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与剑》 第1章 第一章 · 序 昆仑在北,梦泽在南。 南北相隔不知其长,本不相通。忽,一日有人所感,引气入体,可飞天遁地。 自此,仙人造船通南北,凡人亦可往之。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2章 第 2 章 山风凛冽,吹得人的脸生疼,像是刀割似的,叫人恨不得把全身上下都藏进衣裳里。 林恣容身上的红衣已经破烂不堪,说不准是血染红的,还是这衣服本来就是红的。 她站在山崖的一端,她的面前是曾经的同门、是血亲,可背后却是空落落的看不到底的断崖。 “林恣容,你现在束手就擒,我们还能饶你一命,否则,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仙风道骨的男人手持长剑,怒目圆睁。 林秦州看着自己的妹妹,表情肃穆,“林恣容,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北蚀崖深不见底,你若是坠崖,必然尸骨无存,束手就擒还能有条活路。”王立群面容肃穆,劝说着自己曾经的弟子。 林恣容面无表情地扫过面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自她从青遥峰逃走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了回头路。 这是被追杀的第几年了? 她想。 许如微应该还记得。 哦,她已经死了。 “小师姐,你和我们回去吧!”一年轻男子劝道。 林恣容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这是周惊故,是她的师弟。 她记得,他好像没有灵根,怎么现在已经是金丹修为了。 真奇怪。 “她已堕魔,何必苦心劝她,今天就叫这魔头葬身北蚀崖!”人群之中,不知是哪个人突然大喊,激起一众应和声。 林恣容整个瞳孔都是红彤彤的,这是修士入魔的标志。 正统“嫡出”的魔修在外表上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有她们这种半道出家的才会拥有血红的瞳孔。 “杀!” “束手就擒还能饶你一命!”有人高呼。 “这魔头手上不知染了多少人的性命,凭什么留她一条性命,杀!”又是一人愤慨激昂。 好无聊。 林恣容心想。 每一次、每一次都要来上这一出,来彰显她的师父、兄长、长辈是什么我佛慈悲的大善人。 “这魔头十恶不赦,今天就叫她死在这里,祭奠师兄师姐!” 站在人群前面的王立群等人没有阻拦他们,任由他们发泄心中的愤恨。 忽然,一道剑光穿过人群,直直刺向林恣容。 这剑光有些熟悉。 等到剑光到她面前时,她才想起来,这有点像岁泣。 岁泣,曾经是林恣容的本命剑。 林恣容入魔之后,岁泣就被抢走了。 连带着一起失去的,还有她的剑骨。 光剑刺入林恣容的身体时,她没有感觉到痛,只是身体不自觉向后仰去。 林恣容跌落悬崖。 “小师姐——”周惊故猛地扑向悬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 王立群等人也快步走到悬崖边,看着林恣容跌落。 林恣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的情绪,或是不甘,或是愤怒。 她伸手,莲花模样火焰从她手心钻出,奔向周惊故,将他卷落北蚀崖。 “她怎么会……”有人喃喃道。 * 梦醒了。 林恣容有些恍惚,这些天她反反复复地在做这个梦。 原本林恣容对噩梦不以为意,可每当夜幕降临,她一次又一次地被迫陷入梦境时。 她恍然大悟,这是她的机遇。 于是林恣容更加努力地修炼,原本进入瓶颈期的的境界,也在前两天突破了。 林恣容凝成金丹,步入金丹期了。 可梦还在继续,梦境的景象也越发清晰,原本模糊不清的人影,脸庞逐渐清晰。 梦也越来越真实,就像是曾经真切地发生过。 林恣容到底只有十七岁,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她总会去想那是自己的未来吗,如果是,自己又为什么会落得那样的境地。 入魔,是一个从来不会出现在林恣容对未来规划里的一个选项。 林恣容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片刻后,她走出洞府,拿起岁泣,练剑。 剑影飞舞间,她的招式发生了一些变化。 梦影响了她,让她变得不同。 但要说具体有哪里不同,大概是每一次挥剑都多了几分犹豫,少了几分呆板。 可林恣容自己没有察觉到这变化。 她心不宁。 心烦意乱之间,她竟斩出一道剑弧,把洞府一分为二,让其坍塌。 于是洞府石破天现,石块散落了一地,花草纷飞,好不凌乱。 这道剑弧造出了不小的动静,在附近修习的弟子听见,纷纷前来查看,就连执法堂的长老也被惊动了。 小师姐站在一片废墟之中,一手执剑,低头看着混乱的一切,神色不明—— 这是第一个到达的弟子所看见的。 林恣容懊悔极了,自己怎么能如此疏忽,竟把这洞府给毁了呢。 “小师姐,可是有魔族潜入?”那弟子持剑警觉地察看四周,并走向林恣容。 追根溯源,魔族也是人,不过他们生了心魔、走了歧路,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再加上作恶多端,正派修士便容不下他们了,称其为魔。 后来魔与魔之间相互联结,诞下子嗣,由此成了一族,谓之魔族。 林恣容立即收敛了懊悔的神色,正了正脸,微微抬头,脸有些冷,让人瞧不出她现在什么心情,“练剑时没控制住,便把洞府毁了。” 那弟子点了点头,还是在周围排查了一遍。 排查过后,他看向林恣容,语气中不免含着几分羡慕,“原来如此,小师姐的修为又精进了。” 林恣容前段时间才突破金丹,这会儿竟然能挥出一道剑弧,还把洞府拆了。 怎么不能算是进步了? 即便她不能轻易地再挥出一道剑弧。 昆仑剑宗的洞府统一坐落在几座相邻的山上,每个洞府都布置了防御阵法,以保证弟子们在修炼时不会轻易把洞府摧毁。 而以林恣容的修为来说,想要一道剑招就把洞府的防御阵法强行破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修士行走的速度不慢,其余来看热闹的弟子也陆续到达现场了。 有听见林恣容和那弟子的对话的弟子,立马恭维起来,“小师姐当真是厉害,才十七岁功力就如此深厚了。” “小师姐真厉害,我在小师姐这个年纪,才筑基呢。” “师姑怎么做到的,我也想学。” 有专心修习的弟子见这是一场乌龙,便打道回府,回去修习了。 部分弟子见周遭被毁得不成样子了,主动帮忙收拾起来。 弟子门搬运着碎成一块块石头的洞府,把它们堆积到一边,然后风灵根和火灵根的弟子互相配合把斩落的花草烧光,水灵根的弟子则放水浇地,最后木灵根和土灵根同心协力,让裸露的土壤瞬间恢复绿油油的样子。 不过瞬息之间,这里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要是这会儿来个人,定然看不出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林恣容的洞府很大,足有一室一厅。 昆仑剑宗的洞府是依照修为分配的,有心苦修的去善修阁登记排队,不过一月,就能领到洞府。 修为越高的弟子,需要排队等待的时间就越少。 修为高的人除了刚突破那会儿需要专心修炼、巩固境界,其余的人大多会选择去任务堂接取任务。 接取任务不仅能给自己赚得修炼资源和钱财,这还兼顾了历练的功能,可谓是一石二鸟。 而修为低的弟子能接的任务不多,人数和任务数量几乎成反比。 因此任务都是抢着做的,抢不到任务的弟子就转去领洞府了。 昆仑的洞府分配也有讲究,修为越高的弟子分配到的洞府越大,海拔也越高。 据说最大的那个洞府可有三室一厅,能让人一年四季都住在那里,还能做饭呢。 林恣容的洞府虽然在山腰,但是风景也不错。 “小师姐好生厉害,才十七便能使出如此威力的剑法,当真是年少有为!”一名弟子感慨万千。 林恣容的天赋奇高,一般人拍马也追不上的,诸如那些比她早上百年开始修炼的,如今大多数都还在筑基挣扎,能够在百来岁的年纪修至金丹期,可是能够称一句年少有为啊。 林恣容这样的奇才,千年难得一遇。 “毕竟是天生剑骨,传言小师姐未入剑宗时便已练气入体,我等凡夫俗子可比不上。”另一名弟子附和道。 林恣容当初拜入昆仑时,才将将五岁,就已经引起入体,还是运气占了大头。 “小师姐是千年生一的天才,我等虽是不如小师姐,但也算不上凡夫俗子,能入剑宗修习的可不是一般人!”又一弟子出言,她反驳了前者自贬的话。 被反驳的那弟子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是自己狭隘了。 昆仑剑宗主修剑术,但炼器这些术法也不能说差。 剑宗是修仙界第一大宗,单论丹法、医术、药法,剑宗当然是比不过药王谷的。 但其余那些术法,药王谷可就比不上昆仑了。 昆仑剑宗毕竟是三宗之一,能拜入昆仑的弟子,怎么着也不会是凡夫俗子。 天才不过是进入昆仑剑宗的门槛。 三宗指的是昆仑剑宗,梦湖法宗,天海棋宗。 昆仑近些年师大,隐隐有独占鳌头,成为三宗之首的意思。 “师姐所言极是——还请问师姐,若我去请教小师姐,小师姐会不会同我赐教?”那弟子虽说有些自轻,却也是个剑痴,对林恣容这样的天才自是仰慕。 师姐有些迟疑,“或许罢,我只知小师姐深居简出,日日都在洞府、弟子居修习。” 弟子居是昆仑门下弟子的正经居所,不过只有内门弟子才能独门独院住着,外门弟子都是几个人混居在一个院子里。 林恣容的弟子居叫做静梅居,在青遥峰上,四季如春。 “小师姐面冷心热,你若是去请教,小师姐定会告知你的,不过,莫要在小师姐修习时打扰。”那名感慨万千的弟子在三人中对此事最有发言权,因为他请教过林恣容,“快去吧,莫要被人抢先了,小师姐一心修习,估计马上就要回静梅居去了。” 那小弟子听了这话,眼瞬间亮了,他转身就要去找林恣容请教。 却不想,执法堂的弟子抢先了一步,他们要把林恣容带去执法堂。 有这名小弟子这样的想法的人很多,但他们都在观望,等待着第一位勇士。 毕竟这些人几乎没见过林恣容,只在传闻中探得她专心修习,性子清冷。 他们害怕贸然上前唐突了小师姐,也害怕问题提出之后小师姐冷漠离开。 执法堂弟子来了后,他们就只能捶胸顿足了。 这样的好时机可不易得,错过了就没有了。 执法堂的弟子一律着白衣,相当好辨认—— 剑宗各峰的弟子服总归是有些颜色的,红的青的蓝的紫的,但执法堂不一样,弟子服一身白,在那衣服上见不到其他任何颜色。 弟子们本来就畏惧执法堂,那衣服被刻板印象加持,于是乎,执法堂的弟子服丑就成了共识。 一白衣弟子乘鹤而来,抵达半山腰后便利落地下来,他走到林恣容面前,持剑作鞠,“小师姐,林长老唤你去执法堂。” 开文大吉[彩虹屁][彩虹屁][彩虹屁] 手稿内容如下(两年前做过一次修改,最初的被覆盖了)(嗯,初稿拿铅笔写的): 林恣容近些日子反复地在做同一个梦,梦里的她成了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父母仇视她、师门追杀她,世上再无林恣容的容身之所。 在梦中,这一切的发生只十年而已,十年对于一个修士而言,转瞬即逝。 可就在这弹指间,一切都变了,一切却也没变。 一个没有灵根的人成了剑宗的首席弟子,年少成名的小师姐堕魔,成了为祸世间的魔头。 第一次做这个梦时,林恣容不以为意,可日日噩梦缠身,她的心境难以不受影响。 又一日,林恣容惊醒,她又做了那个梦。 于是林恣容出了洞府,到空地上练剑。 忽的,一道剑光飞入洞府,直奔林恣容命门。 林恣容看到了剑光,收了剑,眼眸直视这剑光。 令人意外的是,剑光突然转了个方向,打到了石壁上。于是洞府石破天现,周围的花草纷飞 地上散落着石块,好不凌乱。 在附近的弟子听见动静,纷纷前来查看,执法堂的长老也被惊动了。 林恣容站在一片废墟中,一手执剑,低头看着混乱的一切,神色不明。 ——这是弟子们赶到时所看见的。 “小师姐,可是有魔族潜入?”最先赶到的弟子先是警觉地察看了四周,后才走向林恣容。 林恣容这才抬起头,看向那名弟子,“练剑时没控制好灵力,威力大了些。” 那弟子见周遭的确没有打斗的痕迹,才信了这话。 后面来的那些弟子,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便自发地帮忙收拾起来。 林恣容的洞府在半山腰,这座小山头上只建了几处洞府,另外几个的洞府离她的洞府有些距离,故而她的洞府也是最大的,足有三室。 那道剑光把前厅的石壁捅了个对穿,前厅也塌得差不多了。 不过因着有灵阵保护,三间石室都还算完好无损。 “小师姐好生厉害,竟能使出如此威力的剑法。”一名弟子感慨道,“想我还大小师姐几岁,不愧是天生剑骨。” “你说我去请教小师姐,小师姐会不会告诉我她是怎么使出那剑法的?”另一名女弟子有些意动,在剑宗修习的修士大多都是剑痴,对强者有非常强的仰慕之情。 那弟子有些迟疑,“小师姐平日里不是在修炼,就是在修炼的路上,会浪费时间同我们讲解吗?” 有此类想法的弟子不在少数,但他们都在观望,等着合适的时机上前询问,但最后只等到了执法堂的弟子。 “小师姐,林长老唤你去执法堂。”一白衣弟子乘仙鹤而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林恣容只是面上看着成熟,实则内里还是小孩心性。 她早几年看多了话本,见话本里的那些冰山似的人物都不会有人围着转,就学着话本,把自己也变成了个清冷的小师姐。 而且这样子的人物在话本里,都是绝世天才,在长大以后成为了整个修真界都赫赫有名的仙君。 小孩子最是慕强,林恣容也不例外。 学着话本人物为人处世的从来都不止林恣容一人,只是她坚持了下来。 也没有人看出破绽。 哪怕是师姐,也是以为她长大了。 清冷小师姐这个人设好处有许多,坏处也有许多,比如她再不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丧失了一部分喜怒哀乐。 人人都以为她荣辱不惊。 因此同门往往都是当着她的面夸她,一点儿也不会顾及她会不会不好意思,又会不会因此焦躁。 就像现在,林恣容觉得自己的嘴角快压不住了。 还好,还好执法堂的人来了。 林恣容毫不犹豫地点头,“知道了。” 话落,林恣容朝离她最近的一名弟子走去,“今日多谢各位同门,只是执法堂唤我过去,谢礼微薄,还望师弟帮我送出。” 那名弟子点头应下,“好,师姐你放心去吧!” 林恣容听着有些变扭,觉得这话像是给人送终时说的。 但她没有细想,拿出一储物袋递给他,随后又单独拿出一瓶丹药给弟子,“这些是谢礼,这是单给师弟的酬劳,麻烦了。” 那弟子虽然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收下了—— 他想着这酬劳大抵就是瓶低阶丹药,不值钱的。 丹药分九品,一品最优,二品次之,九品乃最次。 低阶丹药是指七品至九品丹药,这些丹药制作简单,药材也相对好找,即便是刚修习丹法的炼药师也能够练出,所以低阶丹药大多廉价。 可这并不代表低阶丹药遍地都是,所有修士都能买得起。 恰恰相反,正因为价低,高阶炼药师不愿意炼制,低阶炼药师也只是拿其练手,不会炼制大量的低阶丹药。 因此,对于家底微薄的修士来说,低阶丹药也是他们消费不起的东西。 那弟子大约是有些家底的,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收下储物袋后便开始分发,没有打开药瓶察看里面是什么丹药。 直到听见拿到药瓶的弟子们的惊呼,他才惊觉自己小瞧了林恣容的财力。 “小师姐当真是大手笔,竟赠与我们清心丹!”是那位想上前讨教却未果的弟子,他拿到药瓶后便将其打开了,一闻便知里面装的是清心丹。 清心丹乃六品丹药,若按其炼制手法、所需药材划分,它本该是七品丹药。 奈何清心丹的功效可与六品丹药匹敌,故而破格成了六品。 清心丹价格昂贵,却是普通修士必备的丹药—— 对金丹以下的修士效用极大。 顾名思义,清心丹能够清明心境,防止心魔的产生。 修士若是到了金丹期,清心丹的效用便不大了,需要高阶的丹药为自己清心净神。 虽说丹药价格昂贵,但很多宗门都会给门内弟子发放丹药,算作宗门福利。 比如昆仑每月都会发放一些物资给予门内弟子,清心丹每隔一季便会出现在发放的物资中。 若是弟子们需要更多的清心丹,或是其他丹药,则须领取并完成宗门任务获得贡献点,再去善修堂兑换所需的丹药。 林恣容是临川皇族的长女,字面意义上的有皇位继承。 她出生之前家族就给她准备了无数高阶丹药,清心丹这种六品丹药她都是当糖丸吃的。 该说不说,清心丹挺好吃的。 如今她晋升金丹,那些清心丹自然没了用处,送出去还能做人情,自己留着也只能占地方 。 “小师姐不仅天赋过人,财力也不可小觑,到底是临川皇族的长女啊。”那名师兄再次感慨,林恣容不仅有万里无一的天赋,还有一个显赫的家世。 师姐谓然,“确实如此,这些是我等羡慕不来的,不过小师姐拥有这样的家世不过是锦上添花,她那样刻苦,我等这点也不及她。” 小时候的林恣容被太多赞誉围绕,她也自信自己天赋过人。 但是她的身边是一群有着一张年轻的脸、看不出年纪的修为很高的师兄师姐。 特别是她的大师兄,成天在那里逗弄林恣容,说她天资不行,自己在她这个年岁如何如何了。 林恣容被这样一激,这个本来就不怎么出门的小孩,这下连饭也不去吃了,天天缩在静梅居里修炼。 讲座和课也不去上了,更别说睡觉了,那会儿林恣容的黑眼圈快比眼睛还大了。 她的师尊和师兄师姐在知道林恣容没去上课时,都懵圈了。 他们到处去找林恣容,偏偏哪儿也找不见人,后来才知道她申请了洞府,正在里面闭关修炼呢。 事后大师兄被其他几个师兄师姐群殴了好几次,大师兄自此保证绝不会逗弄小师妹,这事儿才算过去。 可惜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林恣容自此醉心修习,洞府弟子居两头跑。 宗门由着林恣容,毕竟她还没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在听这些东西了,完全不需要再去上一遍课。 临川林氏可不是普通宗族,临川是一个大国,那里全民修仙,人人都向往得道成仙。 而林家统领天下,坐拥一国最好的修炼资源。 林恣容还没拜师前,给她上课的老师最低修为也是元婴——这点昆仑剑宗可比不上她家。 剑宗是大班教学,教的东西都是先辈传下来的,“常识”自然也不需要元婴修为的长老来教。 那小师弟闻此却又愁眉不展,“小师姐向来深居简出,我错失这次机会,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小师姐?” 师兄给他出了个好主意,“你若真心求教,便在小师姐洞府或弟子居门前等着,只要不耽误太多时间,她不会计较的。” “真的吗?”小师弟眼亮了,崇拜的看像那师兄。 师兄昂首挺胸,“当然。” 因为他就这样做过。 昆仑上下推崇林恣容的人不少,究其原因,还得是她那万里都不能得一的天赋和显耀的家世。 对于修士,努力向来是必要条件,不是值得炫耀的东西。 同样在这半山腰上议论的不止这三人,还有人对林恣容被叫去执法堂问话感到疑惑。 “之前也有师兄弄出比这还大的动静,怎么那师兄没惊动执法堂?”一弟子疑惑。 回答她的是一名内门弟子,她进宗门也有些年头了,对剑宗中的一些“规矩”算得上了解,“因为小师姐天赋奇高,你可知与小师姐同龄里有几个同她媲美的?” 那弟子闻言有些迟疑,修士光看脸也看不出年纪,他也就知道小师姐年纪不大,“应该有不少吧——天赋高不是好事吗?” 内门弟子神秘地笑了笑,“如果小师姐只是单灵根或剑骨,自然是没有关系的,可偏偏小师姐鱼与熊掌兼得。太高了宗门总归会不放心啊。” 其实也不单是因为这个,单灵根和剑骨并不代表着天赋奇佳,修炼速度也不一定快,历史上就有不少修士鱼与熊掌兼得,只是他们之中,没有几个人能和林恣容媲美。 林恣容天赋高,是指她灵海无边,灵脉宽广,是指她与灵气亲和,能聚集灵气到她身边。 更是指她是临川皇族的继承人。 如今的修真界,天赋越高的人越容易滋生心魔,心魔相应地也会强大许多,也就越容易堕魔。 而林恣容,出生时天生异象,又天生剑骨,变异冰灵根。 五岁时引气入体,将将十七就修至金丹。 纵观她们这一代修士,没有一个人能在林恣容这个年纪步入金丹。 就是与林恣容师尊同岁的修士,也没有人的天赋能与林恣容比拟。 修真界已经很久没有过林恣容这样的天才了。 昆仑不得不妨她,也不能不防。 林恣容一旦堕魔,对整个修真界都是一件祸事。 “天赋高也不全然是好的,至少被宗门当成贼一样防着,也不好受。”又一名弟子感慨,他设身处地想一想,只觉这剑宗不进也罢。 * 昆仑剑宗占据了一整座山脉,拥有上千个山头,弟子们平日里在宗内通勤是乘仙鹤等灵兽—— 剑宗不允许弟子们私下肆意御剑飞行,但是可以乘坐像灵舟这样的飞行灵器。 只是拥有飞行器的弟子很少,就算有弟子有飞行灵器,平日也舍不得使用。 低阶飞行灵器价格高昂,用不了几次就会报废,没点家底的人都不用飞行灵器通勤。 而高阶飞行灵器有市无价,虽然能用很长时间,可身后要是没点势力,还买不到。 不过飞行灵器并不是唯二的选择,弟子们也可以用传送符进行通勤,使用传送符不仅速度很快,而且也方便。 就是有时传送的地点会出现偏差,以及价格不算便宜。 不过比起飞行器,传送符不知便宜了多少倍。 “长老,小师姐来了。”一白衣弟子领着林恣容进门,稽首作礼。 林恣容跟在他身后,没有任何动作。 林长老站在堂内,背对着门,头仰着,似乎在看挂在墙上的画像。 “嗯,你先下去吧。”林长老转过身,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很自然地放在身前。 白衣弟子点头,随后就转身离开了,只留林恣容与林长老在屋子里。 “恣容,听说你洞府塌了?”林长老语气温和,面容慈爱。 他和林恣容是远亲,旁系与本家的关系,只是少有人知。 但林恣容不喜欢他,说不上什么原因,她从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叔叔时就不喜欢他。 她直直与林长老对视,眼里不见任何对长辈的畏惧或者敬畏,“剑气扫到石壁上,石壁承受不住,便塌了。” 天忽然阴了。 外面忽然下起倾盆大雨,明明是盛夏,风却凛冽无比。 雷电交织,像是天罚。 林恣容被突然冒出的响雷吓了一大跳,头发甚至还有点炸毛。 “雷阵雨罢了。”林长老看出来林恣容被吓住了,出声安抚。 林恣容没忍住往门口看了好几眼,听见林长老的话才回头,没再往外看去,“哦。” 手稿如下—— 林恣容颔首,表示自己等会儿就去,“好,我这就去。” 随后她又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弟子,朝他走过去,“今日辛苦各位同门了,我这还有些清心丹,便作为谢礼,只是我还要去执法堂 只能麻烦师弟你帮我分发了。” 说着,林恣容将一个储物袋递给这名弟子。 林恣容家中是临川皇族,临川遍地都是修士,不过她情况特殊,自幼便离家来到昆仑修习,但像是储物袋这些物什,她却是从未缺过的。 那弟子接过储物袋,眼里的羡慕藏不住,他看向林恣容,“谢谢小师姐,我这就把清心丹分发下去。” 话落,那弟子便拿着储物袋去给在场帮忙的弟子分发清心丹了。 收到清心丹的弟子眼都瞪圆了,他们来这的确抱着一丝得好处的想法,但没想到林恣容如此大手笔。 清心丹于普通修士而言,是一种较为昂贵却又是必需品的丹药。 像是昆仑剑宗的弟子,每月都会发放物资——有时其中便有清心丹,当然,他们也能用贡献点去责令堂兑换丹药,比如清心丹,也可兑换成其他修炼物资。 将清心丹交付给那名弟子后,林恣容便示意白衣弟子该去执法堂了。 “之前也有师兄弄出这等动静,怎么只小师姐惊动了执法堂?”白衣弟子走后,才有弟子敢发出这个疑问。 “这你都不知道,是外门弟子吧?因为小师姐天赋高啊,你看剑宗有几个人的资质可同小师姐比拟?”说这话的是一名内门弟子,当是在昆仑修习了多年,才知晓这些,不过她说的隐晦,也是怕执法堂找她麻烦吧。 如今的修真界,天赋越高的人越容易滋生心魔,这些人的心魔相应的也就越强大,他们也就越容易堕魔。 而林恣容,从出生时,便被发了天生剑骨,后又被测出单灵根,还是变异冰灵根。她是百年来天赋最高的人,没有之一。 “天赋高也全然不是好的,被宗门当成贼一样防着,想必也不好受吧?”又一名弟子感慨,他的天赋不高,修炼多年也才筑基。 …… 昆仑剑宗占据了一整座山脉,拥有上千个山头,平日在宗内通勤是乘仙鹤等灵兽,宗内不允许御剑飞行,但若有灵舟这样的飞行灵器,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拥有此类灵器的人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长老,林师姐来了。”那白衣弟子领着林恣容进门。 林长老在堂内,背对着门,看着挂在墙上的画像,不知在想什么。 “嗯,你先下去吧。”林长老转过身,一只手背着,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放在腹前。 白衣弟子点头,随后就转身离开了,只留林恣容与林长老在屋子里。 “恣容,你洞府缘何塌了?”林长老与林恣容算是远亲,关系不错,只是少有人知。 林恣容垂眸,“剑气不小心扫到石壁上,石壁承受不住,便塌了。” 林长老皱眉,“仅是如此?可是有杂事扰了心境?” “仅是如此。”林恣容抬眸,看着林长老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过了一会儿,雨势变小,又渐渐停了,林长老才发问,“可是有杂事扰了心境?” 很明显,他不相信林恣容的说辞。 “仅是如此。”林恣容眼神清明,瞧不出一点儿说谎的痕迹。 林长老这回才相信了她,他暗自舒了口气,眉间的愁云散开,“以后练剑时注意些,莫要再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了。” 林恣容点头称是,只在走前看了眼林长老始终背在身后的手。 好装哦。 她以后也要这样。 这样想着,林恣容学着林长老的模样,悄悄把一只手放在身后,只是总觉得有点变扭,直到—— “小师姐的手怎么了?”一弟子在边上观察林恣容许久,终于忍不住上前关心。 尴尬涌上心头,林恣容强装镇定地把手放下,“没事。” 那弟子挠了挠头,“真的吗?小师姐不舒服可要快点去药阁看病哦。” 众所周知,昆仑剑宗鼎鼎有名的小师姐最讨厌吃药,生病了就靠一身正气,什么药都不愿意吃。 哦,清心丹这种甜甜的小糖丸除外。 不过幸好林恣容的师姐游怀乐是个药修,能制出清甜的丹丸。 药修医修丹修是三个不同的派别,乍一听可能以为三家修士没什么区别,但是其中区别可大着呢。 药修对各类草药的功效和使用方法是最精通的,而且这一派别邪修众多,主打一个只要药不死,就往死里药。 治病找药修,运气好药到病除,运气不好就死翘翘。 毕竟大多数药修主修毒术,医人只是顺便的。 医修顾名思义,治病救人的,什么疑难杂症,到他们手上都不成问题。 比起药修,医修可是大好人。 大多数医修的道都为“救”,所以对他们来说,要想成仙,就要救人。 丹修就是炼丹的,各类丹药也是出自他们,灵根多为木火双灵根。 这一派别的修士大多高傲,修为却不高。 像是药王谷,里面的修士几乎都是医修和丹修,药修寥寥无几。 “多谢。”林恣容冷冷道。 她还在维持人设。 那小师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会儿左顾右盼,一会儿又看看林恣容,似乎有什么请求。 林恣容还着急回去修炼,见他这样,便主动开口,“师弟有事吗?” 师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听闻小师姐一招把洞府捣烂了,我近日在修炼上多有阻塞,想请教一下小师姐。” 林恣容明了,她环顾四周,沉思了一会儿,道:“去剑林,我看一下你的招式。” “谢谢小师姐!”师弟双眼放光,满脸写着他很高兴。 林恣容虽然年纪小,但她辈分高。 因为年纪小,修为高,许多弟子都喜欢向她请教。 从小到大,林恣容都习惯了。 这师弟应该是才入门的,剑都拿不稳,还没舞完一个完整的招式就气喘吁吁了,看得林恣容直皱眉。 好高骛远。 林恣容厌恶地想着。 这些人总是不自量力,基础都还没有打好,就要去修习高阶剑法——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有太多这样的人找上她,寻求指教。 次数太多,林恣容甚至摸索出了一套话术。 那头,师弟舞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林恣容,“小师姐,怎么样?” 林恣容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基础打好。” 师弟年纪比林恣容大,可撒娇卖萌却是行家,“小师姐,这不是基础吗?张长老说让我们先把这一招练好欸。” 张长老,应该就是教习长老。 林恣容佯装思考,片刻后,无奈道:“我给你过一遍,看清楚。” 这人到底是因为长老不认真教习,还是好高骛远,林恣容不在乎。 师弟飞快点头,满眼崇拜,“好好好,小师姐你就是我的盖世英雄!” 林恣容基础打得好,以至于哪怕是多年没有练过的《入门剑招一》也能耍得行云流水,一点儿也没有生疏。 风在吹着,落叶随着林恣容的舞动飘飞,竹林发出“沙沙”声。 师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待林恣容收剑时,一人便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吵得林恣容耳朵疼。 “看清楚了?”她问。 师弟连连点头,“小师姐你太厉害了!” 林恣容颔首,“你要多加练习。” 话落,她就地画了传送阵,白光一闪,消失了。 师弟依依不舍地目送她离开。 静梅居 “小恣容回来了。”师姐在院子里坐着,见林恣容出现,当即站起身走向她,“听说你那洞府塌了,有没有受伤?” 这是林恣容的大师姐游怀乐,主修药法,林恣容小时候生病了,都是吃她配的药好的。 林恣容乖巧摇头,“没有。” 游怀乐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确实没有受伤,才又问:“有没有吓着?” 林恣容不服气,觉得师姐还是把她当小孩子,“师姐,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她着重强调了后面几个字。 游怀乐嘴唇微微勾起,眼里尽是笑意,“等小恣容到我这个年纪再来和我说吧。” 游怀乐比林恣容大了一百多岁,她可是看着林恣容长大的,无论林恣容多少岁,在她眼里,都只会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师妹。 林恣容深知自己的年龄劣势,于是转移话题,“师姐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她们师尊是个货真价实的剑修,而且王立群还是昆仑剑宗的宗主,事务繁忙,游怀乐在修行一事上自然得不到什么来自师尊的帮助。 虽然昆仑当中有不少药修,但是游怀乐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密切,大多数时候只能抱着功法自己琢磨。 除去修炼一事上,她还要钻研一些药方。 药修的药方和凡间的可不一样,药少一分多一厘都能让药的效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止如此,就是火候不对,药的作用也是不能合意的。 因此她和林恣容一样,每天都在自己的药房里面待着不断试药。 游怀乐摸了摸她的头,“我要闭关了。” 林恣容惊喜,“师姐你终于决定冲击金丹了吗?” 游怀乐一心研究药物,如今终于决定晋升金丹,怎么不算一件大喜事? “嗯。”游怀乐点头,“你要听你师兄和怀娱的话,不要意气用事,特别是生病的时候。” 林恣容脸瞬间垮了下来,小声反驳,“药那么难吃。” 游怀乐笑出声,“小姿容,你修的是无情道,不能因为别的事情干扰心绪,你要专心。” 道是修心,这和修炼的方法不一样。 剑修、丹修、阵修等等这些都是方式方法,是提升修为的手段,是让自己能够接近成仙的方法。 而道,则是成为修士的基础,是成仙的基础。 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道。 道也有所谓派别,比如无情道,苍生道,又比如救、神、赎这类比较抽象的道,有些道听着相似,实际上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林恣容修的无情道,这不是她主动选择的,但是也没有被别的人干扰。 当年她入道的时候才4岁,那时她整个人都是懵懵懂懂的。 4岁的林恣容哪里懂什么道不道的,只是看见了一个亮光,就伸手去抓,然后就昏迷入道了。 林恣容的爹娘也没有想到林恣容会那么早就入道。 谁能想到自己就出去了一趟,自家孩子就入道了? 而且那个时候林恣容才几岁啊。 修真界也没有改道的先例,林恣容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这也是林恣容立清冷人设的原因之一。 一个爱笑爱玩的人怎么着都不像修无情道的修士。 “知道了。”林恣容乖乖应下,“我会努力修炼的。” “师姐相信你。”游怀乐再度摸了摸她的头,“那我走啦。” 这次林恣容躲开了,她还要长高,不能摸。 林恣容护着自己头发的样子实在可爱,游怀乐忍不住笑出声,林恣容听见笑声,立即警备地看着她。 游怀乐摆摆手,“不摸了。” 林恣容不相信。 游怀乐没再解释,又嘱咐了她几句话就离开了。 * 当晚,林恣容又做了那个梦。 “林恣容,你不配做我昆仑弟子!” 林恣容惊醒,睁开眼的瞬间,黑色的眼瞳隐隐泛红,眼底也渲染出一片血红。 “不……不会的。”林恣容额头上全是冷汗,双手抓紧被褥,呢喃着。 这一夜,林恣容再无法入睡。 她也不敢再睡。 天上的星星都还高挂着,林恣容拿起岁泣,在院子外练了一晚的剑。 又下雨了。 没有雷声,是静悄悄的雨。 雨滴落在林恣容的发梢,晕染在她的衣服上,滴在岁泣上,最终都汇聚于土地,歪歪扭扭的染成了一个字。 雨大的时候,林恣容没有注意到那个字。 待到天将染白,雨和黑夜一同退幕时。 林恣容看见了。 “谁!”这是林恣容的第一反应,她全身的汗毛竖起,环顾四周,想找出那个瞧瞧写下这个字的人。 没有人出现。 林恣容不相信这个字是凭空出现的,她一手持剑,一手掐诀。 “以灵引,收藏於旁者,现——” 一圈金光以林恣容为中心,四散开来,使周遭都染上金光。 片刻后,金光消散。 林恣容收起剑,呢喃自语,“真的没有人么?” 她站在原地,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湿漉漉的头发黏着她的脸,衣服也紧贴着身体。 许久,林恣容下定决心,“下山。” 林恣容心里隐隐有种直觉,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王立群。 因着这种感觉,林恣容藏下了这件事情。 “下山?为什么?”王立群讶异,他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徒弟,“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林恣容摇头,“师尊,我该下山历练了。” “你才十七——”王立群摇头。 在王立群眼里,自己这个弟子虽然天赋高,但是年纪还小,这么小就出去历练,一定会被欺负的。 要王立群说,林恣容该三十岁以后再去历练,这样他才能安心。 “我已经金丹修为了。”林恣容打断王立群的话。 她顿了顿,想着话本里主角说的话,板着脸努力复制,“修真界从来都是以实力说话的,年纪并不重要。师兄师姐们修至金丹时都已下山许多次了,甚至他们晋升金丹时都不在昆仑,可我入昆仑至今都还没有出去过。” 话说完之后,林恣容偷偷看了一眼王立群的脸色,觉得师尊被自己说动了。 王立群的确动摇了,林恣容的确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她终有一天要离开,“等你大师兄回来,叫他带着你——恣容,你第一次下山,没人在旁边指点为师放心不下。” 大师兄阮青正在山下历练,出去快两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王立群这么说,还是不愿意林恣容现在下山。 他能想到,林恣容自然能想到。 “不要!”林恣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话出口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大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弱弱地补了一句话。 王立群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去吧去吧,赶紧走。” “谢谢师尊。”林恣容道。 要是觉得不错可以收藏一下嘛[害羞] 手稿如下——(设定改动较大) 林长老叹了口气,没再问话,让她回去了,“以后练剑时注意些,莫要再闹出动静了。” 林恣容点头称是,只在走前看了看林长老始终背着的手。 她回到弟子居后不久,便宣称自己有所感悟,闭关了,院子也谢客了。 弟子居是她在剑宗的正经住所,只有内门弟子才能有洞府和弟子居两个住所,外门弟子只能住在洞府。 洞府内设有聚灵阵,是再好不过的修炼场所,但里面通常只有一张石床;而弟子居,一名弟子拥有一整个院子,入住时院子里的器物一应俱全,弟子们若是想自己做些吃食,也是可以的。 这则消息一出,那些与她关系亲近的弟子也暂时按下了找她谈心的心思,预备等林恣容出关后再去找她。 “感悟”于修士而言,是可遇不可求之物,扰人悟道,无异于主动同人结仇。因为就曾有人悟道飞升,正常来说,飞仙需修炼到洞真期大圆满,经九九八十一道雷劫。 但此人却以大乘期的修为飞升,何其让人羡慕。 此事足以说明“感悟”的重要性。 但那些弟子没想到,林恣容出关后便去寻了掌门——她师从剑宗宗主,请辞,想前往凡间历练。 宗主欣然应允,当晚,林恣容便离开了昆仑剑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五年后 昆仑山梯自山脚起,一路蜿蜒至山的至高处。 山梯两侧的树木郁郁葱葱,阳光从叶子的间隙落下,映在由石板铺成的路上。 一白衣女子持一柄烟青色的油纸伞,拾阶而上。 巡守山门的弟子见到此人,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但她是谁,便担心此人是来作乱的。 他飞身而下,拦住她的去路,并持剑问道,“道友因何入昆仑?” “青遥峰林恣容。”林恣容把伞偏向右侧,现出自己的身份玉牌。 那弟子把剑收起,心想难怪自己觉得眼熟,原来是小师姐啊,“原是小师姐。” 林恣容颔首,“嗯。” 那弟子笑了笑,好奇林恣容这个时间点回来的原因,于是很自来熟的闲聊了两句,“今日弟子大会才开始,小师姐回宗是为了弟子大会吗?” 昆仑剑宗五十年才有一次弟子大会,又称比武大会,大会胜者便会成为昆仑的首席弟子,不仅能进藏宝阁挑选秘宝,还能享受很多优待。 比如洞府,首席能够任意挑选一个洞府,在下一届弟子大会之前,这洞府都独属于首席。 大会举办的时间通常在招收弟子后的半年内,除却在外历练无法回宗和身受重伤不便于行的弟子,其余弟子必须参加大会比武。 且比武大会上表现优异的外门弟子还有机会进入内门—— 内门弟子光是每月发放的物资都比外门弟子多上不少,以清心丹为例,每次内门弟子能比外门弟子多得到一瓶清心丹。 这也是外门弟子挤破脑袋都想进内门的原因之一。 大会不是外门弟子进入内门唯一的方法,却是希望最大、相对更便捷的一个。 弟子大会分为三场,外门弟子一场,筑基及以下修为的内门弟子一场,金丹期及以上的内门弟子一场。 昆仑内金丹修为的弟子不少,元婴修为的弟子也不在少数,但是如果元婴和金丹对上,输赢在宣布开始的那一刻就定下了。 昆仑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便在比武台上布置的阵法。 在比武台上,所有弟子的修为都会被压制成同一修为,尽可能地保证了比武的公平性。 林恣容听见弟子大会,眉心微蹙,只道:“你巡逻去吧,我该回峰了。” 弟子点头,侧身让出路来,“小师姐慢走。” 林恣容颔首,抬步登梯远去。 那巡山的弟子看着林恣容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后,并没有接着巡逻,而是站在原处,拿出玉牌联络交好的弟子。 昆仑剑宗的玉牌不仅是其身份的象征,同时也能够进行通讯。 “你猜我今天巡山的时候碰见谁了?” 那弟子大约是在休息,消息才发过去就回了过来,“谁?” “小师姐!!!小师姐今天回宗,怎么就被我碰见了呢?诶呀,这可真巧啊~”炫耀之情溢于言表。 “啊?啊!我今天怎么就想着休息,便宜你了!”那弟子原本是今日巡逻的,但生了疲惫之心,懈怠了,就使用了伟大的钞能力,和他换了个班。 “我还同小师姐说上话了,她应当是专程回来参加弟子大会的。”巡山的弟子更加激动了,想他一个外门弟子竟能同小师姐说上话,要知道,很多内门弟子都只远远见过一次小师姐。 那弟子应是被刺激到了,直接拨了通讯过来,巡山的弟子自然没有拒绝,于是下一秒,通讯器里就传来咆哮的声音。 “你以前见过小师姐吗,啊?能和小师姐说话就不错了,还点评上了?凭什么啊?老贼,你今天别想回弟子居了,你敢回去,我就把你砍成肉泥!” 巡山的弟子嘿嘿地笑了两声,“你这话说的——我觉得小师姐应当就是这届首席了。” “小师姐修为又长进了?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你有没有见到岁泣剑?”那边的弟子稍微平静了一点,又感慨道。 巡山的弟子如实回答,“没有,小师姐今日没有佩剑,不过她腰封上挂了一柄很小的断剑佩饰,看着有些像岁泣。” 林恣容配着的玉器模样像是一把残剑,剑身上用红色颜料刻了两个字。 只是这残剑太小,字也小小的,那弟子只粗略看了两眼,没去细看,没分辨出来也是正常的。 “听闻岁泣灵光闪熠,是临川皇族与宗门集天下灵宝共铸的,你真没福气,都碰见小师姐了,居然没看见岁泣,哈哈哈哈!”那弟子心里瞬间平衡了许多,还有些幸灾乐祸。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至少见着小师姐了,你呢?小师姐五年前就是金丹修为了,你现在还在练气,有什么好得意的?哼!”巡山的弟子给出一记暴击。 那边的弟子心仿佛碎了,“老贼,你这几日别想回来!” …… 只他们说话的功夫,林恣容就到了青遥峰,进入了王立群的书房。 “你修为如何,可有长进?”王立群在看见林恣容的第一眼,没从她身上感觉到灵力波动,直觉不对。 林恣容可能是带了隐藏修为的灵器。 还没等她回答,他就又发现了不对,他看向林恣容的手,问:“岁泣何在,为什么不佩剑?” 剑修的剑一般情况是不会离身的,更何况岁泣是林恣容的本命剑。 剑修向来是把剑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 人能死,剑不能断。 林恣容轻描淡写地回答,她脸上不见悲伤,内心平和,“岁泣断了,残骸不知所踪。” “断了?林恣容,你知不知道这岁泣剑对你有多重要,全天下就只有这一把岁泣!”王立群震惊到失语,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林恣容说了什么,怒斥道。 王立群此话不假,世间只有一把岁泣,它的现世,可谓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如今要再铸岁泣,光是那些铸剑的材料就够王立群和林恣容爹娘头疼的了,更别说其他。 再说回本命剑,一般养在修士的丹田内,与其性命紧密联系。 本命剑断,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此生都无精进的可能。 “那就不要了。”她回道。 这话说得很轻,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毫不在意。 “林恣容,你是个剑修!”王立群怒极。 他站起身,来回走动着,时不时用眼刀刮她一眼。 几息后,他呼吸渐渐平静,停在林恣容面前,又问:“岁泣怎么断的,仔细和我说,一个字也不要漏了!” “下山之后,遇见了一只化形的圣兽,打不过,岁泣就断了。”林恣容不假思索。 化形的圣兽相当于人类的元婴修士,林恣容只是天赋异禀,当然不能越级打架。 只是这话说得漏洞百出,不提林恣容身上带着多少地阶法宝,光是岁泣,就能很轻松的把那妖兽剁成肉泥。 圣兽看见她怕是躲还来不及呢,林恣容怎么可能打不过? 王立群是生气,可也没气坏脑子,自然能发现林恣容话语中的漏洞,只是他不相信她会说谎,“真的吗?” “下山之后遇上了不少高阶妖兽,法宝符咒都用光了,恰巧碰见那圣兽伤没恢复,岁泣为了保护我,就和它同归于尽了。”林恣容自然知道刚刚那话说得多么拙劣。 王立群听见这回答后第一反应就是岁泣生了剑灵,第二反应就是两个蠢货。 一个是他的好徒儿林恣容,遇见打不过的圣兽居然不会求助。 一个就是岁泣剑灵,真真是连自己用什么做的都不明白,居然蠢到去和一只圣兽同归于尽。 关键是还成功了。 王立群想到这儿,差点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没上来。 又是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问,“我记得你兄长这几年不在临川,怎么不同他求助?” 林恣容的兄长林秦州,今年恰好二百岁整,正值壮年—— 修真界这样的年龄差再正常不过了。 值得一提的是,林秦州如今已经步入化神。 他们一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天才。 而且林秦州可是二十岁步入金丹,因此,有人断言,林恣容百岁以内必能化神,成为一方强者。 “我那时在北川,他在哪儿,我不知道。”林恣容只这一句,就又让王立群掉了一把头发。 北川高原在北,临川国在南,一南一北,横跨整个九玄大陆。 自昆仑去北川可比临川近多了,林恣容没想着向宗门求助,自然也不会向早已忘记长什么模样的哥哥求救。 她和林秦州的关系实在是一般,比如林秦州鲜少来昆仑,就算来,林恣容也不知道。 林恣容为数不多的回家的时候林秦州也不在家,他们平日没事也不会联系,有事更加不会联系。 倒是弟弟林秦川,偷偷来看过林恣容好几次,每次来都会带好几个储物袋的东西。 生怕自己姐姐在这里受委屈。 但是林恣容并不喜欢林秦川,林秦川却不在意,他喜欢这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姐姐。 林恣容和林秦川只相差五六岁,他们之间没有代沟。 王立群也隐约知道这对兄妹关系不是很好,但林恣容下山时他就告知了临川,叫那边多加关注。 林秦州那时说他在山下,却不想,竟是没同她说。 “算了,你先回去罢。”王立群摆手,他实在是被气极了,不能再同林恣容说话。 为人师长的,无论修为多高,名气多么响亮,面对小辈,总是容易被气得无话可说,还容易气出病来。 而且王立群这几个弟子,没有一个省心的,除了林恣容,偏偏现在林恣容也学到了她师兄师姐的坏毛病。 “是。”林恣容转身欲走。 却不想才走了几步,就被王立群叫住了。 “弟子大会你作何打算?” 林恣容只想了一下,就回答,“我回来时在胜意阁买了把剑,勉强能用。” 胜意阁遍布整个九玄大陆,贩卖各种奇珍异宝,寻常物件也卖。 只是里面的东西价格高昂,向来不是一般修士的首选。 王立群稍有欣慰,这徒弟没蠢到连武器也不知道买的地步,还能要,“那就好,要是用着不习惯,就来找我,我这里总有你能用的剑。” “谢谢师尊。”林恣容感谢,但语气依旧平淡。 “过会儿我要修书临川,与你父母共商此事,看看能否再为你铸一柄岁泣。”王立群告诉林恣容自己的打算。 岁泣是件半神器,但是林恣容爹娘他们当年没想到会铸成一件半神器,也没想过这种可能—— 修真界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神器问世,如今在世上的那几件神器都是老古董了,就连半神器也少。 近千年来,岁泣之前也就只有两件半神器问世。 王立群和林恣容父母若是知道岁泣有机会铸成半神器,怕是会去寻更好的材料。 不过这也困难,原本收集的材料也是世间罕有的。 所以王立群等人在那之后也时常想,当时若是找更好的材料,岁泣会不会就是神器了。 但是如今再无可练神器的练器师了,铸成岁泣的那位宗师也在岁泣铸成后死了。 手稿如下——(设定更改,与正文出入较大) 五年后 昆仑山梯自山脚起,一路蜿蜒至山的至高处。 山梯的两侧栽着高大的树木,斑斑点点的阳光从叶子的间隙落下,映在由石板铺成的山梯上。 只见一白衣女子手持一柄烟青色的油纸伞,缓步登着昆仑山梯。 巡守山门的弟子见到此人,飞身而下,拦住此女子的去路,持剑问道:“道友因何入昆仑?” 女子将伞向右偏去,露出伞下的脸,“青遥峰,林恣容。” 此人正是下山历练归来的林恣容。 “小师姐,多有得罪!方才没认出来是小师姐。”那弟子面容兴奋,收剑抱拳,“今日弟子大会才开始,小师姐是专程回来参加弟子大会的吗?” 昆仑剑宗每五十年举办一次弟子大会,弟子大会又称比武大会,除却在外历练无法赶回或身受重伤无法行动的弟子,其余所有弟子必须参加弟子大会。 比武大会举办的具体时间不定,通常是在招收弟子后的半年内——昆仑剑宗每十年招收一次弟子,大会设在收徒大典之后,也是想让新入门的弟子有机会进入内门。 不过比武大会不是外门弟子进入内门的唯一方式,但这是希望最大、最便捷的方式。因为内门的长老们都会出席大会,表现优异者自然会被他们注意到,进而收入内门。 “此次回宗另有他事,不全然是为了大会。”林恣容淡然道。 弟子点头,侧身让出路来,“那小师姐我接着巡逻去了,您慢走。” 林恣容颔首,持伞抬步登梯远去。 (部分情节与正文一致,直接跳转到不一致的部分) …… 林恣容一一回答,“这几年下山历练有所感悟,本可冲击元婴,但闭关之时有一化了形的圣兽闯入,扰了修炼,徒儿不敌,仅能险些逃生,岁泣也因此断了。” 说到岁泣断时,她神情落寞,似乎还未从此事走出来。 修士晋升时最忌讳被人打扰,幸运的修为不变,再寻机会突破便好,运气不好的灵根也会受到损伤,此生都再无晋升的可能。 更何况,林恣容碰到的还是一只已化形的圣兽,这圣兽至少相当于一位元婴期的修士,她一个金丹修士能从它爪下逃脱已是万幸,更别说保全配剑了。 ——当然,前提是如果林恣容所说具是真话,但很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冲击元婴是真,遇上圣兽也是真,岁泣剑断也是事实,但它们毫无关联。 冲击元婴是四年前的事儿了——林恣容此人的天赋极高,当得起“举世无双”四字,她才突破金丹四年,便到了元婴,当真是恐怖如斯,令人不得不防。 圣兽袭击却发生在她晋升元婴修士的半年后,岁泣未断,她只是受了重伤,才险些杀死那圣兽。 岁泣剑断则又是一年后的事儿了,也是那时,林恣容修为尽失,又成了一个凡人。 “为师赐你的剑光用了吗?你莫说身上没了保命的灵器,那圣兽至多分神期的修为,林恣容,你怎么就这么糊涂!”王立群痛心疾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林恣容对上王立群那双充满失望的眼,“回师尊,徒儿无能,师尊与双亲赐下的灵器早在先前遇见其他圣兽时消耗殆尽,未能护住岁泣,是徒儿之过,请师尊责罚。” 世间难得再铸一把岁泣,岁泣的铸成,可谓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柄剑是集齐天下灵宝才得以铸成,光是铸剑所需的材料,就足以让王立群头疼的了,更别说其他的条件了。 “你……林恣容你下山不过五年,怎么就变得如此不懂变通?为师是死了吗?好,就算为师死了,你不会联系你师兄师姐吗?你兄长是你求助不得的人吗?”王立群被气得脑瓜子突突地疼,这个乖巧懂事、令人省心的弟子怎么脑子就和坏了一样,于是他抛出三连问。 林恣容的兄长林秦州,如今是一名分神期的修士,刚满一百二十岁,正值壮年。 在修真界,兄弟姐妹间相差百余岁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林恣容没有愧对王立群的想法,“师尊说的对,我当尽力保全岁泣——” 王立群如今听不得林恣容再说话了,再听下去他怕自己气得修为倒退。 “你——孽徒,为师是关心岁泣吗?”王立群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就挥手让她回弟子居了。 林恣容应声,才转身,就听见他问。 “岁泣的剑身可还在——别转过来,我看见你这张脸就糟心。” 她只得背对着王立群回话,“岁泣的剑身被……” “好,为师知道了,你回去吧。”王立群打断她,不想再听见她的声音了,让她赶紧回去。 林恣容应了一声,就抬脚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但刚走到门口,脚还没踏出去,就又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晚点我会修书临川帝后共商此事,看看能否为你再造一柄剑。” 岁泣不是普通的灵剑,它是一件半神器,当初若是再有一种灵火,铸器师品阶再高一点,铸成神器也未尝不可。 当然,这只是王立群等人的幻想,如今已面世的神器统共才十件,还都是千年前铸成的,如今世上已无可铸神器的炼器师了。 就连铸成岁泣的那位炼器师也在十年前死了。 随意岁泣剑断,于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大事,毕竟想再铸一柄岁泣太难了。 林恣容的身形一顿,接着才继续向外走,王立群正头疼着,没注意到她的不正常。 出了书房后,林恣容便乘着仙鹤回到了弟子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师尊安排就好。”林恣容对此没有想法。 “你回去吧。”王立群立即让林恣容离开了。 这个糟心孩子他短时间内是不想再见着了。 林恣容相当听话,说让她走她就走了。 没有一丝犹豫。 出了书房后,林恣容便找了一仙鹤,乘着仙鹤回静梅居了。 静梅居一如五年前的模样,门前的牌匾一尘不染,院子外无杂草,院子里也没有枯枝败叶,花草翠绿,位于墙角处的梅花树生机勃勃。 定是有人提前来静梅居打扫过,或者说,有人时不时就来这打扫,才能让这里充满了人烟味儿。 林恣容内心毫无触动,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会认真猜测这个田螺姑娘是谁,然后细细询问她的师姐们—— 她们永远不会骗林恣容的。 可现在,她不在乎这里为什么依旧一尘不染。 因为静梅居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衰败,变得破烂不堪,就和她一样。 林恣容下山五年,明白那个梦就是她的未来。 那不是她的未来。 不, 那是她的未来, 也是她的过去。 那个梦是上天给予林恣容的启示,叫她去大陆的最北端找回她遗失的记忆。 她找到了。 于是,十七岁的林恣容一夕之间拥有了同属于未来和过去的记忆,她也变成了拥有记忆却未曾经历苦楚的林恣容。 得到了她应该得到的东西,也应该失去的东西。 比如心魔,比如岁泣。 她关上院门,径直走到卧室门前,才要推门进去,就听见外面传来交谈声。 她站在那儿,仔细听着,像是在听风声,也像是在听梅花树舞动的声音。 “都怪你,非要去给周惊故送东西,小师妹现在估计都已经到了!”女声传来,林恣容在听见的第一时间就判断出声音的主人是她的二师姐,游怀娱。 游怀娱口中的师妹,毫无疑问的,是林恣容。 “小师妹第一次出远门,回来的第一时间没看见我们,肯定特别伤心。” “游怀乐,你能不能说句话?” 游怀娱和游怀乐是同胞姐妹,两人自小一起长大。 在她们十八岁的时候,游怀乐拜入昆仑,专心修习药法,而游怀娱则是四方游历,当了散修,一心练剑。 后来游怀娱修为一直不得精进,苦于没有成体系的心法,便拜入昆仑,成了自己姐姐的师妹。 “师妹,怀乐不是故意的,别说她了,她心里也不好受。”男声很是温和。 游怀娱哼了一声,对男人对游怀乐的维护听着很不满意,“她是不是故意的让她自己说。” 游怀乐依旧不张口。 “她就是移情别恋了,现在可宝贝那个周惊故了,小恣容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 “我也不知道那个周惊故到底有什么好的,师父喜欢他,你也为他昏了头!” “就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药方,就瞒着我们去采那什么九曲天山花。” 游怀娱像是恨铁不成钢,连声音也顾不得压制了。 前些日子,游怀乐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一个药方,说是服用后能让天生没有灵根的人长出灵根,其中有味药材就是九曲天山花。 九曲天山花五十年一开,长在昆仑一带最高的山上,那里和周围的高山并不一样—— 常年冰雪覆盖,哪怕是盛夏时节,站在山脚也会冷得发抖。 而这花儿长在山顶,还有凶兽守护,采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游怀乐单枪匹马能采得九曲天山花,平安归来,算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毕竟她只有筑基期,哪怕离金丹期只有一步之遥,也只是筑基弟子,使不出金丹修士随手就能使出的剑招。 更别说游怀乐还是个药修。 她回宗后,不少与她交好的弟子都在恭喜她。 只不过游怀娱气她为了一个周惊故,居然不顾生死,强取九曲天山花。 游怀乐依旧不说话,她沉默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不推了,你自己走吧。”游怀娱着实被她这个死不悔改的态度气着了,她松开轮椅,气冲冲地往前走着。 但她才往前走了几步,听见木轮滚在地面上的声音,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叶辞在推着她。 “师兄你就会做好人——才不是做好人,哼!”游怀娱不满道,话说到一半,发觉不对,声音小了许多,嘟嘟囔囔道。 只是走路的速度慢了许多,等着他们俩追上来。 叶辞和游怀乐是青梅竹马,当年一同拜入昆仑。 他们儿时就定下了婚约,约定双双步入金丹就结契。 只是游怀乐这些年一心扑在药物研究上,修为迟迟没有精进。 “怀娱,小师弟人很好的。”游怀乐的声音很柔,就像春风拂过脸庞一样,听着很舒服。 这一句话如同热油,让游怀娱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对对对,他人好,就我是坏人。”游怀娱阴阳怪气道。 林恣容走回到院门前,听着她们的交谈,慢慢打开了门。 他们,真的很久没有见面了啊。 游怀乐一眼就看见了几年未见的师妹,她朝着她笑了笑,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可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游怀娱见她那样子,只当她是心虚,高兴极了,“哼,不说话了吧。”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师妹。 “小师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游怀娱跑过去,不分由说地挽住了林恣容的手。 说着,她仔细打量着林恣容,最后惊奇地发现,“小恣容,你长高了诶!” 游怀娱用手比划着,“好像比我高了欸,姐……师兄,你看看,她是不是比我高了?” 五年之前,林恣容只比游怀娱矮一点,现在看来,倒是林恣容更高了。 叶辞认真地看了看,林恣容似乎比游怀娱高一点点,“好像是高一点。” “真好,想当初小恣容只有这么高,”游怀娱比划着,手到了自己大腿的位置,“现在被我们养到这么高了。” 游怀娱比林恣容要大百来岁,虽然拜入师门晚,可她也是看着林恣容长大的。 林恣容五岁的时候就拜入王立群门下,王立群忙,师兄师姐们就把这个小孩儿带大了。 从五岁到十七岁,这十二年她经历了什么,无论是游怀乐、游怀娱,还是师兄们,都能如数家珍。 养大一个小孩,游怀娱不可能不骄傲。 “师姐,我现在已经长大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林恣容垂眸。 游怀娱嘻嘻哈哈地闭嘴了,她知道自己师妹好面子。 “进去吧。”叶辞笑道,说着,他推着游怀乐往院子里走。 静梅居里有一棵百年梅花树,这也是静梅居名字的由来。 梅花树下,落成一片星星点点的光影,有的投在青砖上,有的映在木桌上。 这一套桌椅也是用梅花树修剪下来的分枝做成的。 叶辞把木凳撇到一边,让游怀乐安稳停在桌前。 游怀娱一到桌前,就不停地从储物袋里拿东西出来,还一边介绍着。 林恣容看向一直沉默不语地游怀乐,突然冒出一句话,“师姐今天怎么不说话啊?” 她没问游怀乐为什么这么快就出关了,而且,修为瞧着似乎没有长进。 游怀乐同样的,一直在注视着林恣容,她笑了笑,笑容里有林恣容不想看懂的情绪,“很久没有见到你,不知道说什么了。” 游怀娱对游怀乐对周惊故很好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现下听见她说话,只觉得她装模作样。 “嗯嗯呢,姐姐你可想小师妹了,想到和周惊故相亲相爱了。”游怀娱依旧充当着勤劳地搬运工,只是瓷盘放在桌上的声响变大了不少。 叶辞对周惊故没有任何意见,当然也不希望这对姐妹因为一个不想干的人有了嫌隙,“他到底是我们的师弟,怀乐作为师姐,理所当然要善待他。” 周惊故,是王立群的关门弟子—— 去年王立群收徒时说的,和十几年前收林恣容为徒时说的话一样。 也是因为当年成为王立群的话,再加上林恣容拜入师门的年纪,才被昆仑弟子称作小师姐。 周惊故和林恣容一样,天生剑骨,可惜没有灵根,修炼不了,至多做一个不入门的体修。 不过王立群放话,如果周惊故有朝一日能够修炼,定然能成为这一代的领头人。 这话得罪了不少人,不说远的,他门下的弟子就有不开心的。 林恣容的天赋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的,她十七岁就步入金丹。 纵观昆仑剑宗,历史上只有五个人的天赋能与她比拟。 十七岁的金丹修士,可不是地里的白菜,到处都是。 林恣容这一代弟子,她可是最早步入金丹的人。 那周惊故何德何能,能超越林恣容? 游怀娱对周惊故不喜,不仅是因为王立群的话,更因为他侵犯到了林恣容的利益。 她不仅是把林恣容当做师妹看,有些时候,更像是在养妹妹了。 “嗯呢。”游怀娱很勉强地点了点头。 如果他们都不喜欢周惊故,给他难堪,传出去到底不好听。 游怀娱知道这一点,可情感上很难接受。 “周惊故是谁?”林恣容问,“是哪个师叔的弟子吗?” 林恣容当然知道周惊故,这个人可是天道的宠儿。 周惊故没有灵根,却能超过钱玉言一众天才,成为年轻一代的领头人,要说没有一点气运在身上,谁会信? 林恣容恨周惊故吗? 很难说,这人的确没有做过对她不利的事情,也不像林秦州。 可是,有些时候,有的人存在就会给别人带来不幸。 当然,林恣容重来一遭,比起周惊故,她更在乎自己当年入魔的真相。 她不认为在没有外力的助推的情况下,自己能产生心魔。 还是那样的心魔。 三人一僵,他们都忘了小师妹并不知道她多了个师弟这件事情。 “周惊故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沉默一阵后,游怀乐主动开口。 游怀娱很是勉强地点头,“嗯。” 林恣容知道答案后,主动岔开了话题,“吃吧,好像快冷了。” 叶辞接过话口,“怀乐,这是你做的?” 他看着其中一份糕点。 游怀乐点头,“师妹喜欢。” 只有这碟糕点是她做的。 “难为你还记得小恣容喜欢什么。”游怀娱脸臭极了。 游怀乐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笑了笑,“怎么会忘记呢?你们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过签了嘻嘻嘻嘻嘻 周一见啦~周末快乐乐乐 手稿如下—— 林恣容住的弟子居名为静梅居院,与她的灵根很是匹配。 她站在静梅院前,细细打量着这个院子。 牌匾很干净,没有落灰,院前也无杂草,像是被清理过的。 推开静梅院的大门,毫无意外,地上并无枯枝败叶,花草翠绿,院中央的榕树郁郁葱葱。 一切宛若五年前的模样,仿佛她从不曾下山历练。 但林恣容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没有过多地陷在过去的回忆里,正欲转身关门,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交谈声。 “游怀乐,你能不能走快点?小师妹现在肯定已经到了,,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小师妹。”一女子阴阳怪气地声音传来,“也是,你毕竟都有师弟了,自然看不出上小师妹了。” 游怀乐,是林恣容的同门师姐,是王立群的三弟子。 “惊故事师尊的弟子,怀乐多关照他也是人之常情。怀娱你就别气了,怀乐也不是故意磨蹭的,她这不是前些日子伤了脚吗?”一男子出声劝解游怀娱,也就是那女子。 游怀乐与游怀娱是双生子,不过两人除却年岁相同,其余便没有一致的了,唯有容貌有三分相似。 游怀娱冷哼一声,“她要不为那周惊故去采九曲芙蓉,至于到今天都还走不了路?哼!自作自受。” 游怀乐是丹修,师门中她的修为最低,但于炼药师来说,修为只作锦上添花一用,她此次去采那九曲芙蓉,是秘密前去,无人护身,才被伤得厉害。 游怀乐被这般说,竟连头也未曾抬起。 “二师兄,你看她,分明是心虚了,她要是不心虚,能被我指着鼻子骂脸都不变一下?”游怀娱冷哼一声。 “你别说了,怀乐心里也不好受。”叶辞是游怀乐的未婚夫,自是要为其辩驳两句。 游怀娱也知过犹不及,但心里难受憋不住,“她不好受?有了小师弟——师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余光扫到了敞开着门的静梅院,头一转,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恣容。 游怀乐闻言抬头,看向那个多年未见的小师妹。 林恣容朝他们笑了笑,却又面带疑惑的开口,“回来有一会儿了,师姐,你们口中的小师弟是谁,是哪位师叔新收的弟子吗?” 王立群曾亲口承诺,林恣容是他的关门弟子,世人皆知。 林恣容拜师时年级尚小,辈分又高,便得了“小师姐”这个称呼。许些弟子本该唤她师叔,但渐渐地,都唤她“小师姐”了——修士尊师,但也不拘泥于礼数。 在游怀乐面前趾高气昂的游怀娱却显得踟蹰了,她躲避着小师妹的双眼,甚至有些不敢同她对视。 叶辞同样有些难以启齿,面前站着的林恣容是他看着长大的,若是林恣容不在身边,他尚且能为王立群与游怀乐的行为打圆场,可若她在,话却冲不出口了。 “师姐,师兄,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难不成那小师弟是师尊的弟子吗?”她看着三人,又问了一遍早已知晓答案的问题。 “是师尊新收的关门弟子,唤作周惊故,是个毫无灵感,却有一身剑骨的凡人。”游怀乐定定地看着林恣容,忽然又冒出一句话,“师妹,你瘦了好多,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林恣容玩笑似的开口,“对啊,师姐要为我报仇吗?” “嗯,师姐会为你报仇的,所有欺负过恣容的人,师姐都不会放过。” “真的吗?” “自然,师姐何时骗过你?” 游怀娱又是哼了一声,出声插嘴,“师妹你可不要信她,她现在可喜欢周惊故了,连这脚,都是为他伤的。” 这一版本的到此为止了,因为后面的都是五年前的铅笔版(上面包括前几章都是两年前的黑笔版),衔接不上,然后今天才发现上一章的内容也有铅笔版,所以,,,这个周末一块儿码到下一章上吧[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游怀娱被这一句话哄高兴了,只是下一刻,就又想起了游怀乐对周惊故的态度,又不高兴了。 林恣容看着游怀乐的侧脸,突然开口,“师姐变了。” 游怀乐回眸,笑着看她,“恣容不也是吗?” 游怀娱一听,瞬间忘了周惊故此人,感慨道:“是诶,小恣容都不爱笑了。” 叶辞在那儿摆盘,力图让每一碟糕点和小吃都精致无比。 林恣容疑惑,“有吗?” 游怀娱认真道:“虽然你才回来一小会儿,师姐却也是看得出区别的。” 叶辞抬头,仔细打量了林恣容几眼,赞同道:“的确如此。” “我总要长大的,师姐。”林恣容如是道。 游怀乐摇了摇头,“可你现在才二十二,连大师兄的零头都比不上。” 虽然这些天游怀乐的所作所为让游怀娱非常不开心,但这个时候,她却是非常认同姐姐的话。 林恣容还小,没有必要着急长大,有他们在呢。 “长大了会多很多烦恼的,享受现在就好了。就算想要长大,也要慢一点,现在太早啦。”游怀娱说得头头是道。 叶辞作为师兄,自然也是这样认为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只能这样猜测,不然那个从小就绷着张脸装大人的师妹为什么突然就想变成大人了呢? 叶辞从来没有听林恣容说过想要快快长大这样的话——除了生病,耍赖不愿意吃药的时候。 林恣容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重生一事她说不出口,因为害怕。 她不敢。 可她心知师兄师姐们知道了,也不会改变对她的态度。 前世,游怀乐闭关数年,自五年前闭关,直到她坠崖死去,都没有出关。 而叶辞和游怀娱,一个修为尽失,被关押在家里,自此不得自由,一个被镇压在昆仑禁地,不见天日。 只因为,他们不信林恣容会生心魔,三番两次帮助她逃跑。 可林恣容现在想想,才一百年而已,修士长寿,百年不过弹指间,她怎么会觉得一百年很长呢? 哦,原来是,她现在也才二十二岁。 “凡间二十二岁的女子——”林恣容才开口,就被游怀娱打断了。 “不说了,小师妹快吃,这可是我亲自做的。”游怀娱看林恣容的表情变得糟糕,立刻止住了这个话题,叫她吃东西。 叶辞善厨艺,但是他鲜少下厨,因为麻烦。 只有特殊的日子叶辞才会进厨房,其余时候他都是在食堂吃饭的。 叶辞这个修为自然不需要每日进食,只是吃饭能让他开心,也不耽误修炼的时间,就没有舍弃这个习惯。 有时候他也会忙忘了,也会将就,吃辟谷丹饱腹。 但这可是林恣容头回下山历练回宗,叶辞理所当然要做点好吃的犒劳小师妹。 不仅如此,这一桌美食都是他们三人做的。 其中,那些精美的糕点都出自叶辞。 炸串小吃则是游怀娱做的,游怀乐指导—— 游怀乐腿脚不便,游怀乐不准她靠近厨房,生怕发生什么意外她连跑都来不及。 游怀娱在家有厨娘,当散修的时候有酒楼和食舍,在昆仑有姐姐和师兄,这辈子就没进过厨房,这次还是为了林恣容才自告奋勇。 她对自己的厨艺非常不自信。 事实也的确如此,短短3个时辰,她就炸了十个厨房。 还好游怀乐被赶到外面了,不然是真的来不及跑。 叶辞在得知厨房惨案后,也提出过让他来。 奈何游怀娱不信邪,觉得自己不可能是厨房杀手,果断拒绝了叶辞的帮助。 当然,最后的结果如今也呈现在林恣容面前了,她成功了。 而且意外的,还挺好吃的。 做的时候游怀娱吃一串烤两串,给姐姐吃一串自己再吃一串,要不是因为食材够多,林恣容怕是会见识不到师姐的厨艺。 游怀乐也是因此才只做了一碟糕点,否则,按照她的习惯,必然要再捏一些可爱的小动物糕点——这可是哄林恣容的利器,她从小就喜欢长的好看的人和物。 林恣容惊讶,她知道游怀娱从来不进厨房的,“真的吗?” 游怀娱微微扬起头,嘴角也不自觉向上扬起,“当然。” 这样说着还不太能彰显自己的实力,游怀娱还偷偷扯了扯姐姐的袖子,叫她夸夸自己。 游怀乐很是上道,“怀娱只失败了几次,就烤出来了。” 游怀乐都说了,叶辞自然也不能被略下。 “她都不让我和怀乐靠近厨房。”叶辞接收到眼神示意后,立即补充。 “师姐真厉害。”林恣容也很捧场,话说着,就去拿了一串猪五花。 游怀娱很臭屁地摆手,一点儿也看不出刚刚扯姐姐袖子要配合的人是她,“一般般啦,你快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林恣容吃东西很斯文,主要是比较在意形象,所以吃的时候每一口肉都很小。 “好吃。”她夸道。 “喜欢吃就多吃点,我以后常常给你做。”游怀娱把放着烤肉的碟子全移到林恣容面前,自己则是捏了一块糕点。 这两天肉吃的有一点点多,游怀娱觉得腻得慌。 叶辞是火灵根,别的时候游怀娱都不会觉得他厉害,唯独在吃饭时甘拜下风—— 他能热菜啊! 这是多么伟大的灵根,无论是什么样的天,无论在哪里,菜都不会变冷,一直热气腾腾的,多么棒啊! 菜一直热着,风味就不会发生明显的变化,无论什么时候吃都是一样的好吃。 不过叶辞也就这点厉害。 游怀娱又想。 他们谈笑间,日渐西移,树下的阴影始终被游怀乐占据着,她坐在那里,清凉无比,连伤口愈合时的痒意也没察觉到。 盘子里的食物都进了他们的肚子,林恣容吃得尤其多。 可能是饿了。 “小师妹,我们说完了,该到你了,你这五年去了哪些地方,有没有出去?”游怀娱撑着下巴,眼睛笑眯眯的。 游怀娱口中的“出去”,是指离开九玄大陆,去别的大陆转悠。 他们三人刚刚接连说着这五年里昆仑剑宗发生的事情,小师妹在外,对昆仑的变化肯定是不知道的。 这才说完昆仑,东西就吃完了。 但接着,林恣容又掏出了一堆吃食,有些就连游怀娱都没见过。 “这是什么?”游怀娱问。 不等林恣容回答,游怀乐就辨认出来了,“回灵荷,你去了北川?” 回灵是北川城里的一个小城,那里是整个大陆的最北端。 游怀娱疑惑地看向游怀乐,疑惑游怀乐怎么认识,“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去了北川?” 她们姐妹俩一起长大,无话不说,她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秘密二字。 如今乍一听到姐姐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游怀娱有一点小情绪是很正常的。 游怀乐这百年间一直在昆仑周边行动,去过最远的地方还是临川。 而且回灵路远,一个人去也不安全。 也因此,游怀娱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到拿出回灵荷的小师妹去了北川高原。 “回灵是索亚卓的家乡,她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带回灵特产。”游怀乐一眼看出游怀娱吃醋了。 索亚卓是游怀乐的好友,也是个药修,为人很是天真。 她长得很漂亮,不夸张的说,她是游怀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没有之一。 林恣容小时候想家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索亚卓哄她两句,她就顾不上想家了。 实在是这人长得和神仙一样好看。 “我怎么没见过?”游怀娱质问,“师兄,你见过索亚卓给她的特产吗?” 游怀娱当然认识索亚卓,都是一个宗门的,她又是游怀乐的好友,游怀娱怎么着都该和索亚卓认识。 只是她们的关系一般,一个剑修和药修聊不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叶辞摇头。 他不知道。 游怀娱怒目圆睁地看向姐姐,等着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恣容默默掏零食,这个时候,她是万万不能说话的。 因为那些回灵特产都进了她的肚子。 这个时候,游怀娱注意到了林恣容,她没多想,直问,“小恣容,你见过没?” 林恣容沉默,她看了一眼师姐,停下了掏零食的手,低头小口嘬果饮。 游怀娱看看师妹,再看看姐姐,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好啊,师姐我是有一口吃的都不忘了——”游怀娱伸出双手,直奔林恣容的头发。 “笃笃笃——” 忽然有人敲门,中断了游怀娱的话。 林恣容立即起身,离师姐的手远远的, “我去开门。” 游怀娱冷哼一声,快速拆开了回灵荷的包装。 回灵荷外面包着好几层油纸,油纸里则是一层层荷叶,瞧着就像是大名鼎鼎的回灵荷。 她才想撕一块儿荷叶尝尝,手刚碰到荷叶,就被游怀乐压住,“这荷叶不能吃。” “哦,我没想吃。”游怀娱嘴硬,手却缩了回去,看着游怀乐拆荷叶。 林恣容打开门,还没看见人的脸,他的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小师姐,师父叫我来给你送东西。” 周惊故? 游怀娱听见他的声音的那一刻,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小师姐你明天是什么时候去比武台啊?我想去看。” “哦哦,我是周惊故,去年才拜入师父门下,那个时候小师姐你在外面游历。” “小师姐现在是什么修为了啊?我没有灵根,但是剑招练得很好,想要请教一下小师姐,小师姐什么时候有时间?” 一连串的话朝林恣容砸来,她听着周惊故的声音,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糟糕。 杀! 杀! 杀! 她的眼底泛红,手上的青筋暴起。 “小师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周惊故见她一直都不说话,关切地问。 林恣容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人,眉间隐隐有一个标记显现,灵力在她手中汇聚逐渐成型。 周惊故疑惑,更加认定林恣容不舒服,想着人才回来,还没有休息,“这是师父给的储物袋,小师姐你收下吧,我先回去了。” 林恣容没有动作。 游怀乐扭头,看着林恣容的背影,轻声道:“小师妹,让师弟进来坐一会儿吧。” 周一一点也不好~ 开了段评,无限制,欢迎评论哦[害羞] 手稿如下—— (剧情到达林恣容回宗见王立群)(五年前版本,与上一章及正文设定、剧情出入非常大) 周惊故。 林恣容方才见他便有些眼熟,直到听见他姓名时,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周惊故,昆仑剑宗第一个无灵根、低天赋的首席,于几年后与她同归于尽。 ‘原来他便是周惊故?可真弱啊’ ‘步入趁此时杀了他?他一死,你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周惊故!’ 林恣容眼神清明,丝毫不为心魔影响,“他天赋如何?” “无灵根、低天赋。”王立群笑眯眯地摸着胡子,“不过这小子天生剑骨,若能入道,前途不可限量。” 但周惊故入道的可能性太低,原因无他,天赋太低。 修仙之人,唯有入道才算正式踏上修仙之途,但能否入道又与天赋直接挂钩,天赋越高,入道的时间便会越短,可能性也越高。 不过这并不绝对,比如林恣容,虽说她修为已远超同龄之人,可她还未入道,不过这事儿只她一人知道。 再说到灵根,则可以当做加成buff。灵根在精不在多,灵根越好天赋越高。 灵根优异者天赋必定高,且灵根过于强悍的人即便未入道也可修炼,但无灵根、灵根杂驳的人未入道,便只是凡人,无法引起入体。 “那便静候小师弟佳音了。”林恣容道,“若是无事,弟子便先告退了。” 王立群顶啦点肉,温和道:“那你先回洞府休憩,晚些时候为师让惊故送些灵宝给你——记得把岁泣送到炼器堂,看看能否修复。” “岁泣已被熔了。”林恣容原已打算退下,“岁泣丢了半剑,无法修复,便熔了。” “怎会如此——罢了罢了!正好这几日弟子大比,到时你便与他们去剑阁挑一把剑用着再说,为师想办法再为你铸一柄。”王立群皱眉,沉声道。 落到林恣容耳里,便是王立群要联系临川皇族——昆仑剑宗虽然能为她在铸一柄与岁泣剑相差无几的剑,但不能,所以便只能联系她的长辈,共为她在铸一柄剑。 “多谢掌门,但不用了。”林恣容毫不犹豫,“弟子有岁泣足以。” 剑修达到元婴境界,便可以灵化剑,但此法太耗损灵气与神识,故使用“灵剑”的人不多。 而林恣容所说的“有岁泣足以”便是欲要以灵代剑,弃了剑身。 ‘你怕了!你怕了!’ ‘你怕他们知道你拿不起剑了!你怕他们知道你把岁泣……’ 心魔察觉到林恣容情绪波动,出声嘲讽,欲扰到她的心神。 但它还没说完,就别林恣容“打飞”了。 王立群坐在上首,长久地不说话,而周惊故便见缝插针。 “首席,你是如何打败那只圣兽的?” “首席,你如今修为如何?是否已步入金丹后期?” “大师兄他们不喜与我比试,首席你可愿意?我虽未入道,但我的剑招非常厉害!” …… 整个大殿中都是周惊故的声音。 林恣容默念清心咒,右手摩挲着佩在腰间的迷你小剑。 那柄小剑酷似岁泣剑,只不过没有灵气环绕,似是制剑材料不好的缘故。 早在林恣容进殿时王立群便发现了林恣容佩在腰间的小剑,但剑修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爱好,所以并没有在意。 王立群长久地思索后,终于打断了周惊故对林恣容的骚扰,“那也成——只不过不能心急。修炼这事最忌讳的便是急于求成。” 再然后,林恣容便拜别掌门,回弟子居了。 因着弟子大会的召开,前来拜访的弟子并不多,只来了几位关系好、今日没有比试的青遥峰的同门弟子。 林恣容刚回到弟子居,见到的却是干干净净、毫无尘杂的院子,那些花草与她离开时并无区别,甚至开得更盛了。看得出来是有人定期来这院子照顾花草们的。 林恣容刚欲传纸鹤问师姐游怀娱是何人为她打理院子,却听到了院外的说话声。 “游怀乐,您老人家能再慢点吗?小师妹都离开大殿了,你却还没到。”一女子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也是,毕竟您都有小师弟了,自然不需要小师妹了。” 游怀乐,也是林恣容的同门师姐。 小师弟,指的是周惊故,自他被王立群收入门下,这些师兄师姐便为林恣容不平,因为小师妹天赋异禀,且当初被收入门下时,我来了群便对她说不会再收弟子了,林恣容便是他的关门弟子。 可才十一年,王立群便又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并且,游怀乐这个平日不怎么亲近小师妹的人却变得处处关切小师弟,整天嘘寒问暖,弄得其他人对游怀乐颇有微词。 若周惊故的天赋也如林恣容一般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毫无天赋,日后大概率只能成为体修。 “好了好了,怀娱别和你姐姐计较了。”男子出声当期和事佬,“怀乐这不是脚受伤了,这才坐的轮椅,走得慢的。” 游怀娱和姐姐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哼!她若不为她那小师弟去东海采九曲芙蓉,这脚能伤成这样?”游怀娱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游怀乐一直都安安静静,不做任何辩解,但她却是也做了这些事。 游怀娱见她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二师兄,你看看,她自己都心虚了,您也别为这种人找补了!” 这男子,也就是二师兄叶辞叹了口气,未再与其辩解。 他们这厢沉默了,而与其有一墙之隔的林恣容,却又遭心魔的嘲讽。 ‘对你最好的小师姐都因为周惊故不要你了,再这样下去,林恣容你众叛亲离便是迟早的事。’ ‘步入杀了周惊故,这样他们就只有你这一个小师妹了。’ ‘杀了周惊故、杀了周惊故、杀了他,杀了他……’ “小师妹,你怎的站在院子里?”原来是游怀娱等人敲门没反应,推开门发现林恣容站在院子里发呆。 林恣容听到游怀娱的声音瞬间回过神,毫不客气地将心魔压制了下去。 “刚回来看到这远离有些许惊讶,原以为这院子会荒废了。”林恣容回答,“师姐怎的一直盯着我看,是太久没见到我了,想小师妹了?” 她见游怀乐从进门起就一直盯着她看,不由地打趣游怀乐。 “她才不想你呢,小师妹你可不知道,自那周惊故拜入师尊门下,她便一直围着周惊故打转,哪有时间想你。”游怀娱不高兴地哼哼。 说到底,游怀娱认为姐姐“背叛”了小师妹。 游怀乐几欲张口,终是没有解释,她在走一条不归路,无论成败,皆逃不过死之一字,还是越少人知道得好。 林恣容见游怀乐这样子,猜测此事必有隐情,但她不打算深究。 叶辞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继续当着和事佬,“怀娱,你姐姐并未做错什么,别和你姐姐计较了——快坐吧,不然带来的菜便要冷了。”话落,他又伸手揉了揉游怀娱的头。 叶辞作为一名金丹后期的修士,若他不想饭冷,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他这句话,是让她们坐下聊天的意思。 而后,四人便聚在院子中央的石桌周围聊天。 聊这三年宗门的变化,聊这几日的弟子大比,聊他们发生的趣事…… 微风鼓动,花草随风舞动,灿烂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百年古树荫郁着林恣容于游怀乐,游怀娱和叶辞沐浴在阳光之下。 这一幕好生和谐,但却被一阵敲门声破坏了。 关于九曲天花,后来写正文这版的时候忘了原本的名字,就重新想了一个[捂脸笑哭] 下山历练原本是三年的,后面写着写着发现三年能做的事情太少,才改成五年 然后就是林恣容最早拜入昆仑的时间,我依稀记得是七岁,原版里现在恣容才十八岁来着,后面是觉得十八岁的林恣容太年轻了,就更改了一下 以及关于周惊故,他的出场方式不太合理,就往后移了 最最后,原版剧情有剧透哦[可怜]不知道有木有人发现(今天看手稿的时候发现,我手写都能写错字,比如“上”写成了“出”[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哇,师姐你们也在啊。”周惊故走进来,一眼看见了游怀娱等人,惊讶了一瞬。 游怀娱再怎么不喜欢周惊故,也不会当面给他甩脸子。 她很是高冷地点了点头,“嗯。” 叶辞接替了游怀乐,拆着林恣容带回来的小吃。 “师弟怎么来了?”游怀乐一边用帕子擦着手,一边问。 周惊故走近,对着自己最熟悉的师姐回答,“师父叫我来给小师姐送东西。” 游怀乐又问,“说了是什么吗?” “没有,只是师父那个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周惊故记性很好,不用多想就能回想起来。 王立群在林恣容走后,疑心林恣容买的剑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想给她送一柄灵剑将就着用,正巧周惊故来找他,他就让小弟子顺路给林恣容送过来。 林恣容走在周惊故身后,她的眼睛已经变得清明,不见一点儿血红。 游怀娱看游怀乐那和颜悦色的模样,又瞥见小师妹站在那里,心中又升起不满,但是当事人都在场,到底不好发作。 于是她化怒气为食欲,吃着游怀乐拆开的回灵荷。 回灵荷其实是莲子做的吃食,味道很好,而且莲子中还暗含灵气,不仅能恢复灵气,还有助于修行。 含有灵气的食物也能够清净神台,只是比起丹药,效力小很多,不过相应的,价格也便宜许多。 比如一包回灵荷和一小瓶清心丹的虽然价格差不多,但是回灵荷的数量却是清心丹的五倍有余。 不过回灵荷的原材料只在回灵生长,移栽到别的地方不出三日就会死。 去本地人,大多数人都吃不着这性价比极高的回灵荷。 但是含有灵气的食物不止这一种,修士大多会选择更加便宜的灵食替代清心丹。 回灵荷吃进嘴的时候,回灵荷会有一点爆汁,一股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随后还会品到一丝清苦。 游怀娱还挺喜欢这味道的,可瞥见小师妹还在那儿傻站着,便大声道:“小恣容,快来吃。” 周惊故听见游怀娱的话,想起刚刚林恣容的异常,回头看了一眼她,见她没有任何不对劲,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林恣容走过去,“师姐吃吧,我在回灵不知道吃了多少了,这是专程带回来给你的。” “专程给我的?”游怀娱不信。 林恣容自信坐下,“当然,我的储物戒指里堆了一堆回灵荷哦。” 这里一共就只有四张凳子,周惊故来了,自然是没有地方坐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起这事儿。 游怀乐发现周惊故的表情不对,又见他一直看着林恣容,便温声问他怎么了。 周惊故游移不定,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刚刚看到的,他思考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刚刚小师姐的表情很怪。” 叶辞听见他的话,手顿住,他看向林恣容,脸上写满了担忧,“小师妹不舒服吗?是不是累了?” 游怀娱也一脸紧张地看着林恣容。 游怀乐看着周惊故,笑了笑,“师弟看错了罢。” 她没去看林恣容。 也不需要。 “可能是累了。”林恣容露出游怀乐同款笑。 游怀娱看着林恣容的表情,感觉有哪里不对,她摸了摸手臂,又伸手去碰林恣容的额头,“没发烧啊。” 怎么那么奇怪呢? 叶辞倒是看了两眼游怀乐,然后继续拆包装。 周惊故挠了挠头,“应该是我看错了。” 随后,他把储物袋放下,就很识趣的离开了。 游怀乐也没有留他。 林恣容拿出来的小吃不算多,叶辞很快就拆完了。 他们又吃了起来。 叶辞见游怀乐一直没动筷子,关切地问:“怀乐,是不是伤口疼?” 游怀乐回神,“不是,就是有点累了。” 游怀娱吃着,突然想起什么,笑着开口,“小恣容,你晚点有时间看看论坛,有惊喜哦。” 昆仑剑宗内部有一个独立的论坛,弟子们在里面可以尽情发言,虽然会有长老监控,但至今也没有人因为说错话被当众揪出来。 长老们都是私底下去找弟子谈话,没在明面上让弟子们颜面扫地。 “嗯?”林恣容不明所以。 叶辞听见,忍不住笑了下,“的确。” 游怀乐无聊的时候也会看论坛,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 “是很有意思,不过不许熬夜看。”游怀乐嘱咐她。 于是,他们又顺势聊起论坛上发生的那件趣事儿。 起因是有个弟子格外想家,就往论坛上发了一条帖子。 #昆仑什么时候能通电啊,我想打游戏!!!!!# l1 想家的每一天:昆仑那么大个宗派,怎么会没有通电呢?为什么不通电?通电联网谢谢!!!! l2 剑修不练剑剑就练剑:电?是在说雷灵根吗?我宗雷灵根的确有点少,做不到全宗都被雷电覆盖 l3 呀呀呀:网怎么接? …… l101 嗷呜我要吃肉:这位道友应该是从洱源大陆来的吧?我十多年前去过,那边的确方便很多 l102 快跑!!!:洱源大陆?好熟悉哇 l103 好好学习:上面的,你的通史是哪位长老教的? l104回l101 想家的每一天:呜呜呜是的,我家里说昆仑剑宗特别厉害,然后我就来了,谁能想到这里电和网都没有。 l105 小耳朵:给前面的道友科普一下,电和网都是一种工具,不能单独存在,必须有容器存放(不是洱源大陆的人,只是在那里游历过两年),但是这两个东西都非常棒,可惜我们昆仑一直都不通电和网 …… l404 想家的每一天:长老来找我谈话了呜呜呜 l405 好好学习:?长老还管这事儿? l406 狼人:管的兄弟,包管的 l406 想家的每一天:长老说要是我实在想家可以转校,可是走了之后就吃不到炸曲花回灵荷长迎糕双青饼藏红水了,还有好多好多吃的都吃不到了呜呜呜 l407 我吃吃吃:等等,转校?是指更换宗门吗?我大昆仑什么时候可以转校了? l407 想家的每一天:这是我家那边的风俗,长老说可以为我破例一次,长老人好 …… l1023 呀呀呀呀:可恶,这个帖子不是想家吐槽贴吗,什么时候变成美食安利贴了,吸溜,大半夜的,我又馋了 l1024 一堆:想吃,回灵荷是什么,在哪买? l1025回l1024 你猜:好吃的 l1026 一堆:谁不知道是好吃的,,, …… “然后呢?”林恣容问。 游怀娱竖起食指,左右摆动,“不要说话哦。” 又过了几天,这条本来已经沉寂下去的帖子忽然直挂在论坛首页。 #昆仑什么时候能通电啊,我想打游戏!!!!!# l12345 想家的每一天:弟子大会,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东西,我不想参加 l12346 不行哦:看我名字。 l12347 想家的每一天:呜呜呜呜我要回家 l12348 洗洗睡吧:来不及了哦,弟子大会已经报名结束了,不参加要罚钱 l12349 呀呀呀:你不知道吗?这可是昆仑的传统 l12350 代打滴滴:不想打私我 l12351 想家的每一天:五十年前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呜呜呜,我再也不说长老是个好人了,,,长老今天和我说就算爬也要爬到比武台上 l12352 狼人:你说的长老是哪个? l12353 想家的每一天:鱼头 …… l22222 吃吃:我靠,鱼头居然做个这个事情,6 l22223 芜湖:所以这个帖子怎么歪成鱼头的黑历史了? l22224 想家的每一天:不知道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l22225 不行哦:明天来找我。 l22226 嘿嘿:啊? l22227 芜湖:? l22228 呀呀呀:? …… l25789 不行哦:以上打问号的明天都来找我。 l25790 狼人:长老,我什么也没做,能不能…… l25791 不行哦:看我名字 “所以林长老看完了自己的黑历史?”林恣容问。 林长老,全名林语透,就是那个和林恣容有点宗亲关系的长老,外号鱼头。 游怀娱点头,“是的。” “然后呢?”林恣容好奇。 游怀娱忍不住了,大笑起来。 游怀乐相较于她,能忍一些,“长老叫他们把那个帖子从头到尾抄个十遍,还粘贴在执法堂外面。” “嗯,不是说不会让人社死吗?”到这儿,林恣容当然已经知道那位长老是谁,这件事情,嗯,至少能在昆仑内部流传一年。 至于一年以后? 当然是会流传到每一个宗门那儿了呀。 “林长老不是社死了?”游怀乐佯装不懂。 “也是。”林恣容点头赞同。 可不是嘛,上面那些黑料,大部分都是以讹传讹的,真真假假,就是林长老自己看见了,也分不清。 也的确没分清。 他每看一条,都要仔细回想自己那天做了什么,再三确定,才能确定自己真没做过—— 那些弟子有一个算一个说的头头是道,不容反驳,就好像亲眼看见他做了一样。 “那粘贴出来让他们署名了吗?”林恣容又问。 “要是署名了那这规矩不就彻底成一纸空谈了?”游怀娱嗔了她一眼。 叶辞的手攥拳,挡在嘴前笑着,闻言放下手,补充道:“这些弟子里,有不少亲传弟子,据说还有个外宗弟子借的好友玉牌。” 亲传弟子很多时候都代表着他们师父的脸面,要是真署名了,那些长老的脸也可能要丢光了。 林长老就为了这件事儿和那么多长老闹不愉快也是不值得的。 出于种种考虑,他也只是把那些罚抄贴在了执法堂前,警告昆仑弟子不要乱说话。 “真有意思。”虽然这件事情的主人公的确很惨,但林恣容一想到是受害人是自己不喜欢的长老,就觉得高兴。 嗯,林长老长得不好看,但也不能算丑,只是很普通,属于那种隐匿修为之后,扔到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种长相。 “天色不早了,恣容你早点休息,我们回去罢。”游怀乐道。 游怀娱听见,抬头看了一眼天。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落山了。 今天没有晚霞,天已经快黑完了,只剩天边还有一抹白。 是不早了。 “我们先回去啦。”游怀娱站起身,走到游怀乐背后,握住轮椅的把手。 叶辞慢了一步。 游怀乐冲他笑了笑。 林恣容送他们到门口,看三人走远后才关上院门。 洗漱过后,林恣容就回到卧房休息了。 一夜安眠。 周二更加不好!今天满课、满课![裂开] 然后今天早上被楼上的吵醒了,谁懂这种绝望[裂开][裂开][裂开] 换了一个封面,点击太惨淡了[摊手] 手稿如下—— (五年前版) “三年不见,小师妹却如同脱胎换骨,变化真是大。”叶辞感慨道。 “是啊,一转眼,恣容都变成一个大姑娘了。”游怀乐笑着,眼底神色不明。 “师姐不若变了许多,又怎的总说我一人?”思量几番,林恣容决定试探一番。 游怀乐刚欲解释,便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首席,你在吗?师尊让我来给你送东西了!”周惊故在门外敲门。 在场的几人都听出了是周惊故,原本一片和谐的气氛突然消失了,甚至有几分剑跋扈张。 游怀娱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足以见得她很不待见这个小师弟。 而游怀乐的神色也有几分怪异。 叶辞则还是那副温润君子的模样。 林恣容压下活跃的心魔,观察着这几个人的反应。 她手朝院门一挥,扬声道:“进来吧。” 木门被灵力撞开,门前的周惊故的身形也被显现出来。 “二师兄,大师姐、二师姐,你们来和首席聊天啊!”周惊故同三位师兄、师姐打招呼,也不忘把王立群给林恣容的储物戒指给她。 自周惊故来了后,林恣容几乎未再开口,哪怕是几不待见周惊故的游怀娱也会时不时开口刺上那么一两句。 日影渐移,桃花树的影子逐渐拉长,笼罩住了本位于阳光之下的几人。 待到黄昏时刻,林恣容借自己欲休息之理开门送客。 人都走后,这院子之中,便只有风吹叶子时发出的“沙沙”声。 林恣容回到了房中修养,至于那送来的储物戒指,她随手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并未打开看过一眼。 回到宗门的第一夜,林恣容就做了噩梦——前世被人追杀,永远在逃亡路上的梦,梦中亲友反目,逃亡路中所结交之人与她只有利益纠纷,毫无情感,直到死亡,她也仍是孤身一人。 首席,,,这个古早设定我已经忘了当初是怎么设置的了,好像是把弟子大会设成几年一比的来着了,后面觉得太不合理就改了。 感觉以前菜某好爱用“便”“欲”这两个字[捂脸笑哭] 说实话,现在回头看手稿,很多地方我自己都看不懂了,但是当年觉得自己写得贼好[无奈] 比如标点符号除了破折号、省略号以及双引号,我都看不出来,特别是句号和逗号,当年全用一个点代替了[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以灵引,收藏於旁者,现——” 林恣容自睁眼后,就感觉到附近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当即掐诀找人。 现影决是每一个修士入门必学的咒语,根据修士修为的不同,现影决能够覆盖的范围也有所差异。 比如一个金丹修士,能将现影决的搜索范围扩大到方圆一百里。 金光以林恣容为中心,向四处弥漫开来,直到金光完全消散,都没有人影出现。 这可能林恣容的错觉。 她长舒了一口气。 自重生之后,林恣容就多了这疑神疑鬼的毛病。 只要是独处时,林恣容每时每刻都觉得附近有人在看着她,那些人可能下一秒会有人冲出来,持剑、拿刀,或者举着别的什么武器,直奔她命门,要取她性命。 “梭——” 林恣容推开房门,就听见异响,心下一凛。 果然有人。 现影决既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就说明此人实力在她之上,既是如此,唯杀阵能逼他现身。 这样想着,林恣容布下了杀阵。 剑修通常都会辅修其他术法,比如林恣容,她就辅修了阵法,而且在阵法上的造诣不低——前世她自拿不了剑之后就专攻阵法,许多次生死关头都是靠阵法救她一命,那时候的林恣容完全可以算作是一个正统的阵修了。 天下剑修熙熙攘攘,可剑术几乎都是固定的,除自创剑法的头几年别的人学不到、无法参破以外,大部分剑法都会被解剖得一清二楚。 不止是剑修,刀修等修士处境也是如此,如果没有别的独家秘诀,打架的时候注定就要吃亏。 “咚——” 杀阵泛起红光,指向屋顶。 下一秒,就有东西砸到林恣容面前。 是一只,猞猁?或者是猫? 林恣容不太认得这种生物。 它的前腿鲜血淋漓,应该是杀阵所致。 杀阵察觉到这个小家伙还没断气,灵气聚起,凝成一柄剑,就要朝它的心脏刺去。 林恣容不认为这只猞猁能绕过昆仑护宗大阵,毫无声息地蹿到静梅居,必然是有人把它放进来的。 难怪现影决没找到藏在附近的人。 那个人在哪儿呢? 林恣容的眼逐渐被血色覆盖。 “嗷!”这像是猞猁的生物感觉到威胁,看着面前的灵剑,另外完好的三条腿拼命往外跑着。 林恣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它,静静等待它的主人现身。 它很幸运,跑得挺快,灵气聚成的剑只割伤了它的腹部,只不过伤口看着很深。 这样小的一个动物,杀阵聚集的灵气足以聚集数十次剑气,而它,还能躲过下一次攻击吗? 它还在跑着。 血却落了满院。 “嗷。”猞猁的叫声变得虚弱。 它快不行了。 “小傲——小傲你在哪儿?” 它的主人来了。 林恣容抬起头,慢慢走近院门。 “嗷~”小傲在回应它的主人,声音都变大了一点。 “小傲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她的脚步声在逼近,此刻停在了门外,她推开门,与林恣容四目相对。 杀阵还没有消失,还在追击小傲。 与此同时,杀阵检测到了陌生的气息闯入,刚刚凝成的剑气一分为二,其中一半朝女孩刺去。 女孩被吓了一跳,她拍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家猫好像跑进你家了,你有看见它吗?” 原来是猫啊。 她没注意到杀阵。 也没有注意到林恣容的异常。 不等林恣容回答,院子里的小傲就又发出一声惨叫。 女孩听见惨叫声,立刻跑进院子,一眼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小傲。 林恣容的左手背在身后,手中拿着的正是王立群昨日让人给她送来的剑。 “小傲!”她又惊又怕,“你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说着,她就要过去抱起猫,带它离开,去找医修治疗。 但,危险已经逼近。 在女孩的背后,灵气所聚集而成的剑已经朝她刺去。 她轻轻抱起自己的猫,一回头,和那半透明的剑对视上了。 她或许刚入门不久,也可能是学艺不精,总之没有躲开,手被划拉出一道极深的血痕。 “你是谁!”女孩又惊又恐,她没有看见林恣容藏着的剑。 林恣容身上佩着的玉牌忽然闪了闪,发出“叮——”的一声。 听见声音的那一瞬,林恣容恢复了神智,眼里没了那抹血红。 但她没有将杀阵解除,反正,哪怕静梅居死了人也不会有人知道。 附着在剑上面的灵气却毫无声息地消散了。 听见女孩的问题,她轻笑了一声,“这是我的居所。” 女孩抱着猫躲避着来自杀阵的攻击,她的身手很矫健,只是修为低下,躲避得有些狼狈,“我是青遥逢的杂役弟子灰祀,你不能杀我,昆仑宗规写了不能杀同门的啊啊啊啊啊——” 杂役弟子? 林恣容似乎在哪里听过有人说自己是杂役弟子,也可能是记错了。 她看着灰祀,突然发现这个人炸毛了? 人能炸毛的吗? 紧接着,林恣容发现灰祀的头上多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她的手上好像也飘着一层灰绒绒的毛? 聚集杀阵的灵气在此刻终于耗光,杀阵失效了。 灰祀蹿到了房顶上,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林恣容,又颤颤巍巍地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是谁?” 没等林恣容回答,她注意到林恣容那怪异的眼神,连忙护住小傲,又道:“猫肉不好吃的!” 林恣容盯着她的耳朵,意味不明地问:“你也是?” 妈妈,我遇见变态辣!!!!! 灰祀的内心咆哮着。 她心惊胆战地看着林恣容。 小傲感觉到了灰祀的恐惧,忍着痛意轻叫出声,似乎在安慰她,“嗷~” 林恣容好心提醒,“你的耳朵露出来了。” 灰祀惊恐摸头,“啊啊啊啊——” 等她冷静下来后,小傲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于是,林恣容又出言提醒,“你的猫快死了。” 灰祀似乎又要尖叫。 “我有止血丹,你要吗?”林恣容实在无法忍受她那直击灵魂的尖叫声,只能抢先一步开口。 灰祀是个杂役弟子,哪怕是止血丹这种八阶丹药她也买不起的——杂役弟子的月例少得可怜,丹药价贵。 所以她在听见林恣容的话后,立刻轻轻一跃,跳到她面前,接过止血丹。 “呜呜呜你真是个好人。”小傲吃了林恣容的药后,明显好多了。 止血丹虽然只有止血的功效,但是用在小傲这种小动物身上,还能治疗它们的伤势。 小傲体型不大,丹药的作用也因此能立竿见影。 “它的伤好像是我布的杀阵所致?”林恣容面对灰祀的感激,恍惚间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 这时,林恣容才放下了戒心,认定灰祀不是被派来的间谍。 灰祀毫不在意,一是小傲没死,二来猫是自己闯进来的,怪不得林恣容,“那也是小傲自己乱跑,之前我把小傲放在房间里都会有人去打它。” 林恣容并不在意,她只好奇她的耳朵。 据她所知,昆仑是不招收妖族作为弟子的。 灰祀似有所感,慌张地捂住自己的猫耳,“什么耳朵,没有耳朵!” 小傲听懂了灰祀的话,也应和地叫着。 它可能是恢复了一点元气,直接跳到了灰祀头上,用身体盖住她多出来的耳朵。 “啊!”灰祀被压得头疼,但是没有挪开小傲,“收一收你的爪爪。” 林恣容看着她,“不解释解释吗?” 灰祀怂怂地,“我说这是装饰你信吗?” 林恣容轻笑一声。 灰祀垂下眼,她已经预见自己的命运了,说不定等会儿她就要收拾包袱滚蛋了。 不,可能都不能收拾包袱。 呜呜呜。 “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吗?”林恣容没想揭露这猫妖的身份,况且揭露了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她当然不在乎昆仑剑宗里面有多少妖,而且,就这样弱小的妖族,要是能把昆仑毁了,那可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堂堂修真界第一大宗,居然能被妖族瓦解,说出去谁也不会信。 哦,前世好像就有一只猫妖拆了昆仑好几个山头来着,不过那个时候她正在亡命天涯,并不知道内情。 灰祀眼里迸发出惊喜,她把猫一把从自己头上薅下来,使劲把自己的猫耳按回去,“我这就回去,谢谢你好心人——小傲,快说谢谢。” “嗷。”小傲还是害怕林恣容的,连看也不敢看她,只小声叫着。 已经化成人形的打工猫带着她那不知道是不是妖的猫快快乐乐地走了。 林恣容在她们走后,掐了个净尘决,院子里的猫血瞬间被打扫干净,只是空气中残留着血腥味儿。 * “小恣容怎么还没来?”游怀娱坐在观众台上,迟迟没有等到林恣容,有些着急了,低声问游怀乐,“她还没回你消息?” 游怀乐摇头,并把她的玉牌打开给妹妹看,“恣容可能还没有醒。” 叶辞听见,也凑过来,小声讨论,“要不再给小师妹发条消息?” 游怀娱立即附和,“快发,还有几个人就到小师妹上台了。” 游怀乐依言,编辑了一条消息给林恣容。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林恣容还是没有回复。 游怀娱不禁着急,“小恣容知道她今天上午有一场比武吗?她会不会不知道啊?” 叶辞摇头,他昨天可叮嘱了林恣容好几遍,绝对不可能不知道的。 游怀乐想了想,“恣容可能是太紧张了,可能待会儿就来了。” 昆仑的弟子大会毕竟五十年才一届,这一届很多弟子都是第一次参加——永远不要低估人在紧张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蠢事,每一届都有许多在五十年以前拜入昆仑的弟子第一次参加弟子大会。 他们之所以是第一次参加弟子大会,就是因为他们在赛前太紧张,把自己弄伤了或者错过了自己比武的时间。 比如太紧张睡不着,结果第二天醒来自己的比赛已经结束的弟子,他们在得知自己错过时间之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去求长老想要重新参赛,什么招数都用得出来,只要能重新参赛。 但是长老铁面无私,还罚他们去给药田浇三个月水。 林恣容这是第一次参加弟子大会,如果太紧张不想提前来也是正常的。 “可她也不该不回消息啊。”游怀娱想不通。 周惊故刚刚比完赛,顶着一脸青紫回到座位上,刚巧听见游怀娱的话,立即关切询问,“怎么了?谁出事了?” 他很应景地压低了声音。 游怀乐朝他笑了笑,“没事。” “哦,要是有需要师姐要叫我。”周惊故没有纠缠,他看得出来他们不是很想说。 周惊故虽然是个热心肠,但是可能是因为吃百家饭长大的,做事很有分寸,不会瞎打听。 过了一会儿,到林恣容的场次了,可是人依旧没有来。 开文至今的点击,,,不忍直视,难不成是要改一个名字?[眼镜] 好吧,已经改了,等个一星期看看效果,要也不行就改回来 手稿如下—— “师妹、师妹,快醒醒!弟子大会已经开始了!”游怀娱焦急地站在床边叫林恣容起床。 今日是弟子大会的第二天,林恣容的比试在今日的早上第四场,但第一场比试开始时,王立群等人迟迟不见她的身影,于是便有了游怀娱来叫醒林恣容的场面。 游怀娱却是怎么也叫不醒林恣容,无法,她只能回去禀明师尊,另作他法。 殊不知,游怀娱离开院子时,林恣容突然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显然是早就醒了。 ‘谁能料到首席林恣容不愿意参加弟子大会?’ ‘你一旦使用灵力,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已生心魔!’ ‘趁游怀娱还未走远,杀了她!’ ‘这样没有人会知道你去了哪,为什么不参加弟子大会!所有人都只会关心游怀娱的死!’ ‘杀了游怀娱!杀了游怀娱!杀了……’ 林恣容的眼眸看是沾染上红色,她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好,现在头疼得紧,“闭嘴!” 话落,那原本猖狂的心魔消了声,她的眼眸也逐渐恢复成原本的颜色。 林恣容坐起身,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头疼。 她现如今的确不愿意参加弟子大会,但却不是“心魔”口中的使用灵力便会被发现,而是参加弟子大会没有意义,一个“首席”的虚名,她不要了,也要不起。 从这里开始,应该就和正文完全不一样了。 这里因为和正文写得完全不一样,所以衡量之后,就断在了这里。下一章的手稿应该会很长(maybe) 主要是涉及剧透,没有办法把后面不一样的地方放出来。[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今天上午有许多人都是奔着林恣容来的,眼见时间到了她还没来,不禁有些心急。 “小师姐怎么还没来?” “这难道不是小师姐的场次吗?我不可能记错的啊。” “诶呀,早知道小师姐不来,我就不来了。” “小师姐不来了吗?” “不是说小师姐昨天就回来了吗?” “听说小师姐五年前就是金丹了,现在说不定什么修为了,我还想一睹小师姐的英姿呢!” …… 三人对视一眼,当即猜测林恣容发生了什么意外,游怀娱立刻起身,朝空地走去。 叶辞推着游怀乐跟在她后面,周惊故挠了挠头,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跟在他们后面。 “小师妹?”游怀娱推开静梅居地大门,左右探头。 游怀乐对血腥味格外敏感,几乎是开门的一瞬间,她就闻到了残留的血腥味,“去卧室!” 叶辞的鼻子没游怀乐灵敏,没闻到血腥味,但是一听见游怀乐的话,立刻就把她往卧房推去。 空空如也。 游怀娱推着姐姐进了卧房,没有看见林恣容。 叶辞和周惊故站在门口,背对着门,没往房间里看。 “会不会——” “没有去弟子大会,没事,出去一趟,不用担心。” 游怀娱皱着眉头,刚要说出自己的猜想,就看见了放在床头桌上的纸条。 游怀乐拿起纸条,缓缓念了出来,温和地笑了笑,“恣容没事。” 游怀娱心中的大石头落下,“我就说小恣容不会出事。” * 潺潺的小溪流着,两岸的青草茂密,树木葳蕤菡萏。 溪边蹲着一个女子,她正洗着衣服。 她的身边,还有一大盆衣服,衣服的模样瞧着像昆仑剑宗的弟子服。 林恣容站在高处,很安静地看着她搓衣服。 刚刚灰祀说自己是杂役弟子的时候,林恣容就想到了许如微。 在林恣容的记忆中,许如微不是一个受气包。 据林恣容所知,在拜入昆仑之后,剑宗会给每个弟子发放3套弟子服,内门弟子还会额外发两套专属弟子服。 而那木盆里,怎么看都不是只有三件衣服的样子。 虽说弟子服可以花钱再买,但许如微是个穷鬼,至少在林恣容的记忆中,许如微曾不止一次说过在昆仑的时候她有多么的贫穷。 所以衣服不可能是她的。 许如微不仅穷,还很娇气,她是从来不愿意自己洗衣服的。 哪怕在逃亡过程中,她也要去找人浆洗衣物。 所以当林恣容看见许如微蹲在小溪边搓衣服时,着实惊讶了很久。 “许如微。”林恣容跃下高台,落在许如微身后,轻声唤她。 许如微听见陌生的声音,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她连忙放下湿漉漉的衣服,擦了擦手,站起来,转身看向林恣容。 许如微见到是陌生人,更加害怕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她很害怕,“师姐有什么吩咐?” 林恣容打量着这个许如微,她很难想象,这个时候的许如微居然是这样的。 “你是杂役弟子?”她问。 许如微唯唯诺诺地否定,“师姐,我是外门弟子。” 记错了啊。 林恣容心想。 “你如今什么修为?”林恣容又好奇,她记得这个时候的许如微已经是筑基修为了。 许如微听见,又奇奇怪怪地瑟缩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奇奇怪怪的,“回师姐,我如今还没有引气入体。” 林恣容觉得奇怪,不禁回忆起当年许如微第一次谈论自己修为的时候。 * 那天是个大晴天。 当时好像是逃亡的第九年,在一次围剿过后,林恣容和许如微跑到了一个小镇,那里几乎与世隔绝,很是隐蔽。 也因此,她们在小镇有了难得的休闲时光。 但是,这也是她们逃亡生涯里近乎最穷的时候。 林恣容的剑骨刚被她哥抽出,虽然还活着,可离死也不远了,短时间内没有丝毫的赚钱能力。 而许如微,哈,根本不会赚钱。 “林恣容,你能不能不要和个死人一样,过来帮我!”许如微骂骂咧咧地洗衣服。 林恣容宛如一个死人,静静地趴在床上,就连呼吸也微不可闻。 许如微没听见回应,把衣服一摔,走进房间,强调道:“你是受了伤,不是死了!” 林恣容掀开眼帘,“那你当我死了吧。” “不就是剑骨被抽出去了。”许如微翻了个白眼。 “那是我的脊骨。”林恣容道。 许如微吐槽,“你这不是还活着嘛。”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林恣容被围困梦湖,那些人要把她带回昆仑,林恣容不愿意。 她的好哥哥为了让她乖乖听话,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把她的剑骨抽出,叫她明白不听话的下场。 血淋淋的剑骨被抽出时,林恣容当即就没了半条命。 林恣容没了脊梁,按理说是活不成的了。 但就在这时,许如微英雄般从天而降,随手捡了根树枝,以言灵为决,把树枝放入林恣容的身体里,临时充当着脊梁。 然后许如微就带着半死不活的林恣容逃走了。 只是,林恣容自此失去了她的本命剑。 用树枝冒充脊骨不是一件长久的事情,特别是许如微捡的那根树枝两端异常尖锐,刺得林恣容无时无刻不在疼痛。 “你给我换个脊骨。”林恣容催促。 许如微现在才入了言灵一道,将将筑基,给林恣容植入树枝也是小宇宙大爆发所致,事后她想过给林恣容换一根圆滑的树枝,却突然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再加上连日逃亡,许如微丹田里面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连尝试的灵力也没有了。 “你忍忍,过段时间再说。”许如微理直气壮。 林恣容偏过头去,不再搭理她。 许如微看着她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着她的背,“林恣容,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辛辛苦苦给你洗衣做饭,你就这么对我?” “我才入了言灵欸,你是不是过分了?要换做以前,我哪里还要你催!” 言灵是禁术,无论是九玄大陆,还是洱源大陆或者别的大陆,这一派别的修士都是被喊打喊杀的存在。 就连记载着言灵修炼方式的书籍也被销毁得差不多了,想要入言灵,几乎只能自己摸索。 许如微那时入言灵一道也是偶然,不过被发现还是因为她去藏书阁偷**—— 昆仑剑宗的藏书阁里有着世上为数不多的言灵一派的修炼秘籍。 言灵一道与剑法、丹法、阵法这些不是一个体系,言灵没有所谓的道心,此派别的弟子道心也是言灵,不像剑修,道心和道是分开的。 在言灵入道时,修士先前所得的所有修为都会消失,一切都要再从头开始。 林恣容的声音闷闷的,“不信。” 许如微双眼瞪大,“我入道前可是筑基了的!!!虽然是没你厉害,但是我也不差!” “哦。”林恣容冷漠回应。 * 现在看来,许如微那时八成是在给自己充面子。 当然,也有两成的可能是真的。 毕竟现在离她去藏书阁偷书还有一年时间。 “你如今在修言灵。”林恣容记得,许如微在偷书前两年就在偷偷摸摸修言灵一道,还报复了不少欺负过她的人,便随口诈她。 许如微瞳孔猛缩,她怎么知道? 不,这是在诈她! “师姐在说什么?”许如微装傻,还特别警戒地朝周围看了看,生怕旁边的树林里藏了几个大汉,只待她承认就出来把她抓去执法堂。 林恣容还没见过许如微这唯唯诺诺的样子。 笑意不知不觉中就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林恣容不怕有人在旁边偷窥,或者说不在乎。 她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秘籍,递到许如微眼前,“言灵一道修炼困难,这是我千辛万苦为你拿来的,你要吗?” 当然不是。 林恣容和许如微之间的情谊没有要好到去为她偷**,只是交易关系罢了。 昆仑的藏书阁戒备森严,里面有不下百种阵法,只有许如微这种走投无路之徒才会去偷书。 这书是林恣容撰写的,里面的那些口诀和修炼方法都出自许如微。 前世的许如微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堆**,还叫林恣容帮她记着,理由是自己记性不好,万一哪天书没了,还有林恣容。 林恣容记性的确不错,几十年过去,那些东西都还记得。 于是她在发现自己重生后就把那些方式方法写了下来。 许如微当然想要,她入道一年多,就像一只在迷宫里打转的蚂蚁,迟迟找不到入门方法,现在甚至还没有引气入体。 可她也害怕这是个陷阱。 “收下吧,这是我欠你的。”林恣容道。 许如微满脸疑惑,她可不记得自己见过眼前的人。 “你当然不记得了。”林恣容为她解惑,“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许如微了然,可能是她以前有钱的时候某次发善心救过的人。 她以前可是个顶顶有钱的好心人。 只是林恣容这模样不像是落魄过的,着实不像。 但是许如微实在是渴望一本言灵秘籍,她咬了咬牙,要是这人真是来抓她的,她就认了! 拿到秘籍之后,许如微迫不及待地翻开书,墨迹很新,像是才撰写出来的。 许如微看着书上写着的吸收灵气的办法,连忙默念上面的口诀尝试,发现灵力当真有所变化,才长舒了一口气。 是真的! “敢问师姐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峰的?”许如微后知后觉。 林恣容沉思半刻,最终决定告诉她自己是谁,“青遥峰林恣容。” 实话实说,她还挺好奇许如微是什么反应。 她不担心许如微会转头拿着秘籍去长老那里举报——以许如微的良心,她根本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果不其然,许如微被吓了一跳。 青遥峰林恣容? 是她想的那个林恣容? 不是,昆仑剑宗的小师姐为什么会有**? 疯了吧? “小、小师姐?”她不可置信地问。 林恣容点头,随后,她使用了一张传送符,消失在许如微的视野中。 许如微进入昆仑五年,自然是知道林恣容的。 林恣容名气可大了,就许如微住的那个院子,有好几个林恣容的拥趸。 正是因为知道,许如微才会惊讶。 一个神女一样的人,居然会偷藏**,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哈哈哈哈。 林恣容离开后,许如微的脸上慢慢出现了笑容。 不过很快,她就收敛了笑意,变回了那个胆小怕事的许如微。 林恣容传送回了静梅居。 她被守株待兔了。 才想起来周末调休[化了]但是这周末还是休息的,不更文哦,因为菜某国庆不休息[眼镜] 今天心情非常不好,被踩雷点了(菜某虽然脾气不咋地,但只有一个不能触碰的点,就是被写错名字[裂开] 手稿如下—— 另一边,游怀娱御剑回到弟子大会现场,禀明她叫不醒林恣容此事。王立群无法,因为此事第三场比试已接近尾声,除非林恣容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否则这场比试,林恣容都会因“弃赛”而失败,失去接下来比赛的参赛资格。 “第三场,青冥峰许如微败,兰泽峰石湘胜。”主持比赛的弟子宣布比试结果,“第四场,容华峰秦珏京对青遥峰林恣容。” 围在擂台周围的弟子听到“林恣容”时,纷纷向四周张望,猜测着首席回从哪处走上擂台。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秦珏京已在台上站着了,然而林恣容始终未出现,台下的弟子不禁议论起来。 “首席怎么还没来,不会是还在外游历吧?” “听说昨天有弟子见到林恣容了,她莫不是怕了?在外三年,修为未涨?” “首席是不是在闭关突破?之前也有师兄在弟子大会时突破的。” …… 而还怀有一些期望的王立群师徒几人,此时紧张万分。可最终,也没能等到林恣容来。 “第四场,容华峰秦珏京胜!”那弟子宣布道。 场下一片哗然,一时之间,整个弟子大会现场都陷入沸腾之中。弟子们议论纷纷,在坐的长老们也不禁小声讨论。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吵起来了?”这是状况之外的弟子,兴许是发了一会儿呆。 “首席怎么会没来呢?定是那秦珏京耍了什么花招!”这是敬仰林恣容同时厌恶秦珏京的弟子。 “小师姐三年前便是金丹修为,哪怕这三年毫无长进,也定然能赢了秦珏京!” “秦珏京胜之不武!” …… “重比!”这时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在场的弟子竟也纷纷附和。 “重比!” “重比!” 在坐的长老们闻此有些不知所措。 一来昆仑从未有过因一方缺席而重新比武的情况,二来若是重比,既坏了规矩又对秦珏京不公。 也正是此时,林恣容终是到了比武现场。 “小师姐来了。”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弟子从很远处便看到了林恣容。 林恣容乘着仙鹤而来,临近比武台时,弃了仙鹤缓步走上比武台。 这两天玩物丧志了,手稿来不及码贴了,明天一定把剩下的续上。 贴这一章的时候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二版 不是第一版,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林恣容从头到尾就没有出现的[化了]但应该和第一版写的时间没有间隔太久,应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两个师姐坐在院子里下棋。 “师姐。”林恣容走过去。 游怀乐捏着白棋,专心致志地盯着棋盘,没理会林恣容。 这里有两个师姐,谁知道林恣容是在叫哪个。 游怀娱手里攥着黑棋,抓耳挠腮地看着棋盘。 棋盘上白棋多黑棋少,俨然是一边倒的局势。 游怀娱不善围棋,但游怀乐喜欢。 她也就只能舍命陪姐姐,然后次次被姐姐打得落花流水。 “你快点。”游怀娱催她。 游怀乐慢悠悠地落下一子,“急什么?” 林恣容走到游怀娱身边,静静看着棋局。 游怀娱在游怀乐落子之后,盯着棋盘苦思冥想,努力想找出一个活路。 “这里。”林恣容指了指。 游怀娱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故意下在了别的地方。 毫不意外的,这颗棋子很快就被吃了。 棋局很快就结束了。 游怀娱毫不意外地输了。 “你们今天没有去比武台吗?”林恣容小声问。 游怀乐轻轻地笑了一下,“你不是也没有去吗?” 游怀乐因为腿伤,没有参加今年的弟子大会,今天去比武台也是为了给小师妹加油。 游怀娱则是在昨天就已经进行过第一轮比赛了,下一场在三天后,期间没有比赛。 于是,这对姐妹就一起在静梅居守株待兔。 林恣容走到游怀乐身边,蹲下,仰着头看师姐,“我不想参加。” “你不想参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游怀娱吐槽。 “我不知道。”林恣容早就忘了这次的弟子大会是哪天召开的,她只是在黄历上随便选了一个好日子而已。 游怀乐摸了摸她的头,“知道了。” 她看着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游怀娱向来好哄。 看来没事了。 林恣容想着。 她转头看向游怀娱,正要说一两句好话。 就见游怀乐很温柔地笑了笑,吐出了冰冷的话,“师尊说你回来后去见他。” 没有人能不怕自己的师父。 林恣容也不例外。 她不仅怕,还恨。 只是这恨意太少,不至于叫她的心魔显现。 因为归根结底,王立群只是站在了他的立场,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罢了。 王立群没有错,只是作为他的弟子,林恣容有些不甘罢了。 王立群在知道林恣容没去弟子大会的那一瞬,就猜测林恣容是不是出了意外,可没过多久,游怀乐就告诉他,林恣容只是不想参加而已。 什么叫做只是不想参加而已? 这弟子大会可是昆仑最重要的活动之一,连弟子大会都不想参加,林恣容还想待在昆仑吗? 遂王立群气极。 这两天他因为林恣容的事情已经生气过很多次了,原因统共就一个——林恣容遇见危险居然不会找人帮忙。 他不理解。 就像王立群不理解为什么林恣容不参加弟子大会一样。 于是,他问,“为什么?” 林恣容低着头,一字不说。 王立群的脑中出现了长久的空白,很久过去,他才缓过来。 别误会,纯粹是被气的。 他思来想去,不觉得自己这个弟子会如此叛逆,定然是有人怂恿。 这样一想,他心里就好受多了。 “可是谁让你不开心了。”王立群又问。 林恣容摇头,“没有。” 王立群长叹了一口气,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参加弟子大会?” 林恣容觉得没有意义,如实说了。 的确没有意义,过几年她就会被逐出师门,到时候人们也只会感慨一句好好的天才怎么就入魔了。 谁还会记得她林恣容取得过什么样的成就? 不过林恣容也知道,这个答案一定会让王立群生气,原本她不想再让王立群生气,毕竟师徒一场。 奈何他就是想要知道答案。 这可怪不了她了哦。 王立群果然如林恣容的猜测一般,非常生气。 他身上好像蹿出火苗一样,整个人变得红彤彤的。 林恣容感觉到房间变热了。 王立群是火灵根,他这个修为的人,早就对火焰控制自如了。 只是林恣容太气人。 “你,你——对,弟子大会对你来说是没有意义。”王立群喘着粗气。 林恣容是临川皇族这一代直系的唯一的女孩儿,并且她家有皇位继承。 不,是她有皇位继承。 林恣容来到昆仑,除了专心修炼,也有丰富履历的意思——这是公知。 所有人都知道林恣容将来会回到临川,成为皇室新一代的接班人,林家的掌权人。 没有人会质疑这一点。 他们甚至在期待,林恣容会成为临川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带领临川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 可是在昆仑的经历再丰富,取得再多的荣誉,当她回到临川。 这一段经历就会被尘封。 没有人会记得的。 临川需要的是一位英明的皇帝,不是一个天赋绝伦、惊才绝艳的修士。 林恣容明白王立群的话里隐含着的意思,可她没有反驳。 即便明知自己没有未来,但是林恣容仍旧渴望一个属于她的、光明的未来。 王立群终究是平复了心情,他见她一直呆站在那儿,没好话道:“你还站着做什么,坐下,这么多椅子自己不会挑一个顺眼的坐着?” 王立群的书房因为常常要和长老们议事,所以摆放了好几把椅子。 林恣容从前过来,不等王立群吩咐就会自己找把好看的椅子坐下。 现在却不会了。 他们谈了许久,王立群问了林恣容很多问题,林恣容能回答都回答了,不能回答的就沉默以待。 好几次之后,王立群也明白了,也就不揪着一个问题问来问去了。 只是,林恣容走后,他给林恣容的长辈发去了消息。 书房彻夜长明。 * 林恣容无故缺席比赛,执法堂那边肯定是要查明原因的。 这不,她才出了王立群的书房,转头就被带去了执法堂。 这次林恣容见到的不是林长老,而是一个眼生的长老。 应该是新来的。 也可能是林恣容健忘,忘记自己见过他了。 “为什么今天不去比武台?”那长老问。 林恣容向来是不喜欢说谎的,倒不是自己实诚,而是怕麻烦。 她如实说了,同样招来了这个长老的不理解。 他皱着眉头,看了林恣容许久,觉得她应该没唬自己,才挥了挥手,“去把罚金交了。” 对于不参加弟子大会的弟子,有好几种方法任他们选择,最简单粗暴的就是交钱,交不起钱的就要付出自己的劳力。 但在林恣容身上,不存在这个问题。 她不缺钱。 五百中品灵石。 还行,不贵。 林恣容出去几年,虽然花的是有一点多,可是她存款更多,她储物袋里的灵石足够她过几百年挥金如土的生活。 交罚款的时候,林恣容看见好几个弟子在那里扯皮—— 这很正常,五百中品灵石对于一般人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了,不是所有人都拿得出来。 也就林恣容这样的人,才会不把五百中品灵石当回事。 “还差一颗中品灵石。”收罚金的弟子认真清点。 站在窗口前的弟子哭丧着一张脸,双手合十,求着他,“我就差一颗,能不能行行好,就当收齐了。” 收罚金的弟子铁面无私地摇头,“不行,收上来的灵石都要进库房的,一颗也不能少。” 站在交罚金旁边的弟子显然和他是一起的,听见这话,连忙帮自己的朋友说话,“周师兄,他真不是故意不参加大会的,真的是没有赶回来,他一回来就来了执法堂说明原因,态度那么积极,而且这些灵石他好不容易才凑齐,你就行行好行不行?” 他和周师兄曾经在一个教室上过课,认识他不奇怪。 周师兄虽然觉得他说的挺有情有理,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交灵石就去那边登记。” 那弟子把储物袋拿出来,使劲往下倒了倒,什么也没有,“我真的没有了,师兄你就当做自己数错了好不好?” “对对对,就通融通融,当你数错了,要是过段时间被发现了,让他多缴几颗灵石也可以。”他的朋友积极帮忙说话。 他的另外一个好朋友也挤到窗口前,“他爹娘生病了,他没来得及参加弟子大会就是因为要照顾他爹娘,这下的确拿不出多的钱,师兄你就行行好吧。” 周师兄动摇了一瞬,但想起长老和他们说的,要是今天同情一个人,把他放过,那以后再遇到同样的情况怎么办? 这口子不能开。 “不行,要么交钱要么去那边登记。” 那弟子急的都快哭了,“我还着急回家,我爹娘都等着我呢,要是明天就能去干活我肯定不会在这里纠缠,可就是干活的时间不确定,我就要一直在宗门待着。” “是啊是啊,他爹娘真的都病的很重,大夫都说活不久了,小七想守在他爹娘身边照顾。”一个好朋友说。 另一个好朋友也紧跟着,“师兄,能不能让我们给小七哥干活啊?多做一点也没事的。” “对对对。”小七左侧的朋友连连点头。 周师兄摇头,厉声道:“谁没参加弟子大会就谁干活,昆仑禁止代罚。” “去登记,后面还有人等着。”周师兄道。 小七垂下头,“知道了,谢谢师兄。” 周师兄说的有人在等着,指的是林恣容。 林恣容很爽快地把灵石交了。 “小师姐慢走。”周师兄点清灵石后,同林恣容温声道。 小七的好朋友之一听见“小师姐”这三个字,又联想到今天小师姐没有去比武台的传闻,当即转身朝林恣容走去。 谁都知道林恣容有钱。 “小师姐。”他期期艾艾地站到林恣容面前。 林恣容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她刚刚听见了他们和那个周师兄的对话,不是都已经认命了,突然来找她做什么? 不过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回答。 “能不能借我一颗中品灵石……过几天就还!”这弟子身上的弟子服洗的都有点褪色了,隐隐有点发白。 这还是林恣容第一次看见这么旧的弟子服。 昆仑每隔几年都会给家境一般的弟子免费发放两套弟子服,这算作宗门福利的一部分。 加上入门时的三套,只要是自己有衣服穿的,基本上弟子服还没有穿旧就可以换套新的了。 但是面前的这个人,一看就是把弟子服当日常的衣服穿的,怕是就这两件衣服来回换。 林恣容已经没有中品灵石了,她总共也就只有那五百个,刚刚都交了罚款。 不过他要是愿意借上品灵石,林恣容当然愿意借,反正也没多少。 前世逃亡时,林恣容最穷的时候就是靠许如微活着的时候,其余时间,她的储物袋里最少也有百来颗上品灵石。 一颗上品灵石等于一千中品灵石,而一个中品灵石等于一千个下品灵石。 “只有上品灵石。”她说。 他犹豫了一会儿,回头看那边快轮到小七登记了,咬了咬牙:“小师姐,那能不能借一颗上品灵石?” 林恣容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颗灵石,抛给他,随后就离开了。 他立即跑回好朋友身边,拉着他往缴费窗口走,“我借到灵石了,走,去交钱。” 小七一脸懵圈,“你还能借到钱?” 那499颗中品灵石就是他这两个朋友帮忙借的,说是能借的都借了个遍,但是没想到居然还差一颗。 “你别管。”他道。 又到了周五,一周就这么过去了[撒花] 最近有一点点数据焦虑,目前在思考解决办法 手稿如下—— 林恣容站定,缓缓地说着,“多谢各位同门厚爱,但比试已经结束,胜负已分,重比是于所有同门的不公,此举不可。今日未能到场比试,是我一人之过,与任何人无关。” “况秦师姐之修为已然高于我太多,即便重比,也不过是让人嗤笑罢了。” 林恣容此话不假,如今她算得上毫无修为,不过是用了些伎俩,才让人以为她又精进了许多。 至于为何与昨日对王立群又是另一套说辞,是因为在弟子居的一晚上,她无法安然入睡,甚至做不到静心,长此以往,入魔成了必然。可林恣容不想入魔,几百年的逃亡生活她已然倦了。 此事毕,林恣容便会自请离开师门,寻一座寺庙,度过残生。 旁人布置林恣容的想法,不知她的过往,只觉得荒谬,尤其是王立群。 天生剑骨,极品灵根的天骄怎么可能敌不过入门十五年方至金丹的秦钰京?林恣容的说辞几乎无人相信,包括与她同在比武台上的秦钰京。 “木已成舟,万事已定,多谢各位同门好意,也愿诸位早日得道。”话落,林恣容下了比武台,乘着那仙鹤离去。 待林恣容离开后,现场却又是炸开了锅,人人都在思索着林恣容的话究竟是何意。许久,方才有长老主持大局,重新开始比试。 林恣容走后,并未回弟子居,而是去了外门——寻人。 外门,西川峰 许如微正坐在河边洗衣,分明是修仙之人,却无半点修仙之人模样。 方才入秋,她便穿上了棉衣——西川峰乃昆仑剑宗最冷的峰头之一,常年飘雪,但河流却不会结冰。 许如微的手上也尽是冻疮,乌发只有一支钗子挽起,像是凡间的农家女子。 兀的,一个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许如微转头一看,原来是仙鹤驼着一名内门弟子在她周围停下……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的弟子服并不相同,内门弟子共有两种弟子服,一套是靓青色的内门弟子服,另一套则是所属峰头的弟子服,而外门弟子的弟子服则都是青白色的。二者的共通之处在于弟子服下摆都绣有连绵起伏的群山——像征着昆仑山。 此外,弟子服上都有法阵,能在关键时刻为弟子挡下致命一击——这也是大部分昆仑弟子弟子服从不离身的原因之一。 许如微并未在意,内门弟子来西川峰,通常是受罚或是采集草药。 西川峰上的弟子极少,大部分都是无心修炼又不愿下山的弟子。 她扭过头继续洗衣服,但—— “许如微,”林恣容站在她身后,“我有你要找的功法。” 许如微一顿,却也没回头继续搓洗着衣服,“师姐说笑了,如微并无半分修练之意。”这话自然是假的。 “灵言·天赐,”林恣容淡开口。 许如微此刻却坐不住了,连那没洗完的衣裳都顾不上了,快步往她住所走去,“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回到住所后,许如微仔细地检察是否有人,待确认完毕,才关好门窗。 “师姐当真有灵言·天赐?”许如微虽是信了几分,却仍有疑心,“这可是**?” 如今这世道,凡是有关灵言的功法皆是**,一旦发现门中有弟子修行此类功法,皆是监禁终身。 言灵一道的修练者太过强大,仅是金丹修为,数十元婴强者都无法将其剿杀,修此道者,大多亦正亦邪。 为维护修真界安定,各大门派联合镇压,并将灵言功法尽数销毁,唯独留下了几本天阶功法作为此道的传承。 不是没有人动过歪心思,但他们往往连功法都没见着影子,便死了——三大宗派各封存一本功法,皆住于宗门禁地中心,有无数杀阵在此,更有甚者将其作为宗门大阵阵眼,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灵言·天赐》恰是封存在昆仑剑宗的那本天阶功法。 “你要吗?”林恣容问,“重莲万物皆往不如它,你可要?” 《重莲》、《万物皆往》则是另外两本言灵的天阶功法。 饶是再镇定的人也无法镇定了,更何况许如微呢? “你有何所求,钱、权、名、利。修为我可统统给不了师姐!”许如微面上佯装着镇定。 林恣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两本功法,“重莲你修不了。如此便将灵言·天赐与万物皆往给你。” 方才林恣容原本要将三本功法皆给许如微,却是想起了什么,终是没有取出《重莲》。 林恣容将功法随手放到桌上,“你我之间有一段因果。” 许如微仍是无法理解,这内门弟子怕不是个傻子,这种**都能寻来给她,却道她们之间仅有一段因果,哄三岁小屁孩呢? 许如微脸色变来变去,林恣容把因果还了,便自觉离开,留许如微一个慢慢思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静梅居 深夜 林恣容又梦见了前世。 那是,她“突生”心魔的那天。 也是从这天起,林恣容的世界翻天覆地。 “小师姐,这边!”明元霜朝着林恣容招手,叫她来自己这边。 这是林恣容第一次下山做任务,她不常下山,除了回临川和去山脚买吃食,她就没有出过远门了。 她和几个要好的同门一起接的任务,这任务不难,没几天他们就完成了。 完成之后,几个弟子就商量着去附近踏青,正好这个时候是春天,大家就在今天一块儿出来了。 林恣容听见明元霜的声音,欢快地朝她那边走去。 时间就像按了加速键,林恣容瞬间出现在明元霜身边。 “我还没在昆仑见过这样的花。”林恣容的眼前是一大片花海。 明元霜得意洋洋,“当然啦,这种花只有这儿有,别的地方都没有,我可是专门和老乡打听过的。” “真美。”林恣容感慨道。 薄薄的雾将场景分割,转眼,花海消失,只剩一条蜿蜒的土路。 只见明元霜指着她的眼睛,惊恐万分,“林恣容,你的眼睛——” 林恣容疑惑歪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害怕,“怎么了?” 明元霜的声音吸引来了在附近的同门。 他们都过来了,隔得有些远,他们只看见了林恣容的背影,没有看见她的眼睛。 “元霜,发生什么事了?”一人问。 明元霜听见他们的声音,尖叫道:“别过来!” 她虽然不知道林恣容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也明白,这样的林恣容不能被人看见,“我只是看见有只虫子爬到小师姐脸上,太害怕了。” 即便,即便林恣容可能是长老们说的那样,入魔了。 他们将信将疑,但小师姐就在那里,有危险也不怕,便又离开了。 林恣容摸上自己的脸,没有发现虫子。 同门离开后,明元霜取出一面镜子,对准林恣容的脸。 “变红了。”明元霜颤抖着声音,将刚刚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林恣容也呆住了,她没有觉得自己发生了变化,无论是从哪个方面,都是一样的。 她怎么,偏偏,生了心魔呢? “小师姐,你是不是被暗算了?”明元霜问。 林恣容摇头。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明元霜又问,“该告诉掌门吗?” 明元霜作为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自然知道宗门对林恣容的态度,珍惜且防备。 正因如此,她不敢让同行的师兄弟看见。 “我不知道。”林恣容迷茫道。 就在她们一头迷雾的时候,周惊故来了。 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执法堂的一位长老,他姓王。 周惊故一眼就发现了林恣容的变化,他不解道:“小师姐,你的眼睛怎么变红了?” 林恣容猛地坐起身,冷汗布满额头。 梦醒了。 双眼被染成血红,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反复出现。 杀! 杀! 杀! 林恣容的动作逐渐变得机械,随后又像一个才学会走路的小孩,跌跌撞撞地操控这具身体。 她的背挺得异常的直。 她下床了,双脚踩在地面上,在她站起来的那一刻,她跌倒在地。 头磕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瞬间见血。 眼中的红色褪去,林恣容恢复清明。 她眼前发黑,在地上缓了很久,林恣容才站起来。 血已经从伤口冒出,流出来,划过她的脸。 地上也有一个猩红的点。 真倒霉。 林恣容无声地笑了笑。 又缓了一会儿,林恣容觉得自己好多了,才去处理伤口。 她常带着伤药——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她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和伤口。 接着,林恣容又找出一个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确认血没有留下痕迹才给伤口上药并包扎。 可能是太累了,她连最简单的照明术法都没有施展,就趁着月光给自己包扎。 包扎后,林恣容把染着血的帕子放到床头柜上,再次入睡。 这次她很快就睡着了,而且没有再做噩梦。 天才刚刚亮的时候,游怀娱就过来堵林恣容,生怕她今天又跑了。 结果林恣容一觉睡到中午,她等得直打瞌睡。 “小恣容,你怎么受伤了?!”游怀娱发出尖锐爆鸣声。 林恣容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昨晚蒙上的纱布刚刚被她拆了。 那个伤疤即便被头发遮挡了一部分,可在她的脸上,依旧非常显眼。 “啊?”林恣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伤,有些疑惑,这不就是一个小伤,值得这么惊讶吗? 游怀娱心疼地看着林恣容的伤口,“怎么伤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林恣容才入昆仑那一年,因为年纪小修为又“高”,一些比她大一两岁的弟子觉得林恣容肯定是吃了禁药,才能有那么高的修为,就经常背着大人欺负她,要她主动退出昆仑。 当然,他们打不过林恣容。 林恣容从3岁起就在锻炼身体,为将来修习剑法打基础。 这些只比她高一点的娃娃几乎都是拜入昆仑后才开始练体,而且都还没有引气入体,自然是打不过林恣容的。 因此林恣容就没有告诉过师姐和师兄。 直到某次,有个八岁小孩不讲武德,偷偷跑到林恣容背后,狠狠推了她一下,让她额头上磕了一个很大的疤,门牙也磕断了的时候,师兄师姐们才知道小师妹一直都在被人欺负。 游怀娱直接炸了。 最后那些小孩被逐出师门,走之前还交了不少罚金。 自此,林恣容的师兄和师姐每次出远门或者闭关都要担心林恣容会不会被欺负,会嘱咐她被欺负了不要忍着,要学会找他们告状。 即便后来再也没有人会欺负林恣容。 林恣容挽住游怀娱的手,“师姐,我现在可是金丹修士,谁还会欺负我?这是我自己摔的。” 游怀娱狐疑地看着她,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昨天你这儿为什么会有一股血腥味?”她问。 林恣容不假思索,“昨天有只猫跑进来了,我以为是魔族潜入,布了个杀阵,不小心把它伤了。” 游怀娱皱眉,“真的吗?” “当然。”林恣容点头。 游怀娱还是不信。 自家小师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慎了? “那只猫呢?”游怀娱又问。 林恣容回答,“被她主人带回去了。” “没死?” “没死。” 游怀娱皱着的眉头彻底没有办法舒展了,以林恣容的修为,布下的杀阵怎么可能连一只猫都杀不死。 她才筑基的时候,布置的杀阵都能杀死好几个魔族了。 林恣容现在至少金丹修为,又辅修阵法,要是布下杀阵,就是元婴修士来了都要头疼一阵。 怎么会、怎么会连一只猫都杀不死? 林恣容的肚子此时适时叫了两声,将游怀娱的注意力吸引到这儿。 “这会儿食堂应该没什么人,去食堂吃饭?”游怀娱问。 弟子大会还在继续,现在还有人在比,观众席上还有不少人在看,而且有课的弟子这会儿也没下课。 食堂没有多少人。 林恣容想了想,她记得昆仑的食堂好像不难吃,愉快同意了,“好。” 游怀娱有飞行灵器,只是使用一次就要消耗一个上品灵石,她心疼钱,就不怎么用。 可今天她心爱的小师妹受着伤,还饿着肚子,不用不行了。 游怀娱的飞行灵器是一张毯子,很酷,林恣容很喜欢。 在她小时候,游怀娱天天带着她坐飞毯。 直到林恣容十二岁,她觉得天天在天上飞来飞去不利于自己的人设,才忍痛放弃了这个爱好。 后来她就再也没有坐过这张神奇飞毯了。 但是今天,她又坐上了。 嘻嘻。 真好。 在昆仑,只要有钱,就可以吃得很好。 游怀娱带着林恣容直接上了三楼,把菜单点了一遍。 昆仑剑宗的食堂占据了也整个山头,面积奇大。 当然,食堂也是做了分区的,避免弟子在内部迷路,每一个分区内部也是不互通的。 分区的依据也是不同地区的菜品,比如临川的特色菜,就独占了一个分区。 没办法,临川是一个大国,还常年给昆仑投资。 游怀娱带着林恣容来的,就是临川专区。 食堂共有五层,下两层是大堂,是要去窗口排队买饭的,没有包厢。 中两层则是包厢,点单制的。 最上面一层则是长老专属,这也是给长老的福利——总不能叫他们和弟子们抢饭。 游怀娱是很清楚自己和小师妹的食量的,知道自己点的她们两肯定吃不完,于是她开始摇人。 “你在哪儿?”游怀娱问。 游怀乐应该是在室外,那边听着风很大,“怎么了?” “吃饭,师兄在你那不?”游怀娱道。 “在。” “那你们来临川区三层,我和小恣容就在楼梯口那个包厢。” “好的。” 游怀娱估摸着四个人也吃不完,于是又叫了几个人。 其中,索亚卓来得最快。 她一坐下,就看见了林恣容脸上的伤,“小师妹,你的脸这么了?谁打的?” 林恣容只好又解释一遍。 索亚卓和游怀娱一样,压根儿就不相信是林恣容自己摔出来的。 游怀乐一来,索亚卓就立刻同她告状。 游怀乐和叶辞是一起来的,本来他们也在一块儿。 她还没看见林恣容的脸,就被索亚卓告状了,唇色瞬间就白了,“恣容,你被谁欺负了?” 林恣容再次解释。 之后每来一个人,她就要解释一遍。 而且她的话如同耳旁风,他们根本不听。 这些师兄师姐非常固执地认为林恣容是被欺负了,甚至当着她的面猜测是谁欺负了她。 这个饭局硬生生变成了研讨会,最后只有林恣容在吃饭。 “可怜的哟,小师妹出去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一位师姐坐在林恣容对面,看她吃得那么香,又忍不住猜想她在外面的那五年过得多苦。 林恣容进入昆仑的年纪实在太小,很多师兄师姐都没见过这么小的师妹,于是就“小师妹”“小师妹”地叫成习惯了,后来即便再有师妹,这个词也成了林恣容专属。 在坐的师兄师姐都是看着林恣容长大的,又见过她满脸是血的可怜模样,便打心底认定她是一个小可怜。 虽然她本人从来不这么觉得。 “真的没有。”林恣容再次试图解释。 那师姐长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怜惜,“我们都知道。” 最后这场饭局以林恣容独自离开告终。 求个营养液~ 思考了几天,最终决定把晋江卸载[摊手]当然,也不止会卸载晋江,准确来说是打算退网了,我现在数据的确有一丢丢焦虑了,等恢复平常心再把晋江下载回来[竖耳兔头] 放心,不会断更的(虽然无人在意[无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游怀娱第二轮比赛那天,游怀乐和叶辞早早地到了比武台,并使用钞能力得到了一个好位置。 林恣容来的时候,比武台已经人满为患了,还好她有师兄师姐。 “师姐已经过去了吗?”林恣容坐下。 游怀乐和游怀娱是双胞胎,长得很像,至少对于小时候的林恣容的眼里,她以为自己只有一个师姐。 而且很巧的是,游怀乐和游怀娱在那时候几乎没有在同一时间出现过。 过了差不多一年,两个师姐才发现林恣容分不清她们。 她们给林恣容解释了很久,林恣容也还是懵懵懂懂的。 后面林恣容分清她们了,可“师姐”也叫习惯了。 反正她们也知道自己叫的是谁。 两个师姐也不在意,倒是大师兄总是拿这件事情嘲笑林恣容。 所以在林恣容的童年,最讨厌的人不是林长老,而是自己的大师兄。 “刚走。”叶辞回答,“你吃早食没有?” 林恣容摇头,她不觉得饿,可能是昨天吃多了。 他们坐的地方还有张小桌子,上面放了一些小吃和冰饮。 游怀乐看了眼桌上的食物,道:“恣容这会儿不能吃,你去买碗面给她。” 叶辞点头。 林恣容不以为意,没觉得这桌上的东西自己不能吃,“随便吃点就行,不用去买。” 游怀乐被气笑了,她伸手点了点林恣容头上的伤,痛的林恣容立即躲开,捂住自己的伤口,满眼谴责的看着自己的师姐。 “你这叫没事?不想留疤就给我老实吃面。”游怀乐斜眼看她。 林恣容乖乖应声,“哦。” 叶辞看完了这场闹剧,心满意足地去跑腿了。 过了一会儿,林恣容悄悄离游怀乐近了一点,成功霸占了叶辞原本的位置。 又过了一小会儿,林恣容把手伸向那杯红彤彤的冰饮。 这是昆仑的独家小甜水,只有在昆仑剑宗才能喝到,林恣容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 “把你的手收回去。”游怀乐看着前方的比武台,寻找着妹妹的身影。 按理说,该到游怀娱上场了。 比武场有五个比武台,不过弟子们在哪个比武台比武都会事先通知的,游怀乐确认自己没有记错。 而且游怀娱刚刚还在这里坐着,她不可能坐错地方的。 林恣容收回手,并悄摸转移话题,“师姐还不上场吗?时间快到了吧?” 游怀乐点头,她的脸上也有疑惑的表情,在四处找着游怀娱的身影。 林恣容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问,“师姐不是说要闭关的吗?怎么才五年就出来了?” 游怀乐忽的沉默了,直到叶辞回来,她才轻声回答,“出了一点事儿,提前出关了。” “哦。”林恣容若有所思地点头,抬头一看叶辞站在她面前,手上提着一个食盒,又笑着问,“师兄不止买了面吧?” 叶辞应声,把食盒放到小桌上,“还买了一点清淡的小吃,你和怀乐多吃点。” 游怀乐的腿到底也是受伤了,也得吃清淡点,只是她自己不在意,其他人也劝不动她。 ——谁叫她就是个药修,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自己心里都有数。 他们到底是外行人,也没有办法去劝说。 接着,他走到游怀乐的另一边,坐下。 林恣容闻着面香味,肚子突然就饿了,她快速把食盒打开,先是把自己的面端了出来,而后食盒被游怀乐接手,她慢慢将小吃摆了出来。 包括林恣容的面,看着都很清淡,可吃着味道很不错。 “师妹怎么在那儿?”叶辞眼力好,一眼就看见了游怀娱。 游怀乐朝另一个比武台看去,同样疑惑,“应该是临时换比武台了。” 林恣容闻言,立即抬头,朝游怀娱看去。 “开始了。” 游怀娱今天穿的是青遥峰的弟子服,衣服大体是朱樱色,衣摆青山层叠,袖子上有个扁青色的刺绣,隐隐约约像是高山,又像是一个“遥”字。 原本青遥峰的弟子服还有件藏青色的外套,但是这会儿比武,穿着宽袖大袍不利于行动,游怀娱就没有穿。 她站在那儿,就已经成了一道风景。 和她对战的师兄林恣容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和师姐对战的那个师兄是谁?”林恣容问。 游怀乐也不认识,一问叶辞,叶辞也不认识。 他们都不认识。 游怀娱的剑是她自己收集的材料,样式也是她自己选的,每一处在游怀娱眼里都非常完美。 剑名乐仙剑。 乐仙剑剑身窄而狭长,通体流光,是一把不错的灵剑。 和游怀娱对战的弟子也是个剑修,他的剑灰扑扑的,剑身也多处有破损。 在场的剑修,见到他的剑时都面露不忍,觉得他的剑太惨了。 “青遥峰游怀娱对战青遥峰狄江。”站在裁判台上的长老念白。 昆仑总共才百来座山峰,自然不可能一个长老占据一峰,像是青遥峰,除去王立群外,还有十个长老——如果王立群不是掌门,那么青遥峰上的长老还得翻倍。 那长老话落,游怀娱就冲向狄江,显然是想速战速决的。 狄江慢了一步,他的动作看着慢吞吞的,却精准躲过了游怀娱的攻击。 游怀娱发现刺空,当即转换招式,叫人看不出狄江到底是躲过了她的剑,还是她有意为之。 狄江侧身,脸险些被划过。 过了几招后,游怀娱知道这狄江定然是研究过她的,否则不可能每一招都躲得恰到好处。 可她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明白这一道理后,布下剑阵。 “长跃吾左右之灵,汇于阵,以剑击敌。”随着游怀娱口中口诀的念出,一个泛着金光的阵法在她的脚下形成,覆盖住整个比武台。 剑阵只是这一类阵法的总称,每一个阵法都有名字,只是剑阵太多,修士们连口诀都记得艰难,更何况是没有用处的阵名。 于是那些难记的剑阵就被笼统的叫做剑阵了,杀阵也是如此。 像林恣容布置的那个杀阵,原名灵剑杀阵。 不过总有一些人记性好,能把一整本《剑修通用阵法》给记住。 就像现在,有弟子瞬间认出了游怀娱施展的剑阵的名字。 “是长形剑阵,游师姐竟恐怖如斯!”有弟子瞳孔地震。 “长形剑阵?”有些弟子不懂。 “游师姐不是才金丹修为,如何能凝聚七把灵剑!”一弟子震惊。 “游师姐修为又精进了。”有弟子喃喃道。 “我输的不冤!”这一听就知道是游怀娱的手下败将。 长形剑阵能凝聚的灵剑和布置阵法的人的修为有关,修为越高,能形成的灵剑就越多,像是金丹修为,最多也就能形成六把灵剑。 不仅如此,长形剑阵还能增加移速,让人攻击的速度变快。 游怀娱这下凝聚成七把灵阵,就说明她的修为精进了。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了游怀娱能展现出疑似元婴修为这一点。 “那位狄江师兄竟然也是元婴修士。”有弟子不可置信。 “青遥峰果然不同凡响,这位师兄看着年纪也不大啊。” “难道只有我是个废物吗?” “妈妈,我想回家。” “游师姐可能只是,快突破了吧,应该不至于到元婴吧?” 游怀娱现在的确只是金丹修为,甚至还没有摸到元婴的门槛,但她能够凝聚出八把灵剑—— 这就要说到她那近百年的散修生涯,那一百年给她增加了很多实战经验,让她的丹田比同修为的修士更加宽广,灵气也更加厚实。 狄江躲得越来越吃力,而游怀娱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经常闪现到他身边,出其不意地刺向他。 他东躲西藏,硬生生撑到了这长形剑阵消散。 “这狄江在藏拙。”叶辞是剑修,他自然能看得出来狄江这笨重的身形却能次次躲过攻击的不对。 “师姐可能要吃亏了。”林恣容下结论。 游怀乐不是剑修,也没和剑修过过招,看不出来狄江的问题,原本只当他运气好,听两人这么说,才重视起来。 长形剑阵消散,比武台又泛起金光。 “这是谁布的阵法?”有人问。 “我靠,我没看见他们嘴巴动啊。” “是狄江,他辅修阵法!” 布阵主要有三种方式,一是念口诀,这种通常是剑修、刀修使用阵法的方法,但这种方式有种弊端,对灵力需求巨大,一般人耗不起,阵修也不会这么做。 第二种则是画阵,阵修和辅修阵法的修士都喜欢这样做,这样损耗的灵气少,往往还不易被察觉,而且对画阵工具没有要求,唯有一点,这个阵法不能有一点错误,否则就不能成型。 第三种则是使用阵符,有钱人的专属。 在场的阵修不多,没有人第一时间认出这阵法是什么。 除了林恣容。 她在前世常常使用这个阵法。 该死! 她的心魔又蠢蠢欲动了。 她认出这人是谁了—— 是林秦州身边的走狗。 此人该死! 杀! 林恣容闭了闭眼,努力压下那心魔。 她无声念起清心决。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龙遁形。^1 …… 等心魔被压制、她再睁眼时,这场比赛已经进入尾声了。 狄江被击落,离开比武台,游怀娱获胜了。 裁判台上的长老在狄江飞离比武台时就宣布了结果。 胜利后,游怀娱朝着他们坐着的方向笑了笑,她刚要下台,剑却毫无征兆的,碎了。 一口鲜血立时从她口中喷出。 “师姐!” “怀娱——” 1.出自《清心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该死! 被压制下去的心魔当即出现,她看向爬在地上的狄江,杀心立现。 对于剑修来说,哪怕自己修为尽毁,本命剑也不能受一点伤。 可这狄江,居然,居然毁了游怀娱的本命剑。 这人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乐仙剑去的。 该死! 不对—— 一个想法从林恣容脑中滑过,但它转瞬即逝,林恣容没有抓住。 全场哗然。 “怎么回事?” “我是不是眼花了?乐仙剑怎么碎了!” “我一定是在做梦。” “这狄江竟如此狠毒!” “他会不会是魔族啊?故意趁着弟子大会来毁了乐仙剑!” 长老那边也属实被震惊了,其中执法堂的长老反应最快,那长老立即站起身、施展术法,把狄江捆成了一个球。 弟子大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能损坏同门的本命武器——这里的损坏是指如同游怀娱的乐仙剑,断成好几节,根本没有办法修复的样子。 正常的磨损不再此规则管控的范围内。 毕竟谁都知道,打架的时候武器难免会有磕碰。 这一规定也是叫弟子们不要下死手,到底都是同门,要下死手也是要对着敌人。 而且每一届弟子大会前,所有的长老、参加过弟子大会的师兄师姐都会对新弟子们面提耳命,再三提醒。 没人敢这么做。 往届的确也有武器被损坏的例子在,可从来没有像狄江这样,对同门如此狠心。 要说这狄江和游怀娱没有私人恩怨,在场的弟子们是不相信的。 林恣容和叶辞几乎同一时间落到比武台上,林恣容扶着师姐到叶辞背上,让他先带着游怀娱去治疗,自己则收拾乐仙剑。 游怀乐行动不便,她坐高台,看着狄江被带走,眼底的神色不明。 与此同时,此事也登上了昆仑热榜,无数人在论坛之中议论此事。 * 游怀娱醒来的时候,神色淡淡,她问,“乐仙剑断了?” 林恣容点头。 “那狄江呢?”她又问。 “暴毙了。”林恣容回答。 “暴毙?我昏过去多久了?”游怀娱有一点不解,她觉得自己没昏多久,这狄江这么快就死了。 林恣容说没多久,不到一个时辰。 “你吃午饭了没有?”游怀娱很自然地问她,没有一点老婆死了的悲痛。 恰巧,林恣容也没有替师姐愤愤不平的意思,“之前吃了碗面。” 游怀娱叫她先去吃饭,反正自己已经醒了,能自己照顾自己。 “不。”林恣容道。 “我没事。”游怀娱看着不像是本命剑毁了的样子。 林恣容记得,狄江在这个时候还默默无闻,绝对没有在比武大会上大放风采。 而且她很确定,乐仙剑没有断。 至少在几年后,游怀娱还使用过自己的本命剑。 那么,这中间,到底是哪一环出现了意外? 林恣容不敢去猜想。 人都会恐惧陌生的事物。 林恣容也不例外,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恐惧未来。 那个永远都在逃亡的未来。 如果她没有坠崖,那么那样的日子也许还会持续上百年,直到她被抓住,再也不能逃跑。 “不。”林恣容坚定道。 游怀娱有些头疼,她的小师妹还是这么倔。 但是她真的没有事,只是受了一点内伤,仅此而已。 那不是乐仙剑—— 一个月前。 那是个风和日清的早晨……好吧,其实那天的天气平平无奇,没有一丝特别之处。 但就是在这一天,游怀娱敬爱的师父王立群找上门了,委派给她一个艰巨的任务,找到隐藏在宗门内的魔族。 当时游怀娱听到这话的时候满脸懵逼,不说别的,她上有师兄师姐,下有师弟师妹,除了周惊故,剩下的人哪个不比她靠谱。 当然,大师兄的不靠谱程度和她有得一拼,但他的实力远在游怀娱之上。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游怀娱最终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因为—— “这一次是冲着你来的,魔族卧底说那边的大人物下了命令,一定要让乐仙剑断。”王立群皱眉摇头。 他其实也不想让游怀娱冒险,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不趁这次大会揪出魔修,那游怀娱的本命剑随时都在面临着危险。 而且作为修士,怎么能因为未知的危险而退缩? 任何剑修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剑被觊觎,无论目的是什么。 剑修可是一个把剑当老婆的群体。 游怀娱也不例外,她当即就应了下来。 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王立群特地叫人仿造了一把乐仙剑,叫游怀娱最近都用这把仿制的剑,别把自己的本命剑拿出来晃悠。 当然,做戏也要做全套,王立群还给游怀娱和假乐仙剑订立契约,要是剑毁了,她还能吐口血蒙蔽魔族的脑子。 结果如王立群所料,在游怀娱第二次上场时,就遇到了魔族卧底。 为了防止还有卧底在后面等着自己,游怀娱没和小师妹说这件事。 而在上一世,这件事也是发生过的,只是林恣容那个时候刚好回家去了。 她第一场比试在大会的第一天,第二场则在第十五天——原本在这中间应该还有一次的,但是她很幸运地轮空了。 中间隔了那么多天,林恣容无聊,正好林秦川那个烦人精天天骚扰她,她实在忍无可忍,专程跑回去把弟弟揍了一回。 等林恣容回来,这件事情已经完全了结,因为魔族卧底一事,所有人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她就刚好错过了。 也因此,林恣容没能想到。 林恣容看着游怀娱,满眼担忧,“我守着你。” 游怀娱默默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师妹的头,没用力,怕把她的头发弄乱,“去吃饭好不好?” 林恣容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强,她看着游怀娱,对上那双温柔而坚定的眼,她妥协了。 “好。”她低声道。 林恣容出去的时候,游怀娱才发现她的右手在发颤,像是不自觉的。 “小恣容。”游怀娱叫住小师妹。 林恣容站定回头,“怎么了?” 她的手还在颤着。 游怀娱笑,“没事。” 林恣容走后没多久,王立群就来了。 他不是走的正门,直接撕裂空间过来的。 “狄江死了。”王立群道。 游怀娱躺在床上,虽然假乐仙剑不是本命剑,但到底订立了契约,对她还是产生了一点影响的,“小师妹和我说了。” 王立群眉头皱起,质疑道:“你师妹怎么会知道?” 游怀乐“腾”地一下直起身,“这件事情没有传出来?” “她怎么说的?”王立群面容严肃。 游怀娱复述了林恣容的话,“狄江暴毙了。” 王立群左右踱步,他此刻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恣容有没有什么异常?” 游怀娱想起了林恣容的手,她也说了出来。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瞒着,王立群迟早会知道的。 而且,游怀娱很信任自己的师尊。 她虽然入门晚,但因为是剑修,刚入门那两年被王立群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师徒两人的关系比姐姐和师父的关系更加亲近。 王立群挥了挥手,表示这不重要,“还有没有别的异常。” 岁泣剑断这件事情没有被传出去,林恣容也没有大肆宣扬,以至于游怀娱等人现在都不知道岁泣剑断了。 王立群认为林恣容手抖和岁泣剑有关,只是不能十足肯定。 “没有。”游怀乐道。 “你下一场比试是什么时候?”王立群没有关注弟子们大会的比武日程。 游怀娱也还没看,她比试得早,现在有的人的第一场都还没有比呢,“不知道。” “今年就只有你和你二师兄参加,务必认真对待。”王立群认真嘱咐,好似这才是最最要紧的事情。 阮青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上一届都是被王立群强压着参加的,这一次他早早地躲了出去,叫王立群想要他参加都没办法。 游怀娱点头,师父就这么几个弟子,这次大师兄躲出去了,姐姐受伤,小师妹更是摆明了不愿意参加,可不就只有她和叶辞了。 到底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名次太差也是会被笑话许多年的,游怀娱就记得有个长老的亲传弟子连第一轮都没有挺过,还得那长老被笑话了许多年。 嗯,被笑话的是师父。 做弟子的,打架不厉害还不是师父没教好?和弟子有什么关系? 什么? 你说弟子不认真学习? 不可能,昆仑剑宗就没有这样的弟子。 为了师尊的脸面,游怀娱自然是要拼尽全力的。 至于叶辞?他向来是游怀娱的手下败将。 王立群事务繁忙,说完话就走了,只给游怀娱留下了一个灰扑扑的储物袋。 游怀娱顺手把储物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好东西。 * 林恣容还没进静梅居,就看见了在门口蹲着了灰祀和猫。 “小师姐你回来了!”灰祀不愧是猫,她隔着老远就听见了林恣容的脚步声。 话落,她又嘿嘿地笑了笑,脸上的心虚非常明显,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包。 猫也一样,它甚至还哒哒哒走过来,隔空蹭了蹭林恣容。 “有事?”林恣容疑惑。 灰祀挠脸,左顾右看,“小师姐,你缺不缺……缺不缺……照顾你,的人?” 林恣容明了,低头看了一眼猫,“你被赶出来了?” 灰祀疯狂点头,随后愤愤地解释起来,“小傲不是受伤了嘛,他们以为我得罪了修为高的弟子,就联合要把我和小傲赶出去,天天趁我不在的时候扔我的东西!” 小傲也愤懑不平地叫着,上半身还立了起来,挥动着爪子,像是在模仿那些人的动作。 “所以?”林恣容把视线挪回到灰祀身上,没明白灰祀来找她的目的。 灰祀秒心虚,“小师姐是我进昆仑以来遇到的最好的人。” 所以来投奔她了? 林恣容想。 可她还是不明白,出了这事儿,第一时间不是应该去找长老,找她作甚? 小傲克服恐惧,像是视死如归,直直倒在了林恣容脚边,夹着嗓子叫着,“喵嗷~” 看得出来,比起林恣容,猫更怕风餐露宿。 第15章 第 15 章 灰祀眼看林恣容没同意,连忙说起自己的优点,“小师姐只需要收留我一点点时间,等我找到新的弟子居,就立刻搬走,在这期间,我会把静梅居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我还会做饭,可好吃了。” 灰祀的确会做饭,也的确好吃,就是不知道人会不会觉得好吃。 毕竟她也是猫。 灰祀来找林恣容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半年前昆仑招收了一批弟子,外门弟子的弟子居因此几乎全住满了——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是混居的,就算有空房间,现在去找长老申请,长老也不会处理。 弟子大会正在进行,结束之后会有一小撮弟子拜入内门,搬到内门的弟子居。 ——杂役弟子同样可以参加弟子大会,但是只有达到练气修为的杂役弟子才可以报名参加。 不过大多数杂役弟子都是不能修炼的,因此很多杂役弟子都会排挤能修炼的杂役弟子。 至于外门弟子?他们可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而灰祀作为一只可以修炼的猫妖,自然就遭受到了排挤。 她被欺负了也不敢反抗,生怕暴露自己,更何况她还有一只猫。 林恣容还在犹豫,灰祀见状,连忙加大筹码,“小师姐喜欢猫吗?” 林恣容看向灰祀的头,这位也是猫啊。 “我的耳朵可好摸了。”灰祀像是视死如归。 林恣容没有说话,她对毛茸茸的生物无感,而且就算喜欢猫,林秦川养了只大狐狸,她抢过来就行。 灰祀见状,知道自己是没戏了,于是又期期艾艾地问:“那我可以住在这附近吗?这里看着比较安全。” 静梅居方圆十里内都没有别的弟子居,很宽敞,也很安全。 灰祀之前是住在山脚的,山脚自然不可能有危险,只是她不太讨喜,同一个弟子居的弟子没一个喜欢她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被赶出来。 林恣容依旧没有说话,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灰祀不禁失落,隐藏着的耳朵仿佛也耷拉着,“小傲,我们走吧。” 小傲还想努力一把,万一林恣容就心软了呢。 “嗷~”它蹭了蹭林恣容的小腿。 林恣容若有所思地叫住灰祀,“长老不管吗?” 灰祀有一点懵圈,“长老为什么会管——嗷,长老不会在乎这种小事啦。” 既然这样,那许如微是不是能过来给她当牛做马? 林恣容想着,忽的笑出声。 灰祀不明所以,她默默招呼小傲过来和她一起滚蛋。 只是小傲不相信有人能够拒绝它怎么帅气的猫,依旧在为它和灰祀努力着。 “嗷~~”它的嗓子要夹冒烟了。 林恣容再次叫住灰祀,“进去吧。” 灰祀眼睛犹如灯泡,瞬间发出刺眼的光芒,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小傲,连连鞠躬,“谢谢小师姐!” 小傲不喜欢被抱着,只一瞬,就跳出了灰祀的怀抱。 它抬头挺胸地走进静梅居,只是在进门的时候猫毛炸了一点点,走路的速度也变慢了许多。 灰祀知道猫害怕,只是她们最少也要在静梅居借住一个月,小傲必须得克服恐惧。 灰祀自觉选了最小的那间屋子,她把被褥铺好后就出来了。 这会儿快到吃饭的时间了,灰祀决心要大展身手,要做个四菜一汤,凭自己本事留下来。 可人才撸起袖子,就被林恣容叫住了。 “你现在有时间跑腿吗?去外门……一百中品灵石?”林恣容估摸着昆仑的跑腿价格,说了一个自认为适中的。 殊不知,在昆仑论坛上,一百灵石指的是下品灵石。 林恣容这话一出,灰祀的眼睛比灯泡还亮了。 外门占据了将近十多个山峰,那些峰都没有专门的名字,不过弟子们私下给它们取了诨名,比如其中有一座就叫做倒霉峰。 因为这座峰已经几百年没有弟子拜入内门了,而且这座峰的外门弟子自在倒霉峰住下后修为就再也没有长进。 灰祀听见有报酬三个字之后就走不动道了,只是不好意思,口是心非道:“给小师姐跑腿而已,不需要报酬,是去哪座峰?” 林恣容上次去的时候是一座一座找的,压根不知道自己去的是哪一个,只记得大概的方位。 “离青遥峰最远的那个。”林恣容回想。 灰祀震惊,这差事瞬间就不香了,虽然钱多,但是路远啊。 她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林恣容笑,她有一瞬间觉得灰祀的脑子很贵,“没让你走过去。” “我可以。”灰祀瞬间变得狗腿,下一瞬,她又期期艾艾地问,“那这路费?” 林恣容懒得再回答,径直扔过去一个上品灵石。 灰祀不仅眼睛利,手脚也灵活,精准地接住了这个灵石。 灰祀以前有幸坐过一次灵鹤,一次可收十个下品灵石! 林恣容个给她的这个,够坐…… 灰祀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都没数明白,反正能坐很多次。 “那人叫许如微,你让她收拾东西过来给我洗衣服。”林恣容心情极好。 灰祀看着灵石,眼睛发亮,“知道啦。” 灰祀走后不久,小傲鬼鬼祟祟地走出房间。 林恣容在屋檐下看书,她晃着摇椅,不知道有多舒适。 她已经很久没有修炼了。 林恣容内心非常宁静,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时不时翻一页书,风声在耳边悄悄伴奏。 小傲在发现林恣容不管它的时候,逐渐变得大胆,现在正在昂首挺胸地巡视自己的“领地”。 * “小师姐,我回来了!”灰祀推开门,冒出一只毛茸茸的头。 小傲听见,立刻走向她,毛茸茸的头也伸出门外。 灰祀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小傲面露好奇,这就是林恣容口中的许如微? 好一个弱柳扶风的女子。 许如微自见到灰祀之后,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她既害怕林恣容是要把她送去执法堂,又惊喜于她是不是要给自己一本新的秘籍。 林恣容上次给她的那本秘籍对她来说非常有用,就像是专门为她撰写的一样,她每每看到有困惑之处,只要再翻一页,那疑惑就会迎刃而解。 虽然这秘籍写得有些乱,但许如微不在乎——这书既没有残页缺页,也没有糊成一团的墨迹,只不过是少了一点章法,实在是无伤大雅。 林恣容把书收起,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嗯。” 灰祀把门又推开了一点点,走进,许如微跟在她身后,进入了静梅居。 许如微还是比灰祀有钱的,至少她有个储物袋装自己的物品,储物袋就挂在她腰间,灰扑扑的,和靓丽的衣裳格外不搭。 “小师姐。”许如微低着头,看着有些害怕。 林恣容一眼看出她在装,立刻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看熟人装可怜固然有意思,可是这熟人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就缺少了许多乐趣。 灰祀是个单纯的猫妖,她见许如微这么害怕,扭头安慰她,“小师姐人很好的,不用怕。” 灰祀并不知道她们俩认识,只是以为林恣容人好,想要帮助和她一样被欺负的人。 许如微的演技不能用拙劣两字来形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灰祀这种不知道她本性的人才会被她哄骗—— 林恣容如是评价。 许如微稍微老了一点之后,演技那才叫一个精湛,和现在相比,就像是一个八十岁的垂垂老矣的老人和只有两三岁小孩之间的区别。 格外明显。 即便林恣容不会演戏,也能一眼看出区别。 但是许如微不知道林恣容已经看穿她了,她像模像样地抬起头,眼里隐隐有泪花,殷切地看着灰祀,“真的吗?” 灰祀重重地点头,“当然!” 随后,她分享了林恣容做好事的过去——也就是小傲误入静梅居然后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那次。 “之前小傲跑进静梅居,打扰了小师姐,可她没有介意,还给小傲止血丹吃呢!”灰祀夸奖着。 许如微听着,觉得有些不对,便怯生生地问:“小傲进来前就受伤了?” 在来的路上,许如微就暗戳戳套过话,现在对灰祀几乎是了如指掌。 除去灰祀是只猫妖和小傲的来历,其余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事情许如微都知道了。 灰祀摇头,理所当然道:“没有啊。” 许如微嘴角微微抽动,林恣容把她的猫弄伤了,给药治疗就算是人好? 好天真啊。 “小师姐人真好。”许如微憧憬地附和。 灰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告奋勇道:“小师姐没说让你住哪间,我帮你去问吧。” 林恣容嫌许如微的演技太过辣眼,刚刚回房间了。 许如微摇头拒绝了灰祀的好意,她实在是想知道林恣容为什么把自己找过来,难道是嫌静梅居太宽敞了? 灰祀想了想,觉得许如微是想亲自感谢林恣容,就没有再说话,“那好,我去做饭!” “小师姐。”许如微走到门前,很小心地敲了敲门。 林恣容就坐在窗边,她听见敲门声后,没去把门打开,反手将窗户推开了,“有什么事儿?” 许如微听见声音,左右看了看,才发现窗户开了,便走到窗前。 她耳朵以前受过伤,当时没钱买药吃,就落下了病根,直到现在听力也不太好。 “小师姐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许如微小心翼翼地看了林恣容一眼,随后很快低下头,揉捏着衣角,嘴唇嗫嚅,好半天,才问出声。 林恣容撑着下巴,实在没有忍住,笑出了声,“许如微,装柔弱好玩吗?” 许如微瞳孔地震,她低着头,声音一下就变得比蚊子的声音还小了,“小师姐在说什么?” 要不是林恣容耳力好,她甚至都听不见许如微说话。 “你都敢修禁术,胆子能小到哪去?”林恣容手指敲了敲桌子,发出“嗒嗒”声。 许如微轻轻舒了口气,她还以为是她暴露了呢,原来是这。 “回小师姐,我没有修习禁术。”许如微怯怯地抬起眼。 林恣容挑眉,明显不信,“是吗?” 许如微点头。 反正林恣容又不能搜查她的记忆,问起那本书就说烧了,死无对证,除了她自己,谁知道她修习了言灵? 但是林恣容还真有办法,“你没看完那本书。” 第16章 第 16 章 林恣容的语气非常肯定。 她不止肯定许如微修习了言灵,还确定许如微没有看完那本秘籍。 许如微当然没有看完,从她拿到**到现在才几天? 才三天诶! 试问哪个刚入门的弟子做到? 许如微内心不满,她觉得没有人能做到。 可很快,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姓名——林恣容。 她愣了愣,林恣容说不定还真可以做到,这可是一个五岁入道的神人。 不过这只是她内心的活动,脸上没透露出一点内心得想法,“我没看。” 林恣容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的笑了一下,随后张口,念出一段咒语。 “吾多西里卡斯莫,裂言。”^1 许如微听着这段咒语,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言灵咒语?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一丝丝五颜六色的灵气从她身体里冒出,又很快消散。 许如微惊异地看着飘浮在空中的五颜六色的灵气,话也不自觉问出了口,“这是什么?” “我记得你不是五灵根,对吧?”林恣容好整以暇地看着许如微。 每个修士只能吸收和灵根对应颜色的灵气,比如林恣容,她能吸收的灵气就是水蓝色的。 许如微不是五灵根,灵气却是五颜六色的,她要是走的是正道,那天下大抵就没有邪修了。 这咒语是几百年前的修士研究出来的,专门来分辨修习言灵禁术的修士的。 因此,林恣容特地在那本书的背后附上了这个咒语,并告诫许如微,一旦听到这咒语,不要迟疑,立刻跑。 只是谁能想到许如微阅读的速度如此慢,还没有把那秘籍看完,没有一点儿防备之心。 修习言灵一道的修士吸收灵气从不是靠自己的灵根,而是靠念咒语,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修炼方式太过逆天,灵气积累得太容易,所以很多言灵修士的心智并不坚定,会更加容易走上歧路。 这也是为什么言灵会成为人人喊打的邪修。 如今也就只有一小部分魔修会修习言灵,不过他们也没有成体系的修炼方法,否则连这一小撮也不会存在——魔族那边也对言灵厌恶至极。 也还好没有成体系,不然许如微早就堕魔了。 话说回来,吸收灵气的方法既然不需要灵根,那么灵气也不会被区别对待,只要是灵气就会被纳入丹田。 “小师姐,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许如微脸色没有一点变化,越到这种时候,人越不能慌张。 小傲没进厨房,不过它耳朵可灵了,隔着几米远都能听见林恣容和许如微的对话。 它不知道言灵是什么,但它听得懂“禁术”两个字,不过猫不在乎这些。 禁术什么的,和它一只小猫有什么关系? “嗷~”小傲喜欢嗷嗷叫就是因为它名字里有个傲字。 林恣容不再看着许如微,她的视线落到了在院子角落扑蝴蝶的小傲身上,“我不喜欢装模作样。” 许如微看着林恣容,忽的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林恣容不再说话。 许如微站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我不想洗衣服。” 林恣容当然不会自己洗衣服,她也不会让别人给自己洗衣服——万一找人洗衣服的时候,碰上她的狂热拥趸,那人指不定会拿她衣服去做什么。 光是这样想,林恣容就接受不了。 于是,她花钱买了几个洗衣服的灵器,洗外套一个,洗里衣一个……每一类衣服都是分开洗的,反正她不差钱。 “给钱。”林恣容那里还有几个等待上任的灵器,可以匀给许如微一个。 许如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钱。” 林恣容不甚在意,“可以赊账。” 许如微都不知道欠了多少钱,哪里还在意这一点“小钱吗”,闻言直接点头,“赊账。” 于是她得到了一个浣衣机。 许如微抱着浣衣机,刚想问自己住哪儿,就听见林恣容说:“100个上品灵石。” 许如微手一松。 她一共才欠了1个上品灵石,这浣衣机居然就要100上品灵石。 她怎么还得起! “我——” 林恣容眼疾手快,在许如微松手的那一刻就用灵气托起了浣衣机,都不用多想,林恣容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本店概不退货。”她道。 许如微睁大双眼,她刚想理论,就想起自己打不过林恣容,于是弯腰又抱起浣衣机,道:“知道了小师姐,我的房间在哪儿?” 这人又开始装模作样了。 林恣容打了个哈气,“自己挑。” 许如微选了离林恣容最远的那个房间,恰好也是静梅居第二大的房间。 静梅居的厨房里有基本的肉菜,灰祀只看了看有什么,就开始切菜做饭,这会儿已经做好了都端到梅花树下的桌子上了。 她还给小傲做了一份猫饭。 灰祀把饭碗放到地上,“小傲,吃饭了。” 小傲听见,不再扑蝴蝶,立刻奔向自己的饭碗。 林恣容是个吃饭不需要催的人,她看见饭碗都摆好了,便主动出了房门。 许如微刚刚进房间,门也关着,估计还不知道要吃饭了。 灰祀看林恣容出来了,就问:“小师姐,微微呢?” 林恣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微微是谁,好半天,她才想起来许如微的名字里有微。 此刻,她承认自己是个爱笑的女孩,“在房间里。” 说着,她指向许如微选择的房间。 灰祀听见后,欢快地走过去敲门了。 小傲很乖,看林恣容和灰祀都没有坐下吃饭,自己也蹲在那里守着自己的饭碗。 许如微显然也不适应这个昵称,在听见灰祀这么喊她之后,待机了一会儿。 不仅如此,许如微问:“你叫我什么?” 灰祀不明所以,“微微呀。” 许如微对上灰祀亮晶晶的眼睛时,一肚子的话又吞了回去。 灰祀看她没有说话,还追问,“怎么了?” “没事。” 林恣容已经坐下了。 许如微扯了扯嘴角,很努力地朝她笑了一下,只是怎么看都很勉强。 灰祀也坐下,看她们两一直不动筷,就好心催了一下,“快吃啦。” 她们俩这才拿起筷子。 小傲见状,立刻埋头苦吃。 灰祀说自己会做饭还真不是吹嘘,她是真的会做,而且水平一点不比酒楼的大厨差,难怪小傲被她养的这么胖。 小傲的身材是可以用“辆”来形容,只不过不是虚胖,全身都是实打实的肌肉。 它不仅能吃,整天还上蹿下跳的,练出了一身的腱子肉。 许如微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对自己胃口的饭了,实在是落魄太久,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好饭了。 她吃得头都抬不起了,更别说顾及自己的形象了。 林恣容相比之下就文雅多了,她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灰祀的厨艺于她而言只是寻常,还算不上好呢。 不过这不影响许如微和灰祀因为这一顿饭,成为了一对好朋友。 饭后,许如微主动接过了收拾碗筷的活,并勤快地把碗筷送进了洗碗的灵器里。 林恣容又开始享受自己的休闲时光了。 摇椅真的是一个很伟大的发明,林恣容躺在上面,昏昏欲睡。 灰祀和许如微坐在梅花树下,小声地交流感情。 小傲则在树下扑来扑去。 半个时辰后。 林恣容睁开眼。 她后悔了,不该让她们住进来的。 许如微以前是养过猫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猫也走了。 这并不影响许如微对猫的喜爱。 小傲和人玩成一团。 许如微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灰祀比较安静,只是猫不安静。 总之,很吵。 吵得林恣容睡不着。 林恣容重生之后,就开始失眠,不严重,只是不容易入睡而已。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睡意,酝酿了半天,就快入睡了,结果那边吵闹了起来。 我想睡觉。 林恣容面无表情地想。 许如微不小心和她对视上了,冲着她甜甜地笑了笑。 这是挑衅。 许如微以前坑人的时候总喜欢这么笑,林恣容不知道见过多少次。 许如微是看她要睡觉,故意这么做的。 林恣容想打人了。 但是她找过去许如微肯定会装无辜。 等着瞧。 林恣容面无表情起身,转身回了房间。 * “姐姐——” 一大早,就有个人在院子里吵吵。 不止林恣容被吵醒了,许如微也是。 至于灰祀和小傲? 她们睡觉的时候都会把耳朵捂住,就这点声音,根本吵不醒她们。 林恣容开门,一个小炮弹冲她袭来。 果然,是林秦川。 “姐姐,我好想你——”林秦川的尾音拖得很长。 林恣容精准躲避。 林秦川扑了个空,可他丝毫没有不开心,毕竟每一次林恣容都躲开了,他都习惯了。 “你怎么来了?”林恣容皱着眉问。 林秦川笑嘻嘻的,“姑姑来昆仑了,我求了好久才被带过来的!” 姑姑林疏原,是个法修。 法修在某种程度上和言灵修是一派的,毕竟都靠念咒语聚集灵气发起攻击,只是两者在修炼方式上大相径庭,表面上看着像而已。 林恣容对林疏原没有什么好印象,她们俩都不喜欢对方,也不熟,就是对普通姑侄。 “姐姐,我前两天刚刚筑基。”林秦川亮着眼求夸夸。 林恣容哦了一声,她不在乎林秦川,也不想知道他什么修为。 而且,十七岁才筑基,可真是厉害。 林秦川已经习惯了,他跟在林恣容身后,分享着自己这几年的见闻。 说着说着,他突然看见了站在门边的许如微。 “姐姐,她是谁?”林秦川问。 经过慎重考虑,中秋节当天休息,也就是说,周六、周日和周一都休息,周二复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 第17章 第 17 章 林恣容瞥了眼许如微,没介说话。 不过许如微很上道,她朝林秦川笑了笑,“外门弟子许如微。” 林秦川哦了一声,没在意她为什么在这儿,继续追着自己姐姐跑。 林恣容肉眼可见地不耐烦了,她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叹了足足三口气。 所幸,很快林秦川就不再扯家常,拉着林恣容给自己指点。 林秦川也是剑修,但是他没有拜入宗门,家里给他请了几个大能做老师。 不仅是一对一教学,还有着最舒适的修炼环境。 这点连昆仑都比不上。 他哪里需要林恣容指点? 不过只是吸引姐姐注意力的手段罢了。 林秦川挥剑挥得很快乐,他一想到姐姐在看着他,身上的劲儿仿佛使不完了。 许如微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林恣容身边,她悄咪咪地问,“你弟弟咋样?” 林恣容面无表情地回答,“蠢。” 许如微左看右看林秦川也不像是一个蠢货,“真的?” 许如微不懂剑法,审美却不差,林秦川的身姿矫健,是好看的。 她看不出他蠢在哪里。 林恣容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许如微顿悟。 一晃眼,半个时辰过去了。 林秦川还没停。 灰祀也没起。 许如微却饿了。 “小师姐饿不饿?”许如微摸着肚子,略带讨好地询问。 很显然,她不会做饭。 林恣容当然也不像是会做饭的人,许如微没有指望她。 “他不会。”林恣容朱唇轻启。 林秦川比林恣容还要养尊处优,林恣容洗衣服好歹要自己把脏衣服放进浣衣灵器里,而林秦川连浣衣器都没见过。 他怎么可能会做饭? 许如微垂头丧气,她觉得自己要饿死了。 在外门的时候,虽然吃得不好,但每餐都是按时按点开饭的。 而现在,全靠大厨灰祀什么时候起床。 就在这时,灰祀的房门,开了。 许如微满眼期待地看去,小傲从门里钻出来,它往外走了两步,大厨也没跟着出来,她转移视线,收回了期待。 但很快,她又看向小傲,朝它招了招手,“小傲过来。” 小傲才睡醒,正是一天中最愿意搭理人的时候,听见灰祀的新朋友叫它,慢慢踩着猫步过去了。 专心舞剑的林秦川没有发现院子里多了只猫。 “灰祀什么时候起床啊?”许如微蹲下,和小傲对视。 小傲抬脚舔爪,“嗷~” 很好,许如微没有听懂。 “要是已经起来了就嗷一声,还没起床就嗷两声。”许如微聪明至极。 小傲已经看穿这愚蠢的人类的目的,故意嗷了两声。 许如微像是一朵迅速枯萎的花,萎靡不振,“小傲,你会做饭吗?” 这下连林恣容都向她投来了震惊的目光,小傲可是一只猫啊,猫怎么会做饭? “好吧。”许如微对上小傲那双充满鄙夷的大眼睛,就明白了一切。 好饿啊~ 许如微站起身,又凑到林恣容身边,“小师姐,你有没有什么点心?” 昨晚洗碗的时候许如微已经看过厨房,里面没有能生吃的东西。 “赊账?”林恣容道。 许如微离她远了一丢丢,她怎么就忘了,这人一个浣衣机就100上品灵石。 也就是在这时,灰祀穿戴整齐,出了房门。 许如微眼含热泪地看向灰祀,“你终于起了。” 灰祀不明所以,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头,没有异常啊。 小傲看她出来了,慢悠悠地朝她走过去,又慢悠悠地嗷了几声。 院子里多了一个人,林秦川不可能察觉察觉不到,他收起剑,看着灰祀背后开着的门,满脸不可置信地转头,“姐姐,她是谁?为什么她能住在静梅居?” 几年之前,林秦川第一次来昆仑,想要和林恣容住在一起,却被无情拒绝了。 无论他怎么撒娇,林恣容都不为所动。 但是,今天,居然有人住进了静梅居! 林秦川不可置信、伤心欲绝。 林恣容没有解释的打算,这又不是林秦川的弟子居,她为什么要解释? 灰祀也不认识林秦川,只是看他长得和林恣容有一点像,猜想他是林恣容的亲人,“我没地方住,是小师姐好心收留了我。” 灰祀以为林秦川听了解释之后会开心一点,哪里能到想他更生气了。 他气鼓鼓地看着林恣容,道:“我也要住!” 林恣容不假思索,“不。” 静梅居就这么点地方,再来个林秦川,她还要不要养老了? 许如微无意进入姐弟两的争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灰祀旁边去了,小声道:“小傲饿了。” 小傲嗷了声,表示自己没有饿,饿的是许如微。 灰祀连忙走去厨房,不好意思极了,“我是不是起晚了,微微你没饿坏吧?” “没有。”许如微摇头。 林秦川委屈坏了,眼里心里全是不甘“和你没有关系的人都可以住进静梅居,我是你亲弟弟,为什么就不可以?” 林恣容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林秦川的厌恶,她不喜欢林秦川可以说是众所周知。 既然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林恣容自然不会有所隐瞒,“所以呢?” 可林秦川不明白为什么林恣容会讨厌自己,他想不明白。 眼泪眼看就要从他眼眶里冒出,他连忙用袖子擦去,不知道是甩狠话还是真心话不小心说了出来,总之对着林恣容大喊,“我讨厌你!” 话落,林秦川转身跑出静梅居。 大门被“哐——”地一声撞开。 灰祀做了四个人的饭,一出来,发现静梅居只剩三个人了。 她挠了挠头,刚转头想去问林恣容人呢,就看见她脸黑黢黢的,于是默默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我可以吃两份。”许如微默默把原本给林秦川的包子放到自己眼前。 灰祀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抬手又把盘子端走了,“一餐不能吃太多,你只能多吃两个包子,剩下的给小傲。” 许如微抗争,她吃撑点没事,苦了谁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子,“小傲吃不了那么多。” “现在在减肥啦,现在它吃的连以前的一半都不到。”灰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许如微愣住,她低头看了好几眼猫,都不敢相信它居然能吃那么多。 林恣容也惊讶了一瞬,这猫真能吃。 小傲听见自己早上有加餐,立刻去扒拉许如微,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祈求她把包子让给自己。 许如微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把包子让给了小傲。 这猫天天吃不饱,怪可怜的。 “嗷~”小傲欢欣鼓舞。 早上不仅蒸了包子,还熬了白粥。 灰祀为了这白粥,可是掏出了自己几年前腌的酸菜。 这酸菜的滋味无需多说,只切碎,加一点儿辣椒爆炒,就能得到酸酸辣辣的下粥菜。 林恣容很久没有吃过这么正统的早餐了,吃得很是满意。 许如微就不用说了,饿坏了的人是不讲究口味的。 小傲同上。 吃完早餐,许如微和灰祀就出门了,一个要去上课,一个要去干活。 小傲就留在静梅居玩了,反正地方够大。 林恣容回到了她的摇椅上。 这摇椅是用好木头做的,平常放在外面,无论刮风下雨,都坏不了。 店家更是号称这椅子千年不朽。 因此,这摇椅天天都放在外面,从来都没有收进屋子里过。 她在上面摇摇晃晃,想着林疏原大概等会儿就会来,可她不想见她。 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进不来吗? 林恣容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想来想去,林恣容忽然打起了小傲的主意。 “猫,过来。”林恣容招手。 小傲正在对着梅花树磨爪子,听见林恣容的话,屁颠屁颠跑过去了。 “嗷~”它乖巧地蹲在林恣容旁边。 “你会术法吗?”林恣容一脸认真,没有半点戏弄猫的意思。 小傲用爪子点了点自己,一脸疑惑,仿佛在说“我吗”? 林恣容一看就知道这猫不会术法,便嫌弃地把猫打发走了。 小傲小声的骂骂咧咧地跑走了。 太阳升到正空中时,林疏原走进了静梅居。 她方一进门,就以训斥地口吻问道:“你平日就这般懈怠吗?” 林恣容没觉得自己懈怠了,十七岁的金丹修士,哪里懈怠了? 分明没有。 睁眼说瞎话。 林恣容不想理她。 林疏原皱着眉头,又问:“这五年你的修为可有精进?” 林恣容没说话。 林疏原看见了小傲,顿时明白了一切,她看向猫,一脸怒容,“是不是因为这只猫?我就说不要养那只狐狸,林秦川把你也带坏了。” 林疏原平等地讨厌每一个不努力修炼的人。 她的努力,是指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修炼,但凡少一刻钟,都要被骂一句玩物丧志。 这也是林恣容讨厌她的主要原因。 没有人喜欢卷王,更别提这还是一个带着别人一块儿卷的卷王。 林疏原的天赋并不好,木金土三灵根,灵脉也窄,但她就是靠着一日复一日的努力,在三百岁的时候结成元婴。 自那之后,她仿佛顿悟,仅仅花了一百年就晋升化神,现在已经离合体期就只有一步之遥。 这都是靠努力换来的。 若是不努力,林疏原早就成了一捧黄土。 小傲不理解,它长得和林恣容很像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们不是一家猫! 林恣容对猫不感兴趣,虽然不想说话,可更不愿意有只猫,“不是。” 林疏原这才拿正眼看她,“专心修炼,勿要被杂事所扰。” 林恣容又不出声了,不过在林疏原面前她向来如此,林疏原也因此没发现不对劲。 这事儿说完,林疏原才说起正事儿,“岁泣剑在哪儿断的?” 林恣容默不作声。 她就像一个家庭里的哑巴丈夫,任由妻子怎样暴怒,都不说一句话。 照例求个营养液~ 大家中秋有没有吃月饼呀[让我康康] 手稿如下—— 林恣容回到弟子居后,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林秦川,她的胞弟。 “阿姐!”林秦川见林恣容回来了,一个熊扑,“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阿姐了!” 林恣容躲开,神色冷淡,“你怎么来了?” “皇姑听说阿姐出事,便来了。”林秦川并不伤心,林恣容待他向来冷淡,“我央求皇姑带我一起来看阿姐——我与阿姐已几年未见了。” 林于欣来了?林恣容觉得事情要变麻烦了,她瞥了一眼林秦川,心生烦燥,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你们二人来了?” “还有皇兄!”林秦川道,“他与皇姑一同去了昆仑的议事殿。” ‘林秦州也来了,他定能发现你生了心魔!’ ‘杀了林秦川,跑吧!跑啊!’ ‘没人会发现你杀了林秦川,杀了他!杀了他!’ ‘林恣容,快走啊!’ 林恣容的眼瞬间充红,周身气息不稳,周围渐有风起,地上的花草也被吹弯了腰。 但很快,心魔的声音消失,林恣容也恢复如常,她也想起了一些往事。 林奏州年长她十岁,在未来昆仑前,林恣容在学习之余便跟在他身边玩。 林恣容来昆仑后,他也时常来昆仑看她,连那岁泛的大部分材料也是林秦州为她寻来的。 可前世自她入魔后,一切都变了。 林秦州是第一个发现林恣容入魔的人,于是在她20周岁前夕,林恣容开启了长达三百年的逃亡。 后来,林秦州将岁泣夺走,毁其剑骨,断其灵根。 林恣容所骄傲的一切,都被林秦州毁得一干二净。 起初她不解,甚至产生了怨恨,可渐渐地,林恣容没有时间去恨了,她唯一的愿望,只有活着了。 “林秦州他来做什么?”她垂眸,“临川学院同意了?” 林秦川没注意林恣容对皇兄的称呼,“嗯?阿姐可是临川的骄傲——阿姐出事了,学院岂能不同意——皇姑交待我带阿姐去议事殿!快去吧,他们一定都在等着了!” 林恣容“嗯”了一声,与林秦川一同前往议事殿,但却不是乘仙鹤,而是利用传送阵去议事殿——林秦川主修阵,善阵法。 他们到时,正如林秦川所言,王立群等人已在议事殿了。 后面写的时候没看手稿,所以个别人的姓名发生了变化。 这一版是最初的,应该是,因为没在上面看到修改痕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 第18章 岁泣剑下落 “林恣容!”林疏原看着是真生气了。 “北川。”林恣容到底还是怕她的,立刻说了一个大概的范围。 “具体位置。”林疏原语气变重。 林恣容思考片刻,她只记得那是一片树林,至于具体地点,早已记不得了,“忘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盖过了失去本命剑的痛苦。 林疏原最是知道这种慌张的,她的本命武器是根法杖,曾经断过一次,是在被魔修围堵时断的——自那之后,林疏原就与魔修不共戴天。 后来法杖被修补好了,但是杖身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林疏原不懂林恣容的平静,她皱着眉,语气加重,“那是你的本命剑。” 林恣容“哦”了一声。 这态度让林疏原心中窜出一股无名火,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在乎自己本命武器的人! 她紧盯着林恣容,手攥紧又松开,本想指着林恣容的鼻子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可到底顾及脸面,衰朽而去。 只留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小傲听出来了这是个骂人的话,它觑着林恣容的脸色,见人眼里都有笑意,就大着胆子学着嗷了声。 林恣容顿时笑意全无,冷遮脸睨了它一眼,“闭嘴。” 小傲立刻闭嘴,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到处扑空气,还时不时嗷两声。 * 中午 “晚了晚了!”灰祀急急忙忙跑进来,直奔厨房,一脸焦急,就差飞起来了。 这会儿不算早了,灰祀回来那么晚也是因为早上干活的地方离静梅远,光是来回一套就要走上半个时辰。 今天是第一天,灰祀对时间的把握没那么精确,这才回来迟了。 林恣容心情不好,正在房间里休息,没听见她回来的动静,就没出来。 不过小傲耳朵灵,眼神也好,关键是肚子还饿的快,一看灰祀回来了,就立刻跑到她面前去了。 灰祀急急忙忙地围上围裙,看了眼脚边的猫,道:“你走开点,我要来不及啦!” 小傲乖巧地蹲到厨房门口,就守在那儿,寸步不离。 不到十分钟,灰祀就把午餐做好了。 厨房里面的厨具都是灵器,蒸饭的速度很快,就这一会儿,米饭的香味儿就弥漫整个厨房了。 这也是因为灰祀早上走前就把菜都备好了,回来只需开火炒熟,完全不需要再洗菜切菜。 “去叫小师姐吃饭。”灰祀一手端着一盘菜,往外面走着。 小傲闻着饭菜香,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 它听见灰祀的话,“嗖”地一下就蹿进了林恣容的房间。 林恣容只是躺在床上,没睡着,看见小傲进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它进来做什么。 屋子里黑漆漆的,时间的流逝在卧房里不甚明显,她当然不会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嗷!”小傲叫了一声,没管林恣容什么反应,又蹿出去了。 它不喜欢黑屋子,它很讨厌黑暗。 小傲认为,黑暗是不幸的征兆。 林恣容坐起身,看了好一会儿门外洒满阳光的世界,才意识到,猫是来叫她吃饭的。 “时间过得真快。”她喃喃自语。 话落,她起身,穿上外衣,去吃饭了。 “呀,小师姐你刚刚是不是在睡觉啊?”灰祀从厨房出来,见林恣容的头发有些凌乱,意识到她刚刚可能在休息,脸瞬间就浮上红晕,立即瞪了一眼小傲。 小傲的脸上只有对食物的渴望,它站在灰祀脚边,抬头死死盯着她手上端着的猫碗。 林恣容轻笑了一声,似乎是被小傲给可爱到了,“没有,吃饭吧。” 灰祀应声,她走到梅花树下,把猫碗放下。 她到了石桌前,才要坐下,想起许如微还没回来,便问:“微微是不回来吃饭了吗?” 话音刚落,许如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 许如微整个人都透露着疲惫,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食物,有气无力道:“回的,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上课是最耗费精力的活动之一,上完一上午的课,许如微就感觉自己半条命没了。 她下午不用去上课了,但是要去比武台——这是许如微第二轮比武,第一轮对手缺席,她躲过了一劫。 下午的比赛就不好说了,说不定她剩下的半条命也要没了。 三个人之中,只有林恣容是无所事事的。 灰祀看许如微累成这样,主动给她盛了一碗饭,“你多吃点,别饿死了。” “你上午做什么去了?”林恣容知道她去上课了,只是在林恣容的记忆里,上课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许如微怎么会累成这样? “长老叫我们围着山脚跑步,我足足跑了三圈!三圈!”说起这个,许如微立即化身为怨气冲天的女鬼。 灰祀抱着碗,原本在埋头苦吃的人听见这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为什么?” 林恣容也有些惊讶,“这是什么路数?” 难不成是许如微惹怒了那长老,那长老存心报复不成? “长老说我们体质弱,连剑都拿不稳,就说今天进行什么体能训练,每个人都必须跑够三圈才下课!”许如微咬牙切齿道:“还不许我们用灵气——罢了,只期望以后长老能饶过我们吧。” 话都快说完了,许如微才意识到有外人在,要保持形象,连把声音放低,面容也柔和不少。 灰祀和猫都没听出异常,只以为许如微是太过生气了,特别是猫,完全没有听许如微说话。 林恣容伸手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汤,垂眸吹了吹,“那就祝你好运。” 许如微勉强挤出笑容,“希望如此。” “别说话了,快吃。”灰祀看许如微连筷子都还没拿起,劝道。 许如微也依言拿起筷子,大口吃饭。 * “你有什么想法,细细说来,不要隐瞒。”王立群和蔼地看着林恣容,脸上没有了怒气,显然是想开了。 林疏原也在,她坐在林恣容的对面,脸上看着平静多了,没上午那会儿说“朽木不可雕也”时的怒颜。 林恣容感到莫名其妙的,她不知道王立群在说什么,便道:“没有。” 王立群看似心平气和,但手上暴起的青筋出卖了他,“你对岁泣就当真没有一丝感情?真就不要了?” 林恣容喝了一口清茶,“不要了。” 话说着,她的右手又微微颤抖起来,杯子晃动着,里面盛着的茶汤险些跑出来了。 可林恣容像是没有意识到,她把茶杯放回到桌上,垂眸看着清澈的茶水。 林疏原看着她的手,眉心紧蹙。 她想不起来这个侄女的手有没有受过伤,似乎是没有的,“你的手怎么回事?” 林恣容看向自己的手,怔了一会儿。 怎么还会颤抖呢? 不该啊。 这是前世就有的毛病了。 林恣容在失去剑骨之后,没多久,手筋也被挑断了,自那时起,她就再也拿不起剑了。 每逢阴雨天,右手就会不自觉的颤抖。 可如今,她的手还拿得起剑,怎么会犯了老毛病? 林恣容想不明白。 “后遗症。”她看着自己的右手,低声道。 林疏原知道林恣容的本命剑断了,可从不知道她有什么后遗症。 林疏原不善地看向王立群,等待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立群也不知道,他只是听游怀娱提过一嘴,当时也没多想。 “后遗症?”王立群确认似地问,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是林恣容看不懂的怪异。 林恣容点头,依旧平静,“嗯。” 林疏原脸色黢黑,目光凶狠地盯着王立群,“王掌门,是否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立群心虚地笑了笑,“受伤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林疏原拍桌,“我林家子弟可从没有失去过本命武器,更何况留下什么后遗症!到了你昆仑,怎么就是人之常情了?” 林恣容的眼睛逐渐泛起亮光,她可是最爱热闹了,这样的“八卦”可不常有,即便话题中心是她自己。 只是,林疏原却不让她这个当事人听了。 “小孩出去玩去。”一句话,就把林恣容打发走了。 林恣容一踏出书房的大门,里面的交谈声瞬间变大,像是吵起来了。 * “姐姐~” 林恣容乘着仙鹤回静梅居,脚才落地,就听见了这黏糊糊的声音。 一听就知道是林秦川。 林秦川向来这样,在林恣容这里受了委屈,从来都不需要哄,没过一会儿自己就消气了,然后又周而复始地找林恣容。 林恣容不懂他,正如她不懂林疏原为什么会对她的后遗症有如此大的反应。 “我也想住进静梅居,理由是,我也没地方住。”林秦川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林恣容。 林秦川走后,越想越委屈,就叫人去打探住在静梅居的那两个弟子什么来头,发现这两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之后,他瞬间就把自己哄好了。 林恣容没理他,开关门的动作很是流畅,没让林秦川寻着空隙钻进来。 “姐姐,你为什么不同意?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林秦川站在门外大喊。 林恣容回了房间,门一关,任由林秦川在外面怎么大喊大叫她都听不见。 林秦川的贴身侍卫庆好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冒了出来,愤愤道:“王爷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她不喜欢你,我们也不喜欢她!” 庆好是和林秦川一起长大的,他是独生子,完全不理解林秦川为什么执着于和林恣容相亲相爱。 在庆好眼里,林恣容的确是个天才,哪哪都好,只是她对林秦川实在冷漠。 林秦川在几年前就已经封王,离开了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宫殿,搬进了王府。 “那是姐姐。”林秦川道。 庆好暗自撇了撇嘴,他可没觉得林恣容把林秦川当弟弟。 林秦川不愿意走,庆好就只能陪他一起蹲在门口。 虽然他不能让林恣容开门,但是可以陪林秦川聊天啊。 林恣容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床帐,思绪却被拉回到了岁泣剑被她折断的那天。 写的时候是有章节名的,但一直忘了[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岁泣剑下落 第19章 李子 林恣容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跌跌撞撞地在林中行走。 她自明白自己重生后,就成了这幅模样。 她失去百年的剑骨回来了,她本该高兴。 可她高兴不起来。 就像一个失去双腿的人,骤然之间,他的双腿回来了,一开始他欣喜若狂,可之后呢? 是不适。 林恣容没有办法适应一个完整的、属于她的脊骨。 林恣容也不能接受一具健康完好的身体了。 时间摧毁了林恣容的傲骨,即便回到过去,她也再不能如当年一样意气风发。 如果再给林恣容多一点时间,她未必不能振作起来,可是,偏偏,她死了。 死在了大雨即将结束的时候。 她看着手中的岁泣,脑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我们再也不分离了,可好?”林恣容状若癫狂地看着岁泣。 剑发出铮鸣声,像是在应和。 于是,林恣容亲手将岁泣折断,抽出了自己的剑骨,把岁泣放了进去。 岁泣剑不再是岁泣剑。 它成为了林恣容的血肉。 她们自此,永不分离。 再也没有人能将她们分开。 林恣容流了满地的血,那副脊骨像是垃圾,被扔在原地,静静地等待野兽的出现。 也许前世也是这样。 当背部再次传来阵痛,林恣容感到了久违地舒心。 * “你们怎么蹲在这儿啊?”灰祀一眼就看见了蹲在门口的林秦川和庆好。 林秦川认得她,她是借住在静梅居的人,“姐姐不让我进去。” 灰祀惊讶,随后肯定他是在说谎,“不可能,小师姐人美心善,才不会把你关在门外,肯定是你惹她生气了。” 庆好扯了扯嘴角,这人一看就是林恣容的小粉丝。 “他们关系不——一般。”庆好想要解释,可林秦川就在旁边看着他,他压根儿说不了林恣容一句坏话。 原本要是的“不好”也变成了“一般”。 灰祀半信半疑,在她眼里,林恣容是一个顶好的人,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 把人关在门外不给进,可不就是幼稚吗? 灰祀上次做这种事儿的时候,小傲还在她肚子里呢—— 小傲是灰祀的亲生猫。 那年杏花微雨,灰祀和一个修士相爱,诞下爱的结晶,然后就把修士踹了。 后来小傲迟迟没有化成人形,至今还是只猫的样子时,灰祀后悔了。 她怀疑是那修士污染了血脉,让小傲化不成人形,还越吃越多。 也是因此,灰祀来到了昆仑剑宗,成了剑宗的杂役弟子——剑宗包吃包住。 小傲原本在树下趴着小憩,听见了灰祀的声音,纵身一跃,跳上了墙头,“嗷~” 灰祀抬头,注意力分散到自家崽崽身上,“小傲,不许上墙!” 小傲不听,它扭头,一眼看见庆好,瞬间就被吸引了。 这个人类,闻着好香啊。 小傲不自觉地跳了下来,走到庆好面前,张嘴就想咬他。 灰祀没觉得庆好好吃,更不觉得他香,只是她看见小傲这样,就知道这只崽馋了,连忙把猫抱到自己怀里。 庆好虽然对林恣容的拥趸没什么好感,但是他可喜欢毛茸茸了。 他看猫这样子,就想起了放在身上了肉干。 林秦川养了只狐狸,庆好为了争夺狐狸的宠爱,专门研制出了鲜香美味的小肉干。 有了小肉干之后,庆好一跃成为狐狸最爱的人类。 就连林秦川都得排在他后面! 原本李子——也就是狐狸也要跟着过来玩的,奈何林疏原不同意,只得让李子留守家中。 因此,庆好在看见小傲这馋样时,想起来小肉干。 没了遮挡,肉干的香味更加明显了。 小傲两眼直直地看着庆好手上的肉干,两个眼睛里明晃晃的写了两个字——想吃。 庆好也毫不犹豫地把肉干送到了猫的嘴边,饿着谁也不能饿着猫。 小傲嗷呜一口就把肉干吞下了。 庆好震惊,李子吃肉干都还要嚼几下,这猫一口就吞下去了,“它不会噎着吗?” 灰祀拍了拍小傲的脑袋,视线左右飘着,“它嘴大。” 小傲可是猫妖,妖哪里会被小小的肉干噎住。 林秦川对猫没兴趣,他只爱自己的小狐狸。 “你能帮我给姐姐说一点点好话吗?只要能让我们进去,庆好身上的小肉干都给它。”不过在姐姐面前,狐狸也得往后靠,反正现在李子又看不见,它才不会知道林秦川把李子专属肉干给了别的猫。 小傲点头,庆好身上还是香香的,他身上肯定还有超级——多的肉干。 灰祀犹豫,“我,我只能试一试,要是失败了……”不能让她还小傲吃了的肉干。 可林秦川误会了她的意思,连忙保证,“你放心,要是姐姐还在生气,肉干也会给小傲的,肯定能让它吃饱。” 小傲开心地嗷了声。 灰祀狠狠拍了下猫的脑袋,小声道:“你要做个好猫!” 怎么能想着白嫖呢? 小傲又嗷了声。 林秦川和庆好没听清灰祀的话,但不影响他们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灰祀单手抱着猫,不好意思地挠脸,“我会努力的。” 话落,她带着小傲进了静梅居。 一进门,小傲就挣脱了她的怀抱,率先跑到林恣容房门口,在那儿蹲着。 灰祀慢吞吞地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小师姐?” 她的声音也很小。 林恣容打开门,声音冷若冰霜,一听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什么事?” 灰祀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事。” 小傲胆子不大,一听见林恣容的声音就更加毛茸茸地跑开了——炸毛了。 林恣容想起林秦川蹲守在外面,明白了灰祀的心思,“你让他们进来。” 每次林秦川来昆仑都要使这招,林恣容闭着眼睛都知道他那小跟班也在外面蹲着。 “谢谢小师姐!”灰祀双眼冒星星,她就说小师姐是个顶好的人。 灰祀招呼了一声小傲,带着它一块儿去开门。 小傲没有那么毛茸茸了,它又从墙上出门,灰祀一出去,就看见它张着嘴等投喂。 林恣容回到了摇椅上吹风,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瞧着不像是什么修炼手册。 许如微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和早上不同的是,她的脸变得青青紫紫。 灰祀眼力极好,一眼就看见了朝着静梅居走来的许如微,尖叫道:“微微你怎么了?” 她瞬间忽略了门口的两个大活人。 庆好正要掏肉干喂小傲,就见小傲跟个弹簧似的,一下弹到许如微面前。 小傲歪着头,圆圆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嗷!” 林秦川也很惊讶,“猫能跳那么远吗?” 庆好想起李子,它跑得很快,他们用灵力也不一定能追上,说不定猫就是能蹦很远,便有些迟疑的回答,“可能吧。” 许如微叹了口气,幽幽道:“技不如人。” 上了比武台,要么打人,要么被打。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灰祀面带心疼,“疼不疼啊?” 小傲也嗷了声。 许如微拖着疲惫的身体往院子里走去,“随便。” 她已经没有力气动脑子了。 灰祀心疼道:“我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说着,她和许如微又进了门。 小傲没进去,它眼盯盯地看着庆好手上的肉干,嘴若有若无地张着。 进去之后,灰祀发现林秦川和庆好没进来,就折返回去,问:“你们不进来吗?” 林秦川惊喜,“可以吗?” 灰祀疑惑地挠了挠头,“当然啊,我没有和你们说吗?” 林恣容看见了许如微脸上的伤,毫不客气地笑出声,“被谁打的?” 许如微坐到梅花树下,趴在桌上,幽怨地看着她,“小师姐,我现在受伤了。” 林恣容的坏心情被许如微脸上的伤冲淡了,她可是难得见到许如微那张漂亮的脸蛋落下伤。 真难得。 “姐姐~”林秦川直奔林恣容。 林恣容不搭理他。 庆好蹲的腿麻了,他一进来就找了个地方坐着。 小傲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等待着即将入口的肉干。 庆好明白它的意思,一坐下就拿出储物袋,给小傲喂肉干。 没过多久,庆好储物袋里的肉干就少了三分之一。 庆好懵了,这么小的一只猫居然比李子还能吃。 庆好停止了投喂。 小傲不解地盯着他看,忍不住嗷了声。 庆好看着小傲可怜兮兮地样子,忍不住继续投喂,直到灰祀从厨房出来。 “灰傲天!!!”灰祀一眼看出小傲吃了不少。 小傲的飞机耳立即出现,它朝着灰祀讨好地笑了笑。 庆好惊讶,拿着肉干的手抬高了一点,“你叫灰傲天?” 灰祀冲过去,一把把小傲捞起来,“我是不是说过不能多吃?你要减肥!!!今天不许吃晚饭了!” 小傲的天塌了。 它身无可恋地被灰祀抱着。 庆好满怀歉意,“我不知道小傲在减肥,不好意思。” 灰祀看向他,“它吃了多少?” 庆好看着小傲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报了假账,“半个储物袋。” “什么?!!!”灰祀尖叫。 院子里的其他几人同时看向她。 许如微离得最近,耳朵被狠狠攻击了,她揉了揉耳朵,好奇问道:“怎么了?” 灰祀注意到许如微的动作,瞬间安静下来,狠狠揉捏着小傲的耳朵,咬牙切齿的说着小傲的罪行,“它偷吃零食!” 许如微惊讶,“一点应该没事的。” “不止一点。”庆好不好意思地补充。 许如微知道小傲胃口大,但无法想象一只没有她手臂长的猫胃口能大到哪里去,便好心为猫解围,“来,小傲,让我看看你吃了多少。” 林恣容看着小傲肥嘟嘟的原始袋,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这猫快要化形了。 她不知道灰祀和小傲的关系,但也不难猜到,毕竟一只猫妖怎么可能会养一只猫当宠物。 林秦川是几人之中唯一正经养过宠物的,他对宠物可是非常之溺爱的。 哪怕这不是他的猫,他也不自觉宠溺,“猫还在长身体,多吃点也没什么。” 灰祀把猫递给许如微,不假思索地反驳,“不可能,它都——” 第20章 修炼 话说到一半,灰祀想起来猫是妖,只能半道改口,“都三岁了。” 许如微接过猫,双手被重物压得向下沉。 是真的胖。 林秦川惊讶,小傲居然3岁了,真看不出来。 小傲只是有些壮硕,但模样还是一只小奶猫。 许如微看了一眼猫,怀疑着灰祀的话,小傲但凡真的才三岁她就不可能心虚。 八成有鬼。 她看向林恣容,却见她突然笑了笑,便越发肯定这猫和灰祀有秘密。 林恣容只是想到,许如微未来会被一只胖猫泰山压顶,就笑了。 和灰祀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许如微那年偷书的时候,原本要成功了,结果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胖猫,被猫泰山压顶。 她好不容易赶走了猫,结果那猫跑进了藏书阁,还触发了阵法。 许如微因此暴露。 自那以后,许如微和猫就成了死敌。 她平等地痛恨每一只猫,特别是胖的! 林恣容想起许如微对那只猫的描述,才发觉小傲和那只猫有一点像,只是小傲没那么胖。 但按照小傲的食量,说不定到那时候就有那么胖了。 而且,说要和猫不共戴天的许如微,居然会有一天帮猫说话。 真有意思。 许如微把猫放到双膝上,拍了拍它,让它一边玩去,然后转头看向灰祀,笑着说违心话,“它真不胖。” 哪成想,猫误会了许如微的意思,轻盈地跳到桌上。 “小傲,那是吃饭的桌子!” 灰祀毛茸茸地生气了。 她有一点洁癖,完全不能接受踩了土地的脚又踩吃饭的桌子。 小傲乖乖跳回到许如微腿上。 许如微脸似乎变形了一瞬,她扭曲地笑着,“没事,擦一擦就好了。” 林秦川看着小傲和许如微的互动,忽然想李子了。 李子超级黏人,每次林秦川不开心的时候,它都会用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环住他。 真的超级可爱。 为什么姑姑就不喜欢李子呢? 不理解。 “姐姐。”于是,林秦川弱弱地开口。 林恣容还是那高冷的模样。 不过她终于搭理了他,“说。” “我想李子了。”林秦川道。 林恣容随手把林秦川的头发弄乱,她的心情又好了一点点,“哦。” 林秦川惊喜,不过随后就立刻站起身,往后撤了好几步,“我的头发!” 拥有好心情的林恣容不想搭理讨人厌的弟弟。 庆好左看右看,发现自己无所事事了,于是进了厨房。 他会做饭,手艺还不错,不然怎么能做出李子的最爱——鲜香甜美小肉干呢? 不过他的好朋友林秦川就不会做饭,他是个天选火灵根——一进厨房,厨房必炸。 无论林秦川进厨房做什么,哪怕只是去端盘子,厨房都要炸一回。 在临川,无论是王府还是宫里,只要是能生火做饭的地方都挂上了“林秦川禁入”的牌子。 许如微挠了挠小傲的下巴,又摸了摸它的小肚子,给它出了个主意,“你以后吃东西的时候躲着点灰祀。” 小傲嗷了声。 许如微对猫的耐心有限,而且猫实在是重,她摸了摸脸,佯装疼痛,“你去玩吧,我回房间上药了。” 小傲跳到地上,抬头看着许如微,“嗷。” 许如微没再看小傲,径直回了房间。 灰祀狠狠瞪了一眼小傲,警告它不许吃东西,才转身进了厨房。 林秦川见院子里只剩他和林恣容,意识到这是个撒娇的好时候,连忙加快整理头发的速度。 他顶着顺溜整齐的头发蹲在林恣容旁边,小声祈求,“姐姐,我也想被你收留。” “不。”林恣容朱唇轻启。 林秦川失落,拽着林恣容的袖子,轻轻摇晃,“姐姐~” 林秦川是有地方住的,他是客人,昆仑不可能不给他准备住所。 林恣容没理他,她静静地躺在摇椅上,摇椅一晃一晃的,配上微风,不知道有多舒适。 至于那一声声“姐姐”,就当白噪音了。 两刻钟之后,灰祀和庆好端着一盘盘菜肴出来了。 小傲满脸期待的看着灰祀,等待着她拿上自己的猫碗出来,可是希望一次次落空。 它晚上真没饭吃了。 梅花树下的那张桌子不算小,只是五个人坐着,还是略显拥挤。 嗯,主要是林恣容觉得拥挤。 林秦川挨着她,就差手挨着手,腿挨着腿了——要不是怕被赶出去,他也许还真会这样做。 好在林秦川是个左撇子,吃饭的时候不会影响到林恣容。 小傲还在挣扎,它就蹲在灰祀脚边,期待着她回心转意。 灰祀却铁石心肠了一次,任由自家崽怎么装可怜,都没有心软。 饭后,碗筷都收拾好后,林秦川和庆好主动离开了。 他们一走,灰祀就看准时机,走到林恣容面前。 “小师姐。”灰祀抱着小傲,犹犹豫豫地开口。 林恣容睁眼。 “小傲和我一样。”灰祀意思是小傲也是猫妖。 林恣容看着灰祀。 她知道。 灰祀又说:“您能看看小傲今天下午吃那么多……会不会出事?” 庆好给小傲吃的是灵肉,内含灵气。 灰祀担心小傲吃太多,会突然化成人形——正是因为担心,所以灰祀才让小傲减肥。 当年灰祀也是经历过这一阶段的,她当然知道猫妖化成人形前会有一个积攒灵力的时期,小傲已经进入了这个时期。 只要小傲化成人形,它就会立刻瘦下来。 但,灰祀不能让小傲化成人形。 至少现在不能。 在没进昆仑之前,她每天都在期待着小傲化形。 可入昆仑之后,她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小傲化形。 小傲要是化成人形,那就是凭空出现,她要怎么解释它的来历? 说是远房亲戚? 谁会信? 原本灰祀想一直保守这个秘密,可今天小傲实在是吃了太多含有灵气的东西。 她太害怕了,可也想不到解决方法,只能来问林恣容了。 “不知道。”林恣容不是猫妖,她当然不知道答案。 灰祀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她从来没有想过林恣容会不知道这个问题。 在她眼里,小师姐该是全知全能的。 林恣容想了想,好心给灰祀指出一条明路,“许如微可以帮你。” 灰祀理解成许如微知道她要怎么做。 于是她转身,要去找许如微,却正好和许如微对视上了。 许如微一直站在她的背后。 许如微听见了她们的对话,还光明正大的一直听着。 她大概明白了灰祀不是人,小傲可能有什么病,或者,它是个猫妖。 灰祀虽然做好了许如微知道她的秘密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会是现在。 即便她想好了摊牌。 许如微没有错过灰祀脸上的错愕,几乎是一瞬间,她的演技上线了,“我不是故意的。” 楚楚可怜的模样,谁看了也不忍责怪。 灰祀收起错愕的神情,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许如微的柳叶眉微蹙,眼泪也欲掉不掉的,只一句“是我的错”,就让灰祀追着她哄。 只留小傲惊掉下巴,它开始沉思,装可怜这么好用吗——它一开始就看清了许如微的真面目。 它抬头,看着林恣容,“嗷!” 林恣容淡淡道:“习惯就好。” 小傲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林恣容,然后就跑到一边玩去了。 灰祀追着许如微进了房间,不知道哄了多久,反正直到林恣容回房也没见她出来。 小傲在门口等着,幽怨地看着那紧闭着的房门。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 半夜 林恣容猛地睁开眼,正要聚起灵气,就听见说话声。 “是我。” 许如微。 林恣容坐起身,不耐烦地看向许如微,“有事?” 大半夜不睡觉,来她房间做什么? 发呆? 无聊。 但许如微就是这么无聊的人。 前世林恣容因为许如微不知道半夜仰卧起坐过多少次,后来甚至都习惯了许如微去她房间乱窜。 许如微整个人都在黑暗里,房间透不进一丝月光。 “你和灰祀说了?” 林恣容才醒,脑子刚刚开始运转,没能一下理解许如微的话,只是顺嘴接话,“说什么?” 许如微反问,“你说呢,小师姐?” 林恣容想了想,明白了,是许如微修禁术这个秘密啊。 “你不能解决它的问题?”林恣容反问。 许如微想,当然可以。 只是她为什么要解决呢? 灰傲天是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那只猫真的变成了人,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是送上门的把柄,天底下再也没有这样的好事儿呀。 林恣容透过黑暗,看清了许如微的想法。 黑漆漆的,透不进一丝光亮的房间里,林恣容和许如微对坐着。 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窗边。 有人正在等着好戏开场, 有人筹谋着新的计划。 她们各怀鬼胎。 最后是许如微笑了笑,就像一朵随风飘扬的小白花,美丽又凄惨,“小师姐难道不知道我会为此付出什么吗?” 林恣容知道。 几年寿命而已。 这只是一个小忙,不至于让许如微青丝尽白,命数将尽。 也不至于要了许如微的生生世世,叫她没了轮回路。 “所以呢?”林恣容问。 许如微像是被伤着心了,她抬袖掩面,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小师姐若是要如微的命,如微,依。” “出去。”林恣容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写怜香惜玉这四个字的。 许如微抬眼,震惊地看向小师姐,眼眶里恰有一滴泪,好像是在说,你忍心吗? 即便隔着黑暗,林恣容也能看见许如微那双并不圆润的眼。 “我说过,在我面前不要装。”林恣容躺回到床上,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小白花自知不能再装,只能悻悻地离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亮和星星也终于撑不住,陷入睡梦。 太阳取代它们,让天空慢慢变白,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第21章 去秘境 第二天 灰祀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早早地起床了,一早就进厨房里忙活了。 饭做好时,许如微刚好洗漱完毕、踏出房门。 “小师姐还没醒吗?”灰祀盯着紧闭的房门。 许如微拿起一个大包子,吃了一口,“昨天小师姐睡得很晚。” 灰祀疑惑地看向许如微,“你怎么知道?” 许如微喝了口粥,慢条斯理地解释,“起夜的时候看见房间还亮着,快吃吧,你等会儿还要去干活呢。” 灰祀犹犹豫豫地坐下,只是还时不时往林恣容房间那边看。 小傲这会儿还在呼呼大睡,它昨天吃的有点多,在院子里跑酷到半夜才回去睡觉。 吃完早饭后,灰祀进了厨房,重新蒸了一笼包子,又把粥放进锅里温着。 做好了这一切,灰祀才离开。 大概是快中午的时候,林恣容才起。 她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起来之后,林恣容感觉到肚子有些许空虚,就进了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打开锅一看,居然有香喷喷的包子。 林恣容满意地拿出一个包子,站在厨房里,就着热腾腾的粥吃。 她是冰灵根,这点热气完全不会烫着她。 吃完早饭后,林恣容顺手把餐具送进了灵器。 她擦了擦嘴,重新躺回到摇椅上。 “姐姐~”人未到声先至,说的就是林秦川。 这次,林秦川直接进了静梅居,没等着林恣容来开门。 林秦川跑到林恣容身边,摸了摸她的摇椅,好奇问道:“这椅子很舒服吗?” 林恣容心情不错,“还行。” 林秦川眼睛一亮,继续着这个话题,“姐姐你在哪儿买的?” “不知道。”林恣容早就忘了,这种小事儿她怎么可能记得。 林秦川挠了挠头,停顿了一会儿,又问:“姐姐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听说你五年前就金丹期了。” “没有。”林恣容随口道。 林秦川只得绞尽脑汁地想着下一个话题,还没等他想出来,林恣容的玉牌亮了一下,她随手拿起来一看,是游怀乐。 “恣容,你在静梅居吗?”游怀乐发来讯息询问。 林恣容用手指点了点玉牌,“嗯。” 游怀乐没再发消息。 没一会儿,游怀乐就推着轮椅到了静梅居。 林恣容听见了木轮滚在石板上的声音,站起身,向游怀乐走去。 “师姐怎么来了?”林恣容问。 游怀乐没有说话,林恣容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见了林秦川。 林秦川还站在原处,他被看得心底发慌,声音都弱了下去,“游师姐,我怎么了?” 游怀乐收回视线,仰头看着自己的师妹,没有理睬林秦川,“我来看看你。” 林恣容握住轮椅的把手,推着师姐走进院子。 林秦川松了口气,连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林恣容把轮椅停在了摇椅旁边,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就听见林秦川道:“我去把桌子搬过来。” 肉眼可见的,林秦川非常紧张。 游怀乐盯着林秦川看,忽然出声询问,“秦川怎么来了?” 林秦川正背对着她,声音一出,瞬间感觉毛骨悚然。 他回过头,发现游怀乐言笑晏晏,没有一点阴森的气质。 是错觉,林秦川这样想着,他心底的小人拍了拍胸脯,叫自己不要害怕。 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有鬼呢? “我想姐姐了。”林秦川看着自己姐姐。 姐姐却偏过头,一心一意地盯着她的师姐看。 师姐笑了笑,“秦川上次过来是什么时候?我记得是……七年前。” 林秦川总共没有来过几次,但是每一次来昆仑的时间他都记得无比清楚。 “嗯,上次来昆仑还是冬天,那是我第一次和姐姐过冬。”林秦川上次来昆仑,足足在这里待了整整2个月。 昆仑的冬天不长,最长的一年也不到3个月,而且七年前的冬天还是一个暖冬。 林秦川是冬天刚刚开始的时候来的,走的时候春天也到来了。 那是林秦川最喜欢的一个冬天。 游怀乐又问,“你现在什么修为?” 林秦川毕竟是在家里修行,除了林疏原和他师父,几乎就没有人监督他修炼。 而且林疏原并不是时时都在临川,她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闭关,另外一半的时间则在外面历练。 她待在临川的时间,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林秦川的师父也从不勉强他,毕竟他什么也不缺,修为只是锦上添花,没必要这么努力。 因此,林秦川时常懈怠,如今才刚刚筑基。 “筑基。”林秦川脸色通红,他是知道自己哥哥姐姐的修为的,他们在自己这个年纪,都快步入金丹了。 游怀乐的眼睛流露出惊讶的神情,“可是在修习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林秦川的脸涨成猪肝色,“我,我这就去修炼。” 话落,他就跑走了。 林恣容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原来可以这样做啊。 游怀乐转头,温和地看向自己的小师妹,“恣容,你有几日没有修炼了?” 林恣容脸色一僵。 轮到她了。 * 弟子大会结束后,林秦川就被林疏原带回临川了。 灰祀也申请到了新的弟子居,林疏原等人走后没两天就搬走了。 为了感谢林恣容这些天的收留,她搬走前特意包了很多不同口味的包子,放在保鲜灵器里,够林恣容和许如微两人吃上半年的。 许如微没离开,她依旧住在静梅居。 她也没想过搬走,在这儿住着可比之前舒服多了。 一个院子里就住三个人,还不会被欺负,连饭都是免费的。 整个昆仑都找不到比这儿好的住处了。 而且自从灰祀离开后,她多了个跑腿的活—— 每天下课之后,许如微要额外去食堂一趟,买她和林恣容的饭。 每天一块中品灵石。 许如微很满意自己的生活。 可好景不长,一则消息,让许如微的心情宛如天崩地裂。 “什么,你要下山?”许如微不可置信。 林恣容也是突然被通知的,她要下山护送一批弟子去秘境历练。 随行的还有两位长老,一个金丹期,一位元婴期。 许如微扑到林恣容怀里,声音凄凄惨惨,“小师姐,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林恣容面无表情地把她推开,她最是清楚许如微的德性,“给你灵石。” 许如微立刻站直,也不装哭了,欢喜道谢,“谢谢小师姐。” 林恣容无疑是这世上最了解许如微的人,这人现在穷得要死,要她自己用那微薄的薪资去吃食堂,八成会要了她的命。 昆仑每月都会给弟子发放灵石,有多有少,看修为,也看对宗门的贡献。 少则1个下品灵石,多则10中品灵石。 而许如微这样的杂役弟子,当然只能拿到10个下品灵石。 原本这些灵石是够她吃饭的,不仅够,还有剩余。 只是她这些天跟着林恣容吃饭,奢侈惯了,再让她回去吃窝窝头,能要了她的命。 林恣容瞥了眼她,冷笑了一声,“怎么不哭了?” 许如微也不尴尬,她转头看向林恣容的卧室,很丝滑地转移了话题,“我帮你收拾行李吧,你什么时候走?” 林恣容意味不明地看着许如微。 许如微此人,没有任何的独立生存能力。 她前十几年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后来一朝落败,成了连肉包子都吃不起的人,要不是拜入昆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但,落魄这些年,她依旧没有掌握任何的生存技能,比如收拾行李。 “不用。”林恣容眼看她就要进门,眼皮狂跳。 林恣容出门向来是不需要准备行李的,她的储物戒指里全是用惯了的日常用品。 许如微有过这样的生活,知道林恣容拒绝的原因,只是嘴巴犯贱,“也是,小师姐不需要我。” 林恣容给了她一个白眼。 * 林恣容出发前的那天晚上,许如微格外殷勤,围着林恣容忙前忙后,生怕她没看见自己的功劳。 “说,你有什么事儿?”林恣容实在不耐烦这只名为许如微的蚊子。 蚊子凑近,嗡嗡叫着,“那本秘籍——” 半年多的时间,许如微已经看完了整本功法。 她的确在言灵一道上有那么一点天赋。 林恣容给许如微的那本书,只是第一册,后面还有四册呢。 林恣容没想过一次性就把秘籍给完,一来是没意思,二来嘛,她想看许如微求人。 林恣容和许如微不是朋友,也算不上朋友。 她们之所以一起亡命天涯,是源于一场交易。 那个时候林恣容的心魔被发现了,被禁足于静梅居,一步也不得踏出。 许如微却是已经被追杀一年多,她放不下自己没偷到的**,便再次回到昆仑。 只是她运气不好,**才到手就被发现了。 她东躲西藏,凑巧跑进了静梅居。 “你帮我逃走,未来我帮你做一件事情,怎么样?”许如微站在林恣容面前。 林恣容抬眼看了一眼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 许如微离开昆仑前,林恣容生出心魔一事就已传遍整个昆仑。 她转了转眼,“那你要怎样才会帮我?” 林恣容就像个面瘫,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儿变化,“滚。” 许如微不死心,她怀里揣着那本**,要是没有别人的帮助,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走的。 眼下唯一能帮助她的,只有林恣容。 “小师姐,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生心魔?”许如微道。 林恣容终于抬眸,正视眼前的人“你有办法?” 许如微扬起头,“我修言灵一道。” 林恣容听过这一派别,可她不相信连修习方法都要回昆仑偷的人可以帮她。 昆仑并没有诋毁过言灵,只是实话实说,告诉弟子们这一派别的修士的神奇之处,也告诉他们修习的后果和危险性。 林恣容听了课,自然也明白。 许如微一眼看穿林恣容的想法,恼羞成怒道:“我虽刚刚入道,但绝不是你可小瞧的!” 话落,许如微便念出一段咒语,当时的林恣容听不懂,也没有在意。 只见灵气汇聚到林恣容身上,拧成一股绳,从进入她的身体,不久后又出来,还拽出了一团黑雾。 那是林恣容的心魔。 “怎么样?”许如微脸色苍白了不少,发丝间掺杂着丝丝雪白。 这里没有下雪。 林恣容没信全,这样的把戏法修也能做到,只是,她或许可以相信许如微。 “一直往前走,直至尽头。”林恣容思考片刻后,给许如微指明离开的道路。 许如微颔首,“我会回来找你的。” 后来,许如微真的回来了。 第22章 指导 林恣容从回忆中回神,她看着面前的人,语中带笑,“你能给我什么呢?” 许如微还真思考了片刻,最终得出结论,林恣容什么也不缺。 天赋?林恣容可是千年第一人。 财富?林恣容是临川王储,出生即坐拥亿万家财。 爱情?林恣容修无情道。 友情?林恣容的朋友比许如微还多。 亲情?林恣容或许缺,但许如微给不了。 综上,林恣容需要的同样也是许如微给不了的。 许如微陷入迷茫了。 林恣容看着她,也在透过她看自己熟悉的那个许如微。 她笑着说:“你不必给我任何东西。” 说着,一本书出现在许如微面前。 许如微顾不上任何思绪,连忙接下这本书,翻开,仔细看了看,确认是言灵的修炼手册,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不是不相信林恣容,而是不相信她自己。 她许如微何德何能,居然有一天能接到天上掉的馅饼? 世上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好事儿。 “为什么?”她问。 林恣容笑了笑,她像是在看故友,“许如微,我欠你一场因缘。” 后来,许如微每次回想起这个夜晚,都会头皮发麻,因为林恣容的那个眼神,委实不像是看活人的。 * 第二天清晨,林恣容去了山门处。 她到时,已经有不少弟子在那儿等着了。 “小师姐早上好。”有弟子自来熟,主动和林恣容打了声招呼。 林恣容看向她,微微颔首。 相识的弟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这次秘境,当然,也有在说宗门八卦的。 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下山去秘境历练,不可能不紧张。 “我看书里说秘境里有很多天材地宝,不知道我有没有福气得到秘宝。” “我们此次前往的秘境好像是才出现的,希望没有什么危险,我还年轻,不想死啊。” “小师姐来了!这次居然是小师姐护送我们吗?” “我运气可差了,希望到时候不是第一个出来的,要是第一个出去,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秘境里哪来那么多宝物,都是要靠抢的!” “还好这些秘境有规定不能杀人,否则就我这小身板——我此生都不会踏入秘境一步!” “不知道能不能去请教小师姐,我这剑招总感觉挥的不对……” “这次的带队长老是谁?我不要鱼头!!!” 就在他们的谈论声中,带队长老来了,她们都是泉音峰的长老,也是音修,蓝衣服的那位主修笛术,红衣服的长老修琴术,是弟子口中的“高山流水”双人组。 这两位长老相识于微末,相互扶持才走到如今。 不少弟子在得知她们的过往后,纷纷表示磕疯了。 “各位。”红衣长老开口,偌大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此次历练危险重重,我们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安全回到昆仑,如果忧心性命,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每次出行前,带队长老都会再次确认每一个弟子都是自愿参与的。 蓝衣长老接过话,“出发之后,除非重伤,否则一律不得提前回宗。” 林恣容在旁边充当吉祥物,冷着脸,看着下面数百名弟子。 两位长老的话并没有让弟子们退缩,他们却也沉默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眼见没有一个弟子临阵脱逃,两位长老的脸色才变得温和。 其中,红衣长老挥了挥手,一个巨大的灵船出现在空中,底下五颜六色的弟子们纷纷抬头,发出惊叹声。 “哇——” “好漂亮,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买得起这样大的灵器。” “啧,比我的还小一点欸,不知道能不能开自己的灵船。” “哇——” 林恣容冷眼看着他们,道:“排队一个个上去。” 弟子们不由心慌了一下,连忙排好队,一个接一个往灵船上跳。 在场的弟子最少也是练气期,哦,除了周惊故。 ——是的,周惊故也参与了这次历练。 林恣容是最后一个上灵船的,两位长老在中途就上去了,给弟子们分房间。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周惊故的房间就在林恣容的旁边。 林恣容一进房间,还没坐下,敲门声就来了。 “小师姐,你有时间吗?”一打开门,周惊故的声音就冒出来了。 林恣容看了他好几眼,才缓缓开口,“什么事儿?” 周惊故身上穿的的确是青遥峰的弟子服,但是,如果没有袖子上的那个“遥”字纹样,林恣容是完全认不出来的。 这俨然成为了一件补丁做的衣服,只粗略一看,大大小小的补丁就有二十多个。 整个青遥峰都恐怕找不出第二件这样的弟子服——不,也许周惊故还有一件补丁更多的。 在广场的时候,林恣容没去特意关注周惊故在哪儿,也可能那个时候周惊故穿上了那件大袍,总之林恣容是没发现五颜六色的周惊故。 如果她看见了,她是一定要周惊故换件“清清白白”的衣服。 这补丁多得,实在丢脸。 以至于让林恣容的心魔都不愿意出现。 “小师姐能抽空指导一下我们吗?”周惊故快速回答,好像这样做,林恣容就会听不清然后同意。 们? 不止周惊故一个人? 周惊故看出了林恣容的疑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家都想向小师姐请教,我就自告奋勇……” 林恣容嘴角抽搐,“把你衣服换了。” 她看不得这么破烂的弟子服。 特别是她的身上还穿着弟子服。 周惊故羞涩一笑,“我家里比较穷,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果然。 这周惊故比那个叫小七还要穷。 林恣容原本想问王立群难道没给他零花钱,转念一想,要是给了,他应该不至于穿成这样。 于是,林恣容忍了又忍,“去把外袍穿上!” 周惊故立刻跑回房,像一阵风,没等林恣容反应过来,他就穿上了外套站在她面前了。 顺眼多了。 林恣容心想。 “小师姐,我穿好了。”周惊故道。 林恣容没带话本子,正愁怎么打发时间,周惊故这个请求,起码能让她在三天以内都不会无聊,“在哪儿?” 她见识过刚入门的弟子的剑招,看个几遍就能叫人七窍生烟。 周惊故兴奋得差点蹦起来,他带着林恣容往楼下走“小师姐,往这边走。” 和周惊故玩得好的弟子大概有十来个,聚集在二层的甲板上。 他们围了一圈,都不拘小节地坐在甲板上,中间站了两名弟子,看样子是在比武。 灵船一共有三层,一层和二层都住满了,三层只住了十多个人,其余的房间都堆放着杂物。 一层和二层在船体最前面都有一块儿比比武台略大的甲板,而三层没有,最前面只有一个走廊,能直接从那儿跳到二层。 林恣容因为是最后上船的,才分到了三楼的房间。 “好——” “没想到啊,梅钱你这小子居然藏了这么一招!” “花宝,加油,干死梅钱!” “好,这剑招使得好,但是我怎么就用不出来?” 和周惊故一起玩的,大多都是剑修,阵修、法修少,毕竟不是一路人,在一起玩也没有共同话题。 他一回来就撞上了最精彩的一幕,忍不住拍手叫好,“漂亮!” 观众听见他的声音,朝他看去,一眼看见了站在他手边的林恣容,“小师姐!” 说着,那些弟子纷纷站起来,就连正在比试的那两个弟子也停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恣容。 林恣容微微颔首,随手掐决,就地变出了个椅子,“开始吧,谁先来?” 话落,林恣容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一弟子头脑发蒙,看向周惊故,挤眉弄眼。 ‘什么鬼?你怎么和小师姐说的?’ 周惊故不愧是他的好朋友,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我和小师姐说你们想要指点。’ ‘啊?!!’ 那弟子虽然是想见林恣容,但绝对不是想要得到林恣容的指点。 剑修有勤奋的,自然也有懒货,而这人,恰是一个不求上进的。 那人阴森森地笑了一下,对着林恣容开口,“小师姐,周惊故说他想第一个来。” 周惊故震惊地看向好兄弟,不过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退缩的性子,见林恣容点头后,就自行站到人群中间,拿出了自己的配剑。 其余弟子也自动分开,围成一个半弧形。 “小师姐,《剑修入门一》第三式,请指教。”周惊故持剑躬身。 周惊故起势的那一刻,林恣容就皱起了眉头。 《剑修入门一》第三式是入门招式里最简单的一式,但同样的,第三式也非常刻板,每一招都不能有丝毫偏差。 而周惊故,每一次挥剑,都在林恣容的意料之外。 没有一个姿势是正确的。 她不明白,周惊故不是未来的天才吗,怎么连这最基本的剑招都舞得漏洞百出? 第三式舞完后,周惊故脸上出了一层薄汗,他站在那里,眼睛亮晶晶的等待着林恣容的点评。 林恣容却没有看他,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游走,“谁会第三式?” 一女弟子当即起身,“回小师姐,我前两日刚学了第三式,只是还不熟练。” 林恣容表示没关系,叫她来一遍给自己看看。 那女弟子点头,拿上自己的剑就走到了中间。 周惊故退到一边坐下,抬头看着她。 周惊故没发觉自己的剑招有什么问题,和他一块玩的多是今年才入门的弟子,第三式都还没开始学,见他能使第三式,自然大夸特夸。 久而久之,周惊故也觉得自己的第三式非常熟练了。 这也是他舞第三式的主要原因。 只是,女弟子的剑招比他好太多,只一眼,周惊故的脸就红了。 差距太大了。 这人的剑招平稳有力,不够流畅,每一次换动作的时候都会卡壳。 可也比周惊故这四不像好太多了。 坐在边上的弟子自然也一眼看出了差距,“花宝不愧是内门弟子,我现在第二式都才摸到边,她居然能使出第三式了。” 花宝,礼花薄,也就是这女弟子,她是今年刚入门的弟子,能在半年内学到第三式,除去天赋,还有旁人做不到的刻苦。 《剑修入门一》共有十式,弟子们往往都需要两到三年的功夫才能把整本剑招学完,礼花薄能在学习上课之余学到第三式,自然是刻苦的。 “师姐,请指教。”礼花薄收剑,气喘吁吁道。 林恣容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不错,勤加练习即可,切记,不可心急。” 礼花薄笑颜如花,“谢谢小师姐!” 话落,她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林恣容却看向周惊故,冷声问他:“你是哪年入昆仑的?” 周惊故不敢和师姐对视,羞愧难当,“三年前。” 林恣容嘴角扬起弧度,她什么也没有说,可就是能叫人看出她对周惊故的鄙夷。 “下一个。”林恣容扫视了一圈在坐的弟子。 第23章 秘境 林恣容话音刚落,就有弟子起身了,这是刚刚和礼花薄比试的弟子,唤作梅钱,是个阵修,辅修剑术。 梅钱有些为难,他的剑术比周惊故还要拙劣,要是使出来,那他就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只是人都站起来了,总不能再坐下。 唉,都怪这死腿。 梅钱好强,见有人得了夸奖,他也不能被落下。 “小师姐,我是阵修,只略通剑法。”他顶着林恣容疑惑的目光开口道。 “聚灵阵可会?”林恣容明了。 聚灵阵是阵修入门的第一课,没有阵修不会画此阵。 林恣容这样问,也是想着这人毕竟刚入门,也许就不会呢? 梅钱自信点头,“当然。” 他当即拿出自己的灵器——一支灵笔,凭空聚起灵气,以天为纸,以灵气为墨,画着晦涩难懂的阵法。 停笔后,聚灵阵生效,周遭的灵气聚集到阵法之中。 弟子们坐着的地方也在阵法内,他们感受着灵气进入身体,很是神奇。 “好舒服,这就是聚灵阵吗?” “我靠,我也要辅修阵法!” “还好我有个阵修好朋友。” 林恣容到底算半个阵修,一眼就看出了梅钱的问题所在。 只是直到灵阵消散后她才开口。 “看我。” 说着,林恣容竖起食指和中指,绘出聚灵阵。 梅钱作为阵修,自然能够看出林恣容所画阵法的精妙之处。 那阵法浑然天成,看着就像是一幅完美的画,没有一丝多余的地方。 而且,小师姐聚齐的灵气比他的多数倍,这难道就是金丹修士吗? 其余的弟子也很直观的感受到两个阵法的差别,纷纷向林恣容投以仰慕的目光。 林恣容不为所动,她看着梅钱,缓缓开口,“练习控笔,要在练习中有所感悟,勿要死板。” 梅钱的问题是太模式化了,不是说模式化不好,而是梅钱的一笔一画都太“合适”了,没有一点点自己的想法。 这对于修士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修士最重“感悟”,唯有不断感悟,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厉害。 而梅钱,正是缺少了这一点。 “谢谢小师姐!”梅钱鞠躬,随后退下。 接着,坐着的弟子就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一个来到林恣容面前,展示才艺,然后接受点评。 林恣容唯一的感觉就是,他们不愧是周惊故的朋友,除了前面那两个,其余的,都是废物。 他们最少也入门半年了,居然还会有剑都拿不稳的,更别提,那人还是个剑修。 实在是,土龙刍狗。 “小师姐慢走。” 他们一表演完,林恣容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三层,两位长老站在船体边缘,从上而下看着二层的弟子。 “这一届弟子,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蓝衣长老点评道。 红衣长老赞同道:“没错,也就一两个能看得过眼的——还是恣容脾气好,居然能看完。” 蓝衣长老闻言,摇了摇头,“她心不静。” * 两天后,灵船降落到冬宜城外。 冬宜城是昆仑剑宗辖内的一个大城,在九玄大陆的东边。 说是管辖,不如说是庇佑。 天下大宗,都会庇佑附近的城池和国家,为其铲除魔物和抵御兽潮。 而那些城池给宗门交保护费,宗门也会定期到那些城池招收弟子。 当然,也有独立的城池或国家,比如临川。 临川国国力强盛,国内豪强林立。 林氏一族掌握天下权,也容不得自己的权力被分割。 临川不需要任何宗门的庇佑,它的存在即强大。 这秘境就在冬宜城外,处在冬宜城和佛荇城之间。 佛荇城不属于剑宗管辖,且离秘境更远,因此他们抵达冬宜城休整。 百来个弟子排成三列,等着长老带他们进城。 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看见高大的城墙,竟也齐齐发出赞叹。 “哇——” “这里的城墙好高啊!” “不知道我能不能上去玩一圈……” 长老没管这群土包子,拿着一叠身份玉牌去和士兵交谈了。 林恣容站在原地守着他们,以防出什么意外。 不过这显然是多虑了,这些弟子初来乍到,也还没到叛逆期,都乖乖站在原地。 这些弟子左右交谈着,谈论的东西很是宽泛,不一会儿就从城墙转移到旁边的路人身上,分析那些人是不是修士,修为如何。 长老交谈完毕,其中,蓝衣长老朝林恣容招了招手。 林恣容会意,带着这群弟子过去了。 “诶,怎么走了——等等我!” “你快点。” “你怎么不叫我?” “我以为你想留在那儿。” 他们住进了冬宜城内最大的客栈里,两人一间房,很快就分好了房间。 林恣容自己出钱去住天字房,没去和师弟师妹们挤。 此次出行一切花销都是昆仑承担,当然,像林恣容这种行为宗门是不会报销的,去逛街产生的费用也不在承担范围内。 “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前往秘境,若是睡过头或者什么原因错过了此次秘境,后果自行承担。”作为小师姐,林恣容来护送也不是无所事事的,比如这种时候,就要她出面敲打弟子们。 刚有个说要去外面胡吃海喝的弟子听见,立即住嘴,乖巧地坐在凳子上。 周遭的旅客听见,也能猜测出这些都是某个大宗的弟子,出来历练。 林恣容说完,转头出了客栈。 她又不用去历练,就是食物中毒在客栈躺几天都没事儿。 她这五年一直都在大陆的北边游历,没来过冬宜城,这儿和昆仑、北川的风景大不相同。 饮食习惯看着也有很大的区别,比如这里的豆腐脑,北边吃甜的,南边吃咸的,西边两掺,而这里,居然是吃辣的。 林恣容看见,当即买了一碗。 正好小摊有个空桌子,林恣容坐了下下来,慢慢品尝辣味的豆腐脑。 “你听说没?”旁边的空位坐下了两个男人,招呼店家要了两份豆腐脑和馄饨,神神秘秘地问道。 另一个男人摸不着头脑,“什么?” “李家收留的那位,疯了!”那人道。 另一个男人切“切”了一声,“这都多久以前的事儿了?你出去几年了?” 那人震惊,“我还以为这是个秘密呢。” “算什么秘密,城内谁不知道他得了失心疯,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回家。” “也是,我今天早上还看见他被李家少爷按在地上打,怪可怜的。” “谁说不是,当年李家救了他一命,结果就要天天受欺负,还不如死了呢。” 林恣容吃完了豆腐脑,用手帕擦了擦嘴,便起身,走到别处去看了。 她对这城内的八卦不感兴趣,那些凡人自有因缘,她没兴趣插手。 这条街上的小吃很多,整条街都是香香的食物味儿。 华灯初上,白日里没有开张的铺子在这时纷纷打开了大门,还有的铺子拿出鲜肉串,搬出烧烤架,就在店门口烤起了烧烤,不过老板也换了个人。 这是冬宜城的一个“风俗”,这儿是个大城,人来人往,平日里也有很多游客,因此城内的商铺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很多人是单靠自己租不起这样一个铺子,就与人合租,白天的时候这个人做生意,晚上就换一个人做另外一个生意。 一天十二个时辰,这商铺没有浪费一刻的时间。 这样算下来,挣得钱变多了,交的租金却是少了。 因此,小商户们都与人合租,甚至有的铺子一天三个生意,早上卖早食,白日卖小吃,晚上就卖烧烤,没有一刻是被浪费的,他们几乎实现利益最大化。 林恣容吃吃逛逛,走过了一整条街,看见有家烧烤店坐了不少人,就走了进去。 她看了看菜单,很是谨慎地点了一些烤串和一杯据说是特色饮品的小甜水。 “客观,三串五花肉,五串牛肉,两只小黄鱼,四串豆腐,六只扇贝蒸粉丝,六只生蚝,刚好,上齐了。”店小二端着林恣容点的烤串走过来,一一清点,“冰豆丝饮还在做,客官稍等片刻。” 冰豆是一种很好吃的水果,价格也平易近人,林恣容就很喜欢吃,看见有这水果做的小甜水,就试着点了一杯。 “嗯。”林恣容点头,随后拿起一串五花肉,正要往嘴里送,面前突然出现了个人。 “林恣容。”林秦州站在桌前,垂眸看她。 林恣容看见林秦州,食欲瞬间消失,她把肉串放回到餐盘里,无所事事地点着木签,“你来做什么?” 她没抬头,怕被看见满眼的杀意。 林恣容的确对周惊故有恨,但这恨是所有人的助推,叫她林恣容为周惊故垫脚所产生的恨意。 周惊故作为既得利益者,没有拒绝踩着她的血肉得到的好处,因此林恣容恨他。 可林秦州不同,他是刽子手。 曾经的林恣容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得罪过林秦州,竟叫他对她如此狠心。 他们分明是血脉相连的兄妹。 “你的剑断了?”林秦州没在乎林恣容的态度,只想要得到问题的答案。 林恣容没理他。 在不远处的店家看见林恣容和林秦州之间的氛围不对,连忙叫店小二去把冰饮送上,顺便打听他们之间的关系。 店小二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丝毫不慌张,眼睛笑眯眯地把冰豆丝饮端到桌上,“客官,您的冰豆丝饮做好了,请慢用。” 他将冰饮放下后,灵机一动,作犹豫状问道:“客官可还有朋友要来,店里的凳子不够了……” 林恣容是自己出来逛街的,除了林秦州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傻逼,绝不会再有人来找她,“都拿走吧。” 这店里的凳子是长条凳,很好拿,店小二一下就把左右两边的凳子都拿上了,快速离开。 没一会儿,店小二又端着杯冰饮上来,说:“今日招待不周,这是店里送的饮品。” 说着,他将冰饮放到了林秦州面前。 林秦州阻止了他,“不必。” 店小二谄媚地问,“是不喜欢这冰饮吗?” “我等会儿就走。”林秦州回答。 林恣容莫名发出一声冷笑。 店小二还是把冰饮留下了,离开后,他立即到了店主旁,道:“他们应该是认识的,没事儿。” 店主这才放下心。 冬宜城就这一点不好,修士来来往往,稍不注意就会发生冲突。 虽然他们会给损坏的东西赔偿,可是修士里也有穷鬼,特别是剑修。 要是那修士没钱,摊主也只能自认倒霉。 一年里冬宜城总会出现那么几个倒霉蛋。 林秦州看着林恣容,又问,“你的剑断了?” 林恣容有些不耐烦了,她的烤串都快冷了,便敷衍地回答:“和你没关系。” “你什么时候走?”林秦州不知道林恣容是来护送弟子历练的,以为她是接了任务下山的。 林恣容有些口渴,喝了一口她的冰饮,“不知道。” 林秦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询问,他也知道问不出结果,就转身离开了。 林恣容在他离开之后,心情好了不少,又有了胃口。 第24章 陆寻 于是,她招呼店小二过来,又点了一堆烤串。 结果就是,她没吃完,后来点的烤串几乎都没动。 浪费粮食是恶习,林恣容没这样的习惯。 昆仑管辖的城市和国家生产力都比较落后,每年总有地区颗粒无收,剑宗作为某种意义上的“领主”,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年年都要派人送粮食到那些灾区。 有一年某国大旱,昆仑调了不少粮食过去,以至于宗内的粮仓空了,那段时间食堂都开始限量了。 不过当时林恣容还小,她有师兄师姐,还有钱,就没有饿着。 林恣容把没吃完的烤串都打包了,一串都没有落下。 虽然早上吃烤串有点腻,但偶尔吃一下也无伤大雅。 不过在走之前,她还点了一杯冰豆丝饮——这是真好喝。 林恣容回客栈之后,正要上楼,就看见礼花薄不知道为什么冲下楼梯,出了客栈,还差点撞到林恣容。 林恣容没有在意,慢慢上了楼。 可当她走着走着,礼花薄回来了,又快速跑上楼了。 这次她成功撞上了林恣容。 不过林恣容毫发无伤,倒是礼花薄踉跄了两下,差点滚下楼。 林恣容皱着眉回头,一看就知道她生气了。 “小师姐,对不起!!!” * 天一亮,两位长老和林恣容就带着弟子们赶去秘境,所有弟子都进入秘境后,红衣长老和林恣容才离开,而蓝衣长老则在出口处守着。 接下来每一天直到秘境结束,她们三个人都会轮流来秘境入口守着。 这是以防有弟子中途出来,找不到回城的路——以前昆仑就闹过笑话,自那次以后,随行长老和师兄师姐都会到秘境入口守候。 林恣容回客栈时,城里的早市都快结束了,她也睡不着了,就又出去逛了。 无意之间,林恣容到了一家租赁马匹的店前,她看着拴在门前的马,心下一痒。 前世,林恣容灵脉尽断、无法使用灵气之后,马就成了她的交通工具。 那时她养了一匹汗血宝马,白如雪,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只可惜命不好,死得太早了。 重生之后,她没再骑过马,现在看到,难免有些怀念。 这样想着,林恣容走进店铺,没一会儿,她牵着一匹高大英俊的马出来了。 城内不能纵马,林恣容知道这个规矩的,这店主也是知道的,店就开在城门边,没走两步路就出了城。 一出城,林恣容就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向远处的树林跑去。 风被扬起,吹拂着林恣容的衣裳,也让她的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她今天穿着一袭红衣,头发也都利落地扎起,只有额前飘零着几缕碎发,脑后的发带随着风,不断地向后跑着。 跑完一圈,林恣容的兴致得到满足,马的速度也慢下来,慢慢踱步,往冬宜城的方向走去。 “小野种,叫声爷爷我就放过你。” “你要是愿意当我的马,小爷也乐意给你口饭吃。” “李大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要我说,叫这小野种给我们当夜壶才好。” “夜壶好啊,不过就是他要用哪里接呢,用嘴就太没意思了……” “哈哈哈哈,你这主意好啊!” “他莫不是个哑巴,怎么一句话也不说,难道是被我们打怕了?” “陈书,去,把那小野种的脸翻过来。” “是,公子。” “给我打!这小野种还不服,把他手给我打断,我看打断以后他要怎么修仙!” “公子,这……老爷要是知道了,怕是——” “打!我看着小野种敢不敢去告状!” “这陆寻毕竟是……还是算了,咱们今天饶他一命吧。” “也是,今天可是不少人看见他和我们一起出来的,要是伯父那里知道了,咱们的面子也不好看。” 陆寻? 林恣容扯了扯缰绳,她可知道此人。 又一个绝世天才。 林恣容前世逃亡时,陆寻恰好也名声大噪,不过和她不一样,此人可得了许多人崇拜。 陆寻,世上第一位神修,幼时流落街头,被人收养,十几岁的时候突然疯了,后面疯病也一直没有治好。 不过他的天赋极佳,收养他的那户人家便尽心栽培他。 后来某日陆寻竟真得道,差点儿一日成仙—— 他在登天梯上行走时,被人硬生生拽了下来,由此,他的成仙路断了。 这是陆寻人生的分水岭,自此,陆寻就像是变了个人,阴晴不定。 他先是屠了养父母家满门,还杀害了不少年少时欺辱过他的人。 然后陆寻便开始了游荡,他走遍了整个大陆,还去到了别的大陆,曾在洱源大陆生活数十年。 不知道是哪年,他回到九玄大陆,消失在梦湖附近。 自此,人间再无陆寻的踪迹可寻。 有人传,陆寻早就堕魔,只是无人能近他身,这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陆寻在世的时候杀了不少人,就连林恣容都对他的事迹有所耳闻。 但,没有人去对他进行批判。 原因很简单,陆寻开辟了一个新的修炼体系。 神道太过恐怖,竟能让人一日成仙,这让修士垂涎三尺。 可靠他们自己,找不到一点儿门道,无数人想要得到陆寻的指点。 这也是陆寻屠杀了那么多无辜人,也无人追杀他的原因。 人人都想入神道。 人人都想成仙。 没有例外。 可,这对林恣容来说,却是一场**裸的欺凌。 她分明什么也没做,只是堕魔,就要被人人喊打,一夕之间失去所有。 而陆寻,杀了那么多人,也只是因为神道,就被所有人无视杀孽,受到万人追捧。 命运当真是,好不公平。 林恣容骑着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她对陆寻此人很是好奇。 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居然能创造一个新的门派? “哟,哪里来的小美人啊?”李家公子听见马蹄声,回头看了一眼,就走不动道了。 他身边的公子哥听见,也纷纷转身。 “你是谁家的小姐,我怎么没见过你?报出名讳来,我改日去你家拜访。”话听着挺正经,但说话的人的表情很猥琐。 “小美人莫不是看上了咱们大少爷,特地过来解相思之情的?” “哈哈哈哈哈——” “我院子里还缺个暖床的丫头——”话尽在不言之中。 这李大少爷是个没有灵根的普通人,他只看得出林恣容长相貌美,身姿窈窕,是个美人。 李家在冬宜城是地头蛇,和王家、尹家三足鼎立。 作为李家大少爷,他自出生起,就呼风唤雨,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也因此,虽然他看出来林恣容气度不凡,但也不以为意,在这冬宜城,怎么会他得不到的人? 林恣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冒犯过,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生气,心魔就怒火冲天了。 心魔当即冒出,凝出灵剑,朝那几人砍去。 那几个还笑作一团的公子哥没有防备,好几个人被刺中,但他们的气焰却没有熄灭,反而更加嚣张。 “公子!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冬宜城李家少爷,也是你惹得起的?”小厮陈书当即横眉怒目,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其余的公子也气恼了,他们长这么大,就没被人这么打过! “小美人,现在滚下来赔礼道歉,本公子也就不计较这事儿了。”其中一位公子他摸着自己脸上被刺伤的伤口,脸色阴沉。 李家公子却显得很大度,“小美人有些气节啊,本公子最爱你这样的人。” 修士又如何,他李少云即便不能修炼,可他家聘请了数十位金丹修士,陆寻这能修炼的,不也是他的沙包? “是吗?”心魔的脸色愈发阴沉,她又是凝成一道道灵剑,朝他们刺去。 这次有了准备,小厮们护着自家公子,他们都平安无事。 只是—— “这是昆仑剑宗的修士!”一公子看见了林恣容挂在腰间的身份玉牌。 哪怕就是李少云,脸色也变得僵硬。 他知道这几日昆仑的弟子都来冬宜城,准备去秘境修炼。 他也知道,要去历练的弟子都在今早进入了秘境,此刻在城内的昆仑修士,只有护送的长老,和修为高的弟子。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他惹不起的。 李少云这才感到害怕。 “滚。”林恣容垂眸看着这群人。 公子哥们和随行的下人当即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只有陆寻还躺在地上,没有动弹。 “陆寻?”林恣容的心魔被压制了下去,她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相信这人会是未来名震九州的陆寻。 陆寻睁眼看了看她,默默翻了个身。 他显然是不想和这个陌生人说话的。 陆寻知道自己的名声“响亮”,冬宜城的人或多或少都把他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他不在意。 “你在找什么?”林恣容又问。 陆寻闭上了眼。 “你找不到的。”林恣容想了想,还是当了回好人。 前世陆寻名声大噪后,许如微闲着没事儿做,就用言灵卜了一卦,惊奇发现陆寻不仅来路茫茫,也没有未来——他注定寻求无果。 因为这次使用灵力没有对许如微的身体造成损害,因此她念叨了这事许久。 还称赞陆寻定是个福星。 许如微整整念叨了一年这事儿,林恣容不记住都难。 只是许如微当年的修为不高,只能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后来她修为变高之后,也再也没想起重新卜卦。 再后来,她就死了。 灰飞烟灭,连个渣都没留下。 陆寻睁眼,他又翻了个身,看着林恣容。 “我该十年后再来找你的。”那时,也许她能得到答案。 话落,林恣容扯着缰绳,欲转身离开。 陆寻见林恣容将要离开,迫切地开口询问:“我为什么会找不到?” 心魔突然顶号,她侧过脸看陆寻,笑着问,“你能给我什么?” 话落,心魔纵马远去。 走远后,林恣容才将将压制住心魔,重新掌控了身体。 她没有回去。 因为心魔说的对。 陆寻此人还有十余年才能名震大陆,此时的他,没必要多费心思。 而且只是一时的好奇而已,没必要花费过多的心思。 陆寻看着天,回想起林恣容眼底泛起的红,无声地笑了笑。 是啊,他现在什么也不是。 她就算真的知道什么,他也付不起那代价。 其实在最开始的设想当中,这本是无cp来着,但给当时的朋友看了,然后她问男主什么时候出场,细细斟酌后,我加了一个男主。 emmm怎么说呢,其实我也忘了是先有陆寻,还是先有男主了。 时间太过久远了。 照例求一下营养液~ 原本是想要卸载晋江的,结果发现没有了晋江,我就不知道干什么了 手稿如下—— 林恣容纵马于城郊,长发被风吹起,衣决飘飘。 “陆寻,当初王家留你一命是看你可怜,让你苟且余生,你怎么就异想天开,执迷不悟呢?” “大公子可是天骄之子,命格尊贵,而你陆寻不及大公子的万分之一,哪里配得上这上上等的灵根与剑骨?大公子若有此等天赋,假以时日,定能超过那林恣容。” “他这哪是异想天开,分明是疯了!神智清白的人怎会信神佛之道可成仙?” 林恣容侧目一看,原来是一伙儿富家子弟在欺辱一个衣衫褴褛之人,她不禁拉紧缰绳,迫使疾驰的马减速停下。 陆寻此人,不可谓不强大,不可谓不悲惨,不可谓不疯魔。 前世的林恣容曾听闻陆寻的故事—— 年幼失怙,年少时又被人窥慕那无双的天赋,失了灵根与剑骨,从此便“疯了”。求神拜佛,并欲以此入道。但足足过了三十年,他也未能入道。 终于,在他垂死之际,上天垂怜,入了神道。人间求神拜佛之人数不胜数,所以他一朝入道,一朝飞升。 但,因小人作祟,硬生生断了他的成仙路。至此,陆寻便成了世间最强之人。 可陆寻也越发疯魔,杀了许多人,毁了许多灵地。他却始终没有生出心魔,即便作恶多端,也不曾祥林恣容一样引得修仙界追杀。只可惜,他最终堕入梦湖,不知生死。 林恣容也曾与那王大公子比试,弱是她对此人的唯一印象,她曾对此人的天赋作出过怀疑,这样强盛的天赋,居然如此弱。 没想到,这竟然是抢来的。 林恣容骑着马,缓步向陆寻走去。 那几位富家公子见她骑马直向他们这处,观其是个不好惹的仙家弟子,不欲与林恣容对上,便匆匆离去,在暗处观察她想做什么。 “你欲夺回你的剑骨与灵根?”她俯视着陆寻,神色淡淡。 陆寻蜷缩着的身体逐渐舒展,他那张脸也逐渐显露,“如何不想?” “我助你,你帮我杀几个人。”她盯着陆寻的脸。 “神爱世人,岂能行屠戮之举?”陆寻笑容怪异,“杀心太重可不好啊,林小姐。” 话落,陆寻闭上眼,感受着微风轻抚,时间万籁。 “原来如此,”林恣容轻笑一声,“世间有几人敢想,陆寻已入道。” 然后,林恣容扯着缰绳,欲掉头离开,“终是我一叶障目了。” 她应当想到的,一个拥有绝世天赋的人,怎会在世人的磋磨下无法入道,这样的天才,理应是在世间疾苦中成神。 世间众人的命数皆不相同,而她却以自己的命度他人之遇,着实是令人发笑啊。 渐渐远去的林恣容,却不曾想那陆寻盯着她的背影,一度陷入沉思,“怪哉怪哉。” 随后他竟也爬起来,朝着林恣容来时的方向摇摇晃晃的离去。 而躲在暗处的富家子弟们虽看得见陆寻、林恣容二人的动作,却无法听见他们的对话,便只能散去,待日后再来教训陆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陆寻 第25章 回宗 两位长老和林恣容一人在入口守了十来天,昆仑的弟子就都出来了。 不过这秘境还没结束,里面还有不少其他宗门的弟子和散修在寻找天材地宝。 第一次进入秘境,把昆仑的弟子们都累得不轻。 虽然是陆陆续续出来的,但他们不约而同的都在客栈里睡了好几天,还有伤着胳膊腿的,休息得更久。 林恣容她们也没有拘着弟子们,在冬宜城多留了几天,让他们在冬宜城玩尽兴了,才带着人回宗。 “我靠,你怎么突然就突破了?练气三层,厉害啊!” “你难道就没有精进?练气几层了?” “哈哈哈哈,也就五层啊哈哈哈哈!” “老贼,你存心找我炫耀的是不是!!!” “冬宜城临海,可惜这次没时间去。” “我出来得早,前两天刚去看海了~” “我出来的是晚一点,可也得了个灵宠。” “灵宠?在哪儿!” “你捡到了什么?” “几株草药,也不知道值不值钱。” “比我好,我出来前被打劫了,找到的东西都被抢走了。” “惨啊——” …… 林恣容坠在队伍最后,慢悠悠地走着。 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聚成一团,都在谈论此次秘境的收获,除了个别倒霉蛋,大部分弟子的修为都突破了个小阶层,还有不少得到了天材地宝。 因此,他们都非常兴奋,还憧憬着下一次秘境历练。 到了城门前,士兵看着一水的修士,几乎没有盘查就放行了。 出了城门后,蓝衣长老就把灵船放了出来,叫弟子们挨个上船。 回去的房间和来时的一样,几乎所有人都记得自己的房间在哪儿,只有一两个记性不好的走错了。 “滚!以后敢踏进冬宜城一步,就把你腿打断!”李家的打手拎着陆寻,直直把人扔出了城。 管事站在城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寻,“李家收留你多年,算是仁至义尽,以后莫要纠缠。” “这是李家收留的那个吧?怎么突然被赶出来了?” “可怜的哟,他身上全是伤,看来被收留也不是好事儿。” “怎么连个包袱都没有,李家不是自诩善人之家吗?” “他做了什么?怎么被赶出来了?还不许留在冬宜城。” “谁知道呢。” 城门处突然传来喧哗声,引得还没上船的弟子纷纷驻足。 上了灵船的弟子站得高,视野好,把那处的乱事看得一清二楚,便对陆寻动了恻隐之心—— 陆寻看着实在可怜。 李家人也甚是盛气凌人。 陆寻脸朝下,趴在地上,半晌没有动弹。 李家人也没有多留,狠话放完就回城了。 周围看热闹的路过也大多认识陆寻,觉得他可怜,不怕李家的,就走了过去,留下了一点钱。 不多,但也能让陆寻撑到抵达下一个城池。 害怕李家的,则是快速离开了,只在心里狠狠唾骂李家。 “这李家,真的是,唉!” “陆寻离开冬宜城,说不定能有大造化,哼!” “说是收留,也是当沙包养大的,陆寻那小子哪天身上没有伤?” 只听了几句感慨,一些弟子就弄清了这件事情的始终。 无非就是冬宜城的大户欺负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有看不过去的弟子,就飞身过去,凑了几块中品灵石,递给陆寻,又好心劝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不要因为此事看轻了自己,我看你也是个修士,努力修炼,活成不一样的风景。” “对对对,冬宜城而已,你要是能成为一方强者,多的是人抢着求你去大城坐镇。” “好好修习。” “我们是昆仑剑宗的弟子,要是以后遇上了困难,就去昆仑找我们,我叫常发生,你报我的名讳,大家都知道的。” 他们好声劝说了几句,就转头回了队伍。 回宗可是大事,不能因为他们耽搁。 陆寻在他们离开后爬了起来,遥遥看着远处的灵船,想要记住给自己灵石的弟子。 他想,将来要是……他一定会报答他们的。 视线正要收回,不小心看见了那天说他回不去家的人,原来她也是昆仑剑宗的弟子。 林恣容没去凑热闹,只看了一眼陆寻就收回了视线。 她照例最后上船,刚踏上楼梯时,林秦州不知道又从哪儿冒出来了。 真是令人生厌。 “姑姑说要为你重铸岁泣。”林秦州开口。 林恣容不知道此事儿,也不关心,只惊讶道:“真的吗?” “我前些年收集了一些奇珍异宝,不知你用不用得上。”林秦州祖传的冰山脸,不过他的冷是由内而外的,像冰山似的,还能制冷。 林恣容无论再怎么讨厌林秦州,都不得不承认林秦州真的很会装。 ——她不信这人是天生的冰山。 “哦。”林恣容没拒绝天上掉的馅饼,伸手就接过了储物袋。 这馅饼无论是不是免费的,林恣容都会把它变成免费的。 林秦州休想在她这里拿到一点代价。 林秦州本来就和林恣容不熟,没什么话讲,更别说叙旧。 他把储物袋给了林恣容后就走了。 林恣容也登上灵船了。 有看见这一幕的弟子,不禁感慨,“还是小师姐平易近人。” 显然也是被林秦州冷到了。 “早年间小师姐还是平易近人的,现在也有向冰山变化的趋势,这就是无情道吗?”站在他身边的弟子摇头。 林恣容修无情道在昆仑不是秘密,甚至于在整个修真界都不是秘密。 一般修士修什么道都是不能对外人说的,毕竟被交恶的修士知道,很有可能会被算计得道心破碎。 但林恣容是个例外,她当年年纪小,完全没有这个意识,别人一问她就说出去了。 “以前?你怎么知道?” 灵船起飞了。 “走走走,回去说。”那弟子招呼人和他回房间了。 林恣容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才坐下,为自己沏一杯茶,就听见了敲门声。 “咚咚咚——” 有人来了。 林恣容的内心莫名生出一股烦躁之意。 她不想去开门。 也没有去开门。 门外的弟子也没有纠缠,又敲了敲门,见还是无人答应就离开了。 回程时林恣容一步也没踏出房门,期间有人来找过她,但是她都没有开门。 灵船刚刚停下,弟子们就迫不及待下去了。 他们头一次出远门,格外想念昆仑剑宗的,食堂。 还是食堂好吃。 大部分弟子这样想着。 还是自己弟子居舒服。 小部分弟子下船后立即回了弟子居,躺在床上,很是慵懒地想着。 还是洞府好—— 最后一小撮弟子直奔洞府修炼。 林恣容和他们不一样,她得和两位长老去见王立群,汇报此次秘境历练的情况。 * 青遥峰。 “此次历练情况如何?可有伤亡?”这是王立群最关心的问题,没有之一。 昆仑剑宗每五年招收一批弟子,一次也就收几百个弟子,这其中还包括了杂役弟子。 而且宗门每年都会有一批死亡的弟子,原因五花八门的,有些是雷劫过不去,被劈死了,有的是被魔族偷袭,还有的是历练途中被人抢夺财物后杀人灭口…… 原因太多了,死得也多,这也就导致了掌门对宗门内的弟子们异常重视。 蓝衣长老率先开口,“回掌门,只有十个弟子被妖兽打伤,其余人都平安回宗。” 王立群眼里闪过一丝喜意,他点了点头,抚须道:“如此便好,琴钺、音娉,你们二人辛苦了。” 尹琴钺,也就是蓝衣长老,她摆了摆手,“这是我们的职责。” “途中可有意外发生?”王立群又问。 边音娉摇头,“一路平安。” 王立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细细询问起弟子们是否有什么奇遇,可在秘境里得到感悟,修为是否精进。 这些都是瞒不了的,那些弟子也知道,所以在两位长老问时也就如实说了。 至于那些不能说的奇遇,长老也不会问。 “有二十三个弟子突破,其中就属一个叫常发生的内门弟子最佳,他突破两层,如今刚升到练气六层。”边音娉回答,她和尹琴钺是分工合作的,一人记一部分。 尹琴钺在她说完后就接话,“有七十三名弟子在秘境中采了灵药,其中有不少珍稀草药,还有三个弟子得到灵宠。” “有两个弟子在出秘境后感悟,虽然没有突破,但周身聚集的灵气却是更扎实了,相信不久后就能突破。” “三个灵宠当中,有一个还在蛋中,我与音娉分辨不出那是什么灵兽,但看着像是七品灵兽的幼崽。” 灵兽不会主动攻击人,甚至其中大部分都与人亲密,故而凡人与修士都不会主动伤害灵兽。 妖兽则与之相反,它们同人类争夺领地,还格外厌恶人类,许多还以人类为食。 因此,修士特地将灵兽与妖兽区分,灵兽分为一至九品,其中一品最强。 妖兽则是分为妖兽,圣兽,神兽三阶,其中每一阶又细分为一至九品,和人类修士修为相对应。 灰祀不是兽,是妖。 妖与兽不同,妖天生就有灵智,可化为人形——大多妖在十岁左右时就能化为人形,而兽则要到达一定修为才能化作人形。 妖聚而成族,称妖族。 妖族与人修来往并不密切,而且妖也不喜人类修士,因此,妖族在人的地盘并不受欢迎。 小傲之所以没能在年幼时化形,和它是个混血有关。 灰祀曾带猫看过大夫,大夫说等它体内灵气充盈时就会化形,无需担忧。 “不过,有几名弟子似乎有些不对。” “其中有个叫……” 已经好多天没有码字了[化了]最近真的没有心思和时间写,不过还是要写了的。 如果菜某的存稿见底了的话,会思考隔日更的[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回宗 第26章 化形 林恣容在书房里当着背景板——她只是护送的师姐,这些事情又不归她管,她当然不会知道。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王立群又道了声辛苦,就让两位长老离开了。 只单独留下了林恣容。 “恣容,心境可开阔了些?”他问。 林恣容在离宗前,王立群就本命剑一事询问过她的想法。 当时林恣容就回了三个字——不需要。 王立群被气得多了,也就不那么生气了,只打发林恣容下山护送弟子历练,也让她去散散心,再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但是无论问多少次,林恣容的答案是不会变,“不需要。” 王立群冷哼一声,他如今认为林恣容年纪小,性子太倔,一时转不过弯来。 哪有剑修不需要剑的? “那你以后什么打算?”他问。 林恣容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她没想过去改变那个四海为家的未来,也因此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被追杀,她的人生会如何精彩。 或许十七岁的林恣容思考过,可长大了的林恣容,忘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难得迷茫了一瞬,“没有。” 王立群皱眉,他看着自己的弟子,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迷茫。 是的,迷茫。 从前王立群问过林恣容很多遍这个问题,那时林恣容的眼里闪着光,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她说过想要成为天下第一人,要成仙。 也说过要成为一名好帝王。 也说过要成为一个顶顶厉害的剑修,自创剑招,流芳百世。 虽然她的梦想变来变去,但是,那些梦想在说出口的时候,她都坚定无比。 林恣容从来没有过犹疑。 可是现在,林恣容迟疑了,她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为什么?”王立群思考了很久。 林恣容没能理解王立群的问题,“什么为什么?” 她早就忘了儿时说过的戏言。 王立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询问,只挥了挥手,让林恣容回去休息了。 林恣容走后,王立群平生第一次反思自己这个师父是不是做的太失败了。 * 静梅居 许如微听说去秘境历练的弟子都已回宗,便去食堂订了两人的餐食,提回静梅居,等着林恣容回来。 可是她左等右等,都没见林恣容回来。 眼看着饭就要冷了,她只能遗憾地把饭都吃完,回房洗漱睡觉。 她和林恣容可不一样,林恣容不需要上课,她可需要,明天还要早起呢。 林恣容一夜未归。 许如微照常上课下课,只是在吃饭时订两份,日日也吃两人份的餐食,如此过了七天,林恣容才回到静梅居。 “小师姐,你终于回来了~”许如微趴在门边看着林恣容,语气幽怨。 林恣容翻了个白眼,她懒得搭理许如微。 许如微又开始哭哭啼啼,用手帕擦着不存在的眼泪,“你好狠的心啊~留我独守空房整整七日,呜呜呜~” 林恣容闭上眼,静静地躺在心爱的摇椅上,听着许如微唱戏。 “小师姐,你就当真——当真如此狠心吗?”许如微不仅在说词时卡壳了,声音莫名变小,人还跑走了。 一点儿也不专业。 林恣容在内心点评。 “小师妹,你们……”师姐游怀娱的声音突然出现。 林恣容猛地睁开眼,对上了师姐慌张的眼神、尴尬的神情。 而许如微这个罪魁祸首,已经跑进了房间,还偷偷留了一道缝隙,明显是想看热闹的。 “许如微。”林恣容沉声道,“滚出来。” 许如微鬼鬼祟祟地出来了,她不是故意的。 林恣容这人,实在小气。 林恣容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冷笑一声,差点没把剑拔出来。 游怀娱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这也不怪她,许如微那可怜的模样和幽怨的语气实在是惹人生疑。 “师姐,我只是在和小师姐闹着玩,当不得真的。”许如微连声解释。 她觑了一眼林恣容的表情,又赶忙开口,“真的,我和小师姐绝无半点私情!只是在说着玩。” 游怀娱听见许如微的话,剩下的那一点儿怀疑也消散了。 许如微见游怀娱相信了她的话,转眼再去看林恣容,这人还生着气呢。 她唰地一下跑到林恣容身边,讨好地给她捶肩,“小师姐,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呵。”林恣容闭上眼。 许如微还是有点害怕自己被赶出去的,一个劲儿地说着好话。 “小师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林恣容突然出声,“你比我大。” 许如微脸色一僵,挤出奇奇怪怪地笑容,“小师姐,我的意思是,您是个修为高的大人,不是比我年龄大。” 林恣容又不作声了。 游怀娱靠在柱子上,看着小师妹和林恣容互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难得看见小师妹这个样子,可得多看一会儿。 许如微只能继续伏低做小,心中也在懊悔,下次一定要动脑子,话真不能乱说。 “师妹,姐姐叫你去山下吃饭。”游怀娱见林恣容已经消了气,才开口说此行的目的。 她这趟来就是给游怀乐跑腿的。 游怀乐的伤已经养好了,前几日就摆脱了轮椅,能正常行走了。 “山下?”林恣容睁开眼,把许如微的手拂开。 游怀娱点头,“她说是许久没去山下吃饭了,怪馋的。” 游怀乐的原话是去山下坐一坐,看看风景,顺便吃个饭。 而游怀娱嫌弃她的话啰嗦,便精简了一番。 林恣容是了解两个师姐的,知道游怀乐不会这样说话,也因此,脸上露出了质疑的表情。 只是嘴巴都还没有张开,就被师姐胡乱指责了一通。 “好啊小恣容,现在不仅看见师姐都不站起来迎接一下,还开始怀疑你师姐了!” 许如微嗅到危险的气息,悄悄把手从林恣容肩上撤回,人也默默离远了一点。 林恣容站起来,走到师姐身边,挽住她的手,软声道:“不会的。” 游怀娱只是开玩笑,没真生气。 她一看林恣容那样子,声音也不自觉变得温柔。 游怀娱轻轻摸了摸师妹的头,“走吧,姐姐在山下等你呢。” 林恣容应声。 两人走了。 只留许如微一人。 “呼——这林恣容真吓人。”许如微拍了拍胸脯,随后走到门口,警惕地把院门关上,小声道,“出来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猫耳少女从许如微的房间出来了。 “饿~”她摸着肚子,可怜兮兮地看着许如微。 但是许如微不是一个好人,她挥了挥手,叫她赶紧离开,“你快走,我这儿留不了你。” 妖是懂得趋利避险的,她知道自己除了静梅居,去哪儿都不安全,除非离开昆仑。 可是她这样子,就算想要离开昆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用圆溜溜的猫眼盯着许如微看,期待她能回心转意。 “灰傲天,你赶紧走,等林恣容回来,你可就走不了了。”许如微赶猫。 前两天小傲突然蹿进了院子,把许如微吓了一跳,细细盘问过后才知道,这猫居然化作人形了,只是体内的灵气不稳定,时不时会冒出猫耳、猫尾。 灰祀那里不安全,小傲也害怕她因为自己被责罚,就偷偷跑回静梅居,想要被收留一段时间。 只是林恣容不在,许如微也不想多一只猫——既不安全也不方便。 她到底是修禁术的,林恣容和她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怎么着也不可能把她暴露出去。 而灰祀和小傲不同,她不信任这两只猫。 也因此,许如微没有帮助小傲稳定它体内的灵气,她不愿意暴露自己。 林恣容于她有恩,能信一半。 可灰祀和小傲呢? 许如微相信,如果有一天有更大的利益摆在她们面前,她们会毫不犹豫说出发现的秘密。 许如微不敢信一只只认识半年不到的妖。 家中只剩她许如微一人,她要为族人报仇,要成为修真界最厉害的修士。 她不能失败。 灰傲天有些害怕现在的许如微,她不明白明明前段时间还很喜欢她的人,怎么就突然变了副面孔。 可灰傲天也不敢走,她怕被人发现,“不。” 话落,她“噔噔噔”跑进了原本灰祀住的房间里,关紧了房门。 许如微没有强行把人拽出来,没必要。 把她从静梅居赶出去,只是做不了朋友。 但现在把她从房间里赶出去,就是结仇了。 许如微可以少一个朋友,但不能多一个敌人。 因此,她没再管灰傲天。 灰祀这两天也没有找过来,可能是知道她的猫崽在这儿,相信林恣容会做一个好人吧。 也许林恣容就是一个好人呢。 呵。 * 山下 林恣容以前很少下山,她年纪小,师兄师姐不放心带着她下山,担心自己一个没看住,小师妹就会被拐了去。 “师姐?” 游怀娱没陪着林恣容下山,她还有事儿,加上林恣容再三强调,她就没有陪着人下山。 林恣容才下山,走到集市入口,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茶摊处喝茶的师姐—— 以及周惊故。 同时,周惊故也看见林恣容,举起手大力挥舞,“小师姐!” 游怀乐听见声音后,循着声音找到了林恣容,她笑着看向小师妹。 林恣容朝师姐快步走去。 师姐起身,她在这儿坐着本身就是为了等林恣容,人来了,自然该去目的地了。 周惊故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走在路上,时不时被路边小摊贩卖的物什吸引,东窜西走,可也始终没有跟丢。 林恣容和游怀乐并肩走着,聊着这一个月来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 新做了个封面[猫头]看起来不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化形 第27章 仔细挑选 “你回来了?”许如微第二天起床时看见在院子里坐着的林恣容,才发觉她昨晚回来了。 林恣容正在看话本,闻言撤开书睨了她一眼,又继续看书了。 许如微靠在门前的柱子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问:“你吃什么?” 林恣容回来了,那么她的跑腿业务就又要开始营业了。 这一个半月,许如微眼看着自己只花钱不赚钱,堪称是心如刀割。 哪怕钱不是她自己出的,她也心疼。 整整二十三个中品灵石啊。 她可真是奢侈。 许如微除了月例没有别的收入来源——仇家太多,她不敢随便出门,而任务堂的任务多是要下山的。 但除了任务堂,昆仑内还有其他的赚钱方式,但大多都需要筑基以上的修为,许如微修炼速度没那么快。 当然,给宗门内的师兄师姐跑腿也能赚钱,运气好的话一天能挣一个中品灵石呢! 许如微从前干过这行,但运气不好,不仅没赚到钱,还倒贴了不少医药费。 因此,许如微对给陌生人跑腿一事儿有阴影,宁愿饿死也不去干这活儿。 以前许如微就靠着一点月钱过活,倒也满足。 现在不一样了,与之前在外门洗衣服的日子,可谓是奢靡至极! 林恣容熬了个通宵,一晚没睡,这会儿是有点儿饿了。 “一碗粉加根油条。”她想了想,发现自己非常怀念食堂的粉。 许如微点头,转身就去买早餐了。 她上午没课,原本没打算吃早饭的,看见林恣容之后才改了主意。 林恣容在下山前给了她一个上品灵石,现在还剩不少,可不能要钱。 跑腿这项业务要长期发展,就不能贪得无厌。 许如微走后,林恣容便专心看话本了。 这是昨天下山时,她看见书店,想起看书是最好打发时间的活动,便走进去买了一点书。 这会儿看的,已经是第二本书了,是本游记。 先前看的那是个话本子,讲得是一天赋平平无奇的少年勤奋修炼,最后得道成仙的故事。 很是无聊。 还是这游记稍微有点意思。 这般想着,林恣容打了个哈欠。 她准备吃完早饭就回房睡觉,醒来再接着看书。 “吱——” 门动了动,发出声响。 林恣容朝院门看去,发现许如微没有回来,当即放下书,环视四周。 她没有察觉到陌生的气息。 门又开大了一点,里面的灰傲天小声道:“小师姐。” 林恣容往那边看过去,门缝露出一对灰绒绒的猫耳,“灰祀?” 这人的声音并不像灰祀。 “我不是我娘。”她的头冒出来了。 林恣容了然,是灰傲天,“你一直住在这儿?” 灰傲天整个人都出来了,“没有,前两天来的,我化形后人形不稳定,就过来借住了。” 林恣容应了一声,随后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灰傲天像极了灰祀,特别是脸型,但有些地方又不是像,比如眼睛,林恣容总觉得这双眼睛像哪个自己认识的人。 因着这份熟悉,林恣容的心情变得糟糕,她不想再看见灰傲天。 “我,我能等到人形稳定后吗?”灰傲天可能是因为有求于人,也可能是变成人形后性子收敛了,没像做猫的时候,那时总有股说不出的傲气。 林恣容打量了她两眼,说:“我不养闲人。” 灰傲天连忙接话,“我可以打扫院子,帮你洗衣服。” 林恣容的衣服都是扔进灵器洗的,不需要多个人来做无用功。 而这院子,捏个净尘决就能打扫干净。 不说林恣容,许如微看见有落叶了都会随手用净尘决打扫干净。 又哪里需要个猫妖来打扫呢? 灰傲天当然也想得明白,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林恣容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说出一个另自己满意的答案。 可惜,她说不出来了,“没有了。” “走吧。”林恣容不再看她,回到自己的摇椅上。 灰傲天是一定要留在静梅居的,因为只有在这里,她才是绝对安全的。 于是,她左想右想,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好主意:“等我人形稳定,我也可以帮你跑腿买饭。” 林恣容听见她的话,无声地笑了。 灰傲天愣愣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她从这笑容中看出了讽刺。 自从灰祀带着猫搬走,这院子也没有再住进别人—— 她收留了两个弟子住进静梅居的事情传出去后,不少人也动了这个心思,就跑到她面前装可怜,言语之中尽是“求收留”三个大字。 也有人想从许如微这边入手,就以利益诱惑,或者威胁,叫她去帮自己给小师姐说情。 可许如微无动于衷,她不蠢,虽然看不出来林恣容叫她住进来的目的,可也知道林恣容不是滥好人。 她要许如微过来,也是看她可怜。 毕竟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在这人落魄时伸出援手,帮一帮她,也不是坏事儿。 她们大抵在未来还会合作。 可灰傲天想不明白。 “为什么?”她呢喃着。 林恣容任由灰傲天站在那里发呆,只要这猫不发出动静,她就不会管她。 不久之后,许如微提着一个三层食盒回来了。 她的储物袋只能存放物品,不能使食物保持鲜美,食物放到储物袋里除了不用自己拿也没有别的用处。 就食堂到静梅居的这点儿距离,就算把食盒放到储物袋里食物也不会变质。 可是这样就不能让林恣容看见她的辛勤了! 许如微很是聪明地想着。 “小师姐,吃饭了。”许如微把两碗粉端了出来,每一碗上面都铺了厚厚一层免费的小菜。 她也是吃的粉。 食堂人多,买两样不同的早餐就要重新排队,这样时间太久了,划不来。 接着,许如微又拿出两根油条,一笼小笼包——都是在一个档口买的。 小笼包是她给自己买的,她胃口大,一碗粉可吃不饱。 林恣容把书收起,走到梅花树下,坐到一份早餐面前。 许如微见她过来了,连忙把筷子递上。 灰傲天闻着香气,低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也饿了。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虽然化形之后她不必餐餐吃饭,可是也会饿。 特别是以前每一餐都吃得很好。 许如微当然看见了站在走廊上的灰傲天,不过她很自然地无视了这只猫妖。 灰傲天看着她们,知道林恣容不会回心转意了,就转身进房间,翻出来的时候带着的斗篷,披上斗篷翻墙离开了。 “你不打算收留她?”许如微咬了一口油条,状似无意地问。 林恣容用汤匙舀了一口汤,垂眸看着勺子,轻轻吹了一口,“为什么?” 许如微把油条插进汤和粉之间,伸手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你又为什么叫我过来住?” 林恣容没有回答。 她们面对面坐着,沉默地吃着各自的早餐。 吃过早饭以后,许如微也坐到院子里,她本要修习,可莫名的,没了那个心思。 林恣容回了房间。 此后数日,许如微都没有再问林恣容这个问题。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一会儿成为太阳的主场,一会儿又变成黑漆漆的,只有月亮和星星在上面挂着。 一转眼,就到了秋天。 静梅居在山顶,季节的变化对它的影响并不明显,对里面住着的人也没有什么变化。 “早上吃什么?”这句话已经成了许如微每天早上见到林恣容时说的第一句话。 四个月过去,许如微成功把上次拿到的**里的口诀和修习方法掌握,拿到了第三册秘籍。 她的修为也大有长进,突破了练气期,成为了筑基修士。 如此快的修炼速度,许如微不愧是言灵一道的天才。 林恣容手上的书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她终于挑选到了最适合打发时间的书——写男女之情的,性别也可以更换,跨物种也行。 只要好看,能打发时间,林恣容就是来者不拒的。 不过这种书也要仔细挑选,因为很容易买到自己或者别人的同人。 有次林恣容就买到了。 * 许如微路过时瞥见书的方面,停下脚步又看了一眼,接着抬头看向林恣容,不禁发问:“你居然看这种书?” “?” 林恣容疑惑,她看话本子有什么问题吗? 许如微见她这样,就知道她不懂,噗呲一声哈哈大笑起来,“这书的主角,可是昆仑的小师姐,哈哈哈哈哈,你猜,谁是这小师姐呢?哈哈哈哈哈,总归不是我,哈哈哈哈哈……” 林恣容的书到底是在昆仑山下的书店买的,那些书的作者大多出自昆仑,不少人都会以昆仑出名的长老、弟子为原型写话本子。 而且书店掌柜暗中也会以这些长老弟子当做宣传的噱头,吸引人来购买。 林恣容下山少,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天骄之子,没几个看话本子。 他们就算看,也不一定知道这其中的玄机。 林恣容立时把这书合上,仔细看了看封面上的书名,才把书收了起来。 她依稀记得储物戒指里还有好几本和这书名字差不多的,而且,她还看完了其中一本。 林恣容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许如微已经完全不怕林恣容了,笑够了之后,她又道:“没想到小师姐居然喜欢看这种书——” 事后,林恣容烧了那些同人文,此后买书也格外仔细。 但这不影响许如微嘲笑了林恣容整整七天。 就是现在,她看见林恣容,还会时不时想起这事儿。 “你随意。”林恣容日日吃早膳,已经吃得没有追求了,开始应付了。 许如微倒还保持着新鲜劲儿,她想了想,提议道:“牛肉面怎么样?” 第28章 争吵 冬天来了。 梅花也开了。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周惊故一有时间就会来静梅居,想要请教林恣容剑法。 一日复一日,十次里有十次都吃了闭门羹,可他也没有放弃。 一个月能进去一回,周惊故也心满意足了。 但是这可苦了许如微,她每天提着食盒回来,周惊故一看见大大的食盒,就要好心帮忙,甚至后面还自费揽上了买饭的活儿。 不仅是林恣容的饭,许如微的他也包圆了。 这一度让林恣容质疑他那破衣服是在作秀。 林恣容吃的饭可不便宜,只有早餐是在窗口打的,中餐和晚餐可都是许如微上包间点单的,一天下来少说也要十个中品灵石。 周惊故要是有这钱,至于穿破破烂烂的弟子服? 林恣容不信。 可也正是这样,叫许如微苦恼不已。 她的确心动过,但最终赚钱的心思还是占了上风。 如果林恣容不再给她跑腿费,她虽然得到了白食,却失去了未来几年唯一的赚钱机会。 她许如微是贪得无厌,不是傻。 钱能做很多事情,甚至能让死人复生。 只要有足够多的钱,她甚至不必手刃仇人,自会有人把他们的头颅送到她面前。 可也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许如微绝对不能让林恣容和周惊故之间的关系改善。 林恣容看得明白,她最清楚不过许如微的性格。 许如微,从来都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只是偶尔会无厘头地发一些没必要的善心。 许如微做了那条看门狗,她就不必分一点精力给周惊故。 因此,直到冬天,周惊故进入静梅居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又是寻常一天,周惊故下课后再次来到静梅居门前蹲守。 “师弟怎么在门口蹲着?”游怀乐过来找林恣容,正巧看见了周惊故。 周惊故原本蹲在门的一边,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专心致志地看着静梅居的院门,期待这门突然打开。 听见了游怀乐的声音后,周惊故扭头,随即立刻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小声道:“我来向小师姐请教问题。” 游怀乐惊讶,“怎么不进去呢?” 周惊故回答,“小师姐没说让我进去,而且大家都是这样的。” 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是直接堵在静梅居门口,而是在通往静梅居的必经之路上翘首以盼。 周惊故多了个亲师弟的身份,比别人多了一点便利,也就不好意思再多一点了。 游怀乐被周惊故的诚实沉默了一瞬,随后笑了笑,道:“既然进不去,怎么还要在此处等待呢?”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周惊故回答。 “但是,师弟这样等着不是白费功夫,浪费时间吗?师尊虽忙碌,可指点你的功夫不是没有,宗内也有许多专精剑法的长老,师弟为什么要执着地等着恣容的指点?”游怀乐不理解。 这也是她一直都不理解的事情。 堂堂昆仑剑宗,有许多以剑闻名的长老,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弟子要来求教林恣容? 论剑法,林恣容可不及那些长老。 林恣容也因此苦恼过很久,走在路上的时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冒出人来把她堵住,这种感觉真的非常、非常糟糕。 这也导致了林恣容越发不愿意出门,越发喜欢处在一个封闭的没有人能随时进出的空间里。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非常,下作。 或许是知道的,只是不在意。 林恣容曾经也不止一次向游怀乐抱怨——“明明可以来敲门的啊,我会开门的。” 是啊,敲门就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来堵人呢? 坐在摇椅上的林恣容至今也没明白。 周惊故恍然大悟,他把食盒塞到游怀乐手上,“师姐说的对,这个是才买的,还热着,我去请教师尊了。” 话落,他就跑走了。 他也没有说出原因。 游怀乐看他走远了,才推门进去,一眼就和自家小师妹对视上了,“怎么不拿个毯子盖着?冷不冷?” 这时候还是初冬,虽然静梅居在山上,但不是很冷,林恣容就穿了两件衣服,穿得还都是秋衣。 “我在偷听。”林恣容忽然说。 游怀乐仔细把门关上,朝她走过去,又从手镯里拿出一条厚厚的毯子,不分由说地盖到她身上,“虽然有灵气护体,可身体也不是这么折腾的,下次要再让我见着你穿成这样,我就叫你师兄过来把这椅子拆了。” 游怀乐仿佛没有听见林恣容的话,关切地给林恣容盖上毯子,把每个角落都压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修士有灵气护体,大多冬暖夏凉,只是冬天穿少了、夏天穿多了自己会觉得冷或热,便和没有修为的凡人一样,什么季节穿什么样的衣服。 不过在大陆的最北边,听说就算是元婴期的修士,也抵挡不住寒风,也要裹得和个球似的才不会觉得冷。 “我在偷听。”林恣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游怀乐看着她坚定地神色,又想到她的话,忍不住笑了几声,“你还要重复几遍?恣容就是重新变回小孩钻到我怀里听,我都不会说一句话。” 游怀乐到底没有明白林恣容强调的意思,她和周惊故就在院子门口说话,只要不刻意压低声音,林恣容怎么着都能听到。 在她眼里,这压根儿不算“偷听”。 可这对于林恣容来说,不一样。 前世,她生了心魔后,所有人都防着她,也尽力保守着这个秘密。 也因此,外出历练的师兄师姐不知道,闭关的游怀乐也不知道。 等到这个消息传到游怀娱耳朵里时,她已经堕魔了。 从发现心魔到她堕魔,也就一年的功夫,没多久。 那个时候不仅是游怀娱不信,阮青、叶辞也不相信,他们就尽力助她离开昆仑,调查真相。 这也是林恣容那时能够逃离昆仑的原因之一。 可这不代表在那一年里林恣容的日子很好过,她被拘禁在静梅居里,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每每有人路过,交谈声传到她的耳朵里时,隔音阵法就会生效—— 防止她偷听。 从那时起,林恣容就再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主动攀谈,那不是说给她听的话,她也不必听。 只是有时候别人的话还是会不自觉飘进她的耳朵里,让她记在心里。 比如在听到“陆寻”这个传奇人物的名字时,她骑着马过去,也只是想看他一眼。 她想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仅此而已。 “好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开开心心的,不要想那么多。”游怀乐还是没有忍住诱惑,轻轻摸了摸小师妹的头,眼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不知道怎么回事,前段时间林恣容本命剑岁泣毁了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游怀娱不相信,人也是个急性子,就跑来问小师妹了。 答案显而易见。 不过师兄师姐都不相信岁泣是自己断的,坚定认为是有人对岁泣动了手脚,或者当时有贼人暗算。 其中,游怀乐是最坚定的,她坚信岁泣剑断的原因是后者。 谁来辩驳都没有用。 这件事情之后,游怀乐就时常过来看望小师妹,怕她想不开,可她自己一看见小师妹就会想起这事儿。 “师姐,我没有伤心。”林恣容认真解释。 “那恣容为什么不喜欢笑了?”游怀乐反问。 “是吗?” “嗯,恣容现在很少开心地笑了,以前小时候笑起来虎牙也会露出来呢。” “没有虎牙。” “哈哈哈哈哈。” * 游怀乐在静梅居前劝导周惊故的事儿某天又突然传到了游怀娱耳朵里。 游怀娱本来就不喜欢周惊故,前面又发生了岁泣剑断的事情,她就对周惊故的意见更大了—— 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直觉告诉她小师妹本命剑断和周惊故有关。 游怀娱靠着自己的直觉,死里逃生了一次又一次,她当然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乎,姐妹俩又因为周惊故吵了起来。 这一次吵得格外激烈,就连叶辞也劝不住游怀娱了。 只要不发生肢体冲突,王立群向来是不管弟子之间的事情的。 大师兄阮青是个混不吝的,他要是看见师弟师妹吵架,还会在旁边煽风点火,是个从来不劝架的人。 只有叶辞会劝架。 整个师门,只有这一个老好人。 游怀乐别看平时温温柔柔的,其实性子比谁都倔,作为她竹马兼未婚夫的叶辞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向来是先劝游怀娱消气,再和师妹一起劝游怀乐的。 游怀娱的脾气看似大,可好哄。 只要姐姐同她说两句软话,不用谁劝,她自己就把气消了。 偏偏这次,游怀乐犯倔了,她是一句软话也不说,只说一些扎妹妹心窝子的话。 游怀娱气不过,拉着人到小师妹面前,叫小师妹给她们评理。 “小师妹,你说说,游怀乐对那周惊故那么好,我看不顺眼怎么了?师父当年是不是说了你是关门弟子,结果没过十几年,又收了个关门弟子,外面好多人都在看笑话!”游怀娱指着游怀乐,振振有词道。 叶辞连忙布了一个隔音阵法,这话可不能被别人听见了。 叶辞辅修棋术,不修阵法。 但林恣容小时候学习阵法时学不会,又不愿意出门,他就学了几个阵法,糊弄小师妹,顺便教她。 林恣容人有一点懵,她刚刚还岁月静好地坐在摇椅上看新买的书,转眼师兄师姐就进来了,师姐还要她评理。 “那些人存心要看笑话,说了一大堆屁话,我气不过和他们争辩,回来了之后游怀乐还说什么好好相处,师妹你说我该不该生气?”游怀娱又道。 林恣容点头。 师姐这是为她好,不管对不对,先点头。 游怀乐看着林恣容,也有些生气了,“恣容,我上次怎么说的?” 林恣容今天穿的是薄衫,而且看着比上次游怀乐来的时候穿得还薄。 游怀娱也看了几眼林恣容,瞬间和姐姐同一阵线,“小恣容,你不能仗着身体好就胡来!” 她正说着,游怀乐拿出一件看着就很暖和的披风,走上前,把林恣容裹得严严实实的。 随后,姐妹齐心,把林恣容从摇椅上拉了起来,叫叶辞把椅子收起来了。 “我的摇椅!”林恣容震惊地看着师兄师姐。 叶辞无奈道:“放心,我不拆。” “你们不是在吵架吗?”林恣容又看向两位师姐。 游怀娱冷哼一声,“谁叫你不好好穿衣服。” 随后,姐妹俩吵了起来。 受伤的只有林恣容,她失去了自己心爱的摇椅。 第29章 大师兄 游怀娱正和游怀乐吵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从天而降。 林恣容正蹲在角落吃她们塞给自己的零食,叶辞也很努力地在劝架。 只是这两个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叶辞不能得罪的,也就导致了他和墙头草一样,觉得谁说的都是对的。 “师妹,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没声音?”这人问道。 说着,他朝林恣容走了过去,不拘小节地蹲在她身边,顺手摸了一把零食。 叶辞一看大师兄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嘴张张合合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连把隔音阵法解除。 林恣容看阮青至少抢走了一半的零嘴,又想到自己心爱的摇椅,震怒,“大师兄!!!” 阮青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蹲坐到地上,脆脆香香的沙琪玛掉了几块—— 一个沙琪玛原本有小孩的拳头大小,只是游怀乐做好之后把沙琪玛打碎了,一个个小碎块只有食指指节的大小,林恣容能一口好几块。 游怀乐和游怀娱同时转头,看向大师兄。 她们不需要询问,只看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阮青又抢林恣容的零食吃了。 他以前经常做这件事儿。 “大师兄。”游怀乐道,“好吃吗?” 阮青席地而坐,捏了几块沙琪玛送到自己嘴里,仔细品尝后,点评道:“还不错。” “十上品灵石。”游怀乐伸手。 游怀娱也被这价格震惊了,就这么一小捧,居然就要十个上品灵石。 阮青不信,“不可能!” 说着,他一把把沙琪玛全倒进嘴里,只要吃完了,就死无对证。 给什么钱? 没钱! 阮青是师门里最穷的那个,游家姐妹虽不如林恣容富有,但也是出生望族,她们又是嫡系,自然是不缺钱的。 而且现在游怀乐的名声响亮,别看她修为不高,可有许多人花高价买她的药方和药丸呢。 游怀乐有钱了,游怀娱的零花钱也就多了起来。 而叶辞,他和游怀乐是青梅竹马,当然不可能是个穷鬼—— 叶辞的父母生意做遍了全大陆,日进斗金。 毫不夸张的说,叶辞比林恣容还要有钱。 而阮青是王立群在路边捡到的孤儿,他也是唯一一个被师父亲自带大的弟子,因此养成了这个性子。 嗯,王立群不会养孩子。 众所周知,修真界最穷的就是剑修,作为剑修的阮青背后没有家族支撑,自然也就不是一般的穷。 是非常穷。 不过这两年好一些了,他自学了医术,学成了,不仅成了半个医修,连医药费也省了下来。 “糖用的是杉白糖,油是泉天兽的肉熬出来的,至于别的配料,师兄还想知道吗?”叶辞提供了一部分材料,知道游怀乐报出的是公道的价格。 杉白糖是一种药草熬出的浆水凝固形成的东西,味甜,但也是实打实的药材,一小块就要一块上品灵石。 泉天兽是六品妖兽,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生活在瀑布周围,全身都是宝,是药修喜欢的好妖兽。 虽然它只是妖兽,但其数量稀少,价格也就居高不下,一只就要三块上品灵石。 更别提做沙琪玛的其他材料,一个更比一个贵,最便宜的也要800中品灵石。 游怀乐是药修,手里最不缺的就是药材,她见储物袋里杉白糖多,就想起了沙琪玛这个小零食,便要做给小师妹吃。 这会儿正好是冬天,也不怕裹在沙琪玛上的糖热化了,黏黏糊糊的。 叶辞平常也会帮游怀乐收集药材,听见她要做沙琪玛,就把刚买的泉天兽都拿了出来。 “这,这,暴殄天物啊。”阮青两眼发蒙。 阮青知道自己的师弟师妹非常有钱,可也没有办法猜想他们会拿这种珍稀草药、妖兽做零食。 他转头看向小师妹,“小师妹,你少吃点零食,给大师兄吧。” 林恣容护住自己的零食。 脸上写了两大字,不给! 游怀乐也没有真想向自家命苦的大师兄要钱,只是听见大师兄又犯贱,没忍住而已,“快给钱!” 阮青立即回头,很自然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看向游怀娱,“师妹,你们刚刚是在说什么?” 他可是转移话题的高手。 游怀娱想起来阮青还不知道他多了个师弟,便道:“大师兄,你来评评理,师父前两年收了个关门弟子,我不喜欢他,有什么问题?” “关门弟子?”阮青看林恣容,又去看游怀娱。 他的意思很明显,前些年收的关门弟子不是站在这里,他也没听说游怀娱不喜欢小师妹,这是闹别扭了? 他面上不解,“你们怎么了?” 游怀娱哼了一声,很是中肯地说了师弟的优缺点,“是多了一个师弟,那人叫周惊故,天生剑骨,可惜不能修炼。” 王立群收周惊故时没再办收徒大典,外界知道的人不多,不过传来传去,基本上也都知道了昆仑掌门又收了个弟子。 阮青听说过,可他没有在意,以为说的是小师妹呢—— 阮青如今快五百岁了,对他来说,小师妹才拜入师门不久,那些人说的前不久收的弟子,那不就是林恣容? “周惊故?”阮青有些耳熟这个名字,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师父同他说过这个人,只是他没在意。 游怀娱听见了大师兄说起这个名字,心中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了。 “我为小师妹感到不值得,偏偏游怀乐喜欢这个师弟,喜欢也就算了,还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 游怀娱一一细数游怀乐为周惊故做的事情,无论大小,只要是她知道的,她都说了。 说到最后,不仅她口干舌燥,阮青也口渴了。 游怀乐早在游怀娱说到一半时进了厨房,去给他们做饮料去了。 林恣容不愿意听和周惊故有关的事情,在吃完沙琪玛后,也进了厨房。 只是没过一会儿,她就被赶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杯小甜水。 阮青岔腿坐在木台上,一手拿着小甜水,一手摸着下巴,“师妹啊,不是师兄不站你这边,实在是你姐姐做得没错。” 他开口定调。 “此事到底不是周惊故的错,他本就是个凡人,对昆仑一无所知,师妹能要求他做什么?” “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放在他面前,他当然会选择这个机会。” “可是我也理解师妹,要我来看,我也是站在小师妹这边的,任谁来看,这事儿也委屈了小恣容。” “师父收徒是他的自由,只是对小师妹来说不公平,当年说好的关门弟子,临川才同意叫小师妹拜入昆仑。” “如今是昆仑毁约,小师妹也多了一重选择。” “不止是一个选择,更是一个机会。” 最后一句话,阮青是对着林恣容说的。 林恣容当时背后就冒了冷汗,她本想低头,不和阮青对视。 可她不能心虚,于是,林恣容最终直视阮青。 无论阮青是否和她一样,她都不能暴露。 阮青很快就转移了视线,一口把小甜水喝光了。 “总得来说,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对吧?”阮青正经起来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游怀娱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像也是。” 游怀乐转着手里的瓷杯,怔怔地看着阮青,也许被他的话说服了。 “林恣容,你怎么——师兄师姐好,我,我只是来送饭的。”许如微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推开静梅居的大门,话说到一半,顿住了,愣了好一会儿,后半句话才说出口。 她毫不犹豫地放下食盒,转身就跑。 啊啊啊啊吓死人了!!! 许如微开门的那一瞬间,在院子里坐着站着的人都同时朝许如微看去,那眼神,有和善的,也有锐利的。 实在是吓人。 游怀娱和游怀乐经常过来,知道静梅居里住了一个外门弟子,她不是白住,每天都会帮林恣容买饭。 她们对此很是满意,小师妹喜欢吃,又要勤加修习,有个专门跑腿的弟子帮她买饭,也是一件好事儿—— 她们现在都还不知道林恣容自回昆仑以来就没有修炼过。 两位师兄就不太了解了,特别是阮青,他才回宗几个时辰,听见有人直呼小师妹的名字,语气还有些颐指气使的意思在,看向许如微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他可能以为许如微是来欺负林恣容的。 叶辞倒还好,心情挺平静的。 朋友之间不就是这样,什么样说话的语气都会有。 ——他觉得许如微是林恣容的朋友。 突然闯入的许如微打断了他们的话题,阮青站起身,随手一扔,瓷杯正正好好立在了木桌上。 他拍了拍手,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纸扇,“唰”地一下开扇,轻微扇着扇子,装起翩翩君子来了,“走吧,吃饭去。” 大师兄回宗,接风宴是要安排一下的,五人齐齐向外走去。 林恣容落在最后。 她的玉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闪闪发光,还有细小的声音从中传出。 仔细去听,是有消息发来的声音。 林恣容看了两眼通讯界面,许如微给她发了七十几条消息了,现在还在不停地发。 “啊啊啊啊啊林恣容你为什么不说你师兄师姐在啊啊啊啊” 这是最新的一条。 再往上翻,就能发现许如微在质问她为什么不回消息,今天晚上是不吃饭了等等。 “小师妹怎么落在后面去了?”阮青走着走着,发现林恣容不见了,找了一圈,才发现她孤零零地坠在后面。 叶辞笑着回头,“在和朋友聊天,师兄还要去旁观不成?” 第30章 心上人 玉牌呈现的内容是不具备隐蔽的功能的,只是有一定的距离要求,隔得稍远一点就看不见了。 也因此,林恣容和他们隔了五六米的距离。 接风宴也是在食堂吃的,不过是在包厢里。 “你们大师兄没钱,省着点。”阮青看师弟师妹们像买菜似的,什么都要点一份,心仿佛在滴血。 包厢里点餐是直接在灵器做成的菜单上点的,不用人在这儿等着。 游怀乐看了又看,和游怀娱商量着,又点了两个菜,“师兄,既然是接风宴,当然是我们付钱。” 阮青摆了摆手,“出来吃饭什么时候要你们给过钱?” 游怀乐没再劝,没办法,大师兄好面子,她能怎么办? 又是点了一菜单的菜,这一次两位师姐克制了许多,没多点价贵的,只有一两盘菜稍贵,其余大多是平价的。 阮青捂着胸口,看着纸傀儡端着一盘盘菜上来,心痛不已。 林恣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眼里满是不理解。 阮青感觉心口又中了一箭,他摆了摆手,“快些吃。” *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可是昆仑最有前途的小师姐,怎么能堕落成这样!”许如微叉腰怒斥。 林恣容抬头,想了想,把沙琪玛递给许如微,“想吃就直接说。” 许如微没接,她牙不好,小时候吃了太多甜食,牙坏了一半,好在她是个修士,牙在她引起入体的时候自动修复了,但她也不能吃太多甜食。 林恣容明白了,“你要是不想修炼也可以,不必勉强。” 许如微被说动了一瞬,她狠狠心,咬了咬牙,道:“小师姐,你不能再堕落了!” 作为和林恣容同吃同住的人,许如微知道这人就没有修炼过。 一开始,许如微还以为林恣容是晚上修炼,白天玩乐的那种人。 可渐渐地,许如微晚上也不怎么睡觉了,她在这时终于发现,林恣容是真不修炼。 许如微从前就不是一个喜欢吃苦的人,可对于修士来说,吃苦是必须的。 她眼馋林恣容的潇洒了。 “与你何干?”林恣容把沙琪玛收进储物戒指,站起身,瞥了一眼许如微,慢吞吞地走回房间了。 许如微是看不得林恣容这样悠闲,可一想到这人已经是金丹修士——不对,林恣容绝对不是金丹修士。 林恣容身上的灵气时有时无,有些时候像一个修为不低的修士,有时又像一个没有灵气的凡人。 实在奇怪。 许如微看着林恣容的背影。 林恣容似有所感,“许如微,那些书你还要吗?” 许如微瞬间不再瞎想,“我什么也没做,你别污蔑人!” 这天之后,许如微也开始避着林恣容了—— 她实在是羡慕,可她不想被这个人影响到,不能有一点懈怠之心,她还要专心修习呢。 只是她避着避着,林恣容不修炼的消息不知道怎么的传到外面去了。 不过在这流言广泛传开之前,就有人拦截下来,只有部分内门弟子听见了这流言。 有人信了,就过来暗戳戳地关心林恣容。 有人不信,便当做笑话,没有当真。 “小师妹。”阮青翻墙而过,“听说你开始摆烂了?” 林恣容没有了自己心爱的摇椅,现在都不怎么爱出房门了,常常在窗边坐着,窗户打开,光从大大的缝隙中透进。 阮青正巧落地在窗户的对面,看林恣容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看书。 林恣容听见大师兄的声音,视线从书上转移到不远处的人身上,很是承认了,“嗯。” 阮青惊奇,语气夸张,“哇,小师妹这是怎么了?居然有一天学你大师兄了。” 阮青年轻的时候勤修苦练,突破就和喝水一样,可就在一天的清晨,他决定享受生活,不再专心修习。 从此阮青浪迹天涯。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快两百年,直到现在,阮青都没有再踏入过洞府修习。 他的修为也很多年没有增长了。 “嗯。”林恣容点头,她才想起来阮青是个浪子。 原来还有个大师兄挡在前面的呀。 “有没有什么原因,比如有了心仪之人?”阮青走近,靠到窗户边,顺手摸了她的书来看了两眼。 林恣容扫了他两眼,脸色有些奇怪,“你不会就是因为——” 她想了想,还真想起大师兄有个喜欢的人。 但是,据说那个人比他小很多,要是现在还活着,估计才二十来岁——那人已经死了。 死状似乎还很惨,脸都被割烂了。 林恣容细细算了算时间,结果发现时间对不上。 阮青顿悟是两百年之前的事情了,可他的心上人和她差不多大。 阮青脸色未变,不知道从哪儿又掏出了他那把扇子,“小师妹在想什么?” 林恣容知道这件事还是听见了遇见了另一位主人公,也就是大师兄的心上人。 原本她是当趣事儿听的,结果越听越觉得那负心汉耳熟,一问才知道那负心汉是自己大师兄。 嗯,负心汉。 在那女子口中,阮青就是一个超级无敌大渣男——那人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想大师兄的心上人。”林恣容对阮青眼里的爱情故事很是好奇。 毕竟她还不知道在阮青眼里,他和那个女子的爱情是一个怎样的凄美故事。 阮青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心上人?” 林恣容如实回答,“听人提起过。” 这是真话。 “那,就说来话长了。”阮青表情逐渐走向悲痛。 林恣容耳朵竖起。 “就不说了。”阮青悠悠叹了一口气。 “大师兄!”林恣容随手拿上自己的书,砸向大师兄。 阮青转身,很是灵巧地躲过了攻击。 他走了。 走的时候没再翻墙,刚要推门,就和许如微四目相对。 “大师兄走好。”许如微很机灵地闪到一边,给阮青让路。 阮青还摇着他的扇子,听着许如微的话不是个好话,便停下脚步,问:“走好?” 许如微身体瑟缩了一下,茫然无措又有些害怕地看着阮青,“对不起。” 阮青嗯了一声,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呦,大小姐回来了?”林恣容最是看不惯许如微装模作样的。 许如微翻了个白眼,“我又打不过你师兄。” * 阮青走了之后,明元霜也过来说了几句话。。 明元霜和林恣容是同龄人,只是明元霜的师父是个修炼狂魔。 她师父在每一年念出都会把每一位弟子的行程排的满满当当,具体到每个时辰,叫明元霜和她的师兄弟姐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天能休息。 前世明元霜能在执行完任务后,在山下逗留,还是因为她师父出远门了,没来得及给她安排新一年的修炼计划。 后来还有几位师兄师姐也断断续续的来了,他们多是和游怀娱、游怀乐一般年纪的,见识更宽广,以为林恣容是遇见了什么挫折,特地来宽慰她的。 这段时间,林恣容只要出门就会遇见抽了疯的人,一个个都跑过来丢下一句“小师姐你别担心”。 搞得林恣容莫名其妙的。 后来还是许如微告诉她,不知道谁联想到林恣容“郁郁不欢”是因为周惊故—— 林恣容在外历练,一朝回宗,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小师弟,本就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后又被周惊故排挤,不就心道不稳,不愿修习了? 周惊故日日来找林恣容,面上说是请教,实则炫耀。 前些日子那两位游师姐不还因为周惊故大吵一架嘛。 林恣容知道后,只问了一句,“这么离谱都有人信?” “一大把呢。”许如微笑。 不说往后,就看眼前。 的确有不少人信了这传言。 就连执法堂都有长老半信半疑了。 因此,林恣容和林语透又在执法堂面对面聊天了。 “恣容,近日的传言你可有所耳闻?”林语透面容和蔼。 林恣容略有耳闻,便点了点头。 “可是真的?”林语透又问。 林恣容又点头。 这下到林语透沉思了,周惊故那孩子,瞧着不像是个会排挤人的。 难道……他真的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还晓得在长辈面前装模作样? 林语透不愿意冤枉一个无辜的人,因此,再次询问,“你和周惊故的关系如何?” “还行。”林恣容觉得他到底是王立群的弟子,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而且她和周惊故的矛盾,说小也小,说大也大,不值得拿出来说道。 如果回答“我不喜欢他”“不好”这样的答案,还要被追问,与其这样,不如用这两个字堵住林语透的嘴。 林语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神色才又变得轻松,“好,那你先回去吧。” 林恣容不修炼到底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林语透作为执法堂长老,不方便出面询问,这个问题交给王立群会得到更好的答案。 但是林恣容不这么觉得,她不知道那传闻,一开始就以为林语透找她是为了自己不修炼的事情。 又过了两天,王立群来了静梅居。 许如微一早就出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师尊?”林恣容原本在赏花,听见开门的动静,回头一看,原来是王立群来了。 王立群难得过来一次,看那梅花开了,还感慨一句,“这树长这么大了。” 林恣容已经站了起来,她取了一个杯子,给王立群倒了杯热茶。 还好今天她突发奇想要喝茶,不然这茶壶里就是小甜水了。 要是这样,她面子里子就都丢光了。 林恣容到底还是在意脸面的。 王立群走了过去,他可没注意到林恣容的这点小心思。 “师尊,喝茶。”林恣容把茶杯放到他面前。 王立群摆了摆手,“今日过来找你是有正事儿。” 说着,他掀袍坐下,“你也坐。” 林恣容坐下。 “近日宗内都在传言你无心修炼,甚至已经多日没有修习,此事是真是假?”王立群一脸严肃。 林恣容点头。 “为什么?”王立群皱眉。 林恣容的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苍白——更准确来说,是空白,是苍无。 在林恣容的眼里,在她的设想中,王立群是不会过来问她这个问题的。 也不会有人来询问。 因此,她也就不明白王立群是什么意思。 毕竟对于昆仑而言,林恣容修为低下更有利。 如果林恣容堕魔,他们更愿意面对一个金丹期的魔修,而非一个元婴期、乃至化神期的魔修。 这三者可不是一个量级的。 林恣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得出一个答案。 他们是怕她生出心魔了。 “只是不想修炼了。”她如实回答。 这样的答案,王立群该是满意的。 评论~收藏~营养液 渴望得到一个三连[猫头][猫头][猫头] 如果没有人的话 当菜没有说吧 菜怎么会说话呢,菜可不会说话orz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