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先锋》 第1章 第一章 人质疑云 迪拜帆船酒店顶层的无边泳池泛着琥珀色波光，俊男靓女在水中嬉戏。 张凯旋晃动着1978年的麦卡伦威士忌，冰块撞击水晶杯的声响像某种摩尔斯电码。 他假装自己正在悠闲度假，实际上隔着墨镜的眼镜正在扫视每一个人。 一个戴着劳力士彩虹圈的壮汉走来，他的身边跟了三个比基尼女郎。 张凯旋假装不小心打掉酒杯，酒撒到壮汉脚上。 "你他妈找死！"壮汉赶紧收脚，抽出后腰的蟒蛇□□，瞄准张凯旋胸口的项链。 泳池四周的黑衣保镖同时掀开衣摆，露出绑在大腿上的□□。张凯旋却笑得愈发张狂，他站起身，故意顶起壮汉的□□。 "知道这项链多少钱吗？够买你全家的命。" 说话间，他腕间的百达翡丽突然震动，表面浮现出只有战术目镜能看到的阿拉伯语警告——目标入网。 十秒后，周围出现一群黑衣人，将他双手捆绑，戴上黑头套。 他在蒙眼前最后一瞥，发现泳池底部缓缓升起一个金属囚笼，里面关着个戴翡翠扳指的中年男人。 “21、22、23、24....” 车载香薰混着血腥味，张凯旋数着心跳计算路程，后颈植入的纳米传感器正将震动频率转化为三维地图，传输到后方。 当眼罩被扯下时，沙漠烈日正炙烤着生锈的输油管道。穿迷彩服的守卫踢在他膝窝。 "跪下！" 张凯旋顺势前扑，战术腰带里的微型切割器悄然划开绳索。他装作踉跄起身，目光扫过广场上三十七个监控探头——每个都带着军规级激光校准仪。 "欢迎来到人间天堂。" 高台上升起全息投影，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张开双臂，身后浮现数百名蒙面人的全息影像，大家都注视着张凯旋，像是在打量商品 "在这里，你的每个器官都明码标价。" 原来，身后的全息影像都是世界各地的买家，他们通过网络连接聚集到此，进行秘密交易。张凯旋被他们盯上，是因为身上价值连城的绿钻项链。 看见这番阵仗，张凯旋丝毫不慌，因为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张凯旋是“急先锋”组织中的一名特工，他接到组织命令，潜入沙特寻找印度富商之子“雷恩”。雷恩被绑架到此，失去踪迹，富商汇款五千万想赎回儿子，也没能如愿。 既然他们喜欢对有钱人下手，张凯旋伪装成有钱人，岂不是会吸引他们的注意？ 果然，鱼儿上钩了。 买家们通过加密渠道互相沟通，张凯旋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五分钟后，他就被带走了。 再睁眼，张凯旋已经出现在了牢房中，墙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字母“C”，他注意到，牢房中还有一个人，正躺在床上。 同屋的人目测16岁，皮肤偏黑，东南亚面向。他睡觉时的身子紧紧贴着墙，好像生怕被发现什么秘密，张凯旋凑过头去一看，发现墙上刻着∞符号。少年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闪过微光，和泳池囚徒那枚一模一样。 午夜时分，通风管道的震动频率突变。张凯旋假意翻身，眼镜中显示西南角守卫正在换岗。他从舌头下方取出藏匿已久的增强器，贴着地面轻轻一按——整座建筑的3D模型在视网膜上展开，红色光点在地下二层密集闪烁。 "你想逃？"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突然开口。他竟然会中文，虽然说的有点蹩脚。 "上周有个台湾人试过，现在他的肝在迪拜黑市挂着呢。" 张凯旋从鞋底抽出石墨烯薄膜贴在门锁上。 "小兄弟，你听说过量子隧穿效应吗？" 话音未落，电子锁突然迸出火花。他闪身出门的刹那，瞥见少年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编号 PX-017 与吉龙集团去年失踪的货轮编号相同。 “你是谁？” 张凯旋试图与少年沟通，但少年却不愿意回答，他好像对越狱司空见惯，转身继续睡起大觉。 他会不会是雷恩？自己要找的印度富商之子？ “雷恩？” 张凯旋试探性地向少年轻轻喊了一句，少年没有回答。 “我是来救你的。” 张凯旋不死心，继续补充说明，少年依旧未动。 看来他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不然有活路，他怎么会无动于衷。 这样一来，只能继续调查了。 张凯旋逃出牢房，监狱上方遍布摄像头，他通过智能眼镜演算出监控死角，小心翼翼前进。 张凯旋绕过三处激光网时，听见转角处传来熟悉的闽南语： "雷恩少爷要再加三千万..." 他探头看去，是几个正在吃饭的守卫，但又不像守卫。 他们穿着白大褂，把消毒手套脱在一边，站在垃圾桶旁吃饭，似乎吃完就要赶紧回去干活。 “这个价格对方应该能接受。” “不接受也得接受，现在不是他们说了算。” 两人的语气轻松写意，仿佛一切都是饭时谈资。 他们在聊什么事情？ 他们口中的“雷恩”，就是张凯旋要找的“雷恩”吗？ 没来得及多思考，两个守卫推着医疗车经过，张凯旋赶紧躲在拐角，看见冷冻舱冒着森白寒气。 张凯旋尾随守卫到地下仓库，瞳孔猛地收缩。 二十个冷冻舱整齐排列，每个都躺着戴翡翠扳指的"人"。最中间的舱体突然开启，白发老者颤巍巍伸出手，指着躲在墙后的张凯旋，他的腕表屏幕正显示吉龙集团的股票K线图。 "终于来了..." 老者喉间发出电子合成声，皮肤突然龟裂露出机械骨骼。 "你以为自己在救人？" 老者说完话，支撑不住就要倒下来，张凯旋箭步上前，扶住老人。两个守卫看见张凯旋，慌了。 “你谁谁？！” 一个守卫赶紧按下墙上的按钮，警报声响彻整个园区。 张凯旋身手了得，仅两招就将守卫打趴下。 他看见老者后颈的∞形烙印——和急先锋总部绝密档案里的叛徒标记完全一致。 沙漠风暴在此时席卷而来，沙粒击打钢化玻璃的声响掩盖了破门声。当守卫冲进仓库时，只见冷冻舱上的全息屏闪烁红字： 游戏开始。 第2章 第二章 双面赌局 沙漠风暴卷起的沙粒击打在防弹玻璃上，发出冰雹般的脆响。 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整个地下仓库，张凯旋已经陷入十面埋伏。 无数个红色的激光点出现在他身上，他知道自己再做反抗，就会被打成筛子。 他举起手，故意表现得很淡定。 “我有话要说。” 无人回应。 周围一个士兵都没有，张凯旋注意到，那些激光点来自墙上的自动机枪，估计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呵？现在的地下组织都这么先进了？ 突然，仓库另一边的大门打开，张凯旋身上的红点散落在地面各处，只留下通往大门的路。 这是在示意他进门？ 张凯旋缓缓往门的方向走，进入之后，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赌场。 不过，这个赌场和一般的赌场不一样， 这是个... 万人赌场。 里面有数千张赌桌，可想而知整个空间有多大。 赌桌上是一张电子屏幕，赌徒按要求将虚拟筹码放到屏幕上，美女荷官开始发牌，围在桌边的赌徒们迫不及待。 张凯旋穿梭在人群中，左看看右看看，生怕漏掉什么重要线索。 突然，一个输掉赌局的赌徒大发雷霆，拿起凳子乱挥，张凯旋躲闪不及，眼看着凳子从他身体中穿过！ 他竟然毫发无伤！ 周围的赌徒都愣住了，所有人看向张凯旋，像是在看一个异类。 “你是真人？”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张凯旋立马明白怎么回事。 这个看似巨大的赌场，其实是一个虚拟赌场。 里面汇聚了世界各地的网络赌徒，他们通过某种连接方式聚集在此，身临其境一般聚众赌博。 这招可真妙， 用数字模拟现实，既能躲避警方的追查，也能将业务拓展至全球。 就在张凯旋明白虚拟赌场的运行逻辑后，突然赌场内的客户们全部消失了。 整个空间坍缩成不到六个平方大小的密室。 密室由四面巨大的电子屏构成，正是这些屏幕的无限延展，才会有身处数千平米的错觉！ 一片漆黑的电子屏突然亮起，散发的强光让张凯旋不自觉地挡住眼睛。 “听说你在澳门赢下了三座赌场？” “不对，不是赢，是端掉了。” “一个人干出这事，是我小看你了。” 张凯旋缓缓睁开眼，发现四面电子墙上各有一个高大的虚拟人物，他们都带着面具，看不出样貌，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张凯旋。 简短几句话，张凯旋就意识到，他的身份暴露了。 在这些神秘人眼里，他就是个危险分子。现在他被抓住，很可能会被直接灭口。 张凯旋在越狱时曾试图向外发送求救信号，但没有得到后方基地的任何回复，不知道信号发送是否成功。 现在他真成了孤军奋战了。 这种敌我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只能孤注一掷，赌一把了。 “我已经把这里的数据发给我的搭档，如果他没有见到我，就会带国际警察过来，你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张凯旋内心很忐忑，但依旧要强装镇定，他知道，现在勇气就是他最后的武器。 果然，电子屏幕里的虚拟人开口了。 “你想要什么。” 成功了！ 他们能说出这句话，说明愿意谈条件了！ 张凯旋抓住了对方的弱点，继续补充。 “我对你们的国际赌场生意毫无兴趣，我来这只是想找个人。” “谁？” “雷恩。” 张凯旋说出“雷恩”的名字，屏幕里的人都沉默了。他迟迟得不到回应，于是继续补充。 “我受一位来自印度的父亲所托，到这找他的孩子雷恩。这位父亲已经给你们汇了五千万赎金，盗亦有道，是不是该放人了？” 张凯旋开着四周一动不动的虚拟人物，振振有词。 听完他的话，屏幕里的几人竟然大笑出了声。 什么情况？ 这很好笑吗？ 他们的笑让张凯旋摸不着头脑。就在他不知所措时，一堵墙上的人消失，随即出现一条通道。 这是真的路还是屏幕上的路？ 张凯旋走近，伸出手摸了摸，发现是真实的空间。 这地方真是太神奇了，虚实难测，警方来了估计都摸不着头脑！ “你们...” 张凯旋回头看向其他人，才发现几面墙早就黑了下去，虚拟人物消失不见，看来，这条路是留给他的。 他小心翼翼进入这条狭小的通道，左看看右看看，生怕有个什么机关没注意，让他葬身于此。 还好敌人没动这个歪心思，张凯旋很快便提心吊胆的走完整条路。 路的尽头是一间监控室，墙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近百余块电子屏，张凯旋扫了一眼，发现是迪拜各个地方的监控画面。 这里就是沙漠之眼？ 张凯旋之前听说过，整座迪拜都在神秘人的监视之下。来到这的人，但凡是个人物，其实都被二十四小时监视着。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泳池边假装撒了杯红酒，立马就有人找上门的原因。 这监视效率，太高了。 张凯旋下意识地连眨两下眼睛，隐形眼镜开启记录功能，将这个空间完整记录下来。 周围的黑暗处伸出六七把枪，指向张凯旋。 “喔，不用这么紧张吧，我什么也没有。” 张凯旋赶紧举起手，示意自己不具备任何威胁。 监控屏幕前，一张旋转椅转了过来，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西装的黑衣人。张凯旋记得，他就是最开始那个说要贩卖器官的虚拟影像。 看来这个才是真身。 “你来这到底想干什么？” 神秘人开口了，他戴着墨镜，直面张凯旋，压迫感十足。 “我说了，我只是受一位父亲所托，来这找他的儿子，雷恩。” 神秘人身子往后靠，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显得很放松。 他好像不相信张凯旋的话？ 张凯旋的眼睛死死盯住神秘人，眼睛里的隐形眼镜记录下这个场景。然后他轻轻眨了两下眼，这个操作是将隐形眼镜录下的内容发送至后方。 “没用的，你的信号已经被切断了。” 神秘人看着张凯旋，轻描淡写地向他透露这个事实。张凯旋听后立马慌了。 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对方完全看穿，张凯旋编织的底牌也不复存在。 现在的他，可真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神秘人盯着张凯旋，嘴角露出一抹怪笑， “你找我干什么？” 张凯旋不明所以，赶紧补充， “我没找你，我找雷恩。” 神秘人将墨镜摘下，张凯旋发现，他的两只眼睛都没了！ “我就是雷恩。” 神秘人面向张凯旋说出这句话后，张凯旋诧异得哑口无言。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团迷雾。 第3章 第三章 孤注一掷 张凯旋盯着雷恩空洞的眼窝，后背渗出一身冷汗。 接手这个任务之后，他在脑中预演了无数种可能性， 但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双目失明的人，竟然就是雷恩。 雷恩平静地将墨镜戴上，看上去又像是个正常人了。 “说吧，找我干嘛。” 张凯旋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直在默默给自己洗脑： 冷静、冷静，也许他是个骗子，也许他根本不是雷恩，也许他的眼睛是伪装的！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雷恩的墨镜。 “你这个年纪，至少四十出头了吧？” 他还记得，印度富商吉隆明确说过，他儿子雷恩只有十六岁， 面前这个人都有四十六了，肯定不是一个人。 面前的雷恩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深黑的墨镜就像他此刻的内心，摸不透。 “好吧，可能是场误会。”张凯旋补充道，“我要找的雷恩只有十六岁，应该不是你。” 这句话一出，好像刺激了对方。雷恩轻轻挥手，周围的守卫上前踢弯张凯旋的膝窝，强行让他跪下。 TMD，又来这一套！ 为了保命，张凯旋只能乖乖就范。让守卫将他双手绑在身后。 雷恩起身，走到张凯旋面前，蹲下，审视着他的脸。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甚至能感受对方的鼻息。 “咱这样，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张凯旋试图用冷笑话缓解自己的紧张情绪，但是雷恩根本不搭理。 “吉隆让你来的？”雷恩的六个字，让张凯旋大脑再次飞速运转。 他从来没说过吉隆的名字，雷恩却主动问起； 不过这么一想也不奇怪，这人绑架人家儿子，骗了人家五千万，知道个名字也不稀奇。 “是一位救子心切的父亲让我来的。” 张凯旋的回答也密不透风。既没承认收谁所托，又再次强调了此行的目的。 前面的冷笑话没让雷恩逗笑，反倒是听到这句话，雷恩笑了。 他开怀大笑，张凯旋都能看见他的后槽牙。 这就是反派的自信么？ “如果现在杀了你，我得不到任何好处。” 这种话，对于张凯旋而言，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他上过刀山下过火海，什么恐吓威胁没听过。 有的时候，他都搞不懂为什么反派一定要说这种话，就像是同一个“反派速成班”里教出来的学生。 雷恩用手拍了拍张凯旋的肩膀，张凯旋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很硬！ 雷恩面对张凯旋，笑容逐渐消失，整张脸变得无比严肃。 “你永远不会知道雷恩在哪的。” 说完这句话，身后的守卫拎起张凯旋的肩膀，将他拖走。 “诶，不是。我觉得有误会，我可能认错人了！再聊一下好不好！” 张凯旋拼命挣扎，还想回头继续沟通，但雷恩不理他。像是收到某种指令一样，直径坐回座位上，一动不动。 六七名守卫夹着张凯旋穿过狭窄的通道，又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地牢。 忙活了几小时，又回来了。 张凯旋被一脚踹进监狱室，睡在旁边的少年抬头看了一眼还是他，继续躺下睡大觉。 “回来了，安迪。” 安迪，谁叫安迪？ 张凯旋起初以为他认错了人，后来才意识到，经典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的男主就是安迪，只不过人家最后越狱成功了。 少年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张凯旋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真想给他一拳头。 只怪自己走的时候太高调，现在这么狼狈的被抓回来，颜面尽失。 “这里到底是干嘛的？” 张凯旋坐在对面的床上，揉了揉刚被松开的手。 他看着少年那边墙上的∞符号，又想起冷冻舱里的人也有这个符号，猜测这里的人可能与急先锋的叛军有关。 但是这些绝密资料自己目前还没有调取权限，而且自己身上携带的通讯设备全部失效， 所以这条线索根本无从下手。 就在他左顾右看，试图寻找什么新的线索时，少年开口了。 “赶紧睡吧，不然等会干活没力气。” “干活？干什么活？” 话音刚落，整个监狱想起刺耳的铃声，让人听了一下就清醒。 少年伸了个懒腰，缓缓从床上坐起。他抹了抹脸，嘴里还在抱怨。 “分了这么个舍友给我，觉都睡不好。” 张凯旋一脸懵，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被关在监狱的人竟然会把这里当成宿舍！ 少年抹好脸后，朝张凯旋伸出手。 “我叫拉伯罕。” 张凯旋看着拉伯罕手上油光锃亮，都是从他脸上蹭下来的，实在没法伸手去握。 但不握又好像不合群，只能硬着头皮轻轻握了下。然后快速将手抽回来，放在身后擦了擦。 “凯尔。” 两个人算是互相认识了。 四个黑衣人走到C号监狱门口，打开门，拉伯罕乖乖往外走。 “今天怎么来了四个人？往常不都只有一个吗？” 拉伯罕竟然和黑衣人还聊上了。 “一个是带你的，三个是带他的。” 黑衣人首领看向张凯旋的方向，拉伯罕会意，笑出了声。 原来是自己的舍友那么不省心啊！ 他摇了摇头，在黑衣人的带领下离开了。 张凯旋赶紧跟了上去，三名黑衣人一个在前面，两个跟在后面，呈三角之势将他包在中间。 果然对待“问题囚犯”就要加大监管力度是么。 整座监狱像是地下迷宫一样，左曲右弯。张凯旋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计算一共多少间狱室。 算到头，一共大概一百来间，也就是最多不超过200人被关押在这里。 这下的确有点棘手，受压迫群体基数不够大，即便发动反抗也能很快被镇压。 “霍乱军心”这一招也没法派上用场。 张凯旋一路盘算着怎么才能越狱，不知不觉就走到一个工厂之中。 说是工厂，但大厅摆满了电脑和电话，每个“囚犯”都站在自己的工位旁边，等待号令。 “你在这” 黑衣人将张凯旋带到他的位置，178号工位。 这不是电信诈骗的窝点嘛？！ 张凯旋顿时觉得自己太掉价了，怎么被整电诈窝里来了？！ 他平常干的可都是大毒枭、赌博集团、地方军事团伙，这些一听就高大上、惊险刺激的对手。 这次怎么就搞电信诈骗来了？！ 要是任务完成，回到总部，自己都不好意思向上级汇报... 就在他在内心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之时，旁边的拉伯罕悄悄打了一下他的手。 “你不是要找雷恩吗，来了。” 张凯旋顺着拉伯罕的提示看去，在工厂二楼的栏杆边，一个人缓缓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大家。 “我已经见过了。”张凯旋小声回复拉伯罕。 的确，这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他早就见过了。在那个监控室里。 不过，又好像有点不同？ 眼前的雷恩摘掉墨镜，两只眼睛竟然好好的！ “自己的财富，要靠你们自己去创造！告诉我，行不行！” 一声传销组织常用的洗脑号令下，成员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大喊， “我能行！我必行！”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工厂，张凯旋实在不理解他们怎么能喊出这么中二的话。 拉伯罕见他无动于衷，又拍了他手一下， “你怎么不喊啊！” “我喊不出口。”张凯旋满脸嫌弃。 “喊一下吧，你不喊我也要遭殃，连坐的！”拉伯罕近乎求助的语气，让张凯旋有些为难了。 就在二人低声窃语的时候，二楼的雷恩发现他们俩没在喊口号。 “把他们俩拉上来！” 雷恩一声令下，站在场地四周的黑衣人蜂拥而上，将两人押住，往楼上送。 第4章 第四章 意外的电诈组织 张凯旋和拉伯罕被黑衣人押送到二楼，站在雷恩的面前。 雷恩还没开口，拉伯罕赶紧解释， “组长，不是我，我口号喊得最响了！” 张凯旋丝毫不在意拉伯罕的状态，他的目光一直在上下打量面前的雷恩。 这个雷恩跟昨晚见到的，除了没有双眼，其他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此时，张凯旋心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们可能都是傀儡，而且很可能是克隆人之类的产物。 他们的背后，一定有真正的雷恩。 雷恩也注意到张凯旋看着他发呆的目光，很不解。 “我脸上有金子？” 这个雷恩明显比监控室里那个性格要好，甚至开口第一句就愿意开个玩笑。 张凯旋非常配合地笑了笑，紧接着他的话说， “我脸上有金子，都是您贴的。” 作为急先锋团队里最会讲冷笑话的男人，张凯旋脑中经常冒出一些非常抽象的句子，让人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在面前这个雷恩没有那么大脾气，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理解张凯旋的意思， 他就像一个机器人，只是按照指令重复着一些动作。 “如果你不想干，可以随时离开。” 雷恩看着张凯旋，说话的语气非常轻松。 感觉不像是一个绑架团伙会说的话。 张凯旋还没回答，拉伯罕先急了。他赶紧补充说明， “想干！非常想干！这事真和我没什么关系，至少让我回去吧！” 张凯旋真是不理解，这些搞电诈的人是被洗脑了吗？ 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的？！ 雷恩见拉伯罕这么衷心，点头示意黑衣人将他带回工位。 拉伯罕在走之前，还朝张凯旋瞥了个愤怒的眼神。 好吧，看样子已经病入膏肓了。 “你呢？”雷恩看着张凯旋。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了。 “我也想干，我是这两天嗓子不太好，已经24小时没吃东西了，所以没喊出来。” 作为一名特工，张凯旋曾经三天没进食，依旧能保持头脑清醒， 他这么说，就是向雷恩示弱，告诉他自己只是个□□凡躯罢了。 没想到雷恩并没有多计较，在得到张凯旋肯定的回答后，雷恩也示意黑衣人带他回去。 就这么简单？ 也没什么体罚啥的？ 张凯旋甚至都想到自己可能要吞一些恶心的东西作为惩罚了，没想到现实和传闻还是有差距的。 他回到178号工位上，刚坐下，就发现自己座位上放着一块面包和一盒牛奶。 妈耶，看到这员工关怀，有求必应的态度，张凯旋都要流泪了。 他只身潜入沙特，有谁关心过他？ 没想到在电诈园区先感受到了“爱”。 他甚至有点理解，为什么这些人愿意死心塌地跟着干了。 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张凯旋大口吞下面包，猛吸一口，把牛奶一饮而尽。 旁边的拉伯罕一边工作，一边对张凯旋投来嫌弃的眼神。 “你吃了吗？”张凯旋问拉伯罕，试图缓和二人的关系。 拉伯罕没有理他，继续看自己电脑上的名单，开始分类。 张凯旋凑过去看，发现名单上面有些人的名字他略有耳闻， 都是一些富商或政要。 看来这个组织比一般的电诈要高端，不骗普通人。 但是这样一来，其实风险更大，那些人物或多或少都有一方势力或者各种强大的关系， 骗他们的钱，的确不太好惹。 张凯旋眼尖，发现名单中也有“吉龙”的名字， 就是那个委托他来沙特救儿子的富商吉龙。 不过他被特别标注为红色。 “这啥意思？给人家弄红来。”张凯旋小声问拉伯罕。 “红色就淘汰了，不用再联系他了。” 拉伯罕似乎不愿意多说，他把电脑屏幕朝张凯旋转了过去，开始向他介绍业务。 “接下来，你要跟我一起负责这些人的债务追踪工作。表格里有他们的信息、人物关系...” “等等，”张凯旋打断拉伯罕，“我没听错吧，债务追踪？” 张凯旋说话的语气挺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搞诈骗的居然给自己起了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叫“债务追踪”。 拉伯罕知道张凯旋什么意思，他并没有生气，继续向张凯旋解释， “你以为我们是干什么的？诈骗？” 张凯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不然呢？ 这小子真被洗脑洗傻了吧？ 拉伯罕见张凯旋没有回话，继续补充， “算是吧，但也不全是。这些人里面，有的是欠了老板的钱没还、有的是骗了老板的钱、还有的是身上有污点，我们可以利用污点赚钱。” 张凯旋点点头， “反正就是要师出有名呗，让自己诈骗的罪恶感小一点，心安理得一点。” 他也不避讳，直接点破拉伯罕话里的含义； 拉伯罕并没有继续跟他争，而是非常敬业地继续介绍工作流程。 “表格后面有联系方式，电话、社交媒体、朋友亲人的手机、账号都有。我们本着小事不闹大的原则，一般都只用他们亲人的账号作威胁，不会真的联系他周边一圈人。事情败露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啧啧啧，真是个盗亦有道的诈骗团伙。 张凯旋对他们的套路了熟于心，其实也没什么难度，无非还是那几种套路： 打亲情牌、威胁恐吓、抓把柄、制造信息差。 拉伯罕把表格打印下来，并将纸质表交给张凯旋， “等你准备好了，就可以联系第一个人了。电话都是境外加密，放心打。” 拉伯罕指了指表单上的第一个人，叫莫多。 “先从他开始。” 张凯旋开始分析莫多的资料， “印度人，男，60岁，著名手机制造商，资产超六百亿美金...” 张凯旋读着莫多的介绍，不禁心生嫉妒。 这么多钱，被骗个千百来万不都是不痛不痒的？ 但是读到后面，张凯旋发现不对劲， “二十年前，莫多拿到一片土地的开发权，但地上三十户居民拒绝拆迁，莫多雇佣当地□□血洗拆迁地，并将事件封口，无人知晓。” 张凯旋不清楚这个信息的真假，他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打电话的拉伯罕，轻轻拍了拍他。 拉伯罕把电话挂掉，张凯旋立马凑了过去。 “莫多干这事儿，真的假的？” 张凯旋手指着纸上介绍莫多买凶杀人的信息，询问拉伯罕。 拉伯罕已经司空见惯了，“你试一试不就知道真假了。” 终于，张凯旋拿起电话，拨通了莫多的号码。 听到电话的嘟声，他心里一直在默默提醒自己。 我不是来搞电诈的，我之所以愿意配合，就是计划趁他们不注意， 将电话拨回急先锋总部，寻求支援。 既然这个组织势力庞大，自己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借助外力将其一锅端， 到时候再找真正的雷恩就不难了。 “喂。” 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打断了张凯旋的思路， 电话接通了。 “谁？” 张凯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5章 第五章 双生 “谁？” 电话那头，中年男子的声音还在继续问。 他似乎预感到这不是一通普通的电话，所以即便张凯旋没有回应，他依旧不挂断。 张凯旋迟迟没有回答，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没有和拉伯罕说， 这个叫莫多的印度手机富商，他认识。 两年前，莫多曾经向急先锋发出过邀请， 他计划在印度举办一场最隆重的新品发布会，预计到场人数破万， 会有许多地方政要与行业巨头到场。 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莫多决定将此次安保工作全力交给急先锋。 本来定金都付了，结果手机发布会在预定日期的前一周取消， 他们向外界公布的信息是“因为技术原因，择日上线。” 但对于印度手机行业的龙头标杆而言，犯这种错误，属实有些不应该。 从那以后，莫多的厂牌一落千丈，新款产品也迟迟未能发布。 两年过去了，张凯旋也没有继续关注莫多的企业，只是一次偶然听说他的厂子即将挂牌出售。 看来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但是，这并不是他犯错就可以逃避的借口。 “二十年前，那块地皮，你还记得吗？” 张凯旋故作神秘，其实就是在暗示对方，我对你了如指掌， “自己去自首，还是要我帮你？” 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莫多明显被掐中软肋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张凯旋这么说，并不是要敲诈他的钱财。 莫多踩在三十户、近一百人的尸体上发家，这个账，总该算一算吧。 “你想要什么。” 等了好久，电话那头传来莫多的回应。 他的语气非常平稳，没有一丝意外和紧张，仿佛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 很明显，这是到了谈条件的时机了。 张凯旋看着电脑上罗列的经典话术，挑了一条，读了出来： “你打一千万过来，就当是封口费了，不然一天之内，你做的事情全家都会知道。” 一千万，已经是张凯旋能理解的极限了。因为这么一通匿名电话就要付出一千万成本，如果是他，都得吃几颗速效救心丸才能稳住。 “好，还是老账户吗。” 莫多的回复简短又平静，这种表现让张凯旋难以置信。 虽然他知道莫多是亿万富翁，但一千万毕竟不是小数目，他怎么能那么轻易就答应？ “对。”张凯旋故作镇定回答道。 “三天内到账，怎么洗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挂断了。 张凯旋放下电话，思绪久久难以平静。他感到震惊、又感到困惑。 仔细分析莫多的话，能知道他不是第一次遭到威胁了。 “老账户”这个词，说明了他们之前本身就有金钱往来。 张凯旋瞥了一眼旁边的拉伯罕，他正专心通话，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的情况。 等他挂掉电话，张凯旋假装得意的样子， “我成功了。” 一个电诈菜鸟，在两分钟之内就搞定一个千万级的大单子，算是极具天赋了。 但是拉伯罕并没有感到惊喜，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一样。 “哦。”拉伯罕简单回应了一个字，然后继续翻看名册。 张凯旋凑到拉伯罕身边，确定周围的人都在专心打电话，没有注意到他们，然后悄悄问拉伯罕： “这个莫多好像与咱们有过往来？他说会把钱打到老账户上，什么意思？” 拉伯罕看着张凯旋渴求的眼神，就像是个求知若渴的学生一样。 “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名单上的所有人都跟老板有关，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他们要么欠了老板钱、要么骗了老板钱。” 这么说来，这个电诈窝点的老板还真的是号人物。 名单上可都是顶级富豪或者身份显赫的人物，这些人都欠他的钱， 那他得多有钱？！ “老板是谁，能不能介绍一下？”张凯旋抓住这个机会，继续问拉伯罕。 拉伯罕被他问的有点不耐烦了，自己手头一堆事儿还没做呢，还要给他句句解答。 “你不是见过了吗？”拉伯罕抬头向二楼看去，示意张凯旋。 张凯旋一下子脑子快宕机了。 原来他们的老板，就是“雷恩”？ 一时间，各种信息像走马灯一样快速在张凯旋脑海中闪过：富商之子雷恩被绑架、叛军记号、监控室中双目失明的“雷恩”、电诈园区二楼的组长“雷恩”，以及老板“雷恩”？ 他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实在太离谱了，不敢贸然下定论， 为了搞清楚真相，他必须想办法再次接近雷恩。 “不想干了。”张凯旋放下电话，瘫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举起手，示意站在远处的黑衣人过来。 三名黑衣人走到他身边，他表现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我刚赚了一千万，但是实在干不下去了。” 果然，张凯旋说完这句话，几名黑衣人就把他架起来往楼上带。 拉伯罕看他的眼神中充满困惑，沿途好几个员工都放下电话，目视着他。 好像这种情况是个新鲜事儿。 张凯旋被带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有一面落地玻璃是朝向工厂大厅的，能够将每一个工位看得清清楚楚。 雷恩坐在桌前，示意手下把张凯旋带到座位上。 黑衣人离开后，雷恩开口了。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雷恩说话的语气很冷静，似乎对这个“问题员工”没有任何脾气。 张凯旋看着雷恩的墨镜，不确定他到底是那个健全的还是失明的雷恩。 但是，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他看出了端倪。 “你能用真身跟我说话吗？” 张凯旋开门见山，点出了面前这个雷恩的秘密。 他结合进入园区后这一天内的所见所闻，判断面前的雷恩只是个傀儡。 他可能是克隆的，也可能是仿生人。 虽然他的外观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但从逻辑上推测，只有这种可能了。 监控室的雷恩和面前的雷恩虽然长相极其相似，但绝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将失明的眼睛修复；冷冻舱内储藏的大量人体很可能就是用来进行造人实验的。 他们需要**器官进行组接，那些戴着绿色扳指的应该就是试验品。 雷恩听了张凯旋的话，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你思考的方向是对的，但结论错了。” 雷恩似乎已经察觉张凯旋的真实想法，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一种秘密被揭穿的紧张感，仿佛一切仍旧在掌控之中。 “我已经跟你的分身讲过了，我无意冒犯这个地方，只是受一位父亲所托，来这找他的儿子的。”张凯旋又强调了一次，“找到人，我们就立马离开。” 雷恩依旧保持平静的笑容，与那个没有眼睛的雷恩明显不一样。 这么看来，张凯旋的判断似乎得到了进一步验证，他们不是机器，而是真人。 很可能是克隆人。 “分身...”雷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 “他可不是我的分身，他是我的双胞胎弟弟。” 第6章 第六章 印度往事 2001年，班加罗尔，印度。 城郊结合部的一个贫民区，居住着最后三十个家庭。 这里到处都是废弃的房屋，屋主们得到拆迁部的好处，早早搬离此地。 剩下的三十余户抗议分配不公，拒绝搬迁，被孤立在了这片荒凉的土地。 塔吉姆兄弟从小出生在这里，这有多少个屋子、多少条下水道，他们兄弟俩都了然于胸。 这对双胞胎兄弟已经十三岁了，因为家里穷，至今还没能上学。 平常二人混迹各种集市，这里偷点，那里摸点，成了职业“扒手”。 这天，他们在集市上的香料摊偷东西被抓个现行，气急败坏的摊主朗姆抄起棍子就要打他们。 塔吉姆兄弟的“大名”早就在集市传开，大家都提防着这对兄弟，要不是他们还未成年，早就被抓到警局去了。 朗姆对他们也了如指掌，一边追，一边大喊， “我知道你们家在哪，你们跑不掉的！” 两兄弟落荒而逃，回到家，母亲一看他们俩这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又闯祸了。 但出于对孩子们的溺爱，母亲还是让他们躲在地下室避避风头。 塔吉姆兄弟俩躲在漆黑的地下室，只有门底的缝能透进一点光。偶尔有一个阴影闪过，似乎是母亲在慌忙准备着什么。 果然，追他们的人上门了。 两兄弟用竹笼套住身子，不敢吭声。外面传来交谈的声音。 “你家孩子呢？” “去集市了还没回来。” “动手。” “你们要干什么？！” 一阵惨烈的叫声隔着门传来，塔吉姆兄弟躲在笼子里瑟瑟发抖，但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哥哥察觉到门缝中有什么东西正流下来，用手抹了一把，竟然是鲜血！ 突然，地下室的门被踹开，一个高大的男子逆着光，站在门口，他手上的刀还在滴血。 哥哥捂紧弟弟的嘴，两兄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 陌生男子环视了一眼地下室，只看见一堆杂物，随后吩咐屋里的手下， “去集市找到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 “是。” 四五个人离开塔吉姆家，过了好一阵，四周安静得能听见兄弟二人的心跳声， 哥哥确定他们已经走远，才敢拉着弟弟爬出竹笼。 兄弟俩踩着血印走出地下室，发现家里到处是血迹。 父母二人躺在血泊中，身上鲜红一片。 “爸爸，妈妈！” 塔吉姆兄弟泣不成声，抱着父母的身体，一个劲哭喊。 父亲已经没有呼吸，母亲听到孩子的呼喊，用仅存的力气抬起手，摸了摸塔吉姆哥哥的脸。 “快走，孩子，越远越好。” 用力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母亲闭上了眼。 尽管再不舍，兄弟二人只能尽快离开，不然凶手很可能再次找上门。 他们走出家，才发现家旁边的一条小溪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浸染。 这里的三十余户家庭都未能幸免！ 到处都是尸体，墙上还有血手印，这对年仅十三岁的兄弟而言，宛若地狱。 “报警。”哥哥呆呆地吐出一句话，“我们去报警。” 塔吉姆兄弟避开人群，找到一处安静的河边，将身上的血渍冲洗干净， 一边走，一边问路，找到最近的警局。 就在他们准备进入警局时，发现了站在警局门口的朗姆。 朗姆正向警察描述两兄弟的体貌特征，塔吉姆哥哥害怕了。 他确定凶手就是朗姆！ 朗姆不仅带人杀害了他们父母，还屠杀了贫民区三十余户人家！ 看着朗姆绘声绘色地向警察描述，塔吉姆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 此刻，他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两个字， “复仇！” 最终，他们没有选择报警，而是默默消失在人群中。 夜晚，集市散去，朗姆又是最后一个收摊的人。 他将店门锁好，刚刚准备离开，听见后方漆黑的角落里有什么动静。 他回头看了看，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以为是流浪狗，便没有在意。 刚一回头，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站在他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借着月光，朗姆看清楚了，面前的少年正是塔吉姆。 “你还敢回来！小偷！”朗姆朝孩子大声训斥。 塔吉姆怒视着朗姆，手中的匕首握得死死的。 朗姆看见他手里的匕首，也慌了。 “你想干什么？” 朗姆后退两步，警告塔吉姆不要乱来，突然，他感觉背上一阵刺痛。 原来，身后的塔吉姆弟弟将一根尖锐的木棍插进了朗姆的后背。 朗姆将他踹倒在地，伸手去拔背上的木棍，怎么也拔不到。 就在这时，哥哥冲上前，将匕首狠狠刺进朗姆的心脏！ 瞬间迸出的血渍喷在塔吉姆的脸上，朗姆前后受敌，面露痛苦。 他拼命掐住塔吉姆哥哥的脖子，试图将他掐死；弟弟冲上去，咬住朗姆的手臂，朗姆疼痛难忍，只能将哥哥放下。 哥哥看准时机，匕首一挥，割开了朗姆的喉咙。 朗姆瞬间失去力气，捂着鲜血直流的脖子，倒在了血泊中。 兄弟二人看着断气的朗姆，颤抖的身子逐渐平静下来。 他们完成了复仇，却也成了杀人犯。 从那以后，两兄弟隐姓埋名，混迹在街头。 哪里混乱，他们就爱钻哪里。 因为这些地方警察都不愿意去管，所以更加“安全”。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遇见了黑市的毒品贩子吉隆。 吉隆收养二人，把他们带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个隐蔽的大院子。 里面有十几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是吉隆收养的。 吉隆并非慈善家，他收养这么多孩子，自然有他的目的。 孩子外表单纯，天然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是个运送毒品的好载体。 靠着孩子们的伪装，吉隆的毒品生意越做越好。 塔吉姆兄弟本身就有小偷小摸的本领，帮吉隆送货自然不在话下。 很快，兄弟俩就得到吉隆的赏识。吉隆将他们认作干儿子。 就这样，他们在干爹身边效力三年，成为了吉隆的左膀右臂。 吉隆给二人起了个新的名字，叫雷恩。 这一年，雷恩兄弟十六岁。 然而，在刀尖上行走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被刀刃所伤。 雷恩兄弟在给新买家莫多供货时，发现莫多的手机工厂刚刚开张。 而工厂的建址，正好是自己曾经居住的贫民区！ 在与莫多交易时，吸high了的莫多向兄弟俩炫耀， 三年前，自己带人搞定了这片区域，拿到土地开发权。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 从此，他洗去拆迁队的身份，布局高科技产业，成为了一名光鲜亮丽的企业家。 雷恩兄弟俩这才知道，自己错害了朗姆。 面前的莫多，才是真正的凶手！ ...... “下面的故事，你还想听吗？” 电诈园区内，雷恩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向张凯旋讲述往事。 张凯旋万万没想到，事情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我很愿意继续说下去，但不知道你是否承受得了。” 雷恩看着张凯旋，云淡风轻地提醒他。 更可怕的事情，似乎即将发生。 第7章 第七章 出人意料的真相 雷恩。 雷恩兄弟。 张凯旋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救援对象”，只不过， 他很早就出现了，张凯旋却无法将电诈头目与“被绑架”的人联系到一起。 “那吉隆说的五千万赎金呢？”张凯旋追问雷恩。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特工，他心里明白，对手的话也不能全信。 万一他是为了达到自身的什么目的，而刻意隐瞒或歪曲事实呢？ 谁也说不准。 雷恩听到五千万赎金时，笑了。 看来他也知道这个事情。 “我兄弟的这双眼睛，值五千万吗？”雷恩又向张凯旋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那年，雷恩知道莫多的真实身份后，就在着手计划复仇之事。 只不过他们清楚，莫多背后有人，以兄弟俩的能力，难以撼动。 他们必须要找帮手。 这个情况下，他们首先能想到的就是“父亲”吉隆。 这三年，他们建立了非常紧密的父子关系。 两兄弟也算是为吉隆上过刀山下过火海了。 面对莫多这样的人，吉隆或许有办法治治他。 商量过后，雷恩兄弟把这件事全盘告诉吉隆，并请求吉隆的协助。 彼时的吉隆正处在最意气风发的时期。 他的毒品业务扩散极快，已经是几大城市的最强供货商。 所以人脉极广，找几个有势力的杀手肯定不在话下。 吉隆听了雷恩兄弟所讲的事情，先是沉思了几秒，然后对兄弟俩说， “莫多这个人背景深厚，不能贸然行动，我先找人去打听打听他背后究竟有谁。” 吉隆说的有道理，莫多一直自诩身后有靠山，但从来没说过靠山是谁。 到底是刻意保持神秘，还是虚张声势，谁也不好说。 这个事情必须要搞明白，才能针对性的想好对策。 接下来的日子里，复仇计划一直被搁置，兄弟二人继续帮吉隆交易毒品， 过了将近一个月，在完成一笔将近五千万的交易订单后，弟弟坐不住了。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一个月时间了，再大的靠山也应该调查清楚了吧？” 这是三年来，他们第一次对“父亲”吉隆感到不满。 自己为了他卖命，曾经差点死于其他毒贩的刀下，二人从未有怨言。 但是这一次，他们实在没忍住。 最终，他们还是向吉隆打去了电话， 他们和“父亲”说，考虑到他和莫多的毒品往来关系，如果他不方便插手， 那复仇计划，就由兄弟二人自行实施。 结果电话那头的吉隆却告知，自己已经准备动手了，等他们带这笔订单回到班加罗尔再细聊。 兄弟二人喜出望外，赶紧做好收尾工作，往班加罗尔返程。 回到班加罗尔，二人直接赶往吉隆的毒品大本营，见到了“父亲”。 两兄弟开口就问复仇计划，吉隆却没有正面回答，先关心了一下五千万的去向。 在得到雷恩的明确回复后，吉隆要求先将钱带回基地。这样的表态让雷恩弟弟非常不满。 “您真的准备动手吗？” 这是雷恩兄弟第一次质疑吉隆。 他们心里也清楚，这种话，在行业内是大忌。 但是，性格冲动的弟弟还是没忍住。复仇之火已经在他心中燃起，怎么也灭不了。 吉隆看着雷恩兄弟，向他们承诺只要把钱带回基地，就开始开展后续计划。 兄弟二人察觉到不对劲，还是答应先去拿钱。 等他们回到家，发现家里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突然，十多名蒙面者蜂拥而至，要将兄弟二人抓住。弟弟为了掩护哥哥，与众人缠斗，哥哥逃跑。 果然，事情并没有像吉隆承诺的那样。 莫多是吉隆最大的毒品买家，吉隆怎么可能为了别人的恩怨，放弃自己的利益呢。 雷恩后悔莫及，他就不应该将希望建立在别人身上。 他向吉隆打去电话，询问蒙面人的身份。 吉隆最开始还遮遮掩掩，后面直接不装了。 他向雷恩坦白，蒙面人是莫多的手下，事情是他告诉莫多的。 雷恩听后，陷入了深深的绝望。曾经的救命恩人，自己如此信赖的养父， 竟然与敌人站在一条战线上。 雷恩提出，用五千万换弟弟一条命。 吉隆答应了，而且答应的很爽快。 但雷恩已经知道，这个老狐狸不能轻易相信。 他动用关系，从黑市将钱洗出来，并转移到了国外的秘密账户。 这个账户是兄弟二人偷偷建立的，为的就是有备无患。 交易当天，雷恩在暗处观察，发现弟弟根本没有被带到现场， 也明白了吉隆如果拿到那五千万，一定会赶尽杀绝。 他逃走了。因为他知道，只要这笔钱还在自己手里，弟弟就是暂时安全的。 通过黑市交易，雷恩坐上了去往迪拜的轮船。 从此，他隐姓埋名，凭借自己多年与黑市打交道的经验，很快就在这里站稳脚跟。 期间，他与吉隆有过几次联系，都是打听弟弟的消息。 吉隆却反复询问五千万货款的下落，不惜恶语相向，甚至威胁雷恩。 这让雷恩心如死灰。 曾经对他们那么好的“父亲”，现在却要他们的命。 雷恩虽然不知道这五千万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吉隆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它， 至少能够证明，这笔钱的重要性，是在弟弟的命之上的。 当他理清这个逻辑后，也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直到某一天，吉隆突然松口了，他甚至同意先放人，让兄弟二人团聚。 雷恩不知道这个老狐狸又玩的是哪一出，直到弟弟回到他身边时，才明白了。 弟弟来到迪拜时，眼睛已经看不清了。 兄弟二人团聚后，蒙面人立刻找上门。 雷恩很疑惑，自己躲了快两年，都没有被找到， 况且按理说迪拜应该是他的地盘，怎么会突然出现吉隆的人。 后面去看医生才发现，弟弟的眼珠中被植入了定位芯片。 他现在是瞎子，但也是个定位器。 哥哥试图为弟弟手术治疗，但为了不被追踪，弟弟擅自将眼球摘除。 失去定位，吉隆再也别想找到兄弟俩了。 ...... 雷恩兄弟的故事讲到这里，就基本全部清楚了。 张凯旋久久无法平静，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说明急先锋组织也产生了重大误判。 这个误判，很可能会导致组织覆灭。 “你以为这里是电诈窝，其实是一群受压迫的人在向那些权贵做反击。” 雷恩弟弟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他坐着能够自动寻路的轮椅来到这里，依旧带着一副黑黑的墨镜。 第8章 第八章 张凯旋的选择 这一次，雷恩弟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对张凯旋充满敌意。 也许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也许是同情张凯旋被所谓的“印度富商”所欺骗。 现在的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挺像的。 都是被吉隆陷害的人。 张凯旋看着这对雷恩兄弟，好像也明白了他们戴墨镜的原因。 这样一来，的确很难分辨出谁是谁。 雷恩哥哥见到弟弟，先是和他沟通了一番。 “你说的就是他？” “嗯，是不是挺像的？” “真被你说中了，就像二十年前的我们。” 张凯旋听他们聊的那么欢，实在难以理解。 苦大仇深的事情被翻了出来，他们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闲聊？ “年轻、稚嫩、又莽撞。” 雷恩看着张凯旋，说出这三个词的时候，嘴角是带着笑的。 可是张凯旋却笑不出来。 他作为急先锋组织的精英，堂堂第一分队的队长，居然被年长二十岁的人这样指点。 颜面尽失了... 打趣过后，雷恩弟弟很快就严肃起来。 “这些年，吉隆一直没死心，派了至少几百人来沙特，想抓住我们。你是第一个见到我们的。” 按照雷恩的说法，他们与吉隆的恩怨从未消解。 为吉隆卖命的那几年，雷恩兄弟手上也有许多吉隆的黑料。 所以吉隆一直想找人除掉他们。 只是，再厉害的特工到了沙特，都像是砧板上的鱼，毫无还手之力。 “几乎所有的杀手都想隐藏身份，暗中调查，你是唯一一个反套路的。” 雷恩看着张凯旋，说话时似乎带有一丝肯定的语气。 经过前面一番对话，张凯旋已经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夸还是在嘲讽。 这么想想，自己的确挺莽撞。 在调查陷入僵局的时候，没有伺机而动，而是选择了风险最大的方法。 他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对手没有起杀心。 但是，对手为什么不解决掉他呢？ 也许是看他没有任何威胁吧。 想到这里，张凯旋内心有种强烈的挫败感。 这次任务，从这个角度上来评价的话，算是失败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相同的问题，雷恩又问了一遍。 张凯旋决定不回答，他不能违背组织纪律。 急先锋的成员，即便身处险境，也不可能出卖队友的。 “跟你们之前解决掉的几百个人一样。”张凯旋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没想到，听到这话的雷恩却微微摇了摇头。 他能感觉到张凯旋不一样。 张凯旋从进入沙特已经被雷恩盯上，他表现出的勇敢与果决，是其他人所不具备的； 他娴熟的技术和对设备的使用，是一个普通杀手无法达到的； 最重要的，他接到的任务不一样。他的任务是来救人，不是来杀人的。 也许这是吉隆这个老狐狸想的新花招。因为之前派来的杀手全都失败了； 这一次，他装起了深情父亲的人设，成功忽悠张凯旋。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冲进一个人。 这人很慌张，见到雷恩兄弟，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大...大哥，找上来了！” 雷恩一下从凳子上坐起，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找到！ 这片园区，无线网络是被屏蔽的；有线电话是境外加密，无法反追踪的。 他们躲了二十年都没有被找到，难道真的是让张凯旋找到突破口了？！ 还没来得及过多思考，厂房外面扔进十几枚烟雾弹，整个空间瞬间烟雾缭绕。 警报拉响，员工们纷纷放下电话，有序撤离。 张凯旋顿时不知所措。 雷恩兄弟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自己岂不是害了两个人？ 如果是假，自己此次行动眼看就要成了，却把目标放跑了？ “你们等等，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张凯旋还是不敢轻易下判断，他选择先冲出厂房一探究竟。 员工们跑的零零星星，他走到大门边，还在琢磨门怎么开时，大门就被撞开了。 张凯旋躲闪不及，左脚被压在门板下，痛苦不堪。 他看见烟雾里，一辆坦克缓缓驶进大门，后面跟着十几个身穿当地服饰的地方武装。 张凯旋忍着疼痛，把脚迅速从门下抽出来，避免了被二次碾压。 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脚，就被两个武装分子架起来，死死压住。 “雷恩！我的好朋友！” 一个浑厚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厂房内， “该谈一谈了！” 张凯旋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为首的一个人，手持冲锋枪，有着高大的身材，雄厚的臂膀。 他应该就是这支武装力量的首领。 张凯旋快速扫视这支军队的配置，基本上属于正规军规模， 他们如此大动干戈，不像是只想来聊聊天的。 雷恩兄弟可能凶多吉少！ 如果是张凯旋，他可能借助烟雾，直接就能跑掉， 但是雷恩兄弟似乎并不打算这样。 “塔尔，有必要到这种程度吗。” 塔尔应该就是那个首领的名字，他放下枪，静静等待。 雷恩哥哥推着弟弟的轮椅，从烟雾中走了出来，直面整支军队。 他们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十分冷静。 雷恩看见张凯旋被两个武装分子押住，先替他解了围。 “这个人不是园区的，事情跟他无关，先放他走吧。” 塔尔回头看了一眼张凯旋，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自信，甚至有一丝不屑。 “我现在把他放了，不就走漏风声了吗？” 看样子，塔尔并不想放张凯旋；但是雷恩兄弟还想争取一下。 “你想杀他，的确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是，他与此事无关，何必呢？” 雷恩的话似乎是在夸塔尔实力强劲，听得塔尔开怀大笑。 “我心情好了，走路会注意一点，不要乱踩蚂蚁；但是...” 塔尔拖长了语气，用手上的冲锋枪指着张凯旋的脑门， “但是我今天特别不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说完这句话，塔尔的枪口已经重重顶在张凯旋的脑门上。 张凯旋闭上眼睛，表面上一动不动，实际正在把袖口中的蓝色液体往血管中注射。 这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连压住他的守卫都没有察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 再给我一分钟， 就一分钟... 张凯旋在心里默念。 塔尔的食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 第9章 第九章 蓝色觉醒 雷恩兄弟在沙特郊区白手起家时，遇见了当地的地头蛇塔尔。 彼时的塔尔只是一个混混头目，手下掌管着十来个人，专挑弱势人群收取保护费。 但凡碰上一点硬茬，他都识相避开。 很快，他将目光瞄准了雷恩兄弟。 这俩兄弟初来乍到，一个又身患残疾，妥妥需要“被保护”。 塔尔带着兄弟们上门时，雷恩兄弟刚刚盘下一个废弃厂房。 塔尔毫不留情面，直接把厂房门给卸了。 “这片地我在管，你开厂子怎么没找我帮忙？” 塔尔明显话里有话。 雷恩兄弟也不笨，塔尔真要来帮忙的话，怎么可能直接动手拆厂门呢。 但是他没有反抗，反而向塔尔发出合作邀约。 这一点，属实令人感到意外。 其实，雷恩兄弟在买下厂房前，就已经关注到了塔尔。 他们知道塔尔是个有野心的人，就是脑子没那么好使，说白话就是“莽夫”一个。 兄弟俩初来乍到，想要在陌生的土地上打拼一番事业，也需要借助外力。 塔尔就是最好的选择。 雷恩兄弟给塔尔开出了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一切收益与塔尔团队对半分，但要求塔尔组建地方武装，建立禁区。 与此同时，通过福利政策吸引其他团队到此地建厂，尤其是各种电诈、地下交易等非法组织。 之所以这么提议，雷恩兄弟的说法是，能够为塔尔带来更多收益。 实际上，他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这里原本是与沙漠接壤的小地方，原住民都没多少，一个厂房建起来，势必很显眼。 那如果有十个厂，甚至一百个厂呢？ 每个工厂都有正规经营的“马甲”，明面上大家都是干实事的企业。 这样一来，想要找到雷恩，难度就大了。 果然，头脑简单的塔尔并没有悟到雷恩的真实意图， 他只想着有钱赚，就答应了兄弟俩的请求。 在塔尔的协助下，雷恩兄弟的厂子很快就建起来了。 后续的五年内，这片荒芜之地也变成了人口超三十万，工厂二百余座的小型城市。 而塔尔，一跃成为了地方武装首领。 他知道雷恩兄弟做的是“电诈”，但他们之间的利益高度绑定，他也从未反对。 雷恩兄弟，也成了这座城市的幕后掌控者。 期间，有几百名特工试图潜入城内，找到他们，都被无处不在的天眼捕捉。 塔尔也很配合，将这些特工一一抓获，让他们有去无回。 但这一次，雷恩并没有把张凯旋的事告诉塔尔。 等他知道的时候，张凯旋已经进入厂房了。 疑神疑鬼的塔尔觉得事有蹊跷，再加上几年前雷恩计划重新调整股权结构，塔尔的实质利益变相受到损害， 他觉得雷恩兄弟一定在打小算盘。 为了确认自己的主导地位，塔尔决定给雷恩一个下马威。 他带着三十多名手下闯进雷恩的园区，要把事情“说清楚”。 正好，他也见到了那个叫做张凯旋的男人。 此刻，塔尔的枪正抵在张凯旋的头上。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塔尔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摩挲，枪口抵住张凯旋的太阳穴， “雷恩，你这老狐狸连条狗都管不住了？随便放人进来，是嫌命太长？” 三十多名手下已将出口堵死，红外瞄准器的红点如毒蛇般在张凯旋胸口游移。 雷恩弟弟的轮椅缓缓滑到塔尔面前。 “没有我们的天网技术，你那堆破烂枪械连吉隆的侦察无人机都打不下来。” 雷恩拍了拍轮椅扶手，整个人显得十分激动。 反观塔尔作为掌控局势的一方，倒表现得很冷静。 “你是在威胁我吗？” 塔尔将手指紧扣扳机，只需要轻轻用力， 枪管里的子弹就会贯穿张凯旋的脑袋。 到底谁在威胁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你想要什么。” 雷恩哥哥明白塔尔的意思，也不再绕弯子了。 塔尔终于等到这句话，嘴角的笑已经藏不住了。 “芯片密码。”塔尔一字一句吐清楚，“把天网交给我。” 看上去，这里的武装保护由塔尔掌控，但事实上，他一直受限于雷恩兄弟。 大部分时候，都是雷恩告知信息，塔尔接收后去执行。 以他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甘当一个执行者呢。 他一直想获得天网系统的掌控权，这样，自己就能成为这片土地上的绝对掌控者， 甚至建立一个小型国家。 雷恩兄弟自然知道他的野心。如果真的让他得逞了，形势将完全不一样。 这一次，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把张凯旋潜入的事情告诉了塔尔， 也成功刺激了他，下定决心发动动乱，与雷恩兄弟撕破脸。 “你被利用了。”张凯旋看着得意的塔尔，冷静说道，“是吉隆一手策划的。” 听见吉隆的名字，塔尔顿时哑口无言。 张凯旋记得，吉隆跟他说过，到沙特后会有人跟他接头， 那人是当地向导，叫塔尔。 他一直试图找到塔尔，但这个向导迟迟未出现。 他甚至还花重金去寻人。 正是在这个过程中，塔尔注意到了张凯旋。 这一切，都是吉隆的套。 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窝里斗。 塔尔矢口否认自己认识什么叫吉隆的人，并且催促雷恩尽快做决定。 结果下一秒，张凯旋的瞳孔微微泛蓝，他知道，自己注射的蓝色药剂起作用了。 一瞬间，他便挣脱两名武装守卫的束缚，冲进了烟雾里。 无数子弹像光束一般射进烟雾，强烈的机枪声淹没了塔尔的怒吼。 “杀了他！” 没人看见张凯旋在哪里，大家朝着烟雾一阵射击，烟越来越大了。 射击持续整整一分钟，武装部队的枪管都打红了。 塔尔手一举，大家停止射击。 雷恩哥哥将弟弟的轮椅推到一边，没有说话。 突然，一只铅笔从烟雾中飞出，直接扎进塔尔的大腿！ 塔尔痛苦大喊，跪了下来，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几个手下跑到塔尔身边，才发现他的大腿在流血。 “给我抓住他！” 塔尔强撑着站了起来，怒吼一声。 三十多名手下冲进了烟雾之中。 第10章 第十章 暗流涌动 浓烟裹挟着刺鼻的火药味，在厂房内翻滚。 塔尔的手下端着枪冲进烟雾，红外线的光束在混沌中划出凌乱的线，却没发现任何目标。 张凯旋仿佛凭空蒸发。 “一群饭桶！” 塔尔一把扯下沾血的绷带，额角的青筋随着怒吼突突跳动。 他推开搀扶他的手下，踉跄着走到雷恩兄弟面前，枪管“哐”地砸在轮椅扶手上， “芯片密码！现在！” 金属撞击声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四周一片寂静，甚至都能听见屋外的乌鸦叫。 雷恩弟弟的指尖在轮椅侧面的触控屏上轻点，顶部的监控探头忽然齐刷刷转向，红外光点如毒蛛复眼般锁定塔尔的眉心。 “十年前你被三个混混堵在巷子里的时候，可没这么硬气。” 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讥讽，“需要我提醒你，是谁用天网替你扫平了‘黑蝎帮’？” 塔尔瞪着雷恩，不服气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当然记得。 那些机枪从阴影中探出枪口的瞬间，十七具尸体像割麦子一样倒下，血顺着地缝一直流到他的靴底。 “合作十年，你倒是长本事了。” 雷恩哥哥摘下金丝眼镜，左眼那道蜈蚣状的旧疤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轮椅上投出一个全息影像 画面里是塔尔最信任的副手阿米尔，正将一箱高爆□□递给吉隆的手下， “猜猜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就在昨天凌晨，你亲爱的阿米尔还发誓要替你‘清理门户’呢。” 塔尔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发抖。三天前的深夜，阿米尔确实跪在他面前立过血誓，但现在全息影像右下角的时间戳刺得他眼眶生疼。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左膀右臂”竟然成了背刺他的人。 突然，西侧墙壁在轰鸣中崩塌！ 三辆装甲车撞破砖石闯入，车顶的激光炮台旋转着射出刺目红光， 五名武装分子甚至来不及惨叫就化作了焦炭。 张凯旋从通风管道纵身跃下，手中银色的信号干扰器闪过一道电弧，厂房内所有红外锁定标记应声熄灭。 “游戏该换庄家了。” 张凯旋的瞳孔泛着幽蓝，嗓音却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他甩出三枚电磁脉冲弹，最近的装甲车顿时在火花中瘫成废铁。 “吉隆要的不是人，” 他闪身躲过扫射，子弹在身后墙上凿出一串冒烟的孔洞， “他要的是整座城变成他的军火库！”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远处接连传来爆炸的闷响。 塔尔扑到窗边，看见自己亲手建造的武装哨塔正一座接一座崩塌， 吉隆的黑色旗帜在烈焰中缓缓升起，旗面上用金线绣着的毒蝎图腾狰狞欲噬。 “你以为自己养的是狼？” 雷恩弟弟突然低笑出声，手指按下轮椅扶手的暗钮。 厂房地板在齿轮咬合的巨响中裂开，升降台载着两兄弟急速坠入黑暗， “可惜，全是吉隆塞进来的鬣狗。” 张凯旋在激光炮的轰鸣中拽住塔尔扑向铁柜掩体，灼热气浪掀飞了半截桌板。 蓝色药剂的效力正在消退，他的视线原本能够穿透烟雾清晰看到目标，现在渐渐看得若隐若现。 冲入厂房的装甲车就像丧失一般在进行无差别攻击， 塔尔的手下猝不及防，在一声声爆炸中变成灰烬。 塔尔的脚还在流血，突然落在身边的炮弹炸开，直接让他受伤的脚血肉模糊。 “不想变成烤蜥蜴就跟我走！” 张凯旋咬牙扯着塔尔冲向地下通道入口，身后装甲车的炮口正在重新充能。 通道闸门关闭的刹那，激光束将十公分厚的钢板上熔出赤红的凹坑。 逼仄的隧道里，应急灯在头顶投下摇晃的绿光，像是置身手术室。 塔尔死死按住大腿的伤口，血腥味混着机油味直冲鼻腔。 “为什么救我？”他嘶声问道。 张凯旋摸索着墙上的电子锁，蓝瞳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人生最悲惨的事情是什么，知道吗？” 这个时候，张凯旋还笑得出来，“是死的不明不白。” 他扯开通风管盖板，“上去就是天网主机房，但系统有生物识别——” 话音未落，隧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 成排的自动机枪从天花板降下，红光扫过两人身体。 “雷恩启动了清除程序。”张凯旋猛地将塔尔推进通风管，“不想变筛子就别停下！” 他们在管道内匍匐爬行，机枪子弹追着脚后跟打穿铁皮。 塔尔喘得像个破风箱，冷汗浸透的衬衫黏在后背。 五年前他第一次见到雷恩兄弟时，对方也是这么从容地坐在轮椅里，微笑着把玩一个类似的银色控制器。 “生物识别已通过。”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响起，通风管尽头豁然开朗。 足有足球场大小的地下空间里，数以万计的服务器指示灯如星河闪烁，中央圆柱形玻璃舱内悬浮着一枚棱形晶体——天网核心正泛着诡谲的蓝光。 张凯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在急先锋总部的资料里曾经看到过，这枚晶体能直接接入全球卫星网络， 但此刻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蓝色药剂的反噬像钢针扎进脑髓。 他踉跄着扶住操作台，瞥见屏幕上跳出一行加密指令： “核心坐标已暴露，清洗程序启动倒计时：10分钟。” 塔尔突然举起枪对准他后背，“把解码器给我。” 张凯旋摇摇头：“你果然...” “闭嘴！”塔尔扣动扳机的手却在发抖，“他们把我当棋子，你也一样！”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头顶传来，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晃动。 张凯旋趁机扑向控制台，染血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权限认证的进度条卡在99%时，天花板轰然塌落，吉隆的装甲部队如潮水般涌入。 “看来我赶上了谢幕演出。”吉隆的声音从装甲车内传来。 一个带着防毒面罩的男子从车内爬了出来，看见身负重伤的塔尔和张凯旋。 “等了这么久，还不是一样的下场。” 面具男将枪口调转向塔尔， “最好的猎人，永远会留一发子弹给同伴。” 塔尔看着枪口，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一个陌生人的棋子。 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埋藏在这废墟之中了... 想到这里，塔尔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声枪响，面前的面具男应声倒下。 “他不是吉隆。” 雷恩兄弟出现在装甲车后方，他们及时赶到，救下了塔尔的命。 第11章 第十一章 阴谋破碎 塔尔被那声枪响吓得丢了魂，好一阵子都没缓过来。 眼见雷恩兄弟出现，他的愤怒值并没有降低。 “真是个冷血杀手，呵。” 他还记得刚刚启动的清除程序差点要了张凯旋和他的命。 雷恩兄弟似乎是想趁乱把他也干掉。 “就没人管管我么...” 门板下方伸出一只带血的手，再进最后一点力气求救。 塔尔搬开门板，拽出伤痕累累的张凯旋。 这小子也真是命大，正好卡了个角度没被门板压住。 “你不是打激素了吗，就这？” 塔尔对他不懈地嘲讽。 的确，张凯旋注射了神秘的蓝色药剂，让自己的能力突增。 但再怎么增，毕竟还是**凡胎，扛不住大炮啊！ 他刚想争辩，但无奈自己真没什么力气了。 整个人瘫坐在墙边，喘着气。看见那个倒在面前的面具男。 雷恩哥哥摘下面具男的面罩，大家都很吃惊。 面罩之下，是一个损坏的机器头骨，被子弹贯穿的地方还在冒着火花。 “吉隆，好久不见。” 雷恩对着倒地的机器人说话。 没想到，机器人竟然回话了。 “小子，这都没把你干掉，是我大意了。” 声音是从机器人身体里传来的，看来吉隆正在远程监视。 真是个胆小鬼！ 张凯旋吐了口痰，表示对这种行为的鄙视。也是为自己被骗发泄愤怒。 “你雇的杀手水平也太差了吧，吉隆。”雷恩继续补充，“你真觉得这样能扳倒我？” 张凯旋靠在墙边，满脸的尴尬。 要不要在当事人面前这样说？ 好歹本人也是个特工啊！ 要不是自己现在受伤太重，绝对一个箭步上去揪住雷恩的衣领！ 短短几秒钟，张凯旋脑中已经演练出雷恩的好几种死法了。 雷恩说完话，机器人那边并没有任何回复， 突然，它就像断电了一样，不再运转，连火花也消失了。 阿米尔带着手下陆续赶到，看见塔尔还活着，他假装关心的样子。 “大哥！”阿米尔一个箭步上去馋住塔尔，“你怎么样。” 塔尔看着阿米尔，用沾满灰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放心，死不了。” 塔尔故意假笑，并没有捅破阿米尔和外人私通的事情。 张凯旋和雷恩兄弟看了后，也不做声。 阿米尔看见雷恩还活着，有点着急了。 “大哥，我现在就杀了他们！” 说罢，阿米尔就抬起枪口，试图解决后患；塔尔一把抓住，将枪口往天上抬，一连串的火花将天花板打成筛子。 阿米尔看着塔尔，又疑惑，又害怕。 塔尔狠狠地瞪着阿米尔，“留着他们的狗命，我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走。” 说完，塔尔一把将阿米尔手中的枪拽了过来。 阿米尔不解，但也只能乖乖照做，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现场。 塔尔跟在后面，路过雷恩兄弟时，他停下脚步。 “我会去调查清楚。如果是真的，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说完，塔尔离开。 “又要从头开始了啊。”雷恩哥哥看着周围一片废墟，叹了口气。 不过，这难不倒他们。 多年前，他们初来乍到之时，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呢。 雷恩弟弟坐在轮椅上，面朝张凯旋。 张凯旋很忐忑， 他们兄弟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看样子自己是不可能走出这片园区了。 尤其是那个暴脾气的雷恩弟弟，更不可能放过他。 他虽然双目失明，但张凯旋总感觉墨镜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你走吧。”雷恩弟弟开口了。 这个回答实在出乎张凯旋的意料。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受吉隆雇佣来此地，导致他们兄弟二人险些丧命， 结果他们居然不计前嫌？ “你们想要什么，我可以...”张凯旋努力吐出几个字，感觉胸腔火辣辣的，好像是血液从血管中爆出一样。 他实在没力气了。 “我们想要的已经得到了，你的命对我们而言毫无价值。” 说完，雷恩哥哥就推着弟弟的轮椅，离开了废墟。 的确，他们与塔尔达成了和解，又找出了塔尔身边的背叛者， 吉隆给他们做的局，已经被破了。 张凯旋现在虚弱得像一只刚破壳的小鸟，的确没有什么威胁。 而且，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塔尔也不会下定决心翻脸， 之后的事情可能就不是现在发生的那样了。 反正总而言之，危机解除。至于那个叫阿米尔的叛徒要如何解决， 交给塔尔就好。 张凯旋看着雷恩兄弟离开，脑中思绪混乱。 他的任务，到底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的确无法给出一个正确的判断。 任务本身就是虚假的，何来成功或失败一说呢。 拖着沉重的身子，张凯旋缓缓站起，朝废墟外走去。 渐渐的，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自从进入这个地方，他就没有见到过阳光了。 再次感受到阳光的温度，这个免费的东西在此刻变得如此珍贵。 “你要走了吗，还是会继续留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凯旋看去，发现是拉伯罕，那个十六岁的少年。 周围都是在这次战斗中幸存的人，大家都是一副狼狈的样子。 “这里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去了。”张凯旋说道，“你们也回家吧。” 他想劝拉伯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孩子毕竟只有十六岁，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何必浪费在一个危险的地方。 没想到，拉伯罕却摇了摇头。 “这里比家更好，这里能实现我的梦想。”拉伯罕看着张凯旋，漏出了天真的笑容。 “你以为我们都是被抓来的吗？其实我们都是走投无路的人。”拉伯罕继续补充，“至少这里给了我们一口饭吃，还给我们很多钱。有了钱，我能去欧洲旅行，还能到南极看企鹅。你看过企鹅吗？它们就那么高，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 拉伯罕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全身散发着孩童的天真与美好。 如果他不是出生在一个充满战争、贫富分化严重的国家，也许就能更早的享受到生活的美好吧。 张凯旋知道，不同的成长环境所形成的观点本身就没有对错之分，自己也无权教育拉伯罕应该怎么做。 此刻他能说的，也只有一句祝福。 “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张凯旋微笑着回应，然后一瘸一拐，继续往前走。 第12章 第十二章 急先锋的秘密 英国伦敦，急先锋总部。 传统欧式建筑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艺术的气息， 但是进入急先锋总部的大门，却是满满的科技感。 前台完全由人工智能替代，进门身份识别甚至不需要驻足， 自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个人信息已经全部在后台加载完毕， 同时通过一系列风险评估来确定来访者的安全系数。 评估为正，则畅通无阻；评估为负，则禁止入内。 张凯旋一瘸一拐走进大楼，门开的一瞬间，第一个欢迎他的就是智能语音。 “欢迎回来，张凯旋。” 听到这句话，张凯旋感受到了些许温暖。 他们这些干特工的，每天游走在刀尖之上，唯一的慰藉就是听见“欢迎回来”。 他走进大厅，一个曼妙的AI全息影像走到他身边。 “飞龙呢？”张凯旋问她。 “请跟我来。”AI女子说完，开始带路。 飞龙是急先锋小队的领导，负责每一项特种任务的分配与把控。 去沙特这活，就是飞龙交给张凯旋的。 今天，飞龙刚刚给其他几名急先锋精英开完会，布置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最后总结一下，雷震宇负责泰国叠码仔的任务，代号猎金；白草负责墨西哥毒品链任务，代号毒师；林聪负责荒野游戏的任务，代号追光。小狐狸和张生我会单独通知他们，散会。” 飞龙分配完任务，立刻将黑板上的笔记擦除。 他们的作战会议室是一个高度保密的空间， 里面没有监控，任何电子信号都被屏蔽了，且从来不用电子办公。 任务的交代说明，都通过一块黑板及纸质文件。 每次会议结束，都要在离开会议室前销毁所有会议内容。 “赶紧回去，马上通关了。” 林聪还惦记着自己的游戏，一说散会，他赶紧起身。 打开会议室大门，他愣了一秒，随即抬高了音调。 “大哥！你回来啦！” 林聪见到站在门口的张凯旋，乐开了花。 一个飞扑过去，张凯旋差点没站稳，林聪这才意识到他脚上有伤。 “没事吧，哥？”林聪赶紧扶住他。 “没事。”张凯旋笑了笑，让他别担心。 白草和雷震宇见到大哥，也挤了过来。几个人仨月不见，分外亲热。 “咋样啊，没带点石油回来？”雷震宇打趣张凯旋。 “想听什么回头跟你们说，赶紧干活去！” 张凯旋一回来就摆出大哥姿态，几个弟弟乖乖离开。 他走进会议室，将门关上。 飞龙见到张凯旋，很是欣慰。 他伸出手，朝张凯旋打招呼：“你回来了。” 张凯旋没跟他握手，独自坐下，飞龙感受到他有情绪了。 “事情不顺利？”飞龙也跟着坐下。 “太顺利了。”张凯旋刻意讽刺，“半道杀出各路兄弟帮我，我都不用动手。” 他说的话，飞龙都明白什么意思。 沙特那边的事情，他早就通过线人打听到了。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飞龙试图鼓励他，“干得不错。” 张凯旋听到飞龙的话，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要是干得不好呢？我是不是就回不来了？” 张凯旋的愤怒也是在飞龙的意料之中的，所以在他拍桌子的那一刻， 飞龙依旧表现得十分冷静。 “我们是特工，我们接手的任务本身就有极大的风险与挑战，死伤常有，你也不是没见过。” “那也不能坑自己人吧？”张凯旋立马反驳，“给个虚假任务是怎么回事？” 张凯旋的意思很明了，他最初接到的人物是去找一个叫“雷恩”的十六岁男孩， 男孩是富商之子，被电诈的人骗走了。 但是到了沙特，进入园区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信息偏差，这对特工行动来说，是致命失误。 张凯旋宁愿自己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打不过对手，被干掉， 也不希望因为这种失误而死的不明不白。 飞龙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实在说不出口，自己也被吉隆那个老狐狸骗了这种话。 “事情没这么简单，对吗？”张凯旋重新找回理智，“那个标志到底什么意思？” 张凯旋站起身，用无尘笔在板上画了个∞标志。 他在急先锋五年了，从他进入这个组织的第一天开始， 就被告知这个标志象征着急先锋的叛军，头号敌人， 也是最危险的势力。 他不知道，自己去找个富商之子，怎么会发现这个标志。 飞龙看见张凯旋在板上画的∞，想了想。 他微微点头，好像是内心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看向张凯旋。 “你知道最近兴起的万国科技吗？”飞龙开始给张凯旋分享故事。 万国科技是国际知名“人造人”科技集团，为了对抗人体组织坏死、器官衰竭、生理障碍等问题， 他们利用自身技术，能够从动物、植物、甚至其他更低成本的材料来制造人体替代物。 他们为濒死老人更换电子心脏、为瘫痪的人定制脊柱、为失去双腿的人设计义肢。 他们的技术是全球顶尖的，也造福了许多不完整的人。 但是除此之外，他们还在背后支持全球军工企业的“变种”。 这个“变种”，指的是他们暗中改造人体正常的生理结构，打造超级战士。 这听上去很酷，因为普通人能变成“超人”了， 但是其带来的副作用也不可估量。 因为生理变换，人类正常的生物活动也产生了变化。 比如他们打造了24小时战斗模式的战士，能让人始终保持高度精神集中， 但随之而来的代价就是战士的寿命急剧缩短， 大部分在改造后的十年内就产生各项机能衰弱，导致死亡。 这对战士个人而言，是双刃剑。 但是对于那些军工企业家，战争头目而言， 他们可爱死了这项技术。 战士死了就花钱再找人顶替，打赢战争才能赚的盆满钵满。 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因为他们的招募条件可观， 总有那些不怕死的人成为下一代战士。 永远都有源源不断的战争机器， 无限，∞。 所以，万国科技隐藏在表象下的超级战士计划，符号就是∞。 张凯旋听了飞龙的介绍，心中有种隐隐的担忧， 他们接下来面对的，可能是更加严峻的挑战。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追光行动 “雷恩的眼睛，很可能就是万国科技修复的！” 张凯旋听完飞龙的介绍，回想起雷恩弟弟戴着墨镜的神情，很自然地把二者联系到一起。 他早就觉得那个盲人弟弟的举止有些怪异，一点都不像失明的人， 这样分析下来，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没那么简单。”飞龙若有所思。 张凯旋只想到万国科技能帮助雷恩修复眼睛，但是却忽略了它的军工背景。 如果只是修复眼睛，雷恩兄弟的园区里大可不必刻上∞的标志。 “你是说，他们和万国有军事合作？”张凯旋问道。 飞龙看着张凯旋疑惑的目光，笑了。 张凯旋跟他同事五年，对他的反应了如指掌。 看来，飞龙已经调查清楚了。 他从会议桌的抽屉里拿出公文包，然后将包里的密封文件递给张凯旋。 “这是...”张凯旋拿着文件，不解。 飞龙示意他拆开。文件打开，里面是一份报纸。 报纸上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 “万国科技打造远洋护航队，为印度对外贸易保驾护航。” 文章配图是万国科技与吉龙商贸集团的签约仪式。时间在2023年6月。 也就是说，万国集团在两年前开始和吉隆合作，这笔合作看似是提供远洋安保， 实际上也为吉隆的集团在中东地区建立了一个军事基地， 能让他们安心掠夺中东资源。 当飞龙把这些信息透露给张凯旋的时候，张凯旋一头雾水。 “可是万国不是也给雷恩提供服务吗？” 飞龙深吸一口气，示意他继续往后看。 张凯旋翻了翻报纸，发现后面还夹着一张打印纸， 上面记录了万国科技与沙特企业的合作名册， 其中，一个叫“雷信”的企业藏匿在名单中间，看上去很不起眼， 但张凯旋知道，那就是雷恩兄弟的公司。 “万国在两头吃。”飞龙最后总结了一句。 对于万国这种全球化的巨头企业，他们之所以能做到今天这个规模，有一个很简单、也很重要的经营理念—— 那就是“来者不拒”。 它能同时给敌对双方提供服务，导致两方使用的兵器甚至能互通。 虽然很多合作方强烈反对过这种无立场的商业行为，但也仅限于口头表达不满， 因为不和万国合作，那就意味着自己一定会被万国打败。 目前，市面上没有第二家类似的企业能够打败万国。 毕竟，“人造人”这种技术必须要进行大量人体实验后才能趋于成熟。 万国暗中开展这种实验，等到它对外公布时，技术已经成熟了。 而这背后到底是多少性命的代价，无人知晓。 真是个可怕的集团。 张凯旋暗自思忖。 “现在你知道，急先锋需要抗衡的，是多强大的势力了吧。” 飞龙看着张凯旋，一句感慨。 的确，□□凡躯的普通人，怎么和超人抗衡呢。 这不就像是蚂蚁对抗螳螂么，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吉隆那边我会回复，我们的特工在园区内死亡，任务执行失败。”飞龙将他的决定告知张凯旋，“这任务的确不是你的问题。” 张凯旋握紧拳头，非常不甘心。 照目前看下来，这就是个死局。 无论如何，急先锋都不可能撼动万国科技。 “没办法了吗？”张凯旋还是心有不甘。 这个时候，飞龙再次露出了一抹笑意。 “有。” 听到飞龙的话，张凯旋的眼里立马来了光！ “什么办法？！” 此时的张凯旋，就像是个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考生， 飞龙似乎已经有所计划了，他看着张凯旋，一字一句说道： “追光行动。” “追光行动”是他分配给林聪的秘密任务，在张凯旋回来之前，他已经布置好了。 张凯旋听到这个词，还不清楚这是个什么任务， 但是光从名字分析，感觉还挺厉害的。 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行动的具体内容，飞龙却没有直接告诉他。 “你先去玩一款游戏吧。”飞龙笑道，“跟林聪比试比试，看看能不能赢他。” 怪不得林聪离开会议室前还在念叨游戏的事情， 原来是在为任务做准备。 其余的信息张凯旋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了，既然要玩游戏，那秘密肯定在游戏里面。 他起身就要去找林聪，被飞龙叫住。 “诶！别太冲动！” 飞龙好心提醒他，但以张凯旋的性格，不冲动就不是他了。 在去找林聪的路上，张凯旋又仔细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 万国科技他早有耳闻，但目前还未和他们打过任何交道。 他从来没有见过万国集团的新闻里出现过∞标志，说明这个标志代表的应该就是他们的军工组织。 但是在急先锋的秘密文件里，张凯旋曾经瞥见过∞，当时标注的是急先锋的叛军。 那就意味着，这个万国科技，与急先锋也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飞龙为什么没有主动和张凯旋说？ 还是说，这个秘密级别太高，连飞龙都不知道？ 不论是哪种情况，都表示着万国科技是一个极其强大的对手。 单凭张凯旋一人，肯定无法与之抗衡。 “林聪呢，林聪！” 张凯旋冲进工作室大门，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都去执行任务了？ 这时，一个AI助手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他面前， “林聪在执行任务。” “在哪执行任务？” “荒野森林。” “我说现实世界，他在哪里！” 有时候，张凯旋都要被AI的理解能力整无语了， 机器毕竟还是机器，与人类的感知和理解能力相差甚远。 人类语言的魅力就在于，有时候同样的话放在不同语境下就有不一样的意思， 这个方面，AI学习的还不够。 “在元宇宙实验室。” 进一步补充说明后，AI终于听懂了张凯旋的话。 元宇宙实验室是急先锋总部新设立的研究室， 针对当下互联网产业的升级与转型，全球出现了大面积的网络犯罪案件， 有些人借用网络的普遍性，甚至能够隔空犯罪。 急先锋组织意识到，这个领域会在将来成为安保行业极其重要的板块， 于是他们创立了元宇宙实验室，为的就是针对网络安全服务。 但是张凯旋还是个传统特工，这实验室他还真没去过。 实验室在总部地下三层，穿过一条极具科幻感的走廊， 张凯旋来到了一个有电子屏幕组成的空间。 这里看似空空如也，实际上，在输入指令后会瞬间呈现一切，就像是魔法一样。“启动程序，荒野森林。” 张凯旋下达指令，周围的屏幕缓缓亮起。 第14章 第十四章 神秘的女子 阵阵强光刺激着张凯旋的眼睛，让他不得不用手挡住视线。 这种感觉就像是穿越时空隧道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夹杂着轻微的粒子加速声， 似乎在暗示张凯旋，你正在超光速飞行。 大概过了几秒，声音渐渐消失，周围的光线也暗了下来。 首先听见的，是虫鸣与鸟叫。 张凯旋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丛林之中。 几秒之内突然转变这么大，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我...” 张凯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吃惊地叫出了声。 他标志性的皮夹克也不见了，身上竟然一袭深灰色长衫，束腰， 俨然一身大侠装扮。 这是穿越到古代做好汉了？ 这是张凯旋第一次进入元宇宙游戏，传统老派的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新鲜玩意儿， 但是今天，刚刚进入这片森林，就刷新了他的认知。 “这也太真了吧？” 张凯旋摸摸自己身上的布衣，棉质的柔软触感十分逼真； 再摸摸旁边的树，树干的粗粝与纹理也十分清晰。 这简直就像是在现实世界，怎么可能是一款游戏？ 在适应了几分钟新环境后，张凯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所在。 找林聪那小子。 “林聪！” 张凯旋对着周围大声呼喊林聪的名字。 既然是游戏，那互动性应该很强，林聪应该听得见。 连续喊了几声都没回应，张凯旋口干舌燥的。 他看着一望无际的花草树木，内心暗自思忖， 这么大的森林，不会要一步步去找吧？ 正在他犹豫之时，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叫住了他。 “喂，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很细，语气却很冷漠。 张凯旋循声望去，发现一个目测只有二十出头的女生从树后出现， 女子身骑一头鹿，身上穿着由动物的皮毛制作而成的服饰，脖子上还挂着一颗猛兽的牙齿。 偏棕色的皮肤，一双大大的眼睛如水晶般纯净。 长头发上插了几根动物的羽毛，整体造型像是个森林公主。 “我找朋友，在这迷路了。” 张凯旋知道这虽然是个游戏，但也有自己的规则，他必须融入这个世界，才能通关。 “什么朋友。”女子人狠话不多，她对张凯旋充满了警惕。 “一个...好伙伴。”张凯旋尝试向她描述，“个子跟我差不多，瘦瘦的，眼睛小小的，但是嘴大，能吃...” 女子听了他的描述，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她骑在鹿背上，居高临下看着张凯旋。 “你朋友有没有头发。”女子追问。 张凯旋差点笑了。林聪作为一个游戏狂魔，常年熬夜打游戏，头发的确有些稀松， 但人家毕竟还年轻，目测还是比较正常的。 “有，正常头发，和我一样。”张凯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示意。 女子听后，牵起鹿脖子上的绳子，准备离开。 张凯旋注意到，鹿身上绑着一根绳子拖到地面上，好像在拖着什么东西， 女子离开几步，绳子慢慢从树丛中露出来，另一头竟然牵着一具尸体！ 张凯旋突然感到后背出冷汗，他仔细看着拖在地上的这具尸体， 尸体是一个中年男子，光头。 怪不得女子问他的朋友有没有头发！ 尸体胸前插着一支箭，看来是被箭射杀的。 女子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张凯旋。 “天黑之前离开这里。” 说完，女子继续向前走。 张凯旋愣在原地，一股不安感袭来。 面前这个女人，看上去面容秀丽，居然是个杀人犯！ 林聪玩的这是什么游戏！怎么有这么变态的设定！ 张凯旋本想就此离开，但是面对无尽的森林，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与此同时，内心强烈的好奇感似乎在推动着他去一探究竟。 思考再三，他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 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子拖动的尸体在地上留下了印记，张凯旋沿着印记一路跟踪， 女子似乎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她不紧不慢地前进。 那只鹿也显得很悠闲，好像并没有因为拖着尸体而惊恐。 张凯旋始终和她保持大约五十米的距离， 他们穿过丛林、小溪，越过山包，跨过瀑布，走过吊桥... 一路走了好久，女子都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那只鹿载着一个人，还拖着一具尸体，也大气都没喘一下。 张凯旋的脚开始酸痛，即便是他这种日行大几万步的特工，也吃不消了。 在经过一片山头时，张凯旋望向西边，不知不觉中太阳就要落山了。 空中成群的鸟儿从远方飞回来，赶在天黑之前回到自己的窝。 张凯旋记得女子提醒过他，天黑之前离开这里， 也许在太阳落山后，森林中会有什么危险。 想到这里，张凯旋内心隐隐担忧，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正在跟踪一个“杀人犯”，随时可能被“杀”， 大不了从头再玩一次，游戏嘛。 想到这，张凯旋抛除顾虑，继续跟在女子的身后。 他看着女子的背影，宽大的兽皮披风下，裹着一副娇小的身材， 这样的一个女生，在现实世界里可能菜刀都使不动， 却能在这片森林里解决一个成年男子。 张凯旋一路跟着，内心想了很多，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下来了。 月光被高大的树林挡住，只有零星几束微弱的光线能够穿透树林照下来。 森林中亮起许多流动的光点，它们有的在地上，有的落在草上，有的在树上， 数不清的萤火虫像是路灯一样，让整片森林没有那么黑暗。 “这美术做得真美。” 张凯旋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感慨。 萤火虫们看到女子，纷纷飞起，环绕在她身边，然后逐个落在路的两边，铺出一条发光的小路，好像在指引她前进。 这一幕，把张凯旋看傻了。 这个女生是不是有某种神力，能够与森林中的生物共通？ 他跟在后面，踏上那条路，萤火虫纷纷逃散开。 真不给面子！ 张凯旋内心不爽，但也不能跟萤火虫较劲。 突然，前方传来女子的声音。 “我把他带回来了。” 女子从鹿背上下来，牵着鹿来到一片被大树环绕的空地上。 这块空地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空地上只有花草， 没有树木的遮挡，月光能够直接洒在地面上。 女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棕色的皮肤显得更加纯洁、无暇。 她向着对面的树林里喊话，话音刚落，树林中出现一阵骚动... 第15章 第十五章 守护者 “我把他带回来了。” 女子的声音在空旷的林间回荡，清冷而笃定。 话音落下的瞬间，对面浓密的树林深处，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搅动，枝叶剧烈地摇晃起来，发出沙沙的急响，如同潜伏的巨兽在黑暗中苏醒、移动。 张凯旋屏住呼吸，本能地将身体更低地伏在湿冷的草丛里，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骚动的方向。 几息之后，人影幢幢，无声无息地从幽暗的林影中浮现出来。 为首的是三位老者，岁月在他们脸上刻下深邃的沟壑，皮肤是常年沐浴林间风雨的深褐色，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他们身上同样穿着兽皮缝制的古老服饰，样式比那女子更为繁复庄重，上面用某种矿石颜料描绘着奇异的图腾，在清冷的月光下流转着微弱神秘的光泽。 其中一位老者，须发皆白，几乎垂到胸前，手中拄着一根缠绕着藤蔓和干枯苔藓的虬结木杖，杖头镶嵌着一颗幽绿的、仿佛活物般微微搏动的宝石。 他显然是这群人的核心。 紧随在老者身后的，是十几名精壮的战士。 他们身形矫健如豹，眼神锐利如刀，沉默地分散开来，手中握着打磨锋利的石矛和骨刀，动作迅捷而悄无声息，瞬间对空地形成了半包围的态势，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月光下的每一寸阴影。 一股原始而凝重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空气似乎都为之冻结。 女子翻身从鹿背上轻盈跃下，动作流畅得如同林间精灵。 她牵着那头温顺的巨鹿，走向为首的白须老者，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却不卑微。 “长老，”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空地上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按照约定，我把他带回来了。” 她侧身，指了指地上那具光头尸体。 白须长老的目光缓缓扫过尸体胸前那支致命的箭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波澜，只有一种沉重的、洞悉一切的平静。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向尸体：“此人，贪婪的攫取者，踏足圣地，妄图窃取森林之心，更……” 他的声音低沉而苍凉，像从古老的树洞深处传出， “……更以残忍手段，虐杀了我族人。” 他身后的另一名长老无声地挥了挥手。两名战士立刻转身钻入身后的密林，片刻后，他们抬着一具小小的、覆盖着新鲜枝叶的躯体走了出来。 那是一只未成年的小鹿，脖颈处血肉模糊，显然是被利器割断了喉咙，纯净无邪的眼睛圆睁着，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惊恐与不解。 月光洒在它失去光泽的皮毛上，更添几分凄凉。一种沉痛的悲愤，无声地弥漫在所有部落成员之间。 张凯旋心头一震。 原来如此！ 这光头并非无故被杀，他是破坏森林的盗猎者！ 女子那句关于头发的冰冷追问，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她是在确认自己追踪的目标是否也是这种“光头”入侵者！ 看来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光头”成了某种特定角色的标志？ 林聪那小子……他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自己浓密的头发，心里一阵庆幸。 就在这时，他身下压着的一小截枯枝，在他因心绪震动而微微调整姿势时，发出了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咔嚓”声。 在落针可闻的寂静中，这声微响不啻于一道惊雷！ “谁？！” 白须长老身边一位身材最为魁梧、脸上带着数道狰狞伤疤的战士首领猛地转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瞬间锁定了张凯旋藏身的草丛！ 他手中的石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闪电般掷出！ “不好！” 张凯旋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特工的本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爆发。 他猛地向侧面翻滚，石矛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咄”地一声深深钉入他身后一棵大树的树干，矛尾兀自嗡嗡震颤！ 这一下彻底暴露了行藏。 “有偷窥者！” 疤面首领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 周围的战士反应快如鬼魅，数道身影带着风声猛扑过来！ 他们动作迅猛协调，几支石矛和骨刀从不同角度刺向张凯旋翻滚落地的位置，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杀意。 “等等！” 就在张凯旋以为自己这个“游戏角色”第一次登录就要交代在这里时，一个清冷而急切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是那个神秘的女子！ 她一个箭步挡在了张凯旋与扑来的战士之间，张开双臂，眼神锐利地直视着疤面首领和那几位长老。 扑击的战士在她身前硬生生刹住脚步，手中的武器虽然依旧对准张凯旋，却不再前进。 疤面首领眉头紧锁，怒视女子： “阿月！你做什么？此人鬼鬼祟祟，必是入侵者同党！” 被称作“阿月”的女子没有回头，目光坚定地迎向白须长老深邃的眼眸： “长老，请看他身上！”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张凯旋身上，聚焦在他那身进入游戏后自动更换的深灰色长衫上。 月光如水，清晰地映照出长衫的质地——并非普通粗布，细密的纹理隐隐泛着一种温润内敛的光泽，衣襟和袖口处，用近乎同色的暗线绣着极其复杂、古老而玄奥的符文图案，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此刻在月华的沐浴下，那些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着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淡银色光晕。 白须长老的目光死死地凝固在那流转的符文上，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动！ 他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身体甚至微微颤抖起来，手中的木杖重重顿地！ “守护者之袍……‘流云’符文……这……这怎么可能？！”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和颤抖，仿佛看到了早已湮灭于岁月长河的传说重现人间。 “守护者？”疤面首领和其他战士脸上的杀意瞬间被惊愕取代，纷纷看向张凯旋的长衫，眼神变得惊疑不定。 第16章 第十六章 古老森林的传说 白须长老那枯瘦如虬枝的手在剧烈颤抖，反映他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 他那双仿佛能洞穿岁月迷雾的眼睛，死死锁在张凯旋长衫上的古老符文上， 浑浊的瞳孔深处，翻涌着难以置信的狂澜。 “流云…真的是流云…”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某种近乎朝圣的敬畏， “森林之心……终有回应了么？” 听到长老的话，原本如临大敌、杀气腾腾的部落战士们，脸上的凶悍瞬间凝固， 他们握紧石矛骨刀的手松弛下来，惊疑不定的目光在张凯旋身上游离， 空气中弥漫的肃杀寒意被一种更为深沉、令人窒息的古老气息悄然取代。 疤面首领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脚掌重重踩在湿软的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长老！” 疤面首领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充满了挣扎， “‘守护者’只存于族人传说之中！此人来历不明，行踪鬼祟，谁知道这身衣服哪来的？” 他锐利如刀的目光狠狠刺向张凯旋，“他...” “巴图鲁！”白须长老身旁另一位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长老沉声低喝，试图制止疤面首领的冲撞。 被唤作巴图鲁的疤面首领却梗着脖子，毫不退缩。 他死死盯着张凯旋，猛地伸出手，指向张凯旋。 “让他脱下这衣服！如果真是‘流云’圣符，必定与血脉相连，若符文没有回应，他就是骗子。” “巴图鲁，不得放肆！”鹰眼长老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严厉的斥责。 然而白须长老却缓缓抬起了那只枯瘦的手，制止了同伴的呵斥。 “巴图鲁……”白须长老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 “你的警惕，是族群的盾牌。然而‘流云’圣符重现，事关族群生死。”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张凯旋，“年轻人……可否……让我等……近观圣纹？” 张凯旋作为一名玩家，现在就像在看戏似的，看着几个NPC演戏， 所有的目光如同无数道沉重的枷锁，瞬间再次死死压在了张凯旋身上。 他脑子里一片混沌，简直比连续破解三个最高难度的密码锁还要混乱百倍。 这身自动更换的长衫，他之前只当是游戏系统附赠的新手装，顶多样式古朴些，哪里想到竟牵扯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古老传说？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拂过胸前温润的布料，那些在月光下流转的淡银色符文似乎带着微弱的暖意，却又无比陌生。 “我……” 张凯旋喉咙发干，声音艰涩地挤出，“我也不知道这衣服……” 他本想解释自己毫不知情，可话到嘴边，瞥见巴图鲁那几乎要喷火的凶戾眼神，以及周围战士们重新绷紧的身体和悄然再次抬起的武器，立马话锋一转。 “可。” 一个字，清晰地在寂静的林间空地响起。 张凯旋说完，立马在心里想，自己会不会装大了？ 但是既然是游戏，本身就要带着角色属性，这种身份扮演他也算是在行， 毕竟之前寻找雷恩的时候，也扮演过富豪... 白须长老眼中精光一闪，拄着木杖，一步步向张凯旋走来。 他脚步很慢，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 巴图鲁紧随在长老身侧，如同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猎豹，双眼死死盯着张凯旋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手中的骨刀在月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寒光，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的异动。 阿月静静地站在一旁，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侧影。 她看着张凯旋强作镇定的模样，又看看步步逼近的长老，眼神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的光芒。 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恰好处于一个能隐约护住张凯旋要害的角度。 白须长老终于在张凯旋面前站定。如此近的距离，张凯旋甚至能清晰地闻到老者身上那股混合着泥土、苔藓和古老药草的气息。 长老枯瘦如鹰爪般的手，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和抑制不住的微颤，缓缓抬起，伸向张凯旋胸前衣襟上那片流转着淡银光华的符文区域。 空气仿佛凝固了。 巴图鲁屏住了呼吸，肌肉紧绷如铁。 所有战士都瞪大了眼睛，连远处那头温顺的巨鹿也仿佛感受到了这凝重的气氛，不安地刨动了一下蹄子。 长老布满岁月刻痕的指尖，终于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那温润的布料。 就在接触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可闻的奇异嗡鸣骤然响起！ 张凯旋胸前的“流云”符文，那些原本只是微弱流转的淡银色光晕，毫无征兆地骤然明亮起来！ 光芒并不刺眼，却异常纯粹、凝实，如同水银般在符文的古老线条中急速流淌、汇聚！ 它们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瞬间脱离了布料的桎梏，在张凯旋胸前的空气中凝聚、投射， 形成一个极其玄奥、不断缓缓旋转的立体光符虚影！ “这游戏真高端...”张凯旋内心不禁称赞，“沉浸感拉满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和而磅礴的暖流，如同沉睡森林的呼吸，以两人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向四周弥漫开来。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部落成员，包括巴图鲁，身体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击中，猛地一震！ “圣符显灵了！”鹰眼长老失声惊呼，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激动。 以白须长老为首，鹰眼长老紧随其后，然后是在场的所有战士，包括那个脸上带着狰狞伤疤的巴图鲁，全都面朝着张凯旋，将右手掌置于胸口，好像在虔诚地祈祷一般。 “守护者再现！我们有希望了！”白须长老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充满了巨大的喜悦与解脱，仿佛卸下了压垮脊梁的万钧重担。 所有人看向张凯旋，眼神中是渴望与敬佩， 这一刻， 张凯旋彻底懵了。 “他们在干什么？” 第17章 第十七章 死亡考验 张凯旋彻底懵了。 月光如冰冷的银纱，笼罩着林间空地。白须长老、鹰眼长老连同所有部落战士， 此刻全都虔诚跪伏，右手紧贴胸口，口中发出低沉整齐的古老音节。 “他们在干什么？” 张凯旋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件系统“新手装”长衫，怎么就突然成了“流云圣符”？ 自己还成了“守护者”？ 空气中弥漫着凝固的肃穆。所有人的目光灼热地聚焦在他胸前那尚未完全消散的淡银色符文虚影上。 “守护者？” 疤面首领巴图鲁猛地抬头。他站起身，声音嘶哑冰冷，清晰地刺破寂静， “圣符显化，震撼人心！我巴图鲁敬畏祖先传说！”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刀钉在张凯旋身上，毫无虔诚，只有刻骨质疑。 “但这力量，是选择了这个人？还是仅仅依附于那件来历不明的衣服？” 他踏前一步，咄咄逼人地逼视两位长老， “祖先规矩不能破！真正的守护者，必须得到‘森林之心’承认！必须沐浴‘圣泉’洗礼！否则，一个外人，凭一件发光的衣服就想凌驾我族千年传承？我巴图鲁不服！部落的猎矛，绝不答应！” “巴图鲁！”鹰眼长老厉声站起。 白须长老却缓缓抬手，按住了愤怒的同伴。 他浑浊的眼珠转向巴图鲁，带着复杂的疲惫。 “巴图鲁所言……并非全无道理。” 他沉重地看向张凯旋：“年轻人……‘流云’选择了你，光芒为证。但‘森林之心’的认可，圣泉洗礼，是我族确认守护者的最后一步……亦是必经之路。为了部落存续，请随我们前往圣泉之地。” 张凯旋喉咙发干，心脏狂跳。 圣泉？ 听起来就不像新手任务！ 他瞥了一眼巴图鲁，这家伙绝对没安好心！ 但退路何在？四周是狂热期盼的战士，身前是沉重的长老，还有虎视眈眈的巴图鲁。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模仿着曾经扮演富豪时的腔调，声音刻意平稳深沉。 “好。带路。” 白须长老转身拄杖，率先走向密林深处。鹰眼长老紧随，面带忧虑。 巴图鲁冷哼一声，大步跟上，魁梧身躯有意无意地挡在张凯旋侧前方，如同一堵移动的敌意之墙。 战士们沉默起身，矛尖朝外形成护卫阵型，目光中的敬畏深处，悄然掺杂了一丝疑虑。 队伍在幽暗古林中穿行。空气潮湿粘稠，弥漫着腐朽气息和古老土腥味。 巨大的树根虬结缠绕，湿滑的苔藓覆盖其上，散发出诡异荧光。 死寂笼罩，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枯枝断裂声刺耳回响。 不知多久，前方光线柔和起来。一股温润、带着奇异生命力的潮湿水汽，夹杂淡淡硫磺味传来。 “到了。”白须长老的声音打破寂静。 张凯旋拨开藤蔓，眼前豁然开朗。 古木环抱的空地中央，一汪碧绿的池水静静躺在那里。 整个池子在柔和的淡绿色光晕中，神秘圣洁。 “守护者，” 白须长老转身，目光肃穆，“请走向圣泉中央。唯有得到森林之心最直接的祝福，圣符之力才能与你真正交融。” 所有目光聚焦张凯旋。张凯旋心悬到了嗓子眼。 他深吸一口硫磺味的空气，迈步走向泉池。池水温热滑腻，他脱下鞋踏入浅水区，暖意渗透肌肤。 “守护者，” 巴图鲁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通往核心祝福之地的路径，就在前方，需要您亲自踏足。” 他抬手，并非指向泉池中央那片圣洁区域，而是指向对面——一片被巨大树根和浓密藤蔓完全遮蔽的幽暗角落！ 浓雾翻滚，墨绿如凝固噩梦，阴冷气息隔着泉水传来。 “沉寂之径？！” 鹰眼长老大惊失色，“那是禁忌区域！巴图鲁你……” “鹰眼长老！” 巴图鲁强硬打断，“守护者拥有净化黑暗的力量！若连沉寂之径的阴霾都无法驱散，如何证明他是真正的守护者？如何带领我族？” 他矛头直指张凯旋，嘴角绽开恶毒挑衅的冷笑：“还是说……你怕了？” 陷阱！ 张凯旋心脏被冰冷攥住！他猛地看向白须长老。 白须长老沉默了。 他佝偻着身体，死死盯着那片幽暗，嘴唇无声翕动，最终沉重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只剩枯槁的疲惫和绝望。 他用尽力气挤出干涩的声音：“为了……森林之心……” 这近乎默认的态度让张凯旋最后一丝侥幸破灭。 “请吧，守护者大人。”巴图鲁充满恶毒催促。 退无可退！ 一股被逼入绝境的愤怒和豁出去的狠劲直冲张凯旋头顶！ 豁出去了，大不了重头再来！ 他咬紧牙关，猛地转身，朝着那片翻滚浓雾、如同巨兽咽喉的幽暗水域，大步涉水而去！ 水温骤降，刺骨寒意钻入骨髓。浓雾和树根吞噬光线，周围陷入窒息黑暗。 死寂中，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突然！ 哗啦——！ 前方浓稠黑暗深处，炸起巨大的破水声！ 一股混合浓烈血腥与野兽腥臊的恶臭，如同实质墙壁狠狠撞来！ 张凯旋汗毛倒竖！腥风扑面！死亡气息笼罩！ 极度恐惧下，他完全是本能地，用尽全力将手中那根支撑身体的粗糙骨杖，朝着腥风袭来的方向，狠狠捅出！ “滚开！” 就在骨杖刺入黑暗的刹那—— 嗡！！！ 胸前“流云”符文狂暴喷发！ 刺目的液态白银般强光瞬间炸裂！光芒呈扇形猛烈扩散！ 张凯旋被强光刺得紧闭双眼，只听到正前方不足两米处，一声凄厉非人、如同地狱深渊的恐怖嘶嚎骤然响起！ “嗷吼——！！！” 紧接着是沉重身躯在水中疯狂翻滚挣扎、拍打出的滔天水浪！ 张凯旋勉强睁开眼，借着视网膜残留的光斑和重新笼罩的黑暗，他看到前方水中—— 一个庞大、扭曲、覆盖湿滑漆黑鳞片的恐怖轮廓正在痛苦翻滚痉挛！ 那狰狞兽首上，一只铜铃般暴虐的红眼，正被银白能量侵蚀，滋滋作响，冒出焦臭青烟！ 巨齿兽！ 它仅剩的独眼死死锁定张凯旋，发出更加狂暴嗜血的咆哮；巨尾在水中猛甩，带起水浪， 庞大身躯不顾一切地朝他猛扑过来！血盆巨口张开！ 完了！ 刚才那爆发显然“冷却”了！ 张凯旋握着脆弱的骨杖，看着近在咫尺、带着毁灭阴影扑来的巨兽，全身血液似乎冻僵。 那逼真的恶臭、獠牙的寒光、独眼中的暴虐……海啸般将他淹没。 “这特效……” 一个荒谬念头在他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最后一刻蹦出， “……是不是太他妈逼真了点？！” 第18章 第十八章 重生 冰冷的绝望在一瞬间侵蚀张凯旋。 巨齿兽那仅存的、被灼烧得滋滋作响的暴虐独眼，死死锁定了他。 腥臭气息裹着毁灭阴影当头压下，锋利的獠牙在月色下十分醒目。 完了完了完了... 技能在冷却，自己肯定是斗不过这家伙的。 这下不仅丢了面子，还要葬送性命。 这一口下去，相当于游戏要重开了。 张凯旋脑中闪过无数句绝望的话，内心简直万马奔腾！ 不行！ 自己装的比，不能就这样让NPC看笑话！ 张凯旋心有不甘，自己已经要代入角色，决心做一个“拯救者”了， 怎么能在这一关倒下呢！ “拼了！” 张凯旋的求生本能轰然爆发！他嘶吼着，将残存力量与滔天愤怒尽数灌注双臂，朝着那暴虐独眼，将骨杖狠狠捅出！ “给老子——死开！” “噗嗤！” 骨杖尖端深深扎入兽眼！ 血液喷涌而出，溅在张凯旋的身上、脸上。 就在巨兽的嘴即将触及张凯旋的身体时，沉寂的“流云”圣符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柱！ 冷却时间到了！ 张凯旋明白，这是自己战胜怪物的最佳时机！ 他全身凝聚力气，光线沿着骨杖狠狠灌入巨兽头颅！ “嗷吼吼吼——！！！” 怪兽瞬间失去了刚才那般凶狠，嘶吼中透露出一丝痛苦与绝望。 狰狞头颅从内部轰然炸裂！鳞片、碎骨、污血、焦糊组织猛烈喷射！腥臭滚烫的血雨劈头盖脸浇下！ 巨大冲击力将张凯旋掀飞，重重砸在冰冷的水底。 他全身的骨头剧痛，眼前血红模糊。腥臭液体糊住口鼻，呛得他窒息欲呕。 “轰隆！” 无头兽躯沉重砸水，激起滔天巨浪。碧绿池水瞬间染成暗红，浓烈血腥与恶臭弥漫。 此时的岸边，只有阿月一个人愣在原地，其他的族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消失了。 “喂！”阿月对着水面大喊，神情慌张。 周围的森林中，族人们渐渐现身。原来他们都被眼前的怪物所震慑，先行藏起来了。 “死了？”白须长老望向平静的水面，轻轻说了句。 阿月没有理睬长老的话，依旧朝水面大喊。 “喂！你在哪！” 张凯旋感觉身体像被灌了一千斤铅似的，十分沉重。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要交待在这了，直到听见阿月的呼唤声传来。 阿月的声音就像是空谷回响一般，清脆又干净。 张凯旋知道，自己的任务还未完成，就这样GAME OVER的话，林聪那小子也一定会笑话自己的。 他睁开眼睛看向上方的湖面，阿月的声音每传来一声，湖面就会产生轻微的水波纹。 每次产生水波纹，张凯旋就感觉到自己衣服上的流云圣符在发光。 像是在回应阿月的话。 阿月连喊几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巴图鲁走上前，轻蔑地说了句： “别喊了，这也是个冒牌货。走吧。” 族人转身准备离开，阿月的目光依旧锁在湖面上。突然水面开始波动，由湖中心向四周散发的波纹越来越深。 最终，一个人冲破水面，从湖中心冒了出来！ 是张凯旋！ “他还活着！”阿月激动地叫了出来！ 族人听见阿月的声音，纷纷转身回头看。 白须长老快步向前，看见湖中心的张凯旋，惊讶地张开了嘴。 “他...是真的吗？” 巴图鲁发现张凯旋还活着，脸上越过一丝惊讶，随后表情又变得不悦。 “呃…咳…呕……” 张凯旋在齐腰污血中挣扎，勉强用沾满秽物的骨杖撑起身体。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胸腹剧痛。圣符微弱闪烁后彻底沉寂，留下深入骨髓的空虚灼痛。 他感觉自己像被掏空的破麻袋。 “嗬…嗬…” 他大口喘息，试图抹开血污。骨杖下意识用力插向水底支撑 “喀啦！” 尖端戳破了坚硬腐朽之物。 异变陡生！ 池底猛地一震！厚厚的淤泥翻滚涌开，露出下方景象。 一圈圈复杂玄奥的碧绿纹路在暗青石板上骤然亮起！深沉、古老、带着浓郁生命气息！如同沉睡万载的森林之心被强行唤醒！ 纹路构成庞大繁复的圆形图案，中心是一个微微凹陷的浅坑，光芒最为浓郁。 张凯旋的骨杖，正深深插入浅坑中心！ 嗡…… 低沉宏大的共鸣声从水底传来，震荡池水，震荡灵魂！ “森林之心！圣泉下的古祭坛！”长老失声惊呼，声音颤抖敬畏。 “沉寂之径源头…竟在这里？！” 白须长老骇然盯着发光祭坛，身体抖如残烛。 巴图鲁的暴怒嫉恨瞬间被震惊与贪婪取代。 独眼燃烧般盯着祭坛中心！ 古祭坛！力量之源！被这外人触发了！ 张凯旋胸前沉寂的“流云”圣符虚影，如饿兽般猛地亮起！贪婪吸摄！ 嗡——！ 一道柔和、蕴含磅礴生命力的碧绿光流，从祭坛浅坑被强行抽出，源源不断注入圣符虚影！ “呃啊——！” 张凯旋痛苦闷哼。身体仿佛变成巨大漏斗，狂暴精纯的古老能量被强行灌注！ 生机勃勃，却又带着大地亘古意志，霸道冲刷他的骨骼，撕裂濒临崩溃的经脉！ 难以想象的剧痛！ 血管如青蛇在皮下疯狂蠕动，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岸上战士被这诡异神圣一幕震慑， 巴图鲁眼中的贪婪震惊，在看到张凯旋被碧绿光流包裹、痛苦修复的景象后，瞬间化为更炽烈疯狂的杀意！ 这股修复残躯、再造新生的力量！本该属于部落！属于他！绝不能让外人窃取！ “吼——！” 巴图鲁发出野兽咆哮！魁梧身躯爆发出恐怖力量，一步踏出，地面微颤！腰间沉重骨刀带着尖啸瞬间出鞘！ 刀锋带着决绝杀意，狠狠劈向那连接祭坛与张凯旋的——粗糙骨杖！ “亵渎圣物！窃取神力！”吼声如惊雷炸响，充满疯狂毁灭欲！ “巴图鲁！住手！”鹰眼长老目眦欲裂，厉喝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骨刀开山裂石般斩落！眼看要斩断骨杖与祭坛联系！ 千钧一发！ 一只枯瘦如鹰爪却蕴含巨力的手，铁钳般死死扣住巴图鲁持刀手腕！ 白须长老！ 他不知何时挡在骨杖前，佝偻身体挺得笔直。 浑浊老眼死死盯着巴图鲁充血的独眼，翻涌着冷酷洞察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的刀……不该劈！” 他目光越过暴怒的巴图鲁，死死钉在池中那被碧绿光流包裹、如同重铸的身影上，一字一句，带着灵魂悸动： “看清楚！蠢货！不是他在窃取……” “是‘流云’……是圣符本身……在保护他！” 第19章 第十九章 杀机再起 白须长老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铸，死死扣住巴图鲁持刀的手腕。 “看清了么，巴图鲁！” 白须长老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像滚雷碾过寂静的水面， “不是窃取！是‘流云’在护主呢！” 嗡——！ 仿佛是为了印证白须长老的话语，池中异变再生！ 池中的水化作一道粗壮的碧绿光柱，狂暴地冲入张凯旋胸前闪烁不定的“流云”圣符虚影之中！ “啊——！！！” 张凯旋的惨嚎撕心裂肺，身体在碧绿光柱的包裹下剧烈地弓起、抽搐！ 没想到这游戏居然有这么强的痛感！ 岸上的战士们被这神魔般的景象彻底震慑，大家本能地跪伏得更低。 巴图鲁被白须长老钳住手腕，魁梧的身躯因暴怒和不甘而剧烈颤抖，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源自祭坛的、磅礴古老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注入那个外人体内！ 这力量本该属于部落！属于他巴图鲁！ “放手，老东西！” 巴图鲁从喉咙深处挤出野兽般的低吼，另一只手猛地抓向白须长老的肩膀，试图将他甩开， “他在掠夺森林之心的力量！那是部落的根基！” “住口！” 鹰眼长老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厉声呵斥，同时抢步上前， “巴图鲁！你想弑杀长老吗？！” 就在三位部落核心人物在水岸边角力僵持的瞬间，池中的碧绿光柱消失了。 所有的光芒如同退潮般，以惊人的速度倒卷回张凯旋胸前那枚“流云”圣符之中。 符文的虚影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清晰，呈现出一种液态白银般的质感。 痛！ 深入骨髓、撕扯灵魂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 新生感。 张凯旋猛地睁开双眼！ 他首先感觉自己视力变好了，甚至能看清岸边藤蔓叶片上细微的脉络，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那些被巨齿兽撕裂、被冲击震伤的恐怖伤口，此刻竟已消失无踪。 是这股力量治愈我了吗？ “这……这挂开得……” 张凯旋有些难以置信地握了握拳头。 刚才还濒临死亡的身体，此刻竟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他甚至有种错觉，再面对那巨齿兽，仅凭这双拳头就能把它砸趴下！ “新手保护期过了，直接给满级大礼包？” “守护者！” 白须长老看到张凯旋睁开眼，尤其是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截然不同的威严的气息时， 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钳制巴图鲁的手下意识地松了几分。 “你真的是...守护者！” 听到长老的话，巴图鲁积蓄已久的暴虐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 “吼——！” 白须长老毕竟年迈，猝不及防之下竟被这股蛮力硬生生甩开， 巴图鲁借着甩开白须长老的反作用力，整个人如同扑向猎物的暴熊， 魁梧的身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竟悍然朝着池水中央、刚刚完成洗礼还立足未稳的张凯旋猛扑过去！ “装神弄鬼的外来者！去死！” 巴图鲁的咆哮充满了刻骨的杀意和疯狂的嫉恨！ 他手中的沉重骨刀再次扬起，这一次，目标不再是那根骨杖，而是直指张凯旋的头颅！ 他要趁着对方刚刚接受庞大力量、身体还未完全掌控的瞬间，将其彻底扼杀！ “小心！” 岸上传来阿月惊恐的尖叫。 张凯旋瞳孔骤然收缩！巴图鲁那充满血腥和压迫感的身影在他视野中急速放大， 但这一次，他的身体没有僵硬！ 圣符的银光在胸前微微一闪，一股灼热的气流瞬间涌遍全身。 “滚！” 张凯旋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喝，他没有躲闪，甚至没有去拔那根还插在祭坛浅坑里的骨杖。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迎着猛扑而来的巴图鲁，将刚刚获得的那股澎湃巨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右拳之上！ 拳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微微扭曲了一下！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在幽静的圣泉空间内猛然炸开！ 张凯旋那包裹着淡淡银芒的拳头，结结实实、毫无花哨地轰在了巴图鲁持刀劈落的粗壮手腕上！ “咔嚓！” 清脆刺耳的骨裂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巴图鲁脸上的狰狞和杀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剧痛和骇然！ 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一头狂奔的远古猛犸狠狠撞上！ 恐怖的力量顺着臂骨一路向上蔓延、炸裂！ 那柄沉重锋利的骨刀再也握持不住，脱手飞出，打着旋儿“噗嗤”一声斜插进不远处的淤泥里！ “呃——！” 巴图鲁整个右臂软软地垂了下来，手腕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角度。 他庞大的身躯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轰隆”一声重重砸在几米外的浅水区，激起大片浑浊的水花！ 全场死寂。 岸上的战士们彻底石化，他们心目中如同战神般不可战胜的疤面首领巴图鲁……竟然被那个刚刚从血水里爬出来的外来者…… 一拳轰飞了？！ 白须长老和鹰眼长老也彻底呆住，嘴巴微张，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撼。 刚才那一拳爆发出的力量和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人类肉身的认知！ 难道那就是……圣符的力量？！ 张凯旋缓缓收回拳头，站直了身体。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抬眼看漂在水面上没有知觉的巴图鲁， “还有谁，” 张凯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泉畔，目光扫过岸上那些惊骇欲绝的部落战士， “不服？” 无人应答。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恐惧在空气中弥漫。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嗡——！” 水面之下再次传来异动，一股暗绿色的光芒在池底若隐若现。 而后池水开始翻滚出气泡，巴图鲁漂浮在水面上，那股绿光正生成触手，慢慢游向他的躯体。 “不好！” 白须长老脸色剧变，失声惊呼， “邪祟被放出了！快！救巴图鲁！” 白须长老记得一步跳入水中，要朝巴图鲁的方向跑去，结果被鹰眼长老拉住。 “来不及了长老，你看！” 白须长老向池中心望去，巴图鲁身体上的血管缓缓暴起，并发出微弱的绿光。 “邪祟已经找到宿主了。”鹰眼长老满脸担忧，却也无可奈何。 此时的巴图鲁依旧安静躺在水面上，等到绿光包裹全身，直至他的脑袋时， 他突然睁开眼睛，瞳孔中急剧收缩， 变得像蛇眼一般。 事情似乎变得更加棘手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生死一线 池水翻滚，气泡上涌，如同煮沸了一般。 巴图鲁的身体漂浮在水面上，浑身被一层诡异的暗绿色光芒笼罩。 那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动、缠绕，最终彻底没入他的体内。 他原本魁梧的身躯此刻显得更加膨胀，青筋暴起，皮肤之下隐约有绿光流动，尤其是那双眼睛——已经彻底失去了人类的情感， 只剩下冰冷的瞳孔，如毒蛇般死死盯住岸上众人。 “他...他被附身了！”白须长老声音发颤，脸色苍白如纸。 鹰眼长老一把拉住还要往前冲的白须长老，厉声道：“别过去！他现在已经不是巴图鲁了！” “可他是我们的族人！”白须长老挣扎着，眼中尽是痛惜。 “看他的样子，已经救不回来了！” 鹰眼长老语气沉重，死死按住同伴，“现在靠近，只会成为它的能量源！” 话音刚落，水中的“巴图鲁”动了。 他缓缓从水中站起，动作有些僵硬，浑身却散发着力量感。 原本被张凯旋一拳轰断的右臂，此刻被绿光缠绕，竟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扭曲的角度被强行纠正，虽然依旧怪异，但显然已能活动。 他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池水中央的张凯旋身上。 张凯旋胸前的“流云”圣符亮起银光，像是启动法术前的读条时间。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随之而来的是强大的力量感。 但他依旧感到一阵心悸，眼前的敌人，带给他的压力远超之前的巴图鲁，甚至超过了那头发狂的巨齿兽。 巴图鲁一声巨吼，绿色能量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在他手中凝聚，形成了一柄狰狞的骨刀，刀身上缠绕着绿色的邪能火焰。 “守护者！小心！它目标是你的圣符和生命能量！”白须长老焦急地大喊。 不用提醒，张凯旋也感受到了那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杀机。 他知道自己若是沾上这刀，别说圣符了，自己的性命肯定也不保。 此刻，张凯旋的好胜心被激发， 即便只是一场游戏，他也要把这关给过了！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银色的流光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忽然，他看见了插在河底的骨杖， 骨杖散发银光，与张凯旋身上的光相呼应。 突然，巴图鲁脚下猛地发力，冲向张凯旋！ 砰！ 水花炸起数米高，他庞大的身躯如同出膛的炮弹，速度快得带出了残影， 手中邪能骨刀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直劈张凯旋面门！ 这一刀的力量和速度，远超巴图鲁本人的巅峰！ 张凯旋瞳孔一缩，银芒在体内加速流转，世界在他眼中似乎变慢了一丝。 他看清了刀的轨迹，没有硬接，身体如同流云般向左侧滑步，顺势一圈打向巴图鲁的肋下。 一拳下去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击中了坚韧的老牛皮。巴图鲁身体只是微微一晃，反手一刀横削而来！ 张凯旋急忙后仰，刀锋带着冰冷的死气擦着他的鼻尖掠过！ 几根断发缓缓飘落，瞬间变成白色，仿佛被吸噬了生命。 “好硬的身体！” 张凯旋心中暗惊，动作却不停，借着后仰的势头，右脚灌注力量，猛地一蹬水面！ 哗啦！ 一大片水幕被掀起，如同盾牌般砸向巴图鲁，暂时遮蔽了他的视线。 巴图鲁怒吼一声，身上绿芒爆发，瞬间将水幕蒸发殆尽， 他再次扑上，刀法大开大合，完全放弃了防御，每一刀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和邪能，逼得张凯旋不断闪躲。 每一回合的交锋，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四散的能量冲击，搅得整个圣泉池水沸腾不止，岸边的战士们被冲击波逼得一退再退，脸上写满了恐惧。 两位长老心急如焚，却无法插手这种层次的战斗。 “这样下去不行！”鹰眼长老低吼，“守护者刚刚获得力量，还不熟练，久战必失！必须想办法压制邪祟！” 阿月站在一旁忧心忡忡，她发现张凯旋一直想向湖底某处伸手，但总被巴图鲁提刀打断。 她定睛一看，发现湖底正闪着微弱的银光。 “那是什么？”阿月缓缓走进，试图看清楚湖底发光的东西。 “阿月！切勿靠近！”白须长老伸手制止，阿月却丝毫不理睬。 场中，张凯旋再次躲过骨刀的一记重劈，巨大的力量震得他双脚在水底滑出两道深沟。 “妈的，这挂有延迟吗？怎么感觉有点顶不住？” 张凯旋咬牙，一边看着巴图鲁的攻击路线，一边瞥着骨杖的位置。 “必须想办法拿到骨杖！” 巴图鲁似乎看穿了张凯旋的心思，每当他试图靠近骨杖，巴图鲁的骨刀都会提前落下。 张凯旋知道，圣符虽给他带来极大提升，但一旦接触骨刀，能量必定会被吞噬。 怎么办！ 张凯旋在一次次闪躲中，渐渐感觉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 巴图鲁挥舞大刀，将张凯旋逼向深水区。 张凯旋陷在水中，行动受阻。 巴图鲁一跃而起，挥舞大刀，朝着下方的张凯旋重重挥去！ “接住！” 突然，阿月的声音传来， 一道银色光芒横穿而过，挡住了巴图鲁的骨刀，将他连人带刀弹飞数十米，重重砸在水面上。 张凯旋死死盯着面前的银色光束，光束的中心，正是那把骨杖！ 他转头看了一眼湖边，阿月全身湿漉漉的，大口喘着气。 看见骨杖及时送到张凯旋面前，阿月笑了。 巴图鲁发现有人下水，立刻调转方向，朝阿月冲去！ 他一声怒吼，整个湖面泛起水波纹。 “糟糕！” 张凯旋立刻握紧骨杖，朝阿月冲去。 “走开！”张凯旋一声大喊，眼睁睁看着巴图鲁的大刀向阿月砍去， 顿时溅起高高的水墙，将扑来的张凯旋撞开。 他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赶在骨刀落下前赶到阿月面前。 张凯旋坐在水里，看着面前的水墙轰然倒塌，溅起滚滚涟漪。 这时，涟漪的中心，竟然泛起一阵银光。 “阿月...” 张凯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胜利之光 水墙轰然倒塌，银光如莲绽放。 张凯旋瞳孔骤缩，只见阿月周身被一层柔和却坚定的银光笼罩，仿佛有一层无形护盾将她紧紧包裹。 狰狞的骨刀劈在银光之上，竟不能再进分毫。 “阿月！” 张凯旋又惊又喜，虽不知这银光从何而来，但阿月显然无恙。 岸上的长老和族人都看呆了。 现在眼前有两个身披银光的“守护者”出现，众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被银光笼罩的阿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正身处银光之中。 流银缓缓爬到她的手上，一股强烈的暖流正在武装她的身子。 巴图鲁见状，更加愤怒。 他举起骨刀，朝阿月的方向再次重重劈下来。 “小心！” 张凯旋朝阿月跑去。他知道这骨刀的力量太过惊人，若击中，必定九死一生。 阿月见张凯旋朝自己冲来，伸出一只手，二人的银光相聚，散发出更加刺眼的光芒！ 骨刀劈在银光之上，瞬间像碎玻璃似的分裂成无数块。 绿色的邪能与银色的圣光猛烈撞击，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冲击，将周围的池水狠狠排开，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地带！ 这一次，后退的不再是张凯旋！ 巴图鲁庞大的身躯踉跄后退，握刀的右臂剧烈颤抖，那刚刚被邪能修复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张凯旋站在阿月身边，看了看她身上的流银。 他敏锐察觉到巴图鲁身上的力量正在消退，绿色邪能之光也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 “再试一次！” 张凯旋脚下一蹬，身体破开水浪，如一道银色闪电射向巴图鲁。 此时的巴图鲁正因攻击被阻而狂怒咆哮，试图再次凝聚力量撕裂那碍眼的银光。 然而圣泉的排斥之力让他的动作明显迟滞，邪能的运转也变得晦涩不畅。 “你的对手是我！” 张凯旋声到人到，手中骨杖划破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不再是刺，而是如同一根沉重的战棍，横扫千军！ 巴图鲁本能地抬起手臂格挡。 铛——！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彻整片森林！ 巴图鲁竟然徒手接住了张凯旋的一击！ 双方僵持着，谁都无法动弹。巴图鲁眼中充斥着血丝，死死瞪着张凯旋，好像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其吞噬。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闪过，撞在巴图鲁的腹部。 巴图鲁弯腰后退，张凯旋看见了破绽。 “就是现在！” 阿月在远处大喊，张凯旋心领神会，握紧骨杖，插进了巴图鲁的心脏！ 骨杖尖端毫无阻碍地刺入巴图鲁胸膛，并非贯穿血肉，而是直接没入那团绿光之中。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剧烈的声音响起。 瞬间，巴图鲁身上的绿色邪能喷涌而出，他痛苦大吼，仿佛灵魂被抽离似的。 一道可怕的黑色残影从伤口处抽出，用空洞的眼神瞪了一眼张凯旋，随即冲入水中， 就在这时—— 嗡！ 整个圣泉池嗡鸣震颤，池水自主翻腾，无数银白色的光点从池底升起，如同逆流的星河，瞬间交织成一张巨大无比的光网，将那团逃窜的邪能核心兜头盖住！ 光网收拢，任那绿芒如何左冲右突也无法挣脱，反而被圣泉之力不断消磨，变得越来越暗淡。 最终，在一声极度不甘的尖啸后，绿芒彻底湮灭，化为虚无。 地下空间恢复了寂静，只有池水轻轻荡漾的声音。 消失不见。 应该就是那个家伙，把巴图鲁弄成这个样子的！ 没有了邪能缠绕，巴图鲁又回归正常。 他庞大的身躯仰面倒下，溅起一片水花。身上的绿色已完全褪去，膨胀的身体也恢复原状，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但胸口微弱起伏，显示着生机犹存。 张凯旋回头看去，发现阿月正双手叠掌，掌心朝着他。 刚才的流银圣光就是阿月发出的。 “巴图鲁！”白须长老和鹰眼长老第一时间冲入水中，来到巴图鲁身边检查。 “邪能已除，他只是虚弱昏迷，性命无碍！”鹰眼长老松了口气，对张凯旋投去感激的目光。 战士们纷纷下水，小心翼翼地将巴图鲁抬起，送往岸边。 张凯旋转头，看向依旧被银光笼罩的阿月。 那银光正渐渐变得柔和，缓缓渗回她的体内。 阿月眨了眨眼，似乎也有些茫然，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向张凯旋，露出一个有些虚弱却明媚的笑容。 “你没事就好。” 两人异口同声，随即都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劫后余生的喜悦弥漫心间。 “谢谢你，守护者...”白须长老走到张凯旋身边，朝他鞠了一躬。 “别别别，受不起。”张凯旋赶紧扶住他，“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么好的游戏体验。” 张凯旋刚说完，立马闭上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在游戏中，其他NPC都以为自己是活生生的人物呢！ 白须长老似乎并不在意这句话，反倒是阿月听后，眉头微皱。 “带他回去！”鹰眼长老朝岸边的手下喊道。 几个大胆的跳下水，拖着巴图鲁往岸上走；几个胆小的见到巴图鲁就后退，依旧不敢碰他。 “没事了，他相当于格式化了。”张凯旋试图通过玩笑来缓和气氛。 “什么叫，格式化？”白须长老一脸疑惑。 张凯旋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又说错了。 “我们家乡的方言，意思就是回到原始状态了。”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拼命构思如何能让大家听得懂。 白须长老听后，缓缓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 随后，他又朝张凯旋弯腰。 “巴图鲁能格式化，还是多亏了你呀...” 张凯旋赶紧再次扶住白须长老。 “长老长老，您真的太客气了...” 所有人都已经上岸，看着他们俩还在水中你来我往地客气。 阿月看了一眼巴图鲁，皱着的眉头依旧无法松开。 “怎么了，阿月？”鹰眼长老发现阿月的异常，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阿月摇了摇头，强颜欢笑。 “没事，先回去吧。” 大部队往回走。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我成了万兽之主 队伍凯旋而归，消息却比他们的脚步更快地传遍了森林的每一个角落。 当张凯旋、阿月以及部落众人护送着昏迷的巴图鲁回到聚居地时，眼前的景象让张凯旋愣住了。 聚居地的空地上，早已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不仅仅是麋鹿族的族人。其中有身材高大、皮毛厚重的巨熊族人； 有眼神锐利、身姿矫健的灵狐族人； 有矮小敦实、手持木杖的穴居矮人； 甚至还有几只羽色华丽、悬浮在低空的羽族代表... 他们形态各异，但此刻，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走在队伍前方的张凯旋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庄重而热烈的期待。 白须长老和鹰眼长老相视一笑，似乎对此情景早有预料。 鹰眼长老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如同宣告般响彻全场： “森林的同胞们！正如古老预言所示，当邪祟再次蔓延，希望之光必将重现！今日，在圣泉之畔，我麋鹿一族的勇士巴图鲁不幸被邪能侵蚀，危在旦夕，圣泉亦面临污染之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种族的代表，最终郑重地指向张凯旋。 “就在这存亡之际，圣泉选择了祂的继承者！来自远方的勇士，身披流银圣光，驱散了巴图鲁体内的邪能，净化了圣泉的威胁！他，就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新任守护者！” 话音刚落，人群中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守护者！” “新的守护者出现了！” “森林有救了！” 各种语言的欢呼交织在一起，汇聚成激动人心的浪潮。 巨熊族人用厚重的熊掌拍打着胸膛，发出沉闷如鼓的响声； 灵狐族人优雅地俯身行礼； 穴居矮人将手中的木杖顿地，发出整齐的节奏； 羽族在空中盘旋，洒下闪烁着微光的羽毛。 张凯旋感觉自己像是突然被推上了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心跳加速，血液奔涌。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阿月，只见阿月也正望着他，眼中带着欣喜、鼓励，还有一丝与他同享这份荣耀的温暖。 她身上的银光虽已收敛，但在此刻的氛围下，仿佛也隐隐与张凯旋呼应着。 “守护者大人！”一只小鹿挤到最前面，脸上满是崇拜的光彩， “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你保护了我们的森林！” 几位其他种族德高望重的长者走上前来，向张凯旋致以最高的礼节。 一位巨熊族长老声音浑厚：“守护者大人，我是巨熊族的石爪。感谢您！近几个月，我族领地边缘的溪流中被邪能污染，好几名饮水的幼崽变得狂躁嗜血，我们不得已……唉！如今您来了，我们终于看到了清理污染的希望！” 一位灵狐族的女祭司优雅开口：“我是灵狐族的银叶。森林的低语告诉我们，黑暗的仆从并未消失，它们只是躲藏得更深，污染仍在悄无声息地蔓延。一些弱小生灵的变异愈发频繁，它们的攻击性极强，传播着绝望。守护者大人，我们需要您的力量，需要圣光的指引。” 穴居矮人的代表，一位胡子编成无数小辫的老矮人，瓮声瓮气地说：“俺们挖洞时，总能在一些深不见底的古老矿道里听到诡异的蠕动声，还有……那种绿色的苔藓！碰到的兄弟都会发疯！守护者，你得帮帮俺们！” 羽族的代表则在空中轻巧地转身，声音空灵：“我们从天空俯瞰，曾几何时生机勃勃的森林，如今不少区域都弥漫着难以察觉的灰败气息，那是邪能侵蚀大地的征兆。守护者，您的光芒，必须照亮那些阴暗的角落。” ...... 听着各族代表的诉说，张凯旋面不改色，但内心已经万马奔腾。 就像是一个快要下班的程序员，突然看见电脑桌面弹出各种急需修复的BUG... 果然，救世主不是这么好当的。 不过，话说回来， 自己似乎经过这一通“折腾”，已经忘记最初进入游戏的目的是什么了。 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林聪才对！ 这下，张凯旋陷入了两难。 眼前是对他寄予厚望的各族。所有人都用尊敬且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现在当着千万人的面，拒绝他们的请求... 张凯旋迟迟开不了口。 “怎么样，是不是骑虎难下了？” 突然，张凯旋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声音清脆，又有力量，典型的青年男性发出的。 说话速度比较快，语气里带有一丝...不羁的嘲讽。 这不是林聪那小子吗！ 张凯旋猛地回头，发现身后并没有其他人，只有巴图鲁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揉了揉耳朵，确认自己不是幻听了。 “守护者，你怎么了？”旁边的长老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赶紧关心一下。 “我...我落枕了。”张凯旋实在是想不到招，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随便找个借口。 “落枕？” 长老眉头微锁，看了看旁边的同僚，同僚也微微摇头，表示听不懂。 “守护者果然与众不同，说的话太过高深，我们都难以理解。”长老开始拍马屁，“还请守护者指点。” 张凯旋实在憋不住，用手假装揉揉眉毛，挡住嘴角的笑。 这群NPC真是够喜感的，对不懂的事情居然这么认真。 张凯旋很确定，刚才的声音不是幻听，明明就是林聪这小子说的话。 好家伙，躲在暗处想整人是吧。 就在这时，长老发现躺在一旁的巴图鲁醒了，赶紧示意手下去搀扶他。 手下层目睹巴图鲁被邪祟侵蚀的模样，都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阿月不计前嫌，径直走到巴图鲁身边，将他扶起。 “巴图鲁...你感觉怎么样？” 看见阿月扶着巴图鲁，张凯旋心中莫名涌起一丝醋意。 虽然他跟阿月也不熟，但是看到这个场景，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巴图鲁看了一眼阿月，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没事，我只是有些疲惫，并无他恙。” 巴图鲁轻轻说道。张凯旋发现巴图鲁说话时，还把手轻轻放在阿月的肩膀上。这下他真的忍不了了，赶紧过来扶住巴图鲁，让他脱离与阿月的接触。 “兄弟，你终于醒了。”张凯旋扶着巴图鲁，假装好意说道，“之前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张凯旋的意思是，现在我是守护者了，你知道不？ 但是巴图鲁却摇摇头，“记不清了”。 这下可把张凯旋气够呛，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给他一个下马威呢。 张凯旋扶着巴图鲁，面向众人，“你看，大家都在为我战胜邪祟而高兴呢！” 他这么说，已经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 就是告诉巴图鲁，我立功了，比你强。 但是巴图鲁丝毫没觉得受攻击，反倒轻轻把头凑到张凯旋耳边， “凯旋哥，开挂打游戏是不是特爽？” 听到这句话，张凯旋顿时毛骨悚然！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装神弄鬼的家伙 “凯旋哥，开挂打游戏是不是特爽？” 巴图鲁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虚弱，却像一道惊雷在张凯旋耳边炸响。 张凯旋浑身汗毛倒竖，扶着巴图鲁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皮肉里。 他猛地扭头，死死盯住巴图鲁的脸。 那张脸依旧苍白憔悴，眼神似乎还有些涣散，带着刚苏醒的茫然。 但就在那茫然深处，张凯旋捕捉到了一丝极快闪过的、难以言喻的狡黠和……熟悉感？ 这不可能！ 巴图鲁怎么会知道“开挂”？怎么会知道“打游戏”？ 这完全是属于他张凯旋现实世界的词汇！在这个连“格式化”都需要他费力解释的“游戏世界”里，一个土著NPC首领，怎么可能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唯一的解释就是…… 林聪！ “你……”张凯旋喉咙发干，声音都有些变调。 他如鲠在喉，实在无法当着这么多NPC的面，问出这句话。 “守护者？你怎么了？”巴图鲁的表情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旁边的阿月也察觉到了异样，关切地问道：“守护者？” 白须长老和鹰眼长老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张凯旋瞬间清醒过来。 不行，不能慌！ 周围全是把他当救世主供着的“NPC”， 要是他现在揪着巴图鲁的领子质问“你是不是林聪变的？”，那之前建立的守护者形象就全崩了。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松开了巴图鲁。 “没、没事，我是太高兴了！巴图鲁你终于醒了，我这是激动的！”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巴图鲁，仔细观察巴图鲁的神情。 张凯旋始终没搞懂巴图鲁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每当巴图鲁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时，他总觉得膈应，仿佛自己的心思已经被看穿了似的。 为了能够验证自己的判断，张凯旋必须要创造和巴图鲁独处的条件。 “巴图鲁刚醒，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休息！不能受任何打扰！”张凯旋义正辞严地对周围的人宣布，尤其重点看了阿月一眼，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先带巴图鲁去疗伤。” 他这命令下得突兀又强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者威严”。 族人们虽然有些疑惑，但出于对守护者的绝对信任，立刻让出一条路。 巴图鲁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张凯旋用“你需要静养”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最终只是虚弱地笑了笑，顺从地被带走了。 阿月看着巴图鲁被扶走的背影，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欲言又止。 “守护者大人，”白须长老适时开口，缓解了略微僵硬的气氛，“庆典已经准备妥当，各族代表都在等待，您看……” 张凯旋现在哪还有心情参加什么庆典？ 他满脑子都是搞清楚巴图鲁的真实身份，恨不得一脚就迈出这片森林。 “我先安顿巴图鲁，稍后回来。” 张凯旋留下这句话，转身扶着巴图鲁离开。 他明显加快脚步，就是不想再被叫住了。 长老们看着张凯旋离去的背影，虽然疑惑，但只能乖乖照做。 他们将目光转向阿月，毕竟她协助守护者击败邪祟的。 阿月被众长老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要知道，在这事发生之前，她还被长老们当做顽皮的小孩来对待呢。 现在大家眼里，全部是尊敬与认可... “你们...看我干嘛？” 阿月很不习惯，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 “要不...”鹰眼长老看了一眼白须长老，“庆典由你主持吧。” 阿月听到长老的话，直接愣住。 这么大场面，让她一个顽皮的小姑娘来掌控？ 长老似乎看出了阿月的疑惑，走上前来安慰她， “没事的，你现在也是我们的大英雄。” 阿月看着面前的长辈们，大家纷纷向她点头。 那一瞬间，曾经那个顽皮的孩子似乎不在了；阿月心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推动着她往前走。 整片森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她深吸一口气，用平稳的语气说出四个字： “庆典开始。” 她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欢呼雀跃，树上回窝休息的鸟儿都被吓得飞出了林子。 张凯旋扶着巴图鲁，走进旁边的树林中。 “守护者，我也要去...参加庆典。” 巴图鲁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努力吐出几个字。 张凯旋看着巴图鲁，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清澈的巴掌声响起，巴图鲁抬头看向张凯旋，眼神干净的像个大学生... “还装？”张凯旋指着巴图鲁的脑门，“好玩吗？” 巴图鲁终于卸下伪装，笑了。 他说话的声音也从粗犷变得细了许多。 “啥时候发现的，哥？”巴图鲁看了一眼周围，确认没人后，向张凯旋问道。 果然，听这声音，就是林聪那小子。 张凯旋进入这场游戏，就是为了找林聪的，结果一番折腾，原以为自己能够大展宏图一番，结果发现居然被林聪那小子监视了！ 真是可恶！ “玩完了吗？玩完了赶紧跟我回去。”张凯旋拍了拍身上，“在这消磨时间，任务什么时候做？” 张凯旋心里只有任务，在他看来，林聪有点“玩脱了”，必须要适时提醒一下。 进入游戏也有一阵子了，林聪这小子早知道张凯旋加入，居然没有任何提示。搁这玩角色扮演呢。 张凯旋本就不是一个爱玩游戏的人，现在好不容易代入角色，结果发现对手竟然是同事， 实在是尴尬。 巴图鲁，哦不，应该是林聪。 林聪好像还没尽兴，伸出手摆了摆。 “还没结束呢，哥。干嘛那么着急走。” 张凯旋听到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 他捏住林聪的耳朵，转了个圈，林聪立马叫出了声。 “没结束不能存档啊？还要我陪你玩多久？！” 林聪赶紧抓住张凯旋的手，用力掰开他的手指。 “我这就是在执行任务！哥，你先听我说。” 张凯旋不甘心地松开手，林聪赶紧揉了揉耳朵，揉了一小会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东西给张凯旋。 这个小东西像一块很小的芯片，方方正正，黑色的，上面什么纹路都没有。 “这是什么？”张凯旋一边仔细观察，一边问林聪。 “你不是跟它交过手吗。”林聪指着芯片说道。 张凯旋恍然大悟，这玩意儿就是“邪祟”！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数字时代的秘密 两个小时前，林聪进入游戏。 他玩这游戏也快三个月了，作为曾经的电竞职业选手， 对他而言，玩游戏就如喝水一样简单。 嗯，曾经的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数字化飞速发展，游戏形态也在加速更迭。 现在的虚拟现实游戏，可不像是之前手握鼠标、眼盯屏幕，拼手速和反应力的样子了。 它们真的能以假乱真，很多时候都能让玩家分不清虚实。 林聪现在玩的游戏正是如此。 他以“巴图鲁”的身份进入游戏，一路从无名小卒成为首领候选人，仅仅用了不到三个月时间。 在其他NPC眼里，这完全是天赋异禀， 或者说是天选之子。 当然，他沉迷于此的目的自然不仅仅是为了爽。 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找出游戏中的底层逻辑。 这也是“追光”计划的第一步。 这款游戏由“数字时代”公司研发，一经发布就风靡全球。 每一个玩家都称赞它身临其境的游戏体验， 真就像它的宣传语“体验别样人生”一样。 林聪很早就注意到这款游戏，是因为“数字时代”这家企业。 这家游戏公司可以说是后起之秀，在没有任何游戏大厂扶持的情况下， 三年前成立，宣布进军虚拟现实技术， 三年后，便推出了这款风靡全球的游戏。 林聪一番调查，发现“数字时代”和万国集团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万国集团的产品研发部有个研发主管，叫米莉， 米莉所在的研发部门主要研究再生大脑领域的课题，包括意识传输。 很久之前有记者曝光他们利用活脑做研究，实在太过残忍，顶不住公众舆论压力的米莉宣布辞职，研究课题也被叫停。 而以她为创始人成立的布莱恩科技公司，正是数字时代的投资方。 由此林聪推测，米莉的辞职只是为平息众怒，实际上她还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如果找活的人体研究会引发众怒，那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呢？ 如果把这几方联系起来，很可能“数字时代”就相当于是米莉的研发部，而这些遍布世界各地的玩家，就是她的试验品！ 当林聪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时，自己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款游戏目前的注册用户为6亿，日活近千万。 如果有一天，米莉真的控制了这么多大脑，整个世界都会一片混乱！ ... 急先锋的食堂一角，刚刚退出游戏的林聪和张凯旋一边吃饭，一边交流自己这三个月来的心得。 当这些信息毫无保留地告诉张凯旋后，张凯旋用筷子夹住的鸡腿突然掉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这些都是你的猜想，对吧？”张凯旋喝了口水，问林聪。 林聪点点头。 “对，我猜的。但是这三个月来，一切都在印证我的猜想。” 林聪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在桌子上比划出一个边长约一厘米的小正方形。 张凯旋记得，那是“邪祟”。 林聪刚刚体验这款游戏时，整个人还是有点不适应。 因为太过于逼真，林聪很害怕自己在游戏中受伤， 所以他的大脑有很强的抵触机制，来不停提醒他自己是在游戏中。 但随着他的游戏时长变长，游戏体验越来越好， 大脑的防御机制也慢慢松懈下来， 一个月后，他已经彻底融入游戏中，不再害怕现实世界中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但是从那以后，林聪每次退出游戏，总感觉生活中会有“重影”。 他洗脸刷牙时照镜子，猛地抬头，会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是巴图鲁。 吃饭时，他偶尔开个小差，会感觉自己吃的是游戏里的肉。 睡觉时会有幻听，一直听见游戏中的人叫自己的名字... 这些怪象，虽然没有阻碍他的正常生活，但或多或少影响了他的心情。 当他在游戏中发现“邪祟”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这个东西就像是插件，或者是病毒。 一旦游戏中的角色缠上它，就会不受玩家的理智控制。 先前有报道，有人连玩36个小时，整个人脑力衰竭，住进了医院。 医院给出的报告是高强度沉迷游戏导致的，但林聪当时也在游戏里，他注意到那个玩家是被邪祟缠身了。 但是邪祟究竟是什么，它是如何控制玩家的， 林聪并不是很清楚。 除非，他以身试险。 于是，他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自己亲自沾染邪祟，去体验一下。 “所以这些都是你计划好的？”张凯旋难以置信。 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居然能有这么缜密、又大胆的计划！ 的确，这一切都是林聪计划好的。他在急先锋的游戏入口处设了一个百宝箱， 新注册的用户能够继承巴图鲁这个角色在游戏中秘密获得的法宝。 也就是流云圣符。 这样一来，只要有新角色进入，林聪就能亲自感染邪祟，并让对方打败自己。 不至于被邪祟控制。 这个设计看似很顺，但要做的天衣无缝，不被系统重点关注到的话， 流云圣符就不能给的太刻意。 于是，张凯旋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游戏，也就不会知道自己哪来的“超能力”了。 张凯旋仔细听着林聪的介绍，感觉自己像是他play的一环， 心情莫名不是很开心。 “无论如何计划完成，我们的目标完成了。”林聪得意地说道。 的确，现在可以证实，“邪祟”就是某些插件，它能导致角色不受玩家控制， 甚至玩家想提前结束游戏，都找不到退出出口。 只能被迫在大脑高度紧张的状况下一直游戏，直到筋疲力竭。 “但是，这毕竟只是游戏”张凯旋眉头一锁，“他们真的能用游戏控制人吗？” 林聪没有立刻回答张凯旋的话，他嚼着饭，思考了几秒，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还是那句，这只是猜想。” 林聪的语气突然变得沉稳起来。 “但是现在有线索了，不是吗？” 林聪还是比较乐观的，在他看来，调查有突破就是好事。 接下来的计划，就是重新进入游戏，顺着这个线索继续往下调查。 只不过，现在张凯旋被奉为“守护者”， 他想跟着林聪行动，似乎就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