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蛇再起:开局掀我棺材板》 第58章 退守光明顶 “老朽知道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但老朽发誓,老夫所言,句句属实。”宋远桥指了指身侧的王三丰,向众人说道:“曾小友也同时在场,可证老朽所言非虚。” 王三丰点点头:“宋掌门所言,句句属实。众位若是不信,大可自行前往地牢深处,亲眼一探,便知真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震惊面孔:“但依我看,眼下当务之急,不是去探查究竟时候,而是该立刻考虑,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到来大军围剿!” 见两人言之凿凿,众人不由信了大半。 但听到他说后面还有大军来袭,心头刚刚落下石头又瞬间悬起,不由面面相觑:“小友,此话何解?难道那朱无视真会派兵围剿我们这些武林人士?” “护龙山庄,号称密探遍布天下,眼线无处不在。你们当真以为,这是徒有虚名吹嘘之词?”王三丰反问,沉声道: “既然东方不败擒拿你们,是为了将你们献祭给朱无视,助他吸功大法魔功大成。那么如果我没有猜错话,自从你们被擒下那一刻起,东方不败就已经将消息传回给了朱无视。” “为免夜长梦多,朱无视必然会争分夺秒。我敢保证,那朱无视此刻正马不停蹄,急赶而来。” “而黑木崖这一战,动静闹得实在太大。恐怕消息已经以极快的速度传回到朱无视耳中。” “如果我是朱无视,得知计划出现变故,东方不败生死不明,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刻征调这周围的朝廷大军,将这南疆之地,将黑木崖,团团围住!” “他绝不会允许我们这些知晓他秘密的人活着离开。” 鹰王虽然年迈,但性子最是刚烈,此刻猛地站了起来。 他双眼圆睁,厉声喝道:“这黑木崖地势险峻,易守难攻!那我们就在这黑木崖,凭借地利,跟那朱无视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 王三丰闻言,却轻轻摇头。 “此地固然孤绝,易守难攻,但一旦被朝廷大军困锁于此,我们也同样插翅难飞,变成瓮中之鳖。” “弹尽粮绝之下,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岳不群接口道:“那我们立即分散逃亡!南疆这么大,我们可以从不同的方向突围。” “我就不相信了,偌大江湖,那朱无视真能一手遮天,将我们所有人拦下!” “逃?”王三丰看向岳不群,对他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他嗤笑道:“这里大部分同道,都被东方不败喂食了 三尸脑神丸。” “一旦三尸脑神丸发作,都将生不如死!” “怎么逃?逃到哪里去?” 虽然经历了连番打击,对倚天剑的执念已经没有原先那样深重。 但灭绝师太对眼前这个可恶小子,依旧感到极度不爽。 她尖声冷笑,语气刻薄地反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拿出个可行方案来啊。” 王三丰看都不看她一眼,没有理睬。 而是转过头,目光沉静如水,对宋远桥建议道:“宋掌门,依我看,我们还得原路返回,退守光明顶,才是上策。” “哦?”宋远桥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讶异,疑惑的看向他:“小友,可有说法?” 王三丰凝视着他,剖析道: “其一,张五侠夫妇尚在光明顶,我等必须火速返回,与他们汇合,确保他们安危,断不能让他们落入朱无视之手。” “其二,此黑木崖已成是非之地,朱无视必定挟雷霆之势直扑此地。我等主动弃守,退往光明顶,能令朱无视扑个空,如此一来,便为我等争取到一段宝贵的喘息与筹备时机。” “最为关键一点,宋掌门应知晓晚辈武学之道,其根基在于感应并驾驭地脉磁场之力。这黑木崖虽则孤峰峭拔,地磁奇特,却终究少了一股统御山河、煌煌磅礴之势。反观光明顶,它雄踞万山之巅,气象万千,磅礴浩瀚,晚辈或许能借助那雄浑无匹的山川大势,拦下朱无视的凶焰。” “退一步讲,即便我等最终不敌,光明顶四周群山环抱,地势复杂,也为我等提供了撤离与隐匿的便利,不至于陷入绝境。” 宋远桥听罢,眼神一亮。他可是不止一次亲眼见识过眼前这年轻人那神鬼莫测、匪夷所思的地脉运用之术,此刻不由心头一热:“小友,可有把握。” 王三丰轻轻摇头,神色坦然:“如果只是朱无视一人,尚可一拼。但若是大军围山,铁蹄践踏,晚辈亦是双拳难敌四手,无可奈何。” 宋远桥闻言,眉头微蹙,低首在原地踱了数步。片刻之后,他猛然抬首:“既然如此,便将那曹正淳一并带上!一旦大军压境,以他朝廷东厂大都督的身份,或有一丝转机。” 王三丰略作沉吟,随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此计险中求存,或可一试。” “好!那么,此事便如此定了!”宋远桥深知时不我待,此刻再无半分矫揉造作,当即雷厉风行,转向群雄,语声铿锵地分派任务:“事不宜迟,我 与王小友即刻前往地牢深处,设法解救曹正淳。” “蓝凤凰,”宋远桥目光转向她,沉声道:“你即刻带领鹰王及众位好汉,在黑木崖各处仔细搜寻一番,看看能否找到些许三尸脑神丸的解药。” 随即,他望向白眉鹰王等群雄,厉声安慰道:“眼下我等先全力应付当下,如能安然渡过此劫,我正道各派定当联手,便是踏遍天涯海角,也誓要将那杀人魔医平一指揪出来!” 然后,宋远桥目光又转向峨眉的灭绝师太:“我武当派弟子尚在山下,与大部分日月教妖人缠斗牵制。师太你峨眉派弟子因最后走出地牢,伤亡相对最轻。请师太即刻率领峨眉众弟子下山,与我武当弟子前后夹击,尽最大可能削弱日月教残余势力,减轻我等日后面对朱无视大军的压力!” 在场众人皆为各大门派执牛耳者,深明此刻事态之危急与严重,闻令之下,无一人拖泥带水,纷纷抱拳领命,随即起身,依照宋远桥的部署各自行事。 待得殿内众人身影渐稀,宋远桥与王三丰二人相视一眼,不再耽搁,身形一展,联袂朝着幽深的地牢入口疾速奔去…… 第57章 杨莲亭,东方坠崖 一直在场外观察着东方不败针势的王三丰,见众人危及,再已无暇偷师她的针意。 双掌齐出,猛然砸落,眼前的一切似乎在那一刻被彻底抹去,空气剧烈扭曲,仿佛虚空都被这一拳打破。 他拳势之中,生涩的多了一股睥睨群雄、有我无敌的磅礴气势!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他借势而起,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猛扑东方不败。 “咯咯咯……”东方不败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身形一晃,原地竟只留下一道淡淡红影。 王三丰志在必得的一击,竟然落空! “好快!”王三丰瞳孔骤然收缩,他甚至没看清东方不败是如何移动的! 下一瞬,一道微不可察的寒光闪过,直刺他眉心! 是那枚绣花针! “小心!”一旁的令狐冲王三丰暴喝一声,手中长剑疾刺而出。“叮”的一声脆响,精准的点在那枚绣花针的针尖。 火星一闪即逝。 令狐冲只觉手腕一震,一股阴柔至极的力道透过剑身传来,险些让他长剑脱手。 东方不败“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她身形飘忽,如鬼似魅,手中绣花针化作漫天寒星,快得令人窒息。 “令狐冲,你的剑的确很快,但在我葵花宝典面前,还是太慢了!”东方不败妖艳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每一次开口,都伴随着数道致命寒芒。 令狐冲凝神应对,独孤九剑“破气式”、“破箭式”交替使出,剑网密布,将大部分绣花针挡在身外。 然而,东方不败速度实在太快,身法诡异绝伦,那绣花针又细又小,角度刁钻,防不胜防。 “噗!”一声闷哼,令狐冲肩头已再中一针,鲜血瞬间染红衣衫。 “令狐兄!”王三丰惊呼,踏步挥拳,将东方不败逼退,险之又险的救下他。 “快想办法,”令狐冲心中急吼:“她一定有破绽!” 独孤九剑讲究料敌先机,攻敌之不得不救。 但东方不败快到极致,几乎没有破绽可寻! “令狐冲,你若肯归顺于我,奉我为主,今日我便饶你不死,如何?”东方不败攻势稍缓,声音中带着一丝异样。 “辟邪剑法!” 一边,岳不群见东方不败攻势稍缓,看准她一个微小的身法转换间隙,长剑如毒蛇出洞,直刺其手腕脉门! 这一剑,快、准、狠! 东方不败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身形急退,绣花针疾点,堪堪避开这凌厉一击。 “好剑法!可惜,还是差了一点!”东方不败赞叹一句,攻势却骤然凌厉数倍。 无数针影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将令狐冲、王三丰、岳不群三人同时笼罩! 王三丰双臂急速轮动,太极气劲旋转,吃力的消磨针势针意。 “啊!”岳不群大腿中针,踉跄后退。 令狐冲左支右绌,身上也添了几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必败无疑! 必须找到破绽!真正的破绽! “杨莲亭!”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直不知所踪的蓝凤凰突然现身,尖声叫道:“东方不败,你若伤了他们,杨莲亭也活不成!”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正抵在一个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布团的俊美男子咽喉处。 那男子,正是东方不败的娈童,杨莲亭! 东方不败闻言,身形骤然一僵,那漫天针影也为之一滞! 她猛然回头,看向杨莲亭,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慌与关切之色:“莲弟!” 机会! 令狐冲眼中精光爆射,这瞬间的情绪波动,便是东方不败最大的破绽! “独孤九剑,总决式——破!” 令狐冲一声长啸,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惊天长虹,无视了所有防御,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直刺东方不败心口! 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气神! “噗嗤!” 长剑透体而过! 鲜血,染红了东方不败那身妖艳的红袍。 “不——!”东方不败发出凄厉尖叫。 与此同时,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王三丰同样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绝佳机会。 他体内血液奔腾流动,发出“哗哗”巨响,如同大江拍岸,又似海潮汹涌,雄浑浩荡,震人心魄。 周身百骸真炁以超越极限速度疯狂流转,在他经脉中咆哮奔腾,宛如蛰伏巨蟒猛然苏醒,吞气以化龙,困龙升天…… “吟!” 一声高亢龙吟仿佛自他掌心深处发出,响彻云霄。 只见他双掌猛然一错,一股磅礴罡风凭空乍起。 掌心翻涌间,一条淡金色龙影竟似挣脱束缚,腾跃而出! 龙须抖落如同星河碎芒,龙鳞折射出琥珀色流光,蜿蜒盘旋间将 方圆十丈化作金色漩涡。 掌风裹挟着山岳倾颓之势轰然压下,龙尾扫过青石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龙爪所至之处,空气扭曲成实质的涟漪,连周遭正在与日月教徒厮杀众人的衣衫,都被这股恐怖风压撕扯得猎猎作响。 仿佛真有神龙现世,要将这世间一切阻碍碾碎。 研究偷师东方不败针意这么久,他终于打出了独属于他的‘意’。 他没有东方不败那种偏执到极端的武道之意,但他功夫有“神”,有生生不息希望。 三年长征路,磨砺不仅是身体,更是精神。 他从“龙战于野”困境,领悟到“龙战于野,终将困龙升天”——那股即使身处绝境,也要冲破束缚,向上勃发,终将涅槃飞升的功夫之“神”。 这,就是他王三丰的拳意! “轰!” 根本没给东方不败任何反应机会。 就在令狐冲长剑刚刚刺入她身体一刹那,王三丰那蓄势已久,雄浑浩荡“降龙掌”便紧随而至,带着开山裂石威势,狠狠击中她胸膛! 势大力沉一击,直接将东方不败被长剑贯穿身躯轰得腾空而起! 然后,如同断线风筝般,直直坠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你们等着,侯爷会为我报仇的!” 随着东方不败不甘的厉吼声,红影迅速变小,最终消失在云雾之中。 只留下崖上众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弥漫不散的血腥气息。 一代枭雄,日月神教不败神话,就此终结。 四周原本杀气腾腾日月教徒,眼见教主坠崖,生死未卜,哪里还有半点厮杀斗志,纷纷丢下兵器,如鸟兽般四散奔逃。 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终于落下了帷幕。 年迈的白眉鹰王,经过连番恶战,早已精疲力尽,如同散架一般栽倒在地,动弹不得,只有胸膛剧烈起伏。 完全不顾一派掌门姿态,瘫坐在地灭绝师太,脸上犹带着心有余悸后怕:“总算……总算铲除了这东方妖人!” “她坠落时说什么侯爷会为她报仇,是何意?”令狐冲剧烈喘息着,捂着身上伤口,心中疑惑丛生。 一旁,同样不顾掌门仪态,斜靠在岩石上何太冲,脸上带着一丝讥讽嗤笑:“切!不过是临死前故弄玄虚,临终犬吠罢了,何必当真。” “诸位!”摇摇欲坠,但强撑着身体的宋远桥,眼神扫过在场各大门派幸存话事人。 他 脸上没有一丝大战得胜喜悦,只有沉重与忧虑:“情况没有你们想那么乐观。” “宋掌门何意?”除了王三丰,在场众人皆是不解,狐疑地望向他。“连号称天下第一,荼毒武林的东方教主都被我们联手铲除,难道这日月魔教还有其他什么更厉害魔头不成?” 宋远桥摇头,默默地与王三丰交换了一个眼神。 最终咬咬牙,将先前在地牢深处,从东厂督主曹正淳口中听到的那些惊天秘闻,如同倒豆子般,一股脑地抛了出来。 “什么?这日月魔教……竟然是朝廷东厂化身?” “东方不败……她竟然是护龙山庄铁胆神侯安插进日月神教棋子?” “吸功大法?世上竟有如此魔功?!” “那朱无视,他竟然想做武林皇帝?!!” 一个比一个骇人听闻消息,如同重磅炸弹般在人群中炸开。 听到这里,众人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他们顾不得身心疲惫,纷纷从地上惊立而起,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宋掌门,不是我等不信您,只是您所说,实在太过骇人听闻,让人无法置信!” 第56章 降龙十八掌 王三丰心神沉浸,细细品味着来到这大明江湖,得到的武道收获: “武道第一境,是为后天!食后天五谷精微,纳天地浑浊之气,内壮脏腑,强健体魄,打下坚实根基……” “武道第二境,是为先天!外练筋骨皮膜,坚逾金石;内炼丹田一口气,绵长不绝。锤炼精神,凝聚真气,气行周天……” “武道第三境,是为宗师!精气神三者饱满,身强神足,以真气冲开任督二脉,贯通天地之桥!能汲取稀薄的天地元气为己用,一招一式,宛若天地涛涛之势,沛然大力,开山裂石……” 宗师之境,已然超凡脱俗。 “然而,仅仅真气有成,也只能算是寻常宗师之流。” 王三丰眸光微凝,暗自忖度:“寻常宗师之上,另有乾坤。那便是要在将自身真炁锤炼至精纯极致的同时,更需以心神观摩天地万象,临摹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的轨迹与神韵,从中感悟出独属于自身的特殊意境。” “可以是霸道绝伦的拳意!也可以是锋锐无匹的剑意!更可以是斩断一切的刀意!” “一旦臻至此步,意与我合,我与意同,诞生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武道意境与精神烙印,便能以自身意志直接引动周遭的天地元气,借天地伟力加持己身。” “这一重境界,方可称之为大宗师!” 王三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叹与向往。 这等境界,已然是真正意义上用意念干涉现实物质了,玄之又玄! 倘若说,他过往认知中的武学功法,对于战斗力的增幅仅仅是一。 那么,拥有了意境的加持,能够直接调动天地元气为己用的大宗师,其战力增幅,便是十,甚至百! 王三丰恍然,难怪那东方不败,能以一人之力威慑整个江湖,令无数英雄豪杰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只因一旦踏入大宗师之境,便是意境领悟越深,对天地元气的引动越强,战力差距便会如鸿沟般越拉越大。 若是自身意境足够强横,甚至足以弥补境界的差距,做到越级挑战,逆伐强敌! 王三丰回忆起前世,也曾见识过一些蕴含拳意的强者,譬如他的父亲王超。可即便强如王超,其武道也依旧是以肉身力量为主导,意境仅为辅助,并未能真正淋漓尽致地开发出意境的恐怖力量。 这并非是说王超的天赋才情不够,实乃后世地球已入末法时代,天地元气匮乏到了极点,根本无法支撑国术武者深入探究、开 发意境的玄奥伟力。 如今,亲眼目睹了东方不败那针意所展现出的冰山一角的威力,王三丰终于开始真正重视这武道意志的开发与锤炼,挣脱以往每次都要借助地脉磁场才能施展精神之力的无形枷锁。 “东方不败的意是冻结一切,灭绝一切的针意!” “那么我的意,该是什么呢?” 王三丰心神沉入过往,回顾自己一生所学,无数武学感悟在心湖中翻腾,开始构想属于自己的那份独一无二的“意”。 他手臂在身前无意识地挥动,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莫名的韵律,突然,一道灵光如闪电般划破心海,让他双眸骤然一亮: “我虽然没有东方不败那般将某种情绪推演到极致,从而形成的极端武道之意。” “但我,早已找到了我武学功夫的‘神’!” 这一刹那,王三丰的脑海中清晰浮现起三年长征路,在那段征途中,领悟到的那股‘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的不屈意志。 更有最后,他勘破“见神不坏”之境时,福至心灵领悟到的那‘龙战于野,终将困龙升天’的至高真意! “或许,这便是我王三丰的拳意!我的武道真意!” 王三丰心潮澎湃,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壮志在胸中激荡。 就在王三丰受东方不败那惊天一针的启发,思维如天马行空般发散,开始在心海深处精心酝酿那股‘睥睨群雄、有我无敌’的降龙真意雏形之际。 地牢出口外的场中,气氛却已压抑、凝固到了极致。 一圈一圈的日月教徒围拢,渐渐将众人包围在地牢口,逐步压缩。 就在这千钧一发,剑拔弩张的时刻,一群峨眉派女弟子,簇拥着一位面罩寒霜、煞气凛然的道姑,从幽深的地牢口鱼贯而出,正是峨眉掌门灭绝师太。 “该死!你们竟敢去了禁地?!!!” 见到关押在地牢深处的峨眉弟子现身,东方不败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上,霎时寒霜密布:“那么,留你们不得........” 话音未落,无数比牛毛还要细上三分的绣花针,闪烁着幽幽寒芒,如同暴雨般朝着在场的正道群雄铺天盖地攒射而来! 在场众人个个亡魂皆冒,如受惊的鸟兽,纷纷骇然色变,不约而同地施展出压箱底的轻功身法,向着四面八方狼狈闪避。 “东方不败,你倒行逆施,荼毒武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尤其是灭绝师太这等刚烈暴躁的性子。 她刚从地牢中脱困,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又未曾亲眼见识到东方不败先前那石破天惊的威势。此刻眼见诸多武林同道皆在身侧,正所谓人多势众,顿时胆气横生,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暴喝,竟是第一个不顾一切地呼啸着朝着东方不败猛攻而去。 “呵!”东方不败唇角勾起一抹极尽轻蔑的冷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对世人的不屑与嘲弄。 身形只是微微一晃,便已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真身却如鬼魅般消失,再次出现时,已迎着灭绝师太而去,毫无半分惧色,反而主动朝着正道群雄冲杀过来:“死期?本座修成《葵花宝典》,早已不入轮回,天下谁能杀我?” “拼了!!!” 宋远桥他深知今日之局,已无半分转圜余地,唯有死战到底!“铮”的一声龙吟,腰间倚天剑悍然出鞘,剑光如匹练般划破长空,紧追灭绝师太的身影,剑尖直指东方不败周身要害,欺身猛攻。 宋远桥一动,场中尚能勉强站立的武林人士,无论是正派还是被裹挟的旁门,此刻都已是退无可退,求生无路,纷纷被激起了血勇之气,各自拔出随身兵器。 一部分人怒吼着攻向那道令人绝望的红影,另一部分人则转身杀向四周不断逼近的日月神教教徒,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叮叮当当!锵锵锵!”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血光迸现! 刹那之间,这小小的地牢出口,便乱成一团,化作了一片修罗战场。 “好胆!”东方不败一声厉叱,身影在人群中陡然加速,快到极致,竟仿佛化作了千百道虚实难辨的红色幻影,令人眼花缭乱,根本无从捕捉其真身所在。 而她的攻势,却在着鬼魅般的身法下,变得愈发迅猛凌厉,诡谲莫测。 那道妖异的红影飘忽不定,手中的绣花针在其真气催动下,时而化作漫天花雨,细密如织,笼罩四方,令人防不胜防;时而又如羚羊挂角,羚羊挂角,了无痕迹,角度刁钻至极,直取众人要害。 宋远桥双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将太极剑法施展到了生平极致,剑光化作一道道圆融无缺的弧线,时而刚猛如雷霆万钧,时而轻柔如春风拂柳,刚柔并济之间,将自身护得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灭绝师太剑气如虹,纵横激荡,招式大开大合,凌厉无匹,将周身数尺之地舞成一片剑光屏障,试图抵挡那无孔不入的绣花针; 白眉鹰 王殷天正双爪翻飞,势如苍鹰搏兔,身法迅捷如风,在狭小的空间内腾挪闪避,寻隙反击; 华山掌门岳不群身形飘忽不定,如鬼似魅,手中长剑化作点点寒星,围绕着东方不败的身影急速游走,试图牵制; 令狐冲此刻也是双目赤红,将独孤剑势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手中长剑化作一片连绵不绝的剑网,寒星点点,攻势连绵不绝......... 但纵然如此,汇聚了当今武林大半顶尖高手的他们,在东方不败那神鬼莫测的攻势面前,依旧是险象环生,捉襟见肘。 特别是作为主攻力量,首当其冲的宋远桥和灭绝师太两人,更是受到了东方不败的重点“关照”,只见红影数度在他们身畔一闪而过,两人身上的衣衫便已多处被锋锐无匹的绣花针划破,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外翻,殷红的鲜血不断沁出,瞬间染红了衣襟。 两人气息紊乱不堪,脸色苍白如纸,身形亦开始摇摇欲坠,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每一次兵刃与那看似纤细柔弱的绣花针交击,他们都被东方不败身上那阴柔至极,却又霸道无匹的非人力量,震得手臂发麻,气血翻腾不休,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移位一般。 而那绣花针上所附带的阴寒诡谲内力,更是如跗骨之蛆般不断侵蚀着他们的经脉,让他们如坠冰窖,手脚渐渐僵硬。 一众武林高手在东方不败一人连绵不绝、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只能勉力招架,节节败退,竟是被硬生生逼得一步步后退,直至退到后山一处陡峭的悬崖边缘。 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山谷中狂风呼啸,发出呜呜的悲鸣,仿佛是死亡的序曲。 众人已然退无可退,身后便是绝路,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绝望与无力的神色,只能在这死亡的边缘做着徒劳的挣扎。 第55章 惊艳一针,武道意境 那极致的速度,那凌厉无匹的针劲,让王三丰头皮瞬间炸开,一股浓烈至极的死亡阴影,令他浑身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王三丰避无可避,已来不及闪退!危急关头,他体内血液奔腾流动的‘哗哗’之声,竟清晰无比地透体而出,响彻周遭,那声音雄浑浩荡,好似大江拍岸,又如海潮汹涌,震人心魄! 他周身百骸的真炁,以前所未有、甚至超越极限的速度疯狂流转起来,宛如蛰伏巨蟒猛然苏醒,吞气以化龙…… 肉眼可见的气流在他身前疯狂汇聚、旋转,他的双臂以一种玄奥莫测的轨迹急速舞动,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好似一只技艺精湛的巨型蜘蛛,在身前迅速编织罗网。 刹那间,一道精美绝伦、繁复深奥,散发着濛濛清辉的太极八卦巨大气墙,已然缓缓凝形成型。 那气墙白中有黑点,黑中蕴白眼,阴阳双鱼交尾旋绕,生生不息,稳稳竖立于王三丰身前,散发出浑厚而柔韧的气息。 刺啦~~~ 一声仿佛绸缎被撕裂的尖锐异响,清晰地响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令人牙酸胆寒。 王三丰心头猛地一寒,他以往无往不利、足以卸去千钧力道的太极气场,此刻面对这枚凌厉到极致、凝聚了东方不败精纯功力的绣花针,竟然像是纸糊的一般,无法阻止其锋芒! 但好在,绣花针刺入太极气劲的刹那,便如同陷入了泥沼,其轨迹与力道,也瞬间落入了王三丰的感知范围之内,不再是那般无迹可寻。 王三丰双目精光暴涨,双臂急速转动,如抱太极,似演阴阳。 动阴阳,化四象,开八股,化生无穷...... 无穷无尽的太极气劲自他双掌间层层叠叠垂流而下,在他身前三尺之地,尽数化为一片粘稠无比、不断旋转的气旋泥潭,每一缕气劲都在以不同的方式牵引、缠绕、消磨着那枚绣花针上的恐怖力道。 即便如此,在层层气劲的引导、化解、消磨之下,那枚小小的绣花针,依旧势如破竹,顽强无比地刺透重重阻碍,坚定不移地朝着他的胸口要害急射而来,速度虽有所减缓,但其上的杀意与锋锐,却丝毫未减! 刚刚被撞飞,跌倒在地的鹰王殷天正,亲眼目睹此景,只觉心胆俱裂,骇然失色。 正自远处急驰救援而来,尚在途中的令狐冲,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就连不可一世的东方不败,此刻也暂时停下了对岳不群等人的追击,饶有兴致地停下手来,一双媚眼 好奇地凝望着王三丰,似乎也想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是否真能接下自己这看似随意,实则蕴含杀机的一针。 就在众人或惊骇欲绝,或好奇不已,或忧心忡忡,神情各异的瞩目之下。 那枚小小的绣花针,在洞穿了不知多少层太极气劲之后,终于还是抵达了王三丰胸前的衣衫之上。 “噗。”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 绣花针最终还是因为力道耗尽,未能刺入王三丰的血肉,只是堪堪钉在了他的衣襟上,针尾兀自微微颤动。 “呼!” 终于险之又险地凭借深厚真炁与太极妙法,硬生生拦下了东方不败这石破天惊的一击,王三丰这才狠狠地舒了一口长气,只觉背心已被冷汗浸透,心中止不住地涌起一阵强烈的后怕。 “咦?竟然接下来了?” 东方不败见竟有人能正面接下自己这一击,眼中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意外之色,她竟收手俏立于原地。 岳不群、令狐冲等人趁机脱离战圈,惊魂未定地跑到王三丰身旁,一个个如临大敌,虎视眈眈地戒备着她。 东方不败对此却似乎毫不在意,她只是用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饶有兴味地仔细打量着王三丰,红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 “阁下竟能接下本座一击,想来并非江湖上籍籍无名之辈。本座纵横天下多年,为何却从未听闻过小兄弟这号人物?” 王三丰垂首,只见眼前这人,一袭鲜红如血的锦缎长袍,长发披散,容貌竟是娇媚异常。 她手中未持刀剑,只捏着一枚枚细如牛毛的绣花针,指尖兰花般翘起,神态悠闲,仿佛眼前的金戈铁马、血流成河,都与她无关。 这便是威震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东方不败? 王三丰心头一凛,但口中却不卑不亢: “小子曾阿牛,无名之辈,就不牢教主惦记了!” 见王三丰出手,护住鹰王等人,而东方不败似乎已不着急出手。刚出地牢口的宋远桥松了一口气,这才有暇探查栽满遍地、痛苦哀嚎的武林子弟。 所幸,所有伤者都只是被重伤,并未出现伤亡。 但正因为如此,更令他心寒。 东方不败对所有人伤而不灭,更是印证了曹正淳的猜测。 “东方不败竟真的是想将武林群雄一网打尽,作为血食献祭给朱无视,助他魔功大成!” 另一边的王三丰,却无暇关注这一切,他死死 盯着东方不败,心有余悸的回味着刚刚那惊艳一针。 极致的速度!极致的攻击力! 此人以绣花针为武器,闻所未闻。但不得不承认,东方不败手中的绣针,被她控制如意到了极致,其提升的精准性、凝聚力……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那远超一般兵器的凝聚力,足以令绣针的攻击力上升到一个可怕的层次,而绣针对力量的节省,也远非其他武器可以比拟。 如果他愿意,她可以用绣针一直攻击下去而不必担心力量的枯竭。 针,对力量的运用,实在是太有效率了。 更可怕的是,一旦被她的绣针锁定,几乎避无可避。 王三丰暗中回味,先前那一针中隐含的那一道特殊的意境。 那并不是内功,而是一种意,一种特殊的意念。 是一种一针刺出,便能让世间万物都为之冻结,而后,世上便只剩下这一针的惊艳。 “此人,已将武道提升到了一个极致的层次。” 这一针,向王三丰呈现出了新的天地。 他已经来到大明时空,足足三十年了,已经见识过了太多的功法: 武当太极功! 谢逊的狮子吼,七伤拳! 华山的紫霞功,岳不群的辟邪剑法! 峨眉的灭绝剑! 玄冥二老的玄冥神掌! 白眉鹰王的鹰爪功......... 虽然各都运用神奇,但都还只是在真气量的凝聚、运转、积累快慢上的区别。 而并没有实质性的差距。 但他从这惊艳一针中,看到了质的提升,终于看到了这方大明江湖的武道前路。 “原来,她将内功凝练到极致的后,竟会出现针意这种东西。” “那岂不是说,同样可凝聚出剑意、刀意,乃至——掌意?” 第54章 对决东方不败 三人此刻再无半分继续探寻下去的兴致,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火速折返,带领武林同道杀出这黑木老巢。 万一,万一有任何一丝闪失,致使整个武林精英尽数折戟于此,那后果,不堪设想。 念及此处,三人再无片刻迟疑,决然转身,便欲循原路遁去。 石牢之内,曹正淳眼见三人竟对他置若罔闻,急得双目赤红,疯狂震动着四肢的铁链,发出“哗啦啦”刺耳的撞击声,嘶哑着嗓子,不甘地咆哮:“宋掌门!宋大侠!看在同道份上,搭救老夫一把!” 说罢,他又放缓语气,陈述厉害,试图挽回三人的心意:“那东方小娘皮妖法莫测,厉害至极!唯有救出老夫,集我等之力,方有一线生机,方能与之一搏啊!” 宋远桥脚步猛地一顿,回首望向曹正淳,略有犹豫。 王三丰亦随之转身,锐利的目光扫过曹正淳身上那比儿臂还粗的玄铁锁链,以及深嵌墙体的锁扣,摇了摇头,沉声道:“这玄铁链条,其坚韧粗壮远胜牢笼铁栏数倍,即便倚天神剑在此,也非一时三刻能够斩断。” 他语气凝重,续道:“眼下强敌环伺,我们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耗费于此地。” 终究是一派掌门,宋远桥闻言,也不再妇人之仁,转向曹正淳,郑重地抱拳一礼,沉声言道:“曹都督,非是我等见死不救,实乃情势危急,无暇施以援手。” “倘若我们此行能够侥幸功成,成功斩杀东方不败,宋某在此立誓,届时必遣得力弟子,前来解救都督脱困。” 话音落定,宋远桥再不看曹正淳那绝望的眼神一眼,袍袖一甩,身形已如离弦之箭,疾速远去。 囚牢中,只余下曹正淳声嘶力竭的怒吼与铁链疯狂的撞击声,宛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在绝望中徒劳挣扎。 眼见三人即将消失在视野中,曹正淳不甘的吼道:“宋掌门,那东方小娘皮,唯一的弱点,是杨莲亭。你可一定要铲除东方不败,遣人来救老夫啊!” 宋远桥与王三丰身形顿了顿,但时间紧迫,并未深究。再度迈步,消失在拐角处。 只有蓝凤凰,闻言,碧绿妖艳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然后紧跟着前面的宋远桥两人,转过拐角,彻底消失在曹正淳视野中。 三人足下生风,一路风驰电掣,不多时,便已望见前方幽暗通道中,早已恭候多时的一众峨眉派女尼。 宋远桥三人心事重重,无暇多言,只是简单示意,便带着峨眉弟子们,急速向 上层牢狱赶去。 地牢路径曲折幽深,宛如迷宫,众人脚下不敢有丝毫停歇,七弯八拐之后,终于回返到原先关押着鹰王殷天正及大批武林同道的牢层。 “嗯?”宋远桥目光一凝,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原先人头攒动、喧嚣不宁的牢房区域,此刻竟是空空荡荡,连鹰王殷天正的身影也消失无踪,只剩下两名天鹰教弟子,孤零零地守候在原地。 宋远桥、王三丰心中同时掠过一抹阴霾,几乎化作残影,刹那间便飞跨至那两名天鹰教众面前,厉声质询:“鹰王他们人呢?!” 那两名天鹰教教众被宋远桥骤然爆发的气势所慑,连忙躬身回应:“回禀宋掌门,鹰王与诸位前辈已经先行出去了!教主特意吩咐我二人在此等候,给掌门传递讯息。” 宋远桥闻言,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压抑已久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再也抑制不住,怒斥道:“不是千叮万嘱,让他们在此耐心等候,待我们上来之后,再一同合力杀将出去吗!为何擅自行动!” “不…..不…..宋掌门息怒,这并非…..并非我等教主之意。”一名弟子见威名素著的武当掌门雷霆震怒,吓得面色苍白,连连摆手,急忙解释缘由:“是那华山派的岳不群!他……他趁着大伙儿不备,也不知是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独自溜了出去。” “教主他们猜测,岳不群定是贼心不死,想去偷盗东方不败那臭名昭著的葵花宝典去了!” 另一名弟子接口:“教主与诸位前辈深恐岳不群此举会打草惊蛇,一旦惊动了东方不败那女魔头,若她带人将地牢出口彻底封死,我等便会沦为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故而,教主当机立断,提议大家先行撤出地牢,抢占地牢入口的有利地形。如此一来,便可进退自如,进可联手攻敌,退亦能据险而守。” “华山岳不群?”王三丰听闻此言,脸色瞬间铁青一片,一股怒气直冲顶门,他忍不住厉声喝骂:“这个伪君子!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卑鄙东西!” 宋远桥亦是气得须发微颤,额上青筋暴起,满脸怒容,他咬牙切齿地低吼:“老夫真是恨不得一掌毙了他。” 旋即,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急促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速速出去!鹰王他们恐怕危险了!” 话音未落,宋远桥已顾不上再招呼身后的峨眉弟子,身形一晃,便如一道青色闪电,朝着地牢出口的方向疾速奔去。 王三丰等人亦不敢怠 慢,神色凝重,紧随其后,足尖点地,身形飘忽,速度催发到了极致。 “叮叮当当!锵锵锵!” 众人方才奔至地牢入口的拐角处,一阵阵急促而尖锐的刀剑交击之声,夹杂着兵刃破空的呼啸,便已清晰无比地刺入耳膜,令人心头一紧。 “不好!鹰王他们果然被发现了!”王三丰脸色骤然一沉,再也顾不得是否会暴露行踪,他右脚猛然向下一踏。 轰! 一声沉闷巨响自地面传来,坚硬的石板应声龟裂,尘土飞扬。借着这股强猛的蹬踏之力,王三丰的身躯宛如一支离弦的利箭,刹那间超越了身前仅一步之遥的宋远桥,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从幽暗的地牢口疾射而出! 紧随王三丰之后一步跨出地牢的宋远桥,甫一现身,便见眼前景象,不由得双目圆睁,睚眦欲裂!先前被他们费尽心力解救出来的殷野王等一众武林同道,此刻竟有大半再次身受重创,哀嚎着倒伏在地,血迹斑斑,生死不知。 场中,仅余华山掌门岳不群、其大弟子令狐冲、昆仑何太冲、崆峒铁长老,以及白眉鹰王殷天正等寥寥数人,尚能凭借着各自精妙绝伦的轻身功法,险之又险地闪避着那漫天飞舞、快逾电闪的绣花针的锁定,他们围绕着一道妖娆诡异的红影,奋力搏杀,苦苦支撑。 只是,细看之下,这几人亦是人人带伤,衣衫多处被划破,鲜血浸染,气息已然紊乱不堪,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若非那红影的东方不败,存了生擒活捉之心,迟迟未曾痛下杀手,恐怕岳不群等人早已步了其他同道的后尘,重伤倒地了。 东方不败身形飘忽,宛如鬼魅,在数大高手的围攻下游刃有余,尚有闲暇观察四方动静。当她瞥见地牢口处,竟还有武林人士源源不断地涌出时,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上,霎时寒霜密布,失去了先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耐心。 她指尖拈着一枚闪烁寒芒的绣花针,玉指轻拢,继而骤然一弹! 咻! 那枚绣花针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银线,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场中作为主要攻击力量的白眉鹰王殷天正! “鹰王,小心!快闪开!!!” 令狐冲早已亲身领教过这绣花针的极致威力与恐怖速度,此刻见状,不由得肝胆俱裂,焦急万分地嘶声惊呼。 然而,被那股凝练到极致的凛冽杀机死死锁定的殷天正,只觉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气从头顶百会穴直灌而下,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他竟然一时僵立原地,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枚看似纤细微小的绣花针,以一种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恐怖速度,电闪而至,在他瞳孔中急剧放大! “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怒狮搏兔,裹挟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横空而至! 正是刚刚落地,立足未稳的王三丰!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凭借着武者本能,腰身猛然一拧,肩膀狠狠一撞,生生将呆立原地的鹰王殷天正撞飞了出去。 王三丰撞开鹰王,自身却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那枚绣花针原本笼罩鹰王的必杀范围之内。 第53章 欲当武林皇帝的朱铁胆 曹正淳脸色凝重,正色道:“我辈武人修炼内力,便如用一小小酒杯,去承接那天地元气,日积月累,年复一年,勤修苦练,不敢有丝毫懈怠。” “便如同每日清晨,用那杯盏去接取枝叶上凝结一两滴晨露,需持之以恒,水滴石穿,方能积蓄起一身深厚内力!” “这是自然之理。”蓝凤凰理所当然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武林中人特有的执拗:“修炼内力,哪里有什么终南捷径可走?即便是天资绝顶、悟性超凡之辈,也必须每日里勤修不辍,打熬筋骨,方能令功力一丝一毫增长!” “那倘若,世间真有一门邪功,可以无视这等天道酬勤铁律,肆意掠夺他人辛苦修持功力,将其强行炼化,化为自身修为呢?”曹正淳猛然抬高声调,眼中射出骇人厉芒。 “本都督与朱无视那老贼,缠斗数十载,彼此实力本在伯仲之间,难分轩轾。却不知他从何处习得这般阴损诡谲魔功,一举将本都督轻易压制!” 他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恨,以及对那魔功深深忌惮。 “本都督一时不慎,被东方不败那贱婢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方才失手被擒,被困于此,终日以虫鼠为食,苟延残喘。” “可怜本都督苦心孤诣,经营了一甲子庞大势力,竟被那贱人鸠占鹊巢,为他人做了嫁衣!” “本都督麾下一众忠心耿耿部属,一个个被朱无视那魔头吸食功力,化为干尸,他们毕生修为,尽数沦为那魔头滋养自身邪功养料!” “若非本都督所修天罡童子功,在最后关头侥幸突破至大成境界,护住心脉丹田,恐怕本都督早已步了他们后尘,落得个形神俱灭,身死道消悲惨下场!” 这话音一落,宋远桥骇然失色,就连一向云淡风轻的王三丰也凝重起来。 江湖中人,无不将自身内力修为视若性命根基,那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本。 朱无视这吸功大法,其歹毒与霸道,已然超出了他们认知极限,着实骇人听闻! 良久,宋远桥深吸数口气,勉强平复下胸中激荡心绪,他将所有线索在脑海中飞速串联、整合,一个更加完整、更加恐怖轮廓渐渐清晰。 他缓缓启唇,声音沉重:“如此说来,那东方不败,亦是朱无视精心安插在江湖中一枚棋子,她改名换姓,潜伏多年,便是为了今日图谋!” 话音落下,宋远桥眼中闪过一抹浓浓嘲讽与悲凉,他怒极而笑,笑声中充满了对这荒诞世事无尽讥诮。 “任我行 !东方不败!好一个任我行,好一个东方不败!” “你们这些朝廷鹰犬,一个个改头换面,潜伏江湖,名号一个比一名头大,行事一个比一个乖张!” “都玩得这么疯,花样百出,你们这是在把天下英雄当傻子戏弄吗?” “你们这般处心积虑,翻云覆雨,究竟意欲何为?!” 面对宋远桥怒火,曹正淳陷入了长久沉默,浑浊眼珠转动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用一种近乎呢喃,缓缓道出那段尘封往事。 “永乐六年,太宗文皇帝见江湖草莽势力日益壮大,渐有尾大不掉之势,恐其滋扰社稷,动摇国本。” “本都督…奉太宗皇帝密旨,组建东缉事厂,与六扇门一明一暗,互为表里,旨在加强朝廷对整个江湖渗透与监管。” “并借助朝廷遍布天下秘密情报网络,暗中搜罗江湖大小事宜,编撰推出一些所谓‘江湖百晓生榜单’、‘兵器谱排行’之类事物,以此挑动名利之心,消耗、分化、打压江湖中有生力量,使其内斗不休,无法凝聚。” “名与利,这两字,自古以来,便是最能蛊惑人心的利器。”蓝凤凰冰雪聪明,瞬间反应过来,一张俏脸霎时铁青,她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所以,那些层出不穷江湖仇杀,那些所谓门派之间倾轧兼并,那些所谓高手之间生死对决,背后…竟然都是你们东厂在暗中推波助澜,刻意挑拨离间?!” “哼!”曹正淳并未理会蓝凤凰这等在他眼中“小人物”质问,只是自顾自,用一种带着几分自嘲与冷漠语调继续陈述。 “本都督原以为,此计一出,江湖必将陷入更大混乱,高手会如韭菜般快速消耗陨落,从而削弱其整体实力。” “却不曾想,江湖这潭水,远比本都督想象要深,其韧性与生命力,亦远超预料。” “虽则江湖确实因争斗而大乱,每日都有大量成名高手陨落,但也正是在这种残酷血腥竞争与激烈碰撞之中,反而催生出了更多惊才绝艳新生代强者,他们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百花齐放,江湖实力竟不减反增,大有更新迭代之势。” “既然强行压制已不可取,反而会激起更大反弹,那本都督便只好改变策略,亲自潜入这江湖浑水之中,与之和光同尘。” “于是,本都督便化名任我行,远赴南疆,于这瘴疠之地,秘密组建了这日月神教,以此为根基,暗中渗透整个武林,企图从内部掌控江湖脉络。” 曹正淳述说至 此,那张苍老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极其阴沉可怖神色:“却不曾想,在这龙蛇混杂、污浊不堪江湖之中,本都督无意间,竟触碰到了一张…一张覆盖了整个天下,远比东厂更为庞大、更为隐秘恐怖秘密暗网…” “本都督…一时按捺不住心中那份探究欲念,便顺着那蛛丝马迹,一路追查下去…结果…竟让本都督触及到了…同样放下身段,早已潜伏在江湖中的江山王,朱无视!”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我俩便如同在黑暗中窥伺的猎手,隔空斗法,在江湖这片猎场中,斗了整整四十载。” “后来,朝廷一纸调令,将朱无视调回京都,组建护龙山庄,总领天下密探。” “本都督心念大家皆为朝廷效力,目标一致,便一时放松了警惕。” 说到这里,曹正淳脸上肌肉抽搐,满是不甘与悔恨。 “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本都督留手,他却不愿放过我。派人潜入我身边,釜底抽薪,将本都督一声心血,一网打尽……” 一直沉默聆听的王三丰,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那朱无视处心积虑,隐忍深算至此,他到底想做什么?” 曹正淳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惨笑:“那逆贼,那狼子野心的朱无视……” 他一字一顿,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是欲当那一统江湖,号令天下的——” “武林皇帝!” “什么???” 宋远桥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武林皇帝!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简直是疯了! 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最是无拘无束。 若真有人想做这武林皇帝,岂不是要将所有江湖门派,所有武林中人,都踩在脚下? 第52章 初闻吸功大法 “狗屁的任我行。你是曹正淳!” 瞧见眼前这张脸,当年在驸马麾下,与之有过几面之缘的宋远桥,气坏败急,忍不住爆出粗口。 “呃…咳咳…”被人当面叫出那个一甲子不曾用过的真名,任我行,不,曹正淳,浑浊眼珠猛然一缩,他艰难转动锈蚀般脖颈,看向宋远桥: “原来是武当宋掌门当面,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使劲装!”宋远桥怒急而笑:“老朽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记忆还行,过目不忘。” “昔年驸马受命修建武当山,你可不少露面,给驸马爷传递圣命。” “老朽当年也是驸马麾下,可见过你真容的。” “你处心积虑,改名换姓,潜伏江湖,更是打造出这所谓日月神教,这等滔天魔焰,究竟想图谋什么?” 最大的秘密被曝光,曹正淳沉默,不语。 “昔年,曾有人与我介绍''一武两宗三鹰,四镖五岳六派'',听闻朝廷还有一个东厂,但谁也没有见过,极为神秘。”王三丰拍掌,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将目光转向曹正淳,带着一丝戏谑与了然。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威震江湖、行事诡秘日月神教,便是那传说中的东厂吧!” 此言一出,不啻于平地惊雷! “什…什么?!”蓝凤凰娇躯剧震,一双美眸圆睁,写满了难以置信惊骇,她捂住嘴,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们是说…圣教…我日月神教…竟然是…是朝廷鹰犬?是朝廷安插在江湖…一枚棋子?一个…眼线?!” “这…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蓝凤凰失声尖叫。 王三丰神色平静,淡淡反诘:“放眼天下,除了大明朝廷,煌煌天威,谁敢日月同辉,谁敢以日月为旗?” “日月,明矣!日月同辉,便是‘明’啊!”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蓝凤凰心上。 “这…这…”蓝凤凰张口结舌,面色苍白如雪。 她娇躯微微颤抖,挣扎着辩驳:“可…可若是如此,任教主…不,曹正淳他被篡位如此多年,朝廷为何…为何不见丝毫动静?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自己鹰犬被人夺权?” “依照你们推断,日月神教既是朝廷耳目,朝廷断然不会容忍这等变故发生,任由其失控啊!” 宋远桥幽幽目光扫过蓝凤凰,又落回曹正淳身上,语气沉凝:“如果,如果,你们那个东方教主, 也是朝廷之人呢?” “啊——?!”蓝凤凰脑中“轰”一声炸开,彻底呆若木鸡! 听到“东方教主”四字,原本如死狗般瘫软曹正淳,猛然间像是被注入了某种狂暴力量,双目瞬间充血,青筋自额角暴突而起,发出野兽般咆哮! “东方不败!那个贱人!” 他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怨毒与刻骨仇恨,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嚼碎吞下。 “曹都督。”宋远桥见状,眼神微动,语重心长转向曹正淳,“那东方不败如今已将整个武林正道人士一网打尽,关押于此,其背后必有石破天惊巨大阴谋!” “若不设法阻止,恐怕不止是江湖浩劫,便是这大明江山社稷,亦有倾覆之危!你身为朝廷钦命都督,难道不应挺身而出,拨乱反正,挽狂澜于既倒吗?!” 宋远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蛊惑,试图激起曹正淳心中那份对朝廷最后忠诚。 “什么?!东方不败…她…她竟将武林群雄一网打尽了?!”曹正淳闻言,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取而代之是深入骨髓惊恐与慌乱。 他失声惊呼,声音尖锐刺耳:“江山危矣!大明江山危矣!” “快!快去阻止她!一定要阻止那个疯女人!”曹正淳状若疯癫,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身上镣铐死死锁住。 宋远桥与王三丰不动声色交换了一个眼神。 宋远桥并未点破武林人士已被他们暗中解救部分事实,反而故作凝重,为难道:“迟了!那东方不败神功盖世,已臻化境,当今武林,谁人能是她敌手?谁又能阻止她疯狂行径?” “蠢货!”曹正淳对着宋远桥破口大骂,唾沫横飞,眼中尽是焦躁。 “东方不败那小贱人,不过是朱无视座下一条狗!一个马前卒罢了!真正可怕,是潜藏在她身后,那个一手遮天朱无视!” “朱无视?!莫非是…护龙山庄铁胆神侯朱无视?!”宋远桥、王三丰、蓝凤凰三人闻此名号,齐齐心神剧震,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瞬间明白,真正笼罩在这片江湖,乃至整个大明王朝之上恐怖阴影,终于要显露其狰狞面目了! 曹正淳胸膛剧烈起伏,怒急而道:“我与朱无视那老匹夫明争暗斗数十载,他野心,他手段,他那份深不可测城府,本都督最是清楚不过!” 他枯瘦手指颤抖着指向囚室之外:“你们可曾看见外面那些如同朽木般牢笼?那些牢笼之中,那一具具被吸干精 血人形干尸?!那都是朱无视那魔头杰作!” “若非本都督天罡童子功侥幸先他一步大成,凭他那诡异吸功大法,本都督一身精纯内力,早已被他吸食殆尽,化为他魔功养料!” “也正因本都督功力深厚,他吸功大法一时难以将本都督彻底吸干,那老贼才将本都督囚禁于此,如待宰羔羊!” “他狼子野心,便是想等他那邪门吸功大法臻至圆满,再来慢慢炮制本都督,他觊觎的是本都督一甲子的功力。” “东方不败那小娘皮,将武林群雄一网打尽,其目的昭然若揭!定然是为了给朱无视那魔头准备血食,助他魔功大成!” “一旦朱无视得逞,吸功大法圆满,届时,不止是江湖将永无宁日,便是这巍巍大明江山,亦将旦夕之间,彻底倾覆!” 宋远桥、王三丰、蓝凤凰三人听得面面相觑,遍体生寒。 宋远桥喉结滚动,强压下心中翻腾惊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急声追问:“吸功大法?!这究竟是何等歹毒魔功?竟能强行吸取他人毕生修炼功力?!” 第51章 狗屁任我行,你是曹正淳! “强大的,从来都只是人,而不是剑!”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灭绝师太的心头。 “强大的从来都是人,而不是剑?” 灭绝师太失魂落魄地喃喃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一片灰败。 她引以为傲的倚天剑,她毕生追求的极致武力象征,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环。 “哈哈……哈哈哈!强大的从来都是人,而不是剑!好一个强大的从来都是人,而不是剑!” 灭绝师太突然爆发出一阵悲怆而苍凉的狂笑,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绝望。 她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与精神,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双腿一软,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空洞。 牢门上既然有了一道豁口,事情便好办了许多。 那些年轻的峨眉弟子们,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求生的欲望让她们迅速行动起来。 她们凝聚起全身的内力,数人合力,抓住那被斩断的玄铁条,使出吃奶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将其向外掰弯。 “咯吱…咯吱…”玄铁摩擦的声音令人心焦。 终于,露出了一道仅能容纳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缺口。 众女弟子们喜出望外,一个接一个,如同重获自由的鱼儿般,迫不及待地从那缺口中鱼贯而出。 “多谢宋掌门救命之恩!” “多谢这位师兄仗义出手!” 一群峨眉女子挣脱了牢笼的束缚,重获自由的喜悦让她们涕泪交加,纷纷对着宋远桥和王三丰躬身拜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地牢内一时间充满了她们喜悦的啜泣声和感激的话语。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众女弟子们叽叽喳喳,声音最为嘈杂喧闹之际。 地牢更深邃的黑暗处,突然传来一阵阵沉闷而有节奏的铁链拖拽与撞击声。 那声音一下一下,极具穿透力,仿佛带着某种急切的意图,想要吸引外面这些人的注意。 宋远桥眉头微蹙,止住了峨眉弟子的道谢,疑惑地侧耳倾听,随即扬声发问:“嗯?这地牢深处,莫非还囚禁着其他人?” 刚刚逃出生天,惊魂未定的峨眉弟子们闻言,皆是面面相觑,随后纷纷用力摇头,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尼颤声回答:“回禀宋掌门,弟子们被关押在此一夜,先前,从未曾听闻过任何类似的异响。” 蓝凤凰也跟着用力摇了摇头,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一丝惊疑不定:“此地阴森,除了我们,似乎并无旁人,这声音……来得蹊跷。” 宋远桥与王三丰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与好奇。 宋远桥当机立断,对着那些尚有些惊慌的峨眉弟子吩咐:“你们先留在此处,不要乱走,设法将你们师父从牢笼中救助出来。小友,我们二人过去查探一番。” 话音未落,宋远桥与王三丰二人身形一晃,已如离弦之箭般,快速朝着那铁链声传来的地牢深处奔去,脚步轻盈,落地无声。 蓝凤凰原本还有些畏惧这地牢深处的未知,但此刻强烈的好奇心压倒了胆怯,她咬了咬银牙,也提气轻身,紧紧追随在二人身后而去。 地牢甬道越往里走越是狭窄,光线也愈发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与铁锈味。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这条地牢通道的尽头。 眼前出现的,是一间完全隔绝天日,阴森可怖的独立石牢。 这石牢内部空间极其狭**仄,恐怕仅能容纳一人勉强转身,粗糙的石壁上爬满了厚厚的青苔,湿滑黏腻。 头顶上方的石壁缝隙中,偶尔会渗出几滴浑浊冰冷的水珠,“滴答…滴答…”有节奏地落在正下方,一个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的囚徒头顶。 这微弱的水源,似乎便是维持他苟延残喘至今的唯一源泉。 那囚徒衣着破洞百出,几乎难以蔽体,似乎已被囚禁了很长岁月。 此刻,他正竭尽全力,费劲地抖动着束缚在他四肢上的粗大铁链。 那些沉重无比的锁链,一端深深嵌入石壁,另一端则死死锁着他的手腕脚踝,随着他的每一次抖动,都会在地面上拖拽出一长串刺耳至极的金属摩擦与撞击声响,正是这声音,吸引了宋远桥他们的到来。 眼见这般诡异而凄惨的一幕,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宋远桥,也不禁心头一凛。 他远远地站定在石牢数步之外,不敢贸然靠近,运足内力,沉声呼喝发问:“石牢中的朋友,你究竟是何人?又因何故会被囚禁于此绝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答宋远桥的,是一阵尖锐刺耳,如同夜枭悲啼,又似厉鬼狂啸般的笑声。 随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石牢中的囚徒缓缓地,极其费力地抬起了他那颗被污发完全遮蔽的头颅。 一双深陷在阴影中的眼睛,骤然睁 开,闪烁着如同饥饿豺狼般幽绿而凶残的光芒,冷冷地扫视着牢外的宋远桥、王三丰和蓝凤凰三人。 “你……问老夫是谁?” 那囚徒咧开嘴,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狂傲:“老夫日月教主,任我行!” “啊!你是前任教主,任我行?”蓝凤凰惊呼,她是当年争夺屠龙刀之际,被锦衣卫指挥佥事青龙灭门的五毒教的残余弟子,后来辗转反侧加入日月神教,却是并未见过这前任教主。 “狗屁的任我行。”瞧见眼前这张脸,当年在驸马麾下,与之有过几面之缘的宋远桥,气坏败急,忍不住爆出粗口:“你是曹正淳!” 第50章 强大的,从来都只是人,而不是剑! “铿锵!”一声清越的剑鸣骤然响起。 宋远桥怒哼一声,不再与蓝凤凰废话,反手拔出腰间悬挂的倚天剑。 对着那坚固的玄铁牢门,狠狠一剑劈了下去,试图以强力破开牢笼。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幽深的地牢中骤然炸开,回音激荡不休。 火星四溅,剑气纵横。 然而,那玄铁打造的牢门,在承受了倚天剑这等神兵利器的全力一击后,竟只是发出一阵沉闷的嗡鸣,笼身微微晃动了几下,便纹丝不动,连一丝像样的剑痕都未曾留下。 一旁惊魂未定的蓝凤凰,见此情景,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宋……宋掌门,这……这地牢的牢笼,据说是用千年玄铁混合了天外陨铁精心锻造而成,坚不可摧,便是神兵利器也难以损毁。若……若没有特制的钥匙,恐怕……是打不开的。” 宋远桥闻言,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手持倚天剑,站在原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哼,假惺惺,假仁假义!” 就在此时,牢笼之内,一直冷眼旁观的灭绝师太,死死地盯着宋远桥手中那柄本该属于她的倚天剑,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与不屑,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刻的讽刺。 宋远桥本就因破不开牢门而有些下不来台,此刻再听到灭绝师太这毫不留情的嘲讽,一张老脸更是火辣辣的,青一阵白一阵,心中怒气翻涌,指着灭绝师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你……你……” “简直不知好歹!”一直默不作声的王三丰,此刻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冷冷地扫了灭绝师太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灭绝师太一看见王三丰这个在她眼中阴险狡诈、屡次让她颜面扫地的“恶毒小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她猛地抬高了声音,尖声厉喝,如同夜枭啼鸣:“老尼就是不知好歹,又与你何干!你们这些假仁假义之辈,少在这里猫哭耗子!老尼不需要你们来救,都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真是不可理喻!”王三丰闻言,脸色一寒,对着宋远桥道:“宋掌门,既然这位师太如此有骨气,言明不需要我们搭救,那我们又何必在此多费唇舌,自讨没趣?依我看,不如就此作罢,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 说罢,王三丰竟真的作势欲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王小友,且慢!”宋远桥见状,连忙伸手一把拉住了王三丰的胳膊:“小友!救人一命,胜 造七级浮屠。灭绝师太她……她也是一时情急,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小友海涵。况且,牢中尚有数十名峨眉弟子,她们皆是无辜之人,我等同为武林正道,岂能见死不救?” 王三丰脚步一顿,缓缓回首。 他的目光掠过宋远桥焦急的面容,最终落在了牢门前那些因灭绝师太的言语和王三丰的举动而吓得花容失色、泫然欲泣的峨眉女弟子们身上。 他沉默了。 宋远桥见王三丰态度有所松动,心中稍安。 他转回身,再次面对那坚固的玄铁牢笼,手持倚天剑,仍旧不死心地对着牢门连接处的缝隙、以及可能的锁芯位置,运足内力,接连劈砍了十数剑。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火星迸射,剑气激荡,然而那玄铁牢笼依旧是固若金汤,不见丝毫破损的迹象。 王三丰摇摇头,走上前,伸手,示意宋远桥将剑给他试试。 宋远桥毫不犹豫将剑递给他。 王三丰接过剑,并未像宋远桥那般急于劈砍牢门,而是缓步走到那玄铁牢笼之前,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只见这玄铁牢门之上,不仅仅有新的剑痕,更有许多陈旧的刀劈斧砍的痕迹,斑斑驳驳,深浅不一。 这些痕迹,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经经历过的岁月,或许是惨烈的战乱,又或者,是某些不为人知的血腥叛乱。 王三丰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牢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道极其深刻的陈旧刀痕,似乎是当年某种重兵器留下的。 他走到那道刀痕前,缓缓站定,然后,微微闭上了双目。 地牢内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 随着王三丰双目的闭合,他脚下这座如一柄出鞘利剑般耸立云霄的黑木崖主峰,那奇诡险峻的山体,在王三丰的感知中,仿佛真的活了过来,化作一柄连接天地的无形巨剑,散发着一股苍茫、厚重而又锋锐无匹的奇异气韵。 王三丰的精神力,如同水银泻地般弥散开来,与脚下山崖这独特的、磅礴的磁场,在刹那间产生了玄奥的共鸣。 紧接着,这股共鸣的力量,在他的神念引导之下,如百川归海一般,与他手中这柄削铁如泥的倚天神剑,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完美契合。 剑,仿佛成了他身体的延伸;山,仿佛成了他力量的源泉。 “铮——!”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又似龙吟九霄的剑鸣,威严而肃杀! “凡有不谐者,吾必击之!” 王三丰陡然睁开双眼! 刹那间,两道宛如实质的璀璨精芒,自他深邃的眼眸中爆射而出! 身随剑动,剑随身势! 王三丰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剑,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势,悍然斩出! 那倚天剑的剑锋,不偏不倚,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却又精准无比地斩落在了先前那道陈旧刀痕之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刺耳至极的金属断裂声,骤然响起! 一直冷眼旁观,面带不屑的灭绝师太,在听到这声断裂的刹那,猛然从地上霍然起身,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住王三丰剑锋所落之处,那被斩开的豁口,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骇然! “为……为什么?!这怎么可能!为什么倚天剑在你的手中,竟能发挥出如此…威力!” 灭绝师太失声惊呼,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颤抖变形,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眼前这颠覆她认知的一幕。 “强大的,从来都只是人。” 王三丰神色漠然,语气平淡得不起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随手一抛,将那依旧嗡鸣不已的倚天剑,轻飘飘地扔回给了尚在震惊中的宋远桥。 “而不是剑!” 第49章 葵花服饰,东厂魅影 “强大的,从来都只是人,而不是剑!”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灭绝师太的心头。 “强大的从来都是人,而不是剑?” 灭绝师太失魂落魄地喃喃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一片灰败。 她引以为傲的倚天剑,她毕生追求的极致武力象征,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环。 “哈哈……哈哈哈!强大的从来都是人,而不是剑!好一个强大的从来都是人,而不是剑!” 灭绝师太突然爆发出一阵悲怆而苍凉的狂笑,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绝望。 她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与精神,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双腿一软,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空洞。 牢门上既然有了一道豁口,事情便好办了许多。 那些年轻的峨眉弟子们,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求生的欲望让她们迅速行动起来。 她们凝聚起全身的内力,数人合力,抓住那被斩断的玄铁条,使出吃奶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将其向外掰弯。 “咯吱…咯吱…”玄铁摩擦的声音令人心焦。 终于,露出了一道仅能容纳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缺口。 众女弟子们喜出望外,一个接一个,如同重获自由的鱼儿般,迫不及待地从那缺口中鱼贯而出。 “多谢宋掌门救命之恩!” “多谢这位师兄仗义出手!” 一群峨眉女子挣脱了牢笼的束缚,重获自由的喜悦让她们涕泪交加,纷纷对着宋远桥和王三丰躬身拜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地牢内一时间充满了她们喜悦的啜泣声和感激的话语。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众女弟子们叽叽喳喳,声音最为嘈杂喧闹之际。 地牢更深邃的黑暗处,突然传来一阵阵沉闷而有节奏的铁链拖拽与撞击声。 那声音一下一下,极具穿透力,仿佛带着某种急切的意图,想要吸引外面这些人的注意。 宋远桥眉头微蹙,止住了峨眉弟子的道谢,疑惑地侧耳倾听,随即扬声发问:“嗯?这地牢深处,莫非还囚禁着其他人?” 刚刚逃出生天,惊魂未定的峨眉弟子们闻言,皆是面面相觑,随后纷纷用力摇头,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尼颤声回答:“回禀宋掌门,弟子们被关押在此一夜,先前,从未曾听闻过任何类似的异响。” 蓝凤凰也跟着用力摇了摇头,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一丝惊疑不定:“此地阴森,除了我们,似乎并无旁人,这声音……来得蹊跷。” 宋远桥与王三丰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与好奇。 宋远桥当机立断,对着那些尚有些惊慌的峨眉弟子吩咐:“你们先留在此处,不要乱走,设法将你们师父从牢笼中救助出来。小友,我们二人过去查探一番。” 话音未落,宋远桥与王三丰二人身形一晃,已如离弦之箭般,快速朝着那铁链声传来的地牢深处奔去,脚步轻盈,落地无声。 蓝凤凰原本还有些畏惧这地牢深处的未知,但此刻强烈的好奇心压倒了胆怯,她咬了咬银牙,也提气轻身,紧紧追随在二人身后而去。 地牢甬道越往里走越是狭窄,光线也愈发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与铁锈味。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这条地牢通道的尽头。 眼前出现的,是一间完全隔绝天日,阴森可怖的独立石牢。 这石牢内部空间极其狭**仄,恐怕仅能容纳一人勉强转身,粗糙的石壁上爬满了厚厚的青苔,湿滑黏腻。 头顶上方的石壁缝隙中,偶尔会渗出几滴浑浊冰冷的水珠,“滴答…滴答…”有节奏地落在正下方,一个蓬头垢面、形容枯槁的囚徒头顶。 这微弱的水源,似乎便是维持他苟延残喘至今的唯一源泉。 那囚徒衣着破洞百出,几乎难以蔽体,似乎已被囚禁了很长岁月。 此刻,他正竭尽全力,费劲地抖动着束缚在他四肢上的粗大铁链。 那些沉重无比的锁链,一端深深嵌入石壁,另一端则死死锁着他的手腕脚踝,随着他的每一次抖动,都会在地面上拖拽出一长串刺耳至极的金属摩擦与撞击声响,正是这声音,吸引了宋远桥他们的到来。 眼见这般诡异而凄惨的一幕,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宋远桥,也不禁心头一凛。 他远远地站定在石牢数步之外,不敢贸然靠近,运足内力,沉声呼喝发问:“石牢中的朋友,你究竟是何人?又因何故会被囚禁于此绝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答宋远桥的,是一阵尖锐刺耳,如同夜枭悲啼,又似厉鬼狂啸般的笑声。 随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石牢中的囚徒缓缓地,极其费力地抬起了他那颗被污发完全遮蔽的头颅。 一双深陷在阴影中的眼睛,骤然睁 开,闪烁着如同饥饿豺狼般幽绿而凶残的光芒,冷冷地扫视着牢外的宋远桥、王三丰和蓝凤凰三人。 “你……问老夫是谁?” 那囚徒咧开嘴,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怨毒与狂傲:“老夫日月教主,任我行!” “啊!你是前任教主,任我行?”蓝凤凰惊呼,她是当年争夺屠龙刀之际,被锦衣卫指挥佥事青龙灭门的五毒教的残余弟子,后来辗转反侧加入日月神教,却是并未见过这前任教主。 “狗屁的任我行。”瞧见眼前这张脸,当年在驸马麾下,与之有过几面之缘的宋远桥,气坏败急,忍不住爆出粗口:“你是曹正淳!” 第48章 三尸脑神,囚牢禁地 “狗屁的任我行。你是曹正淳!” 瞧见眼前这张脸,当年在驸马麾下,与之有过几面之缘的宋远桥,气坏败急,忍不住爆出粗口。 “呃…咳咳…”被人当面叫出那个一甲子不曾用过的真名,任我行,不,曹正淳,浑浊眼珠猛然一缩,他艰难转动锈蚀般脖颈,看向宋远桥: “原来是武当宋掌门当面,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使劲装!”宋远桥怒急而笑:“老朽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记忆还行,过目不忘。” “昔年驸马受命修建武当山,你可不少露面,给驸马爷传递圣命。” “老朽当年也是驸马麾下,可见过你真容的。” “你处心积虑,改名换姓,潜伏江湖,更是打造出这所谓日月神教,这等滔天魔焰,究竟想图谋什么?” 最大的秘密被曝光,曹正淳沉默,不语。 “昔年,曾有人与我介绍''一武两宗三鹰,四镖五岳六派'',听闻朝廷还有一个东厂,但谁也没有见过,极为神秘。”王三丰拍掌,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将目光转向曹正淳,带着一丝戏谑与了然。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威震江湖、行事诡秘日月神教,便是那传说中的东厂吧!” 此言一出,不啻于平地惊雷! “什…什么?!”蓝凤凰娇躯剧震,一双美眸圆睁,写满了难以置信惊骇,她捂住嘴,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们是说…圣教…我日月神教…竟然是…是朝廷鹰犬?是朝廷安插在江湖…一枚棋子?一个…眼线?!” “这…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蓝凤凰失声尖叫。 王三丰神色平静,淡淡反诘:“放眼天下,除了大明朝廷,煌煌天威,谁敢日月同辉,谁敢以日月为旗?” “日月,明矣!日月同辉,便是‘明’啊!”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蓝凤凰心上。 “这…这…”蓝凤凰张口结舌,面色苍白如雪。 她娇躯微微颤抖,挣扎着辩驳:“可…可若是如此,任教主…不,曹正淳他被篡位如此多年,朝廷为何…为何不见丝毫动静?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自己鹰犬被人夺权?” “依照你们推断,日月神教既是朝廷耳目,朝廷断然不会容忍这等变故发生,任由其失控啊!” 宋远桥幽幽目光扫过蓝凤凰,又落回曹正淳身上,语气沉凝:“如果,如果,你们那个东方教主, 也是朝廷之人呢?” “啊——?!”蓝凤凰脑中“轰”一声炸开,彻底呆若木鸡! 听到“东方教主”四字,原本如死狗般瘫软曹正淳,猛然间像是被注入了某种狂暴力量,双目瞬间充血,青筋自额角暴突而起,发出野兽般咆哮! “东方不败!那个贱人!” 他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怨毒与刻骨仇恨,仿佛要将这两个字嚼碎吞下。 “曹都督。”宋远桥见状,眼神微动,语重心长转向曹正淳,“那东方不败如今已将整个武林正道人士一网打尽,关押于此,其背后必有石破天惊巨大阴谋!” “若不设法阻止,恐怕不止是江湖浩劫,便是这大明江山社稷,亦有倾覆之危!你身为朝廷钦命都督,难道不应挺身而出,拨乱反正,挽狂澜于既倒吗?!” 宋远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蛊惑,试图激起曹正淳心中那份对朝廷最后忠诚。 “什么?!东方不败…她…她竟将武林群雄一网打尽了?!”曹正淳闻言,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取而代之是深入骨髓惊恐与慌乱。 他失声惊呼,声音尖锐刺耳:“江山危矣!大明江山危矣!” “快!快去阻止她!一定要阻止那个疯女人!”曹正淳状若疯癫,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身上镣铐死死锁住。 宋远桥与王三丰不动声色交换了一个眼神。 宋远桥并未点破武林人士已被他们暗中解救部分事实,反而故作凝重,为难道:“迟了!那东方不败神功盖世,已臻化境,当今武林,谁人能是她敌手?谁又能阻止她疯狂行径?” “蠢货!”曹正淳对着宋远桥破口大骂,唾沫横飞,眼中尽是焦躁。 “东方不败那小贱人,不过是朱无视座下一条狗!一个马前卒罢了!真正可怕,是潜藏在她身后,那个一手遮天朱无视!” “朱无视?!莫非是…护龙山庄铁胆神侯朱无视?!”宋远桥、王三丰、蓝凤凰三人闻此名号,齐齐心神剧震,一股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瞬间明白,真正笼罩在这片江湖,乃至整个大明王朝之上恐怖阴影,终于要显露其狰狞面目了! 曹正淳胸膛剧烈起伏,怒急而道:“我与朱无视那老匹夫明争暗斗数十载,他野心,他手段,他那份深不可测城府,本都督最是清楚不过!” 他枯瘦手指颤抖着指向囚室之外:“你们可曾看见外面那些如同朽木般牢笼?那些牢笼之中,那一具具被吸干精 血人形干尸?!那都是朱无视那魔头杰作!” “若非本都督天罡童子功侥幸先他一步大成,凭他那诡异吸功大法,本都督一身精纯内力,早已被他吸食殆尽,化为他魔功养料!” “也正因本都督功力深厚,他吸功大法一时难以将本都督彻底吸干,那老贼才将本都督囚禁于此,如待宰羔羊!” “他狼子野心,便是想等他那邪门吸功大法臻至圆满,再来慢慢炮制本都督,他觊觎的是本都督一甲子的功力。” “东方不败那小娘皮,将武林群雄一网打尽,其目的昭然若揭!定然是为了给朱无视那魔头准备血食,助他魔功大成!” “一旦朱无视得逞,吸功大法圆满,届时,不止是江湖将永无宁日,便是这巍巍大明江山,亦将旦夕之间,彻底倾覆!” 宋远桥、王三丰、蓝凤凰三人听得面面相觑,遍体生寒。 宋远桥喉结滚动,强压下心中翻腾惊骇,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急声追问:“吸功大法?!这究竟是何等歹毒魔功?竟能强行吸取他人毕生修炼功力?!” 第47章 魔教地牢,妖女蓝凤 曹正淳脸色凝重,正色道:“我辈武人修炼内力,便如用一小小酒杯,去承接那天地元气,日积月累,年复一年,勤修苦练,不敢有丝毫懈怠。” “便如同每日清晨,用那杯盏去接取枝叶上凝结一两滴晨露,需持之以恒,水滴石穿,方能积蓄起一身深厚内力!” “这是自然之理。”蓝凤凰理所当然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武林中人特有的执拗:“修炼内力,哪里有什么终南捷径可走?即便是天资绝顶、悟性超凡之辈,也必须每日里勤修不辍,打熬筋骨,方能令功力一丝一毫增长!” “那倘若,世间真有一门邪功,可以无视这等天道酬勤铁律,肆意掠夺他人辛苦修持功力,将其强行炼化,化为自身修为呢?”曹正淳猛然抬高声调,眼中射出骇人厉芒。 “本都督与朱无视那老贼,缠斗数十载,彼此实力本在伯仲之间,难分轩轾。却不知他从何处习得这般阴损诡谲魔功,一举将本都督轻易压制!” 他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恨,以及对那魔功深深忌惮。 “本都督一时不慎,被东方不败那贱婢偷袭,猝不及防之下,方才失手被擒,被困于此,终日以虫鼠为食,苟延残喘。” “可怜本都督苦心孤诣,经营了一甲子庞大势力,竟被那贱人鸠占鹊巢,为他人做了嫁衣!” “本都督麾下一众忠心耿耿部属,一个个被朱无视那魔头吸食功力,化为干尸,他们毕生修为,尽数沦为那魔头滋养自身邪功养料!” “若非本都督所修天罡童子功,在最后关头侥幸突破至大成境界,护住心脉丹田,恐怕本都督早已步了他们后尘,落得个形神俱灭,身死道消悲惨下场!” 这话音一落,宋远桥骇然失色,就连一向云淡风轻的王三丰也凝重起来。 江湖中人,无不将自身内力修为视若性命根基,那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本。 朱无视这吸功大法,其歹毒与霸道,已然超出了他们认知极限,着实骇人听闻! 良久,宋远桥深吸数口气,勉强平复下胸中激荡心绪,他将所有线索在脑海中飞速串联、整合,一个更加完整、更加恐怖轮廓渐渐清晰。 他缓缓启唇,声音沉重:“如此说来,那东方不败,亦是朱无视精心安插在江湖中一枚棋子,她改名换姓,潜伏多年,便是为了今日图谋!” 话音落下,宋远桥眼中闪过一抹浓浓嘲讽与悲凉,他怒极而笑,笑声中充满了对这荒诞世事无尽讥诮。 “任我行 !东方不败!好一个任我行,好一个东方不败!” “你们这些朝廷鹰犬,一个个改头换面,潜伏江湖,名号一个比一名头大,行事一个比一个乖张!” “都玩得这么疯,花样百出,你们这是在把天下英雄当傻子戏弄吗?” “你们这般处心积虑,翻云覆雨,究竟意欲何为?!” 面对宋远桥怒火,曹正淳陷入了长久沉默,浑浊眼珠转动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用一种近乎呢喃,缓缓道出那段尘封往事。 “永乐六年,太宗文皇帝见江湖草莽势力日益壮大,渐有尾大不掉之势,恐其滋扰社稷,动摇国本。” “本都督…奉太宗皇帝密旨,组建东缉事厂,与六扇门一明一暗,互为表里,旨在加强朝廷对整个江湖渗透与监管。” “并借助朝廷遍布天下秘密情报网络,暗中搜罗江湖大小事宜,编撰推出一些所谓‘江湖百晓生榜单’、‘兵器谱排行’之类事物,以此挑动名利之心,消耗、分化、打压江湖中有生力量,使其内斗不休,无法凝聚。” “名与利,这两字,自古以来,便是最能蛊惑人心的利器。”蓝凤凰冰雪聪明,瞬间反应过来,一张俏脸霎时铁青,她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所以,那些层出不穷江湖仇杀,那些所谓门派之间倾轧兼并,那些所谓高手之间生死对决,背后…竟然都是你们东厂在暗中推波助澜,刻意挑拨离间?!” “哼!”曹正淳并未理会蓝凤凰这等在他眼中“小人物”质问,只是自顾自,用一种带着几分自嘲与冷漠语调继续陈述。 “本都督原以为,此计一出,江湖必将陷入更大混乱,高手会如韭菜般快速消耗陨落,从而削弱其整体实力。” “却不曾想,江湖这潭水,远比本都督想象要深,其韧性与生命力,亦远超预料。” “虽则江湖确实因争斗而大乱,每日都有大量成名高手陨落,但也正是在这种残酷血腥竞争与激烈碰撞之中,反而催生出了更多惊才绝艳新生代强者,他们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百花齐放,江湖实力竟不减反增,大有更新迭代之势。” “既然强行压制已不可取,反而会激起更大反弹,那本都督便只好改变策略,亲自潜入这江湖浑水之中,与之和光同尘。” “于是,本都督便化名任我行,远赴南疆,于这瘴疠之地,秘密组建了这日月神教,以此为根基,暗中渗透整个武林,企图从内部掌控江湖脉络。” 曹正淳述说至 此,那张苍老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极其阴沉可怖神色:“却不曾想,在这龙蛇混杂、污浊不堪江湖之中,本都督无意间,竟触碰到了一张…一张覆盖了整个天下,远比东厂更为庞大、更为隐秘恐怖秘密暗网…” “本都督…一时按捺不住心中那份探究欲念,便顺着那蛛丝马迹,一路追查下去…结果…竟让本都督触及到了…同样放下身段,早已潜伏在江湖中的江山王,朱无视!”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我俩便如同在黑暗中窥伺的猎手,隔空斗法,在江湖这片猎场中,斗了整整四十载。” “后来,朝廷一纸调令,将朱无视调回京都,组建护龙山庄,总领天下密探。” “本都督心念大家皆为朝廷效力,目标一致,便一时放松了警惕。” 说到这里,曹正淳脸上肌肉抽搐,满是不甘与悔恨。 “却是万万没有想到,本都督留手,他却不愿放过我。派人潜入我身边,釜底抽薪,将本都督一声心血,一网打尽……” 一直沉默聆听的王三丰,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那朱无视处心积虑,隐忍深算至此,他到底想做什么?” 曹正淳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惨笑:“那逆贼,那狼子野心的朱无视……” 他一字一顿,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是欲当那一统江湖,号令天下的——” “武林皇帝!” “什么???” 宋远桥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武林皇帝!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简直是疯了! 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最是无拘无束。 若真有人想做这武林皇帝,岂不是要将所有江湖门派,所有武林中人,都踩在脚下? 第59章 都督脱困,日月旗杖 时光流转,当宋远桥与王三丰携着曹正淳,再次走出地牢之时,一夜寒霜已悄然退去。 只见曹正淳一脸狼狈,偶尔看向王三丰,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浓浓的敬畏与忌惮,似乎在牢内吃了他的大亏。 恰是晨曦初露,天光放晴,一轮红日自东方冉冉升起,万道金光穿透云层,将黑木崖那地狱般的墨色山体,映照得格外狰狞而醒目。 “本都督……本都督终于……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了啊!”已然多年未曾沐浴阳光的曹大都督,仰望着这初升的朝阳,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与光明,一时间百感交集,竟是老泪纵横,喜极而泣。 宋远桥目光扫过四周,见白眉鹰王、蓝凤凰等人早已率众在此等候多时,便扬声招呼众人:“诸位,既然一切准备就绪,那便即刻下山!先依照曾小友的计策,火速退回光明顶!” 众人亲眼见到曹正淳本人,心中对宋远桥先前所言已再无半分怀疑,纷纷抱拳响应:“一切依宋掌门之言。” 话音落下,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各自招呼着门下弟子,随着蜿蜒曲折的下山路径,井然有序地向山下撤离。 临行之际,曹正淳突兀返身,竟然将黑木崖中心鎏金祭坛上的那柄小巧玄铁日月旗拔下,束起旗帜,当成棍棒抗于肩上。 宋远桥随眼看了看,也没发现那柄旗有何特别之处,不由疑问:“大都督,你这是?” “嘿!”曹正淳眼睛溜转,嘿嘿笑道:“老夫久囚于牢,身体不适,取来当个下山拐杖!嗯,只是拐杖而已!” “拐杖?”宋远桥狐疑:“有你这样抗在肩上的拐杖?” 曹正淳打个哈哈,搪塞道:“等会下山再用!哈哈!” 王三丰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略有所思,但并未多问。 一路无话,及至山脚,先前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早已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硝烟气息。放眼望去,只见遍地皆是日月教徒的尸体,残肢断臂,触目惊心。 而武当派与峨眉派的弟子亦是伤亡惨重,就连武当七侠中的二侠俞莲舟、七侠莫声谷,此刻也皆是一身血污,气息萎靡不振,倚靠着断壁残垣跌坐在地,各自运功调息,脸色苍白如纸。 可想而知,他们在山下,承受了何等惨烈的压力。 场中,唯二尚能勉力行动的,便是武当派的张远溪与峨眉派的灭绝师太。两人此刻正强忍着疲惫与伤痛,在弟子群中来回穿梭,为受伤的众弟子包扎伤口。 陆续下山的各派人士见到这般惨状,无不心头一沉,纷纷主动上前搭手,协力将重伤员一一救治、包扎妥当。 这一耽搁,又是大半天过去。直至日近中午,骄阳似火,一众武林人士才在简单的食水补充后,相互搀扶着,带着满身疲惫,再度启程,朝着光明顶的方向疾速奔赴而去。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之际,这一众历经艰险的武林人士,再度回到了那熟悉的光明顶。 短短一日光阴,却仿佛经历了一世轮回。从身陷囹圄的绝望,到地牢脱困的惊险;从联手围攻东方不败的决绝,到合力铲除日月神教的惨烈。 如今,再度回到这一切风波的——光明顶,一众武林群豪放眼望去,周遭景物依旧,百感交集,恍然有隔世之感。 因张翠山重伤垂死之故,而不得不留守光明顶的殷素素,此刻正心急如焚地在山门处翘首以盼。当她看到去而复返的一众武林群雄,各个衣衫染血,神情疲惫,伤痕累累,就连自己的父亲,威名赫赫的白眉鹰王,也是气息极度萎靡不振地被门人搀扶着随众而返时,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她连忙快步上前,抢先扶住摇摇欲坠的白眉鹰王,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担忧急切问道:“父亲,我兄长他……他怎么样了?” 白眉鹰王面色苍白,虚弱地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身后由几名天鹰教弟子合力抬着的担架,声音沙哑:“你兄长……被东方不败那妖妇的绣花针所伤,伤及了肺腑,所幸……性命尚无大碍。” 殷素素闻言,那颗高悬的心稍稍放下几分,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连忙指挥着天鹰教弟子,小心翼翼地将担架上的兄长殷野王抬进帐营之内,与同样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夫君张翠山隔床安置,以便照料。 一众武林群豪虽然暂时安全抵达了光明顶,但那朱无视大军随时可能压境的沉重压力,如同一块巨石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根本无暇片刻放松。 光明顶上,众人望着彼此,一时间竟有些茫然失措,不知接下来究竟该如何面对那即将到来的雷霆风暴。 白眉鹰王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强撑着精神,沉声开口:“诸位,眼下朱无视的大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事态紧急。我等若再一盘散沙,各自为政,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必须尽快选出一个主心骨出来,统一号令,方能凝聚力量,共克时艰!” 宋远桥微微一愣,随即深以为然地重重点头:“鹰王所言 极是!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我等的确需要一位领袖来统筹全局!” 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目光闪了闪,面上却不动声色,立刻朗声附和:“我华山派完全赞同鹰王提议!共推盟主,一致对外!” 峨眉灭绝师太也反应过来,颔首道:“鹰王此言在理!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举!”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意味深长地瞥了瞥几位率先表态的掌门人,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表态:“我昆仑派没有意见。” 崆峒派的铁长老捋了捋颌下花白的胡须,呵呵一笑,也说道:“老朽也觉得,是该推选一位德高望重之辈,统领群雄!” 他将‘德高望重’四个字咬的特别的重。 第59章 都督脱困,日月旗杖 时光流转,当宋远桥与王三丰携着曹正淳,再次走出地牢之时,一夜寒霜已悄然退去。 只见曹正淳一脸狼狈,偶尔看向王三丰,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浓浓的敬畏与忌惮,似乎在牢内吃了他的大亏。 恰是晨曦初露,天光放晴,一轮红日自东方冉冉升起,万道金光穿透云层,将黑木崖那地狱般的墨色山体,映照得格外狰狞而醒目。 “本都督……本都督终于……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了啊!”已然多年未曾沐浴阳光的曹大都督,仰望着这初升的朝阳,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与光明,一时间百感交集,竟是老泪纵横,喜极而泣。 宋远桥目光扫过四周,见白眉鹰王、蓝凤凰等人早已率众在此等候多时,便扬声招呼众人:“诸位,既然一切准备就绪,那便即刻下山!先依照曾小友的计策,火速退回光明顶!” 众人亲眼见到曹正淳本人,心中对宋远桥先前所言已再无半分怀疑,纷纷抱拳响应:“一切依宋掌门之言。” 话音落下,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各自招呼着门下弟子,随着蜿蜒曲折的下山路径,井然有序地向山下撤离。 临行之际,曹正淳突兀返身,竟然将黑木崖中心鎏金祭坛上的那柄小巧玄铁日月旗拔下,束起旗帜,当成棍棒抗于肩上。 宋远桥随眼看了看,也没发现那柄旗有何特别之处,不由疑问:“大都督,你这是?” “嘿!”曹正淳眼睛溜转,嘿嘿笑道:“老夫久囚于牢,身体不适,取来当个下山拐杖!嗯,只是拐杖而已!” “拐杖?”宋远桥狐疑:“有你这样抗在肩上的拐杖?” 曹正淳打个哈哈,搪塞道:“等会下山再用!哈哈!” 王三丰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略有所思,但并未多问。 一路无话,及至山脚,先前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早已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硝烟气息。放眼望去,只见遍地皆是日月教徒的尸体,残肢断臂,触目惊心。 而武当派与峨眉派的弟子亦是伤亡惨重,就连武当七侠中的二侠俞莲舟、七侠莫声谷,此刻也皆是一身血污,气息萎靡不振,倚靠着断壁残垣跌坐在地,各自运功调息,脸色苍白如纸。 可想而知,他们在山下,承受了何等惨烈的压力。 场中,唯二尚能勉力行动的,便是武当派的张远溪与峨眉派的灭绝师太。两人此刻正强忍着疲惫与伤痛,在弟子群中来回穿梭,为受伤的众弟子包扎伤口。 陆续下山的各派人士见到这般惨状,无不心头一沉,纷纷主动上前搭手,协力将重伤员一一救治、包扎妥当。 这一耽搁,又是大半天过去。直至日近中午,骄阳似火,一众武林人士才在简单的食水补充后,相互搀扶着,带着满身疲惫,再度启程,朝着光明顶的方向疾速奔赴而去。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之际,这一众历经艰险的武林人士,再度回到了那熟悉的光明顶。 短短一日光阴,却仿佛经历了一世轮回。从身陷囹圄的绝望,到地牢脱困的惊险;从联手围攻东方不败的决绝,到合力铲除日月神教的惨烈。 如今,再度回到这一切风波的——光明顶,一众武林群豪放眼望去,周遭景物依旧,百感交集,恍然有隔世之感。 因张翠山重伤垂死之故,而不得不留守光明顶的殷素素,此刻正心急如焚地在山门处翘首以盼。当她看到去而复返的一众武林群雄,各个衣衫染血,神情疲惫,伤痕累累,就连自己的父亲,威名赫赫的白眉鹰王,也是气息极度萎靡不振地被门人搀扶着随众而返时,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她连忙快步上前,抢先扶住摇摇欲坠的白眉鹰王,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担忧急切问道:“父亲,我兄长他……他怎么样了?” 白眉鹰王面色苍白,虚弱地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身后由几名天鹰教弟子合力抬着的担架,声音沙哑:“你兄长……被东方不败那妖妇的绣花针所伤,伤及了肺腑,所幸……性命尚无大碍。” 殷素素闻言,那颗高悬的心稍稍放下几分,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连忙指挥着天鹰教弟子,小心翼翼地将担架上的兄长殷野王抬进帐营之内,与同样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夫君张翠山隔床安置,以便照料。 一众武林群豪虽然暂时安全抵达了光明顶,但那朱无视大军随时可能压境的沉重压力,如同一块巨石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根本无暇片刻放松。 光明顶上,众人望着彼此,一时间竟有些茫然失措,不知接下来究竟该如何面对那即将到来的雷霆风暴。 白眉鹰王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强撑着精神,沉声开口:“诸位,眼下朱无视的大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事态紧急。我等若再一盘散沙,各自为政,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必须尽快选出一个主心骨出来,统一号令,方能凝聚力量,共克时艰!” 宋远桥微微一愣,随即深以为然地重重点头:“鹰王所言 极是!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我等的确需要一位领袖来统筹全局!” 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目光闪了闪,面上却不动声色,立刻朗声附和:“我华山派完全赞同鹰王提议!共推盟主,一致对外!” 峨眉灭绝师太也反应过来,颔首道:“鹰王此言在理!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举!”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意味深长地瞥了瞥几位率先表态的掌门人,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表态:“我昆仑派没有意见。” 崆峒派的铁长老捋了捋颌下花白的胡须,呵呵一笑,也说道:“老朽也觉得,是该推选一位德高望重之辈,统领群雄!” 他将‘德高望重’四个字咬的特别的重。 第59章 都督脱困,日月旗杖 时光流转,当宋远桥与王三丰携着曹正淳,再次走出地牢之时,一夜寒霜已悄然退去。 只见曹正淳一脸狼狈,偶尔看向王三丰,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浓浓的敬畏与忌惮,似乎在牢内吃了他的大亏。 恰是晨曦初露,天光放晴,一轮红日自东方冉冉升起,万道金光穿透云层,将黑木崖那地狱般的墨色山体,映照得格外狰狞而醒目。 “本都督……本都督终于……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了啊!”已然多年未曾沐浴阳光的曹大都督,仰望着这初升的朝阳,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与光明,一时间百感交集,竟是老泪纵横,喜极而泣。 宋远桥目光扫过四周,见白眉鹰王、蓝凤凰等人早已率众在此等候多时,便扬声招呼众人:“诸位,既然一切准备就绪,那便即刻下山!先依照曾小友的计策,火速退回光明顶!” 众人亲眼见到曹正淳本人,心中对宋远桥先前所言已再无半分怀疑,纷纷抱拳响应:“一切依宋掌门之言。” 话音落下,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各自招呼着门下弟子,随着蜿蜒曲折的下山路径,井然有序地向山下撤离。 临行之际,曹正淳突兀返身,竟然将黑木崖中心鎏金祭坛上的那柄小巧玄铁日月旗拔下,束起旗帜,当成棍棒抗于肩上。 宋远桥随眼看了看,也没发现那柄旗有何特别之处,不由疑问:“大都督,你这是?” “嘿!”曹正淳眼睛溜转,嘿嘿笑道:“老夫久囚于牢,身体不适,取来当个下山拐杖!嗯,只是拐杖而已!” “拐杖?”宋远桥狐疑:“有你这样抗在肩上的拐杖?” 曹正淳打个哈哈,搪塞道:“等会下山再用!哈哈!” 王三丰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略有所思,但并未多问。 一路无话,及至山脚,先前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早已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硝烟气息。放眼望去,只见遍地皆是日月教徒的尸体,残肢断臂,触目惊心。 而武当派与峨眉派的弟子亦是伤亡惨重,就连武当七侠中的二侠俞莲舟、七侠莫声谷,此刻也皆是一身血污,气息萎靡不振,倚靠着断壁残垣跌坐在地,各自运功调息,脸色苍白如纸。 可想而知,他们在山下,承受了何等惨烈的压力。 场中,唯二尚能勉力行动的,便是武当派的张远溪与峨眉派的灭绝师太。两人此刻正强忍着疲惫与伤痛,在弟子群中来回穿梭,为受伤的众弟子包扎伤口。 陆续下山的各派人士见到这般惨状,无不心头一沉,纷纷主动上前搭手,协力将重伤员一一救治、包扎妥当。 这一耽搁,又是大半天过去。直至日近中午,骄阳似火,一众武林人士才在简单的食水补充后,相互搀扶着,带着满身疲惫,再度启程,朝着光明顶的方向疾速奔赴而去。 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之际,这一众历经艰险的武林人士,再度回到了那熟悉的光明顶。 短短一日光阴,却仿佛经历了一世轮回。从身陷囹圄的绝望,到地牢脱困的惊险;从联手围攻东方不败的决绝,到合力铲除日月神教的惨烈。 如今,再度回到这一切风波的——光明顶,一众武林群豪放眼望去,周遭景物依旧,百感交集,恍然有隔世之感。 因张翠山重伤垂死之故,而不得不留守光明顶的殷素素,此刻正心急如焚地在山门处翘首以盼。当她看到去而复返的一众武林群雄,各个衣衫染血,神情疲惫,伤痕累累,就连自己的父亲,威名赫赫的白眉鹰王,也是气息极度萎靡不振地被门人搀扶着随众而返时,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她连忙快步上前,抢先扶住摇摇欲坠的白眉鹰王,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担忧急切问道:“父亲,我兄长他……他怎么样了?” 白眉鹰王面色苍白,虚弱地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身后由几名天鹰教弟子合力抬着的担架,声音沙哑:“你兄长……被东方不败那妖妇的绣花针所伤,伤及了肺腑,所幸……性命尚无大碍。” 殷素素闻言,那颗高悬的心稍稍放下几分,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连忙指挥着天鹰教弟子,小心翼翼地将担架上的兄长殷野王抬进帐营之内,与同样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夫君张翠山隔床安置,以便照料。 一众武林群豪虽然暂时安全抵达了光明顶,但那朱无视大军随时可能压境的沉重压力,如同一块巨石般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根本无暇片刻放松。 光明顶上,众人望着彼此,一时间竟有些茫然失措,不知接下来究竟该如何面对那即将到来的雷霆风暴。 白眉鹰王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强撑着精神,沉声开口:“诸位,眼下朱无视的大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事态紧急。我等若再一盘散沙,各自为政,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必须尽快选出一个主心骨出来,统一号令,方能凝聚力量,共克时艰!” 宋远桥微微一愣,随即深以为然地重重点头:“鹰王所言 极是!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我等的确需要一位领袖来统筹全局!” 华山派掌门岳不群目光闪了闪,面上却不动声色,立刻朗声附和:“我华山派完全赞同鹰王提议!共推盟主,一致对外!” 峨眉灭绝师太也反应过来,颔首道:“鹰王此言在理!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举!”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意味深长地瞥了瞥几位率先表态的掌门人,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表态:“我昆仑派没有意见。” 崆峒派的铁长老捋了捋颌下花白的胡须,呵呵一笑,也说道:“老朽也觉得,是该推选一位德高望重之辈,统领群雄!” 他将‘德高望重’四个字咬的特别的重。 第60章 武林之盟,明教教主 光明顶上,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起来。 岳不群不着痕迹地对着自己门下一名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名弟子也是个机灵通透之辈,立刻心领神会,当即振臂高呼: “启禀诸位前辈!我华山派掌门岳先生,先前于嵩山封禅台上一举挫败不可一世的左冷禅,成功整合五岳剑派,论及统兵作战、调度大规模人手的经验,在场无人能出其右!岳掌门实乃眼下统领群雄、对抗朝廷大军的最合适人选!” 此言一出,其余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身后的弟子们,闻听此言,脸上纷纷显露出不忿之色,更有脾气火爆者,当场便按捺不住,怒声反驳: “岳不群?他也配做我等的盟主?简直是笑话!” “黄口小儿,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紧接着,那些反应机敏、口齿伶俐的弟子们,不甘示弱,纷纷站出来,将自家掌门推举上前: 一名天鹰教的弟子昂首挺胸,朗声辩驳:“我天鹰教久居南疆,对南疆一带的地形地貌可谓了如指掌,熟悉无比!若要与朝廷大军周旋抗衡,便理应由熟知地利的我天鹰教白眉鹰王来统领全局,方能有几分胜算可能!” 一名武当派的弟子则抱拳躬身,义正辞严地陈述:“诸位前辈明鉴!若要统领群雄,此人非但武功要高,更需德高望重,深孚众望!放眼当今武林,能当此任者,唯有我武当派宋远桥宋掌门这般仁厚长者!” 另一人立刻反驳:“宋掌门德高望重,我等自然敬佩。但如今强敌压境,十万火急,更应该推选一位武功盖世、能以绝强武力震慑敌胆的绝顶高人,来统领群雄,方能稳定军心,鼓舞士气!” 此话一出,先前力挺宋远桥的弟子顿时面色一沉,语气不善地质问:“阁下这话是何用意?莫非是说我们宋掌门武功不够高强么?” 峨眉派一名女弟子亦不甘示弱,清脆的声音响起:“宋掌门武功自然是高绝顶尖的,但要论武功,我们峨眉掌门也不差吧?” 昆仑派一名性情火爆的弟子更是按捺不住,踏前一步,声如洪钟:“我昆仑派第一个不服!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咱们手底下见个真章,看看谁的拳头更硬!” 崆峒派一名弟子则发出一声“嘿然”冷笑,眼神中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气,阴阳怪气地开口:“呵呵!若要单纯比拼武力,敢问在场诸位英雄,有谁敢与我们崆峒派的七伤拳正面硬撼?” 一时之间,光明顶上人声鼎沸,各派弟子你一言我一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 理,情绪逐渐激动,言辞也愈发激烈,竟有一言不合,便要拔剑相向的趋势。 “嘿……”一直被王三丰不远不近看管着的曹正淳,拄着那柄旗杆,斜倚在角落,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一群乌合之众!” “你……” “该死的阉人!” 众人闻言,无不勃然大怒,纷纷转过头来,怒目而视。 先前还争吵不休的各派弟子,此刻竟是难得的同仇敌忾,厉声喝骂。 不过,也正是因为曹正淳这突如其来的一番嘲弄搅合,那几乎要沸腾的嘈杂声浪,反倒是渐渐平息了下来。 灭绝师太一双厉目扫过全场,心中对那盟主之位志在必得。在她看来,在场有资格与她一争的,唯有武当宋远桥。只要先将宋远桥这块最大的绊脚石搬开,其他人便不足为虑。 念及此,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目光转向宋远桥,开始主动出击: “宋掌门,此地以您年岁最长,辈分最高,亦是最德高望重之人。您怎么看?” 这番话看似恭敬,实则暗藏机锋,分明是想将宋远桥架在火上烤,逼他表态。 “怎么看?”宋远桥闻言,却是捋了捋颌下飘逸的长须,发出一阵爽朗大笑:“哈哈哈,不怎么看!” “以老朽看,大家都别争了。我们都是一派掌门,谁来做这个盟主都不合适。不管选谁,其他门派都不可能甘心听命。” “哦!”岳不群敏锐地抓住了宋远桥话语中的一丝空隙,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趁机发难,语气咄咄逼人:“宋掌门意思,我等就这么各自为政,等大军来袭,鸟兽而散?任人宰割不成?” “岳掌门此言差矣,老朽可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宋远桥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老朽只是说,在场的诸位掌门,包括老朽在内,均非眼下最合适的盟主人选。但这并不代表,此地便没有能够担此重任的英雄豪杰。” 昆仑派掌门何太冲,目光闪烁不定,此刻也加入了发难的行列,质疑道: “哦?老夫倒是要请教宋掌门,不知在您口中,那位能够力挽狂澜,统领群雄的合适人选,究竟是何方神圣?” 宋远桥微微一笑,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转过身,伸出手指,朝着人群外圈,一个一直默然静立的身影遥遥一指。 那身影,正是负手而立,神情淡漠,仿佛置身事外的王三丰。 “他!” “他?”岳不群顺着宋远桥手 指的方向望去,看清竟是那个煞星之时,脸色骤然一变,仿佛瞬间吞下了一只绿头苍蝇般,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竟然是他!”何太冲的目光也投向了王三丰,眼神复杂难明,权衡利弊之下,陷入了沉默。 “曾小友?”白眉鹰王殷天正看了看王三丰,略有所思:“宋掌门此言,确有深意!我等皆为一派之首,确有诸多不便。曾小友……或许,真是眼下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崆峒派的铁长老“嘿嘿”一笑,那双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老狐狸般的精明: “让这个小子来做盟主,倒也的确比我们这些老家伙中的任何一个都合适。至少,他孤身一人,背后并无庞大的门派势力作为班底,便不虞他会趁此机会扩张势力,图谋吞并各派基业。嗯,此计可行!” “那个可恶的小子!”唯有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此刻脸色铁青一片,难看到了极点。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强烈的反对:“他何德何能,也敢妄想做我等武林各派的盟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老尼第一个绝不同意!” 不止灭绝师太出言反对,就连王三丰本人,此刻也是一脸的错愕,目瞪口呆地望着宋远桥: “宋掌门,您……您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宋远桥却对着王三丰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随即,宋远桥缓步走到王三丰身旁,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语调,轻轻吐出了四个字: “屠龙箴言!” “箴言?!”王三丰闻言,身体猛地一震,恍然大悟:“您是说明教?您想占据先机?” 宋远桥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眼神示意王三丰稍等片刻,此事体大,不宜在此刻详谈,晚后再说。 然后,他转过身,重新面向怒气勃发的灭绝师太,脸上的笑容已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凌厉: “灭绝师太!你问他何德何能?” “好!我便告诉你!” “论武,曾小友年纪轻轻,便已臻化境,武功之高,足以胜过你我!这一点,想必你自己心中有数!” “论文,曾小友智勇双全,胆识过人。能从黑木老巢成功解救诸位,他属首功! 宋远桥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最终再次落在灭绝师太身上,语气愈发沉重,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如今,朱无视迫近,黑云即将压境!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是你灭绝师太,还是我宋远桥,亦或是其他 哪位掌门,有把握能够带领群雄,抵挡住那如狼似虎的朝廷鹰犬?” “我……”灭绝师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是无言以对。 那张素来冷傲的脸庞,此刻也是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 见灭绝师太反驳不得,宋远桥目光冷冷扫过,不再看她。然后与神色沉静的王三丰悄然交换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到他身旁那位气息阴沉的曹正淳身上。 王三丰心领神会,某些秘密,确实不宜让这位东厂督主过早洞悉。 他向宋远桥微不可察地颔首,示意由自己看住曹正淳。 宋远桥了然,继而目光投向各大掌门话事人,发出邀请:“诸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众人心头疑云丛生,不明白宋远桥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按捺住好奇,随他一同走向不远处的营帐。 帐外寒风呼啸,帐内却气氛凝重。 不多时,营帐内隐隐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低呼,仿佛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之事。 守在帐外的各派弟子们,个个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好奇无比,不知道帐营内发生了什么? 在近乎窒息的等待中。 终于,营帐的帘布被掀开,宋远桥率先走出,身后跟着神色各异,凝重复杂的各大掌门。 宋远桥率众立于王三丰身旁,目光炯炯,对着翘首以盼的各派弟子,朗声宣布: “诸位同道,眼下强敌将至,我等各派决定摒弃前嫌,戮力同心,结为攻守同盟!”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洪亮,字字清晰: “我等同属大明武林,此联盟,便名为‘明教’,意为光明之教,亦是大明之教!” 此言一出,犹如巨石投湖,激起千层浪: “明教?大明之教?” 宋远桥没有理睬众弟子的惊呼,而是转身,对着王三丰郑重拱手:“我武当派,推举曾阿牛少侠,为明教教主!” 在场的各派弟子,无不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更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是,继武当掌门之后,自家掌门竟然也跟着一致发声: “华山派,推举曾阿牛少侠为明教教主!” “昆仑派,推举曾阿牛少侠为明教教主!” “崆峒派,推举曾阿牛少侠为明教教主!” “天鹰教,推举曾阿牛少侠为明教教主!”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就连先前一直不对付的灭绝师太,竟然也毫 无表情,跟着表态:“峨眉推举曾阿牛为明教教主!” 话音刚落,众位掌门齐齐转向那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曾阿牛”,抱拳躬身,声震四野: “我等,拜见曾教主!” “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各派弟子们彻底懵了,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天旋地转,却也不敢违逆自家掌门,只能口中机械地跟着躬身行礼,声音稀稀拉拉:“我……我等……拜见曾教主……” 他们心底翻江倒海,无数个问号盘旋不休:“掌门师伯他们……这是被宋掌门,灌了迷魂汤了吗?” 第61章 我最擅长的,便是这双拳头! “明教?你.....你们......竟敢......?” 王三丰身旁的曹正淳,也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忍不住的惊骇和震怒:“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曹正淳再也按捺不住,弹跳而起,将手中旗柄斜指着众人,厉声爆喝:“天威浩荡!尔等武夫,竟敢....竟敢.....以明立教!以明为教!真是胆大包天!!!” 他脸色铁青,目光死死盯着宋远桥等人,又扫过那新晋的“曾教主”。 实在无法理解,方才还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盟主之位争得面红耳赤,几欲拔剑相向的各大派掌门,为何只进了一趟营帐,出来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致拱手相让? “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奇怪小子,手段的确神鬼莫测,闻所未闻,就连自己先前在黑木崖地牢中,也吃尽了他的苦头。” “但各大掌门哪一个不是成名数十载,威震一方的江湖巨擘?怎会如此轻易就俯首称臣?” 曹正淳心中怒涛翻涌,疑窦丛生:“先前那该死的营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三丰对曹正淳那色厉内荏的犬吠置若罔闻,他知道必是宋远桥将屠龙之谜告诉了群雄。 群雄是想以明之名,以明之教,抢占先机。 王三丰踏步上前,深吸一口气,身上随之升起一股逆转乾坤、气吞山河之势,仿佛一条真龙,冲天而起,翻腾在云海之上! 顿时,一股无所畏惧、睥睨天下的气势,在光明顶上骤然升腾。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这个年轻得过分的“教主”身上。 “诸位,请起。”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山鸣谷应,回荡在天地之间:“事态紧急,小子就斗胆,却之不恭了!” 随即,他话音一转,雷厉风行,有条不紊的开始下达指令: “殷前辈,”王三丰首先看向白眉鹰王殷天正:“贵派地处南疆,对南疆一带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烦请您即刻派遣天鹰教精锐弟子,化整为零,潜入光明顶周遭百里群山之中,务必严密监视各处要道隘口,以防朝廷大军合围锁山。” “至于鹰王您,还需辛苦一趟,亲自潜往黑木崖,一旦那铁胆神侯朱无视抵达,立刻将他此行所带人马虚实,快速回报。” 白眉鹰王须发戟张,没有丝毫犹豫,踏前一步,抱拳朗应:“天鹰得令!” “殷前辈,那朱无视武功深不可测,魔焰滔天, 您此行务必以自身安危为重。”王三丰上前扶住他,再三叮嘱道:“您只需远远查探清楚朱无视带来了多少高手,大致兵力配置便可,切记,万万不可与之近身缠斗,冒险行事!切记!切记!” “教主尽管放心,老夫.......”殷天正心中一暖,原本想说“老夫省得”,话到嘴边,连忙改口:“我殷天正定会安然返回,不辱使命!” 言罢,殷天正不再拖沓,转身一声呼哨,带着数十名天鹰教的好手,再度下山,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目送殷天正等人消失在山林间,王三丰收回目光,缓缓转向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与复杂情绪的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 他微微躬身,放轻语气:“师太,先前小子狂妄,多有得罪,还望师太海涵。” “哼!”灭绝师太轻哼一声,没有再言,不过面色稍缓。 站在一旁的宋远桥,见王三丰年纪轻轻,却能屈能伸,竟然主动向素来刚愎的灭绝师太示和,不禁暗自捋了捋颌下长须,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心道此子确有领袖之风。 王三丰对灭绝的态度不以为然,继续道: “峨眉派众位女侠,连番激战,身心俱疲。今夜,便请师太好生安顿她们,充分歇息一晚,养精蓄锐。” 他话语一顿,接着安排:“明日一早,烦请师太派遣弟子,以此光明顶为中心,向四周勘查周边百里的山川地势,务必绘制出详尽的地形图。以备撤离与隐匿之用。” 灭绝师太听闻王三丰不仅给予了峨眉弟子充足的休整时间,而且分配的任务相对安全,更关乎全局,并非故意刁难,她那原本冰封的脸色终于又缓和了几分,虽未开口,却也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了这个安排。 她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考虑事情,倒也周全。 王三丰随即目光转向武当宋远桥、昆仑何太冲、崆峒铁长老以及华山派的令狐冲,声音沉稳: “宋掌门,何掌门,铁长老,令狐兄,接下来,需劳烦诸位从各派中抽调出真正的精锐好手,组成一支‘先锋团’。” 他眼神锐利如刀:“一旦朱无视亲率其麾下高手来袭,这支先锋团的任务,便是主动出击,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死死缠住、分化、瓦解他身边的高手,务必让朱无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让他身边无可用之人,彻底打乱他泰山压顶的攻势!” 话音落下,王三丰环视众人,语气平淡却又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决绝:“至于铁胆神侯朱无视本人,便交由我来亲自 对付!”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 “嘶……”帐内帐外,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好家伙,单凭这份敢于独挑大梁,直面朱无视的魄力,这小子来当明教教主,似乎……也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众位掌门先前心中或多或少还存有的一丝疑虑和不甘,在听到王三丰竟面不改色,主动将对抗那威名赫赫,如阴影笼罩的铁胆神侯朱无视这最艰难、最凶险的任务,一肩担下时,不由得都默默地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与一丝……敬佩。 他们暗自点头,心中明了,组成先锋团去狙击朱无视的羽翼,固然是压力如山,九死一生。 但这份凶险,与直接单独面对那个实力深不可测,魔功赫赫的朱无视相比,却又显得不那么令人绝望了。 一个东方不败就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更何况是她的主子朱无视? 不敢想象,铁胆神侯的魔功,到底强大到何种地步? “曾教主,那朱无视魔功赫赫,不可大意!”宋远桥有些担忧,将手中倚天剑递出:“此剑且带上,或能多一分胜算。” “我并不擅长剑法。”王三丰摇摇头,并未接剑:“对付绝顶高手,空有神兵,若是运用不当,反而会束手束脚,破绽百出。” “高手对决,需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方能全力以赴,求得一线生机。” 王三丰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然后猛然虚握成拳! 那一刹那,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仿佛要将这苍茫天地,日月星辰,都尽数掌握在这一拳之中! 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油然而生,他霸气地说道: “而我,最擅长的,便是这双拳头!” “嗡——”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不少掌门和高手,包括刚刚才对其产生一丝敬佩的灭绝师太,都感觉心脏猛地一跳,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日,就在这光明顶上,被这双看似平平无奇的拳头,支配的恐惧。 那种蛮不讲理的碾压,打击,让他们脸色不由自主地一阵青一阵白,嘴角都微微抽搐了一下。 宋远桥见状,心中暗自闷笑,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连忙出来打圆场,对着众人一拱手,朗声道: “那好!曾教主豪气干云,我等便依教主吩咐行事!” 王三丰目光最终落在了神色一直有些复杂难言的华山掌门岳不群身上: “至于岳 先生,整合五岳剑派,对于调度不同门派弟子,统领大规模人手协同作战,应是经验丰富,驾轻就熟。” “因此,武当、华山、崆峒、昆仑四派剩余的门人弟子,以及在场的江湖游侠好汉,便皆由岳先生统一调度指挥。” 王三丰指向光明顶险峻的地势,沉声续道:“务必利用我等居高临下,地势险要的优势,迅速构筑起坚固的防御工事,挖掘壕沟,设置陷阱,布置滚石檑木,尽一切可能,将朱无视的大军主力以及日月神教那些残余教徒,牢牢阻绝于光明顶山下,不得寸进!” “从而将朱无视及其麾下高手剥离出来,剪去朱无视借助军阵的威胁。” 宋远桥闻言,浑浊的眼眸中骤然爆射出一团精光,他抚须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惊喜之色,不禁击掌赞叹: “原来如此!曾教主这是打算以兵对兵,以将对将,最终形成王对王的局面!通过层层布置,将朱无视带来的庞大压力,无形中分化、瓦解、削弱!” “此计……当真大妙!” 其余各大掌门此刻也纷纷醒悟过来,细细一想,皆觉此法虽然凶险,却是眼下唯一可行的破局之道,不由得齐齐颔首,由衷赞同,异口同声: “教主深谋远虑,此计大妙!” 这一刻,因“明教”成立和王三丰出任教主而产生的最后一丝隔阂与疑虑,烟消云散。 第62章 神侯来袭,大军压境 既有御敌之策,光明顶上武林群侠躁动不安的心绪略微平定。 “各位掌门,既无异议......”王三丰负手而立,神情如古井般不起波澜,“那么,一切,依计行事。” 各大门派心中一凛,齐齐抱拳。 随后,武林群豪各行其事,一道道身影如同敏捷的猿猴,悄无声息地没入苍翠的山林。 光明顶之上,一时恢复了往昔的宁静,唯有朦胧月色如纱,轻拢着这片即将染血的大地。 然而,王三丰并未跟着众人离开。 他虽定下御敌之策,让武林群豪心定稍安。但这,并不包括他王三丰。 那魔教地牢,吸功大法的恐怖魔威,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沉甸甸压在王三丰心头。他所承受的压力,远非表面显露那般云淡风轻。 他必须争分夺秒,继续应合这片山脉的无形磁场,更深层次地去推演、开发武道意境的玄妙,把自己来到这方江湖收获到的武学精华彻底整合、升华,方能在接下来的凶险一战中,搏得一线生机! 王三丰并未选择进入任何一顶帐营,而是随性地在山巅寻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巨岩,身形缓缓沉下,盘膝跌迦而坐,如同老僧入定。 随着王三丰心念逐渐沉入空寂,他身遭那肉眼不可见的磁场亦随之起了微妙的律动。刹那之间,周遭的天地元气、风水气运,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自然而然地向他汇聚而来。 更兼身下这光明顶,本就是十万大山之宗,群山群脉之核! 两股磅礴气运叠加交感,这一刻,光明顶,仿佛万山来朝、群峰俯首! 而他,王三丰,在这一瞬间,更是成了光明顶磁场风水的绝对源头,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中心。 一股磅礴苍茫、难以言喻精神波动,以王三丰为中心,骤然勃发! 这股苍茫浩大的精神力量,甫一出现,便与整座光明峰那万山朝拱、气势雄浑的雄浑磁场瞬间完美契合、共鸣。紧接着,然后如同无形潮水,倏忽之间,覆盖垂流向四面八方,无远弗届,无所不至! “这……”斜倚一旁的曹正淳,不由骇然,不可思议的猛然转头,望向身前那道盘坐于岩石之上的年轻身影。 冥冥之中,他只觉得整座光明顶,似有巨龙昂首。一股无法形容威势,如同实质般,瞬间覆盖了整座光明峰。 偌大光明顶,在曹正淳此刻的感知中,好似道场,好似圣地! 神威浩荡,莫可估量! 堂皇正大,煌煌天威! “这个‘曾教主’…所修行的武功之诡异,所展现的手段之莫测,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曹正淳的心海之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眼神惊疑不定:“这小子…究竟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妖孽???” --- “轰隆隆!咔嚓!” 不知是否因为王三丰引动了地磁律动的缘故,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不绝于耳。光明顶周遭方圆百里,瓢泼大雨已经连绵不绝地倾泻了整整七日七夜。 这无疑给肩负构筑防御工事重任的岳不群,增添了无穷无尽的困难与挑战。 岳不群咬紧牙关,脸颊被雨水冲刷得苍白。他在倾盆大雨之中不眠不休,嘶哑着嗓音,呼喝着、指挥着各派弟子,争分夺秒地挖掘壕沟,设置陷阱,布置滚石檑木。 凭借着光明顶地势的险峻与山势的奇绝,硬生生构筑出了七道天堑关隘。 而在另一边,山巅之上临时搭建的巨大帐营之内,包括武当派的宋远桥、俞莲舟、莫声谷、张溪桥,昆仑派的何太冲,崆峒派的铁长老,华山派的令狐冲,以及将自己任务转移给弟子丁敏君,主动请缨加入先锋行列的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整整七十二名顶尖高手组成的先锋冲击团。 皆盘膝静坐于帐营之内,调整内息,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养精蓄锐。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营帐之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甸甸的铅块,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报——!” 人影未至,那凄厉而悠长的警报声已然自上山的小径尽头遥遥传来,其声调之高亢尖锐,甚至一度压制住了天空中那持续不断的轰鸣雷声。 帐营内,盘膝调息的各大顶尖高手,几乎在同一时间陡然睁开了双眼,眸中精光四射,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起,彼此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异口同声地低喝:“来了!!!” “诸位,随我来!出去看看情况!”宋远桥沉声招呼一句,当先迈步,率领着众人如鱼贯般走出帐营,一头扎进了营帐之外那片无边无际的倾盆大雨之中。 一直默默盘坐于泥泞大雨中的王三丰,此刻也缓缓睁开了他那双已紧闭多时的双目,眸中神光一闪而逝,随即,他徐徐站立起身。 随着王三丰起身的动作,他整个身躯微微一抖。 “蓬!” 一股难以言喻的刚猛劲力自王三丰体内勃发而出,只在瞬息之间,便将他浑身上下衣衫与毛 发之上附着的所有雨水,尽数震飞甩脱! 蚊蝇不能加、一羽不能落。 那劲力控制之精妙,竟让雨水落在他身上,完全不受力一般,纷纷向两侧滑落,在他周身挥洒出一片朦胧的水幕。 王三丰脚踏着湿滑的青石板,周身却是点滴未湿,衣袂飘飘,宛如一条自九天云层之中遨游而下的神龙,怡然自得地畅游在这漫天雨幕之中,丝毫不受影响。 “这…这是何等神功?!”如此震撼眼球、近乎妖异的一幕,让那些冒着倾盆大雨走过来的武林群雄,尽皆呆立当场,如见神魔。 更让他们感到惊疑不定、匪夷所思的是,随着这位神秘“曾教主”的起立,天空中那肆虐不休的雷鸣之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 不知是否是他们的错觉,他们甚至觉得,就连那原本滂沱如注的狂暴雨势,似乎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了许多。 “这…‘曾教主’,莫非…莫非是会妖法吗???”有人忍不住颤声低语。 “报——!紧急军情!”就在此时,数名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天鹰教斥候,拼尽全力翻上了山顶,接二连三地发出凄厉的警报,将众人从对王三丰神奇手段的震惊中强行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启禀教主!一万大军压境,南疆各处要道隘口,均已被重兵围困封锁!” “报——!殷教主紧急传讯!朱无视率三千精锐已到达黑木崖!” “报——!殷教主再次传讯!那三千精锐已经散开阵型,正呈扇形向光明顶方向搜山而来!” “报——!我方哨探在七里之外,已发现大军派出的斥候小队!” “报——!三里之外!发现前锋重甲骑兵!” 踵而至的紧急军情,如同重锤般狠狠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众人再也无暇去好奇那位“曾教主”匪夷所思的神奇手段,纷纷踩踏着泥泞不堪的道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峰顶的悬崖边缘,向着山脚下极目远眺。 但见山下远处旌旗如林,铁蹄叩地,八百重甲骑如黑龙出洞,马蹄翻飞间,泥水四处飞溅。 在那支作为先锋的重甲铁骑后方,是更为庞大、望不到边际的黑压压大军,如同墨色的潮水一般,自地平线的尽头漫涌而来。 军阵之中,那一面绣着狰狞可怖异兽图案的巨大帅旗,在风雨中猎猎作响,显得尤为醒目,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霸道。 宋远桥双目微凝,暗自运起精 纯内力贯注于双目之上,顿时眸光炯炯,神采逼人,细细遍观敌方兵阵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之间,宋远桥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大小—— 他赫然见到,在那黑压压的后方兵阵之中,竟赫然隐藏着十余架用厚重油布紧紧蒙盖着的四**车,那沉重的车辙深深陷入泥地之中,足有三寸有余! “不好!是…神机火铳!”宋远桥失声惊呼,面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第63章 绝情霸刀,天罡童子功 “不好!是…神机火铳!” 光明顶上,宋远桥失声惊呼,面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我等小觑了朱无视的霸道,也小看了他想要全部歼灭我等的决心。” 四周武林群雄瞬间炸开了锅,皆脸色大变,一时之间失了方寸。 王三丰同样浑身剧震,毕竟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战争攻城利器。 然而,已深得心学精髓得他,最快从震惊中抽离,念头疾速流转:“境况有变,我等不能呆于山顶当活靶子!必须主动出击,拉近与大军距离,方能让后方神机火铳投鼠忌器!” 群雄心头一凛,不再犹豫,如潮水般呼啸着冲向下方的七道天堑关隘。 山腰处,岳不群早已埋伏下的华山弟子从山岩裂隙中探出,连弩**,淬毒箭矢铺天盖地,为下冲的高手先锋团撕开一条血路。 山下敌军顿时人仰马翻,惨叫连连。然而,那些身披重甲的先锋骑兵却不退反进,厚重的盾牌轰然竖起,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洪流,步步紧逼横推。 金戈铁马交鸣声响彻山谷,大军后方的神机营缓缓掀开油布,露出了黑洞洞、森然炮口。 “散!” 岳不群爆喝一声,华山弟子如同融入山石般,瞬间化整为零,消失在崎岖山道中。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半壁山崖在硝烟弥漫中崩塌,碎石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声势骇人。 混乱之中,速度最快的令狐冲如同离弦之箭,抢先抵达第一道隘口。他仰天长啸,啸声震彻群山,独孤九剑的破箭式如同漫天寒星,将冲入山道的铁甲兵绞成一团团血雾。 “令狐大哥,小心!” 就在此时,一枚火铳弹丸呼啸着凌空落下。 奉命驻守此处的仪琳,率领恒山弟子结成剑阵。玉女十九式织就一张绵密无隙的剑网,竟然将那带着惊人动能的火铳弹丸凌空劈碎,化作漫天铁屑。 “痛快!”令狐冲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仰头猛灌一口烈酒,一股豪情涌上心头。但下一瞬,他瞳孔骤缩。 只见第二波敌军中,跃出四名黑袍客,身形如鬼似魅,朝着仪琳方向俯冲,竟是湘西四鬼的魅影神功! “仪琳小心!”酒葫芦脱手掷出,在漫天掌影中炸开,化作一场瓢泼的酒雨。 三十丈高的石梁之上,宋远桥衣袂飘飘,如谪仙临尘。太极云手画出一个巨大的圆形盾牌,将那些试图攀爬而上的东瀛忍者尽数震落深 涧,血肉模糊。 突然,脚下岩壁猛地颤动,段天涯如同幽灵般破土而出,手中的手里剑直取宋远桥周身要害。 “鼠辈敢尔!” 俞莲舟剑指如电,太极剑出鞘若龙吟。他脚踏七星步,身形如影随形,巧妙地将幻影重重的东瀛幻剑拦下。 山风卷起俞莲舟的衣袍,露出他左臂渗血的绷带——七日前黑木崖一战留下的旧伤,已然崩裂。 第三隘口处,崆峒铁长老须发皆张,双目圆睁。七伤拳劲透入山岩,整段山道都在可怖的轰鸣声中塌陷。 铁长老双拳染血,望着那些随着落石坠入深渊的敌军放声大。忽然,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七伤拳的反噬随影而至,痛苦席卷全身。 “铁长老,小心!”灭绝师太娇喝一声,手中长剑横扫,将一名企图偷袭的日月教徒拦腰斩断,血溅当场。 她身后,三百名峨眉弟子手持地形图,在错综复杂的山林中神出鬼没。每当敌军突破防线,便有滚石檑木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倾泻而下。 然而,即便武林群雄拼死抵抗,在大军后方神机营那摧城拔寨的强大火力笼罩下,他们还是不得不步步后退,被浩浩荡荡的精锐大军逼着向光明山顶撤离。 “呼啸!” 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长空,一支穿云箭在大军后方升腾而起。赤红色的焰火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只展翅欲飞的鹰隼图案。光明峰周遭数里范围内,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鹰唳声。 数百天鹰教众从后方群山中涌出,朝着被沉重火铳拖累、尾随于大军后方的神机营发动猛烈攻击。 “杀!!!” 大军后方瞬间陷入混乱,那些喷吐着流星火石、发出森然轰鸣的炮口渐渐熄灭下来。 “是鹰王!”山上群雄感受到压力骤减,忍不住惊喜。 眼见大军遭遇前后夹击,后方火力支援中断,已横推至山腰处的镶金车驾缓缓掀开车帘,朱无视终于踏出了车驾。 这位权倾朝野的铁胆神侯,望着眼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山道,脸上竟然露出一丝令人心底发寒的笑意。 对于被缠住的大军和身边高手,他丝毫不在意,只是慢条斯理地朝着山巅走去。每踏出一步,整座山道仿佛都随之震颤三分。护龙山庄精心打造的七十二名黑衣箭队如同他的影子般,紧随其后。 “朱老贼,受死!” 何太冲怒喝一声,一双铁掌挥舞得虎虎生风,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朝 着朱无视轰去。 朱无视笑意更浓,只是随意地拂了拂衣袖。那素以刚猛著称的昆仑掌法,在他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下,竟然七零八落,瞬间溃散。何太冲更是如同遭到雷击般,身形倒飞而出,口中鲜血狂喷,重重摔在地上...... 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天王老子向问天正带着日月神教的残部,如同幽灵般从后山潜行,眼看就要翻上顶峰。突然,一道寒光乍现,一柄软剑如同灵蛇出洞般,刁钻地直取向问天。 “岳某恭候多时了。” 岳不群紫霞神功运至巅峰,脸上泛起一层妖异的紫色。辟邪剑法快若鬼魅,如同瞬间移动般出现在向问天身侧,只是一闪,向问天的肩头便爆开一团血花。 五岳剑派弟子从山林两侧杀出,将日月神教残党死死堵死在后山狭窄的豁口之中。 “轰!” 眼看向问天即将命丧岳不群剑下,一直在山顶冷眼旁观的曹正淳如同闪电般电射而至,一掌将岳不群击飞。 “该死的!你干什么???” 岳不群挣扎着站起身,吐出一口鲜血,脸色铁青,双目喷火,盯着曹正淳。 “哼,辟邪剑法?不过是当年推演《葵花宝典》时的一些半成品功法罢了,没想到竟然流落到了民间!” 曹正淳冷哼一声,看向岳不群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屑。 他并未理会岳不群的咆哮,而是转头望向向问天,目光森冷,带着质问的意味:“怎么,你也是想来杀本座的? “属下不敢!” 向问天见状,心中一凛,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当年教主失利,属下不得不假意投降,但那东方不败疑心太重,将属下打发到外面主持情报收集,从不许属下回黑木崖。” 他急切地解释着,生怕曹正淳误会。 “这次惊闻黑木崖发生变故,属下立即知晓,这一定是任教主脱困的大好时机!” 向问天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激动:“因此,属下才冒险混入圣教残部之中,借此机会混上山来。” 说罢,他猛地扭过身,面对着那些此刻仍旧茫然失措的日月神教教众,厉声喝道:“还不拜见任教主?!” “啊?是任教主?!!!” 日月神教的教徒们闻言,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脸上瞬间涌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但见向天王下跪拜见,不应有假。连忙跟着下跪拜呼: “拜见任 教主!” 就在这跪倒一片的日月教徒中,一个独臂男子却如同鹤立鸡群般站立着,显得格外突兀。 赫然是朱无视座下‘地字第一号’,归海一刀。 归海一刀眼见身份暴露,悍然拔刀: “绝情斩!!” 他一声低喝,刀锋瞬间轮转,如同龙卷风般在他身周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 刀气纵横,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最终凝聚成一道刚猛无匹的刀芒,仿若要将整个天地劈开,向着曹正淳席卷而去。 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霸刀?!!” 曹正淳陡然一惊,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朱无视的人。 “天罡童子功!”面对这霸道绝伦的一刀,他本能地急速运转体内的功力,磅礴的真气瞬间透体而出,在他身周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光晕气罩。仿佛一个坚固的壁垒,将他笼罩得严严密密,滴水不漏。 这门功法,竟然与王三丰的透体罡劲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将自身罡气外放,形成防御。 这是曹正淳为了克制朱无视那诡异莫测的吸功大法而专门悟出的天罡罡气,其防御力之强,坚不可摧。 “轰!” 霸道绝伦的霸刀刀芒斩在曹正淳身周的天罡气圈之上,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气圈剧烈颤抖,最终在恐怖的刀势下寸寸崩裂,但曹正淳也借势飘然向后一退,如同鸿毛般轻盈。虽然气圈被破,但他本人却毫发无伤。 曹正淳这一退,却给了归海一刀脱身的机会。 只见他几个起落,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直到这时,原本跪倒在地的向问天才反应过来,猛地翻起身。 “追!” 向问天的脸色铁青,心中一阵后怕。 他没想到,朱无视竟然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插了人手在自己的队伍之中,而且还是归海一刀这等高手。 他立刻就要率领手下的日月教众追上去,却被曹正淳拦住。 “穷寇莫追。” 曹正淳望了一眼归海一刀消失的方向,冷冷地说道:“先支援山上!” 他们来到山巅,只见王三丰孑然而立于崖边,衣袂飘飘,如同遗世独立的仙人。 他的目光眺望着远方,那里,一个 身影正越过重重障碍,闲庭信步般向着山巅而来。 正是朱无视! “朱老贼!!!”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曹正淳望着朱无视那俯视一切如无物的傲慢神情,心中怒火滔天,新仇旧恨在此刻一同涌上心头。 他猛然转身,对着身后的向问天厉声呼喝道:“给我狠狠射杀!灭灭朱老贼的威风!” 向问天毫不犹豫,立刻招呼手下的日月教徒探出随身携带的连弩。 淬毒的箭矢如同暴雨倾盆,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密密麻麻地对着朱无视覆盖而去,仿佛要将他射成筛子。 “呵!” 面对这漫天的箭雨,朱无视毫不在意地轻笑一声,那笑声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伸出那只苍劲有力,却显得有些病态苍白的手掌,吸功大法的黑气在掌心凝聚成漩涡,单手擎天。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擎,一抓。 原本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的漫天箭雨,竟然如同倦鸟归巢般,纷纷被他束缚成一团,然后随手丢弃在脚下。 这一幕,震撼了所有人。 迎风而立的王三丰见状,眼神微微一缩: “这就是吸功大法???” 第64章 吸功大法,乾坤大挪移 “在本座面前施展箭术?简直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朱无视冷哼一声,随意抬手一扬。 他身后那七十二名如幽灵般静默的黑衣箭队,齐刷刷擎起至少五石的强弓,弓弦绷紧如满月,箭簇之上,幽蓝磷火闪烁不定。 “放。” 一声令下,仿佛死神的轻叹,刹那间,漫天箭矢化作流火之瀑,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扑山巅。 面对这漫天的箭雨,垂立山巅,衣袂飘飘的王三丰,双目精光暴涨。 王三丰不闪不避,从容不迫,双手缓缓扬起。左手轻柔向前一推,右手沉稳向后回揽,双臂划出一个圆融无缺、浑然天成的弧线。 其势,如抱太极;其意,如揽阴阳! 霎时间,光明顶上风云变色,狂风怒号,席卷着漫天雨水,咆哮着倒卷苍穹。 王三丰双臂搅动,其势愈发磅礴,仿佛神人擂鼓,引动九天风雷。 光明顶上空的天地元气,乃至这片山脉蕴藏的风水气运,此刻都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摄取,尽数被他双臂搅动。 只见王三丰双臂轮转越来越疾,牵引这群山万壑朝拱汇聚的磅礴地势,动分阴阳,旋转之间化生四象,再开八卦方位,无穷变化蕴含其中。 周遭的天地元气,被这股力量牵引、搅动,以肉眼清晰可见的速度,在王三丰身前凝聚。 最终,凝聚成一道精美绝伦、繁复异常的巨大太极八卦图形气墙。气墙之中,白中有黑点,黑中有白点,阴阳鱼眼交尾旋绕,笼罩在光明顶上空。 那些速射而来,带着幽蓝磷火的箭雨流矢,甫一接触这太极八卦图形气墙,便如同陷入了一片粘稠无比,且在不断高速旋转的气旋泥沼。 箭矢上的力道被层层卸去,方向被寸寸扭转。 然后,所有箭矢竟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调转方向,倒射而出,如天女散花般朝着山下密林垂落! 磷火箭雨落入山间密林,顷刻间火海滔天。隐藏其中的唐门毒蒺藜遇热爆散,毒雾随着山风席卷而上。 “屏息!” 张溪桥真武剑指天,武当弟子齐运梯云纵跃上树梢。武道太极功运转周天,衣袍鼓荡如帆,竟以真气掀起罡风反卷毒雾。 山下顿时惨叫连连,身着重甲,躲避不急的队队士兵瞬间在毒雾中化作森森白骨。 “咦?山上还有这般高手???” 朱无视对山下士兵的惨状恍若未闻,连眼皮都未 曾眨动一下,仿佛那些逝去的生命不过是蝼蚁。 而是轻咦一声,整个人便如一道黑色闪电,无视风雨阻隔,朝着山巅疾射而去。 不过数次呼吸之间,朱无视已然飘然落在光明顶之巅。他身上那件绣有暗金龙纹的玄色披风,在山顶的烈风中猎猎作响,平添几分霸道威严。 朱无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光明顶上的寥寥数人,目光锐利如鹰。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曹正淳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对曹正淳出现在此地毫不意外,反而带着一丝莫名的怅然:“曹都督,你终于还是脱困了!” “朱!无!视!” 曹正淳一见朱无视,新仇旧恨齐涌心头,双目瞬间赤红如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嘶哑,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毫不掩饰的嘲讽:“狗贼!你是不是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后悔当初在黑木崖,没有一掌拍死本都督啊?” “呵,”朱无视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对于曹正淳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神和声色俱厉的嘲讽,显得毫不在意,仿佛在听一个跳梁小丑的聒噪,“早晚的事罢了。你真以为,你能逃过这一劫么?” 朱无视的目光从曹正淳身上移开,不再理会他的咆哮,转而投向山巅那道卓然挺立的身影上。 只见那人虽静立于瓢泼雨幕之中,周身三尺之内却仿佛自成一方天地,点滴未湿,衣袂飘飘。 朱无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肯定:“先前那般神乎其技,引动天地之力的手段,想必是出自这位小兄弟之手了!” “本座竟然不知江湖中还有阁下这般惊才绝艳的青年才俊?不知小兄弟师承何门何派?可否见告?” 王三丰亦在平静注视着朱无视。 只见这威名赫赫的铁胆神候,身着一袭华贵的暗紫色锦袍,袍摆之上,用金线绣着的狰狞龙纹在风雨飘摇中若隐若现,散发着迫人的威势。 更让人心悸的是,朱无视周身仿佛存在一个无形的黑洞,不断吸引、吞噬着周围一切光线与众人的心神。 “果然,朱无视也领悟了意,而且还是一种吞噬一切的霸道之意!” 王三丰心头微微一凛,口中却不卑不亢:“小子曾阿牛,江湖一无名小卒,不敢劳神侯挂怀。” “少年人,莫要妄自菲薄。”朱无视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起来,像一位循循善诱的长辈,眼中带着一丝欣赏:“你天资卓绝,若肯归顺于本座,奉本座为主。本 座可以许你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如何?” “侯爷的美意,曾阿牛心领了。只是……”王三丰轻轻摇头,笑容依旧淡然,却不给朱无视继续劝说的机会,他双拳一抱,朗声回应,声音清越:“侯爷说笑了。小子不才,今日斗胆,想请侯爷不吝赐教一二。” 话音未落,王三丰身上那件素白长袍骤然无风自动,猛地鼓胀起来,宛如一张扬满了风的巨帆,一股沛然莫御的气势冲天而起。 他一步踏出,脚下坚硬的岩石寸寸龟裂。 “吟——!” 一掌拍出,竟带起高亢嘹亮的龙吟声,震慑心魄! “大胆!竟敢对神侯无礼!” 一直如影子般紧随朱无视左右,默不作声的七十二名黑衣箭队见状,勃然大怒,眼中凶光毕露,杀气腾腾,便欲再次张弓搭箭,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射杀当场。 曹正淳虽然嘴上对朱无视不依不饶,极尽嘲讽,但心底深处对这位宿敌的忌惮却深入骨髓。 他此刻见王三丰主动出手,心中一动,岂能容许这些黑衣箭队出手干扰这难得的顶尖对决。 曹正淳尖啸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晃动,抢在黑衣箭队发难之前,欺身而上,双掌翻飞,带起重重掌影,瞬间将那七十二名黑衣箭队尽数圈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阴恻恻地笑道:“杂鱼们,你们的对手,是本都督!” “不知好歹!” 朱无视对于身后瞬间战成一团的黑衣箭队熟视无睹,而是安之若素的看着攻来的龙形掌影,脸色微冷。 直至王三丰那道挟带龙吟、威猛无俦的龙形掌影即将临身,朱无视才慢条斯理地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的掌心微微向内凹陷,一缕缕漆黑如墨的诡异气息自掌心盘旋而出,迅速凝聚成一个不断旋转的细小黑色漩涡,不偏不倚,迎向那威势惊人的龙形掌影。 “咕噜——” 一声仿佛自九幽深渊传来的异响,又似远古饕餮张开巨口吞咽一般。 王三丰那足以开碑裂石,刚猛绝伦的降龙神掌,在接触到那黑色漩涡的刹那,竟如同倦鸟归巢,乳燕投林一般,悄无声息地没入朱无视的掌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激荡四射的能量,甚至没有泛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朱无视五指微拢,束掌回吸。 周身仿佛一个无形的黑洞,无情的吞噬着周遭的一切。漫天垂落的雨水,突然静止,被诡谲莫测的吸功大法凝聚成一 颗巴掌大小的水球,诡异的悬浮在半空。 朱无视眼神淡漠,继而并指如剑,朝着那悬浮的水球轻轻一点。 “咻!咻!咻咻咻——!” 水球骤然炸裂,化作万千雨水银针,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铺天盖地朝着王三丰急速而去,其势之快,宛若暴雨梨花。 面对这突如其来,密集如蝗的攻击,王三丰神色不变,双掌在胸前再度画圆。 太极阴阳的玄奥劲气在他身前迅速凝聚,形成一个肉眼难以察觉的无形气旋。 那万千飞射而来的雨水银针,一没入这气旋之中,便如同陷入了层层叠叠的气劲泥潭。在太极气劲精妙绝伦的引导、转化、消磨之下,雨针上的凌厉杀机被寸寸化解,其形态也从尖锐的针,重新化作了普通的雨水,失去所有力道,顺着气旋的轨迹,无声无息垂落而下。 雨水淅淅沥沥落在王三丰的白袍之上,却仿佛不沾片叶,半点不受力地向两侧滑落,在他周身挥洒出一片朦胧的水幕。 王三丰脚踏湿滑无比的青石板,周身却是点滴未湿,衣袂轻扬。真如一只丛云蛟龙,自由的畅游在漫天雨幕之中。 朱无视瞳孔微缩,心中第一次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生出了浓厚的兴趣与惊讶: “好一门阴阳并济,刚柔互易,浑圆如一的绝世神功!武林之中,何时竟悄然诞生了此等匪夷所思之武学?” 朱无视虽口中赞叹,手上却并未停留,以吸功大法裹挟着漫天风雨,扑向王三丰。 “这是我最近整合太极八卦,阴阳两仪。在‘蚊蝇不能加、一羽不能落’的化劲基础上升华演化出来的一门粗浅武功。我暂时称其《乾坤大挪移》!”王三丰毫不示弱,同样闲庭信步的自漫天大雨中穿鸿而过。 “这门功法核心要义,便在于颠倒流转那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 “正所谓顺着生,逆着死,我于其中颠倒乾坤,阴阳互济,乃是天下间最为精妙绝伦的运劲法门。” “修习此功,浑身上下四万八千毛孔,每一处皆可随心所欲,意之所至,便是力之所至,动念之间,周身劲力便可如山洪般勃发,亦可如春雨般润物无声。” 言语之间,王三丰右掌轻飘飘抬起,不带半分烟火气息,宛若拈花拂柳,朝着朱无视那裹挟风雷的拳锋,轻轻一掌迎上。 噗! 一声极其沉闷,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 两人拳掌悍然相击,预想中石破天惊的巨响与气浪迸 射并未出现,周遭的雨水甚至没有溅起一丝额外的波澜。 诡异无比! 王三丰掌上如湖堤崩决、倾泻而出的沛然大力,竟被朱无视吸功大法一一收束、吞噬、吸纳! 而朱无视拳上那足以吸摄山川、吞噬江河的霸道吸力,遇上王三丰那阴阳颠倒、圆融无碍的乾坤大挪移,却似铁拳捣中一团棉花,没有一丝着力之地。 朱无视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憋闷感,仿佛一拳打在了虚空,空荡荡,难受至极。 “好个阴阳颠倒的乾坤大挪移!“ 朱无视虽没有听懂什么‘蚊蝇不能加、一羽不能落’的化劲说法,但亲自体验到这般滑不溜秋的‘无赖’功法,也是瞬间觉察这门功法的可怕: “倘若你这门功法臻至化境,恐怕无论哪一家、哪一派的刚猛武功或是阴柔奇术,都能被你信手拈来,取而为用!” “天下所有运力发劲的法门,在你面前都将无所遁形,一眼之下便能洞悉其奥秘,尽数为你所用!” “你这功法,简直可谓天下运劲使力之武学总纲要诀!” 王三丰身形一晃,如游鱼般灵动,一沾即走,轻巧脱离了朱无视吸功大法的笼罩范围,稳稳立于数丈之外。 闻言,却是微微摇头,神色平静,并无半分自得:“侯爷谬赞了。” “那需要达到阴极生阳,阳极生阴,阴阳二气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臻至完美互济,才能涅至大成的圆满境界。远非如今的我所能达成的。” 此刻,暴雨依旧倾盆,风声依旧呼鸣。 然而,场中正在决斗的二人,气氛却有些诡异。 他们不像是正在进行你死我活的生死决斗,反倒像是两位沉醉于武学至理的道友,于这风雨飘摇之中,偶然相遇,印证所学。 第65章 不竭之力vs不受之虚 “好!好!十年了,终于有人能让本侯这压抑已久的吸功大法,全力释放了......“ 朱无视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炽热,吸功大法催动到十成,五指箕张,化作一只吞噬万物的漆黑龙爪,隔空猛然一握! 刹那间,方圆十丈之内,那原本淅淅沥沥的雨水,竟似被一股无形巨力牵引,骤然凝滞,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流升空。继而凝聚成一条汹涌澎湃的洪流,咆哮着涌向朱无视那看似并不宽阔的掌心。 雨水在他掌中盘旋,发出低沉的呜咽。 朱无视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推掌反送! 那凝聚了雨水精华的洪流,裹挟着他吸纳自一百零八位武林顶尖高手毕生修为、凝练到极致的沛然功力,宛如九天银河倒泻,湖堤骤然崩决! 轰隆! 一条完全由雨水洪流与精纯内力构成的狰狞水龙,撕裂雨幕,朝着王三丰呼啸扑去! 空气被其庞大身躯挤压,发出不堪重负的**。 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王三丰倘若受实了,势必立时筋骨俱碎,血肉横飞。 王三丰清俊的脸庞上却无丝毫惧色,眼神平静如古井深潭。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掠出,刹那间掠出数丈! 所过之处,脚下青石寸寸龟裂! 只见他白袍鼓胀如满帆,降龙掌催动到极致,一掌拍出,带起阵阵龙吟之声。 “轰!” 惊雷炸响,狂暴的气浪如海啸般向四周席卷,将地面上的积水尽数掀飞,形成一片短暂的真空地带! 然而,就在王三丰全力抵挡水龙冲击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看似已被掌力消磨大半的水龙之后,一道更加迅捷、更加阴狠的黑影如毒蛇般扑出! 正是朱无视!他竟将水龙作为掩护,本体紧随其后! “小子,你终究还是嫩了些!” 电光火石之间,朱无视已然欺近王三丰身前,那双狰狞的眸子死死锁定着王三丰。 “吞天噬地,吸星大法!” 一声低吼,铁胆神侯朱无视的左手五指弯曲如锋锐铁钩,指尖闪烁着幽冷的寒芒,迅疾无比地扣向王三丰的肩井穴! 这一抓,看似简单直接,实则内蕴乾坤,暗含了三十六路龙爪手的精妙变化,封死了王三丰所有闪避的可能。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掌心之中,一个肉眼可见的黑色漩涡正在急速旋转,散发出令人灵魂悸动的恐怖吸力 ! 那吸力之强,竟将周遭飘落的雨幕都强行拉扯过来,形成一片扭曲变形的光影,仿佛空间都要被其吞噬! “嘿,这招从吸功大法极致升华而来的‘吸星大法’,本是本侯为曹正淳那老阉狗的‘天罡童子功’特意准备的厚礼!”朱无视的声音充满了戏谑与残忍,“今日,便让你这小子先尝尝鲜,也算你的荣幸!” “本侯倒要看看,你那所谓的乾坤大挪移,能不能挪走你们既定的命运!” 话音未落,那铁爪已然触及王三丰的衣衫! 王三丰脸色骤然一变,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向着朱无视的掌心狂涌而去! 甚至,连同自身的气血精华,也开始躁动不安,仿佛要离体而出! “侯爷的吸功大法,怕是吸不动我的命。”王三丰虽惊不乱,衣衫鼓荡间,已然全力运转乾坤大挪移心法。 “乾坤倒转,挪移阴阳!”王三丰双足猛然一踏地面,一股玄奥莫测的颠倒劲力自脚下涌泉穴而生,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乾坤大挪移那借力打力、转化阴阳的神妙法门,在这一刻被王三丰发挥得淋漓尽致,出神入化! 只见他脚下的积水,突然泛起一圈圈奇异的涟漪,以他双足为中心,逆时针旋出七重玄奥的环形波纹。 朱无视掌中那股几乎要将王三丰吸成人干的恐怖吸力,在接触到王三丰身体的刹那,竟被这股玄妙的挪移劲力巧妙地牵引、转化,阴阳颠倒,尽数卸向了他脚下的大地! 这无疑是将朱无视的力量归为自己,一并送出去,犹如两人联手一般。 这世上,还有人能接得住朱无视和王三丰联手的一击么? 刹那之间,两人脚下那久经风霜的青石地面,再也承受不住这股融合了吸星大法与乾坤大挪移的恐怖力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裂! 无数碎石夹杂着泥土,如火山喷发般四溅而飞,烟尘弥漫! “好一个阴阳倒转!好一个乾坤大挪移!” 朱无视瞳孔骤然一缩,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异,但旋即被更深的疯狂与战意所取代。 他双袖猛然一拂,宽大的黑袍鼓荡如两条翻江倒海的墨色巨龙,一股无形的气劲席卷而出。 那些原本向四周飞溅的碎石,在半空中竟诡异地一顿,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调转方向,悬 停在朱无视身前! “哼!本侯倒要看看,是你这挪移的法门快,还是本侯这吸星神功更狠!”朱无视冷哼一声,杀机毕露。 吸功大法催发的气旋,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将这些大小不一的碎石尽数包裹,赋予了它们新的生命与杀伤力! 咻!咻!咻! 下一瞬,这些被内力加持的碎石,化作了漫天致命的暗器,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如暴雨梨花般射向王三丰周身上下各大要穴,覆盖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雕虫小技!”王三丰眼神一凛,千钧一发之际,他右肩微微一沉,整个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猛然横移,竟似主动迎向那密集的石块! 与此同时,他左掌看似缓慢,实则快逾闪电,如穿花蝴蝶般绕过朱无视的防御,轻飘飘地按向对方胸前的膻中大穴! 这一掌,看似轻柔,却蕴含着乾坤大挪移的精髓,一旦印实,朱无视体内的真气必将瞬间逆乱! 朱无视感受到膻中穴上传来的致命威胁,脸色微变,不得不侧身避让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掌。 然而,就在朱无视侧身,试图重新组织攻势的刹那,王三丰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 乾坤再挪移,阴阳复倒转! 朱无视原本扣住王三丰肩井穴,那股源源不断吸取内力的掌心吸力,在王三丰体内那股玄奥劲力的巧妙引导下,竟如同泥牛沉入大海一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股跗骨之蛆般的吸扯感骤然消失,朱无视再也无法牢牢扣住王三丰分毫! 王三丰则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身形一晃,借着朱无视侧身之力与乾坤挪移之巧,移形换位,瞬间便脱离了铁胆神侯那恐怖吸力的笼罩范围,飘然退开数尺。 “好一个圆转如意,好一个以柔克刚!” 朱无视的面庞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那张素来威严的脸此刻布满了铁青。 在那王三丰圆融无迹、滑如游鱼的劲力面前,他引以为傲的霸道掌法,竟似泥牛入海,一时之间,竟是束手无策! 他虽然掌法凌厉,招式玄妙,此刻却只觉一股深沉的无力感,仿佛一拳击打在棉花之上,又似重锤落入虚空。那是一种有力难施、无处着力的憋屈。空有焚山煮海之力,却偏偏落不到实处,被那看似轻柔的圆劲轻轻一带,便消弭于无形。 虚不受实,空胜大力。 另一边,王三丰的面色亦是凝重万分,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 每一次运劲化解,都感受到对方那股几乎无穷无尽、霸道绝伦的吸噬之力,如同惊涛骇浪般连绵不绝。 若非乾坤大挪移的奇妙,恐怕早已被那恐怖吸力撕扯得骨骼碎裂。 不管他如何出力,如泥牛入海,根本无法伤到朱无视。他深知,自己虽能自保,但想要反伤朱无视,亦是难如登天。 如果说吸功大法是吞噬一切,凝聚一切,讲究的是大力出奇迹,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一切。那乾坤大挪移就是化用的巅峰,借力打力、转化挪移,颠倒乾坤,虚不受力。 一个是不竭之力,愈战愈勇,吸力生生不息,永无枯竭。 另一个是不漏之体,万法不侵,圆转如意间,不受之虚。 二人真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激斗正酣,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分毫。 第66章 成是非,金刚不坏神功 漫天滂沱大雨如注,冰冷的雨水疯狂抽打着光明顶,却在这二人交战的核心区域,形成了一幕令人匪夷所思的奇景。 朱无视周身三尺之内,雨水尚未靠近,便被一股无形而磅礴的吸力牵引,形成一个巨大的、肉眼可见的漏斗状漩涡,所有雨滴都被强行拉扯、吞噬,最终消失无踪,仿佛他身周自成一方黑洞领域。 而王三丰体表,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雨水速射而至,方一触及其肌肤,便如同撞上了一层无形而极富弹性的奇异胶质。继而猛然弹回,雨滴受力方向、大小、速度瞬间被彻底改变,在他肌肤表面疯狂跳跃、碰撞、折射,最终向着四面八方错乱溅射开去。 千万雨滴,竟无一能在王三丰的皮肤上留下丝毫湿痕。 他就这般卓立雨中,衣袂飘飘,宛如一条自九天云海遨游而下的神龙,怡然自得,在这狂暴雨幕中闲庭信步,丝毫不受半分影响。 这等匪夷所思的武学境界,直看得远处的向问天等日月神教教众心神剧震,骇然失色。 以向问天数十年的江湖阅历和毒辣眼光,自然看得分明:那铁胆神侯朱无视的吸功大法,已然登峰造极,收束吸纳天地万力,力量源源不绝,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任何人与之对敌,稍有不慎便会被吸干内力,化为枯骨。 而那个白衣年轻人,更是奇诡莫测! 他整个人仿佛都处于一种“虚不受力”的玄妙状态,莫说人力,便是这从天而降、无孔不入的暴雨,都难以真正接触到他的身体。就连朱无视那魔威滔天、能吸星噬月的吸功大法,竟然都借不到半分力道。 柔克刚,虚凌实,不足胜有余,这份心智和武功,堪称绝世。 就在朱无视与王三丰针尖对麦芒,势均力敌,一时之间陷入焦灼之时。 光明顶上再起惊变。 只听“咻咻”两声尖锐的破空呼啸,两道迅疾如电的流光,竟是硬生生闯过了山下山腰武林群雄布下的重重拦截,直闯上光明顶! “啊!那是……那是护龙山庄‘黄字第一号’成是非!还有方才偷袭任教主那个‘地字第一号’归海一刀!”向问天眼尖,一眼认出来人,顿时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蠢货!”另一边,已掌毙一半黑衣箭队,但仍被剩下的三十六名黑衣箭队精锐死死缠住的东厂督主曹正淳,也不由目眦欲裂,对着不远处盘膝调息、嘴角兀自挂着血迹的岳不群厉声咆哮:“岳不群!快!拦住他们!” 岳不群闻声,心 中暗骂曹正淳无能,却也知晓此刻情势危急,顾不得内腑伤势带来的阵阵剧痛,猛一咬牙,强提一口真气,身形如败絮般弹射而起。 但他重伤未愈,身法远不如巅峰之时灵动,仓促之间,又哪里来得及阻拦。 成是非和归海一刀,一前一后,仿佛两道闪电,瞬间闯入王三丰和朱无视的战圈。 “小子,你的死期到了.......”朱无视眼角余光瞥见两名得力手下已然赶到,心中杀机暴涌,神色骤然一松。 冷笑间,双手结印,再度将吸功大法极致升华到‘吸星大法’,掌心的幽蓝光芒瞬间扩大,形成一个巨大的吸力漩涡,试图限制王三丰的行动,为成是非与归海一刀创造绝杀良机。 轰! 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 抢先一步抵达的成是非,周身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肌肤表面泛起一层厚重的古铜色金属光泽,仿佛化身金刚罗汉! 他右臂肌肉虬结,青筋坟起,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一记刚猛无俦的重拳,竟不是轰向王三丰,而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狠狠砸向了近在咫尺的朱无视! 朱无视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义子之一,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他正全力催动吸功大法对付王三丰,哪曾料到背后生变! “噗——” 朱无视整个人如遭万钧巨锤轰击,护体气劲瞬间被那狂暴的拳力撕裂,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形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脸上那抹得意的冷笑彻底僵住,转为无边的错愕与震怒。 “成是非!你……你疯了不成?!”朱无视气急败坏,声音因震怒而嘶哑变形。 这惊天逆转的一幕,让光明顶上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陷入了短暂的失神,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仿佛有人按下了暂停键,光明顶上原本喧嚣激烈的各大战圈,竟在这一瞬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死!” 一片死寂之中,唯有绝情绝性的归海一刀最先反应过来。 他可不管成是非是哪根筋搭错了,更不顾念半分往日的同僚情谊,眼中只剩下对成是非背叛的暴怒。 “铿锵!” 一声清越的刀鸣,归海一刀悍然拔刀,雪亮的刀光在昏暗雨幕中一闪而逝,化作一道冰冷刺骨的死亡匹练,带着斩灭一切的决绝杀意,朝着刚刚重创朱无视的成是非后心狠狠斩去! 这一刀,迅、 准、狠,不留丝毫余地! 千钧一发之际,王三丰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心中虽同样充满了疑惑,不明白这护龙山庄内部为何会突然反目,但不妨碍他瞬间做出判断: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王三丰眼神一凝,不再有任何犹豫,双手在胸前急速划出一个又一个圆润无暇的弧线,如抱太极,如揽阴阳,一股柔韧而磅礴的无形气劲瞬间成型! “嗡——” 归海一刀那凶厉霸道、无坚不摧的刀芒,在即将劈中成是非的刹那,被王三丰这看似轻柔的一带一引,竟是硬生生偏离了轨迹,险之又险地擦着成是非的身体掠过,斩入空处! 王三丰竟是出手替成是非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光明顶上,无论是正道群雄,还是魔教妖人,此刻尽皆面面相觑,满脸的不可思议。 眼前的形势变化之快,之诡谲,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他们彻底看不懂了。 一时之间,光明顶上,气氛凝重而诡异。 第67章 痞里痞气,囚室相认 朱无视身形倒飞出去数丈,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然而他很快稳住身形。虽略显狼狈,但未受到致命重创。 “看来,你必是趁本侯出征,护龙山庄空虚之际,偷偷去地牢见过你那老鬼爷爷了!” 不愧是心思深沉,算计无双的铁胆神侯,只是电光闪石间,他就相通了一切缘由。朱无视眼神阴鸷如冰,冷哼道:“哼!本侯自诩算无遗策。没想到终日打雁,今日却反被你这只平日里伪装成雏鸟的大鹰啄瞎了眼!” “竟被你你平日里那副痞里痞气、不学无术的浪荡模样,给彻彻底底骗过去了!” 此刻的成是非,依旧顶着那一头标志性的、乱糟糟的天然卷发,那张曾写满市井油滑与玩世不恭的脸庞,此刻却如同被寒冰冻结,仇恨的盯着朱无视。 脑海中,还弥漫着七日前的悲伤: 他成是非,自小便在龙蛇混杂的市井摸爬滚打,从未见过亲生父母的模样,对‘家’这个字眼,更是陌生得可笑。 二十多年前,他尚是街头一个小混混,却被眼前这位权势滔天的铁胆神侯朱无视捉拿,带到那阴森可怖的地牢深处,见了一个形容枯槁的囚徒。 从那一天起,他的人生轨迹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 他不仅被这位高高在上的侯爷破格收为‘义子’,身份更是一跃成为威风凛凛的护龙山庄四大密探‘黄字第一号’!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之际,他总会想起地牢深处那蓬头垢面、污垢难辨的花甲囚徒。 他虽每年都有一次巡视地牢的‘特权’,但每一次,‘义父’都会派遣心腹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严密监视,绝不容许他与那囚徒有片言只语的交流。 他成是非是痞气十足,没心没肺,仿佛对什么都毫不在意,但这绝不代表他愚蠢。他心中雪亮,那个被囚禁在暗无天日地牢中的花甲囚徒,必定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难以割舍的关系。 但他深知‘义父’朱无视的可怕,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让他不敢表露出丝毫探寻那囚徒身份的欲望。 他只能将这份浓烈的好奇与隐秘的期盼,如同最珍贵的宝藏般,深埋于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再覆上一层厚厚的市井油滑作伪装。 他旁的本事或许平平,但若论起伪装与隐忍,在市井之地摸爬滚打多年熏陶出的狡猾与坚韧,自信绝不输给这世上任何一位顶尖的伪装大师。 命运的齿轮,在不经意间悄然转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因 缘际会结识了刁蛮的云罗郡主。更通过云罗郡主,结识到更深层次的秘密西厂厂公雨化田,甚至他背后,那位高居龙椅之上,深不可测的成化皇帝。 自此,他成了成化帝深埋于护龙山庄这潭深水之中的隐秘棋子,知晓朱无视的一切行踪。 七日前,朱无视紧急调派护龙山庄精锐力量,倾巢而出。偌大的山庄,竟透着几分萧瑟。 成是非心中一动,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避开所有耳目,再次踏入了那阴森的地牢。终于,在地牢最深处,那潮湿、散发着霉味的角落,他再次看到了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囚徒的琵琶骨被两根狰狞的玄铁锁链洞穿,死死地锁在冰冷的石壁之上,四肢也被粗大的镣铐禁锢,动弹不得。二十年的囚禁生涯,足以将任何一位武林高手折磨得不成人形,形容枯槁。 他身形佝偻得厉害,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一头凌乱的白发如霜似雪,蓬乱地披散在肩头,遮住了大半张脸。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岁月无情刻下的深深沟壑,以及长年囚禁所带来的难以磨灭的疲惫与绝望。 “您是谁!”成是非再也忍不住,疾步上前,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心疼:“我与您是什么关系?” 古三通仿佛石化了一般的身躯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 他那双深陷的眼窝中,原本浑浊不堪、宛如死水般的双眼,在看清成是非面容的刹那,骤然亮起一抹微弱却不容忽视的精光,但那光芒转瞬即逝,很快便被深深的惊惶与焦灼所取代。 “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个时辰下来?” 说罢,他便惶恐不安地环顾四周,枯瘦的手下意识地想要遮挡什么,似乎生怕被暗处的眼睛窥见他们二人对话的情景:“快!你快些离开此地!万万不可让朱无视发现你曾与我说过话!” “您不必担忧,义父......”成是非顿了顿,改口道:“朱无视率众离京,去剿灭南疆武林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听闻此言,古三通紧绷的神经似乎略微一松,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 但紧接着,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骤然间血色尽失,变得更加难看,失声惊呼:“什么?!他…他去剿灭南疆武林去了?快,你必须想办法阻止他!!!” “这是为何?”成是非剑眉紧蹙,心中疑窦丛生,但他并未被古三通的急切所动摇,反而更加固执地凝视着对方:“您先告诉我,您究竟是谁!与我…到底是什么关系?这 个问题,困扰了我二十年!” 古三通痴痴地望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某个模糊容颜渐渐重合的年轻脸庞,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欣慰,有悲伤,更有深深的愧疚。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轻声反问:“我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孩子,你能否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成是非。”成是非没有丝毫犹豫,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随即再次急切地追问,眼中充满了血丝:“您现在可以告诉我,您到底是谁了吗?” “成是非?成…是非…”古三通定定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年轻人,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老夫…我叫古三通,乃是洪武年间的斩龙卫统领,曾跟随国师刘伯温大人斩天下龙脉。朱无视为了探寻这背后的秘密,以及我身上可能存在的某些东西,才将我设计擒获,囚困于此暗无天日之地。” 接着,古三通痛苦的说道:“我是…我是你的爷爷啊,孩子!” 第68章 神秘经,天命人 “爷爷?!” 成是非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立当场,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一片空白。 他自幼孤苦,父母的容颜早已模糊不清,爷爷这个称呼,更是遥远得如同天边的星辰,从未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一时间,惊愕、茫然、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如翻江倒海般席卷而来,让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良久,良久,成是非紧咬着牙关,嘴唇翕动了数次,那声“爷爷”依旧卡在喉咙深处,沉重如山。 他终究还是未能从他口中唤出,只是咬了咬牙,说道:“我先救您出去!” 说着,他便伸手去拉扯铁链,可那玄铁坚硬无比,任凭他如何用力,铁链却纹丝不动,甚至在他手上勒出了深深的血痕。 古三通看着成是非这般徒劳却又执拗的举动,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欣慰,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声音沙哑地劝慰: “成儿,别白费力气了。这玄铁铁链乃是朱无视专门为我打造,就是神兵利器都难以损伤分毫,凭你之力,又怎能将其扯断?” 他微微喘息着,顿了顿,眼神中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忧虑与深深的不甘,“况且,我被囚于此暗无天日的地底整整二十载,日夜受那寒铁侵蚀,气血早已亏空殆尽,时日无多了……” “不!”成是非红着眼眶,不肯放弃,继续用力拉扯着铁链,手上的鲜血不断渗出:“我一定能救您出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死在这里!” “痴儿,没有时间了。”古三通长长叹息一声,那叹息中包含了太多的辛酸与遗憾。 他强撑起一丝精神,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而严肃,紧紧锁定成是非:“成儿,你且听着!朱无视此人,狼子野心,包藏祸心!他处心积虑,便是要称霸武林,掌控天下!你必须尽快脱离他的掌控,另寻生路,切莫再被他的花言巧语和奸计所利用,沦为他争霸天下的工具!” 成是非手上的动作猛然一滞,他缓缓放下鲜血淋漓的双手,满脸困惑与难以置信地望着古三通,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您……您为何会这样说?朱无视他……他虽然手段有时确实令人不寒而栗,但平日里待我……待我还算不薄……他当真有您说的这般不堪?” “不薄?”古三通闻言,眼中瞬间迸射出滔天怒火,声音也因激动而拔高几分,“那是他在利用你们,彻头彻尾的利 用!” “他所修炼的吸功大法,魔威盖世,歹毒无比!为了练成此等邪功,他已暗中吸干了一百零八位武林成名高手的毕生内力!” “那些高手,哪一个不是威震一方的豪杰?哪一个不是身负绝学的大宗师?可他们,最终都成了朱无视修炼那邪功的祭品,一身修为,化为乌有,死不瞑目啊!” “你方才提及,他已动身前往南疆,欲要扫平南方武林。他此行目的昭然若揭,便是要将南方所有武学高手一网打尽,吸干他们的内力,助他将那一身深不可测的魔功,一举臻至大成之境!” “一旦让他得逞,当今世上只怕无人可敌。以他野心勃勃的心性,江湖必将陷入血雨腥风,大明江山也将危在旦夕!” “嘶——” 成是非听得遍体生寒,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冷气。 “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要怎样才能阻止的了他?” 这些年在护龙山庄,成是非虽隐约察觉到朱无视的可怕,知晓他绝非表面上那般正气凛然、威严持重,但也万万没有料到,在那副威严的面具之下,竟隐藏着如此可怕的阴谋。 古三通声音重新振作起来,带着一丝希冀,振奋道:“为了克制他的吸功大法,我在这地牢口苦思二十载,耗尽心血,悟得一门金刚不坏神功。” “此功另辟蹊跷,不以力尊,而以体胜,修炼大成之后,全身如金刚般坚硬,无坚不摧,或许可挡他的吸功魔功。” 接着,古三通有些无奈,“可惜,我武学根基不足,强行推演此等神功,已是心力交瘁,走到了极限。如今这门神功,尚有诸多难以弥补的缺陷。一生之中只能施展三次。一旦超过三次,便会经脉寸断,气血逆流,纵是大罗金仙下凡,也回天乏术。” 他枯瘦的手掌轻轻抬起,带着无尽的怜爱与不舍,颤抖着抚上成是非的头顶:“成儿,你定要牢牢记住。此功关乎性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动用。这门金刚不坏神功,是爷爷……能留给你最后的护身符了……” 成是非喉咙滚动,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古三通打断:“不用再说了,二十年的不见天日,我早已油尽灯枯。” 老人的眼中,此刻闪过一丝悠远而复杂的追忆之色,仿佛穿透了这阴暗的地牢,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只是我身负重任,为国师大人等候天命之人,这才靠着一口执念吊着性命,如今......“ 他长叹一声,声音微弱下去:“如今……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接下来的路,就要靠成儿你了……” 话音未落,古三通眼中陡然精光暴射,原本枯槁的身躯骤然迸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磅礴气势! 他猛然发力,那只枯瘦的手掌如铁钳般扣紧了成是非的天灵盖! 刹那间,古三通满头雪白的长发无风自动,根根倒竖,而他脸上的皱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加深,仿佛岁月在他身上加速了千百倍! “轰!” 成是非只觉得一股浩瀚无匹、精纯至极的内力,如同九天银河倒灌,猛地从头顶百会穴涌入,瞬间冲刷过四肢百骸,沿着他周身奇经八脉疯狂游走。 最为奇异的是,这股内力并未像寻常武学那般最终汇聚于丹田气海,而是如百川归海,尽数融入了他的血肉、筋骨、乃至每一寸肌肤之中,消失无踪,却又仿佛无处不在。 成是非此刻根本无暇去细思这门功法的特异之处,而是大惊失色:“不要!我一定救你出去!” “听好!“随着功力的传输,老人的身形愈发佝偻,声音却越发威严:“我以毕生修持的一甲子精纯功力,已强行助你将这金刚不坏神功推至圆满大成之境!从今往后,你只需心念一动,便可随意施展此神功护体!” “国师交代下来的经文,我也刻在你身上。有朝一日遇到能看懂这些经文的人,他就是天命之人。如果你也没有遇到,就传给后代。” 古三通的声音越来越低,却依旧字字清晰,带着最后的嘱托与期盼: “切记,切记!经文不能丢,传承不能断。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一定要确保将这天命经文,安然送达那位天命之人的手中!” 说罢,他双目圆睁,脸上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生机已然断绝,枯死而终。 “爷爷——!” 那份突如其来,却又瞬间被无情斩断的血脉联系,让成是非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剧痛难当! 他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那两个在他唇齿间徘徊了许久,却始终无法吐露的字眼,终于在这一刻,伴随着无尽的悔恨与悲痛,冲口而出! 成是非踉跄着扑倒在地,紧紧抱住古三通那具尚带着一丝余温,却在迅速变得冰冷的身体,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 地牢之中,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成是非那压抑不住的悔恨泣声,以及他周身皮肤之下,那密密麻麻的墨绿文字。 像是古老的符文,又像是某种神秘的图谱。 第69章 刚柔并济,方为武学王道 “哦?这又是何等奇功?竟能令周身肌肤坚逾精钢,色如古铜!” 朱无视目光如炬,对成是非眸中熊熊燃烧的仇恨火焰熟视无睹,反而对少年那身泛着古铜金属光泽的躯体,流露出一种近乎贪婪的浓厚兴趣。 成是非怒视着朱无视,他从没有如此这刻,感觉‘义父’是如此的阴森可怖,不由恨声道:“哼,朱无视!这是我爷爷古三通,专门为克制你这狼子野心之徒准备的厚礼——金刚不坏神功!” “哦?古三通那老鬼,专门为本座准备的?”朱无视眉头倏然一挑,眼中掠过一丝阴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哼,早知今日,当初便该将古三通那老鬼挫骨扬灰,连你这小孽障也一并了结,省却许多麻烦。” 闻及朱无视辱及古三通,成是非眼睛泛红,金芒再次暴涨,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冲向朱无视:“老贼!不许你再辱我爷爷!” “小畜生,翻天了你!”朱无视勃然大怒,一股恐怖的气势自其体内冲天而起,双袖猛然鼓荡,漆黑的袖袍在内力激荡下,竟如两条择人而噬的墨色怒龙,翻卷着迎向那道金色流光。 “轰~隆~~!” 金与黑,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霸道绝伦的力量,在半空中轰然对撞!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长空,狂暴无匹的气浪以碰撞点为中心,如海啸般向四面八方疯狂席卷。 雨水被劲气激荡,化作漫天水雾,模糊了视线。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归海一刀早已怒火填膺,双目赤红,嘶声怒吼: “成是非,你这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畜生!” 归海一刀手中宝刀疯狂舞动,刀光霍霍,杀气凛然,每一刀都倾尽全力,恨不得立刻将成是非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你还是先顾你自己吧!” 王三丰踏步上前,恰到好处地挡在归海一刀前方。双手不疾不徐扬起,在身前划出一个圆融无缺的太极弧线。 霎时间,一道凝若实质的太极气墙凭空而现,散发着柔韧而不可撼动的气息,主动为成是非拦下了归海一刀。 “滚开!” 归海一刀攻势受阻,更是怒不可遏。他刀锋陡然加速轮转,快得只见一片残影,在他身周形成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森寒杀意的光圈。 无数刀气纵横交错,锋锐无匹,带着一股仿佛要开天辟地般的凌厉气势,最终汇聚成一道凝练至极、刚猛无匹的巨大刀芒,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一分为二,向着王三 丰怒斩而去。 誓要将眼前这拦路石彻底斩成齑粉! “呵!”王三丰面对朱无视那无物不吞、无物不噬的吸功大法,确实感到头疼不已,但不代表他不强。 对于归海一刀这种一往无前、只攻不守、刚猛至极的攻势,王三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 要比硬碰硬?王三丰自出道以来,何曾怕过谁? 王三丰不退反进,脚下青石地面在他踏步瞬间寸寸龟裂,身形却如一片羽毛般轻盈飘出,所过之处,留下一连串模糊的残影。 只见王三丰身上那件朴素的白袍,在内力激荡下,鼓胀如船帆饱满,一掌平平拍出,空气中竟隐隐传来一声高亢嘹亮的龙吟! “昂——!” 龙吟声起,王三丰双掌猛然一错,一股磅礴浩瀚的罡风凭空乍起,吹得他须发皆张。 掌心真气翻涌间,一条栩栩如生、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龙影,竟似挣脱了无形束缚,自他掌中咆哮腾跃而出! 掌风裹挟着山岳倾颓般的恐怖威势,轰然压下。那淡金色龙影的龙爪所过之处,空气剧烈扭曲,甚至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实质涟漪。 “轰咔!”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归海一刀那道刚猛纵横、气势汹汹的刀芒,在淡金色龙影的拍击下,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碾压得粉碎!一时间,破碎的刀气四下横飞,激起漫天飞沙走石,场面骇人。 王三丰得势不饶人,不给归海一刀任何喘息反应的机会,出七分力,留三分劲,一招“亢龙有悔”紧随而至,招式转换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但见掌风依旧翻涌不休,那条淡金色龙影在空中一个盘旋,龙尾如神鞭般横扫而出。 翻江倒海之间,龙尾精准无比地扫中了归海一刀的胸膛。 “砰!”的一声闷响,归海一刀如遭重锤轰击,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砸落在数十丈开外的地面上,坚硬的青石地面被他砸得龟裂开来,形成一片蛛网般的细密纹路。 “噗哇!” 归海一刀重重摔落在地,喉头一甜,再也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殷红的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王三丰缓缓收拳,负手而立,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不屑:“你的刀法,刚猛有余,却失之于柔劲不足。须知过刚易折,柔能克刚,唯有刚柔并济,方为武学王道。” 话音落下,王三丰便不再多看归海一刀一眼,仿佛那只是随手拍 飞的一只苍蝇。他转过头,目光投向远处正激战成一团的成是非与朱无视二人。 “咚!咚!铛~铛~” 只见战场中央,两道身影快如鬼魅,在雨幕中急速穿梭、腾挪、交击。沉闷如擂鼓般的金铁交鸣声,夹杂着拳脚破空之声,连绵不绝地回荡在雨幕中。 成是非周身金芒暴涨,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冰冷坚硬的金属光泽,仿佛一尊怒目金刚降世。他每一拳挥出,都带起尖锐的破空呼啸,力道万钧; 而朱无视则依旧黑袍翻飞,掌心萦绕着一团诡异的幽蓝色光芒,那光芒所到之处,无论是青草还是树木,尽皆枯萎凋零,生机断绝。 王三丰凝神望着那通体金光闪闪,宛如一尊铜人般的成是非,竟然能够正面硬撼朱无视无往不利的吸功大法而不落下风,甚至隐隐有反制之势,眼中不由露出一抹惊异之色: “成是非这门横练功法,当真是另辟蹊径,不以力尊,而以体胜,全身如金刚般无坚不摧,竟好似专门为了克制‘吸功大法’这类邪功而创。” 眼见朱无视引以为傲的吸功大法,在成是非那金刚不坏之身面前,竟被克制得死死的,王三丰心中豁然一亮,好似见到了新的天地: “这门金刚不坏神功的奥秘,似乎与国术丹境中‘抱丹坐胯,圆融归一’的道理,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第70章 如封似闭,只手遮天 心念急转之间,王三丰福至心灵,竟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主动散去了周身那股磅礴如海的威势,将一身精纯的真气尽数内藏于丹田气海,所有的锋芒锐气也随之内敛入体。整个人都坍塌内缩,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普通人错觉。 仿佛先前那股惊天动地的威势,都只是南柯一梦,此刻的王三丰,再无任何威胁! “机会!” 瘫倒在地的归海一刀不明所以,不知王三丰为何会突然收敛气息,变得如此“孱弱”。但向来绝情悍勇的他,眼中凶光一闪,绝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一丝机会。 归海一刀强忍着胸口翻腾的气血,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与玉石俱焚的决绝,悍然拔刀出鞘: “绝情断义,绝情斩!!” 一刀斩出,刀气森然,凶厉无匹! 这一刀,凝聚了归海一刀此刻所有的精气神,挟着他玉石俱焚的决绝,化作一道惨白色的死亡匹练,朝着正侧身观战、似乎毫无防备的王三丰后心狠狠斩去! 刀气凛冽刺骨,尚未及身,已让人肌肤生寒。 王三丰缓缓抬起头,双目却依旧有些失神,似乎仍然沉浸在方才的武学推演与感悟之中,对这致命一刀恍若未觉。 只见王三丰五指自然张开,如拈花拂柳,在身前本能地轻轻挥动。每一个动作都看似缓慢,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奥韵律,仿佛在缓缓关闭着天地间的某扇无形大门,要将万事万物、乃至这片虚空,都彻底封印起来: “如封似闭!!” “什……什么……”归海一刀惊呼出声,脸色骤然大变。他骇然感觉到,自己那凝聚了毕生功力、志在必得的一刀,斩入王三丰身前三尺之地时,所有的力量竟然如同泥牛入海般,被一股无形而柔韧的力量彻底封印、消弭于无形!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这一刀斩入了一片绝对的虚无,所有的元气、所有的力量,在这片区域内都停止了流通。 更让归海一刀亡魂皆冒的是,王三丰那只看似随意挥动的手掌,其上的变化依旧在延续。摊开的五指如同徐徐绽放的莲花,大拇指、小拇指、无名指、中指、食指,每一根手指的每一节指骨,都在以一种奇异的频率微微震动。 每一次震动,都代表着一种全新的变化。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掌法意境、拳法真意,在王三丰指掌间交织组合、演化,仿佛要将这朗朗乾坤、浩瀚天地,都尽 数囊括于这一掌之内。 归海一刀痴痴地立在那里,他全部的精神意志,都仿佛被吸入了那只手掌无穷无尽的玄奥变化之中,随着那些变化而起伏、沉沦。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王三丰那只手掌的五指,如同收拢花瓣一般,缓缓卷曲,最终向着掌心轻轻一握。 随着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握!归海一刀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绝伦的错觉,仿佛自己的精神、气魄、乃至灵魂,都被王三丰这一握,给生生攥在了拳心之中,再也无法挣脱! “万般拳法,唯只手遮天!” 王三丰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吟哦,随即,平平无奇地一拳递出。 然而,随着王三丰这一拳缓缓递出,归海一刀心胆俱裂,浑身冰凉! 在归海一刀的视野之中,天地万物都已然消失,再无他物,唯有这看似缓慢、实则石破天惊的一拳…… 与此同时,另一边: “轰!” 一声巨响,成是非一记金刚碎岳拳重重轰在朱无视胸前。朱无视闷哼一声,身形倒飞出去数丈,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然而他很快稳住身形。 “哼,好个金刚不坏神功,有点意思。竟然真的能克制吸功大法的力量。” “可惜......”朱无视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望着同样吐血的成是非,嘴角勾起一抹阴笑:“这门神功虽独辟蹊径,不走经脉,不归丹田,故而能抵御吸功大法。” “但观你喋血之势,你还没做到全身如金刚,坚不可摧的地步。” “如本座所料不差,这门神功还有诸多缺陷,远远未臻至大成的地步,你无非是在燃烧精血强行推动,施展三次已是极限。一旦超过,必将经脉尽断,神仙难救。” 成是非心中一凛,没想到朱无视这么快就看出了金刚不坏神功的弱点。他握紧双拳,心中暗自盘算:已两次施展神功,虽挡住了朱无视的吸功大法,但体内经脉已经隐隐作痛。 若再强行施展第三次,恐怕真如朱无视所说,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想到古三通惨死在地牢,想到那位送自己而来,此刻正在山下收拾残局的神秘厂公,成是非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经古三通点拨出朱无视的阴谋开始,他就幡然悔悟,原来他不知不觉间,早已身不由己,陷入朝廷旋涡风波。 今天如果不将朱无视斩杀在此,一旦让他脱困,两方都必不容于他。天下之大,将再无他立身之地。 “再来! ”想及此,成是非深吸一口气,暴喝一声,周身金芒再次暴涨,竟是强行催动起第三次金刚不坏神功,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冲向朱无视。 “找死!”朱无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双手快速舞动,施展出吸功大法的最强招式。巨大的吸力漩涡如同黑洞一般,将周围的空气都撕扯得扭曲变形。 成是非咬紧牙关,迎着吸力冲了上去。金色光芒与幽蓝光芒再次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一次,成是非明显感到力不从心,体内经脉如同被万蚁噬咬般剧痛,但他依然死死撑住,不肯后退半步。 朱无视也不好受,气息凌乱,脸色苍白。 “给我破!”朱无视大喝一声,吸力陡然增强。 成是非只觉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出,但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硬是扛住了这一波攻击。 “哼,看你还能撑多久!”朱无视冷笑着,再次攻击。 成是非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周身金芒疯狂暴涨,竟是强行施展起第四次金刚不坏神功! “不要命了?!”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如闪电般划过,衣袖翩翩,卷起漫天罡风,先天八卦图在战场中央急速旋转,如同一堵气墙挡挡在成是非身前。 方圆十丈的地面突然隆起九道土龙,却是他用移花接木之法,将朱无视的沛然巨力悉数导入地下。 正是已将归海一刀毙于拳下的王三丰,见成是非危及,急速赶来。 王三丰一只手按在成是非后心,乾坤挪移,将成是非体内暴走的气血尽数化去压下,却惊觉他体内精血燃尽,气血亏空。 成是非整个人,更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量般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第71章 万拳之母,太极拳 “你要拦本座?!” 朱无视望着拦在成是非面前的王三丰,声线陡然拔高,怒火几乎凝成实质:“这是我护龙山庄的私人恩怨,滚开!” 王三丰轻轻摇头:“侯爷,如今此地是光明顶,并非你那耀武扬威、一手遮天的护龙山庄。”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朱无视怒极,反而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森然杀意:“本座承认,你的乾坤大挪移确有几分独到之处,本座一时半会,胜你不得。” “但,你若以为凭此就能胜过本座,也是痴心妄想!” “那可未必!”王三丰还是摇头,古井无波的道:“胜负之数,尚未可知,铁胆神侯,你又何必把话说得太满?” “哦?”朱无视眉毛一挑,嘴角却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听你这口气,竟是有十足把握胜过本座了?好!很好!本座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 朱无视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气劲爆开,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你,尽管试试!” 出乎预料的是,王三丰闻言,竟是淡然颔首: “试试就试试!” 话音一落,王三丰衣袖轻拂,一股柔和劲力送出,将瘫软在地的成是非稳稳托起,如同秋叶般轻飘飘送出数丈之外,落在一处相对安全的角落。 做完这一切,王三丰缓缓回身,站定在朱无视面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吸得绵长而深远,仿佛将天地间的灵气都吸入胸腹。 随之,王三丰双臂在胸前缓缓抱圆,动作自然流畅,行云流水。 这一吸,王三丰全身的真炁、奔腾的气血,乃至每一丝细微的劲力,都如同百川归海一般,尽数聚敛到了小腹下三寸的丹田气海之中。 这一抱,更是玄奥,不仅仅是王三丰的有形真炁、气血尽归丹田,甚至好像魂魄,精神,意志,都一下聚敛内缩到了丹田那一点上。 仅仅一吸一抱的刹那,王三丰整个人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精气内藏,锋芒内敛,劲力圆润,再无半分棱角。整个人都坍塌内缩成介乎有与无之间的尘埃,给人一种气息全无的活死人错觉。 朱无视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在他的感知中,这小子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都失去了往日的凌厉,反而充满了“圆”的韵味,曲而不直,柔中藏刚。 锋芒 磨练成圆,精气内敛成圆,甚至连行立坐卧的姿态,都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圆。 仿若真真一颗混元如一的人形金丹。 明明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眼前,可朱无视以精神气机感应,却是一片空空荡荡,仿佛那里只是虚无,是一个毫无意识、毫无生机的“死人”。 原先还能感受到的些许威胁,此刻竟荡然无存,似乎什么威胁都没有了。 然而,就是这个被朱无视在心灵层面判定为“死人”的王三丰,却毫无征兆地一步踏出,脚下无声,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一只看似平平无奇的拳头,已经突破了空间的阻隔,骤然出现在朱无视的面门之前! 朱无视何其老辣,虽心惊王三丰这诡异的状态,但手上反应却丝毫不慢。 电光火石之间,朱无视五指猛然张开,化作成一只森然利爪,掌心之中,漆黑如墨的真气疯狂翻涌,凝聚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吸功大法,已被朱无视催动到极致,带着吞噬一切的恐怖旋涡,迎头罩向王三丰。 “本座的吸功大法,专克天下一切内家真气!便是古三通呕心沥血的金刚不坏神功,亦或是你那玄奥的乾坤大挪移,也不过是堪堪能勉强阻挡本座吸力片刻而已,最终仍难逃被吸尽功力的下场!” 朱无视心中念头飞转,对自己这门奇功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然而,就在朱无视这股睥睨天下的豪气刚刚升腾到顶点之时,手爪与王三丰拳头接触的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诡异触感传来,让朱无视坚逾钢铁的信心瞬间崩塌,脸色骤然惨白如纸!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朱无视心中发出不敢置信的咆哮。 他引以为傲,无往不利的吸功大法,此刻竟然……完全吸不动王三丰分毫! 这种感觉,既不像先前与王三丰对决时,内力被乾坤大挪移那玄妙手段巧妙挪移转化,让他有力无处使。 更不像刚刚面对金刚不坏神功时,成是非以强横无匹的肉身体魄硬生生抗住他的吸力。 在朱无视此刻的感觉之中,他吸力笼罩下的王三丰,根本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反倒像一颗冰冷、死寂、无法撼动的顽石。 就像一个死物,根本吸不动。 “这…这又是什么功法……”朱无视只能凭借本能,仓促间挥动双臂,格挡王三丰接踵而来的攻势,脑海中无数疑团翻滚奔腾,几乎要炸裂开来。 然而,王三丰的气势却在这一刻不减反增,越打越是神 勇,越打越是狂暴。 武学之道,奇正相辅,正克于奇。朱无视的吸功大法一旦被克制,攻守之势瞬间逆转,形势已牢牢落入了王三丰的掌控之中。 只见他此刻一身劲力圆融归一,通透无碍,内外三合之妙已融入他的一招一式之间。 王三丰脚下猛然一震,光明顶坚硬的岩石地面竟被他踩出一个浅坑,一股浑厚磅礴的力量便从大地深处升腾而起。 这股力量沿着王三丰的小腿、膝盖、腰胯、脊背、肩膀、大臂、手肘、手腕,最终贯通到掌指之间,节节贯穿,层层递进,畅通无阻! 王三丰的力量不仅仅能从指尖爆发,打出如奔雷般迅猛的拳劲,同时,他的胫骨、膝盖、腰胯、肩膀、手肘、手腕,乃至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似乎都可以瞬间爆发出摧山断岳的刚猛力道! 静时精气内敛而不漏,锋芒收敛,行止坐卧圆融一片;动则如火山喷薄,雷公行罚,刚猛的一塌糊涂。 随着朱无视在王三丰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节节败退,狼狈不堪,王三丰整个人的气势反而愈发高涨,愈发凝练。 在王三丰的心海深处,种种滞涩之处,豁然开朗;无数全新的领悟,如泉水般汩汩涌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拳术的真正奥秘,不仅仅在于‘发’劲的刚猛,更在于‘收’劲的精妙与圆融!甚至于,这‘收’的境界,比‘发’的境界,还要更为重要,更为根本!” 明悟的喜悦如同电流般传遍王三丰四肢百骸,他的招式随之而变。 王三丰舒展紧握的拳头,化为一只饱满莹润,宛若中秋明月般皎洁的手掌,掌心纹路清晰可见,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他摊开的五根手指,根根修长有力,如同含苞待放的莲花花瓣,大拇指、小拇指、无名指、中指、食指,每一根手指的每一节指骨,都在以一种玄奥的频率微微震动。 每震动一次就是一种变化,层层叠叠的掌法、拳法组合,彷佛要囊天括地。 伴随着这仿佛永无止境的玄妙变化,王三丰的五指开始缓缓弯曲,动作看似极慢,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威严。 他的手掌,好似正在关闭一道连接着天地宇宙的无形巨门,要将世间万物,乃至无垠虚空,都彻底封印在这扇门之后! 如封!似闭! 随着王三丰这一“封”,这一“闭”,他整个人的气势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似乎世间所 有繁复的武学招式,所有高深的拳法拳意,都在这一刻被他提炼、升华,最终尽数握在了这一个看似普通的拳头当中! 大道之本源,在于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万物之至理,在于盛极而衰,物极必反! 王三丰这一拳的变化,看似缓慢到了极致,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但在精神层面,这一切又快到了极致,超越了时间的束缚! 亲眼目睹这惊世骇俗一幕的朱无视,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抵挡,只是痴痴地立在那里,瞳孔中倒映的全是王三丰那正在缓缓握紧的拳头。 他毕生所学,他引以为傲的无数绝学,在这一拳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如此不值一提。 似乎一切拳法拳意,都是从这只手掌中脱胎而出! 拳母! 所有拳法拳意之母! “这…是…什么拳法?”朱无视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震撼与茫然。 “呼——” 随着这最后一丝变化的完成,拳头彻底握紧的刹那,王三丰蓦然静立不动。 从先前那石破天惊的极动,转为此刻渊渟岳峙的极静,同样只在呼吸之间完成,自然而然,毫无滞涩。 前一瞬发拳如雷,下一瞬静如松柏。 他周身的气血运转,劲力变化,乃至于心脏跳动,都在这一瞬间,沉淀下去。 腾如九天神龙,忍如蝇蚯介子。 整个人生机暗藏,圆润如丹。 王三丰依旧保持着五指攥紧的姿势,如同在母体中的婴儿!将自己的精神气攥在拳心之中。 “此拳,包罗万象,孕育万法,当为……万拳之母……” 王三丰心中一片空明,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然后,王三丰缓缓抬起手臂,那只紧握的拳头,平平无奇地向前递出。 “此为——太极拳!” 王三丰的声音平静而悠远,仿佛从亘古传来。 就在这一拳递出的刹那,王三丰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一拳,能将苍天打破! 第72章 西厂督主,雨化田 随着王三丰这一拳缓缓递出,朱无视心胆俱裂,浑身冰凉! 在他的视野之中,天地万物都已然消失,再无他物,唯有这看似缓慢、实则石破天惊的一拳…… “啊!”死亡阴影笼罩,朱无视发出一声困兽般嘶吼,面色涨红,脸上狰狞青筋暴起。 他体内真气以前所未有疯狂姿态奔涌,双掌齐出,拼命将吸功大法催发至前所未有的十二层巅峰! 幽蓝光芒从双掌向周身蔓延绽放,化作一个深邃、扭曲、不断塌陷的光影漩涡,好似身处一方万法不侵的黑洞领域中。 然而,王三丰的拳头,依旧那般沉稳,那般坚定,不带丝毫烟火气,却又霸道无匹,悍然探入那幽蓝的吸力漩涡深处。 “给本座吸啊!!!”朱无视声嘶力竭,状若疯魔,双臂肌肉贲张,竭力想要吞噬、磨灭这霸道绝伦的一拳。 王三丰神情古井无波,衣衫无风自动,身上的每一块筋骨、肌肉,都在剧烈的跳动着。那种律动,充满了原始而磅礴的生命力,仿佛初春冻土下的种子,正积蓄力量,欲要破土而出,迎接新生。 随着这奇妙的律动,王三丰探入吸力漩涡之中的攥紧拳头,在幽蓝深渊中徐徐舒展,五指绽开,好似一朵含苞的雪莲缓缓绽放! “这……这不可能!”朱无视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是无尽的骇然与绝望。 他清晰无比地感觉到,自己那凝聚了一生修为、催动到极致的吸功大法所形成的吞噬漩涡,随着这一拳的绽开,所有吸扯之力竟被一股柔和却又无可抗拒的力量层层荡开,消弭于无形! 那种感觉,好似生命诞生之初的那种顽强,用力的破开头顶上的一切阻碍。 大道之行,负阴抱阳,物极必反! 这一切变化,看似缓慢悠长,实则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王三丰的拳头彻底化掌,掌心莲花怒放,继而化作漫天掌印,如千佛降世,携带着沛然莫御的威势,铺天盖地般笼罩向朱无视周身所有要穴。 “轰隆!” 漫天掌影落下,朱无视心神俱裂,匆忙间,只堪堪护住心脉、咽喉等寥寥几处致命要害。 指掌翻飞间,一只看似平淡无奇,却蕴含着崩山断岳之力的手掌,已羚羊挂角般,妙到毫巅地印在了他的丹田气海之上。 朱无视只觉一股迅疾刚猛的力量透体而入,摧枯拉朽的摧毁了他苦修数十载的根基,不由亡魂皆冒,发出凄厉绝望的悲鸣: “不——!”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噗嗤!” 一声闷响,宛如瓷器碎裂。 王三丰一掌之下,朱无视丹田应声而破,真气如决堤江河般一泄千里。 “啊啊啊!!!”难以言喻的剧痛与武功尽废的绝望,如同一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朱无视眼前一黑,浑身力量被抽空,软绵绵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啊......侯爷!”那些被曹正淳步步蚕食,已然死伤惨重,仅余数人尚在苦苦支撑的黑衣箭队,目睹朱无视惨败倒地,顿时军心大乱,惊慌失措。 曹正淳何其老辣,眼见此景,岂会错失这等痛打落水狗的良机。 他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枭笑,身形如青烟般飘忽不定,瞬间切入那几个方寸已乱的黑衣箭队残兵阵中。 双掌翻飞,掌影重重叠叠,宛如穿花蝴蝶,又似毒蛇吐信。 “噗噗噗!” 几声闷响过后,那几名黑衣箭队高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尽数软倒,气绝身亡。 以一人之力,独斗并歼灭朱无视麾下七十二名精锐黑衣箭队,饶是曹正淳功力深厚,此刻亦是气息粗重,额角见汗,显然消耗甚巨。 但他脸上却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丝毫没有停下调息的意思,几个起落,便如饿狼般扑到朱无视身前,用那双阴鸷的三角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铁胆神侯: “朱无视,老匹夫,你也有今天.......” 话音未落,曹正淳一把揪起朱无视的衣襟,如同拖拽一条死狗般,将他狠狠掼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曹正淳用脚尖碾着朱无视的手指,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脸上笑容愈发狰狞扭曲:“老狗,给本都督磕三个响头,本都督或许可以发发慈悲,留你一条狗命!” 王三丰眉头微蹙,他虽不齿朱无视之为人,却也不愿见其受此折辱,正待开口。 岂料,一个清越却又带着几分妖异,非男非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自远方传来,清晰响彻在光明顶上: “饶他一命?曹都督,你恐怕还没有这个权力!” “嗯?何方鼠辈,藏头露尾?!”在场众人皆是一凛,包括曹正淳在内,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对面光明顶通往山下的蜿蜒石阶尽头,宋远桥、铁长老、灭绝师太等一众武林高手,竟带着麾下弟子狼狈不堪地向着山巅退来,阵型散乱,人人带伤,神色间 充满了凝重与疲惫,仿佛身后正有洪荒猛兽在追赶。 “不好,山下出事了!”王三丰见此情景,心中一沉,再也顾不上去理会已然沦为废人的朱无视,身形一晃,便如离弦之箭般向着石阶方向疾掠而去。 王三丰身法何其迅捷,然而未等他冲至石阶中段,那些武林群雄便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逼退回光明顶平台之上。 紧接着,在群雄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黑压压的人潮,如同墨汁般从山下蔓延上来,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是朱无视带来的大军!此刻,这支庞大的军队竟被悉数整合,如钢铁洪流般摧枯拉朽,横扫了沿途所有武林人士布下的重重防御,直逼光明顶之巅! 可是,除了朱无视,山下还有谁?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号召力与统御力,能让这支骄兵悍将俯首听命??? 王三丰心中疑云翻涌,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凝神聚气,目光如电,扫向那黑潮般涌来的大军前方。 大军阵列森严,杀气冲霄,而在其最前锋,一名身形颀长、面容阴柔俊美的男子,显得尤为醒目。 此人长发如瀑,随意披散在肩头,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绝伦,若非喉间那微不可察的淡淡凸起,几乎无人能辨其雄雌。 更让王三丰双目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的,是那名男子单手随意擒着的一名老者! 那老者须发皆白,正是白眉鹰王殷天正! “鹰王前辈!!!”王三丰心中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低吼。 先前还在大军后方纵横捭阖,如苍鹰搏兔般穿插收割神机营士兵,扰乱神机火铳,给了山上踹息之机的白眉鹰王殷天正,此刻却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他浑身浴血,衣衫破碎,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双目此刻也黯淡无光,整个人软绵绵的,仿若一只被拔光了所有羽毛、折断了翅膀的老迈弱鸡,被那阴柔男子轻描淡写地单手提着脖颈,生死不由自己。 “鹰王竟被擒了!难怪众武林群雄投鼠忌器,被逼得节节败退!” “定是殷前辈在大军后方扰乱神机营,牵制敌军后方火力之时,不幸遭遇此獠,因势单力薄,一时不察,才被此人偷袭擒下的!” 王三丰脑海中电光石火,虽不知山下具体发生了何等变故,但凭借眼前景象与鹰王的状态,已然猜到了七八分真相。 “此人是谁?竟能一举擒获鹰王殷前辈这等顶尖高手?”王三丰心中微凛,暗自猜测此人身份。 但见此 人身上穿着的一袭金光闪耀的锦缎长袍,袍上用细密的金银丝线,绣满了无数奇诡而繁复的向日葵花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与妖冶。 王三丰心头一跳:“又是一个练了‘葵花宝典’的妖人!” “葵花服?!”身为东厂提督,太监大总管的曹正淳,同样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并非忌惮来人身份,而是震怒于竟有同类宦官,敢在他面前如此张狂,公然挑战他的权威。 曹正淳尖着嗓子,厉声呵斥:“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本都督面前大放厥词,驳斥咱家的话?” “曹都督,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那锦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冰冷的弧度,阴柔至极,却又妖娆无双:“本座,西厂掌印督主,雨化田。” “西厂?什么东西?!”曹正淳脸色铁青,语气不善,道:“什么狗屁西厂?!本都督没有听说过!” “你问我西厂算什么东西?”雨化田嘴唇微翘,带着一丝慵懒,一丝嘲弄,一丝玩味。 他那双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妩媚流转间,却深藏着睥睨众生、俯瞰天下的无边傲慢与彻骨冰冷: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他每说一字,气势便攀升一分,说到最后,已然声如金铁交鸣,震慑人心! 修长白皙的手指,越发用力,使得在他手中如同破布娃娃般的白眉鹰王,老脸憋得青紫,双目几欲凸出。 雨化田猛地扬起头,下颌微抬,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脸色阵青阵白的曹正淳,以及在场所有武林人士: “这,就是,西厂!” 第73章 你比东方不败,差远了! 群雄先是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惊愕,随即,便被殷天正那越发痛苦的闷哼声浇醒,不由得纷纷大喝: “狂妄至极!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鼠辈!有本事放开殷前辈,与我等堂堂正正一战!挟持人质,算什么英雄好汉!” “速速放了鹰王前辈!否则我等与你拼了!”怒吼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兵刃出鞘的锐响。 已疾驰而至,在宋远桥身畔稳稳落定的王三丰,目光触及白眉鹰王那青紫交加、眼看就要窒息的面容,不由面露寒霜。 王三丰不再犹豫,忽而长啸一声,双脚猛然一踏,瞬间飘出。 “曾教主,万万不可冲动!”宋远桥大惊失色,心胆俱裂,急忙伸手,试图抓住王三丰的衣袖。 然而,他仓促间的出手,又哪里来得及阻止已蓄势待发的王三丰。 只见青石地面寸寸崩裂,碎石四溅,王三丰的身形已化作一道离弦之箭,快到极致,宋远桥只觉眼前一花,手中捞到的,仅仅是一连串模糊的残影。 王三丰双掌一错,于电光火石间翻飞不定,一股肉眼可见的磅礴罡风,竟在他身遭凭空乍起! 掌心之中,精纯无比的内力疯狂翻涌,刹那间,一条栩栩如生、通体散发着淡金色璀璨光芒的龙影,竟咆哮着、翻腾着,自他掌中猛然腾跃而出! 降龙掌——龙惊百里! “昂——!” 声震九霄,如苍龙怒吟。 掌风裹挟着山岳倾颓之势朝着雨化田轰然撞去,龙尾扫过青石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龙爪所至之处,空气扭曲成实质的涟漪,连周遭众人的衣衫,都被这股恐怖风压撕扯得猎猎作响,更有甚者,被这股气浪直接掀翻在地! 这一刻,仿佛真有一条神龙降临,要将这世间一切阻碍碾碎。 面对这突如其来、霸道绝伦的一击,原本站立在大军阵列最前锋,姿态睥睨的雨化田,那双狭长的凤目中也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 他未曾料到,这群乌合之众,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竟毫不在意手中人质的生死! 短暂的失神后,雨化田脸上迅速被暴怒所取代,声音尖利:“好大的狗胆!” 说话之间,电光火石,雨化田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仓促间竟将手中已近昏厥的殷天正猛地一把扯过,如同一面破败的盾牌,挡在了自己身前! “卑鄙!” “不好…..鹰王有危险…..”群雄见状,睚眦欲裂,惊呼 声此起彼伏,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王三丰那摧山断岳的掌力,已如九天之上决堤的怒涛,挟万钧之势,直逼白眉鹰王那张惨白如纸的面门—— “亢龙有悔!” 就在那淡金色龙影即将噬咬上白眉鹰王头颅的千钧一发之际! 王三丰眼神一凝,暴喝声中,原本刚猛无俦的掌力竟是出三分,留七分,一招“亢龙有悔”应念而出,招式转换之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妙到颠毫! “亢龙有悔”暗含两种劲力,一是‘刚劲’,一是‘藏劲’,发出去的三成宛若龙抬头,在即将触及白眉鹰王面门的刹那,竟奇迹般化作一股春风化雨般的轻柔劲力,巧妙地将殷天正的身躯轻轻一裹,带动着他盘旋而上! 雨化田只觉手中猛然一轻,殷天正已被一股无形却强韧的掌力卷向了半空。 王三丰的身形如影随形,足尖在龟裂的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一只矫健的鹞鹰般冲天掠起,左臂舒展,稳稳托住了白眉鹰王下坠的身躯。 与此同时,王三丰右掌毫不停歇,再度向前悍然推出! 那条在空中盘旋飞舞的淡金色龙影,发出一声更加高亢的龙吟,藏起来的七成劲力轰然爆发。巨大的龙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如同一条无坚不摧的神鞭,朝着下方惊魂未定的雨化田横扫而出! 雨化田心中大骇,瞳孔骤缩,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招式竟能如此收发自如,变幻莫测! 仓促之间,他只来得及将双臂交叉,堪堪护于胸前,体内真气疯狂运转,试图抵挡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轰——!” 翻江倒海之间,龙尾精准无比,结结实实地扫中了雨化田胸膛前那仓促架起的防护手臂之上! “砰!”的一声闷响,雨化田如遭重锤轰击,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砸落在数十丈开外的地面上,坚硬的青石地面被他砸得龟裂开来,形成一片蛛网般的细密纹路。 雨化田只觉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直冲而上,但他却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硬生生将这口逆血咽了下去。 王三丰托着已然昏迷的殷天正,身形飘逸,稳稳落地,目光冷冽,望向远处挣扎起身的雨化田,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嗤笑: “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你,比起东方不败,差远了!” “噗哇——!”闻此诛心之言,雨化田再也压抑不住翻腾的气血,猛地张口喷出一大口殷红的鲜血 ,脸色瞬间羞的通红。 雨化田狼狈地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眼神阴鸷地从地上翻身而起。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道雕刻着精致龙纹的令牌,高高举起。 雨化田用令牌遥遥指向光明顶上所有的武林人士,声音因愤怒而显得有些尖锐扭曲:“此等江湖草莽,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残杀我大明神候王爷!目无王法,罪不容诛!” “听本都主号令,给咱家杀!将这些叛逆,一个不留,尽数诛灭!”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群雄顿时一片哗然,惊愕与愤怒交织。 “你这阉贼放什么狗臭屁?谁杀你大明王爷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就是!你家王爷不是在那儿好端端地还喘着气吗?虽然狼狈了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老夫总算是亲身体会到了朝廷鹰犬的无耻!” 不仅仅是武林群雄义愤填膺,就连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大军将领们,此刻也都面面相觑,皆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瘫坐在地上,一脸灰败绝望的朱无视身上。 一时间,军阵之中竟出现了短暂的骚动与迟疑,不知究竟该听从谁的命令。 “我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说我死了?!” 地上,满脸灰败的朱无视,听到雨化田那诛心之言,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眼中,也迸发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但不愧是在权力漩涡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狐狸,朱无视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雨化田这歹毒的打算,胸中顿时气血翻涌,不由得气坏败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愤怒地嘶吼道: “该死的阉人!你……你竟敢拿本候的性命,做你晋升的踏脚石!” “就凭他?”曹正淳斜睨了朱无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嗤笑,幽幽补了一句:“恐怕他还没有如此通天的胆子,敢擅自做这个主!” 朱无视闻言,身躯猛然一震,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一片,口中发出绝望而凄厉的惨笑: “好…好……好一个成化皇帝…好一个我的好侄儿啊…” “住口!”雨化田脸色剧变,他可不敢让朱无视和曹正淳再说下去,那些话若是传扬开来,后果不堪设想,他猛然厉声喝止,同时焦急地催促身后那些犹豫不决的大军将领:“还在等什么?难道你们想抗旨不成?还不立刻..........” “唉,你们这些朝廷中人啊,这心,真 是黑得臭不可闻……”王三丰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深深的厌恶与不屑。 话音未落,王三丰身形一晃,竟主动闯入了那森严的兵阵之中,右手一掌隔空拍出。 霎时间,龙吟之声再度响彻云霄,直接将雨化田那催促的命令硬生生打断。 雨化田心中一凛,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急速拂过,便从身边一个脸色发白的小兵腰间,如同拈花般拂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精钢朴刀。 那名小兵只觉腰间一轻,还以为这位权势滔天的西厂督主是要亲自拔刀迎敌。 却见雨化田握住刀柄,手腕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轻轻一旋,十指灵动,宛如穿花绕树的蝴蝶翅膀般急速翻飞。 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那柄坚硬的精钢朴刀,在他那看似柔弱无骨的手中,竟被硬生生揉成了一团不规则的铁疙瘩! 紧接着,雨化田双臂猛然一抖,内力迸发! “轰!” 那团铁疙瘩在他掌中轰然炸裂开来! 无数细碎锋利的钢铁残片,瞬间化作漫天的致命流星,每一片都裹挟着刺人耳膜的尖锐呼啸,如同暴雨梨花针一般,朝着王三丰铺天盖地**而去! 这一手化刀为暗器的诡异手法,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王三丰瞳孔骤然一缩,他亦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能使出如此阴狠毒辣,且匪夷所思的招数。 危急关头,王三丰临危不乱,猛地一个旋身错步,避开大部分碎片的攒射。 同时,他双臂在胸前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形,太极阴阳气流转,一道凝实浑厚的太极气墙瞬间横亘身前,将那些射向他面门要害的致命铁片,尽数“叮叮当当”震飞开去! 第74章 明故宫,供奉殿;太祖像,洪武指! “好俊的身手!江湖之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年轻的绝顶高手?” 雨化田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远处气息微弱,惨不忍睹的朱无视,一个令他心惊肉跳的念头,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难道朱无视这个老匹夫,并非是被曹正淳那个老阉货击败的,而是……而是败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上?!!!” 这个念头一起,雨化田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根根倒竖起来! “本都主……失算了!大大的失算了!计划出现了致命的纰漏!眼下曹正淳和朱无视这两个老东西都还活着,大军的指挥权尚未完全落入我手,军心不稳,调拨不动!此地……此地不可久留!” 一念及此,雨化田再无半分恋战之心。 他足尖在地面猛然一点,身形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般,轻飘飘地腾空而起。 半空中,雨化田双手手腕疾速一扬,数枚黑色的圆球从他袖中散落四周。 “嘭嘭嘭!” 随着几声轻微的爆裂声,刹那之间,王三丰眼前便被一股浓烈刺鼻的浓烟彻底笼罩,烟雾滚滚,伸手不见五指,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臭小子,咱家记住你了!今日之赐,来日定当加倍奉还!”雨化田那带着几分戏谑与浓浓挑衅意味的声音,在弥漫的烟雾中忽远忽近,显得飘忽不定。 紧接着,烟雾深处,隐约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以及兵刃碰撞的混乱声响。 “是天鹰弟子的声音!”王三丰心中一惊,正要追出,却见烟雾中突然射出一道寒光! 他双袖猛然一拂,宽大的衣袍鼓荡如两条翻江倒海的巨龙,一股无形的气劲席卷而出,将这道寒光连带这漫天烟雾荡开。 待烟雾散尽,哪里还有雨化田的踪影? 远处,只躺着几具天鹰弟子的尸体,每个人咽喉处都插着一枚枚断刃。 王三丰的面庞瞬间覆上了一层寒霜,他霍然转向曹正淳,声音冷冽:“曹都督,这出好戏,你究竟要欣赏到何时?” 曹正淳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一丝不自然闪过,旋即堆起虚伪的为难神色,干咳一声:“老夫…咳咳…实在不明白小友此言何意?” 王三丰眸中寒芒一闪,仿佛两柄出鞘的利剑,仅仅几步,身形便如鬼魅般挪移至曹正淳身前。 他伸出手指,直指曹正淳片刻不曾离身的玄铁旗杖,语气不善:“怎么?曹都 督也想借我等项上人头,作为你重返朝堂的晋身之阶?” “你.....你......”曹正淳心头猛地一跳,他万万没有料到,王三丰竟能一眼看穿这根旗杖的秘密。 “哼!若我所料不差,”王三丰的目光如同实质,死死锁住曹正淳,“这面日月旗,便是当年永乐大帝赐予你,用以调动南疆大军的秘旗罢!” 王三丰的声音并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击在曹正淳心间:“今日此地,血已流得够多。此事,也该彻底平息了。” “你的性命,是我从黑木崖上救下来的。”王三丰语气陡然转厉,杀机凛然,“莫要逼我,亲手再将它取走!” 曹正淳闻言,心中剧震,一股凉意自尾椎升起。 眼前这小子,手段当真一次比一次莫测,他心中竟真的升起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惧意,这煞星,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曹正淳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有些干涩:“小友所言不差,此旗…的确是昔年老夫来南疆立足时,永乐大帝亲赐本都督的秘旗,以便…以便有朝一日,能够调动南疆一切兵力,用以镇压江湖宵小,靖平宇内。” “只是,造化弄人啊,”曹正淳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唏嘘,“未曾想,短短数十年光阴,我大明便已更迭了五朝天子。老夫如今,也实在不知晓,这面秘旗,是否还能如当年一般,号令这些骄兵悍将了。” 王三丰双眼微眯,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一瞬不瞬地审视着曹正淳。 曹正淳亦是不甘示弱,强撑着与王三丰对视,闪烁不定。 “哼!”王三丰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有何条件?不妨直言!” 曹正淳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异常庄重,正色道:“老夫只有一个要求,便是尔等,即刻解散所谓的明教之盟!” “先前,情势危急,你们擅自结盟,更立明教,老夫念在特殊时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你们计较。”曹正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但如今,事态已然平息,你们必须,立刻,马上,解散这明教联盟!” “绝无可能!”王三丰尚未开口,同样围拢过来的宋远桥已然踏前一步,直接回绝。 “正是!大不了便与尔等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其余各派掌门亦是表态,纷纷附和。 如今,他们好不容易才窥得屠龙刀一丝秘密,无论这秘密是真是假,他们断然没有轻易放手的道理。 曹正淳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跺脚,怒斥道:“尔等不过一介江湖草莽,竟敢僭越国号,以‘明’为教名!煌煌天威,朗朗乾坤,尔等将我大明王朝置于何地?!” “大明,乃是天下苍生之大明,并非你们朱家一家一姓之大明!”众人不甘示弱,纷纷出言回驳。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曹正淳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他猛地高举手中玄铁旗杖,厉声威胁,“倘若你们真要这般一意孤行,冥顽不灵,那便休怪老夫手下无情,让尔等血溅此地!” 霎时间,光明顶上空杀气弥漫。 王三丰眉头紧锁,暗自思索着破局之法。 “朝廷!江湖!” 他心中明镜一般,所有阻碍的根源,终究还是在那高高在上的朝廷。 即便今日他擒下了曹正淳,甚至歼灭了这支大军,明日,后日,依旧会有源源不绝的朝廷兵马,如潮水般涌来。 “大军!朝廷!大明!皇家!” 一个个词语在他脑海中盘旋,碰撞。 倏然,一道灵光如闪电般划过王三丰的识海! 他猛然忆起,当初刘伯温推演大明国运,朱元璋曾恳请他留下一道密箴。 “天机莫测,卿难以言明,何不留下锦囊一封,藏于宫内。急时有难,则开视之。可乎?” 当时,刘伯温对着漂流在时空缝隙中的自己,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 “国师,莫非…莫非你当时便已算到了今日这一刻?难道,这便是你冥冥之中,为我留下的后路?” 王三丰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从父亲王超,到刘伯温,这些面庞相似之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间,一步一步地引导着他…… “你们,究竟想要向我传达什么?” 王三丰心潮起伏,无数疑云在他心头翻腾不休,如乱麻一般。 “你们当真要与老夫,与朝廷,拼个鱼死网破,血流成河吗?!”曹正淳声嘶力竭的暴喝,如同一盆冷水,将王三丰从深沉的思绪中猛然唤回了现实。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已然按捺不住,即将再次大打出手。 王三丰深吸一口气,抬起手,示意众位掌门稍安勿躁。 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地望向曹正淳,沉声道:“曹都督,可否借一步说话?” 曹正淳虽不明所以,但他对这年轻人着实有些忌惮,就算有大军陈列,他还是没有把握拿下光明顶上这些武林群雄 。 最终,他还是微微颔首,随他走到了一旁相对僻静之处。 山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王三丰凝视着曹正淳,缓缓开口:“曹都督,您虽曾是权倾朝野的东厂大都督,但毕竟数十年未曾回京。如今的情形,想必您也看清楚了,皇城之内,早已另立西厂。” 曹正淳眼皮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只是不明白他此刻提这个做什么。 “现如今,如今铁胆神侯朱无视已然是废人一个,护龙山庄分崩离析。西厂厂督雨化田,可谓是一家独大,权势滔天。”王三丰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的筹码: “我可以将朱无视此人,交予都督。您正可挟此大功,风光回京。若我是当今那位成化皇帝,面对西厂的日益坐大,必定会乐见其成,鼎力扶持您另立一极,与那雨化田分庭抗礼,以求朝堂平衡。” 这番话,字字句句都敲在曹正淳的心坎上。他是个权力欲极重的人,这些年困守南疆,远离权力中心,早已心有不甘。王三丰描绘的前景,对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王三丰继续道:“至于我明教之事........” 王三丰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自信,“都督您此次回京,只需帮我捎带一句话给当今圣上,成化帝他自有圣心独断,权衡利弊,便无需您再为此事费心劳神了。如此,岂非两全其美?” “哦?”曹正淳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带着几分狐疑:“不知小友,要老夫捎带一句什么话?” 王三丰脑海中,昔年那两位布局天下的君臣身影,以及那深藏宫闱的布置,一一浮现。 他口中幽幽吐出十二个字,字字珠玑,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悠远: “明故宫,供奉殿;太祖像,洪武指。” 第75章 刘基遗箴,明乃国教 “明故宫,供奉殿;太祖像,洪武指。” 曹正淳听得一头雾水,满脸茫然,但见王三丰一副煞有其事、高深莫测的模样,不似信口雌黄,心中不由得惊疑不定,暗自揣摩这十二字箴言的含义。 王三丰见他神色变幻,继续加码,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明教,便在此光明顶,恭候佳音。都督尽管回京传话便是。倘若那位成化皇帝,非要一意孤行,执意剿灭我等,那你们再兴师动众,调集大军前来征伐,也为时不晚。” 曹正淳目光急剧闪烁,如鹰隼般死死盯住王三丰,似乎想从他脸上瞧出一丝破绽。 然而,王三丰始终神色淡然,古井无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怎么,都督还担心我等会趁机逃遁不成?”王三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这岂非正合都督之意,让我明教联盟不攻自散?” 良久,良久。 曹正淳方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决绝,厉声道:“好!老夫便信你一次,回京一试!你们也莫要想着耍什么花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话音未落,曹正淳单手一提,便将瘫软如泥的朱无视拎在手中。 他身形一晃,迈步走向黑压压的大军阵前。 只见曹正淳将手中那根一直紧握,缠绕着布条的玄铁旗杆徐徐展开。 刹那间,金光迸射,一柄以玄铁精心铸就,小巧玲珑,却又威势凛然的日月旗,在山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之上,日月同辉,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皇道威严。 曹正淳手持日月秘旗,声如沉雷,喝问道:“大军主将何在?速速现身!” 大军之中一阵骚动,甲叶摩擦之声不绝于耳。 很快,三名身披重甲、气势彪悍的将领排众而出,几个纵跃便来到曹正淳身前,目光炯炯。 “尔等既为南疆统兵主将,想必识得此旗!”曹正淳目光如电,扫过三人,手中日月同辉旗帜微微一扬,一股皇权特有的威压弥漫开来: “此乃太宗文皇帝,永乐大帝亲赐秘旗!见此旗如见朕亲临!诸将听令!” 三名将领目光触及那面小巧却散发着惊人气息的日月旗,脸色骤然大变! 此乃永乐大帝亲赐秘旗,见旗如见帝亲临,可节制南疆一切兵马!他们万万没想到,这面传说中的秘旗,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几乎是同时单膝跪地,甲胄铿锵,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令主 在上!末将等听令!” 正淳见状,嘴角露出一抹得色,沉声下令:“传我将令!大军即刻下山,后队改前队,退守南疆各处要道隘口!严加防范,听候朝廷后续命令,不得有误!” 三名将领相互对视一眼,虽然心中尚有疑虑,但面对这面象征着至高皇权与军令的永乐秘旗,他们不敢有丝毫违逆。 三人齐齐拱手,沉声领命:“末将遵令!” 随即,三人迅速起身,转身奔回军阵,高声呼喝着,调动着庞大的军队,开始井然有序地撤离光明顶,向山下退去。 曹正淳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缓缓扫过山上神情各异的武林群雄。 他不再多言半句,只是冷哼一声,单手提着人事不省的朱无视,身形几个兔起鹘落,便如一道青烟般,迅速消失在了光明顶的茫茫山林之中。 “呼……终于……终于退兵了!” 直到曹正淳的身影彻底消失,山上的武林群雄们,才如释重负。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许多人再也支撑不住,纷纷腿脚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急促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交织在每个人的脸上。 宋远桥、俞莲舟等几位核心人物,不约而同地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那宛如谪仙临尘的卓然身影上。 只见王三丰孤身立于山巅,背对众人,衣袂飘飘,任凭凌厉的山风吹拂着他的长发与衣袍,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高与神秘。 几人心中疑窦丛生,百思不得其解,王三丰究竟与曹正淳达成了何种协议,竟能让那老谋深算,手握重兵的东厂督主,如此轻易地退兵离去。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与敬畏:“这位‘曾教主’,当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 接下来的日子,光明顶上焕发出勃勃生机。 武林群雄在经历了这场生死血战后,空前团结。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兴土木,仅仅用了半个月时间,一座崭新而宏伟的大殿便在光明顶之巅拔地而起。 此殿依山而建,气势磅礴,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正中牌匾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光明殿!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南京故宫。 香烟袅袅,钟磬悠扬。 当朝天子成化帝,以祭祀太祖高皇帝为 名,摆驾南京。 此刻,他正身着十二章衮服,在东厂都督曹正淳的亦步亦趋的簇拥下,缓步走入了幽深肃穆的供奉殿。 殿内光线略显昏暗,数十支巨烛摇曳着昏黄的光晕,将殿壁上悬挂的历代先皇画像映照得影影绰绰。 正中,那幅最为高大、也最为威严的,正是大明开国太祖朱元璋的画像。 画像上的朱元璋,身着龙袍,面容奇古,目光深邃,不怒自威,仿佛能洞穿岁月,看透人心。 “陛下,您请看太祖高皇帝画像的手指……果真……果真似有所指!” 曹正淳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惊异,在寂静的供奉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心海之中,光明顶上那小子的十二个字如同魔咒般再次浮现:“明故宫,供奉殿;太祖像,洪武指。” 难道,玄机真的在此?! 成化帝闻言,龙目微凝,也聚精会神地仔细端详起墙上那幅太祖遗像。 只见画像中的朱元璋,目光耐人寻味,一只随意垂在身侧的手,其食指微微向下,指向了画像下方偏左的一处地面。 若非曹正淳提醒,这细微的指向,极易被人忽略。 成化帝顺着那手指指示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片铺着青石板的平整地面,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 但他何等人物,立刻察觉到其中不同寻常。 成化帝眸光骤然一缩,沉声吩咐身旁的曹正淳:“曹公公,快,速速命人挖掘此处!朕倒要看看,太祖爷究竟在此留下了什么玄机!” “遵旨!” 曹正淳心中也是怦怦直跳,连忙躬身应诺,亲自找来几名心腹太监和侍卫,带着早已备好的铁锹、镐头等工具,在那处地面上叮叮当当地挖掘起来。 尘土弥漫,碎石飞溅。 时间在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仿佛凝固了一般,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铛!”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铁锹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 “挖到了!陛下!果真有东西!”一名小太监惊喜交加地叫道。 曹正淳心中也是猛地一凛,连忙亲自上前,挥退旁人,小心翼翼地加快了挖掘速度。 片刻之后,泥土被层层剥开,一个约莫尺许见方、通体乌黑,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精致古盒,渐渐显露出来。 盒子表面刻满了繁复古朴的云纹,散发着一股岁月沉淀的沧桑气息。 成化帝再也按捺不住,不顾九五之尊的仪态,也顾不上那满地的泥土脏乱,亲自弯下腰,伸手将那古盒从坑中捧了出来。 盒子入手微沉,带着一丝泥土的冰凉。 成化帝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盖。 “咔哒”一声轻响,盒盖应声而开。 映入眼帘的,并非什么金银珠宝,奇珍异宝,而是一封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已然微微泛黄的信笺。 成化帝的心跳陡然加速,手指微微颤抖,缓缓信笺取出。 信笺则是用火漆封住的,成化帝小心翼翼撕开火漆,打开了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笺。信笺的纸张则显得有些泛黄,似乎承载着岁月的沉重。 他打开信笺,字迹清晰而有力: “明教,乃国教矣,不可妄动!——刘基” 短短十二个字,却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成化帝和曹正淳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成化帝身体猛地一颤,龙目圆睁,失声惊呼:“刘基?!这……这是开国翊运大臣、国师刘伯温的遗箴!” 曹正淳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立当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光……光明顶那个年轻人……他……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为何会知道太祖供奉殿内藏有如此惊天秘密?!” “刘伯温……国师大人他……他为何要留下这样的遗箴,指定明教为大明国教?!” “这一切……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无数个巨大的疑问,如同无数条毒蛇,疯狂噬咬着曹正淳的心脏,让他遍体生寒,头皮发麻! 供奉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只剩下墙上那幅朱元璋的画像,目光依旧幽幽地注视着他们,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秘密和预言。 第76章 成是非:你能看懂这经文? 同一个天日,不同的人。 王三丰并不知晓,他让曹正淳捎回京城那句话,会给整个大明朝堂掀起何等惊天震撼。 巍峨的光明顶上,此刻被晚阳染成金红,云雾缭绕,如破碎的记忆,风过飞檐,铜铃脆响,似在为逝者哀悼,又似在为新生庆贺。 刚刚落成的光明殿内,各大门派的豪杰弟子济济一堂,他们身上各色劲装与斑斓衣袍交织,竟在殿内光影下,形成一幅鲜明又和谐的画卷。 早已备好的素斋如同流水端上,各派弟子放下往日成见,围坐共饮。 席间,起初的拘谨很快被劫后余生的庆幸冲淡,欢声笑语逐渐响起。 昔日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的对手,此刻竟能心平气和地谈天说地,甚至开始交流武学心得。 昆仑派弟子正与崆峒派高手探讨拳法与掌法的发力窍门,武当的弟子也与华山弟子轻声交流着剑招中的变化。 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峨眉弟子,此刻也与天鹰教的弟子笑谈着江湖上流传的奇闻趣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终究不可避免地,转向了半旬前那场几乎将整个江湖都埋葬的旷世大战。 一名弟子端着茶杯,手腕微微颤抖,他神情恍惚,喃喃自语:“真不敢相信,我们……我们竟然真的从朝廷那钢铁洪流般的围剿中活下来了……” “此战能胜,白眉鹰王前辈居功至伟!”另一人慨然接话,“若非鹰王在后方拼死袭扰神机营,动摇其军心,我等正面战场,恐怕早已被轰成齑粉,后果不堪设想!” “护龙山庄那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他那手剑法究竟是何来路?幻影重重,快到极致,根本不似我中原武学路数!” “比起那个,地字第一号归海一刀的‘霸刀’才叫人心惊胆寒!那一刀劈下,断情绝性,霸道绝伦!” “你们忘了最后冲上山那名密探吗?不知是何等武功,竟能让一个活人变得金光灿灿,坚逾古铜,恍如寺庙里的怒目金刚!” “那又算得了什么!”一个声音激动起来,“铁胆神侯朱无视的‘吸功大法’,才是真正的恐怖,那种将人一切力道化为己有的手段,简直是所有武者的噩梦,根本无解!” “哼!”一声冷哼响起,“再无解的武功又如何?还不是被曾教主的‘乾坤大挪移’死死克制!最终还不是饮恨在曾教主一双铁拳之下!” 此言一出,满堂瞬间静默。 所有人的目光,如有实质,不约而同地 汇聚向上首各大掌门那一桌。 最终,那一道道复杂、敬畏、好奇、探究的目光,尽数落在了端坐中央,神情淡然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这位曾教主……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江湖之上,从未听闻过这号人物?”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为何各大门派的掌门,竟会一致推举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来坐这联盟教主之位?” “何止这些!你们谁能想明白,曾教主究竟与那老狐狸曹正淳达成了什么惊天协议?竟能让那个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如此干脆利落地退兵离去!” 交谈间,在场众人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看向王三丰的眼神越发深邃,只觉得这位新晋的‘曾教主’,浑身都笼罩在无法看透的迷雾之中,神秘莫测。 日头渐西,金色的余晖穿过殿门,为每个人的轮廓都镶上了一道金边,宴席也即将散去。 就在此时,一声清亮的鸽哨划破长空。 一只神骏的信鸽穿过殿堂,精准无误地落在了白眉鹰王殷天正的肩头。 殷天正神情一肃,连忙取下信筒,展开信纸,只看了一眼,脸上便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殷天正霍然起身,声音洪亮地回荡在殿内:“曾教主!山下弟子来信,扼守各处要道的朝廷大军,已经开始拔营,陆续散去了!” 崆峒铁长老闻言,激动地一捋雪白长髯:“好!好啊!如今已过半月有余,朝廷非但没有再次兴兵来犯,如今更是连山下的大军都撤走了,看来,此劫,我等总算是渡过去了!” 昆仑掌门何太冲也长舒一口气,对着王三丰抱拳,语气真诚:“此番劫难,多亏曾教主运筹帷幄,力挽狂澜。不仅救了我各派上下数百条性命,更愿摒弃前嫌,与我等共抗外敌,这份侠肝义胆,何某,心悦诚服!” “正是!”华山岳不群紧随其后,一脸正色,“曾教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胸襟气度,以一己之力化解朝廷与江湖百年恩怨,实乃江湖之福!” 灭绝师太虽神色依旧冷峻,但也微微颔首:“但愿曾教主能信守承诺,引领‘明教’与我等守望相助。“ 王三丰抱拳一一回礼:“承蒙各位前辈信任,江湖本是一家,小子定当不负所托。” 话音落下,王三丰微微一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今朝廷之事暂了,但各大门派的同道皆被强服‘三尸脑神丸’,此事如芒在背,必须尽快解决。” “接下来,还望各派能联合 发布一道江湖令,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那杀人魔医平一指给揪出来!” 众人闻言,精神皆为之一凛,齐声附和: “自当如此!” 武当宋远桥缓缓起身,白须飘动,眼中满是欣慰:“曾教主,如今事了,我等已该离去了。” 宋远桥的目光转向后殿方向,“那护龙山庄‘黄字第一号’成是非……” 王三丰略沉思,道:“暂留他在这里吧,有我看着,并未大碍。” “如此,也罢!” 众人不再多言,纷纷起身,吩咐弟子收拾行装,在夕阳的余晖中,相继告别,身影渐渐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之间。 随着最后一道身影隐没在云雾中,巍峨的光明顶,彻底重归于平静。 “我本江湖一过客,本不愿过多参与。” 王三丰独自立于殿前,任凭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袍,望着远方连绵起伏、如巨龙脊背般的山脉,心中感慨万千。 事情几经波折,命运的洪流竟将他,一个局外人,硬生生推上了这‘明教’教主之位。 王三丰低声自语,声音被风吹散:“看来,我终究还是被卷入了这滚滚红尘,身入江湖了。” “也罢,如今,这光明顶,便算是我在这方世界的落足之地吧。” 王三丰收回目光,转身,步伐沉稳地缓缓回到后殿之中。 那里,一身精血燃尽,气血亏空到极致,整个人都如风中残烛般的成是非,还在等着他救治。 王三丰推开房门,甫一靠近,一股浓重到化不开的颓败与死气扑面而来。 床榻上,成是非形容枯槁,昔日那一头标志性的、乱糟糟的天然卷发,此刻已然失去所有光泽,如一蓬枯草,其中竟还隐隐夹杂着刺眼的银丝。 那张曾写满市井狡黠与玩世不恭的脸庞,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灰败。 他双目无神,空洞地倒映着屋顶的梁木,仿佛他的魂魄,早已随着燃尽的精血一同飘散,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王三丰默然片刻,凝视着他毫无生气的脸庞,说道: “你一身气血,亏空殆尽,油尽灯枯。若要救你,必须下虎狼猛药,以金针刺你周身大穴,强行榨出你这具躯体最后的潜能,方有一线生机。” 成是非毫无反应,眼神依旧空洞,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王三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言。 他将成是非的身子扶正,轻轻剥 开他破旧的外衣。 衣衫褪下,王三丰的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成是非那枯瘦的周身皮肤之下,竟密密麻麻地烙印着无数墨绿文字! 像是古老的符文,又像是某种神秘的图谱。 “咦——” 王三丰发出一声惊疑,他俯下身,凝神细细查看。 越看,他的神情越是专注,越看,他眼中的震撼越是浓烈。 他似乎从这诡异的图谱中,看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王三丰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无法确定的颤抖:“这......这似乎是.......”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一直如死人般的成是非,在听到他这句喃喃自语后,那具枯槁的身躯里竟爆发出骇人的力量! 他猛然惊坐而起,一双骨爪般的手死死攥住王三丰的手腕! 他浑浊的眼珠里,燃起了两簇幽绿的鬼火,死死盯着王三丰,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沙石摩擦般嘶哑的诘问: “你……看得懂这些经文?” 第77章 金刚不坏的深层奥秘,武道前路 甚至已经有着一些武将叫嚣着要带兵攻破伊犁城,直接把矿脉给抢过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伊犁城主自然是没有办法在继续坚持下去,所以他装出一副很不满的样子答应了李二的要求,愿意把矿脉献给朝廷。 叶白摆了摆手,表示自身并不在意,显然,她将叶空的反常行为,当成了青年醒来的某个现象了。 霞之丘诗羽的语气听起来还是不急不缓,脸色也很平静,不过伊乐却莫名的有种她已经有点生气的错觉。 “兄弟们,反正我们此刻已经被包围了。不如让我们杀一条血路出去。”邓世茂大声喊道。 据王绍查探,西市之中,至少有十几家商铺在出售仿制的烟花爆竹。 杨暕是杨广二子,乃是亲王身份,就算杨浩以后继承了父亲杨俊的爵位,也不过是嗣王,与亲王地位还是差着一些。杨浩想到这些,心中便更加的纳闷。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也太……”端木院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伊乐觉得送什么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传达到心意。送个手办显然不能传达到英梨梨的心意。 可是眼前突然响起的爆炸声还是吓了他一大跳,完全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这可是和他一开始所想的完全不同,随着爆炸声连连响起,看上去交给他的三艘战舰就这样完蛋了。 刺客的神情凶狠,立刻发动了绞喉技能,不打算有一丝留手,因为他从同伴们的口中听说了,这个剑士有些妖异,不太好对付。 而且一旦施展,便极难停止下来,到了最后,施展血噬之法的人,会浑身精血被吸干而亡,死状极其恐怖。 “王爷。”古忡上前一步低声唤道,并将脸上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一只手握住了她,暖暖的。她微侧脸望去,见是梨落,便接着看着山下。 “……”皇甫类直接黑线,背身而立的刀光剑影,偷偷地对视了一下,既担心又好笑。 他只是不明白,落霜这些年不都是在冷宫里生活吗,没有他的允许,她根本出不来,现如今,又怎会出现那块木牌? 吴狂的力量猛地一变,体内一道洪荒之力释放出来,拳头之上的龙虎虚影变成更加恐怖的凶兽。 又一阵晚风吹过,夜深了,夜凉了,空中轻轻地飘洒着露水,悄悄地凝聚着。 齐迹脑瓜好像也不太灵光,进了门之后,就缓缓把气劲给撤去,可他忘记了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家荒荒妹子给烧光,所以瞬间 该露的都露出来了。 难道说自己从刚会爬开始,命运的轨迹就已经被人定下,之后所有的遭遇都在那无形大手的引导之下? 当野狼先带头朝林山喊话的一刹那,野狼的其他几名兄弟也是一愣,他们难道真的要脱离现在的生活了吗? “妖后”一直注视着她,没有催促她,不过注视她的目光分明在说:你不行,就这样你还想报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就算是不怎么训练,薛麟的底子也在这里,剑魔q技能完美的打断了狮子狗的爆炸输出,技能转换的恰到好处让狮子狗不至于一套将剑魔给秒掉。 夏询丹凤眼紧紧锁定夜倾城的眼睛,夜倾城不知道的是,他眼底兴奋的光芒是因为她未曾变化的眼神而产生的。就算是黑暗的地狱,也无法将你的光明弄丢吗? 船长则游走在三个炸药桶和另外一个炸药桶之间,以一人之力与对方抗衡,却并没有显现出颓势之态。 这时通讯营已把电话线架设完毕,王团长抓起电话就打到军部,把这一情况如实向孙军长作了汇报,并请示是否参与,并要求给予处置办法。 旅部是考虑一线各团长官都很疲劳,又大部分带伤,要他们随部队先休息,可除了234团团长杨干苗、朱仲良和那团副等伤重已被随军运走,其他团长都睡不着,不请自到,来听丁旅长研究新的部署。 显然,叶三公子在叶家主心中的地位不低,否则不会时时观察他的安危。 我想了一下,现在我应该能把这个灵胎抱出来了吧?可是这个想法刚出来,它居然直接跳到了我身上,而且根本没有什么重量。 “嘿嘿,我相信你!我们走吧!”说完她就拉着我的手往一处宅院走去,只是我看着这个大门怎么都像是血盆大口等我。 “好了,如水,此事已过,不要再提了。”叶枫挥挥手阻止道,随后看了青玉山一眼,转身要走。 然后,克莱恩就可以在路西恩的支持下一手统领阿米莉亚和维克多两大吸血鬼家族,并且永久的统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