个富丽堂皇的建筑院内,在别人家的喷泉旁喝水。 这栋人家看起来十分富有,不过建筑上过于奢华倒显得有些庸俗,相比之下我觉得同样看起来富裕的洋馆就高级得多,外观上呈暖白色看些十分舒服,构造大气壮观,内部空间庞大不说,室内装潢也很有格调。 不得不说还是迪奥作为大王的品味好。 美中不足就是洋馆内没有水池或者喷泉。 我半夜口渴了想喝个水还要飞外面找。 如果我能开口说话,那么第一件事情就是求迪奥在洋馆院落里建一个水池,不用太大,让我能喝水就行。 当然,只给我喝最好了。 无存稿了(尖叫)卡文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六根羽毛 第7章 七根羽毛 我唤出了替身。 之前发掘替身能力的时候迪奥也在,所以时间点都是在夜晚,简单了解了发射冰柱弹这一能力后,迪奥不再让我唤出替身了,我也就没有过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迪奥知道我大概能力后懒得理我了。 毕竟他只能在晚上活动,想做的事估计多了去了。 不像我,白天黑夜都可以嘿嘿嘿。 这想法我可不敢让迪奥知道,不然我就死定了。 [荷鲁斯神]完全展现在我面前,凭借着白天的光线,这回我真真正正看清了替身的全貌。 这替身的头身比在我看来并不和谐,但翼龙骨骼外形的头部看起来十分具有攻击性,脊柱也很流畅,猩红的眼睛隐约发着光,似乎在和我对视。 两只爪骨和我的脚爪几乎大差不差,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与巨大的头骨形成反差,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让我在意的是从脊柱两旁延伸出来的“小手”,左右各三只,一共六只,连结处有像淡色金手镯那样的东西扣住,不知道是不是固定作用……总而言之我看着替身就和生长变异了的怪鸟一样。 而且现在的[荷鲁斯神]并不是前几次唤出来所见到的银色,这让我有点匪夷所思。 现在的颜色就像晒过头了的葡萄干,又像尘封已久的竹简,又像在烈日曝晒干旱开裂的土地。 以上形容可能也不太确切。 我继续观察着[荷鲁斯神],它突然变成了银色。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与它变化同步,转身腾空从口喙中射出一枚冰柱弹。 轰—— 一条黑色的沙蛇被我的冰柱弹钉住,断成了两截,蛇头蛇尾还在剧烈跳动,就像岸边濒死挣扎的鱼。 不管那蛇死了没,我回头看向[荷鲁斯神]。 果然是银色的,因我方才发动攻击而覆上了一层淡蓝色的冰,周边气温也骤然下降。 我感觉凉快多了,兴奋地绕着[荷鲁斯神]转了一圈,等[荷鲁斯神]恢复土色的时候,我马上懂了这是为何。 一般情况下我唤出替身都是要发动攻击,刚刚唤出来纯属是为了观察,我没有攻击目标也没有攻击意图,所以不是攻击状态。 而我察觉到沙蛇靠近时,[荷鲁斯神]与我同步警觉发动攻击,所以变成了银色。 银色其实很浅显,在日光照耀下微微发光,真是美丽极了! 不愧是我的替身!我竖起翅膀卷了一个大拇指给[荷鲁斯神]。 肉眼可见[荷鲁斯神]骨骼上又凝结了一层冰,微微泛蓝,似华夏世界西域使者进贡给人皇的蓝水晶那般好看。 [荷鲁斯神]原本替身猩红的眼睛也变成了可爱的灯笼黄。 噢~ 太凉快啦! 待在这个替身身边简直是一种享受,在这个叫做开罗的地方能吹到冷气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菲斯琪在这时端来了今天的肉,我凑过去看,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肉没有变少,我就知道迪奥不是那种小气的会克扣伙食的人。 呜呜呜……!肉肉还是满满一大盆,我爱迪奥! 我开始大快朵颐的时候,没有看见菲斯琪见鬼一样的眼神。 她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她居然看见佩特夏用翅膀抹眼泪! 再揉了揉眼睛,她感觉面上冰凉,汗水似乎都冷了下来……待在佩特夏旁边很凉快! 噢!真好吃!! 我很快吃完了肉,抬头见菲斯琪还在并且离我很近,我看了看菲斯琪又看了看[荷鲁斯神],意识到一点:普通人看不见替身。 那就是没有替身能力的人是看不见替身的,这么理解我认为完全正确。 吃饱了的我飞回了我的窝,本来想午睡一下的,想想今天好像没干什么正事,那就在院子的高墙上站着看一下门好了。 边这么想的我已经飞到了大门口,站在院墙上看着四周。 这个地段还是挺不错的,人来人往,也有很多好看的建筑,不过我觉得都没有洋馆好看。 没办法,大王的宫殿必须是最好的,其他人若是建得更华丽,那岂不是以下犯上? 我还在思考那种四方形的长盒子为什么会在路上飞速移动,看样子比华夏世界的马车方便多了,而且看起来很坚固。 此时此刻的我永远也想不到,以后的某一天会蓄力一个超级大冰锥轰烂一辆小轿车。 我吹着风,感觉热死了,虽然差不多适应了这里的气候,但我还是怀念在华夏世界的时候。 现在的我除了会一些法术,现在还拥有了替身能力,不过我觉得对上那只杀我全家的大妖依旧没有胜算,我必须更加努力修炼才可以。 都说既来之则安之,现下只能修炼了。 而且还得努力学习这个世界的常识。 ……好麻烦。 我站着闭上目,开始静下心来凝聚内力。 约莫两柱香时间,我睁开了眼睛,看着洋馆门口的人群有些懵。 这些人群很有分寸,没有离得很近,在门口对面站着……看我??! 啊? “真是好看的隼鹰呢,这户主人看来把它悉心照料的不错。”一个过路人道。 殊不知吸引了一群人的我还在疑惑怎么回事,却见这群人在讨论,可惜我听不懂。 “之前就看到这只隼去抓猎物呢,看来这户人家是大土豪。”一个女人摸了摸下巴,想着她家就在附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家的主人露过面。 看建筑也知道这家主人十分富有,没想到最近还养了隼。 这个世界上,猎隼是唯一一种能和人类享受同等待遇的动物。 在阿联酋地区,一只顶尖的猎隼价格可以达到一百多万美元,是名副其实的世界上最昂贵的鸟类,也是他们财富的象征。 其他地方可不能养,这可是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的。 大家心知肚明,只有一些大土豪私下圈养。 作为土生土长的埃及人,他们欣赏着这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隼。 另外一个住在警察局旁边的富豪家的院子就有一个隼鹰雕塑,雕塑中完全展开翅膀的隼鹰代表了自由和力量,同时展现了埃及人对其作为一个有用的伙伴的高度评价。 在古埃及宗教中,隼鹰被视为荷鲁斯神的化身,这位神被认为是天空和太阳的保护神。 因此,在雕塑中,古埃及艺术家十分注重表现隼鹰的美感和优美。从它的雕塑细节到姿态的表现,都体现了古埃及人对隼鹰的赞美和敬意,不仅如此,雕塑中的隼鹰也被赋予了圣洁的象征。 他们崇拜自然之美,认为隼鹰这种动物本身就是十分美丽的。 博物馆里面的雕塑也很美丽。 不过现在看见一只活生生的小隼也令人心情愉悦。 ——主要是不用花门票钱去博物馆。 “……”不是,这群人怎么还在叽里呱啦的?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啥,又感觉待着很不自然,不过又不能擅离职守,我只能昂着头继续看门。 “瞧啊!这只隼真威风!” 看着人群有越聚越多的趋势,我感觉我好像冒出了一滴汗。 这群全身上下都是白色衣服的人怎么这么不内敛啊啊啊啊! 还是说这是这个地方的人的性格? 他们皮肤偏棕色,这里大部分人都是这个肤色,我在这个世界见过的最白的人就是迪奥了,没有人比他更白。 也没人比他更好看。 我在心里补了一句。 第8章 八根羽毛 最近不知道为何,我的右眼皮一直跳。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没财就算了(有也花不得)居然还跳灾! 心中略有不安,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啊,但又没办法和人交流,我也述说不得,所有的酸涩苦楚在看见菲斯琪端来满满一盆肉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华夏世界民间流传着一句话:吃饭皇帝大! 吃完了肉,我在菲斯琪抱着空盆要走的时候飞上了门墙,扫了四周发现没有异常,便气沉丹田,开始了今天的修炼。 ——吸收日月精华。 在我看来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与看门并不是冲突,如果有人接近洋馆我都会毫不留情击杀,这便是迪奥给我的任务。 好比华夏世界的刺客,拿人钱财便用心的杀人办事,效率高成功率高,特别正常。 我吃迪奥提供的肉,看门,特别正常,嗯。 在特定的日子中,早晨升起的太阳照射大地,阳光普照道草木花丛或者大山深处,地面上会升腾一种特殊的气,其包含了太阳的温暖与日磁场能量。 所以白天吸收“日精”。 同理,夜晚皓月当空,七月十五,八月十五以及正月十五的月光照到万物大地的露珠水汽,其中包含了月亮的淡冷与月磁场能量。 所以黑夜吸收“月华”。 日月精华和日精月华是一样的。 吸收日精、月华相互交融,二者合一更利于修炼,将日月精华储存在体内,也就是我的内丹。 在内丹没有形成“具体”之前,会游走在我身体内部各处,助我修炼。 可惜我已经有啦哈哈哈哈哈……!树精爷爷曾说过我天资聪颖,前途不可限量,但是经历了丧亲之痛的我却觉得这份肯定格外讽刺。 只怪我自己还太过弱小。 现下我追求力量,只要有力量我就可以不择手段。 … 不过修炼之途十分漫长,我深知不可懈怠,前段时间练习替身能力就很少修炼了,现下要补回来可不容易。 不过我意外发现在这个世界吸收日月精华不用特定日子,这让我很惊喜。 只是,开罗的日精太烈了,也太多了,月华太少了,一点露珠都没有,更何况水汽?简直是无稽之谈! 有好消息必定有坏消息,我已然接受。 所以还是静下心来修炼吧。 * 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这不,看着迪奥出门,我也耐不住跟着飞了过去,他没有阻止我,那便是默认了。 他走的不紧不慢,步伐很大却铿锵有力,迎着风仍然身形不歪。 轻盈优雅,就像一只猫科动物。 看着他的背影……居然让我着迷。 等我化成人形我也要学他这般走路! 正当我还在想他怎么双脚走直线的时候,他突然在一个漆黑的巷口停了下来,我只得顺势落在他肩头。 里面深处有一个瑟瑟发抖的人,几乎是他发现迪奥的同一时间,这个人就靠着墙下滑坐在地上,好像失去了逃跑的力气。 “我赐予你力量,你却用这个力量逃跑了。” “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么?” 迪奥话音落下,我察觉不对,连忙飞起,堪堪避开了这些从迪奥头发延伸出来的东西—— 咦啊! 这些奇奇怪怪有些恶心的类似触手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啊!! 肉粉色的触手好像一条条在蜿蜒扭曲的水蛇一样,其尖端突然像食人花一样张开了嘴。 扑哧—— 随着一声惨叫,我看着一条触手飞过去刺入那个可怜虫的额头正中央,当触手缩回来的时候,那个人的额头上多了一小团蜘蛛模样的肉瘤。 然后慢慢缩小成了肉芽。 乍一看还在微微蠕动。 “……”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果然大王就是大王,实力强大,手段也比较嗯……另类。 不过听迪奥的话语,难道是这个人因为迪奥拥有了替身能力,然后又趁其不备逃跑了? 不过迪奥刚刚还说到“做朋友”,能和大王做朋友这何其荣幸,这个蠢人居然还逃跑了,难道是太害怕迪奥了么? 确实,不听话的手下就应该惩罚一下。 我在心中嗤之以鼻。 “DIO大人……我扎狎永远效忠于您,追随您!!” 这个人突然好像癫狂了一样,眼神也变得狂热起来,与刚才的害怕截然不同,就像是迪奥忠诚的信徒。 扎狎连滚带爬扑倒在迪奥身前,双手捧着迪奥的鞋子,低头亲吻他的鞋面。 “……”我鸟都看傻了。 这是因为那个触手植入肉芽才让这个人这样的么? 操控?但是看这个人的反应不像是装的。 之后迪奥给扎狎下达什么命令我也没注意听了,等迪奥转身要离开时我才飞过去跟上。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替身能力除了自己觉醒,难道还有一种方式么? 殊不知我很早就见过了挂在迪奥房间墙壁上的那副弓箭,其中的箭就是关键,而我之后也亲眼见到了迪奥用那个黄金箭头制造出替身使者。 然后再像今晚一样植入[肉芽]操控他们。 * 我躺在我的小窝辗转反侧。 满脑子都是迪奥植入肉芽到扎狎额头的场景。 难以想象吧,我居然还会做噩梦,也会失眠。 迪奥非常强大,同时也很迷人,更可怕是他的话语能够让人感到心安。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只感觉一阵后怕。 就像蜜糖砒霜。 幸亏我是隼,不然迪奥高低也得给我植入肉芽。 不对啊,那我化成人形的话…… 想到这里我欲哭无泪,应该不会吧,不听话的手下才会被植入肉芽的吧!! 恩雅婆婆额头也没有呀!所以只有成为迪奥的心腹才不会被植入肉芽对吧。 思已至此,我打算加大修炼时间。 嗯,白天修炼,晚上看门好了。 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反正迪奥也不知道我白天在干啥。 不过我倒是对迪奥越来越感兴趣了。 像迪奥这种气场强大的人,内心都是自信的。 这种人的命运不是一帆风顺的,也是有高低起伏的,但是我感觉迪奥太过强运了,这是我处在华夏世界识人的直觉告诉我的。 遇到困难,强运者坚信只有相信自己,积极的面对改变,才能走出人生的低谷。 想到这里,我居然好奇起迪奥的过去了。 第9章 九根羽毛 我盯着金盆里的肉,感觉十分崩溃。 原因无他,因为我今天修炼太久了,导致错过了享用这些肉肉的最佳时间。 就开罗这个鬼地方的死天气,肉能放超过一下午,天都能下红雨。 新鲜的生肉带有一种淡淡的肉香,这种香气通常表现为特定且宜人的气味。 然而我盆里的肉现在却出现酸味、氨味等这种令人不愉快的气味了。 这往往暗示肉已变质。 我的鼻子不可能出错!赌上我动物\妖的尊严!! 肉! 我的饭! 馊掉了啊啊啊!! 我快要尖叫了,硬是在地上跑来跑去,恨不得当场仰天长啸。 菲斯琪正要给院子的绿植浇水,刚提着水桶就见到了一只隼尖叫着在沙地上扒拉出的n条痕迹。 现场可以乱得像一个凶杀案现场,地面像各种碾痕,可想而知那尖锐的爪力度有多深。 “佩……佩特夏!!”菲斯琪都震惊了,仿佛忘记了水桶的沉重,直接向我的方向跑过来:“冷静一下!!” 糟糕了!佩特夏这是感染寄生虫还是说得了什么病?! 她没有意识到我听不懂她说的话,然而我却奇迹般停了下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她就是在叫我。 因为有一个喊声和迪奥叫我的发音一样。 于是我跑两步飞到盆几米开外的地方扇动翅膀,见菲斯琪还是一脸震惊,便恨铁不成钢般飞到盆旁边,用力踹了一爪子。 看这盆变质的肉肉啊聪明的小女孩!肉都馊掉了!这还怎么吃! 真是的,居然还要我亲自飞到坏掉的肉旁边,真难闻。 菲斯琪看见了,松了一口气,连忙要去给我换新鲜的肉,她迅速处理了地面的狼藉,重新扫平整,端了新鲜的生肉来。 当她忙完一切提起水桶时,巨大的重量把她往下一压,水泼洒出来,菲斯琪才直起身子反应过来。 不对啊…… 佩特夏也太有灵性了吧? 精得不像一只猛禽! 每天的肉都是有专人供应送来,她再从厨房装好送到门口旁等佩特夏自己飞下来吃的,今天佩特夏居然没有马上食用,难道佩特夏要自己出去觅食? 丝毫不知菲斯琪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还在狼吞虎咽,心里感叹道还是新鲜的生肉好吃! 吃完了肉的我心情大好,飞上院墙之前抬脚爪踹了一下盆,听见盆子哐当哐当的声音才有所收敛。 菲斯琪上前几步把我弄翻的金盆端起来在怀中摆正,转身离开时脚步都有些虚浮。 不好,感觉更奇怪了。 佩特夏小小一只脾气还挺大,之前怎么没发现? 回想到之前被赶走的浑身是伤的佣人,菲斯琪打了个冷战。 佩特夏终归是只聪明的猛禽,普通人面对它简直毫无还击之力,自己还是少些可爱滤镜好了,免得哪天自己被啄到破相就完蛋了。 * 前面有说到我偷窥……呃不,偶尔瞄一眼迪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有时候我会在夜晚潜入迪奥的房间,窗户打不开我就从洋馆正门飞进去上楼再去迪奥的房间。 我发誓迪奥是我见过最好学的大王,每每见到他时要么在书桌前看书,要么在镜子前摆出奇怪的姿势。 怎么说呢,挺好看的,但是对我来说很奇怪。 奇怪的是又有独特的美感。 可能是我欣赏不来,或者对我来说前所未见。 ……看习惯了其实还挺上头。 这身腱子肉真是太漂亮了,可能和头部有轻微的色差,但是大差不差。 令我在意的是迪奥脖子的伤疤,好像是一个截面伤口,他这个头更像是接在这具身体上的。 色差在人类眼中可能没有,但是在我眼中还是分辨得出来的,太过细微了,但是眼下这具身体在月光下仿佛晶莹剔透的玉石,令我移不开眼。 啊啊,这下子和脸一样白皙了,这个整体实在像是天神造物! 他左肩膀上还有个星星胎记,马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但我也不敢贸然飞过去,生怕不小心划伤他。 “佩特夏。” 迪奥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无奈,他不明白为什么我老是喜欢进他的房间到处飞来飞去,或者围着他转圈圈。 我三步并作两步跳过去,飞上了他伸出的手臂,笑眯眯盯着他。 迪奥破天荒的有些诧异,可能是微微惊讶于我的表情。 不过他马上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优雅与冰冷,那种危险的压迫感几乎无时不刻都在我面前显现。 作为生物我本能的恐惧,但是作为妖我本能的欣赏,甚至是想不由自主臣服他。 是的,我慕强。 话说,我还不知道迪奥的[世界]的能力,真的很好奇。 不过我相信以后的机会比比皆是,我不必急于一时。 我很喜欢黏着他,前提是没有惹毛他,他也不介意我在他房间瞎逛。 就比如现在,我可以立在迪奥的手臂上或者肩膀上。 简直酷毙了。 四面高高的有着复杂花纹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我刚才穿过宽敞却冷清的长长走廊到迪奥的房间,那感觉简直不一样。 超级巨大的金框落地镜子让我啧啧称奇,华夏世界的铜镜感觉就没有这么清晰。 迪奥在镜子面前欣赏着自己的身体,有时候恩雅婆婆过来报告些什么情况,迪奥也还是保持着在镜子面前的姿势。 虽然不理解,但是别人不感觉奇怪,我便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了。 名画里名人的眼睛仿佛能攫住人的心灵,对我来说也是很新奇的美丽,室内的设计自是不用说,可那名贵的装饰却遮也遮不住房里的压迫和冷清。 华丽的装饰、精美的造型、浓郁的色彩……和华夏世界完全不同。迪奥的房间就有雍容华贵的装饰效果感,并且线条精致柔美,所使用的家具多以大气华贵,这品味也太高端了。 不过因为迪奥不能晒到阳光,就算是白天整个洋馆里面也是暗沉暗沉的,并不能欣赏这些内部构造以及装饰的美丽,但是可以很直观的感受到这里的奢华。 于是我对迪奥的印象又多了一条:超级大富豪。 等我化成人形一定要求他给我一个房间,就住我之前受伤待着的那个房间就行,我随便从花瓶上抠个宝石下来拿去卖我也发达了嘿嘿嘿嘿……! ……发觉迪奥在看我,我连忙收敛表情,飞到他肩头上。 迪奥突然双手交叉,一脚迈开呈箭步蹲了下去。 虽然不理解,但是好看。 我飞下来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阔实,沟壑分明的背部,不由心神荡漾。 怎么可以这么勾人,大王不愧是大王! 如果可以当我的背枕就好了嘻嘻嘻嘻嘻…… 嗷—— 额头一疼,原来是迪奥赏我一个脑瓜崩。 我捂着脑袋晕了过去。 总算看上漫画了,DIO爷的衣服还挺多呢,房间也好大嘻嘻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九根羽毛 第10章 十根羽毛 楼内朱门绣窗,玉幕珠帘,灯烛晃耀,一眼望去极是气派。 鼻中是酒香飘溢,耳中是丝竹琴瑟,当真恍如仙境,令人一入其中即有沉醉忘归之感。 一名女子倚窗而立,三千青丝仅一木枝挽起,秀雅可人。 那翠叶乍然枯萎,木枝应声而断。她长发垂散,彼时狂风乱作,怪像万千,那倩影有羽翅焉,舒开高展,竟一跃而飞! ——而后坠落深崖。 我醒来,才意识到这是一场梦。 仍然心有余悸,不知为何我做了一个跳崖的梦。 我从窝里飞到洋馆的大门口,突然顿住。 我竟然把梦中女子代入自己了,真是可笑! 不要自己吓自己。 我会飞,才不会坠崖而死。 我也不会死,只要我不被杀死……我只要让自己越来越强就能一直活着,毕竟我不是脆弱的凡人,寿命对我而言没那么短暂。 抬眸看了看天空,日光依旧强烈,我飞上院墙和往常一样环顾四周,并没有异常,于是开始吸收日精。 我专心致志吸收日精却也不会放过四周任何的风吹草动,身为妖我十分敏锐,只要在一定范围内我都能感受到大概有多少人在行动。 我会很努力看门的,这样才对得起迪奥给我的那么好吃又新鲜的肉。 毕竟这么大方的王可不多见。 在华夏世界我见过那种扣扣搜搜的大户人家,在外显得很大方,在内实际斤斤计较对下人也一毛不拔,凡事都精打细算。 可能因为不是朝廷中人,所以眼界和格局没那么大罢。 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而且暖洋洋的都快让我出汗了。 我停止运功,闭目感受了一下自己充沛的法力,抬起翅膀对着上方快要从我头顶飞过去的小鸟发射一枚细细的冰锥。 那只小鸟失去力气朝我直线下落,我张开嘴接住了这只奄奄一息的猎物。 直到冰锥化成了冰水,我都没有把小鸟吞进肚子。 ……不对啊,我没有唤出[荷鲁斯神],为什么能发射冰锥? 华夏世界中,我们妖的种群不同,擅长的技能也不同,但是唯一不变的是实力高低都是要通过修炼得来的,天生拥有法力法术也是共通的运行轻功活着使出一些障眼法之类较为简单的。 说难听点只要是个妖修炼成精了都会用。 若是有什么趁手的武器那就更好了,可惜我却没有那种机缘。 鱼妖善水,我曾和一只鲤鱼打过架,不过对方已经化形了,所以我并没有占到便宜。 原本我是在水面上飞准备抓只鱼吃吃,尝尝味道,谁知道那鲤鱼突然化成人形,反而把我吓一跳。 后面那只鲤鱼没有再动手,我也飞走了,所以后面不了了之。 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们在天上飞的,就是擅长飞啊,能使些和风相关的法术。 不过令我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我这冰锥是怎么回事,若是因为到了这个世界觉醒替身能力倒解释的通,可是刚才[荷鲁斯神]并没有出现,我作为替身使者也能确定刚才替身并没有发动攻击。 我吐掉小鸟,张嘴凝聚了风刃往小鸟那儿一丢,头颈掉落,血还来不及流出,我低头衔住鸟身分两口吃掉。 紧接着抬起脚爪把小鸟头颈踹落到洋馆门口的地面。 好久没吃过小型鸟类了,不过感觉没有什么味道,总是差点什么。 还是没有华夏世界的鸟类肥美。 比如鸣禽,鸽子,麻雀。 其实偶尔我也会吃几种虫类,但是我不喜欢虫类的外相,所以经常捉了放,放了捉,想杀就杀,玩腻了也杀。 其实就是不爱吃,只有我不爱吃。 我觉得虫类长的不好看。 话说,感觉我在开罗看见的蛇都有毒,我不敢乱吃,怕一命呜呼。 这里也没有小青蛙,我已经很久没用喙折断猎物的脖子了,现在想来有些牙痒痒。 我看着一个人类小孩牵着两条大狗路过,那两条大狗在门口停了下来。 我眯了眯眼睛,正在想要不要攻击的时候,却见那两条大狗争抢着我刚刚踹下去的鸟头。 混成这样也是窝囊,被凡人圈养连饱腹都满足不了。 心中不屑,我看着那小孩把两条大狗拉走,这才将凝了一半的风刃停住,随气流消散。 过路人罢了,不必理会,只要不是想接近闯入洋馆就没事。 毕竟这条路没有规定不能行走,若是贸然杀生可能会引起麻烦,到时候要是还得迪奥出来收拾残局,那我可就完蛋了。 不过刚才那两条狗长得也忒丑了,还不如华夏世界的犬。 我继续看门,等菲斯琪端来我的肉,吃完再继续看门,很快也就到了夜晚。 欧耶,又可以跑去迪奥的房间玩了! 不过想起那个脑瓜崩,我又有些犹豫。 我可是狠狠昏睡了半天呢! 今天的月亮还挺美的,先去喷泉所在地吸收点月华吧。 我飞到那个有喷泉的人家。 高处默立,调匀鼻息,细吸光华。 整个喷泉的水流都有水雾向我移动而来,仔细看还能发现水雾柔和得像一匹华贵的流云丝绸,甚至有些细闪的光芒,虽然只有零星几点,但也很好看了。 太阳之精,太阴之华,二气交融,化生万物。 被我吸收的月华和我白天吸收的日精开始交融,我感觉全身舒服了起来,把那种若有若无的温热感压制了下去。 这就是自然之力。 “……” 本来挺顺畅的,怎么感觉吸收速度变慢了,反而有些堵塞不通? 我睁开眼,立马发现了端倪。 四周的水汽有些已经变成了极其微小的冰粒,气流流动受到影响,所以我吸收月华十分缓慢。 这下可不妙。 我第一反应是想找树精爷爷询问自己该如何做,可是理智让我冷静的下来,甚至把那点悲伤都抹杀掉了。 在这个世界我只能靠自己。 我定了定心神,马上感受到体内那股冰冷的寒气在四处游走。 若是不赶快处理,正在融合的日精月华就会受到影响而消散些许,我可不想前功尽弃! 但是我又该如何控制这些寒气? ——啪嗒 在豪宅的主人转动门把之时,我迅速从他们家喷泉高处飞走。 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带着满身酒气,和屋主告别。 他边走边摇摇晃晃,看着手掌心刚得到的大金戒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家暴发户还真是好骗!虽然今晚收获不多,但是这个沉甸甸的戒指份量不轻,拿去卖了估计足够他逍遥一阵了。 他不小心跌了一跤,摔了个狗吃屎,却看见了地上散落的亮晶晶的东西。 攥着手中的金戒指他往前爬去,随手抓了几个东西。 “水晶?钻石?……哈哈哈哈我发财了!!” 直到手中传来一阵寒冷,胖子的酒醒了大半。 “这……这是冰块?!” 下冰雹了?不可能啊!还是说他酒喝多了? …… 彼时飞到远处的我急急忙忙停在一个高大的建筑上,不敢贸然运功怕和体内寒气相冲。 我努力让那股寒气不在体内横冲直撞,早就停止吸收月华的我感觉那寒气要趋于稳定下来了,不由松了口气。 我出色的视力助我看见了豪宅院落的景象,喷泉地上洒满了冰粒,有些已经化成了一滩水。 我注意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胖子,他手中的金色一闪而过,我自然扑捉到了这一点。 腾空一跃,我朝着这个胖子急速俯冲,两只脚爪上凝聚了小小的冰锥向他攻去—— “啊!!” 他捂住双眼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上打滚,手中的金戒指也滚落到马路中央。 看着这个肥肉横生的酒鬼,我到路中央过去把金戒指叼住。 突然,一辆疾驰而来的轿车正发出刺耳的噪音,我原地腾空,高高飞起,看着那辆小轿车撞上了电线杆,发出更大的撞击声。 哼,这种方盒子速度比华夏世界的马车再快又有什么用?还是没有我速度快。 我飞进院子,把戒指丢到豪宅门口便头也不回朝着洋馆飞去。 嘿嘿嘿有宝宝看文,happy!!高兴[三花猫头] 这会儿夏夏还是把金戒指丢到豪宅了,也算是还人情?毕竟在人家喷泉利用这个地方吸收月华哈哈哈哈之前还经常跑过来喝水 关于前面章节写到替身会变颜色是因为动漫和漫画荷鲁斯神颜色不一样,于是自己综合一下就中和了。[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十根羽毛 第11章 十一根羽毛 第二天的报纸刊登标题特别吸睛。 ——恶灵的复仇\诡异的杀手。 【是谋杀还是仇杀?昨晚一名普通居民驾车行驶突然撞上了电线杆,居民抢救成功目前在医院接受治疗等待康复。警方到现场做了调查,发现车辆本身并没有问题,故排除意外。 与此同时车祸现场有一个双目流血已经失明了的酒鬼,他也被送入医院,等待进一步调查。 现场没有任何目击证人,只能等酒鬼苏醒再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了。】 菲斯琪一如既往给我端来了肉,放下盆子就转身到阴影下坐着看报纸。 我吃完了肉就飞上院墙,开始回忆起昨晚的寒气。 昨晚我飞回了洋馆,在屋顶调节自己的气息。 那股寒气肯定不是凭空出现的,我仔细想了想是否和替身能力有关,但是并没有头绪,而且情况并不容我多想,我马上做出决断——将寒气逼出体外。 我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熔炉,将里面的“丹药”用膨胀到不行的气体顺势吐出来。 咻—— 我张开口喙,那股气体在喷出的那一瞬间立马变成冰蓝色,形成一支尖锐纤长的冰锥向远处射去。 破空声强烈,似要把夜空撕开,冰锥如同一杆标枪飞了出去,隐于夜色之中。 看样子成功了,不过我有点在意这个情况,于是当机立断飞出去寻找那根我发射的冰锥。 费了好一番功夫,我在一颗断掉的大树旁看见了我的冰锥。 冰锥死死钉入地面,没有融化的迹象,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反观那颗树从中截断,惨状明显,枝叶都散落一地。 我耐心等了很久,等到冰锥都融化了以后,我看向[荷鲁斯神]发射的一枚小冰锥同样化成了一小滩冰水,脑中大概有了一个猜测。 我收回替身,看着地上两滩水,跳着上去踩了几脚,就当洗洗脚爪了。 完事我飞回洋馆自己的小窝,再次感受体内的日精月华,已经融合得差不多了,还需要“收尾”一下。 那股寒气我再也感受不到了,但我不敢放松,因为那股寒气更像是从我本身产生的。 但我从未吃过什么灵丹妙药,哪有这般神通? 难道是意外觉醒了什么天赋?这是我们隼妖前所未有的。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我再怎么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只能当作是穿越到这个世界拥有了机缘吧。 我的替身善用冰,而我现在不用替身也可以制出冰,这何尝不是一种能力? ……可是那股寒气被我全部吐出去了,应该不能再制造出冰了吧。 我毫无睡意,又从小窝飞到洋馆屋顶上打算试试,却看见迪奥的身影。 我无心尝试,直接俯冲下去,飞到他的肩膀上。 迪奥不会被我吓一跳,更不会像我见到的普通人那样一惊一乍。 他这么敏锐肯定早就察觉到我朝他飞去了,所以让我立在他的肩头。 今晚月亮并不圆。 我昂着头,和迪奥一同融入了夜色。 * 回忆结束。 我捂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虽然在洋馆不愁吃,但是也要偶尔自己去捕捉猎物,不然太久没活动怕是会生疏。 其实并不会发生这种事,只是为了不松懈我必须严格约束自己。 我正是急着成长的时候,多吃一些猎物的肉养足精力就可以更好修炼,我能感受到我最近又进步了一些,吸收日月精华的速度更快,融合得也更好了。 我站在院墙上,绕着院墙跳了一圈,就当是热身了。 洋馆的院墙很奇怪,是阶梯状的,和波浪形一样起伏,所以这运动量我觉得正好,之后再慢慢叠加圈数好了。 我跳来跳去,绕了洋馆跳了一圈,热身的同时还能看风景,真不错。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一个蓝色长发的男人从大门口走出来。 ……这又是什么奇装异服? 其实这个世界的人露肤度高的可怕,但是洋馆里的人个个都很……潮流,这个词还是偶然间得知的,现在我算是理解了它的意思。 这个男人的耳饰和额饰都是金色的,质地应该是纯金,穿着我不知道怎么描述的浅紫色紧身衣,粗壮发达的肌肉腿线条流畅,看起来十分有力。 他瞥了我一眼便径直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记下了这个人。 那件深绿色的马甲倒是和迪奥的那种背带裤套差不多,难道他们相识已久? 很快我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之后的几天我都没有见到过那个男人,直到下周又再次见到了他。 彼时我在迪奥的肩头上高高兴兴的看着华丽托盘上的红色围巾,却见这个男人在迪奥面前跪了下来。 “瓦尼拉·艾斯向您复命。” “很好。”迪奥翘着二郎腿,轻轻摇晃着红酒杯,迷人的酒红色在酒杯里旋转。 旁边绽放的红玫瑰散发着迷人的魅力,每一口红酒带着果香和玫瑰香混在一起,口味绝佳。 “呼…”迪奥舔了下唇。 没喝过酒的我不知为何有点微醺。 我从迪奥的肩头跳下,稳稳落在迪奥的膝盖上。 我扭头看向托盘,托盘边缘的浮雕设计很华丽,外缘扇贝状装饰和细致花纹交替,层次感十足,表面的花卉和藤蔓图案略微繁杂。 感到头上传来冰冷的力道,我意识到是迪奥的手指在我鸟头上抚摸,我蹭了蹭迪奥的手,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喔……这难以言喻的感觉!! 喜、喜欢…!! 这还是迪奥第一次撸我!! 瓦尼拉·艾斯在报告任务,我一边享受着迪奥的抚摸,一边观察着瓦尼拉·艾斯。 他似乎是个忠诚靠谱的手下。 看起来就很能打。 迪奥把红酒杯放下,伸手拿起了那条暗红色的围巾。 我也转头看向托盘。 围巾在他手中就像迷你的一条小手绳,要问我为什么一开始就那么高兴,因为我一看见大小就猜到这是给我的。 “别乱动,佩特夏。” 冷冽的声音传来,带着强势和赏赐之意,我有些紧张的乖乖站好,头保持着望向托盘的方向,不敢再动。 迪奥给我系上了围巾。 朵卷草线条交织,对称图形的很好看,可见托盘的工艺技巧细腻,中心还有只立狮纹章,象征着力量尊贵,英伦气息满满。 感觉到迪奥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我将目光从托盘上移到瓦尼拉·艾斯身上,摆正姿势并高高昂起了头。 迪奥重新托起了红酒杯,身居高位的他带着一种生人莫近的神秘感。深邃的眼神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故事,仿佛可以洞察一切,却又令人捉摸不透。 唯独他眸中迷人的邪恶大大方方毫不掩饰,令人几乎招架不住,甚至前仆后继为他献出生命。 “很好,期待你下一次的表现。” 瓦尼拉·艾斯早有此觉悟,他深深仰慕着迪奥,听到迪奥毫不吝啬夸赞自己,心中狂喜,恨不得再做好多个任务让迪奥满意。 他重重磕了个头,起身离去。 瓦尼拉漫画是蓝色头发噢 嘻嘻嘻夏夏获得围巾x1[捂脸偷看] 夏夏:嘿嘿嘿看到了吗迪奥给我的围巾我有你没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十一根羽毛 第12章 十二根羽毛 瓦尼拉·艾斯独自走在沙漠中。 在火辣的阳光下,沙漠如同一个烤炉,令瓦尼拉·艾斯炙热而难以喘息。 这不是他第一次行走在沙漠,而且自从入迪奥大人麾下就一直在埃及完成任务,所以克服恶劣的气候根本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 只要是为了迪奥大人,任何困难都不在话下。 他原地停下喝了一口水,拧紧瓶盖后行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抬头望向天空了。 这只鸟已经跟了他很久了! 出于什么目的?难道是迪奥大人派这只鸟来跟着自己么? 瓦尼拉·艾斯在沙漠就是小小的一个点,我出色的视力可以让我紧紧盯着他,不怕跟丢。 不过跟了这么久终于被发现了。 这个人还算敏锐。 我内心毫无波动,调整姿态往下俯冲,飞到了瓦尼拉·艾斯面前。 然后笑了一下。 毕竟我们在迪奥手下共事,打好关系也是应该的吧。 虽然是我单方面示好。 不过这个人类不会不给我面子吧?他若是知道我是妖不得吓死! “……你到底跟着我做什么?”瓦尼拉·艾斯有些惊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直盯着我,好像下一秒我会做出攻击举动一样。 奇怪,我不是笑了吗?为什么他的表情这么令我匪夷所思? 不过我一开始目的就是想跟着瓦尼拉·艾斯,看看他的任务是什么,我还蛮好奇的。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我这么聪明一猜就知道他在疑问我为什么跟着他。可惜我也说不了话,我说的话全都是鸟叫,他也听不懂。 面对这个一脸阴沉的男人,我又努力笑了一笑。 瓦尼拉·艾斯的表情变得更加恐怖,我往后飞了飞,最后只能悻悻而去。 ——实际上还是远远的在天上跟着瓦尼拉·艾斯。 他到了一个村庄,和某个人做了一笔交易,然后又去杀了一个人,就没了。 真无趣。 我看着瓦尼拉·艾斯毁尸灭迹,心中不由感慨这人做事还意外的靠谱,居然不留痕迹,这点我还是很赞同他的。 * 今天迪奥穿着连体的黑色打底衣,下身穿着暗黄色的长裤,但是外面还套着一层丝绸一样的布料,仔细一看实际上是和打底衣连起来的。 就是只穿了一件长裤,外面套上一层布料,肩膀处的单肩背带上还有着花花绿绿的珠宝点缀。 说实在我不懂这个世界的人的服装构造,但是大王的衣服实在是太风骚了。 平心而论,不能说好看吧,但是穿在大王身上就是不丑,可能是大王本身容貌太过妖异,身材也顶顶好,和奇怪的衣服搭配上去就显得相得益彰了。 不愧是迪奥。 只有迪奥能驾驭这种风格了。 我在心里默认并且坚定不移确信这一观点。 不过比起瓦尼拉·艾斯暴露的下半身装扮,迪奥的装扮还算保守一点点。 ……这些珠宝真的好漂亮。 如果上面的宝石能被我抠下来就好了,拿来磨磨嘴看看质地是不是真的坚硬,就让我来辨别是不是假货之类的,这样最好了。 “你在看什么,佩特夏。”迪奥的声音传来,我连忙摇摇鸟头,飞到他肩膀上。 迪奥很好,他从来不会把我从他肩上赶下去,也不会不让我在他手臂上立着。 是不是我们相处得更加亲密而融洽了呢? 如果他能像上次那样摸摸我的头就好了,唉。 最近只要晚上他一醒,我就去他房间待着。 他总是在阅读书籍或者躺在豪华巨型大床上对其他手下发号施令,偶尔见到他在吸血,我就在暗处看着,他总是叫那些女人们小面包。 一开始我还会回避,但是看习惯之后自己也就真的习惯了,不会对那些女子暴露的衣着感到害羞。 而且之前就有见到几个痴迷的女人争先恐后要让迪奥吸血,有了菲斯琪这个例子,对于其他没那么收敛的女子我也能试着去理解了。 虽然还是不懂,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都仰慕迪奥。 我仰慕他是因为他包我吃饭,还很强大,有容身之所的我暂时追随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些女子可能是看上迪奥的皮相或是沉醉在迪奥的人格魅力之下。 噢,还有财富和力量。 比如我面前这个面容枯槁的女人,她献宝似的将一只截断了的残肢递上来呈给迪奥看,双膝跪地丝毫没有恐惧,眼神狂热就像之前那个亲吻迪奥鞋面的家伙一样:“尊贵的大人,我处决了姐姐伊娜,以证明我对您的忠心。” “请您赐予我青春永驻吧,迪奥大人!” 那个女人的注意力都在迪奥身上,不曾看我一眼。 她把残肢丢到地上,又期待又害怕的看着迪奥。 好吧,不懂得欣赏我以后自会有人欣赏我这一身漂亮又有光泽的羽毛。 不过这女子也是狠人啊,这么有定力。 看那个残肢的截面应该是人为用刀具划开的,因为女子力气不大所以应该费了好一番功夫,截面凹凸不平,后面可能还拿类似斧头的东西把骨头劈断了。 真是心狠手辣的人类。我暗暗想道。 “莲娜,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我能感受到你想要追随我的决心。”迪奥伸出手,得到肯定的莲娜激动得差点克制不住面部表情,因为狂喜而扭曲的笑脸阴森极了,就像华夏世界的水妖。 莲娜将头颈伸过去,我看着迪奥的食指指甲在一瞬间变得尖长,扑哧一声刺入了莲娜的脖子,注入了他吸血鬼的□□。 莲娜往后倒下,捂着脖子不断抽搐。 我若是没猜错,估计是莲娜这**凡胎在适应来自吸血鬼的力量,要转变那就先要排斥,最后再适应,才能成功变成和迪奥一样不老不死的生物。 彼时的我还不知道这是尸生人,我之前所见到的丑东西都是尸生人,只是因为被迪奥用去做很多人体实验,所以都是一些猎奇的缝合怪。 像莲娜这种应该是更厉害一点的尸生人,起码比那些丑东西厉害多了。 吸血鬼,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我们华夏世界虽然也有吸血的蚊子妖,蝙蝠妖,但是也是会死的。 起码迪奥只要能吸血就能维持生命力量,而且他还有替身,能杀死他的人肯定寥寥无几,我斗胆认为应该没人能杀死迪奥。 待我回过神来,刚才瘦削憔悴的莲娜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丰满又性感的美艳女子。 怪不得那么多女人想方设法都要让迪奥吸血呢,以这种方式成为吸血鬼永生下去就能容颜不老,这对很多女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看着莲娜狂热注视迪奥的眼神,我保持沉默。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眼神狂热的家伙了,他们可能就差把迪奥的大名纹身上天天注视天天舔了。 看到她趁着迪奥扭头的间隙恶狠狠瞪了菲斯琪一眼,目光凶狠得像豺狼虎豹,我有些替菲斯琪害怕得咽了一下口水。 迪奥回头的时候,莲娜脸上又泛着娇羞,我恍然大悟。 这个女人还爱慕着迪奥。 不过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 人类真是种奇怪的生物……哦不,已经是吸血鬼的莲娜会这样可能也并不奇怪,相反在之后她大概就可以释放本性了,甚至做出一些令人发指的举动。 毫不例外,迪奥给莲娜也植入了肉芽,肉芽就藏在莲娜的斜刘海下面。 迪奥的头发恢复了之前的长度,还是那么透亮而有光泽。 随着他发尾的红变成了熟悉的金色,触手也消失不见。 莲娜捂着额头怔怔跪在地上,再抬起头的时候,虔诚得更加像一位教徒。 这时候我知道要干什么。 我充满气势大叫了几声,张嘴顺带形成一阵风把门打开,莲娜害怕迪奥的威压马上退下,菲斯琪也紧随其后离开并把门带上。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合格的手下。 正当我沾沾自喜的时候,我没注意到迪奥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口喙上。 想写莲娜直接变成吸血鬼的,但是萌娘百科查了一下,按第一部设定来说,接受吸血鬼因子变成的不是吸血鬼而是尸生人,而接受dio爷的血复活的人(比如瓦尼拉)也应该变成尸生人,但是**称瓦尼拉变成了吸血鬼。 所以第三季大笨蛋和瓦尼拉的吸血鬼身份有争论,存疑,不过后面写的话估计就直接写是吸血鬼了,这个莲娜就是比较有自我意识的尸生人丧尸,比较接近吸血鬼一点,所以马上看起来年轻,不过除了吸血还会吃肉 来自百科: 被吸血鬼精华(□□)传染的人被称为尸生人,是只有微弱的再生能力的行尸走肉,并没有吸血鬼的大多数能力。 这样变成的吸血鬼并不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物种,仍然是人类(可以和人类□□并生产正常的孩子),只不过获得各种超越常人的身体能力。 [狗头]通知:要期末了,为了不挂科所以更新缓缓[狗头]当然也在很努力的想接下来该怎么写了啊啊啊(苦恼) 夏夏吃残肢已修改,不吃残肢,本本分分吃其它肉[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十二根羽毛 第13章 十三根羽毛 我转身,才发觉迪奥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难道我干了什么坏事吗?怎么突然盯着我看。 被他盯得我有些紧张,只能动了动翅膀掩饰尴尬。 迪奥俊美的容颜不得不使我暗暗惊叹,每近距离看见他我就忍不住去欣赏。 他的身边似乎总是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大概因为他是吸血鬼,体温本就比寻常人类低上许多。 夏天在他身边会不会比较凉快? 如果唤出荷鲁斯神给迪奥吹凉气,迪奥会不会高兴地给我加餐?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体率先作出反应,在迪奥从椅子上起身的瞬间飞了起来,看着迪奥走到书架前抽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在华夏世界,有的妖怪妖怪通过读书来明白事理、启迪智慧,从而有助于修行。于我而言读书十分枯燥,不知道那群凡人终日捧着本书摇头晃脑嘀咕啥,圣贤书我一概不读,原因无他,我对读书没兴趣,倒不如听和尚或者道士诵经加速成长。 不过我是有灵智的妖,并不需要通过这些渠道提升自己。 看到迪奥已经坐下在看书了,我飞到他肩膀上看着书页上的鬼画符,先不说我看不看得懂了,迪奥看书也不会念出来的,而且也不诵经,待在他身旁不会加速我成长。 不过我就是爱站在他肩膀上。 在他肩膀上居高临下看着前来跪拜的人,让我跟着也有一种自豪感。 我可以闭目养神调和气息,待在他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我把迪奥当成了一个在我遇到危险不会出手的护法,虽然此话矛盾,但谁知他会不会在我暴走的时候压制住我呢? 目前不存在暴走的情况,而且我不认为迪奥有办法压制我妖族暴走,除非将我杀死。 吸收人类的精气是一种简单粗暴的修炼方式,不过都是个别妖怪的选择,实际却也不少,比如狐妖吸食男子的阳气强化自己。 狐妖是出了名的爱吸食男子阳气,不论公母狐狸都是,它们本就花枝招展,女狐妖性感美艳,那男狐妖更是风骚绝伦。 精气,生命本源。 我们妖可以通过吸收动物、植物或人类的精元来加速修炼的过程。这种方法虽然有效,但却充满了邪恶,有些妖怪吸食人类精气,致人于死地再拆吞食用,所以修炼的快。 女妖只要吸食男子身上的阳气便可以提高修为,变得容光焕发。 作为妖怪不论男妖女妖身上阴气都过重,吸食人类男子的阳气可以达到阴阳调和的效果,吸食人类女子的阴气则滋养自身,以阴补阴。 无论如何,吸食人类精气无异于害人性命,所以常常吸食人类精气的妖怪也容易遭到高人道士的追杀。 在这个世界如果我这样做,没有道士杀我吧……不,虽然有点轻视人类,但我不会草菅人命。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那么做。 等迪奥看完一本书的时候,我都感觉快睡着了,其实我很少会有困感,或许是待在他身边比较安心的缘故。 * 白天我一边修炼一边看门,偶尔在洋馆附近飞一飞观察附近的人。 这些普通人的生活实在普通,和华夏世界的平民百姓差不多,但是这个世界有太多奇妙而且便利的东西了,在这个世界的日子让我也对这些发明叹为观止。 比如一个小方盒子里居然有东西在动,和一幅会动的画一样,还会发出声音,那叫电视。 有一家专门买电视的店,我有时候会落在店对面的屋顶上看着用来展示的电视在播什么东西,十分有趣。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我往洋馆的方向飞回,大门紧闭,我就从楼下虚掩的窗户飞了进去。 我从厚重的窗帘下探出头,直到整个身子都跳了进去,真是一丝光亮也见不到,虽说还未到夜晚,但是这光亮程度真的死气沉沉的。 洋馆没有电视,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打发时间的,难道不会无聊吗? 这么想着,我在偌大的厅中飞了又飞,最后还是飞上了楼,除了被路上的一个满是金银财宝的角落吸引了几秒,后面我依旧跑到了迪奥的房间门口。 他房间门口有两尊狮子石雕,狮子的鬃毛根根分明,每一根都有着自己的曲度和走向,像是被风吹拂着一般自然。石雕的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腿部的肌肉紧绷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跃起来,展现出狮子的力量感。 还有那爪子,猛兽的爪子尖锐而有力,深深嵌在底座上,仿佛能够抓碎一切。牙齿也是清晰可见,微微露出的尖牙彰显着它作为百兽之王的威严,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真正的狮子被瞬间定格在了那里,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如果有人雕一个我就好了,那肯定很威风! 到时候再把我的石雕安装在迪奥房间里面,哇噻,肯定很酷! 正当我在迪奥门口徘徊的时候,我嗅到了一股女香。 转过身去,我才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和我面面相觑。 她穿着红色外袍,是个皮肤黝黑的银发美女。 美女见到我没有惊讶的表情,反而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看来不是找迪奥的。 而且这时候大王还在睡觉,不到晚上不可能起床的。 话说回来,洋馆很空旷,内部也特别大,房间特别多,我知道有其他人住在这里,但是鲜少碰面。 我眼熟的除了恩雅婆婆还有瓦尼拉·艾斯就是泰伦斯·T·达比了,虽然这个什么什么达比的还有一个叫做丹尼尔·J·达比的哥哥。 泰伦斯·T·达比经常出现在洋馆,有人来的时候他经常带路。 虽然我和他并无交集。 不过菲斯琪也得对泰伦斯·T·达比言听计从。 想到他我就来气,从菲斯琪干活中的自言自语我了解到这几天我盆里的肉量减少是因为,泰伦斯·T·达比认为我看起来有点飞行困难,应该适当减重。 这个什么什么狗屁达比,等我找到机会我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看起来挺聪明的,洋馆的其它佣人都听他的话,看起来就像华夏世界的管家一样。 管家负责管理财产,安排日常事务,监督佣人干活,不知道泰伦斯·T·达比有没有管迪奥的钱呢。 不过就我刚刚在角落看到那堆随意置放的金银财宝,估计是没有人管。 放在那里彰显迪奥的有钱,不费心思掖着藏着反而显出他的大方。 ……既然如此,我去叼一个漂亮的绿宝石放在我的窝,应该可以吧? 实在不行保险起见,叼个金币总可以了吧?宝石太显眼了,金币那么多,少一个我就不信迪奥还能把我扒皮了不成! 第14章 十四根羽毛 我在窝里看着那枚金光闪闪的圆币,感到心满意足。 我蹭了蹭金币,将抽空去衔来的杂草叼起来一撮撮盖在金币上,直到我看不见一点光辉。 有时候感觉当人类也是很有趣的,比如那个经常遛狗的小男孩,或者隔壁爱浇花的妇女,或者对面街区常常散步的夫妻,他们的日子十分平淡,但又不失乐趣。 在华夏世界的时候,爹娘偶尔会带我在人类居住地飞上几圈,那时候爹娘经不住我可怜的央求,我一撒娇爹娘便不能奈我何。 见过妖残杀一些无辜人类,我心中如五味杂陈,可当我见到那些中箭着枪的,中毒打死的,拿了去剥皮剔骨,酱煮醋蒸,油煎盐炒,当作下饭食用…… 或有那遭网的,遇扣的,夹活儿拿去了,教他跳圈做戏,翻筋斗,竖蜻蜓,当街上筛锣擂鼓,无所不为玩耍的妖,我心中对人类又升起了愤恨怒火。 是妖的我,拥有的就是比普通人类更多的选择和可能性,且不说那些捉妖的道士,或是有无量神通的得道高人,我是妖,就能够见识到的不同类型的妖和他们的生活,我作为妖,像妖一样思考,当然妖也有遇到危及生命的生活困境的可能性,但是我不同的思维方式、丰富的见识使我更加理智地观察敌人的弱点、清楚自己的环境形式,从而寻求到更好地解救方式——比如投靠其他大王,门槛低、风险低。 迪奥就是我最好的选择,我摆脱困境的可能性便大大提升了。 也不排除人类同样能够解决问题,只是其中的死亡率高的多。 毕竟他们手无寸铁,他们不但要应付一些妖的袭击,有时他们的敌人就是他们自己。 在我看来,无论什么世界,都是避免不了天灾**,这世道向来如此,并不受时间和空间的约束。 身为妖,生存几率的提高能将我部分解放,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间资源来发展自己。 况且在这个异世我又觉醒了替身,所以要相信自己,作为一只妖,还是很有前途的。 坦白而言,若不是遭遇劫难失去至亲,我从未如此认真思考过我的将来,我并没有稳固的自信,目标也不变:努力修炼并找到回到华夏世界的方法。 这意味着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迪奥。 他如果是普通人或许我会选择教他几样傍身法术,他应该也能在这个世界活得如鱼得水,但他是替身使者,又是吸血鬼,根本不需要我的法术,这可就难倒我了,不知道怎么回报他。 反正还没找到回去华夏世界的法子,我就暂且不纠结。 我需要认清自己发展的方向——成人,成仙、一世为妖。 南辕北辙、缘木求鱼这种凡人也会犯的错误我要避免。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妖与凡人是同一个层次的,但是,我修炼成人的前提是化形,还要慢慢参透人。 因为通过人这一层次能够成仙成佛。 而我一向认为最厉害地位也最高的妖——混元一气太乙金仙齐天大圣孙悟空,“历代驰名第一妖”,实为天地日月孕育的石猴,超脱三界万物,人家修炼之始便一心向仙,特地飘扬过海访道求仙,令我倾佩,也成传说。 对于我们这些平凡的妖,想得到的结果不同修炼所遇的困难也不同。 最高级:想成仙。 想要成为神仙可能是很多人、妖的美好幻想,但是实属不易。 若我是仙,我可能都不会对杀我至亲的大妖下手。 难言。 似乎断了思路,大抵是境界不够吧。 传言有只熊精,被高人收去做了守山大神,令妖艳羡。但熊精的成功只是一时运气吗?善恶因果终有缘,熊精已经算得上是大妖怪,文能人言与主持讲道说法写帖邀群魔庆会,武能与其他大妖斗十几回合不分胜负,且它一直吃斋念佛心向慈悲,洞府全无妖气 ,这才让高人有了助它成仙的念头。 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妖! 除此之外,大部分的妖想要成仙或许是因为想要长生不老。 草木枯荣,生老病死,生命如朝露泡沫,转瞬即逝。 所以,要懂得利用自己的本领,也要能掌握猎物的弱点,这才是做妖的基本技能。 迪奥自称是不老不死的高级生物,但不可置否他有弱点——对啊,我咋没想到,让他克服阳光和超强紫外线不就好了,我真是天才!! 大王荣我荣,大王耻我耻。 但终有一天迪奥可能会倒下,我要自立门户的时候,没有什么本事,又要去投靠新王。 当然也不是说不能去投靠,当我还是一个小妖,无力在深山野林或是汹涌大川之中寻得一处不受管束的平安场所,普天之下莫非妖土!找到一个可靠的大王在他的庇护之下生存不受威胁、生计得以保障,是件很现实的事情,参与集团的运作的同时也是在积累经验。 但前提是我身在华夏世界。 而且我不是一只小妖,我也是妖中新生一辈的佼佼者。 自己的出路要自己找。 思考了很多的我感觉脑容量都有点不足了,我晕乎乎的眨了眨眼睛,发现天居然要亮了。 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思考的过程中,周边的空气温度骤然降低,身为吸血鬼感官同样敏锐的迪奥不可能察觉不到。 他站在房间拉开窗帘盯了我很久,将我这段时间的变化尽收眼底,而我浑然不知。 迪奥将窗帘拉上,转身对着佝偻着的恩雅婆婆道:“佩特夏的变化不像是替身能力,起码我判断如此。” “……DIO大人,恕我直言,我根本察觉不到佩特夏的变化。”恩雅婆婆战战兢兢,看着迪奥皱起了眉头,不由弯下身子:“会不会因为佩特夏是动物,所以……” 迪奥摆摆手,让恩雅婆婆退下。 他双手环胸,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是吸血鬼的他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无论是视力还是听力等,围绕佩特夏的窝的树周边,空气流动先是细微变化又骤然变缓,温度也是。 好久没更新了[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十四根羽毛 第15章 十五根羽毛 猪,不是生来就好吃懒做,而是被圈养的生活,挡住了诗与远方。 我,同理! 我愤愤然看着我的金盆被撤走,也不知道是谁的意思,反正接下来连续几天都没有肉吃了,只能自己自力更生了。 菲斯琪断然不会这样做,除非她听从别人的命令。 ……不可能是迪奥吧。 我在空中盘旋,一直思考,直到看到了那个管家出现在洋馆的院落。 泰伦斯·T·达比。 他的五官同样立体,和我在这个世界见到的人种都差不多,但最吸引我注意的是他的耳饰。 “TD"字样,特别大的耳饰,看起来是纯金的。 要是能偷过来就好了……不过他额头蔓延到鼻子以及下巴自成一块的彩绘让我觉得和他的衣服很搭。 前些时日见到他,他穿的是普通的长袍,而今天他穿的纯白上下装,有点像那个什么燕尾服。 我内心直觉,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把我的盆子撤走了! ……不管那么多了,我扬起翅膀往别处飞去巡逻。 又是无趣的一天,我无比烦恼,自己为何还没有进步。 *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沉入地平线,夜色如同墨汁般迅速晕染开埃及的天空。 白日的灼热开始退散,空气中残留着沙尘、烤羊肉和香料的气味,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活跃的夜生活所散出的喧闹、水烟甜腻的烟雾和某种更躁动不安的气息。 洋馆的灯火依次亮起,投下幢幢鬼影。 我收敛翅膀,安静地落在庭院里一尊石像装饰上,冰冷的触感透过爪垫传来,我目光紧锁着那扇华丽沉重的大门。 吱呀—— 门被仆人无声地推开,迪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换上了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色大衣,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金发在门厅的灯光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迪奥并未抬头看我,只是信步走下台阶,仿佛只是进行一次寻常的夜间散步。 但我能感觉到那无形的召唤。 我振翅起飞,悄无声息地滑翔至低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着他。 夜晚的街道与白日截然不同,人声嘈杂,空气中混杂着酒精与某种躁动的气息。有些人类们卸下了白日的面具,展现出另一种面貌。 迪奥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步伐从容,目标明确,如同暗夜中的王者巡视着他的领地,尽管这里的绝大多数人对此一无所知。 我们穿过灯火通明的商业街,拐入越来越偏僻的巷道。最终,他在一栋看起来废弃已久的房子前停下。 迪奥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我也落在一根断裂的巨大石柱上,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陈腐的血腥味,以及一种令人不安和沙漠干燥死亡的气息。 这不是普通人类或者街头流浪者该有的味道。 有点……熟悉。 我的妖类本能开始发出尖锐的警报。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更深处的阴影里蠢蠢欲动,而且不止一个! 迪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愉悦的弧度,他似乎沉醉于这种被亘古黑暗与恶意包围的感觉。 “佩特夏。”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他在喊我。 大王!我在! 我扑腾几下翅膀。 就在这时,数对闪烁着贪婪凶光的眼睛亮了起来,紧接着,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绷紧了肌肉,羽毛微微竖起,准备随时应对可能的袭击。这些生物……感觉很奇怪,不像我认知中的任何一种妖或兽,带着一种扭曲和不自然的气息。 迪奥却依旧气定神闲,他甚至没有摆出防御的姿态。 “佩特夏,”迪奥又开口,声音平稳无波:“让我看看,除了思考之外,你的爪子是否依旧锋利。” 他的话音落下,那些潜伏的阴影仿佛接到了信号,猛地从黑暗中扑出!那是形态扭曲丑陋的尸生人!! 涎水从它们獠牙交错的嘴里滴落,眼中只有纯粹的杀戮**。 根本不需要犹豫。 我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如同离弦之箭般俯冲而下。 替身的力量在体内涌动,空气中瞬间凝结出无数冰晶,如同致命的钻石尘暴,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两只尸生人席卷而去! 冰晶轻易地撕裂了它们粗糙的皮肤,冻结了肌肉,减缓了它们的动作。我的利爪紧随而至,精准地抓向一只尸生人的眼睛,同时翅膀猛扇,带起的寒风将另一只狠狠掼在斑驳的砖墙上。 战斗在瞬间爆发又很快结束。 这些尸生人空有凶暴的力量和速度,却毫无章法,更像是凭本能行事的野兽。 我的替身在这种环境下占据了绝对优势,低温极大地限制了它们的行动,锋利的冰棱则轻易地结果了它们。 还有最后一只尸生人突然从暗处偷袭,我还未还手,就见迪奥只是随意地一挥手,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力量碾过,那尸生人便如同被巨锤击中般四分五裂,化作一滩污血碎肉。 他缓缓转过身,猩红的眼眸扫过狼藉的尸体,最后落在我身上。 我正站在一只被冻结的尸生人上,梳理着略微凌乱的羽毛。 “不错的效率。”他评价道,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你的能力,似乎比之前更有趣了。” 我心一沉。 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听不明白?难道是我体内的那股属于冰的力量么? ……他居然能察觉到。 我扑棱了一下翅膀,跟上他的脚步,心中那关于金盆、关于肉食、关于达比的小小不满,暂时被迪奥难以捉摸的态度压了下去。 这个夜晚,看来并不会平静地结束。 沉淀了半年偷偷更新了[狗头]准备填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十五根羽毛 第16章 十六根羽毛 夜色如冰冷的尼罗河水,深沉地包裹着开罗城。 我跟随着迪奥的身影,在月光下的屋顶与残破拱门间无声滑翔。方才的战斗余波未平,那些尸生人的嘶吼和冰晶撕裂腐肉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我敏锐的感官边缘。 “yue~~!” 太恶心了!! 我忍不住想吐。 迪奥的步伐依旧从容,我跟在他身后,飞得低而谨慎,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将刚才战斗中下意识运用的,混合了妖力法术与替身冰的力量的技巧,与迪奥那审视的目光联系起来。 他注意到了。 在冰晶风暴席卷而出的瞬间,那一丝不属于[荷鲁斯神]的源自本源的妖力波动。 或许极其微弱,但绝不可能完全瞒过他那吸血鬼的敏锐感知和替身使者的直觉。他只是……尚未点破。 大王很聪明,很可怕。 我们回到那座宏伟的洋馆。 但是在晚上格外阴森。 沉重的门在我们身后合拢,将沙漠的夜风与尘埃隔绝在外。内部烛火摇曳,映照着壁画上古老神祇冷漠的眼睛。 迪奥没有立刻走向他的王座或书房,而是在空旷的大厅中央停下。 他转过身,月光透过高窗,将他一半的脸庞映得清晰,另一半则陷入深邃的阴影,那双猩红的眼眸在明暗交界处亮得惊人,直直地看向刚刚落在一尊石头雕像上的我。 “佩特夏。”他唤道,声音在大厅里产生轻微的回响,听不出情绪。 完蛋了……他要杀了我吗?! 不会吧…… 我立刻挺直了身体,收敛翅膀,全神贯注地望向他。 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落点依旧是我的头部,尤其是喙部。“方才对付那些低劣造物时,你的冰,似乎比平时更活一些。” 他用的词很微妙,“活”。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爪子下意识地扣紧了脚下的乌木。 他果然注意到了!在战斗的间隙,那种生死一线的刺激下,我调动力量时,属于华夏妖族的本能确实更加活跃,甚至无意识地优化了替身能力的形态,让冰晶的凝聚和飞行轨迹带上了我更熟悉的、运用妖风时的灵巧。 我无法回答,只能发出一声表示聆听的轻微咕噜声,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只是一只听话的猛禽。 或许在他眼里很愚蠢也说不定。 迪奥缓缓踱步上前,靴子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了我。 那专注的视线带来的压力同样巨大。 “恩雅那个蠢货,什么也察觉不到。” 他重复了类似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对无能手下的不屑,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事物产生兴趣的玩味:“她只会归咎于动物的野性,或是替身成长中的变异。” 他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在透过我的羽毛和血肉,审视着更深层的东西。 “佩特夏。” “但我知道你不同。” “力量的本质是不同的……你的冰寒之气里,掺杂了别的东西。”他的语气带着吸血鬼特有的残忍,让我羽毛下的肌肉瞬间绷紧。 “告诉我,小鸟。”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危险魅力,“每天吃那么多肉,你有没有思考过,你自身究竟是什么呢?是这只隼?是[荷鲁斯神]?还是……藏在这两者之下的,第三种东西?” 我的血液几乎要冻结了。 他不仅察觉了异常,甚至开始怀疑我的本质! “、の.#(#/·:.)……!!” 我想大声回应,然而却是鸟叫。 他直觉地感到这具隼身、与替身能力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协调的层次。 难道这会让我接近死亡吗? 我紧张地眨着眼睛,喉咙里发出极其细微的、不安的颤音。 我该怎么回答?我能怎么回答? 迪奥似乎也并不期待一只隼能给出清晰的答案。 他看了我片刻,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我钉在原地。 然后,迪奥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的、难以捉摸的弧度。 “有趣。”他最终说道,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继续保持你的思考,也继续保持你在战斗中的那种活力。”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我需要的是有价值的宠物,而不是只会听话的装饰品。” “让我看看你的极限,佩特夏。” “或许,你比你自己想象的更有用。” 他转过身,不再看我,走向内室的方向。 “现在,去你的窝休息。” 我看着他消失在阴影廊道的尽头,久久没有动弹。直到确认他彻底离开,我才微微松懈下来,感觉像是刚从一场无形的风暴中穿梭而出。 我低头,看着自己在光滑乌木上微微颤抖的倒影。 好可怕……!!好想回家!! 可是我无处可去! 我想回华夏世界!! 今夜迪奥的察觉和怀疑,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 但与此同时,他话语中那丝对价值和潜力的认可,又像是一点危险的星火,点燃了我内心深处某种不甘平庸的妖性。 他需要更有用的武器? 我望着里面深处无边的黑暗,感受着体内流淌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 在害怕中我突然恍然大悟,或许……我该更认真地思考,如何将来自华夏世界的妖力,与这个世界的替身力量,真正地结合起来。 不是为了迪奥。 而是为了在这把利刃落下之前,拥有足以自保,甚至……反制的力量。 这个埃及之夜,因迪奥的话语,而变得真正漫长且充满未知起来。 第17章 十七根羽毛 午后,我正悠闲地栖在门廊高处履行看门的职责,忽觉周遭气流骤变,空气中弥漫起不祥的悸动。 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瞬间便是狂风呼啸,乌云压顶,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我昂首长鸣几声示警。 庭院中,正在晾晒衣物的菲斯琪闻声一惊,慌忙将衣物揽入怀中,抬头感激地瞥了我一眼,便急匆匆奔回洋馆内。 冰凉的雨水密集地打在我的羽毛上,顺着翎羽滑落。 起初我只是享受着这自然的洗礼,但渐渐地,一种奇异的、深入骨髓的刺痛感蔓延开来……不对,这绝非普通的雨水中该有的力量! 这刺痛中蕴含着某种排斥、审视的意志,是这个世界法则对我这个异类降下的无形威压。 我焦躁地振翅飞起,在灰暗的雨幕中盘旋,却如同困兽,无处可逃。 俯瞰下方,街道上的人们早已惊慌失措地奔逃回屋,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砰砰作响。我心中竟生出一丝荒谬的赞同:这群凡人,倒还算知趣,懂得躲避灾厄。 然而,这灾厄,本是冲我而来。 …… 雨,不知何时停了。 停得极其突兀,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骤然掐断。 天地间陷入一片死寂,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笼罩四野。 方才还是白昼,此刻天空却已晦暗如墨,仿佛一块巨大的、沉重的铅板压在头顶。更可怕的是,在我正上方,浓重的乌云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深邃至极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漩涡。 我急飞试图摆脱,那漩涡却如影随形,牢牢锁定我的身影。 徒劳的挣扎后,我索性悬停空中,不再逃避。 是劫。 在华夏世界,我已熬过雷劫,险些魂飞魄散才侥幸逃入此界。莫非这次是赑风劫?传说中能吹得人元神涣散、肉身崩解的可怕劫难?它为何来得如此之快? 轰隆——! 低沉的雷鸣自漩涡深处翻滚而来,道道银蛇般的电光在其中狰狞闪现。 不容多想!我立刻全力朝着远离洋馆的沙漠旷野疾飞而去,绝不能牵连迪奥大王的居所。 无人护法又如何?自古修行多是独行。只是……在这天地伟力面前,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渺小与孤独。 脑海中竟荒谬地闪过一个念头:若大王在此,即便他只是冷眼旁观,是否也能给我一丝虚妄的底气?如同爹娘昔日在我身旁……我迅速掐灭这软弱的妄想。 即便是迪奥,也无法干预天道降下的考验。 皮肉之苦尚可忍受,唯恐形神俱灭。 恐惧如藤蔓缠绕心神,但更深处,一股不屈的戾气被激发出来。 我的仇还未报,在这之前我绝不能死! 纵然是天要亡我,也需问过我答不答应! 劫云之中,电光炽盛,雷声震耳欲聋,仿佛万千天鼓同时擂响。 我望着那毁灭的雷霆张牙舞爪,反而嗤笑一声,压下所有恐惧与杂念,彻底闭上了眼,将全部妖力凝聚于内丹,准备迎接最终的审判。 痛楚于我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但湮灭之痛,仍是未知的恐怖。然而……万一呢?万一这异世的天雷,能劈开时空,将我送回华夏?那深仇大恨,便可亲手了结! 若渡不过,也不过是回归天地,烟消云散。 但我,绝不认命! “唳——!” 我发出贯穿长空的尖啸,妖力毫无保留地爆发,迎着那第一道撕裂苍穹、粗壮如龙的炽白天雷,悍然直冲而上! 轰——!!! 无法形容的巨力猛然砸落!霸道无匹的天威瞬间贯穿我的妖躯,撕裂我的翎羽,碾碎我的骨骼! 我如同一颗陨石被狠狠拍进沙地,砸出一个深坑,周身剧痛几乎瞬间剥夺了我的意识,只觉得全身骨架寸寸断裂。 不容半分喘息,第二道、第三道天雷接连劈落!雷霆万钧,毁灭性的力量在这片沙漠中疯狂肆虐,电光将我所在的深坑映得一片惨白。 好痛……!! 好痛啊……!!! 意识在彻底涣散的边缘漂浮,剧痛早已麻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虚弱和黑暗的诱惑。 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艰难地动了动,试图翻身,这个微小的动作却几乎耗尽了残存的所有生机。 我瘫在滚烫的沙砾上,剧烈喘息,视野模糊。 忽地,一抹刺眼的白色映入余光——那是一只修长的光滑的、属于人类的手臂!旁边散落着几根被天雷灼焦的隼羽。 这……这是手臂?! 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濒死的痛苦。 狂喜如同岩浆般轰然涌出,灼烧着我近乎枯竭的心神。 化形了! 我竟真的在这异世天劫之下,褪去妖躯,化形成功! 皇天不负有心妖! 激动的热泪混着血污滚落。 “哇——!” 一口瘀血猛地从我喉间呕出,最后的力量随之流失。 视野迅速变黑,意识沉入深渊的前一瞬,似乎瞥见一个极其高大模糊的身影,正立于深坑边缘,冷漠地俯视着这一切。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一点点重新凝聚。 我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茫然地眨了眨。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奢华床顶,身下是难以言喻的柔软触感。 我有些僵硬地动了动四肢,一阵陌生的好像属于人类的酸痛感传来。 这是何处?我环顾这间充满异域风情的华丽卧室,脑中一片混沌。 就在这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猛地窜上头顶! 一个威严浩瀚、不容置疑的声音仿佛自九天之上降临,直接在我灵魂深处炸开: 「本君赐汝此世机缘,往后造化,皆在汝身。」 [三花猫头]化形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十七根羽毛 第18章 十八根羽毛 天道之声落下,我便再度晕死过去。 如今,意识如同退潮后的海沙,缓慢而沉重地重新聚拢。 首先感知到的,是一种深彻骨髓的虚弱,仿佛每一寸筋肉都被碾碎后又勉强粘合,比第一次苏醒时更为强烈。 随之而来的便是排山倒海的陌生感——肢体的触感、呼吸的深度、甚至眼皮开阖的力度,都与羽翼覆身时截然不同。 我猛地睁开眼。 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适应着昏暗的光线。我仍躺在那张极度柔软宽大的床上,空气中漂浮着尘埃,以及一丝极淡的、属于迪奥的冰冷气息。 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撕裂苍穹的雷霆、粉身碎骨的剧痛、最后瞥见的那截属于人类的、白皙的手臂,以及深坑边缘那个模糊却极具压迫感的高大人影。 是他将我带回来的。 我尝试移动。 人类肢体的协调远比想象中困难,一个简单的撑坐动作都牵扯起周身隐秘的酸痛。 但我成功了。 低头,目光扫过这具新生的躯壳——修长而柔韧,皮肤光滑,肌肉线条流畅,蕴含着未曾开发的爆发力。 一头棕色的长发散落肩头,发梢微卷。 化形——在华夏世界苦修百年未曾达成的目标,竟在这异世的天雷劫下,以近乎毁灭的方式实现了。 此刻没有狂喜,只有一种冰冷的、沉淀下来的确认,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加尖锐的焦灼。 这具人身确是通往更高力量的钥匙,但于我而言,它更是一件工具,一件必须尽快熟练掌握、用以杀戮与生存的武器。 回归华夏世界的路,必然要用血与火铺就,无论是仇敌之血,还是……挡路者之血。 我掀开丝被,赤足踏上冰冷光滑的地板。寒意刺骨,却让我更加清醒。 踉跄一步后,我强迫自己站稳,如同幼鸟初次离巢,适应着双足站立的重心。 我走到镜前。 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少女面孔,苍白,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但那双眼睛——锐利、冰冷、属于捕食者的眼睛,清晰地倒映着我未曾改变的妖魂。 这张脸,这身体……是我。 “力量……”我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已能流畅吐出人言。我抬起手,意念微动。 呲啦—— 空气中骤然凝结出数片薄而锋利的冰晶,围绕着我的指尖无声盘旋,带起细微的寒气。替身[荷鲁斯神]的力量仍在,并且……似乎因为与这具更契合天道的人形身躯结合,运转得更加顺畅。 冰晶边缘闪烁的寒光,带着连我自己都微微心悸的锐利。 一种二者融合的奇妙之感。 很好。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小心翼翼地活动手指,触摸脸颊、脖颈、锁骨……每一个触感都新奇而真实。 就在这时,一阵微不可察的空气流动,或者说,是一种顶级掠食者刻意收敛却依旧无法完全掩盖的存在感,让我全身的寒毛瞬间立起! 我的动作僵住了。 猛地抬头,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扫向房间最阴暗的角落。 那里,厚重的阴影仿佛拥有了实质,比周围所有的黑暗都更加浓稠、更加深邃。 一个修长高大的人影几乎完美地融入了其中,若非他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站姿,让昂贵的鞋尖在地板上折射出一点微弱的月光,我根本无从察觉。 那不是幻觉。 他一直在那里! 看着我苏醒,看着我笨拙地审视自己的身体,洞察着我从确认到焦灼的每一丝情绪。 一阵冰冷的战栗顺着脊柱爬升,并非全然因为**躯体暴露在空气中的寒冷,更源于一种被看透,如同置于砧板上的可怕感觉。 我强迫自己稳住呼吸,压下喉咙里因紧张而几乎要溢出的属于鸟类的不安咕噜声。 我现在是人形了,不能再发出那样的声音! “谁?”我的声音出口,带着初试嗓音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隼妖天生的警惕与高傲。 “谁在那里?” 阴影中传来一声极轻的笑,低沉、优雅,却像冰冷的指尖划过我的神经。 “一个欣赏者,我的小鸟。”他看破我的明知故问,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魔力,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或者说,一个见证者。” “见证一个非凡的蜕变。” 人影向前迈出一步,光线攀上他的脸庞。 迪奥金色的发丝在暗处依旧流光溢彩,如同熔化的黄金。而那双赤红的眼眸,在阴影中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里面翻涌着浓烈的兴趣、探究,以及一种近乎变/态的好奇。 迪奥·布兰度。 他完全走出了阴影,站在月光与黑暗的交界处,高大的身影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俊美得令人窒息,却也危险得让我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看来,”他缓缓开口,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我**的肩颈、手臂,最后重新定格在我的脸上,似乎对我人类形态的面容颇为审视。 “你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迪奥的视线锐利如刀,仿佛能剥开我刚刚获得的人皮,直视内里那个属于异世界的妖魂。 我告诫自己不能慌张,但身体却无法控制地微颤。 “告诉我,”他向前又迈了一小步,冰冷的、带着淡淡血腥气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我的面颊,“这具漂亮的新皮囊之下,是否还藏着更多主人所不知道的小秘密?” 什么……?! 房间内寂静无声,只剩下我胸腔里那颗因紧张和虚弱而疯狂跳动的心脏,撞击肋骨的声音,大得几乎要震聋自己的耳朵。 天道赐福的余音仍在脑海回荡,而眼前,来自吸血鬼之王的冰冷而真实的“关注”,已然降临。 迪奥……他看到了多少?最初他带回我,是出于怜悯?是对“所有物”的占有,还是纯粹的研究欲? 他猩红眼眸中的兴趣,比天雷更让我警惕。 在他眼中,我恐怕不再只是羽翼特殊的会使用替身能力的宠物,甚至不只是刚学会用两条腿走路的人形宠物。 可恶。 尽管最初只想苟活,可如今却也别无选择。 利用一切能被利用的——他的庇护,他的资源,乃至他本身的危险,都将成为我磨砺爪牙的砺石。 一滴冷汗滑落,我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大……大王,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迪奥挑了挑眉,似乎对我居然开口说话了感到很新奇,何况我这副狼狈窘迫的样子让他感到些许玩味。 最终,他无声地退入身后的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察觉到他真的消失,我才暗自松了口气。 这大王怎么神出鬼没的,和女鬼一样!吓死我不成……! 我需要情报,需要更快地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需要找到可能存在的、连接两个世界的薄弱点。 我需要变得更强,更快地强到足以撕开时空! 窗外,埃及的夜空浩瀚,星星冷冽。 我走到窗边,无视身体的抗议,冰冷的目光投向无垠的沙漠。 那里埋葬着我旧日的“躯壳”,也见证了我新生的开端。 复仇的火焰在冰封的心底默默燃烧,不曾熄灭半分。 那只杀害我至亲的大妖,它最好已经修炼得道……否则,待我回到华夏世界,它唯有死路一条。 于我而言,这方世界从来都只是一处险恶的异域牢笼,一个必须征服、用以垫脚的阶段。 下一个阻碍者,无论是谁,皆可杀之! 镜中的少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无情的、属于猛禽的弧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十八根羽毛 第19章 十九根羽毛 身体的极度虚弱和精神的剧烈消耗,让我在迪奥离开后不久,便再度陷入昏沉。这一次不再是天劫后的意识溃散,而是身体自我保护般的深度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悠悠转醒。 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带。 大王不能晒到阳光,所以洋馆所有窗户的窗帘通常都拉得死死的。 不过,既然他白天通常在沉睡,此刻窗帘缝隙透入些许微光也无妨。 尘埃在光柱中清晰可见地飞舞,身体的酸痛感减轻了许多,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仿佛随时会散架。 迪奥的气息早已消失,我可以确定房间里只有我一人。 那份被凝视的压迫感也淡去了,但我知道,这绝不意味着真正的自由。 他一定在某个地方,通过某种方式,知晓着这里的一切! 我起身,换上了昨日不知道什么时候侍女送来的衣物——一条简单的亚麻长裙,外罩一件深色刺绣的外袍,虽然款式陌生,但至少行动方便了许多。 饥饿感隐隐传来。 妖的本能让我渴望鲜活的猎物,但我如今十分虚弱,更需要易于处理的、洁净的生肉。如果菲斯琪在就好了……这个念头刚升起便被掐灭。 * 我意识到我迫切需要知识。 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几乎为零,这让我如同盲人行走于悬崖边缘。 迪奥的城堡,这座宏伟却阴森的洋馆,或许就藏着答案。 我知道,大王很爱看书。 推开沉重的房门,走廊寂静无声。 墙壁上的烛火早已熄灭,我凭借妖类敏锐的感知和记忆,小心翼翼地探索着。 避开一处散发着令我皱眉的恶臭味的角落,这里我猜想或许是大王的某个手下,我感知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陈旧纸张、皮革和淡淡墨水的味道。 这味道与洋馆里整体的冰冷和华贵有些格格不入。 循着书卷气,我来到一扇雕花的深色大门前,门虚掩着,那气息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我轻轻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房间,高耸的书架直抵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书籍卷册,空气中弥漫着那股好闻的旧书气味。 我下意识地一把拉开最近的窗帘—— 阳光从高大的窗户倾泻而下,瞬间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也照亮了房间中央一张宽大的橡木书桌和几张看起来舒适华丽的扶手椅。 椅子的装饰在光线下闪烁,似乎镶嵌着某些晶石! 好想抠下来……! 忍忍。 阳光有些刺眼。 我立刻想起迪奥的禁忌,迅速将窗帘拉了回去。室内重归昏暗,几乎就在同时,墙壁上的烛台无声地自动燃起,稳定地提供着照明。 不愧是大王的地盘……我在心里嘀咕。 我的指尖划过那些厚重的书脊。 书名大多是鸟语(英文),还有一些奇异的文字,我完全不认识。 根本没有华夏汉字!! 这让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挫败,化形得到了人类的躯体,却并未自动掌握这个世界的语言和文字。至今,我似乎只能奇异般地听懂并让迪奥理解我的意思。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被书桌一角几本明显更旧、被频繁翻阅的书籍吸引。 ——天啊! 是华夏汉字!! 它们被单独放置,旁边还有一叠纸和一支羽毛笔。 我走近,好奇心驱使我伸出手,想要翻开那本最特别的书。 “佩特夏,你不仅爪子利,求知欲也很旺盛。” 一个低沉华丽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身后极近处响起,几乎贴着我的耳廓! 我浑身一僵,猛地转身,几乎是本能地向后跃开一步,指尖寒气瞬间凝聚。 好可怕……!! 迪奥就站在那里,还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态,悄无声息,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片阴影里。 现在是白天!他居然没在睡觉?! 不对,这不是我该关注的问题!! 他今天穿着一身暗红色的丝绒长袍,衬得肤色愈发苍白,金发如同流淌的熔金。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猩红的眼眸先是落在我刚才想触碰的那本书上,然后缓缓移到我警惕的脸上。 他的目光中带着审视,似乎对我化形后的变化,无论是形态还是行为,都极感兴趣。 “放松些,”他慢条斯理地走上前,绕过书桌,优雅地坐在那张主位上,支着下巴看我,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藏品。“对于好学的宠物,我一向不吝啬给予适当的指引。” 我强迫自己散去凝聚的冰晶,但肌肉依旧紧绷。他出现得太过诡异,我完全没察觉到。 不愧是大王。 “回大王,我……不认识这些字。”我老实承认,在这个男人面前,无知的伪装似乎毫无意义。 不过我指的主要是英文,汉字我自然认得。 “哦?”迪奥挑眉,似乎觉得更有意思了,“一个拥有非凡力量、能化身人形的存在,却不通人言文字?”他着重强调了“存在”二字,显然并未完全将我视作人类,也敏锐地点出了沟通上的异常。 我不知他如今对我定义如何,先表忠心和学习的态度总没错。 “我对一切能让我变得更强、更了解这个世界、更能为您效力的东西感兴趣。”我迎上他的目光,努力让声音不颤抖,“迪奥大王。” 最后那个称呼似乎取悦了他,他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 “很好。”他合上书,将它推到我面前,“知识即是力量。而力量,正是我迪奥所欣赏的。”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红眸带来的压迫感骤然增强。 “但是,佩特夏,”今天他第一次叫出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我的图书室向你敞开,你可以学习任何你想学的。”他的指尖点了点那几本特别的汉字书籍,“……唯独这些,在你足够‘强壮’,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不要碰。里面的东西,不是现在的你能理解的,盲目触碰,只会被其吞噬。明白吗?” 那并非全是关心,更像是对所有物的保护和对潜在风险的警告。 我点了点头:“大王,我明白!” “至于语言……”他向后靠去,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我会让恩雅婆给你找些基础的启蒙读物。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至少能读懂那边书架上大部分藏书的名字。” “是。”我应道。 见我目光仍不时瞥向那几本汉字书,迪奥冷笑一声,难得地解释了一句:“这是我过去麾下一个仆人温青所珍藏的书籍,并非现在常见之物。” 他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开始了,自己则拿起桌上另一本书看了起来,仿佛我只是房间里一件会自主活动的摆设。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走到书架前,开始寻找看起来最简单、可能有图片的书籍。 我知道,他看似在阅读,但那道无形的视线从未真正离开过我。 心中暗叹,这只是另一场试炼的开始。在这个充满未知的图书室里,在他的注视下,我的学习之路,注定不会平静。 而我要做的,就是尽快吞下所有这些知识,将它们化为利爪和獠牙,直到能真正触及那些禁忌的秘密。 我的指尖拂过一本画着简易植物的图册封面,冰蓝色的眼眸中,决心如寒冰般坚定。 感谢宝宝们的营养液[红心][三花猫头]!今天多更一章 动力满满呢!! 提示:后面越写越放飞自我了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很bt[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十九根羽毛 第20章 二十根羽毛 烛光在迪奥手中的书页上投下摇曳的光晕,他看似专注,但我能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视线从未真正离开过我。 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本幼稚的植物图册上,那些扭曲的字母符号如同密林,而我正试图从中开辟出一条小路。 其实我根本看不懂,我就是看看植物图片。 空气凝滞,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 突然,那低沉华丽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寂静,仿佛直接穿透了我的思绪: “佩特夏,武器,必须掌握在能完全掌控它的人手中。” 我抬起头,发现迪奥不知何时已合上了书,那双猩红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得很长,一步步向我走来。 昂贵的靴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却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跳节拍上,带来无形的压力。 他在我面前站定,阴影将我完全笼罩。冰冷的指尖再次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他那双眼眸。 这一次,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制性。 “你很有趣,我的小鸟。”他低语,声音如同甜蜜的毒药,“从一只懵懂的飞禽,到成功唤出替身,再到如今这具充满潜力的躯壳——每一次变化,都出乎我的意料。”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下颌皮肤,带着一种评估所有物品般的意味。 “我迪奥欣赏力量,也欣赏能带来惊喜的藏品。”他微微俯身,靠得更近,冰冷的气息几乎拂过我的脸颊,“但有一点,我必须明确——” 他的声音陡然降温,带着一丝危险的韵律。 “我不喜欢意外,更不喜欢被隐瞒。”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轻,却像冰锥刺入我的神经。 “你是我从沙漠边缘捡回来的。你的生命,你的力量,乃至你现在这具能思考、能学习的形态,皆源于我。” 他的红眸深邃,仿佛要将我的灵魂看穿:“你属于我,完完全全。你的每一分变化,每一次成长,都应当在我的注视之下,为我所用。” “告诉我,佩特夏,”他的指尖微微用力,“你这新生的渴望知识的脑袋里,除了如何替我撕碎敌人之外,还在盘算着什么?” 我的心跳如擂鼓,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冻结。 他知道了什么?是关于我修炼妖族圣体的尝试?或者仅仅是一种惯常的、对掌控力的测试?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我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顺从甚至带着一丝被质疑的委屈:“大王,我的一切都属于您!我渴望知识,只是为了能更好地理解您的伟业,更高效地执行您的意志。我……佩特夏只是不想让您失望。” 我的目光微微垂下,落在他华美的衣襟上,做出驯服的姿态:“如果没有您的允许,我绝不会触碰任何禁忌。” “我的力量,我的忠诚,都将为您所用。”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迪奥审视着我,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我剖开,时间一秒秒流逝,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终于,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很好。”他松开了手,仿佛刚才的压迫从未存在过。 “记住你今天的话,佩特夏……你的忠诚和你的力量,都将是我DIO最珍贵的收藏品之一。” 他转身,重新走向书桌,袍角划出优雅的弧线。 “继续你的学习吧,让我看看你这颗小脑袋,究竟能装下多少东西。” 他坐回椅中,重新拿起书,仿佛刚才只是一次随兴的敲打。 但我知道,那是一个明确的警告,也是一条无形的界限。他允许我学习,允许我变强,但一切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下,不容许任何偏离他意志的“意外”。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混合着紧张、屈辱和强烈野心的兴奋。 他想要掌控一切? 很好。 我会如饥似渴地吞下所有知识,我会在他划定的界限内尽可能变得强大。我会让他看到我的价值,我的忠诚——至少是表面的忠诚,直到他习惯我的存在,放松警惕。 直到有一天,我能拥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回归故土复仇!! 现在,我只是重新低下头,将注意力放回那本幼稚的图册上,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只是那冰蓝色的眼底,深处的寒冰似乎凝结得更加坚硬了。 图书室内再次恢复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以及书页翻动的声音。 但我知道,猎人与猎物、主人与宠物之间那无声的博弈,从此刻起,已经进入了新的阶段。 而这场博弈本身,就充满了令人战栗的——刺激感。 * 殿堂内,冰冷的大理石反射着幽暗的烛光,将空气都凝固成一种庄严而恐怖的氛围。迪奥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如同凿刻在聆听者的灵魂之上,在拱形的穹顶下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古老的怨恨。 “那个时候,我很虚弱。” 他踏上第一级台阶,**的脚掌与冰冷的石面接触,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火焰的幻象仿佛在他血红的眼底一闪而过,那是一个世纪前的灼热与毁灭。 “因为只剩下一个头。” 台阶下,恩雅婆婆垂首而立,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敬畏与狂热,她紧握着手杖,如同聆听神谕。她的身侧,几名属下如同石雕般肃立,呼吸都刻意放轻,不敢有丝毫打扰。 而在稍近的位置,我以人类的形态静立着。人形让我更能清晰地感受到从迪奥身上散发出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我微微低着头,目光却无法从他完美的背脊线条上移开。 “要是我当时没有强占乔纳森·乔斯达的身体……”他继续向上,肌肉随着步伐微微牵动,充满了沉睡百年后苏醒的、内敛却磅礴的力量。 “尽管所剩无几,但如果没有他的生命能量,想必我也无法在海底熬过一百年。” 他的步伐沉稳而缓慢,每一步都像在丈量他与过往命运的距离。红色细绸系于他劲瘦的腰胯之间,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两侧垂落的绸带末梢镶嵌的绿色宝珠闪烁着幽深的光芒,与他白皙的皮肤形成诡异而迷人的对比。 “但是这具身体就如同亲子间的纽带一般,连接着乔纳森和他的后代。”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冷静到极致的剖析,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却又蕴含着彻骨的寒意。 “他们已经意识到了我的存在。” 他终于走到了台阶的顶端,站在那面巨大的有着华丽紫色边框的镜子前。镜面光滑如冰,却似乎无法完全映照出他真实的形态,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已超越了镜面的容量。 “得到乔纳森的身体之后,我又获得了新的力量。”他抬起右手,缓慢而郑重地覆上冰冷的镜面,指尖几乎与镜中的倒影相接。 我知道。 “替身。” 这个词被他说出,仿佛具有了实质的重量,压在所有聆听者的心头。恩雅婆婆的头垂得更低,属下们的身体绷得更紧。我屏住呼吸,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强大的能量开始以他为中心悄然波动。 “这个替身对他后代的身体也会产生影响,”他血红的瞳孔透过镜面,似乎看向了遥不可及的远方,又似乎在看命运交织的网,“有利就有弊。事情总不能尽如人意。” 短暂的沉默降临,殿堂内落针可闻,只有烛火偶尔爆裂的细微噼啪声。 然后,那沉默被一句最终宣判打破,声音平稳,却带着足以冻结血液的决绝。 “我必须除掉他们。” 他的手掌微微用力,仿佛要按碎镜中的世界。 我的目光悄然掠过他完美如神祇的躯体和那面映不出他完整灵魂的镜子。 这具赋予他第二次生命的身体,竟是一把双刃剑。它不仅承载着那位乔纳森·乔斯达的崇高生命能量,更如同一条看不见的枷锁,将他的存在与天涯海角流淌着乔斯达之血的后代们牢牢捆绑。 这种连接……我试图去理解其本质。 乔斯达的血脉如同永不熄灭的灯塔,不仅让那些后代冥冥中感知到迪奥的苏醒,更可能通过这具身体本身,成为某种致命的弱点或通道。 “我必须杀尽乔纳森的后代。” 话语如同最终审判,重重落下,在殿堂中久久回荡,宣告着一场跨越百年血裔的猎杀,正式开始。 刺~激~[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二十根羽毛 第21章 二十一根羽毛 烛火在迪奥的指尖跃动时,我正在和字母A搏斗。 人类舌头像个不听使唤的笨蛋,试图发出这个音时差点把自己噎住。 我严重怀疑是学习这个语言太过困难导致的。 “A——”迪奥的吐息像冰雾喷在我后颈。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立马转身面对他。 “舌头压下去。”他忽然用银勺柄撬开我的牙关,冰冷的金属压住我乱颤的舌尖,“感受这里震动的部位。” 老娘舌头疼啊——!! 我发出被掐住脖子般的“嗬嗬”声,涎水差点滴在他珍贵的古籍上。 B更是灾难——我总忍不住把它发成鸟类警告的“嘎!”,直到迪奥捏着我两颊强迫我噘嘴:“想象你在啄葡萄,但不是真的啄下去。” “Bu——”我心里想着我没吃过葡萄,这想象徒劳无功,嘴唇依旧抖得像只振翅的蜜蜂。 “不对。”他似乎很有耐心教我,突然把我的手按在他喉结处,“触摸这里。B是振动,不是爆破。”掌下传来的低频震动让我感到新奇,而迪奥苍白脖颈的触感令人战栗。 我的手掌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振动的声带,也注意到了我之前就关注过的——那条脖颈上的分界缝合线,触摸起来竟是异样的光滑。 在迪奥的教导下我好不容易过了26个英文字母,然而我自己读却发现,我怎么都读不好。 我愤怒地用指甲刮擦书页,发出类似隼类磨喙的噪音。 “人类文字是bug!”我用刚刚自己瞄到的单词抗议。 内心自己补了一句:尤其是这个世界! 迪奥突然笑出声。 那真是可怕的景象——他尖牙在烛光下闪出寒光,却真的抽出张羊皮纸写起了一些单词让我学习着念。 等我读的口水都干了,迪奥才让我写二十六个英文字母。 “先试着写。”迪奥递给我一支羽毛笔,我拿着笔生疏地在空白的纸画,见他没有注意我了,则快速画完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然后偷偷拿了一个小果子塞进嘴里咀嚼。 只听到一声叹息,我汗毛倒竖,那阴影完全笼罩住我握笔的手。 羽毛笔的尾翎扫过我鼻尖,带着迪奥发间沉香的余韵。 “D。”他冰冷的掌心包裹住我的手指,在羊皮纸上压出一道深刻的斜线,“起笔要像你的爪尖撕裂猎物——果断,且留下无法消退的痕迹。” 我的指尖在他掌控下颤抖,墨点晕染成隼类瞳孔的形状。 “I”笔尖突然向上挑起时,他冰凉的唇无意擦过我耳廓,“这是垂死者的哀鸣,也是胜利者的惊叹。” 我缩着脖子试图躲开那阵寒意,却被他用下巴抵住头顶。 我不敢乱动,我怕没写好被大王揍。 毕竟这是他的名字。 当写到O时,我的苦难开始了,手腕被他强行扭着画圈,墨迹糊成一团糟。 “圆润,饱满。”他的低语像蛇鳞摩擦过耳朵,让我毛骨悚然:“像你偷吃果子时鼓起的腮帮。” 我羞恼地试图咬笔杆,被他警告了一下。 “现在连起来自己写。”他忽然松开手,任我瘫软在椅子里。 我费劲地操控着笔,结果只写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难看的“DIO”。 我盯着纸上那个歪扭的名字,像受伤的鸟儿扑腾的轨迹。焦躁之下我竟用牙齿叼起笔杆,唰地补上一道横线。 死寂中只有烛火噼啪作响。突然他爆发出令人胆寒的笑声,没和我计较。 他拨开我的头发,嘶啦一声,我后背的衣料被他的指尖划破。 蘸满新墨的笔尖忽然抵在我后颈皮肤上。冰凉的触感激得我惊喘出声。 “教你写姓氏。”他笔尖在我背部缓慢游走。 “B——” 墨迹沿着脊柱向下蔓延。 “R——”转折处故意加重力道。 “A——”十分流畅华丽。 “N——”尖锐的勾回像隼爪抓挠。 “D——”拖长的尾笔带起战栗。 “O——”最终封口的圆圈恰好落在我的尾椎骨。 墨水的潮湿让我止不住颤抖,很奇怪的是我居然感觉后背在燃烧。 “进步很快。”他突然揪住我试图伸向果盘的手,“但贪吃的小东西,”那根教我“A”发音时伸入我口腔的银勺,被他再次拿起,咚地一声钉在我指尖前的桌面。 有杀气……我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读E给我听听,佩特夏。” “发音的时候,想象你正盯着愚蠢的乔斯达后裔。” 我猛地绷直脊背:“i——!”完美无瑕的E字母音脱口而出。 “Joestar!” 烛火噼啪爆响的刹那,他忽然把整盘水果推到我面前。 “奖励。”迪奥金发下的红瞳眯成狭长的缝。 乔斯达——这个姓氏我已经有点熟悉了,前天开会迪奥提起过,通常伴随着他杯中红酒的轻晃,一声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冷哼,或是指尖无意识敲击王座扶手时那略显烦躁的节奏。 我盯着盘中饱满多汁的水果,又偷偷瞄了一眼他看不出情绪的脸。 奖励近在咫尺,但空气中那根紧绷的弦并未完全松弛。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一颗冰凉的果子—— “但是……”他开口,声音滑腻如丝绸裹刃,瞬间定住了我的动作,“念对别人的名字是你的礼仪。那么,念出这个姓氏,又该得到什么奖赏,或者……” 他俯身,金发垂落,几乎将我笼罩其中,血红的瞳孔里倒映着我骤然缩紧的瞳孔。 “承担什么代价呢?” 那根曾撬开我牙关、钉在我指尖前的银勺,此刻正被他漫不经心地拈在指间,勺柄冰冷的光泽晃过我的眼睛。 我喉咙发干。 乔斯达。 Joestar。 早知道不念了……!! 迪奥要求我重新念。 第一个音节“J”就让我犯了难,舌尖的位置变得陌生。我试着发出一个类似鸟类啁啾的短音,却看见他眉梢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不是乞食的鸣叫。”他冷冰冰地打断。 为什么这么说!我压根没有饿肚子在他面前叫啊!可恶……! 我在心里默默嘀咕。 “舌面抬高,抵住上颚,然后发出爆破音。”他忽然用勺柄的末端抵住我的喉间,微微施加压力。 “感受这里,想象你要啄穿的不是果壳,而是……” 他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残酷而迷人的弧度:“某种更坚韧的东西,比如,令人作呕的绅士精神。” 那种熟悉的被掌控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的声带在他的“引导”下振动,一个生硬却清晰的“Jo”终于挤了出来。 “e…”我努力回想他教过的发音,试图让它圆润,却显得急促。 “太短了。”他评价道,勺柄顺着我的脖颈滑下,停在锁骨,“延长它,佩特夏。像凝视猎物被你打败坠落的弧线,享受这个过程。” “eee…”我拖长了声音,感觉像在哀鸣。 “Star。” 最后的部分他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念出来的,气息冰冷,带着一种嘲弄般的诱惑。 “不是天上那些无趣的光点。是‘星尘’,转瞬即逝,徒劳挣扎,却偏要闪耀的东西。” 我努力模仿着,拼凑出整个发音标准的单词:“Jo…eee…star…” 念出的瞬间,房间里的气氛似乎变了。烛火跳动了一下,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那不是喜悦,也非愤怒,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兴趣。 他沉默地看着我,那沉默比先前的任何威胁都更让人心悸。 良久,他才缓缓直起身。 “发音笨拙,还需努力。”他下了论断,但我听出了一丝诡异的满意。 迪奥挥手,将那盘水果彻底推到我面前,“但勇气可嘉,吃吧,佩特夏。” 我抓起一颗果子塞进嘴里,甜腻的汁液在口中爆开,我却尝不出太多滋味,心脏仍在为刚才那个姓氏的发音而剧烈跳动。 他重新拿起那本古籍,似乎不再关注我,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Joestar。 这个音节不再只是一个陌生的单词,这是一个由他亲手喂给我的,混合着果香与危险气息的奖励。 我机械地咀嚼着,果肉的甜腻仿佛被某种无形的东西中和,只留下舌尖一丝冰冷的麻木。 Joestar。乔斯达。 这个词像一枚生锈的钉子,被迪奥用优雅而残酷的手腕,一点点敲进了我懵懂的认知里。 他并未重新沉浸于古籍。 那双似乎能洞穿一切的血眸,依旧落在我身上。 “光会念出来远远不够,佩特夏。”他指尖轻敲桌面,节奏与他提起那个姓氏时无意识敲击王座的频率隐隐重合。 “名词需要被赋予生与死的意义,才能真正被铭记。” 好复杂,我不理解,但我没出声。 迪奥站起身,高大的阴影再次将我完全覆盖,他没有走向书架,而是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永恒的黑夜,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遥远的敌人。 “乔斯达(Joestar)。”他再次念出这个姓氏,声音不高,却让房间里的烛火都为之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寒意所侵袭。 “这个血脉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DIO最大的嘲弄和碍眼的污迹。” 他缓缓转过身,血红的瞳孔在阴影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那并非针对我,却让我感到骨髓都要被冻结。 “听好了,佩特夏。这不仅是对你的要求,也是我对所有追随者的绝对命令。”他的声音失去了方才教学时那点诡异的满意,只剩下纯粹而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如同律法般刻入空气。 “无论是我麾下的替身使者,还是像你这样的存在,一旦碰到任何流着乔斯达之血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确保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般钉入我的意识。 “——格杀勿论。” “不需要理由,不需要活口,甚至不需要确认他们是否怀有敌意。”我的心拔凉拔凉,他一步步走回我面前,俯下身,冰冷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那双蕴含着百年恨意的眼睛。 “你要做的,就是用我赐予你的力量——用你的替身,你的爪牙,彻底地、毫无怜悯地终结他们!就像碾死一只虫子,就像清除路边的杂草。”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带来轻微的刺痛:“明白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 杀戮的指令对我而言并不陌生,那是猛禽的本能。 无人指令我也会捕食而去杀戮。 但如此明确地针对一个特定血脉,带着如此深沉的恨意,让我本能地感到一种战栗。 不过。 大王我好怕你的尖指甲把我下巴戳穿……!! 见我不说话,迪奥又道:“你或许还不懂。”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震动,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佩特夏,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服从我DIO,记住这个姓氏带来的感觉,记住我此刻的命令。” “——当那一刻来临,你的本能会指引你。” 他松开手,仿佛刚刚下达的只是一个寻常的指令。 “这就是你学会这个单词最终极的用途和价值。” 烛火在他身后投下巨大的、摇曳的阴影,几乎吞噬了整个房间。我口中的果子甜味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铁锈般的寒意,从被他触碰的下巴蔓延至全身。 Joestar不再是一个单词。 对我而言,它是一个烙印,一个绝对的杀戮指令。 我看着他那双不容置疑的红瞳,那里面的绝对意志压倒了我的一切困惑。 属于猛禽的杀戮本能,与他所赋予的冰冷使命,在这一刻扭曲地重合了。 我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喉咙里发出一个顺从而确定的音节: ”嗯……” “…是,大王。” 我的声音听起来陌生而干涩。 迪奥似乎满意了,挥了挥手,那姿态慵懒得像拂开一粒尘埃。我如蒙大赦,却又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几乎是挪动着僵硬的双腿,退出了那间烛火摇曳的书房。 长长的走廊隔绝了身后的压迫感,我几乎是跑起来的,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啪嗒声,像一只受惊后急于逃回巢穴的动物。 走廊墙壁上火把的光影在我眼前晃动、拉长,扭曲成那个可怕的姓氏——Joestar。 推开自己房间那扇并不比别处更温暖的门,我反手将它合上,背靠着门缓缓滑坐到地上。 [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二十一根羽毛 第22章 二十二根羽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特别害怕迪奥。 明明最初我还觉得他皮囊好看,耀眼夺目——除了对金银财宝亮晶晶的东西感兴趣,我就是欣赏迪奥那张脸。 可如今,我只觉得他十分可怕。 对我这样的妖来说,这种感觉更为清晰。我们天生就能在人群中精确定位最危险的存在,而迪奥……他不仅仅是危险,他是深渊本身。 黑暗中,我脑袋一片混乱,试图把充斥在鼻腔里的属于大王的气息和那绝对命令的寒意一同呼出去。 格杀勿论。 那四个字像冰锥,反复凿刻着我的颅骨。 我不想……我从未想过要去杀死一个具体的人,一个拥有名字和血脉的人。 没有我需要这么做的理由,然而迪奥先前说的那些内容又令我头疼。 从我有意识以来,我就没有动过杀人的念头。我自诩不是什么善类,也不会无故怜悯凡人,但我从不认为我有权夺走他们的生命——哪怕我骨子里觉得妖比凡人尊贵得多。 狩猎是本能,是生存,但屠杀……不是。 可我不敢违背迪奥。 那个念头刚一冒头,就带来几乎让我窒息的恐惧。 他的失望,他的怒火……那会比死亡更可怕! 那是彻底的否定,我无法接受,我宁愿被真正的冰雪冻结,也不愿承受他冰冷的注视。 “……”想到这里,我又是大惊失色。 我最后可是要回到华夏世界的,迟早要离开迪奥的,有何可惧?! 挣扎着爬起来,我扑到柔软的大床上,用厚厚的绒毯把自己紧紧裹住,连头也蒙了起来,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 绒毯厚重,却隔绝不了记忆。 迪奥那双在阴影中也仿佛能灼伤人的眼睛,此刻正清晰地烙在我的脑海里。 冰冷、威严,又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越是试图逃离,那画面就越是清晰。 ……我真是疯了。 明明最初只是偶尔贪恋那副皮囊,如今却连灵魂都在为他的一句话而颤栗。 我一定是中毒了!或者被迪奥下蛊了!我一定要想办法解开!! 妖类趋利避害的本能在疯狂叫嚣,警告我远离这个深渊般的存在。 可心底深处却有什么在悖逆着本能,滋生出一种更复杂、更危险的情绪!我恐惧他那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却又无法彻底斩断那最初被耀眼夺目所吸引的悸动。 明明一开始我只觉得他比华夏世界的公狐狸精更好看!! “格杀勿论……” 那声音又响起了,不是从外界,而是从我自己的意识深处,带着他独有的、低沉而华丽的腔调。 我猛地攥紧绒毯,指尖几乎要刺破柔软的织物。 是的,我必须回去。 回到那个没有迪奥·布兰度,没有绝对命令的故乡。那里有湿润的云雾,青翠的山峦,还有……自由。 现在我还没被植入肉芽,但我直觉总有一天说不定迪奥临时起意就要给我植入肉芽,那个时候我还能逃离他吗? 可“自由”二字此刻尝起来,竟带着一丝寡淡和莫名的怅惘。 “我宁愿被真正的冰雪冻结,也不愿承受他冰冷的注视”——刚才的念头再次浮现,却让我自己都感到一阵心虚。 真的吗?真的宁愿吗? 答案模糊而摇摆。 我恐惧他的失望,这恐惧似乎超越了简单的对强权的畏惧。 这种认知让我感到无比的羞耻和恐慌。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甚至还未真正给予我什么“恩赐”,我却仿佛已被无形的缰绳拴住。 肉芽吗?我才不要!恶心死了! 就在我几乎被自己混乱的思绪逼疯时,一种极其微弱、但绝不容错辨的感应触动了我的妖觉。 是迪奥。 他似乎在移动,或者说,他那庞大而具有压迫感的存在感,正在这宅邸的某处弥漫开来。 并非具体的气息或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存在”的感知,如同黑夜本身在移动,让栖息于其中的生物本能地绷紧神经。 这感应让我的妖核骤然紧缩,混合着极致的警惕与不知何时深入骨髓的畏惧。身体先于意志做出了反应,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在回忆被他那冰冷视线锁定时的不敢动弹。 不……不能…… 我试图抗拒这本能,但喉咙却干涩得发疼。 黑暗中,我仿佛又看到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嘲讽,又带着一丝了然的纵容。 他似乎早就看穿,我这种生物最终都会屈服于更强的力量,无论是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迪奥一直都很自信。 彻底的否定?我忽然意识到,我或许真的害怕被他彻底摒弃出他的视线,再也无法触及那既危险又令人忍不住想靠近的强大存在。 这种吸引力,比任何命令都更让我困惑和害怕。 绒毯猛地被掀开。 我喘息着坐起身,冷汗浸湿了额发。窗外,窗外夜色浓重,雾气弥漫,如同我此刻的心境。 我必须离开。 但现在……不是时候!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出来。 我需要一个契机,需要力量,或者至少需要一个能确保我安然脱身的计划。而在此之前,在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注视下,我不能让他察觉丝毫异样。 忤逆他的代价,我可能承受不起。 心中蓦地一静,所有的挣扎和混乱仿佛找到了一个冰冷而坚硬的支点。 一股寒意从妖核深处弥漫开来,取代了之前的彷徨。 我站起身,走到镜前,整理好微乱的衣襟和头发,抚平每一丝褶皱。镜中人,面色略显苍白,但眼神已经沉淀下来,深处燃着决心已定的光。 然后我转身,推开房门,向着那无形中牵引着我、令我恐惧又无法远离的存在方向走去。 脚步很稳。 每一步,都像踩在即将冻结的冰面上。 我知道,在获得真正的自由之前,我必须先更深地踏入这片黑暗。 * 走廊幽深,墙壁上烛火摇曳,将我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越是靠近迪奥通常所在的区域,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力就越是沉重。我并未刻意寻找,却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最终在一条偏僻廊道的尽头看到了他。 他背对着我,站在一扇高大的彩绘玻璃窗前。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雾夜,窗内,他金色的发丝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吞噬了眼前微弱的光源。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脚步下意识放轻,几乎想转身逃离。 但就在我犹豫的瞬间,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了,没有回头,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我的存在。 “佩特夏,这么晚了不休息,在我的宅邸里梦游么?”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如同平静的深潭,却让我背后的寒毛瞬间立起。 我停下脚步,强迫自己稳住呼吸,垂下视线。 “……大王。”我低声回应,大脑飞速旋转,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我……睡不着。” “哦?”他缓缓转过身,那双猩红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仿佛能看穿我所有伪装下的慌乱。 —— 一只鸟也会失眠? 他道:“是什么让我的宠物如此辗转难眠?” 他的用词亲昵,却带着一种主人对所有物般的随意和掌控感。 “宠物”二字被他用那华丽低沉的嗓音念出来,没有丝毫暖意,反而让我感到一种被贴上标签的禁锢感,仿佛无形的笼子悄然合拢。 指尖微微蜷缩,我抬起眼,努力让眼神显得只有困扰。迪奥冰冷的视线极具穿透力,似乎轻轻划开了我脆弱的伪装,即将触及内里的不安。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力达到顶点的瞬间,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窜入我的脑海——既然伪装柔弱行不通,不如再进一步,利用这份“柔弱”,或许能暂时麻痹他?甚至试探一下他的底线? 心一横,我赶在他可能发出更危险质问之前,抢先开口。 掐着自己大腿,眼神刻意漾起一层水光,带上几分依赖和委屈,声音也放得又轻又软,几乎像是在撒娇: “大王的宅邸自然是最安全的~!!只是……只是这巨大的地方空荡荡的,我一个人睡在那么大的房间里,总觉得害怕。”我微微咬唇,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仰头望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红眸。 紧接着,捏着嗓子道:“要是……要是大王能陪着我……我一定能睡着的!” 话一出口,我自己先被这大胆又僭越的请求惊得心头狂跳,但脸上依旧努力维持着那副依赖又渴望的模样。 迪奥脸上的淡漠瞬间凝固了。 廊道里的空气仿佛彻底冻结。 烛火不再摇曳,连影子都僵在原地。 他猩红的眼眸中,那惯常的冰冷和审视被一种极致的错愕所取代,虽然只有一刹那,但清晰可见。 随即,那错愕如同水面涟漪般迅速消散,被一种更深沉、更晦暗难懂的情绪所覆盖。那不是愤怒,也并非喜悦,而是一种极度惊讶后的极度专注的打量,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生物。 迪奥是不是在心里骂我“big胆”了!! 正当我后悔莫及,不知所措之时,他微微眯起眼睛,向前踏了一小步。 仅仅一步,那逼近的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感几乎让我窒息。 他低下头,冰冷的气息几乎拂过我的脸颊,那双红眸牢牢锁住我,不容我有丝毫闪躲。 “你……”他低沉开口,声音比刚才更缓,更沉,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千斤重压,“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语气里没有戏谑,没有嘲弄,只有一种纯粹危险的疑问。 仿佛我在提议一件完全超出他理解范畴却又莫名触动了他某根神经的事情。 我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我意识到我可能真完蛋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强迫自己迎着他的目光,甚至让眼眶看起来更红了些,声音带着一丝被吓到的哽咽,却又强撑着坚持:“我知道这很冒昧……可是,我真的害怕……只有大王您在的地方,我才觉得安心。” 最后几个字,我说得轻不可闻,仿佛羞于启齿,却又无比真诚。 “……” 他依旧那样盯着我,仿佛要透过我的皮囊,直接看穿我灵魂最深处的颤抖和那精心编织的谎言。 时间一秒秒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就在我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恐怖的凝视,膝盖发软时,他忽然极轻地哼了一声。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玩味。 我用法术,一阵白光闪过,我变回了隼的模样,在走廊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良久,他蹲下将我拎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扑腾了一下,却只听到翅膀扇动的细微风声。 他的手指有力而冰冷,隔着羽毛都能感觉到那股力量,让我丝毫不敢挣扎,生怕他稍微用力就能捏碎我的骨头。 迪奥就这样拎着我,站起身,朝着他卧室的方向走去。我的身体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隼的视野里是不断后退的走廊地毯和烛台。 “既然睡不着,”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平稳无波:“那就做些宠物该做的事。” 推开厚重的房门,他的房间比我的更加奢华,却也更加冷硬,充斥着和他本人一样冰冷强大的气息。 壁炉里跳跃着些许火光,将房间映照得明暗不定。 他走到一张宽大的扶手椅前坐下,然后随手将我放在了旁边专门设立的,包裹着柔软天鹅绒的栖架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 那栖架的位置恰到好处,既能让他轻易看到我,又不会离他太近。 “待着吧。”他命令道,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然后,他就真的不再理会我,随手拿起旁边桌上放着的一本厚厚古籍,就着壁炉和旁边一只蜡烛的光线,翻阅起来。 我僵立在栖架上,完全懵了。 一整晚待在他的房间里,看着他看书?! 隼的本能让我下意识地想要梳理羽毛,想要转动头部警惕地观察环境,但我的意识却在疯狂尖叫。 早知道不乱说话了!!我想睡觉!!我想睡觉啊!!我明天还要看门!! 壁炉的火光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他看书的神情专注而冷漠。 时间一点点流逝,高度紧张后的疲惫开始袭来,尤其是作为鸟类妖,夜深本就是我天性中最易困倦的时刻。 我的眼皮开始发沉,脑袋一点一点,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我几乎要陷入沉睡的边缘,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般抽醒了我: “我允许你睡了吗?佩特夏。” 我猛地惊醒,骇然抬头,对上他不知何时投来的视线。 壁炉的光在他眼中跳跃,却暖不透那深处的寒意。他依旧保持着阅读的姿态,甚至没有完全抬起头,但那份精准的洞察力和绝对的掌控力让我如坠冰窟。 “宠物的职责是保持警觉,陪伴主人。”他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书,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而不是自顾自地沉睡。” “对、对不起,大王……!”我声音发颤,努力睁大眼睛,驱散睡意道:“我不会再睡了。” 好可怕……啊啊啊啊啊!! 他不再说话,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书中。 今晚,我确实“陪”着他了。 以我最未曾预料,也最胆战心惊的方式。 我用我偷偷新学的单词在心里骂他。 DIO,l ** you!! [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二十二根羽毛 第23章 二十三根羽毛 又过了几日,我正沉浸在艰难的“牙牙学语”中。 指尖凝聚着寒气,在光滑的桌面上笨拙地描摹着“W-A-T-E-R”的形状,同时试图将发音与脑海中“水”的意象对应起来。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几乎让我忽略了门外极其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脚步声。 图书室的门被谨慎又轻轻地敲响了。 “进。”我迅速散去寒气,抹去痕迹,用新学的单词生硬地回应。 门吱呀一声推开,恩雅婆婆矮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怀里捧着几本崭新的启蒙书。但在她身后半步之外,阴影仿佛自行凝聚,悄然立着另一个身影——泰伦斯·T·达比。 我之前对他的巨大“TD”耳饰窥觑不已,这位洋馆的管家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衣服,白手套一尘不染。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戴着一张打磨光滑的面具,只有那双锐利的双眼无声地扫视着室内的一切,最终落在我身上,以及我面前那本摊开的极其幼稚的启蒙读物上。 恩雅婆婆想起了刚捡到的奄奄一息的隼,开口道:“佩特夏……小姐。” 她斟酌着称谓,声音比平时更沙哑些:“奉迪奥大人之命,给您送来一些新的读物。”她上前,将书放在桌角,然后迅速退开。 泰伦斯·T·达比却没有动。他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站在门口,目光并未在我和那本儿童书籍之间来回移动以表示惊讶——不像恩雅婆婆那样将难以置信写在脸上。 恩雅婆婆的困惑源于认知上的错位和不理解,而泰伦斯·T·达比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困惑。 良久。恩雅婆婆干瘪地挤出一句恭维:“您真是勤奋好学,佩特夏小姐。”然后准备离开。 泰伦斯·T·达比这时才微微动了,他极其轻微地对恩雅点了点头,动作优雅而精准,不带任何多余情绪。 恩雅婆婆拄着拐杖先行离去。 他的目光最后在我和那几本新书上停留了半秒,然后,他什么也没说。 没有问候,没有表情。 只是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转过身,身影融入走廊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图书室重归寂静。 我看着泰伦斯·T·达比消失的方向,又看向恩雅送来的色彩鲜艳的新书,最后目光回到那本幼稚的启蒙读物上。 恩雅婆婆的困惑让我感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而泰伦斯·T·达比的冰冷审视,则让我无比清晰地感觉,在这里,我只是一个被观察、被使用的工具……我的价值,我的危险系数,都被放在天平上反复衡量。 这种认知比任何轻蔑都更让人感到寒意。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伸出手指,点着书页上的字母开始复习。 “A……” “B…” “C。” 我的声音比之前更冷,也更坚定。 无论是恩雅婆婆的无所适从,还是泰伦斯·T·达比的算计,都无法阻止我。 我抬眸看着刚刚恩雅婆婆送来的新书。封面明亮,画着简笔画,与书架里那些杂七杂八或者厚重、充满压迫感的典籍截然不同。 方才恩雅婆婆的困惑和那种复杂的态度,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此刻在这个世界的尴尬位置——我不是人类,也并非他们认知中的任何一种存在。 吞噬这些知识,正是为了有一天,能成为真正的、掌控自己命运的捕食者。 我冰蓝色的眼眸中,锐利的光芒不曾因学习的笨拙而减弱分毫。 * 学习消耗的精神力远超我的预期。当窗外光线逐渐转为昏黄,烛火显得愈发明亮时,一阵清晰的饥饿感从我腹部传来,打断了与那些顽固字母的搏斗。 几乎就在这感觉涌现的片刻,图书室的门再次被敲响,这次的声音更加规律而克制。 “佩特夏小姐,”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晚餐已经备好。” 看来,作为“人形态”时,到点吃饭便成了新的规矩。我合上书,略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走出图书室之前,我不忘把窗帘拉上。 那名仆人头颅低垂,不敢直视我,只是沉默地在前面引路。 餐厅位于主厅一侧,一张长得夸张、光滑得能映出人影的深色桌子摆放在中央。 回想起最初化形后的一两天,我被引领到这张餐桌前的情景,至今仍觉窘迫。 那时我刚刚拥有双手,对刀叉的概念模糊不清,更别提什么用餐礼仪。 当烤鸡被端上来,那熟悉的肉类气息瞬间激发了我作为隼的本能——我几乎是立刻伸出手,甚至指甲下意识也变得锐利。 我一把抓向那只鸡,试图像过去撕扯猎物那样将其分解,弄得汁水四溅,银盘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整个餐厅仿佛瞬间凝固,侍立的仆人们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而坐在主位上的迪奥,只是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他甚至没有大声呵斥,只是用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瞥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生理性的嫌弃和一种仿佛看到珍奇动物做出愚蠢行为的荒谬感。 “……” 那一眼,比任何斥责都更让我感到刺痛和难堪。 我抓着鸡肉的手僵在半空,汁液顺着我的手指滴落到昂贵的桌布上。 那一刻,我清晰地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尤其是在迪奥·布兰度的世界里,我的行为是何等野蛮和失格。 第二天,泰伦斯·T·达比便如同一个精准的钟表零件般出现在我面前。 “佩特夏小姐,”他面无表情,声音平直得没有一丝波澜,“奉迪奥大人之命,将由我负责指导您一些基本的社交礼仪,以确保您能更得体地出现在餐桌及其他场合。” 接下来的几天,在学习的间隙,我被迫接受了达比管家冰冷而高效的特训。他从最基础的餐具认知开始——汤匙、餐叉、鱼叉、牛排刀……每一种的用途和握持方式都被严格规定。 如何切割食物而不发出噪音,如何将食物送入口中而不沾污唇角,如何坐姿端正,如何使用餐巾…… 泰伦斯·T·达比示范的动作完美得像教科书,我的每一次错误都会被他用毫无起伏的语调指出:“不对。” “手臂角度错误。” “咀嚼时不应张口。” “再次。” 过程枯燥且令人烦躁,仿佛在驯化一只野性难驯的动物。 我快烦死了!! 但一想到迪奥那双嫌弃的眼睛,我便咬牙坚持了下来。 * 此刻,我再次坐在餐桌旁,选择了一个离主位稍远的位置。 晚餐依旧是我这些日子见惯的“西餐”流程。 前菜是冰冷的蔬菜沙拉。我努力回忆着泰伦斯·T·达比的教导,用叉子小心地卷起几片生菜,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送入口中。味道依旧清淡,但至少动作不再那么笨拙可笑。 我讨厌吃蔬菜沙拉,我和泰伦斯·T·达比说过,但是餐桌上隔三差五总是有蔬菜沙拉,因此我心中默默记恨上了这个破达比,总有一天我要把他的纯金“TD”耳饰抢过来。 主菜是烤鸡胸肉,这让我不可避免地想起第一次用餐的惨状。 我拿起刀叉,严格按照学来的方式切割,动作依旧有些生疏僵硬,鸡肉偶尔会从叉子上轻微滑脱,刀与瓷盘接触时也难免发出一两声轻微的脆响,但比起最初的狼吞虎咽和手抓,已是天壤之别。 我吃得心不在焉,心思更多放在维持礼仪上,食物的味道反而次要。 直到最后的甜点——焦糖布丁被端上来。 那甜蜜的焦香瞬间捕获了我所有的感官。 我的冰蓝色眼睛微微一亮。 我努力克制住想要立刻扑上去炫入嘴里的冲动,模仿着达比示范过的样子,用小勺的背面轻轻敲开焦糖脆壳,然后舀起一勺嫩滑的布丁。 送入口中,那极致甜美的滋味再次带来无上的愉悦,迅速抚平了因维持礼仪和学习带来的紧绷感。 我甚至不自觉地微微眯起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 但很快,我意识到什么,立刻睁开眼,迅速而谨慎地瞥了一眼主位方向,确认没有失态,然后才继续小口的尽可能保持仪态地品尝这份奖励。 即使内心雀跃,动作也勉强维持着达比教导的框架。 瓷杯很快见了底,我用勺尖细致地刮过杯壁,不愿浪费一丝甜美的痕迹。 老天爷!!这是什么神仙美味! 简直意犹未尽啊! 负责侍奉的仆人似乎察觉到了我对甜品的格外偏爱,它低着头,但眼角的余光或许记录下了这一幕。 在这座洋馆里,任何细微的偏好都可能被观察、被记录。 用完餐,我按照学来的方式,将刀叉并排放在盘子里,示意结束。 仆人们无声地上前收拾。 我起身离开餐厅,没有变回隼形。虽然生肉能更快补充妖力,但此刻,那份甜美的余味和对“人形”便利的些许认同,让我更愿意维持这个形态。 其实化形以后非必要都不会化成之前的样子,毕竟好不容易修成人形了,还要保持妖形干嘛? 如果大王让我去侦查敌情那我自然化作隼形。 回到房间,我累的扑倒在床上。 学习礼仪固然枯燥,但确实让我更能融入这里,减少了那些令人难堪的意外。 力量是根本,复仇是目标。 但或许,在这条冰冷残酷的道路上,掌握规则、甚至利用规则,也包括这些看似繁琐的细节。 而偶尔尝到的一点甜头,以及不再被那双冰冷眼眸直接嫌弃,也能成为支撑下去的一种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慰藉。 我大抵是疯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来保障自己能持续享有这点小小的乐趣和体面。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仿佛还能捕捉到那焦糖布丁的一缕诱人甜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二十三根羽毛 第24章 二十四根羽毛 埃及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被切割成无数慵懒而静谧的光柱,尘埃在其中无声飞舞,十分美丽。 那是别人的豪宅。 洋馆则暗不见光,沉陷在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里,连同其中沉睡在黑暗的主人。 我悄无声息地滑入图书室,厚重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跳动都清晰可闻,这是唯一的机会……在白昼,在迪奥沉入棺椁最深处的安眠时。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皮革装订和灰尘混合的厚重气味,高耸及顶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深深的阴影。 我的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烫金的花体英文的书脊,它们大多记载着这个世界的哲学、巫术、或是无关紧要的历史。 甚至还有交通,法律等书籍。 我要找的,不属于这里。 我踩上一个小凳子踮起脚尖,手指划过书架最高层那些几乎无人问津的角落,终于,在一排关于东方民俗学的书籍旁,触碰到几册装帧迥异的典籍。 它们的书页泛黄脆弱,散发着一股不同于其他藏书的淡淡的墨香和岁月的沧桑感。 是汉字!! “天助我也!”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小心翼翼地将其取下,封面上是繁复而古老的汉字——《云笈七签》、《历代神仙通鉴》……还有一些书名已然模糊难辨。 我几乎要喜极而泣,一种他乡遇故知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 我从小凳子上跳下来,将书摊在宽大的书桌上,几乎是贪婪地翻阅着。 指尖拂过那些熟悉的方块字,它们不再是冰冷的符号,而是通往归途的希望。 我逐字逐句地搜寻,目光在“洞天”、“福地”、“飞升”、“破碎虚空”……等字眼上久久停留,渴望从中找到一丝线索,一种可能。 “时空……逆转……阵法……”我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图书室里微不可闻。 阳光缓缓移动,将我的影子拉长,我必须快,再快一点。若在日落前找不到任何希望,待到黑夜降临,大王醒来,我这微不足道的渴望必将被他那绝对的意志彻底碾碎,如同指尖的尘埃。 我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是这寂静殿堂里唯一的,渺小而又执着的反抗。 我的指尖正划过一册《东方秘术》的脆弱书页,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与“虚空”、“裂隙”相关的记载。 突然,手中那本厚重的古籍猛地一滑,边缘撞在桌角,竟直直地坠向地面! “啪!” 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图书室里惊得我心脏骤停。书册散开,泛黄的纸页如同枯叶般摊了一地。 我慌忙弯腰去捡,生怕这巨大的动静会惊醒宅邸深处某个存在。 就在我手忙脚乱地整理那些写着“洞天福地”、“羽化登仙”的纸张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从书册封底的夹层里,掉出了一样更小的东西。 那不是正式的书页。 那是一本极小、极薄,用粗糙麻线装订的册子,破烂不堪,仿佛被无数人摩挲又遗忘了无数遍。 它悄无声息地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几乎被那些散落的大书页掩盖。 一种莫名的牵引让我将它拾起。 它比看起来更轻,仿佛一用力就会碎裂。封面上没有任何书名,只有用某种暗褐色的、疑似干涸血迹的颜料,勾勒着一个极其复杂诡异的圆形图案。 那图案的中心并非阴阳,而是一个扭曲的、仿佛能吞噬目光的漩涡,周围环绕着从未见过的异兽和无法解读的符文,既透着古老东方的神秘,又夹杂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邪异。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像是某人在极度狂热或恐惧中仓促记录下来的。 绘制的阵图细节远比封面更为精细,旁边用细若蚊足的汉字标注着: “虚空遁行,逆旅归乡……以血为引,心念所指,可破界壁……然,凶吉难测,慎之!” “破界壁”!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入我的脑海,让我手指猛地一颤,几乎拿不住这轻飘飘的册子。 穿越异世! 这就是我苦苦寻觅的东西!一个可能通往归途的阵法!狂喜如同潮水般涌上,但紧随其后的,却是那标注最后四个字所带来的刺骨寒意—— “凶吉难测”。 我捧着这意外得来的仿佛烫手山芋般的希望,僵在原地。 指尖无意识地收紧。那本记载着归途可能的册子所带来的微弱希望,瞬间被巨大的现实压力所覆盖。一个刚化形的小妖,在这充满替身使者(目前在我看来)和未知危险的陌生世界,何其渺小。 指望一个来历不明,凶吉难测的阵法,是绝望者的赌博。 真正的依仗,永远只能是自身的实力。 我必须变得更强。 比经历雷劫时更强,比现在强上百倍千倍!我要重新修炼,吸纳这个世界的能量,锤炼这具身体,凝聚我的元神。 唯有拥有足以撕裂虚空、横渡寰宇的力量,我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却照不进我心底那由乡愁和决心共同铸就的深沉底色。 我拉上窗帘,归于黑暗。 我的修行之路,从未结束,只是以另一种更为艰难的方式,刚刚开始。 * 我盘膝坐于冰冷的地板之上,怀中紧抱着那本意外得来的《东方秘术》。方才在图书室指尖触及书页时,几个迥异于“破碎虚空”的词眼,如同黑暗中闪烁的磷火,牢牢抓住了我的视线。 大挪移术、飞行术、障眼法。 这些并非直接通往故乡的途径,却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投下了几块至关重要的垫脚石。 我的心跳再次加速,却不再是单纯的恐慌,而是混合了一种发现生路的剧烈悸动。 直接撕裂虚空对我而言太过遥远,如同蝼蚁仰望星河。 但这些术法……它们似乎是我当下能够触碰,甚至可能掌握的力量! 我迫不及待地翻开记载障眼法的篇章。其上云:“气转周天,幻由心生,蔽凡夫之目,惑寻常之心……”并非高深的幻化,而是更侧重于扭曲光线、制造错觉、误导感知的实用法门。 这个障眼法和我们妖类自学的障眼法不同,我们普通的障眼法只能骗骗凡人,而这书上的障眼法则更为高深莫测,可以骗过迪奥那样的人。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若精于此术,是否就能在这座洋馆内更好地隐藏自身,甚至……避开迪奥的注视?这是生存的第一要义! 指尖微颤地划过下一页,飞行术的图谱与口诀映入眼帘。 并非真正的翱翔九天,而是“御风而行,踏空借力,缩地提速”。这足以让我行动更为迅捷,无论是探索这陌生的世界,还是在未来的某一日……逃离某处,都至关重要。 最后,我的目光凝固在大挪移术之上。它的描述最为晦涩,要求也最为严苛:“锚定方位,神念破空,瞬息百里,然耗神甚巨,易入迷途。”这并非跨世界的传送,但“瞬息百里”四个字,已在我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若我能掌握,即便无法立刻回归华夏,也能拥有从此地瞬间脱身的能力,这无疑是多了一张绝佳的保命符! 希望不再仅仅是枕头下那本凶吉难测的诡异阵法,而是变成了手中这本《东方秘术》里,切实可以一步步修炼、增强自身的途径。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贪多嚼不烂,当务之急,是择其首要。 我再次闭上双眼,但此次,意念不再空泛地凝聚神魂。 我依照《东方秘术》基础篇的法门,开始打坐修炼,循着特定的脉络运转。 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集中,精神力量在修炼中被一丝丝地锤炼、压缩。 我所做的,不再仅仅是增强魂光,更是为了给施展这些术法,积累不可或缺的神念资本。 每一次周天运转,都让我感觉离障眼法所需的“气转周天,幻由心生”更近了一小步。 窗外的阳光彻底消失,最后一丝暖色被冰冷的夜幕吞没。洋馆深处,仿佛有无形的波动缓缓苏醒。 我立刻停止了修炼,气息内敛,跳下床把窗帘拉上。 我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脑海中反复默诵障眼法的口诀,揣摩其意境,同时将《东方秘术》小心塞回枕下。 黑暗已然降临。 但这一次,黑暗中摸索的我,手中似乎多了一根微弱却真实的探路之杖。 七夕快乐各位[垂耳兔头]没对象老实更新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二十四根羽毛 第25章 二十五根羽毛 “Book。”他念得缓慢而清晰,血红的眼睛斜睨过来。 我立刻昂首重复:“Boo-k!” “很好。”他苍白的手指划过下一个词:“Market。” “Mar-ket!”我竭力模仿着他优雅的卷舌音,爪尖无意识抓紧了他肩头的衣料。 但瞳孔始终不敢从书页移开——直到他忽然合上书本站起身。 “该去见见一个人了。”披风扫过烛火时带起的风让我一阵战栗。 难道要去新地点测试我撕咬尸生人的速度吗?我匆忙飞着追上去,喙间还反复磨着“destroy”的发音。 …… 月光流淌的路径越来越陌生。当迪奥停在某条挂着铜灯的小巷前时,我忍不住用新学的句子结巴发问:“Where...is this?”巷道深处传来夜的气味,一家店的灯牌在夜风中摇摇欲坠。 “汉恩·哈利利市场。”他忽然伸手抚过我颈羽,冰凉指尖惊得我羽毛炸开。 白昼喧闹如蜂巢的地方,此刻倒是寂静无人。 我忽然意识到整条蜿蜒巷道确实空无一人,只有我们的影子被月光拉长又撕碎。 “看来你学得很认真。”迪奥的叹息几乎称得上温柔,但竖瞳始终映着我每片羽毛的震颤。 他的头发开始舞动,看着近在咫尺的肉芽,我吓得血液倒流。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要亡我吗——?! 现在跑来得及吗?我的速度会更快吧?现在用冰冻住他的头发,赶快飞走! 当我脑中闪过无数想法时,喙止不住颤抖。 下一秒,却被他用指尖弹了下喙尖。 “不是给你的,佩特夏。”他忽然轻笑出声。 肉芽消失不见,但我仍近距离察觉肉芽在蠢蠢欲动,迪奥一个闪身,我和他就站在一家店铺的台阶上。 噢,是给那个人的的—— 他的皮肤棕黑,五官端正大气,头上有白色布巾,最吸引我的是他脖子上戴着的巨大的金色项链,是石头还是珠子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正一脸惊恐望着我们。 灯光因为浓雾和迪奥的出现变得幽紫起来,照在他身上显得神秘莫测,甚至多了一分神性的光辉。 阴影自愿成为他忠实的仆从,在他周身缠绕,却又无法完全掩盖他那惊心动魄的存在感。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整个空间的规则便已悄然改写,引力仿佛都以他为中心。 他的美,是淬炼于罪恶深渊的宝石,锋利而冰冷。目光所及之处,空气凝固,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有人则感到一阵源自本能的战栗。 阿布德尔感觉迪奥那眼神宛若冰窟。 他的身躯挺拔完美,白的发光,单手叉腰露出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他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并非微笑,而是对眼前这一切蝼蚁般反应的漠然嘲弄。 “你似乎总有一种普通人没有的特殊能力。” “如果你愿意让我见识一下,那我会感到很高兴。” 语毕,他舔了一下唇角。 意识到迪奥可怕之处的阿布德尔紧张极了,我也不例外,上一秒还觉得大王声音勾人的我此刻也瑟瑟发抖。 迪奥金色的发丝无风自动,违背常理地扭曲膨胀,如同某种沉睡的怪物骤然苏醒,几缕发丝纠缠盘绕,皮肤撕裂般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巷子里格外清晰,一颗狰狞的肉芽从中猛地钻出! 它迅速膨胀,表面布满搏动的血管和粘稠的组织液,在幽紫的灯光下反射出湿滑骇人的光泽。 前端裂开一道深缝,猛地张开一个血肉构成的、布满长长九根尖齿的深渊大嘴! 肉芽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最纯粹最原始的捕食和侵占的**,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yue~~!! 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的我依旧觉得很可怕!为什么美男的头发会生出这玩意出来!! “来吧——阿布德尔!” 当迪奥吐出那个名字的瞬间——空气仿佛被实质的恶意所凝结。 迪奥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仿佛在启动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把戏。 然而那肉芽的反应却狂暴至极!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刺穿耳膜,猛地化作数道血肉模糊的残影,以撕裂空气的速度扑向阿布德尔! 阿布德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那不仅仅是面对攻击的恐惧,更是对人类认知被彻底颠覆的惊骇。他大叫一声,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猛地向旁侧扑去。 咔嚓——哗啦! 他身后店铺的整面玻璃窗应声粉碎,不是被撞碎,而是被那几条肉芽狂暴的冲击力和尖锐的顶端彻底撕扯开来,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溅射开来,在月光下闪烁如刀。 阿布德尔重重落地,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就势一个狼狈却迅捷的翻滚,躲开了紧随其后如毒蛇般噬咬而来的肉芽又一次扑击。 肉芽的尖端狠狠凿入他刚才停留的石板地,竟留下一个蛛网般的浅坑。 阿布德尔弹射起来,头也不回地扎入市场迷宫般的小巷深处。那肉芽在他身后疯狂扭动追击,撕咬着空气,发出饥渴的嘶嘶声,所过之处,墙壁上留下道道湿黏的刮痕。 我悬停在空中,几乎能感受到那肉芽带着血腥味的劲风。 它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可怕,更散发着一种精神上的污染,一种冰冷、粘稠、试图钻入骨髓的恐惧。 迪奥并未移动,只是漠然注视着阿布德尔逃窜的背影,嘴角那丝弧度未曾改变。 ** 又过了数日。 幽绿色的烛火在迪奥的王座旁投下诡谲的光,我安静地栖在阴影处的镀金支架上,看着水晶球在绿焰映照下折射出蜂蜜般粘稠的光。 恩雅婆婆佝偻的身影在王座后微微晃动,像依附在神像上的藤蔓。 “[力量]已经被他们干掉了。”恩雅婆婆的嗓音像是枯骨上的干燥荆棘。我敏锐地察觉到迪奥大王叩击扶手的手指顿了一瞬——那截苍白指节上月牙形的反光忽然凝固定格。 “不过您放心,”恩雅婆婆急急补充,干瘪的嘴唇开合时露出黑洞般的口腔,“剩下的六名替身使者都是强者,而且其中一人是我的儿子。”当她发出那声突兀的尖笑时,我颈羽本能地炸起,“我儿子的右手一定能杀死他们。” 烛火忽然噼啪爆响,幽绿色泽骤然浸透整个殿堂。 迪奥低笑时露出的尖牙在水晶球表面一闪而过:“哼,真是个怪婆婆。” 我的注意力却被守护灵这个词啄咬着。 还有她儿子的右手?有什么神奇的能力吗?很厉害吗? 恩雅婆婆浑浊的眼珠始终狂热地凝视着迪奥身后空无一物的空气,仿佛那里盘踞着肉眼不可见的庞然大物。 “你想要什么东西。” 迪奥突然发问,血色瞳孔斜睨向阴影里的老妪。水晶球突然泛起涟漪,球体内里浮现出星云状的血丝。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恩雅婆婆的答复像缠绕不休的咒语,“我的愿望就是能留在您身边。您的守护灵拥有特别强大的力量,您作恶多端却不遭报应的传奇人生也是受其影响……” 她枯爪般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仿佛正触摸某个无形的存在,“我想亲眼见证您的人生,仅此而已。” 当恩雅婆婆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阶梯尽头后,幽绿烛火忽然坍缩成豆大的光点。 迪奥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颗剔透的玻璃珠,他在指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突然转向准备化作人形的我: “你呢?想要什么?” 那些被单词训练折磨到舌尖发麻的时间,恩雅婆婆口中能篡改命运的守护灵——所有碎片在脑海中疯狂旋转,最终凝结成昨夜在厨房偷吃布丁时黏在指尖的琥珀色糖浆。 我听见自己用学舌般的古怪腔调回答: “I want caramel pudding~~” ——想要焦糖布丁。 殿堂陷入诡异的寂静。幽绿烛火倏然窜高,将迪奥脸上莫测的神情笼罩在晃动阴影里。 忽然他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水晶球在金色底座上微微颤动。 “准了。” 他弹指击碎那颗玻璃珠,飞溅的碎片在绿焰中化作金粉簌簌落下,“毕竟会讨食的宠物才值得豢养。” 血液瞬间冲向我的耳廓。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我便顺从地滑下支架。羽毛在坠落的半途便融化成光滑的肌肤,四肢如初生雏鸟般笨拙却急切地攀向他。 当我终于跪倒在他王座前,将脸颊贴上他冰冷的膝头时,能感受到他皮裤下肌肉一瞬的绷紧。 “得寸进尺的小东西。” 他嗤笑,却任由我像占有巢穴般蜷缩在他腿间。幽绿烛光自我头顶倾泻而下,将他金发的阴影编织成笼罩我的网。 我故意用新生有些不熟练的人类肢体纠缠他的小腿——膝盖抵着他冰冷的银扣皮带,**足尖踮在冰冷石地上,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他周身弥漫的血与沉香的蛊惑气息。 他忽然用那本烫金单词册挑起我的下巴。 纸页边缘刮过皮肤时,我嗅到墨迹里混着他指尖的血味。 “焦糖布丁的单词怎么拼?” 他猩红瞳孔俯视着我,如同审视爪间颤抖的猎物。 “C-a-r-a-m-e-l.”我逐个字母拼读,舌尖刻意卷起模仿他教导的腔调,呼出的白气在他膝头的皮革凝成薄雾。拼到最后一个字母时,我大胆地侧过头,将嘴唇隔着布料贴上他膝盖凸起的骨骼。 殿堂里响起他喉间低沉的震动。 他忽然扔开书册,戴着皮革手套的手掌覆上我后颈——冰冷触感激得我脊椎酥麻,仿佛又被掐着隼类的命门。 “奖励提前支付了。”他拇指摩挲着我颈动脉跳动处,那里还残留着鸟类绒毛消退后的细腻肌肤,“要是拼错的话...就把你关进笼子。” 仆役端着银盏走近时,我正用齿尖轻轻啃咬他裤腿的铆钉。迪奥突然揪住我头发迫使我仰头,将一勺颤动的琥珀色布丁塞进我嘴里。 “唔……!” 焦糖的焦苦甜腻与某种更深沉的属于他指尖的血腥气在舌面炸开。 “好吃吗?佩特夏。”他俯身时金发垂落在我锁骨,如同刑具般冰凉。 我舔着沾满糖浆的嘴唇,透过朦胧泪光看见幽绿火焰在他瞳孔里燃烧——那里面有恩雅婆婆渴望的守护灵,有作恶多端却不遭报应的秘密,而现在,还有我化作人形贪恋甜食的倒影。 “是主人的味道。”我咽下最后一丝甜腻,将脸颊重新埋进他膝间勾勾唇角。水晶球里血色的漩涡旋转得更急了,而他的笑声像裹着天鹅绒的冰锥,刺穿我人类胸腔下仍在倔强鸣动的鸟类心脏。 抬头,望着水晶球里尚未消散的血色漩涡,甜腻香气萦绕舌根的刹那,我突然理解了恩雅婆婆的狂热——能安然啜饮甜蜜而无视身后盘踞的黑暗,这本身就是最诱人的恶之馈赠。 ps:这里有个bug不要介意,阿布嘟嘟遇到dio大人是四年前,这里合起来写了 (磕头道歉啊啊啊啊啊……) 接下来剧情都是第三季那几十天的时间线??想到哪儿码到哪儿 奋笔疾书写完了发现现在有的细节可能和前面(去年更新的那些章节)有些出入[求求你了]…… 开段评了嘿嘿[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二十五根羽毛 第26章 二十六根羽毛 这是我泡在迪奥图书室的第三周。 这里仿佛一个由知识与寂静构筑的牢笼。 每当确认他不在附近,通常是在他白日沉眠的时段,我总是忍不住拉开厚重的窗帘,让阳光穿透彩绘玻璃,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那一点点偷来的光明,能短暂驱散一些弥漫在空气中的属于迪奥的冰冷威压,让我稍感喘息。 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粗糙的启蒙画册上,那些扭曲的字母符号如同密林中的荆棘,阻碍着我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 隼妖的敏锐记忆力和求生本能正疯狂运转,试图从中开辟出一条小路。 然而,我的思绪却总是不受控制地飘远,挣脱这华丽的牢笼,飘向开罗城某个偏僻角落里,那间早已化为灰烬——曾短暂充满温馨假象的民居。 ** ——回忆开始 菲斯琪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迷离,如同蒙着水雾的紫罗兰。 她一定以为,那样与世隔绝只有我们二人的惬意生活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年。她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对这段虚幻时光的全然信赖。 她怎么会知道,那不过是我以本命头羽化血肉为祭,逆天而行才勉强构筑出的短暂幻梦? 表面上是漫长的两年,实则仅有不堪一击的两周。 我悟性不足,强修妖族圣体秘法,又强行施展这远超我能力的复活禁术,代价便是创造出的“现实”脆弱不堪,且对我的本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那两周里,留在洋馆充当眼线的那个隼形空壳,行动迟缓得如同陷入泥沼,全凭我分离出的一丝微弱意识勉强维系,对外界反应迟钝。 所幸,无人察觉那具躯壳的异常,只当我是在休憩。 幻梦中,她每日外出采购,做出那些她认为美味的符合人类口味的食物,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的“起居”。 烛光摇曳下,她凝视着我以人形态提笔书写华夏书法时,那专注而濡慕的眼神几乎让我产生错觉,仿佛我们真是一对相伴已久的知己。 纸上字迹,落笔隽秀,收尾却暗藏凌厉,一如我复杂矛盾的内心。 菲斯琪身上散发出的全然信赖与那日渐滋长而无法掩饰的微妙情感,像一处温暖却危险的巢穴,几乎让我这冷血的妖也心生沉溺。 她曾一边为我磨墨,一边轻声嗔怪:“小姐真健忘,您陪我两年零五天了。”语气里那点小小的失望像针一样,细微却清晰地刺了我一下。 那时,我体内力量正因禁术反噬而剧烈波动,维持这具精细的人形已越发艰难。 当她脸颊绯红,眼眸含春,羞涩地敞开些许衣襟,那欲说还休的情愫几乎要满溢出来时,我便知道,这偷来的宁静,到头了。 “今夜我们坦诚相待吧,菲斯琪。”我开口,声音轻飘,内心却沉重如铁。剧烈的反噬之痛与一种扭曲的,近乎自嘲的欢欣交织着——欢欣于她似乎全心接受了这即将到来的“坦诚”,痛楚于我心知肚明这建立在怎样残酷的谎言与牺牲之上。 然而,下一瞬,秘法的反噬再也无法压制。 在她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我温婉的人形皮囊如同劣质的陶器般骤然碎裂肿胀,肌肤之下仿佛有无数蠕虫般的狂暴妖力失控窜动!! 藕臂化羽,青丝成翎,娇小身躯扭曲拔高,显现出半人半隼的狰狞形态——这便是强行逆天、未能参透秘法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一副不人不妖、连我自己嫌弃丑陋面貌!! “小姐…你……?!”她的恐惧并非源于对怪物外形的惧怕,而是信仰彻底崩塌的绝望。 她甚至来不及尖叫,那极致的震惊与幻灭带来的冲击,便直接剥夺了她的意识。 我看着地上那具开始因失去我妖力维系而迅速出现龟裂痕迹的躯体。 她终归只“活”了两周。 人类的情感,如此汹涌澎湃,却又如此脆弱虚伪?她那片刻流露出的源自本能的恐惧与厌恶,竟让我这自诩无情的妖,也感到一丝冰冷的落寞与刺痛。 “天地万物皆无情,你也不例外。既如此,那就休要怨我,菲斯琪。”垂下眼帘,压下那丝不合时宜的情绪,利爪终究毫不犹豫地挥向了那曾精心照料我,对我怀有懵懂情愫的少女。 吸取她残存的精气后,剧烈的反噬终于暂时消退,那丑陋的形态隐去,我重新恢复了那具看似温婉无害的人形皮囊。 一把火丢下,烈焰瞬间升腾,贪婪地吞噬了那具迅速干瘪的躯体和屋内一切关于两周幻梦的痕迹。 我从窗口跃入沉沉夜色,如同从未在那里出现过。 ——回忆结束 * * * 返回洋馆的路途异常顺利,顺利得甚至让人感到不安。 然而,越靠近那座宏伟阴森的建筑,周遭的空气却愈发凝滞,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不知何时,浓重得化不开的雾气弥漫开来,即使以我隼妖的目力尚能看清事物,一种源自对更高层次存在的天然警惕感让我心底阵阵发毛。 感觉不对劲。 这雾,透着诡异,仿佛拥有生命般,丝丝缕缕地缠绕包裹着这座洋馆,像是在执行某种无声的警戒。 我收敛所有气息,悄无声息地潜回图书室附近的长廊,试图让一切回归正轨,仿佛我只是从未离开过,一直在此处徘徊。 就在我脚步刚落定在冰冷石板上的那一刹那—— “佩特夏,你还有哪些事隐瞒着我?” 那冰冷而华丽的声音,如同直接在我颅腔内响起,甜蜜的语调深处包裹着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寒意。 一股无形又庞大的力量瞬间攫住了我。 并非物理上的束缚,而是绝对压制,让我全身肌肉僵硬,血液几乎凝滞,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他甚至没有给我回头的机会。 迪奥的身影如同鬼魅,从浓雾与阴影的交织处悄然显现,已然站在我的面前。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绮丽诡异的金色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能洞穿一切,继而将人彻底碾碎的强大力量。 他伸出手,冰冷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尖锐的指甲如同打量物品般轻轻划过皮肤,带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 冷汗瞬间浸湿了我单薄的后衫。 他扣住我的下巴,力道不容抗拒,迫使我对上他那双漂亮的眼眸。 我被迫保持着仰头的屈从姿势,脖颈很快传来酸涩感,但他只是极具压迫感地审视着,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我的皮囊,穿透了我隼妖的魂魄,甚至已然窥见了方才那间燃起火焰的小屋以及我所做的一切。 时间仿佛彻底凝固了。 浓雾在窗外无声翻滚,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 我终于无法承受这可怕的沉默,艰难地张开嘴,声音因极致的紧张而干涩发颤:“大王…我……” “哼。”迪奥终于再次开口,打断了我苍白无力的辩解。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下颌线,动作轻柔得近乎暧昧,却每一分都充满了评估与威胁的意味:“不仅学会了隐藏行踪,还掌握了一些古老而有趣的小把戏?” 迪奥不由想到百年前那个来自神秘东方的部下温青,温青的店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就那些蕴含奇异力量的典籍。 难道这只隼的异常与此有关? “看来,我亲爱的佩特夏,你的秘密比你这张新得的漂亮脸蛋要丰富得多。”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敲打在我最脆弱的神经上。 我知道,他或许并非全知全能,但他一定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异常——或许是我身上残留的不属于洋馆的能量波动,或许是极淡的烟火气,或者仅仅是,我灵魂深处因刚刚犯下的杀孽而产生的连我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细微震颤。 我不知道,不确定。 这不可能……!我自认处理得足够干净! 但在迪奥那深不见底的洞察力面前,我的一切隐瞒,似乎都如同透明的水晶,无从遁形。 在他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我意识到任何徒劳的掩饰都可能招致更可怕的后果。 败下阵来的我,只得先选择性地坦白部分事实,以换取喘息之机。 我艰难地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稳:“……请您息怒,大王!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先前力量失控,对躯体造成了些负担,才导致有一段时间留在洋馆的形态行动异常迟缓,近乎僵滞,并非存心懈怠!”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迪奥的神色,继续解释道:“方才……方才我只是急于处理掉那具因我力量不稳而濒临崩溃的旧躯壳,以免玷污您的领地……并未想隐瞒您任何事。” 我将二次杀害菲斯琪并焚毁证据的行为,扭曲为处理自身废弃物的过程。 第一次可不是我杀的,当我发现菲斯琪尸体的时候,她都已经凉透了。 迪奥静静地听着,金色的瞳孔中看不出喜怒,唯有那深沉的审视目光依旧停留在我脸上,仿佛在判断我这番话中有几分真伪,又隐藏了多少未尽的秘密。 良久,他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是认为这点小事尚不足以让他深究。 他松开了钳制,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稍稍减退。 “记住你的身份,佩特夏。也记住我说过的话。”他最终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身影向后微退,似乎暂时失去了深究的兴趣。 “别再让我发现你自作主张。” “是!感谢大王的宽宏!”我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大王万岁万万岁!!” 他嘴角抽了抽,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离开。 我如蒙大赦,却不敢表现得太急切,保持着恭顺的姿态,化作隼缓缓飞了出去。 我飞的很快,感受到那冰冷的目光似乎仍如影随形地烙在我的身上。 要准备导考了,接下来不定时更新,但是会更新的[三花猫头]尽量周更各位[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二十六根羽毛 第27章 二十七根羽毛 冰冷的石柱阴影下,我收拢翅膀,冰蓝色的眼瞳无声地注视着下方回廊中那个陷入狂乱的老妇。 恩雅·盖尔。她的哭嚎和诅咒如同破损的风箱,在空旷的宅邸里撕扯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刚才,我的儿子死了!” 她的声音尖利,充满了几乎要溢出的痛苦和憎恨。 我静静地看着,内心却并无多少波澜。死亡于此地并非罕事,为迪奥效命,牺牲是常态。只是母子间的纽带,竟能引发如此剧烈的情绪爆炸,这于我而言,是一种陌生而略显嘈杂的体验。 “我可爱的儿子啊。死的时候浑身都是这样的伤!”她挥舞着那张照片,仿佛要将其塞进无形的仇人眼中。“我能从这些伤口上感受到你的痛苦!” 感受痛苦?我偏了偏头。 或许吧。但我更能感受到的,是她那几乎化为实质的,十分浓稠的杀意。 这杀意并非针对我,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滞重起来。 “你为了迪奥大人而战,非常英勇!J·凯尔!” 她的语调忽然拔高,充满了一种扭曲的荣光感。为了迪奥……是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 她的儿子是如此,她也是如此,不过我不完全如此……这个念头让我羽翼下的肌肉微微绷紧。 “可是,纯真诚实的你居然会死,一定是那些家伙使用了卑鄙手段!” 卑鄙?战斗从来只论生死,何来卑鄙与高尚?人类的这种区分,总是显得如此天真又多余。 啊,“那这家伙”指的是乔斯达家的人吧,还有同伴什么的。 我看着恩雅婆婆将那巨大的悲痛迅速转化为燃料,投入复仇的熔炉。 “可恶。我一定会让那些家伙付出可怕的代价!” 就在这时,一只不识趣的白猫蹿过她的面前,恩雅婆婆几乎看也未看,手中的拐杖带着迁怒的狂暴,猛地挥出! “滚开!” 一声闷响,伴随着猫咪短促的哀叫。那小小的白色身体被打得翻滚出去,落地后踉跄了一下,旋即惊恐地逃窜消失。 她的动作未有丝毫停顿,所有的悲伤与愤怒最终凝聚成一个毛骨悚然的、混合着泪水的扭曲笑容。 “立即采取行动!你们就等着被这个擅长将人慢慢折磨致死的替身做掉吧!” “我好恨!” “我要杀了你们!” 她奔跑着,嘶吼着,身影消失在廊道的尽头,唯有那毒辣的誓言和刻骨的恨意,依旧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我振了振翅膀,悄无声息地飞落到更高处的横梁上,继续隐匿于阴影之中。 她的恨,与我无关。她的复仇,是她的道路。 而我,佩特夏,只需静静观望。 恩雅婆婆那饱含痛苦与毒恨的嘶吼,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块,激起的涟漪也很快被我的冷漠吞噬下去,她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外部的廊道尽头,那复仇的火焰似乎并未能温暖这里分毫。 我敛起羽翼,自高处埃及灼热的阳光下悄无声息地滑翔而下,沿着被阴影逐渐吞噬的回廊,向着洋馆的方向飞去。 轻车熟路地穿过一道半掩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高窗,我回到了属于我的房间。 窗外最后的天光被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大半,只在缝隙中投下一线微尘飞舞的光柱。 双爪触及冰冷的地面,周身泛起一阵微弱而奇异的光芒,骨骼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羽翼收缩,形体拉伸——眨眼间,我便已从隼的形态褪去,化为了人形。 没有片刻迟疑,我径直走向房间中央那张柔软大床,动作轻盈地盘膝坐了上去。 脊背挺直,双手虚扣,自然地置于膝上。我闭上双眼,试图将所有的杂念——恩雅婆婆那扭曲的仇恨,还有这座洋馆无处不在的可怕东西,迪奥那俊美而危险的容颜……以及对遥远故土一丝若有若无的乡愁——统统摒除在外。 初时,我感到纷乱如麻,外界的一切细微声响——远处仆从在打扫的脚步声、甚至是我自己的心跳——都被无限放大,干扰着心绪。 但我并未放弃。 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而缓慢,意念如同沉入幽深冰冷的潭水,一遍又一遍地引导着体内的寒冰之气缓缓运转。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冲破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周遭的嘈杂骤然远去。 我的心神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状态。 那原本因为劫难摇曳微弱的魂魄,似乎凝实了一丝,稳定地散发着淡淡的辉光。 更令我惊喜的是,冰寒之气已经贯彻我全身,如同初融的雪水,细弱却纯净。 它顺着某种玄妙的脉络开始缓缓流转,所过之处,带来一种清凉而舒适的感觉,仿佛能涤净一切焦躁与不安。 这便是我妖力的本源之一,属于寒冰的力量。 在这炎热干燥的异国他乡,感受到这份源自本命的寒意,让我几乎要喟叹出声。 气流虽细若游丝,流转也略显晦涩,但确确实实在运转,每完成一个周天,似乎就壮大一分,与我魂魄的联系也紧密一分。 而我替身[荷鲁斯神]也是冰属性的,我要加快修炼,找机会再实践一下才行! 我就这样沉浸其中,像一尊覆盖着薄霜的石雕,在昏暗的房间里无声地打坐。周身甚至弥漫起极其淡薄的肉眼难以察觉的寒气,让身旁空气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些许。 …… 直至夜晚,与窗外彻底沉沦的黑暗融为一体,在这片死寂的洋馆深处,我进行着一场无人知晓的修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二十七根羽毛 第28章 二十八根羽毛 奢华却冰冷的餐厅内,烛光将迪奥的身影投在光洁的长桌上,仿佛一尊掌控一切的神祇。 他慵懒地靠在主位,那件敞开的缀着绿色宝石的金黄色卷领背心完美衬托出他漂亮的肌肉。 宝石在光线下闪烁着幽深的光泽,与他猩红的眼眸一样吸人心魄。 好想要那个绿宝石…… 我安静地坐在下首,身上是最普通的亚麻长裙。 作为一只妖,我并不觉得这布料有何不妥,实用且便于活动,仅此而已。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并不带多少情绪,只是纯粹的打量。 “佩特夏。”他低沉的声音响起,“这身衣服太过乏味,去换一件。” 我抬起头,直接看向他,没有任何闪躲或羞怯,妖的思维往往更直接。 “回大王,我房间里还有几件衣服。” 我如实回答,语气平淡:“但都和这件差不多。” 迪奥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直白地回应,他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那俊美到邪异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神情。 他显然不习惯被如此直接地告知缺乏某物。 沉默了片刻,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背心那颗最大的绿宝石上,那光芒确实很吸引妖——我。 “不过……”我补充道,遵循着本能的需求,“您衣服上的那种石头,很亮。我想要那种。” 这句话出口,餐厅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侍立在阴影中的仆从可能连呼吸都屏住了。 然而,迪奥却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我取悦了他,他并未动怒。 对于一件偶尔能取悦自己,并且足够直白有趣的宠物,迪奥展现出了一种近乎荒谬的大方。 “呵。”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并未直接回应我索要宝石的话,而是侧头对阴影处侍立的仆人随意地挥了挥手,“去,按她的尺寸,采购一些像样的裙子。要符合我的审美。”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血红的瞳孔重新转向我,带着一种主宰般的意味,“佩特夏。现在,去把你身上那件难看的东西换掉,新的衣装很快会送到你房间。” 他的命令不容置疑,但也满足了我的部分需求——虽然是以他的方式。 “是,大王!”我站起身,亚麻裙子简单利落,没有任何累赘。 我转身离开餐厅,心里想的很简单:迪奥答应了会有亮闪闪的新裙子,很好。至于他为何如此大方,以及他眼中那种掌控一切的神色意味着什么,我并不十分在意。 作为妖,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且过程不复杂,便是好事。 我走向房间,有人给我量了尺寸就离开了,我坐在床上开始期待那些“布灵布灵”的新衣服。 过了一阵,门外便传来了恭敬的叩门声。打开门,两名低眉顺目的仆人无声地抬进一个巨大的衣箱,对我行了一礼后便迅速退下,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冒犯。 紧随其后的,是莲娜。她似乎刚完成某项任务归来,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微凉气息,美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已非人类的眼眸却冷冷地扫过房间,最终落在那巨大的衣箱上。 打开箱子的瞬间,即便是对华服美饰并无太多执念的我,也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箱内仿佛盛载了星河,琳琅满目的华服让我一时忘了呼吸。 指尖拂过一件件珍品——浓郁埃及风情的金纱长裙,上面用金线绣着神秘的象形文字与人形图案,还有英伦宫廷风的缎面礼裙,有着繁复的蕾丝立领和收紧的腰封,袖口点缀着细小的珍珠,典雅又高贵…… 我不懂这些奇奇怪怪的裙子是什么类型的,我只知道这些裙子都很好看。 我的目光最终被一条极其亮眼的浅粉色长裙牢牢吸引。 它的颜色娇嫩如同初绽的玫瑰,但最夺目的是裙身胸口处镶嵌的一大颗完美切割的透明钻石,周围还簇拥着无数细小的碎钻,只要有一丝光线下就会折射出无比璀璨耀眼的光芒!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吸气声,是莲娜发出的。 她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在我背上,又死死地盯着那条裙子,尤其是那颗钻石。 “布灵布灵……”我几乎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眼睛完全被这颗钻石锁定了。 就是它了! 我喜欢!! 我迅速脱下身上的亚麻长裙,换上了这条浅粉色钻裙,丝滑的缎面贴合着皮肤,腰身收得极紧。 胸口那颗沉甸甸又凉冰冰的大钻石的存在感无比强烈。 我心里顿时安心不已,这个钻石让我整个人安定下来,其实我不仅是喜欢钻石,我想积攒有价值的东西为以后某天逃跑做打算。 我能感觉到莲娜的视线一直黏在我身上,那目光的嫉妒快要化作实质,喷出火焰。 怕迪奥等得不耐烦,我顾不得细细欣赏镜中这身过于华丽闪耀的装扮,也顾不上在意莲娜那令人不适的目光,穿上银色高跟鞋就笨拙地往外挪。 莲娜无声地跟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像一道冰冷的影子。 下楼梯成了最大的挑战。 我不得不双手紧紧抓住扶手,像只笨拙的小猪一样,小心翼翼地用那可笑的细跟试探着每一级台阶。 浅粉色的裙摆有些长,需要用手提着一点才行。 我能想象身后的莲娜是如何冷漠地看着我这副滑稽的模样。 就在快要到达底部时,意外发生了。我光顾着注意脚下和提裙摆,一脚踩到了过长的纱料,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哇靠!”我短促地惊叫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直接从最后几级台阶上滚落! 楼梯上方,莲娜的嘴角难以抑制地扬起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 “婊子,摔死你最好!” 危急关头,作为妖的本能还是让我在空中极力调整了姿态,勉强算是双脚着地。 但那双该死的高跟鞋根本无法提供任何支撑! 只听“咔哒”一声脆响,一阵剧痛从右脚踝传来,我吃痛地闷哼一声,刚稳住的身形再次失去平衡,最终还是噗通一下扑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 “呵呵……” 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笑从餐厅主位方向传来。迪奥甚至没有离开他的座位,他只是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我这全套的狼狈表演。 他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笑意开口,“看来,闪亮的宝石和华丽的裙子,并不能立刻赋予你应有的优雅和平衡感,佩特夏。” 他缓缓站起身。 迪奥那近两米的高大身躯带来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锃亮的金色鞋尖停在我眼前。 然后,他俯下身,大手一把攥住我后颈的衣领,像拎起一只落汤鸡一样,轻而易举地将还趴在地上脚踝生疼的我提溜了起来。 “……谢大王。” 但下一刻,他手臂一弯,极其自然且粗暴地直接将我像一袋谷物似的,夹在了他的臂弯之下! 巨大的体型差使得我整个人几乎被完全包裹在他的阴影里,双脚彻底离地,无助地晃荡着。 我的腰部猛地撞在他坚硬的髋骨上,胸口那颗钻石狠狠硌在我的肋骨下方,最要命的是他坚实的小臂正好死死顶在我的胃部,随着他迈步的每一次晃动,都带来一阵强烈的挤压和颠簸。 要死了要死了!喘不过气!胃……要被顶穿了……白天吃的东西都快颠出来了! 迪奥这绝对是在报复我刚才想要他的宝石! 他完全无视我可能出现的窒息感和痛苦,夹着我,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走回了长餐桌旁。 然后没有任何缓冲地,他手臂一松,直接把我丢进了我原本那张高背椅里。 散架了!!屁股疼,脚踝疼,还有我的jio!这带跟的鞋子简直是刑具!我在华夏世界都没见过谁穿这种鞋子!! 迪奥的“体贴”更是酷刑! 我瘫在宽大的椅子里,头晕眼花,胃里翻腾,右脚踝疼,浅粉色华贵的裙摆皱巴巴的,本来就自由飞翔的发型也乱了,看起来一定可笑又悲惨。 迪奥居高临下地看着陷在椅子里努力顺气的我,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用指尖敲了敲桌面,那声音在我听来如同雷鸣: “现在,也许你可以学着安静地吃完这顿饭了,佩特夏。” 我点头如捣蒜。 “还是说,你需要先找个地方吐一会儿?”他那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戏谑。 “不……大王,我不想吐,我也不可能吐在大王华丽的餐桌上!!” 感谢两位宝宝的营养液!感动[求求你了][红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二十八根羽毛 第29章 二十九根羽毛 我努力在宽大的椅子里调整到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尽管右脚踝还在隐隐作痛,摔疼的屁股也不敢完全压实。 迪奥已经回到了他的主位,重新慵懒地靠坐下去,猩红的眼眸里依旧残留着戏谑的笑意,仿佛在期待我接下来还会出什么洋相。 仆人们无声无息地开始上菜。 精致的银质餐盘盛放着摆盘精美又香喷喷的食物——一块厚切的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最吸引我,旁边搭配着西兰花,萝卜,玉米和浓稠的酱汁。 银质餐具沉重而冰凉,握在手中需要一点技巧。 我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 用餐礼仪是我被迫学习的诸多“人类规矩”之一,虽然觉得繁琐,但至少比刚刚穿那该死的高跟鞋容易得多。 我回忆着那些刻板的步骤,左手执叉,右手握刀,脊背挺直,开始切割盘中的牛排。 香,香死了…… 作为隼的我吃多了生肉,如今化成人形偶尔吃到熟肉竟也觉得熟肉异常好吃,完全是和生肉不一样的口感,单单从味道上来说,熟肉就秒杀生肉了。 我动作有些生疏,但足够标准。刀刃划过焦脆外皮和嫩红肉质的触感通过银质手柄传来,我小心地控制着力度,避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迪奥并没有立刻开始用餐。他优雅地端起面前盛满深红色液体的高脚水晶杯,轻轻晃动着。 烛光下,那液体呈现出一种近乎墨黑的浓郁红色,粘稠地挂在杯壁上。他微微仰头啜饮了一口,那股极其浓郁带着铁锈味的甜腥气息极淡地飘散过来。 是血。 我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作为妖,我能敏锐感受到那血液的味道,但我立刻收敛心神,专注于切割我自己的牛排。 切着切着,我的思维有点跑偏了。手里这把锋利的餐刀,底下这块韧性十足的肉……不知怎么,就代入了刚才把我像麻袋一样夹着走又随手把我扔进椅子里的迪奥。 “让你夹我!”我在心里默念,手下用力,精准地切下一角。 “让你硌我胃!”又是一刀,牛排被整齐地分开。 “让你笑我摔跤!”这一刀稍微用了点力,盘子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我赶紧偷瞄了一眼主位。 迪奥似乎并未留意我这边的细微动静,他正专注于他的“饮品”,血红的眼眸半阖着,享受着力量补充的快感。 轻微疼痛再次袭来,我悄悄松了口气,趁着他视线似乎完全沉浸在血液中的瞬间,自以为抓住了机会,快速而隐蔽地稍微抬起左臀,握着餐叉的左手极其迅速地往后伸,用冰凉的手背隔着薄薄的裙子用力揉了揉那被摔疼的屁股。 “嗯……”一丝轻微的,带着点舒坦的叹息差点逸出喉咙,又被我赶紧咽了回去。 然而,就在我自以为天衣无缝地完成这个小动作,并迅速恢复正襟危坐的姿势时,我猛地对上了主位上那双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的猩红眼眸。 迪奥并没有在专心品酒。 他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我——那是一种混合了荒谬和一丝极其罕见的近乎滑稽的诧异。 他显然捕捉到了我刚才那个偷偷揉屁股的过程。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我僵在原地,举着餐叉的手还停在半空,脸上估计是一片空白,只剩下被当场抓包的惊恐。 餐厅里奢华冰冷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诡异和尴尬。 迪奥的眉毛极其缓慢地挑高了(在我看来可能有吧)一毫米,他嘴角那惯常的嘲讽弧度似乎有点绷不住。最终,他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极其短促又意味不明的气音,像是被逗乐了,又像是无奈于我这总是超出他预期的精彩表现。 “看来……”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刻意拉长了语调,带着一种故意:“洋馆的座椅,似乎让你感到非常不适?佩特夏。” 他不可能说出我屁股生疮了吗这种话,他的话总是那么优雅。 我的脸颊瞬间爆红,虽然作为妖不太常感到羞耻,但此刻这种**裸的尴尬简直让我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没……没有!大王!非常舒适!”我语无伦次地否认,差点咬到舌头。 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不再追究这令人窘迫的插曲,但那目光中的玩味又加深了几分。 迪奥晃了晃酒杯,将注意力重新转回他的饮品上。 我恨不得把脸埋进牛排里,再也不敢有任何小动作,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继续切割进食,每一刀都充满了社死后的麻木。 过了一会儿,迪奥似乎终于欣赏够了我这副鹌鹑样子,目光落在我一丝不苟其实心怀忐忑的切割和进食动作上。 他观察了片刻,忽然低沉地开口:“至少用餐礼仪比某些方面的进步要显著得多。”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那双红眸扫过我手中握得规矩的餐具。 “总算不像最初那样直接用手抓了,佩特夏。” 这大概算是……夸奖?虽然听起来更像是对我过去黑历史和刚才蠢态的总结。 但我还是抬起头,咽下口中的食物,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回答:“谢大王教导。” 内心只想赶紧结束这顿折磨人的晚餐。 他鼻腔里又发出了一声那意味不明的轻哼,不再看我。 我煎熬地吃完了盘中的食物,迪奥也终于饮尽了他杯中的液体。 他放下酒杯,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那双餍足的血眸再次看向我,带着一点慵懒。 我心跳漏了一拍。 “好了。”他站起身,高大的阴影再次将我笼罩,“回你的房间去,佩特夏。希望过阵子你各方面的进步都能像用餐一样令人满意。” 他特意在“各方面”上加了微妙的重音。 我小心地放下餐具,忍着脚踝的疼痛和屁股的酸痛,默默心里吐槽下次再也不敢揉了,尽量姿态平稳地从高背椅上下来,再次提防着那可恨的裙摆和高跟鞋。 “是,大王。”我低声应道,然后慢慢地、尽可能地优雅地挪出餐厅。胸口那颗冰冷的大钻石随着我的动作微微晃动,折射着烛光,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我今晚这场混合着煎熬和腹诽。 直到完全走出餐厅的范围,来到昏暗的回廊,我才悄悄松了口气,感觉紧绷的脊背稍微放松了一些。 DIO!在你面前不能揉屁股,我现在还不能揉屁股吗? 切。 我大摇大摆走路,一边用手揉着屁股。 然而,这短暂的松弛感立刻被另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打破了。 阴影处,莲娜如同融入黑暗的雕像般伫立着。 她似乎早已等在那里,美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眸却燃烧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当她望向餐厅方向时,那眼神是近乎疯狂的崇拜与炽热的渴望。 而当她的目光转到我身上时,瞬间冻结成淬毒般的嫉妒,那毫不掩饰的恶意让我皱了皱眉。 莲娜死死地盯着我,尤其是我胸口那颗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闪烁夺目的大钻石。 事实上,莲娜对我如此强烈的敌意并非全无来由。她完成夜间任务归来时,恰好撞见仆人抬着那个巨大的衣箱进入我的房间。那华贵的箱子以及随后被迪奥亲自传唤共进晚餐的殊荣,都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她第一次见到我时,我还是隼的模样,并未引起她过多注意。而此刻,我不仅化作了人形,还骤然获得了她渴望已久却从未得到过的关注与赏赐。 在她拦住一个试图低头快速走过的仆人,用冰冷的声音询问我的来历时,那仆人吓得浑身发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只挤出一句:“我也不太清楚……那位、那位是佩特夏小姐……是、是DIO大人带回来的……其他的,小的真的不知道了!” “佩特夏……”莲娜咀嚼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却无法将那个隼与眼前这个穿着华服,甚至能与迪奥大人共处一室的“小姐”联系起来。 这种未知和突如其来的威胁感,极大地刺激了莲娜本就因渴望而扭曲的神经。 我毫不避讳地迎上她的目光。 妖的直觉让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那几乎要溢出的负面情绪,浓烈得让人窒息。但我只是平静地回视,甚至懒得多给她一个表情。 她的嫉妒和敌意于我而言,如同蚊蚋的嗡鸣,烦人却无足轻重。我得到了迪奥赏赐的“布灵布灵”的裙子,虽然过程曲折狼狈,但目的达到了。 而她,只能像个影子一样躲在暗处窥伺,用眼神发泄无能狂怒。 我甚至懒得掩饰嘴角那一丝极淡的、近乎无意的弧度,那并非挑衅,而是纯粹的不屑一顾——不屑于她的嫉妒,不屑于她的暗中比较,更不屑于她这种只能依靠迪奥存在的生存方式。 我或许笨拙,或许会出丑,但我的**和满足来自于自身最简单的需求——比如亮闪闪的东西,而非完全寄托于某个存在的目光。 我的无视和那近乎自然流露的轻蔑似乎更加激怒了她。 莲娜的瞳孔骤然收缩,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下降了几度。但她不敢在迪奥的领域内真正做什么,只能用那淬毒的眼神死死地剜着我,仿佛要将我的模样和这条她渴望已久的裙子一同撕碎。 我收回目光,不再理会身后那道几乎要将我洞穿的视线。 忍着脚踝的疼痛,我笨拙却坚定地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挪去。 浅粉色的裙摆拖曳在身后,钻石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属于我的光芒。 莲娜的愤怒,她的嫉妒,都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想回去,把这双刑具般的高跟鞋踢掉,然后好好研究一下这颗漂亮的大石头。 至于莲娜?她愿意瞪,就让她瞪到地老天荒去吧。 有点卡文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二十九根羽毛 第30章 三十根羽毛 终于挪回属于我的那间僻静房间,一种踏实感才缓缓回归。 胸口那颗沉甸甸的钻石依旧闪烁着,但我暂时没心情欣赏它了,脚踝的疼痛和方才一连串的窘迫让我身心都有些疲惫。 我需要回归本源,找回属于妖的平静。 跳到床上,我把旁边散落着几块我之前里收集的觉得形状或光泽还算有趣的普通石头堆了起来,还有一枚金币,虽然远不如迪奥赏赐裙子的华贵,却让我感到安心。 我褪下那身行动不便的浅粉色华丽长裙,小心地将其叠好放在一旁——毕竟它很“布灵布灵”,我还是喜欢的。 换上了亚麻长裙,我正式打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呼……” 属于人类的喧嚣,莲娜冰冷的视线,华服美饰的束缚……所有这些外界的干扰,随着呼吸被一点点剥离。 我的意识开始向内沉潜,如同沉入一片深渊,我感受着冰寒之气在体内沿着固有的脉络缓缓流转,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那“气”,只有我自己能感知到的微弱的莹莹光泽。 时间的概念开始变得模糊,外界的所有感觉都逐渐淡化,直至消失。 我的世界只剩□□内那股循环不息的冰寒之气,以及随之而来的亘古宁静。 一开始修炼于我而言,是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急于复仇……如今化形过后也成熟了许多,懵懂中开始大彻大悟,更像是一种回归本真的休息和巩固。 就像树木需要扎根泥土,我需要这样的时刻来记住自己是谁。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盏茶的时间,或许是一整夜。 …… 当我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时,我抬手挥去妖风将窗帘吹起来——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居然已经白天了。 我动了动脖颈,身体感觉轻盈而充满活力,脚踝的疼痛早已消失无踪,屁股的酸痛也彻底平息,仿佛昨夜并未存在过。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尘埃在微弱的晨光中缓慢漂浮。 那件华丽的粉色长裙依旧安静地躺在旁边,钻石在熹微的晨光中折射出柔和而非夺目的光彩。 我轻轻动了动手指,感受着体内平稳流淌的冰寒之气,一种踏实而宁静的感觉包裹着我。 我依旧是那只喜欢亮闪闪东西、有点笨拙但直觉敏锐,更习惯用原形在空中自由飞行的隼妖。 迪奥的世界奢华而危险,充满了我无法理解的规则和**,但至少在此刻,打坐修炼后的清晨,我重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中心。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那气息凝成一团冰雾,又缓缓散去。 新的一天开始了,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布灵布灵”的惊喜……或者麻烦在等着我。 “咕噜……” 打坐了一整夜,精力回复了,但是饿劲儿上来了,我的胃正在抗议。 既如此,那就去觅食吧。 走到窗边,我推开窗户,心念一动,周身泛起微光,瞬间变成了隼。 利爪轻扣窗棂,略一借力,我便无声地滑入埃及炙热的晨风之中。 双翼舒展,驾驭气流,昨日种种窘迫与束缚被尽数抛在身后。 我掠过洋馆规整却死气沉沉的花圃,直扑向远方,找到了富豪区那片生机盎然的园子。 锐利的目光迅速锁定了猎物,一只正在空地上贪婪啃啮草叶的野兔,肥硕而迟钝。 无需俯冲搏杀,我凝神悬停于高空。身侧空气骤然凝结,寒意迸发,[荷鲁斯神]自我身侧浮现,通体散发着森然白汽。 “咻——咻咻!” 数道细长锐利的冰棱,曳着极寒的尾迹,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封死了野兔所有退路。最后一枚冰梭无声没入野兔身体,极致寒意瞬间冻结了生机。 完美!我俯冲而下,利爪轻松抓起这顿丰盛的早餐。接着又如法炮制,用迷你版的冰柱弹打下来两只反应迟钝的肥麻雀,加个餐后甜点。 拎着我的战利品,我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大树树杈落下。 重新化为人形,饥饿已如烈火燎原,此刻没有旁人在侧,我也无需在意可笑的礼仪,径直抓起那犹带余温的野兔,指尖探出锐甲,轻易撕裂皮毛,埋头咬下一口。 温热的血液沿着唇角蜿蜒而下,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新鲜肉质的韧劲与充盈的能量粗暴地填满胃。 爽! 原始而酣畅的满足感让我眯起了眼睛,我近乎贪婪地撕扯吞咽,喉间溢出压抑不住的喟叹,面颊与指尖都染上鲜红,姿态狂野。 此乃天性,痛快淋漓!这才是吃饭!! 转瞬之间,猎物只余零散皮毛与细骨,我意犹未尽地舔舐指尖残留的血迹,吃饱了胃也暖暖的,力量流转四肢百骸,连替身都出现,随之雀跃鼓荡。 * 饱餐一顿后,蓬勃的精力在体内奔涌,昨日的疲惫与拘谨一扫而空。 阳光正好,我打算去汉恩·哈利利市场逛逛。 “汉恩·哈利利……”我低声念着这个市场的名字,想起了上次迪奥堵在那个叫阿布德尔的人回店的必经之路上的经历,那可怕的蠕动的肉芽仍然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体内冰寒之气流转圆融,感官提升到极致,隼的锐利与妖的警觉合而为一。 我吐出一口冰气。 体内充盈的妖力让我有了闲逛的底气,早在出发前我就用术法变了一个隼在洋馆看门,现在我可以安心探索这里了。 主巷道人声鼎沸,仿佛整个开罗的活力都浓缩于此。空气厚重而馥郁,我嗅了嗅,感觉那是千百种气息的混合体:浓烈的烤咖啡豆焦香、水烟袋里飘出的烟味、新鲜香料的辛香、以及阳光下飞扬的尘土气息。 商人的叫卖声,旅人的讨价还价声,铜匠敲打的叮当声……所有声音交织成一片永不停歇的背景音,如同尼罗河水般汹涌流动。 这里的确挺繁华,让我想起了华夏世界人皇统治下的京城。 压下内心酸涩,我看向四周,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巷道两侧,店铺鳞次栉比,每一寸空间都被商品填满。 我在一家著名的铜器店前驻足,店里从门楣到地板都堆满了各式铜盘、灯盏、水烟壶。巨大的刻花铜盘如同太阳般反射着耀眼金光,上面精细雕刻着阿拉伯纹样或法老时代的图案。 我在迪奥图书室看过科普大全,虽然不懂这些国家所谓的历史,但也颇为震撼。 工匠就坐在店门口,用小锤和刻刀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一件新的作品在他手中逐渐成型,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特有的味道。 一个女人衣着好看,风格和埃及人截然不同,出手也相当阔绰,马上把它买了下来,工匠喜笑颜开。 “这位可爱的小姐,你需要什么?”工匠手里还捏着刚刚女人支付的纸币,笑眯眯看着我。 意识到他在和我说话,我回过神来道:“我就随便看看。” “噢,好。” 他坐回了位置上。 “......”我才不会花钱买一个铜盘子。 掏了掏口袋,我特地抚过额头的碎发。 工匠看到我手上亮闪闪的金币又重新站了起来,在他开口之前我马上头也不回走了。 真以为我没钱啊? 我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金银首饰店。 没花多少时间,我就在一家店的橱窗和玻璃柜台前停了下来,这圣甲虫和蜻蜓样子的胸针吸引了我,样式十分别致,还有厚重的画上釉彩的金手镯,精细繁复的金项链堆积如山。 我眼睛都要看花了。 店主穿着传统长袍,眼神精明,这会儿正用软布殷勤地擦拭着商品,用带着口音的英语或其他我听不懂的语言招呼着过往的游客:“漂亮小姐,进来看看,真正的埃及手工,给你最好的价格!” 跟着游客我也顺势挤了进去,目光扫过那些金光闪闪的物件,我本能地被吸引,但隼妖的敏锐能轻易分辨出哪些是机制的量产品,哪些才是真正蕴含着手工温度的古法制作。 过了半个时辰,我心满意足走出店,坦然接受行人惊讶又好奇的注视。 “Wow~” “Oh my god!” “妈妈你看她……!” 原因无他,我浑身上下都是金饰,头上是一个漂亮精致的镂花头冠,中间有一条小蛇十分灵动,十根手指全部戴上了戒指,我把最喜欢的绿松石戒指戴在了右手大拇指,脖子上是碧玉十字架项链,刚刚店主同我说了这是项链尼罗河东边沙漠出产的墨绿色碧玉,代表再生,我暗道有趣,觉得像新鲜蔬菜的颜色,索性一起买了下来。 还有手链和手镯,手链比较多,手镯我原本只买了一只,后面转念一想买了一对,好事成双。 手镯太粗了我不是很喜欢戴着,但不代表我不可以收藏......最后我腰间系着的沉甸甸的亚麻袋里就是我戴不下了的东西。 我继续在路上走着,但越来越多的目光都汇聚在我身上,我竟觉得有些不自在,想清了通窍我便快步走进了偏僻的小巷子,把戒指一个个摘下来丢进了亚麻袋,正当我褪手镯之时,我敏锐一动,躲过了后方的偷袭。 “哼!” 我迅速转身,亚麻袋在动作间发出金属碰撞的轻响。 巷口站着三个男人,衣衫褴褛却目光凶狠,呈半包围之势向我逼近。刚才试图从后方抢夺我手镯的那个人踉跄了一步,显然没料到我能如此敏捷地躲开。 “把袋子留下,小姐。”中间那个高个子说道,手中寒光一闪,多了把锈迹斑斑的短刀。 如今我同普通人一般交流无碍,只是听他们说话有些生硬,但不影响,我微微眯眼,隼妖的视觉瞬间锁定了三人——他们的肌肉紧绷程度还有呼吸频率,甚至腰间藏着凶器鼓囊的位置都清晰无比。 两个人带着匕首,领头那个后腰别着把老式左轮手枪。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贪婪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你们确定要这么做?”我轻声问道,右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指尖已有冰蓝寒气缭绕。左手的碧玉十字架项链不知何时已被摘下,悄然攥在掌心。 我觉不能让那个领头开枪。我在迪奥的训练中见过那种东西,射速十分惊人,枪响几乎就贯穿人的□□了,对上那玩意几乎无解。 左侧的胖子率先冲来,匕首直刺我的腰腹——目标是亚麻钱袋。 我甚至没正眼看他,屈指一弹,一缕极寒妖气无声没入他膝窝。 胖子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右腿诡异地结了一层白霜,关节碎裂声被外面主巷道市场的喧嚣彻底吞没。 与此同时,我旋身避过右侧挥来的匕首,左手碧玉十字架如毒蛇般啄在那人腕部。 “啊!” 看似轻巧一触,实则妖力透骨而入。他整条手臂瞬间覆上冰霜,匕首当啷落地,惊恐的瞪视中,冻僵的皮肉已如脆瓷般龟裂。 领头者终于拔枪,但扳机尚未扣下,我的眼睛已泛起隼类的金芒。[荷鲁斯神]的虚影在我身后一闪而逝——时间仿佛凝滞一刹。 我清晰看到枪管内锈蚀的痕迹,那个人颤抖的手指,以及眼中骤然涌起的恐惧。 在他扣下扳机之前我已经在身前凝聚了一个冰护盾。 砰——! 枪响过后,我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那人面前,出手将他的枪打掉,一气呵成。 我指尖轻点他眉心。 “觊觎不该得之物。”我低语,寒气如针贯入颅骨:“需付出代价,人类。” 他僵立原地,瞳孔扩散,皮肤上凝结细密冰霜,生机已绝。 巷子弥漫着寒冷的冰气,让人看不清环境,我慢慢转身勾唇,发动攻击。 “冰棱雨。” 无数细小的冰棱向地上狼狈尖叫的二人射去,血雾喷溅。 不到十息,三人皆毙。 巷外喧嚣依旧,无人察觉此间生死。 我俯身,将三具逐渐冰凉的躯体拖至墙角杂物堆后,又以妖力催生一层薄霜覆盖血迹与打斗痕迹。做完这一切,我拍了拍裙摆,重新将沉甸甸的亚麻袋系回腰间,仿佛只是整理了会儿首饰。 走出巷口时,我吐出一口寒气,阳光依旧灼热耀眼。 我抬手轻抚发间金冠,那只镂空小蛇在光下熠熠生辉,蛇眼似活物般闪过一丝冷冽寒芒。 [求求你了][红心]谢谢宝宝的营养液,感谢宝宝默默追更,爱你[求求你了][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三十根羽毛 第31章 三十一根羽毛 冰棱雨。 我无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唇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这确实是我最近琢磨出的招数,比起破坏力极大的冰柱弹,冰棱雨更精巧,也更隐蔽。 我将妖力凝练至此,无声无息间取人性命,岂不风雅?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它无需冰柱弹那般磅礴力量支撑,反而更考验操控的精度。 将寒冰之气压缩成万千牛毛细针,于刹那间迸发,覆盖周身丈许之地,每一根冰棱都锐利无比,携着我特有的穿透之力,专破血肉之躯。 在替身[荷鲁斯神]力量的加持下更加的好! 看似细雨绵绵,实则入体即化,寒毒攻心,顷刻间便能冻结经脉脏腑。 外表或许只留几点红痕,内里却早已糜烂成冰渣。 方才那两人惊恐扭曲的面容再次浮现在我眼前。 他们的惨叫被市场的喧哗完美吞没,血雾喷溅的刹那,便被极寒妖气冻结成细小的红色冰晶,落在地上,宛如撒了一地诡异的石榴籽。 倒是省了清理的麻烦。 不过用了一次,有点累了,毕竟第一次真正发挥就能做的这么好,连我自己都有些许意外。 金饰都在我的亚麻袋里,除了头冠。 我在主巷道漫步,人流依旧熙攘。 阳光慷慨地洒落在我的头冠上,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斑,再次引来不少注视。 但这一次,那些目光中的贪婪和窥探似乎稀疏了不少。 或许是我周身尚未完全散尽的凛冽杀气? 我抬手,将一缕被风吹散的碎发掠至耳后,指尖划过那顶镂花金冠。 冠中央那条小蛇的鳞片在阳光下流动着活物般的光泽,墨绿的碧玉蛇眼冰冷地俯视着众生。 很好。 我心情颇佳地弯起嘴角,继续向前走去,亚麻袋里的金器随着步伐轻轻碰撞,发出唯有我能欣赏的,财富与力量交织的悦耳声响。 “……” 坐在咖啡店里的我已经复盘完了所有,盯着白瓷杯子里面漆黑的液体,我有些不知所措。 咖啡豆很香,但是我并不觉得这个乌漆嘛黑的咖啡会好喝。 服务员第三次经过我旁边,见我一口未动,便主动上前来询问:“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是咖啡有什么问题么?” “没。”我端起咖啡杯忍着那冲我鼻子钻的味道抿了一口,面无表情咽了下去。 “yue~” 我面如菜色。 好苦!! 这就是刚刚那个服务员推荐的意大利咖啡吗?! 见我这般模样,那服务员热情端了一杯柠檬水过来,道:“您是第一次喝咖啡吧?小姐。” 我马上拿着柠檬水喝了一口,舒坦的点点头。 “这个咖啡特别好喝,您这杯的咖啡豆品种叫罗布斯塔。” “罗布斯塔豆的咖啡因含量几乎是阿拉比卡豆的两倍,而咖啡因本身就是一种苦味的物质。” 我还在消化什么豆什么豆的,这个服务员就紧接着说道: “此外,罗布斯塔豆的风味特征通常带有更强烈的泥土,木质和苦涩感……所以,任何使用高比例甚至100%罗布斯塔豆的咖啡,其苦味都会非常突出,而阿拉比卡虽然也有苦味,但通常酸质和甜感,风味层次等更丰富,它的苦味更多是作为一种基底存在,而不是主导风味。” “……” ——那就是土味的苦涩咖啡豆和又酸又甜又苦的咖啡豆呗。 当我这么说出口,那服务员表情和见鬼似的,他看我一脸茫然,又道:“那么简单一些给你您讲……烘焙程度吧。” “小姐,深度烘焙是影响苦味的最明显因素,烘焙越深,糖分碳化越多,豆子本身的酸味被苦味取代。你会闻到浓郁的烟熏味或者烤面包甚至焦炭味。” 啥是糖分碳化……? 我假装听懂了,煞有其事点点头,双手托着下巴。 “意式拼配豆、法式烘焙、意大利烘焙都属于深度烘焙,它们的目标就是创造出那种醇厚又强烈的苦味来制作奶咖或直接饮用……噢~说到我们店还有这款咖啡……” “停……!” 我打断他的话,阻止他那张蠢蠢欲动的嘴巴,露出一个笑容来:“我想自己享受一下咖啡的美味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小姐!”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拿着托盘快步离开了。 确认他不会再回来唠叨,我才放任自己垮下脸,嫌弃地将那杯漆黑的咖啡推得远远的。 柠檬水倒是被我喝了个干净。 离开咖啡馆,外面的喧嚣依旧,但我已失了闲逛的兴致。 今日试验新招数成功,又得了些亮闪闪的物件,算是收获颇丰,妖力消耗带来的细微空乏感,也提醒我该回去了。 回到洋馆时,夕阳正将最后的余晖涂抹在冰冷的建筑外墙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 我悄无声息地潜回自己的房间,如同鸟儿归巢。 夜幕彻底笼罩大地。 我盘膝坐在床上,准备继续打坐修炼,巩固今日对冰棱雨的感悟,并恢复消耗的妖力。 然而,刚刚阖眼入定不久,一阵极其微弱但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波动,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在我感知中漾开。 是迪奥的召唤。 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源于力量层面的东西,通俗易懂来说好比能量波动,冰冷又强势,带着主宰的意味。 在这座洋馆里,无人能抗拒。 我睁开眼有些无奈,修炼被打断了。 可能是今天偷溜出去被发现了,不过又会有谁在偷偷监视我呢? 脑中有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我一边猜测一边起身,略作整理。 我鬼使神差地,将今日得到的那顶蛇形金冠戴在了头上。冰凉的金属贴合额发,让我纷杂的心绪稍稍安定。 跟随那无形的牵引,我来到洋馆深处那间巨大的图书室。 厚重的丝绒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一切光线。 室内只点着几根蜡烛在三座古老的烛台上,跳跃的火焰将无数书架投映出扭曲晃动的影子。 迪奥就在房间尽头,背对着我,站在一扇巨大的被窗帘掩盖的窗前。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那近两米的高大身躯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金色的头发在烛光下流淌着蜂蜜般的光泽,却又带着金属的冰冷。 嗯,虽然很美丽但是我很害怕,这是实话。 我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如同先前等待指令时一样。 良久,迪奥才缓缓转过身。 烛光在他俊美如神祇的脸上明明灭灭,那双猩红的眼眸落在我的身上,锐利的目光扫过我朴素的衣着,最终定格在我发间的金冠上。 “佩特夏。”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图书室里回荡,道:“看来,你今日有所收获。” 我垂下眼睑,避开他那过于具有穿透力的注视,简单回应:“是,大王。” “汉恩·哈利利市场……”他慢步走近,锃亮的鞋跟敲击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很有趣的地方,不是么?我只带你去了一次你就知道路了。” 他在我面前几步远处停下,高大的阴影完全将我笼罩。他微微俯身,冰冷的手指猝不及防地抬起,指尖轻轻触碰到我金冠上那条小蛇的蛇头。 “那里充满了生机和**。” “……也很危险。”他补充道,猩红的眼眸紧盯着我,仿佛在欣赏我每一丝细微的反应。 “尤其是对于那些怀揣珍宝,却又力量不足的人来说。” 他的指尖带着非人的凉意,透过金属传递到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他话语中隐含的试探。 或许他已经知晓了巷子里发生的一切,或许这只是他惯常的,喜欢掌控一切的游戏。 ……是那个什么什么达比吗? 不可能是瓦尼拉艾斯。 难道是莲娜? 我没有退缩,也没有承认,只是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开口:“我能保护好我的‘布灵布灵’。” “大王,您且信我。” 迪奥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充满了致命的魅力。 “很好。”他收回手,直起身,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记住这份力量,佩特夏。它属于你,更属于我。你是我带回的利刃,是我麾下的一员。” 他的话语如同烙印,再次强调着我的归属。 好久没更新了偷偷更新一下[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三十一根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