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男友是我担对家》 第1章 网恋 “我谈了个网恋对象。” 吴清宥开门见山，对着电话那头的发小报告自己最近的感情状态。 电脑屏幕上，他所操控的游戏角色做着待机动作，抬手抚过琴弦。 “你？网恋？” 只听韩成的语气，吴清宥都能猜到他的表情——四分惊恐五分不可思议，剩下那一分当作留白待定的可持续发挥空间。 挂在电脑上的微信弹出新消息，备注为“小男朋友”的联系人发来可爱的猫猫表情包。 【小男朋友：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同学找我录一段视频作业，很快就上线！】 眉毛上扬，吴清宥嗯了一声，重复韩成的话：“对，我，网恋，玩游戏认识的男朋友。” 手也没闲着，敲字回复自家小男朋友，说ok，不着急，自己等他就是。 “什么网友大神，能把你这个追星脑还有工作脑的人拿下。”韩成继续感叹。 “就是感觉来了，我和他告白，然后我俩就在一起了。”吴清宥略去很多，简单讲述，“其实和追看对眼的明星，差不了多少。” 韩成听着自家发小这比喻，确认他的追星脑还是没有好。 “那你知道他的信息吗？年龄还有职业？哪的人？这年头网恋被骗的人可太多了。”韩成有些担心。 “他今年大三了，本地人也在北京读书，你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种小年轻恋爱脑的。”吴清宥举例说明，“溢价六千去收我前担签售我都舍不得，更不要说那种诈骗几十万了。” 韩成强调：“那是你前担。” 叮咚—— 刚提起前担，他的现担小偶像戴桁，所在的限定选秀男团AlTus，就发了新物料。 特别关注的弹窗出现在手机屏幕的上方，像是在他身上安装了什么监控。 “也是正经爱过。”吴清宥纠正他的说辞，“谁让他自己不爱惜羽毛塌了？” 视频软件的搜索栏里，已经记住了吴清宥的常搜对象，按回车键直接进到AlTus的相关内容页。 最新视频是来自新鲜热乎的一分钟前，点进去后弹幕自动开启，满屏xxx我来了/xxx老婆来了/老公我来了/来看xxx之类的弹幕，闪得吴清宥眼睛疼。 吴清宥关闭了弹幕，还自己的电脑屏幕一片美丽的净土。 开头的小片结束，AlTus八个人站成一排，和镜头前的粉丝们打招呼。 录制拍摄是在晚上，后期在一边贴上这次的游戏规则，AlTus八人要在这片区域里玩共享位置捉迷藏。 划拳决定最初的抓人角色，左溯也是一贯的倒霉蛋，七个剪刀一块布的戏剧性场景上演，配上后期的BGM，格外招笑。 吴清宥也是如此。 听到他的笑声，韩成疑惑道：“你笑什么？” 吴清宥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挂掉和韩成的电话，把视频暂停后再去回答他：“在看我们家小戴的新物料。” 韩成了然：“哦，你的新网络儿子。” 视频定格在有左溯也的那一帧画面，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皱眉，似有不解。 “对了，我买了几箱他们新代言的牛奶给你。”吴清宥说着，“填了你学校的地址，到时候把戴桁小卡拆出来好好保管，按我发你的教程那样。” “套膜贴索引卡放在卡套里，实在不会找你女朋友教你。” 韩成在电话那头嘀咕：“知道了知道了，我之前还买过那什么卡还有娃娃的，给钱歆然当生日礼物呢。” 吴清宥点头，鼠标点击切回游戏《岚言》，先去做每日任务：“那就好，其他人的卡片你随意处理，话说你认识我们家戴桁吧。” “上面会印他的名字吧，再不行你打视频和我说哪个是戴桁呗。”话音将落，韩成后知后觉，“等等，你买了几箱给我？” 地图上出现任务地点标记，点击传送附近的标识，吴清宥稍作思索后报出一个大概的数字：“也就……四五箱的样子吧，你可以和你室友一起分享，增进感情。” “……” 紧接着，吴清宥听见电话那头的韩城，猛地吸了一口气：“我是双人寝，吴大爷，而且你上次买他们代的饼干，八箱！我跟我室友到现在才吃了两箱不到，而且从菜鸟驿站扛回去我人也没了！” 第一个任务是去找打铁匠交付矿产材料，和npc对话后，吴清宥打开自己的仓库，发现所需要的材料还差一个，啧了一声后又传送去到矿区。 “你啧什么？”韩成以为吴清宥是在凶自己。 把角色手里拿着的武器换成铁锹，吴清宥熟门熟路地去到矿区，找了个玩家没有扎堆的地方，点击铁矿石开始采矿。 “在打游戏，没啧你。”采矿的进度条完成，吴清宥再次打开自己的仓库，核对好任务需要的铁矿石数目后才关上，“不挺好的吗，韩博士你一天天的都在实验室鏖战，我这帮你锻炼身体，多棒。” “有你这种锻炼的吗？”韩成顿顿，不解，“你不是在看你小爱豆吗？” “啧。”这次啧的对象确实变成了韩成，吴清宥道，“你管我/干什么？” 话音将落，电脑显示屏上，吴清宥操作的角色右侧亮起一圈白光，一身黛绿的高马尾少年出现，围着手里还拿着铁锹的琴师跑圈圈。 【小男朋友：哥哥我来了！】 手机震动，响起提示音。 “和我家崽崽打游戏去了，韩博士拜拜。”末了，在触及红色挂断按键前一瞬，他又补充一句，“好好对我的小卡。” 随后，不顾那头韩成没说完的话，吴清宥直接挂断了电话。 韩成的反应迅速，在吴清宥挂断自己电话后，火速转战微信，连着发了好几个黄豆微笑挥手emoji给他，说吴清宥见色忘友，没心没肺，还崽崽的叫，好恶心。 吴清宥随便扫了眼，又啧了一声。 说的好像韩成自己就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见色忘友、有心有肺了一样？ 他小男朋友的游戏ID叫阡野，吴清宥当初在好友申请栏里瞧着就觉得好听，现在一看，更是觉得这ID和自己的“陌有”像是对情侣名。 【AAA算法大师：作业完成了？】 【小男朋友：对啊对啊！抱歉让哥哥久等了> 第2章 不喜欢 在听见自己名字的一瞬间，左溯也就挂断了语音电话。 他穿着睡衣，双腿盘坐在酒店的大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平板上衣袂翩翩的少年剑客。 咔哒—— 房门打开，AlTus的队长秦嘉慕，也是这次拍摄行程里和他同住双人间酒店的室友，结束串房的物料录制后回来。 左溯也回过神来，根据真实情况改编，给吴清宥发去自己挂断电话的理由。 【不吃宵夜：哥哥，我室友回来了TT】 然后把手机丢到一边去。 秦嘉慕问他：“怎么了？” 摇头，左溯也看着距离自己大概有二十厘米远的手机，沉默片刻，俯身，又把手机捡了回来。 屏幕亮起，新的微信消息弹出，吴清宥回复他的消息，说没事，明天再一起玩。 “没什么。”左溯也拿着手机躺下，侧身，对秦嘉慕的问题进行回答，语气正常，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不再继续往下问，秦嘉慕点点头，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官方认证的微博账号由工作人员统一进行保管，此时挂在左溯也手机上的是他早前年间用着的微博号。 在搜索栏输入天天都在念的团名，去AlTus的官博找出刚发的物料。 他咬着嘴唇上冒起来的皮，用力撕，疼痛感和铁锈味一并来到。 左溯也抓起酒店的枕头，抱在怀里，点开视频开始看。 一周多前，他照例去翻看吴清宥的□□空间，除去游戏吐槽外，还看见他转发了一条AlTus有关的资讯说说。 【哥哥：期待小戴，造型好看！】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受，海啸爆发悬崖勒马，左溯也只觉得自己天灵盖麻。 虽然他现在天天有在和吴清宥打游戏。 【哥哥】 不对，他打好字后又删除，切去备忘录开始打电子草稿。 【耶耶：你也喜欢他们吗？】 一句话，九个字，愣是被他搞得像写什么机密文件一样。 删删改改好多遍，在心里悄悄默念不够，还要小声读出来：“哥哥……你也喜欢他们吗？” 戴桁和他同住一间宿舍，推门的同时刚好听见左溯也说的这句话，下意识问：“喜欢谁？” AlTus八个人里就一个人姓戴的。 左溯也唇角绷直，侧过身背对着戴桁，评论发送，开始不断刷新□□空间，等待消息提示的红点出现。 “没什么。”他冷声道。 好在他平日对团内同事都是这副样子，戴桁也没觉得左溯也话里有那么一点针对自己的意思。 在宿舍的小冰箱里拿了饮料出来，戴桁又离开，把空间留给左溯也一个人。 新的红点消息出现，左溯也迅速点开了看，吴清宥回复了他。 【哥哥：不是，我只喜欢戴桁。】 只喜欢戴桁。 坐直了身体，左溯也站起来，准备去小冰箱里拿瓶冰水出来，给自己降温。 途径戴桁的床铺，左溯也看着他同事堆在床上的毛绒玩具，耷拉着耳朵的一只兔子。 把那东西当作戴桁，左溯也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抬起手来，对着兔子脑袋打了一下。 兔子的头歪到一边去，形状也变扁。 拧开冰水盖子，猛地灌了一口后，左溯也发现自己还是不死心，问吴清宥，那左溯也呢？ 【哥哥：抱歉，我不喜欢他，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单删我。】 人家都是喝酒壮胆，左溯也是喝冰水壮胆，可惜冲动的同时，冰水还把他的心也弄得拔凉拔凉。 【耶耶：不介意的，我只是知道他这个人而已hh】 怎么可能单删？他偷偷摸/摸看吴清宥这个□□号都有五六年了，区区不喜欢左溯也而已，怎么可能介意？ 恰好，微信弹出新的消息，吴清宥问他要不要上线打副本。 左溯也又喝了一口冰水，闭眼，满脑子都是吴清宥回复自己的“抱歉，我不喜欢他，介意可单删”。 塑料瓶子空了下来，被他丢进墙角的垃圾桶，完全被先前的回复打击，所以左溯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复吴清宥的消息，也丧气的有三天没敢和吴清宥聊天。 2.0事件在今日再次上演，只是亲耳听见的冲击要比文字更大。 左溯也拉着进度条去看和自己有关的画面，快速浏览完毕后，又抓着秦嘉慕从化妆师那顺来的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看。 刷啦—— 浴室门打开，秦嘉慕看着拿着镜子正在照的左溯也问：“都卸妆了，在这研究什么？素颜照？” 左溯也放下镜子，摇头否定秦嘉慕的话；“你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讨厌你的人变得喜欢你？” “在意这个干嘛？刷到黑粉了？”秦嘉慕拿起手机，趁着自己头发还挂着水，咔咔一顿拍，“想开点，我们又不是钞票金子，哪能谁都喜欢。” 秦嘉慕眯着眼睛，又换了个角度还有地方去拍他的粉丝福/利。 左溯也蹙眉，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对方是吴清宥。 和秦嘉慕说不通话，他决定直接用这个微博小号去巡逻，看自己到底是有哪些点让吴清宥讨厌。 输入自己的名字后，微博跳转弹出新的界面，大多是一些安利向的图频，偶尔夹杂几个自己和其他同事的照片。 连着往下划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什么，左溯也有一些烦，于是他换了一个新的法子，在搜索框里加上戴桁的名字。 保持同一个姿势有些久，肩膀发酸，左溯也就换了另一侧躺，刚好看见秦嘉慕举着手机拍照的模样。 “我没和戴桁拍新的合照。”秦嘉慕突然放下手机，盯着没有打开的电视机喃喃。 又听见了这个名字，左溯也能感觉到自己头上的青筋正在跳。 “怎么了？”左溯也问他。 “他下个月的生日，到时候得发微博吧。”秦嘉慕在床上躺下，“我多久找他拍一张合照。” 左溯也的脸藏在手机屏幕后面，又翻身回去，吐/出一个简单的“哦”字，就算是回应。 相关搜索关键词下的最新博文，是对戴桁新物料里的分析，说他玩游戏厉害，是个聪明宝宝。 多大人了，还宝宝？ 左溯也本想着直接划过去，可他看着博主的ID名称，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莫有陌有。 鬼使神差地，他点开那条博文看，对方的手机型号还有ip，都和另一个他知道的陌有对上。 左溯也点开这位ID名为“莫有陌有”的微博用户的主页，本以为只是一个巧合，但他看着挂在人主页上明晃晃的《岚言》游戏截图后，彻底不淡定起来了。 【莫有陌有：和崽崽打完游戏后马上开始看小戴！好幸福嘿嘿[图片]】 游戏截图里的琴师一身蓝衣飘飘，怀中抱着的传说级古琴“清兰域仙”，而他身后，是用青蓝色发带束起高马尾的少年剑客。 左溯也慢慢转动自己的眼睛珠子——平板放在他手旁的位置，挂机中的剑客举起手里的武器，漂亮地挽了个剑花。 一模一样！ 号主的粉丝数量不少，下边评论的人也多，除去说日常情侣生活好甜以外，更多的是喊着太太饭饭饿，求喂这次戴桁的物料截修图。 崽崽，游戏，捏脸装备完全一样的两个游戏角色。 左溯也从床上坐起来，直接赤脚踩在地上。 平板因为他的突然动作从床上落下来，砸出的声响不小，可他无暇顾及，只知道秦嘉慕在后边喊：“诶，你平板掉地上了。” 进了浴室后左溯也打开水龙头，捧着冷水往脸上扑。 还是不太冷静。 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落，砸在脚背上，左溯也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再次低头，去看吴清宥的微博主页。 手上沾着水，左溯也点了几次都没按上关注，反倒是叫屏幕上的水变得更多了些，映出电子屏幕下花花绿绿的奇怪颜色。 盥洗池旁边是干净的毛巾，他取下来，擦干净手，还有手机屏幕上的水。 终于成功点下了关注键。 后台堆积的新关注红点不少，吴清宥照常点进去清理，又回复了几条私信，和问他美工档期的某明星后援会说最近没有空，排期要等八月之后了。 随后点开PS软件，一边修图一边继续看AlTus的这一期物料。 他的微博账号，莫有陌有，红V认证，娱乐博主，粉丝量三十万。 开通账号的初心原本只是用来发他给一些喜欢明星的修图、美工稿件，以及一些日常的生活分享，没想到关注的人越来越多，达到了如今这个不小的数字。 AlTus物料录制的时间很晚，大街上只有路灯还亮着，没什么还在开的店铺，快餐店也准备打烊，灯光昏暗，保洁阿姨用抹布去擦客人用过了的桌子。 戴桁站在外边，有些可惜地盯着快餐店看，对着镜头说：“好可惜，要是来早一点还能喝一杯可乐的。” 吴清宥刚喝了一口可乐，就听见视频里的戴桁这样说道，在心里尖叫他家孩子好可爱，把这一帧画面截下来不够，还准备做成GIF的动图。 他又反反复复地拉回去好几遍，等到手里这组图修完，发去微博上，才又继续往下看。 然后他就看见左溯也出现，把他们家戴桁给抓了。 戴桁一脸懵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吴清宥，不可置信：“我就想喝个可乐！” 画面一转几分钟前，后期剪辑放出左溯也那边的抓捕全过程。 在注意到站在快餐店前的戴桁时，他猫低了身子，同时加速往前跑，很快，像一道闪电。然后抓住了戴桁的手臂，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左溯也手撑着膝盖在旁边喘气，用手随意撩起刘海露出额头，转身离开，不去看戴桁。 “好了，下一个。” 好帅。 闭眼，吴清宥吞吞唾沫，只在心底悄悄承认这个事实。 在看AlTus的选秀节目《One Pick》时，他第一眼看中的秀人其实是左溯也，脸很对他的口味。 事实也如此，节目播出的第一期这孩子的脸就上了热搜，只有一千多粉的微博账号一晚涨粉到九万。 吴清宥也是当时的九万分之一。 所以他当晚立刻发出去了一套，左溯也在《One Pick》上的初登场截修图。 转赞评的数据很好。 只是后面几期，在节目组统一的谈心环节里，被问到为什么想要参加《One Pick》时，左溯也的回答完全是选秀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 “嗯……当时我错失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机会，那段时间就一直泡在舞社跳随舞，你们的工作人员就问我要不要来，然后我就报名了。” “因为我有一个喜欢很久了的人，但他应该不记得我了，所以我想试试，来这里的话能不能有机会让他看见我？” 节目组大概是想要找补，又问了他一句，是什么喜欢的人？是长辈吗还是什么？ “就是喜欢的人。”左溯也说道。 至此，三期酷哥人设崩塌，左溯也喜提新称呼，喜欢哥。 和今天看戴桁喝可乐那段物料一样，吴清宥拉着左溯也的这段话，反复看了不下十遍。 豆瓣“选择当然不止一个小组”，当晚热门讨论高达1076条的热贴，主楼里只有一张截图一句话，非常好的反应了吴清宥的心情。 【求重开，小哥哥走错节目了吧，左转大型相亲找回人间有真情上了[流汗][流汗]】 手机上，微博的新消息弹出，先前问他档期的后援会说可以，麻烦美工老师通过联系方式，方便沟通稿件信息。 打开微博的同时，吴清宥顺手又清理了一遍挂在粉丝数上的小红点，点进去看，最新的那个粉丝，是叫不吃宵夜。 吴清宥愣了下，好巧，和他家小男朋友的微信ID撞名了。 关于AlTus的信息： 秦嘉慕21岁 1 rap 舞担 门面 队长 费逸22岁 2 ace 左溯也20岁 3 歌担 舞担 门面 戴桁20岁 4 歌担 门面 侯谷18岁 5 rap 张项明25岁 6 歌担 田潭23岁 7 舞担 蔺智18岁 8 rap 团花名是铝，粉丝名小树林，应援色是绿色 转视角的同时社交软件的备注也会跟着变，这本是拿来练习写主角视角转换and转场的，现实背景故事人物通通虚构，感恩感恩[求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不喜欢 第3章 见鬼 早春还冷着，虽然屋子里开着暖气，但要从被窝里离开还是有点困难。 徐媛吃完早饭，见吴清宥还不从卧室里出来，狂拍门：“你还上不上班了？我和你爸都要走了！” 手机闹铃第六次响起，吴清宥闭着眼睛坐起来，从喉咙里黏糊地挤出来“知道了”三个字，伸手去抓丢在旁边椅子上的衣服，胡乱套上。 把电脑放进双肩包里，吴清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了卧室，另一只手拽领口，将挂在脖子上的情侣项链拉正。 “你包拉链！别走一路掉一路的！”徐媛刚换好高跟鞋，瞧自家儿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就生气。 吴清宥慢慢低头，先看见的却是自己的项链：“哦。” 可他也没改，去到一边的零食柜，从里面拿面包饼干还有果汁软糖，就着拉链还没有拉上，直接丢进去。 “你上班还是春游？”徐媛无奈。 数据线从吴清宥大敞口的双肩包里拖了下来，长长的一条。 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吴宪海从厨房里出来，帮徐媛拿包。 他看着吴清宥从包里落出来的那截数据线，开始笑：“大清早就开始拖地啊。” 没去管他爹的打趣，吴清宥把包丢沙发上，进了浴室洗漱，含糊道：“我十点才上班。” 他家离公司不远，地铁三十分钟就到，开车的话会更快。 但家里就一辆上了京牌的车，从吴清宥十八岁开始，年年不落，摇号摇到他如今的二十六即将二十七岁，第二张车牌的影都没见着。 徐媛皱着眉说他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二十六了还长不大，叮嘱吴清宥吃完饭后记得把东西放洗碗机里，然后和吴宪海一起离开。 爸妈上班的方向和他相反，出发的时间，也比卡点大王吴清宥早一个小时。 门关上时发出的声响不小，吴清宥低头吐/出含在嘴里的泡泡，洗过脸后眼睛也终于能够睁开。 镜子里的人头发炸成一团，挑染成绿色的几根翘得最高，他抬起手来用力压下去，没用，还是老样子，倔得厉害。 打开微信，置顶的联系人对话框边上多了一个红点，阡野发来每日的报备，说哥哥早安。 原本的起床气在此时荡然无存。 吴清宥蹭掉手上多余的水渍，打字回复。 【AAA算法大师：崽崽也是，早安^^】 北京早高峰要人命，人贴人挤着往前走，排着队等的人弯弯绕，可以画出好多个奥运五环。 鸭舌帽盖住了一头的羊毛卷，遮住了那几根染成绿色的头发，吴清宥还在等下一班载满社畜的地铁，他抓着手机，和阡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AAA算法大师：你每天都起这么早？都有早八？】 【小男朋友：不是的哥哥，我在外边上班。】 之前听他说打工，吴清宥以为是没有课时候的勤工俭学。 【AAA算法大师：大三这么早就开始实习了？好厉害［大拇指］】 【小男朋友：嘿嘿。】 左溯也眯着眼睛，唇角上扬，明显的好心情，发出去的文字消息代替他笑出声。 今天是团体和单人的杂志拍摄，分批次做妆发，先完成的几个人已经坐车去了棚里。 蔺智还穿着睡袍蹲在旁边的地上，吃工作人员拎回来的早餐外卖，吧唧嘴的声音被吹风机工作时的嗡嗡声遮过。 “蔺老师，该做造型了。” 工作人员叫他，蔺智就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迅速喝完了碗里边的最后几口汤：“唔唔！来了！” 蔺智是他们里最小的那个，网红自带一定流量基础，卡着刚十八的年龄来选秀，也卡着第八的位次出道。 “也哥你在笑什么？”蔺智瞧见了他嘴角微小的上扬弧度，好奇地问。 手机贴了防窥膜，但左溯也还是不大放心，而且蔺智也在往他这边凑，于是食指摁下开关键，让手机屏幕彻底变黑。 “没什么。”造型师在弄他头发，左溯也不好挪身子。 黑洞洞的摄像头对着两人，也是蔺智突然凑过来和他搭话的原因。 蔺智缩了回去，没一会儿又过来，举着手机对着左溯也笑，说自己刷视频看见了一个好玩的。 手机震了一下，新的微信消息出现，左溯也在设置里关了APP的内容简要，锁屏上只有一个弹窗在做提醒。 镜头还是对着他们。 视频播放结束，自动到开头开始第二遍的循环，并不觉得内容有多好笑，但左溯也还是礼貌地点头：“嗯，挺有意思的。” 也不恼他的语气干巴，蔺智往摄影师那扫了一眼后就又坐了回去。他举着手机看下一个视频，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任化妆师往他的脸上扑东西。 在拍完他们的简单互动后，摄影师举着设备离开了，于是左溯也打开手机，准备继续去回复吴清宥的消息。 “造型好了，左老师。” 造型师拍他的肩膀，示意发型结束，左溯也输密码的手指下意识左滑，相机功能被他打开。 “谢谢老师。”左溯也抬头，对造型老师说道。 旁边的蔺智举着手机，自言自语，在录vlog给粉丝看。 左溯也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想了想，就着刚打开的相机功能，拍下照片。 照片里的男生脸被手机挡住了一半，露出一双丹凤眼，懒散的模样消减掉不少眉骨和妆发带来的攻击性，耳骨上缀着的银环在室内折射出光亮。 对镜拍比自拍要简单很多，手机解锁后，左溯也又盯着和吴清宥的对话框看。 因为吴清宥的那句“有一个人不是很喜欢”，他昨天又在当鸵鸟，跟吴清宥说有事不能一起打游戏。 号没上，《岚言》的每日任务也没做，周任务清零前的奖励都没领取。 是和一周前，看见吴清宥那条说说下的评论时，一样的处理方式。 虽然几天后的凌晨，他看见出现在对话框里的新消息，iwatch的警报刺破宿舍的安静，滴滴滴，还好客厅里只有因为口渴出来倒水的他——好像脚踩在棉花糖上，太晕乎了，比中头奖还不可思议。 照片当然不可能发给吴清宥，毕竟左溯也是他不喜欢的人。 心里边堵得厉害，左溯也站在门边喘气，站了十秒钟后下了决定，揣着门卡往住的房间走，和叫他下去坐车的工作人员说，麻烦请等一下。 吴清宥送他的情侣项链赶在出发前寄到，于是被他小心地装在行李箱里，跨过一千公里，陪着左溯也去另一个地方。 把项链找了出来，戴上，左溯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有勇气去看吴清宥发来的新消息。 【哥哥：突然有一个线上会，我一会儿到公司了再找你啊崽崽！】 和地铁一并来到的，是领导在工作群里艾特全体成员，市场那边说重要数据有错误，明明班还没有开始，钉钉线上会比standup更先来到。 吴清宥只能停下和阡野的聊天，打字说一会儿再找他。 耳机里是副总的“谆谆教诲”，长在毛孔里的颗粒度，领导说市场那边在催，这个东西明天要和大老板那边报告。 地铁到站时的惯性带着人往前，吴清宥抓紧了手机，抬头看到站显示屏，没太多感情的播报声从另一只耳朵里传来：“前方到站——” 突然，耳机里除去上司的说话声，还挤进来一道和吴清宥这边听到的、一模一样的到站播报。 吓得吴清宥一激灵，连忙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机，是不是不小心把扬声器碰到了？ 看到斜杠准确地盖在话筒键上，吴清宥松了一口气。 “在地铁上呢？”简单的插曲，朱源把话题重新拉了回去，“事发突然，大家等会来就直接把东西做好，给那边的同事，今天中午聚餐，我请客去吃那家新开的中餐馆。” 聊天区开始刷屏，领导万岁，鼓掌撒花，吴清宥也跟着一起，点后面的 1，连复制粘贴都不用。 地铁到站，一水的牛马乌泱泱的又出去，吴清宥看着阡野的回复，发了一个表情包过去，说等会儿要算一个数据，再找他的时间还要再延后。 雾霾有些重，天空也是灰蒙蒙的，看着不太舒服，写字楼高高立在沥青路的两侧，吴清宥注意到旁边公交车站的广告栏，上边印着AlTus八个人。 他拿出手机，放大，在八个人里找到戴桁的脸，然后拍下来。 掐着点到，在工位坐下后，吴清宥脱下外套，把自己的小零食从包里拿出来，放好，才开了电脑重新跑数据。 等结果出来前的这段时间刚好可以用来摸鱼，他拿着马克杯去茶水间接咖啡，排队等的同时刷小红书，有人已经发了今天AlTus的上班视频。 端着咖啡回到工位，吴清宥还在刷各种不同视角的戴桁出发视频，突然的，大数据的推荐换了另一个人。 左溯也顶着一头白发出现，三七分，刚刚好露了点额头，拍视频的妹子在和他说上班加油，左溯也就看着她微微笑，点头说我会的。 视频发布者配的文案是一长串的啊啊啊，用文字来表达她内心的不平静。 吴清宥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跟做贼一样左看右看。 “我是怕摸鱼被领导抓。”他喃喃，为自己的心虚行为找借口。 然后手指点了一下屏幕，吴清宥开始看这个视频第二遍、第三遍。 “我是在为今天的工作积攒能量。”他又小声道。 真好看啊，按照他多年追星经验来看，这个镜头的出圈可能性极大。 唾弃自己怎么能给这条视频贡献播放量，吴清宥盯着视频里的左溯也生气，唱歌能听跳舞能看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凭什么出道名次压他们家戴桁一头？ 新的微信消息弹出，吴清宥点进去看，朱源艾特全体成员，说数据没有问题，是市场那边的人搞错了。 不用返工的喜悦也没能将吴清宥心里的这点弯弯绕驱散，因为他的脑子在打架，现在已经在看第七遍视频！ 突然的，他看见了左溯也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视线一点点下移，吴清宥看着挂在自己卫衣外边的那个坠子，项链取下来，和视频里的做比较。 怎么按照自己的喜好买东西，都能买到左溯也的同款？ 吴清宥抓起马克杯，咖啡一饮而尽，等心情平复了些许后，他再点开自家小男朋友的聊天框，不小心碰到了语音消息，他男朋友的声音被外放出来。 尾音上扬，语气轻快，撒娇的味道溢了出来。 虽然和阡野已经连麦游戏很多次，他自己也关注AlTus这么久，但这是他第一次发现，阡野的声音和左溯也的，好像。 完全见了鬼，吴清宥把项链丢在桌上，不打算再戴，迅速退出小红书这个可怕的软件，去淘宝下单另一款情侣项链。 【AAA算法大师：崽崽我新买了情侣款式的项链给你，礼物在路上了。】 阡野发来了新的语音，不长，只有两秒钟。 “谢谢哥哥。” 第4章 六月底 去棚的这趟车里就他一个人，看见吴清宥的新消息后，左溯也直接把早上想起来的那点意外全都烦恼抛之脑后。 按下语音键，他对着手机讲话，说谢谢哥哥。 吴清宥应该又忙起来了，没有回复他，左溯也就把耳机戴上听歌，闭上眼睛小憩。 很快车停下，抵达目的地。 杂志方的工作人员推着衣服出来，先拿了两套让左溯也去换上。 挂在他胸口上的工牌有写他的名字，常棋清，编辑。 “可以。” 帘子拉开后，常棋清瞧着盘靓条顺的左溯也点头，让化妆师再给他理一下头发，自己则是弯腰，去收拾堆在地上的衣服。 “老师，你这个项链不能戴。”常棋清挂好几件衣服后，又去一边拿品牌方提供的配饰给左溯也。 新的戒指手环还有项链，一一放好，摊开在他的面前。 没有着急戴上，左溯也小心取下吴清宥买给自己的项链，放在常棋清递过来的小盒子里，又抬手指着耳骨夹，问他：“这个不取下来吗？” 常棋清笑了笑：“是同一个品牌方的，我们这边原本有准备老师你戴的这款耳骨夹，没想到你有戴，效果很好。” 意思是不用取下来了。 偏头，左溯也看着躺在盒子里的项链，有一点可惜。 “怎么了老师？”瞧他一直在看盒子里的项链，常棋清问道，“是对你很重要的人送的吗？” 左溯也抬起头来，重复常棋清的话一遍：“是的，是对我很重要的人送的东西。” “这样啊。”常棋清看着他挑了下眉毛。 吴清宥送他的这款项链是小众的设计师品牌，左溯也看着常棋清的表情，感觉他应该知道这是情侣款的首饰。 不过现在的他马上就要有第二条了，因为吴清宥才跟他说过，新的礼物在路上。 这次的杂志是六月刊，拍摄的主题和夏天有关，噱头是他们限定团的解散。 海岛的春天和北京不同，虽然外边的天还阴沉，但一直都是能穿短袖的温度。 对着镜头不再生涩，左溯也依着摄影的指挥更换自己的姿势还有面部表情，没多久就换另一套衣服开始拍，期间有同事过来看他，领着公司的摄影师来拍“探班工作”的兄弟情。 “小也好帅啊。”费逸抱着手，在左溯也结束第二套造型拍摄时，对站在自己旁边的田潭说道。 听他夸自己的话，左溯只是礼貌地笑了下，礼节性地说费逸哥更帅，然后走到一边去喝工作人员提来的咖啡，不再掺和镜头前的事情。 左溯也现在穿着的这套不用换，一会儿拍棚内的团体还是这一身，等棚内结束后再换衣服去海边拍外景，今天的杂志拍摄就差不多结束。 自己这边的工作暂且告一段落，左溯也拿起手机准备看微信。 咖啡苦，但很提神，他下意识地咬吸管，小口小口地啜，看着置顶联系人后面的红点点进去。 “咳咳咳！” 被咖啡呛到，左溯也迅速弯腰，眼泪在眼角渗出来了一点，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工作人员注意到他的情况，也过来问他，是怎么了？ 左溯也挥手，眼尾多了抹红色，和帮他拍背的工作人员说没事，然后放下那杯咖啡往墙角走去，躲着人群看吴清宥发来的新消息。 【哥哥：崽崽，我们多久见一面呀？】 拿着空掉的马克杯去茶水间，前边的财务同事在聊八卦，吴清宥不想掺和进去，就看手机，装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 那条语音给吴清宥的冲击性太大，他安慰自己：又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声音像而已。 盯着和阡野的聊天框，吴清宥有些紧张，慢吞吞地打字，第一次提出了面基。 消息发送完毕，刚好轮到他接水，这次换了果汁，吴清宥觉得自己需要喝点甜的东西来压压惊。 只是声音像而已。 上午很快就过去，临近午餐的时间，吴清宥旁边工位的付思思早就耐不住，频频往朱源的办公室看去，转椅往后溜出一段距离后又往前，跟去动物园里看熊猫的人一样。 咳咳，他们副总也不是什么熊猫。 吴清宥打住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付思思小声道：“还有四分钟，朱总怎么还不出来？” 吴清宥听着她的嘀咕，忍不住笑：“你摸会儿鱼。” “我已经打了十五分钟的游戏。”另一边的齐宁听见了他们的话，说，“刚刚抽卡保底又歪了，诶。” 付思思不明白：“都是保底了？为什么会歪？” 齐宁就开始和她讲抽卡游戏的机制。 “那这挺好的啊！你下一把就能抽到你想要的角色了！”付思思不打游戏，听了齐宁的讲解后如此说道。 是这个道理不假，但小齐的脸色白了好多。 吴清宥插/进他们之间的对话：“小齐抽的是限定卡池，保底是必出SSR角色，分为大保底和小保底，小保底出的SSR限定还有常驻，大保底才是必出限定SSR，他拿到的角色是常驻，所以他说自己抽卡歪了。” 付思思豁然开朗：“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拍齐宁的胳膊，觉得他先前讲的太复杂了，概率倍数混在一起，不如吴清宥这么简单直接。 齐宁苦着一张脸，试图为自己辩解。 “我本科的时候有在这家游戏公司实习过，不过跟的是另一个项目。”吴清宥指着小齐的游戏页面，“实习结束跑路前，他们还要我做前沿技术分享。” 付思思同他竖起大拇指：“很前沿的实习生，现在也是很前沿的吴同学。” 吴清宥让她别这么说自己。 齐宁打开话匣子，说自己校招的时候给这家公司也投过，技术面都过了，但最后还是给挂了，没给offer。 “所以才来了铭恩？我们公司是可怜的Plan B，选项E，是五排里的第六个人，你梦中情司的备胎？” 付思思的这句话成功叫齐宁憋红了脸：“不、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还有西装上的备用纽扣，枯萎的玫瑰花。”吴清宥帮他解围，抬手示意付思思别欺负老实人，“她在这背网络发疯文案呢，你别多想。” 付思思趴在桌子上，成功笑岔气。 “啊，哦，好。”齐宁的脸还是很红，语气词做前缀，憋了有一会儿才吐/出那个好字。 万众期待下，朱源终于推开门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在穿羽绒服外套。 “你们跟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从他这个视角看去，一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抬头，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吴清宥努力压住自己的唇角，朱源的话和他先前的想法构成联动，大熊猫还有猴子，他们这里是铭恩业务部动物园。 和朱源关系好的几个下属已经开始闹了起来，说他们是猴子，那朱源是什么？ “你们的饲养员行了吧，走了，去吃饭。”朱源一挥手，换来一屋子人的欢呼。 赶上饭点，等电梯的人也多，朱源把订好了的位置发在群里边，跟大家说慢慢来就是，不着急。 路过早上看见的公交车站广告，吴清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付思思跟着他一起走，笑着说：“我朋友喜欢他们。” 吴清宥指着戴桁的脸和他们做介绍：“这是我爱豆，戴桁。” 齐宁双手端着手机，挂机之余不忘记盯进程，听见两人的对话后，偏过头去看，脚被粘在了那张广告牌前。 “怎么了？”付思思问他。 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听到付思思的提问后，齐宁喃喃：“他们八个人……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啊？” 付思思又在狂笑，吴清宥坚决否认：“不，我们家戴桁不一样，最乖的那个就是他。” 吴清宥拉着齐宁往前站，也更靠近广告牌了一点：“你看，他眉毛上这里有一颗痣。” 应该是眼镜的度数不匹配，齐宁眯着眼，一副努力想要看清楚的样子：“哪里？” “这里！”手指用力戳了下，吴清宥问他，“很明显的一颗痣。” 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小黑点，齐宁用力点头：“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吴清宥满意地看着他笑：“是很明显吧。” “嗯嗯，明显。”齐宁抬起手来扶自己的眼镜，手指着站在戴桁对称位置上的人，讷讷道，“我觉得他最好看。” “诶诶！我也觉得他最好看，叫——”付思思凑近了看，念出人像旁边印着的名字，“左溯也。” 吴清宥不想说话了。 在心里边悄悄翻一个白眼，他一手一个，抓着齐宁和付思思往前走：“快点，朱总他们都要到餐厅了。” 付思思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你不喜欢他啊？” 停下向前的步子，吴清宥僵硬地转过头来，对着付思思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这里面除了戴桁的其他人我都不喜欢，但除此之外，这位左溯也还是我担对家。” 这次有疑问的人是齐宁：“他们不是一个团队的吗？为什么还是对家？” “团里的定位撞了，都是歌担舞担，而且他出道的票数还压了我担一头，番位比我担高。”而且我也经常觉得他长得不错，唱歌好听跳舞也厉害。 吴清宥闭上眼，第不知道多少次唾弃自己的这种想法。 完全不能明白左溯也粉丝的脑回路，喜欢哥事件后，开始给左溯也舞上真性情深情/人设了。 说自爆有喜欢的人那么就相当于是他单身不会谈，要把他投出道，放眼皮子下边盯着，焊在舞台上唱歌跳舞不许下来。 这都什么人啊！吴清宥非常不理解！ 付思思打了个响指：“明白了，竞品。” 齐宁跟着点头。 他们是最后三个进包厢的，朱源在美团上买了套餐，吴清宥推开门的时候刚好和验券的服务生撞上。 “怎么回事？有人请吃饭都不积极？”相熟的同事和他们开玩笑。 吴清宥拉开椅子坐下，都是因为盯公交站台广告牌的锅。 朱源转移了新的话题，吴清宥松了口气，看着空茶杯觉得口渴，伸出手指去转桌子，想要拿茶壶倒水喝。 顺便给付思思还有齐宁的空杯子满上。 “谢谢小吴哥。”打游戏之余，齐宁对吴清宥道谢。 “没事。”吴清宥也开始看手机，阡野还没有回复他面基的消息，应该又是在忙。 “那个……小吴哥，你运气怎么样啊？” 偏头看他，吴清宥眨眨眼睛，看着齐宁手机屏幕上的抽卡页面，心下了然：“你是想要我帮你抽卡吗？” 齐宁激动道：“对！对！我的运气太差了。” “我运气还行吧，《岚言》上次抽传说武器四十抽就出来了。”吴清宥在心中罗列自己的战绩：还有被抽中的前担演唱会门票购买资格，前前担的签售资格。 “那是，那是非、非常好了！《岚言》的爆率超级、超级低的！”齐宁太激动了，直接把自己干成结巴，他双手呈着手机，恭敬地递给了吴清宥，“麻烦小、小吴哥你，帮我点、点一下。” 然后吴清宥就点了一下。 屏幕里闪过一道耀眼的金色，齐宁震惊地看着手机屏幕，又抬头去看吴清宥，随后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太！太！” “什么太太？”有同事被他弄出来的动静吓到，问。 齐宁又缩了回去，在继续当i人小蘑菇之前，没忘记再结结巴巴地说一句“对不起。” 他没有点跳过，一个SSR的特效结束后跟着新的一个SSR特效，齐宁手开始抖：“三个！三个SSR！呜呜呜小吴哥以后还能找你抽卡吗？呜呜呜小吴哥。” “可以啊。”吴清宥随口答道，与此同时，他的手机震动，阡野发了新消息过来。 【小男朋友：等六月底可以吗哥哥？】 【小男朋友：我人有点胖，不太好看，想见你前突击一下，可以吗？】 吴清宥又是[眼镜] 左溯也也是[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六月底 第5章 声音 上午的单人拍摄结束，工作人员提来盒饭，招呼着大家该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除了统一的盒饭，杂志方还订了清补凉。 椰子汁的清香充斥整个口腔，不会太甜，新鲜的水果搭配坚果，手工做的芋圆嚼着软糯。 左溯也看着秦嘉慕手里的清补凉，塑料碗已经空掉了。 他吃得慢，还在想要怎么回吴清宥的面基消息。 “你不喜欢？”秦嘉慕把塑料碗丢掉，回来后看着左溯也还在慢吞吞地进食，问他。 左溯也摇头，却是用勺子把坚果给舀了出来：“没有。” “不吃坚果啊。” “不太喜欢。” 张项明路过，恰巧听见他俩的对话，摆出二十五岁大人的老资历，说左溯也挑食不好。 左溯也听着这话，想起小时候爷爷也是这样说自己的，挑食，不爱吃蔬菜谷类，是从真糖罐子里长出来的小孩。 所以会成为小胖墩，长一口烂牙，都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了！”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左溯也说道。 秦嘉慕被他吓着了，问他知道什么了？ 冲秦嘉慕笑笑，左溯也瞧着一边的塑料袋里还有一碗，岔开话题，问秦嘉慕还吃清补凉吗？ “吃！” 离那碗清补凉更近，左溯也伸手捞了过来，递给秦嘉慕。 秦嘉慕：“谢谢。” “没事。”左溯也放下自己的塑料碗还有勺子，拿出手机来给吴清宥发消息。 【哥哥：那就六月底见吧^^】 【哥哥：崽崽你不用太焦虑，我也是普通的长相。】 吴清宥看着左溯也发来的新消息，从对方的言辞中，察觉到浓重的不自信。 阡野不怎么发朋友圈，就堆着几个一两年前的学院公众号转发。 两个人性格差不多，吴清宥也不怎么爱拍自己的照片，朋友圈开了三天可见，距离上一次发人像已经是半年前。 也就是刚加上阡野微信的那会儿。 【小男朋友：哪有！我之前有看过哥哥朋友圈里的照片，很帅很好看！】 吴清宥又是新的一顿电子搓搓揉揉。 餐厅的上菜速度很快，等服务生离开后，有同事开玩笑，说真不愧是预制菜，速度就是快。 朱源放了话让大家快吃饲料，一会儿回去继续工。 “我还专门点了条套餐里没有的松鼠桂鱼，你们就不许摸了哈。”朱源额外补充。 性格爽朗的同事应和着他的话，一边夹鱼肉吃，一边说遵命领导。 吴清宥没多饿，早上肚子里喝了不少的水，小饼干小面包也有在吃，不着急去巡逻一桌子菜有哪些，看到糖醋排骨先转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夹了一块在自己的碗里边。 想着还没进行日常分享，他偷偷举起手机，拍下午饭照片，准备发给阡野。 现在转到他面前的菜品，刚好是那只价格高达两百块的松鼠桂鱼。 吴清宥心情很好地发出了这张照片，低头打字的同时，阡野的新消息也出现。 【小男朋友：真的吗……如果是特别吓人，你特别讨厌的那种呢？】 看着他的新消息，吴清宥忍不住乐出声来。 先说了今天中午领导请他们出来吃饭，又问阡野中午饭怎么样，再去回复他担心的这一条消息。 【哥哥：能有多恐怖多讨厌？是哥斯拉还是外星人？】 左溯也坐在化妆间里吃饭，一抬头，就能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 补光灯照得他脸看起来好白。 不是哥斯拉也不是外星人，但是你前段时间才亲口说过，不喜欢还有讨厌的人，是和镜子里的这张脸一模一样。 秦嘉慕看他又在发呆，问怎么了？ “我是不是长得不好看？”左溯也问他，“所以才有人不喜欢我？” 秦嘉慕压低了声音：“你还在纠结那天晚上的事？想动刀了？” “我不打算再做这行了。” 和秦嘉慕的关系不错，这是左溯也第一次，主动和外人透露自己的规划。 秦嘉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你怎么……是准备继续去读书吗？” “回去先把毕业证拿了。” 一时间，秦嘉慕看左溯也的眼神都变了好多，他伸手，用力拍左溯也的肩膀，用动作代替语言。 没有给盒饭拍照，清补凉也被他吃得有些磕碜，现在拍下的状况再给吴清宥发过去的话，左溯也从心底的不接受。 【不吃宵夜：中午吃的盒饭，味道还不错，但是我忘拍照了哥哥［哭泣］】 没什么心情地用勺子搅着碗里边的清补凉，手机又叮了一次，吴清宥说没事，好吃就可以。 等等。 左溯也忽然想起，自己和吴清宥连麦过那么多次，所以他有听出来自己的声音吗？ 他翻了下自己和吴清宥的聊天记录，又去想吴清宥和自己说不喜欢左溯也时的反应。 所以，应该是，没有的吧。 午餐结束后，道具组最先开工，重新布置棚内的拍摄场地，化妆师也过来，帮忙给八个男生补妆，还有整理头发。 “场地准备好了，各位老师麻烦过来拍摄吧！” 八个人按番位站好，摄影老师指导动作，让他们表现得随意亲密一点。在取景框里看过后，又让化妆师帮边上的几个人弄一下头发。 站着抱在一起的动作拍好，道具组又搬来沙发让他们坐一排站一排的拍，最后躺在地上，人叠人。 左溯也盯着天花板发呆，好像有人在摸他的头，但他满心都是吴清宥有没有听出来自己声音这件事，懒得去管是谁在碰他。 “棚里的拍摄结束了，老师们换下一套衣服吧，我们去拍外景。” 新的衣服是蓝色丝绸衬衫，在光照下亮得惊人，跟小电灯泡一样，左溯也的脖子上还绑了条同色系丝带。 常棋清站在旁边，看着左溯也这一身装扮点头，说等会儿还有花格子复古休闲风格的一套衬衫，等拍完了这套偏正式的再换。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去到沙滩时间刚好。 “今天还有夜景。”戴桁和他一辆车，中午没睡觉，此时眯着眼睛正在打哈欠。 费逸双手合十祈祷：“希望十点前可以下班。” 左溯也认可他的话，希望十点前可以回酒店，不然今天他又没法和吴清宥打游戏了。 阳光晃人眼睛，先拍团体再单人一个个的来，然后去换下一套衣服。 有人回车里，也有人站在棕榈树下等，左溯也拿着手机，抬头拍下照片，和哥哥说海南的天气好好。 【哥哥：你在海南？实习还要出差？】 还好吴清宥已经帮他想好了理由，左溯也就说是的，又听工作人员在叫自己的名字，把手机交给助理拿着保管。 哗哗—— 细浪柔和地拍在沙滩上，发出的声音和丝绸摩/擦时的一样，摄影师有了新的灵感，让他站在浪里边，海水很快打湿了左溯也的裤脚，布料紧紧粘在皮肤上，不大舒服。 哗哗—— 吴清宥关掉水龙头，下意识抬手甩掉多余的水渍，再抽纸擦干净。 公司的下午茶有清补凉，他连着吃了两碗才满足，今天应该又是九点半后下班，到时候吴宪海开车来接他回家，时间刚好够他阡野打一局游戏，然后睡觉，迎接第二天。 刚从卫生间回工位，吴清宥就听见他们在聊八卦。 付思思：“应该快要空降太子爷了，盯着点，看谁是太子爷，到时候好抱大/腿。” 对上吴清宥疑惑的眼神，付思思咳咳嗓子，说这是市场部还有人事部那边的小道消息。 都连着跨了三个部门，甚至是更多！哪门子的小道消息了？ 但吴清宥还是作出一副好奇状，问付思思：“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算时间嘛，之前CEO有透露过他们家公子上大学了，现在应该是大四要毕业了，他们猜测太子爷应该会深/入基层，到时候盯一下实习生。” 铭恩创始人、现任CEO左正风，对家庭成员的**信息保护得极好，外界媒体也没什么捕风捉影的消息，他也只在公司的内部年会上，透露过一点和独子年龄有关的信息。 齐宁一边挂机打游戏一边继续工：“我抱不上大/腿的，我社恐。” 拿中午吃饭时候的事情举例子，付思思啧他：“你在那喊太太的时候不社恐了？” 给齐宁闹了个大红脸：“我没有……当时是想说小吴哥太牛了。” 现在的齐宁已经被吴清宥折服，称呼从吴同学彻底进化到小吴哥。 “以后小吴哥就是我亲哥！” 作为当事人，吴清宥看着齐宁笑了笑，手机屏幕又亮起来，但这一次不是阡野在找他，发消息的人是戴桁后援会的对接牛奶。 【牛奶：莫有太太！老师！想问问你这边的宣图进度怎么样哇！我们这边好安排宣发！】 真叫他太太的人来了。 没再去和同事们聊天，吴清宥坐回工位，打开PS软件，就宣图进行最后的微调，然后再把psd和jpg格式文件导出来，发给牛奶。 【AAA算法大师：最近三次有些忙，还差包机灯光秀的宣图，我这周内赶出来，不好意思哇。】 是戴桁出道后的第一个生日应援，后援会自然要大办特办，老早就问了吴清宥有没有美工档期。 做自担家的东西吴清宥也没收钱，免费接下宣图制作，还有一部分投放线下应援的实体设计。 只是关掉PS的同一时间，吴清宥听见背后工位的设计妹妹的大喊大叫，大概内容是PS崩了，她辛辛苦苦做的图没了。 左溯也是栀子花塑，吴清宥是爬山虎塑嘿嘿 如果信息素味道的话……if一下一个栀子花一个山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声音 第6章 中二病 收到文件后，牛奶就着宣图，还有之前约的那些易拉宝大屏等设计，又把吴清宥从头到尾夸了一遍。 吴清宥也被夸得高兴，直说下次应援如果自己有空，一定还免费帮后援会做。 【牛奶：那就先谢谢陌有老师了！！特别荣幸特别开心陌有老师能帮忙！期待下一次合作。】 【AAA算法大师：能帮上忙就好，不客气嘿嘿。】 身后，付思思已经去安慰设计妹妹去了。 看了眼躺在桌面上的几个软件，吴清宥回忆起曾经的事情来，感同身受之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同情新来的设计妹妹。 继续工作了半个小时后，他又开始看小红书，新的路透出现，铝团八人去了海边拍摄。 随便一瞟，吴清宥就找到了他家孩子。 还有他孩子的对家。 没办法，左溯也的身形条件实在是太优越了，往那一站，不动，就一个简单的低头，都引得人忍不住看他。 脖子修长，围着的那条蓝色丝巾是最好的点缀，海风揉皱了左溯也的衣服还有头发，藏在衣料下的肌肉轮廓隐约可见。 吴清宥啪的一下把手机反盖在桌上。 不是，怎么回事？他是一下子变成左溯也的深柜了？ “你也软件崩了？”付思思被他这边的动静吓到，身子后仰，掠过挡人视线的隔板，问吴清宥。 吴清宥小声：“差不多吧。” 他是心里的这道安全防火墙崩了。 齐宁小声嘀咕：“今天怎么回事……” 这下吴清宥也不敢摸鱼了，勤勤恳恳地工作，准备去食堂吃晚饭的时候才盯了眼手机，也只是和阡野聊天。 夕阳悬在高楼之间，远远的，火红的一点。 早上的天气不好，换到现在才看见了太阳，像有人折断了一支口红，重重地杵在了灰沉黏腻的画布中/央，然后它成了最重要的部分。 阳光透过廊道里的窗户漏进来，身后是同事们的聊天声，吴清宥伸手，釉红的光刚刚好地落在他的手掌心，很轻易地就掬起来了一捧。 久违的中二病再次袭来，他抬起手来，五指张开挡住了太阳，然后用力攥拳，往下重重一拉，念出《岚言》游戏里的一句台词—— “我不独自寻觅耀阳。” 没了五指的遮挡，太阳在他面前重新露了出来，左溯也看着自己的掌心发呆。 蔺智正在扒饭，听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左溯也好像嘀咕了什么，吃饭暂停，抬起头来问：“也哥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左溯也低头，这次记得要拍照发给吴清宥。 还好刚刚念游戏台词的声音小，不然就要叫别人听见了。 把照片发给吴清宥后，左溯也没有立刻得到回复，于是切去其他的软件一个个浏览，强装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 蔺智又问他：“也哥你不饿吗？” “还好。” 蔺智不说话了，继续专心地吃饭。 新的消息来到，吴清宥说他怎么在外边吃盒饭。 左溯也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盒饭，挑了个猫猫流泪的表情包发过去。 于是吴清宥转手发了个两百块的红包给他，备注是让他点夜宵加餐。 【不吃宵夜：嘿嘿谢谢哥哥。】 【不吃宵夜：但是我减脂不吃夜宵[大哭]】 左溯也将这段聊天记录截屏，放进他上了密码的那个相册里，好好保存。 除去和吴清宥的聊天记录外，相册里还躺着各种他搜刮来的，吴清宥发在社交平台上的照片。 每一张他都喜欢，吴清宥笑时会露出的小虎牙很可爱，不笑时酷酷的也很帅。 前几天刚挖到吴清宥的微博号，左溯也打算等哪天有空了再去截图，然后把图片丢相册里边。 吴清宥还是让他收下，不吃夜宵，那等工作结束了挑一个饭点，去吃一顿放纵餐。 左溯也又拍了张日落的照片给吴清宥看，心有灵犀，好有默契，吴清宥发来的新照片也是。 等天还透着一点幽幽的蓝色时，拍摄工作再度开始。 工作人员给他们每人发了根仙女棒拿在手里，火舌一卷，那些亮着的星星点遽然出现。 此时天空中的星星不算多，左溯也抬头又低头，把引燃了的仙女棒举高，好像这样就能把手里的星星还回天上。 手里的仙女棒也一点点弯曲，烧到了尽头。 工作人员及时地补上了一根新的给他。 看左溯也一个人在外头发呆，秦嘉慕就把他拉了进来。 八个大男生被镜头框住，灯光组的老师帮忙打大灯，傍晚的海风会亲吻他们的头发还有衣角，青春洋溢扑面而来，也是在刚刚好的年纪。 拍摄进展顺利，工作结束时刚刚九点，staff让他们在海边再呆半小时玩玩，他们好跟着拍点外出物料的素材，拿回去剪辑。 拍摄道具仙女棒还剩下了好多，拿过来平均分好，一人得到八只，还有多的出来三根，他们就逼着助理小哥一起，要陪着他们放。 左溯也没有去扎堆笑闹，有人过来泼他水，想拉他一起进来玩，但左溯也只是默默挪开了，去另一个地方安静地放烟花。 人和镜头都压得他喘不过气，左溯也手撑着膝盖，等缓过来后打开手机，录下一只仙女棒燃烧的过程。 深厚的海水倒映着微末又耀眼的光彩，唰啦刷啦。 仙女棒还剩下七只，可他觉得无聊。 “小左一个人吗？”拍摄的staff过来问他。 “对，一个人。”左溯也对着staff笑笑，接过他递来的打火机，点燃第二根仙女棒，“因为有点——” “上班真是累死我了啊！” 吴清宥打着哈欠和吴宪海抱怨。 车里边有吴宪海买给他的麦当劳，吴清宥拿过纸袋拆开，轻易分辨出藏在里边的薯条，也不要番茄酱，就那么直接吃。 吴宪海启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他：“这不是给你买你最喜欢的麦当当了吗？” 拿薯条的手微微颤/抖，吴清宥瞳孔一震，声音也跟着一起在抖：“你上哪学的这些话？” “我徒弟就是这么和他女朋友讲话的，有什么问题吗？麦当当，还挺可爱的。” 一时间，吴清宥看着自己膝盖上的纸袋子，感觉这玩意儿就跟八/九十多度的开水一样，隔着两层裤子烫得他肉疼。 吴清宥龇牙咧嘴地放下薯条，又去摸炸鸡翅，又放下。 “爸，你别学这样说话……怪……” “怪什么？” 吴清宥吞吞唾沫：“怪奇怪的。” 吴宪海：“……” 嘟囔着说了句小兔崽子没良心，吴宪海没再理后排他们家的这位“小祖宗”，专心给吴清宥当专职滴滴司机去了。 吴清宥吃东西的速度快，没一会儿纸袋子就空了下来，他抽了几张湿纸巾拿着，拭去指缝间的油渍，以及细小的盐颗粒。 车速不快，外边的路灯像流水一样，整齐均匀地滑过。 觉得好玩，吴清宥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小男朋友：［视频］】 【小男朋友：哥哥！请你看烟花！】 吴清宥点开自家小男朋友发来的视频，中心点是那朵明亮的火花，簌簌往外落着光。 海浪在下边，刚堆积起来一点就又散开，边缘只有一点笑闹的人声。 【小男朋友：好看吗哥哥！我自己拍的！】 隔着简单的文字，吴清宥仿佛自己看见了在摇尾巴的小狗，吐着舌头，豆子一般圆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吴清宥又看了一次阡野发来的视频。 【AAA算法大师：好看，是在海边玩吗？开始休息了？】 然后把自己刚拍到的视频发过去。 【AAA算法大师：刚下班，在回家的车上。】 比起回答上一个问题，阡野的辛苦了，还有抱抱表情包，更先来到。 【AA算法大师：不辛苦，我还要赚钱给我们家崽崽买更多的小礼物。】 等发完这条消息后，吴清宥又想起了今早在左溯也脖子上见到的那条项链。 心里又有些燥。 喝了冰可乐还不够，他又按下车窗玻璃，夜里的风呼呼地灌进来，那些晕黄的流水离得他更近了些。 他从口袋里将那根项链拿了出来，原本的银白被染成了其他的颜色，只有中心挂坠上的那一小颗石头，还勉强看得出来是蓝色的。 “啧。”吴清宥点开淘宝，在自己的购物车里找到情侣款的镯子，买下。 算了。 全当是他审美水平好，和自己看上了一样的漂亮东西。 第7章 仙女棒 于是左溯也又有了新的礼物。 他看着吴清宥发来的订单截图，然后举着打火机，慢慢地，把手里剩下的几根仙女棒引燃。 快一年多了，他却越来越不习惯在镜头面前说话。 就和刚刚staff问他时，给出的那个答案一样。 有点累。 【不吃宵夜：但我应该还有一会儿才能回酒店，如果太晚了的话，哥哥就先休息吧，我们下次再一起打副本。】 那边发出的笑闹声很大，就没有人再盯着安静的左溯也，他也可以趁着喘气的空档给吴清宥发消息。 手里的仙女棒又要燃到尽头，左溯也很慢地眨了下眼睛，那点亮光在他的视野里消失。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任海水漫过脚踝又落下去。 旁边的笑闹声太大了，工作人员打出来的大光也是落在他们身上的。 没有仙女棒了，但左溯也的手里还有一支工作人员给的打火机，啪嗒，啪嗒，按了两下开关，看见新的火苗在他眼前晃动。 跟雕塑一样的人终于动了下，左溯也往他们站着的地方走了两步，紧接着又停住。 海水浸到他小腿肚。 在繁杂的大染缸里，一百多个人一起竞争，挤那个前八名，他知道没有镜头后，所谓的队友、同事，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有那么几个瞬间确实是，可以让对方短暂地从同事的界限，进到朋友里面。 左溯也闭了闭眼。 手机再次震动，吴清宥发来消息，和他说好。 编辑了新的文字发送，左溯也将手机揣进口袋，然后下了决心，迈步向着七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在聊什么？“” 遇上红灯，车停下，吴宪海从后视镜里看吴清宥，没开灯，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是在笑。 “没什么。”吴清宥关掉手机，落在他脸上的灯光也就跟着消失。 “笑这么开心？背着我和你妈妈谈恋爱了啊。”吴宪海随口道，“在车上看手机，还是光线这么差的时候，对眼睛不好。” 前一句话猜对了，但吴清宥只是哦了一声：“所以我这不是没看了吗？” 吴宪海就夸他听话，不枉费自己这么大晚上开车来接他回去，还给他买麦当劳吃。 “好像你还在读高中。”吴宪海说道，“高三你下晚自习的时候我来接你，也要给你偷偷买麦当劳，然后回家后再喝点你妈妈炖的鸡汤，结果现在都26快27了。” 徐媛女士很反对吴清宥在外边吃这些油炸食品，但吴宪海会偷偷给他买，顺带着自己也吃一份。 “现在也差不多。”刚好，手机又震了一下，吴清宥看着他们家庭群里，徐媛发的图片。 装在白瓷碗里的鸡汤放在餐桌上，热腾腾的冒着热气，他举起手机来晃晃，笑：“我妈真的给我熬了鸡汤诶。” 回到家后，吴清宥喝了碗徐女士精心熬制的爱心鸡汤，拿着换洗衣物进了他房间里的浴室，刚好收到阡野说自己准备回酒店的消息。 “我马上要洗澡了。”吴清宥直接发了语音，“今晚应该可以一起打本吧？” 【小男朋友：当然当然！！】 吴清宥抬头，镜子里的自己唇角盈满了笑，一双眼睛亮得厉害，缀满了喜悦的铃铛，走起路来叮铃作响。 “那我等你的消息？”吴清宥说着抬起手，去拿一边架子上的沐浴露，还有洗发水。 【小男朋友：好呀好呀。】 手指上已经沾了水，等在毛巾上蹭掉后，吴清宥才继续去碰屏幕。 这次他没有发语音，一个个慢慢敲字。 【AAA算法大师：好乖啊，崽崽。】 消息发送，吴清宥的脸也跟着热起来。可能是因为浴室里不透风，头顶又挂着浴霸，外在的原因有好多，他总能找到借口。 - “不许找借口不去！明天早上去看日出！” 从海边离开前，秦嘉慕对着镜头，语气颇为霸道地宣布了这件事情。 有人怨声载道，也有人跟着附和支持，左溯也站在人群后也不说话，反正是公司的要求，来了海边当然要拍日出日落，然后狠狠艹一波团魂。 刚好要解散了，留下一段美满的同事情，也不知道几年后在哪里，当VCR还有综艺的亡团回忆录素材。 “那明天的叫早任务，就交给小秦还有小左了。”staff说着。 左溯也点头同意，看秦嘉慕笑嘻嘻地过来揽自己的脖子，比大拇指，说兄弟够意思。 但透过秦嘉慕的眼睛，左溯也知道他其实也没那么想要去看日出，比起早早起来更想躺在床上睡个懒觉。 差不多拍到上车就结束，工作人员往旁边的车走。 门关上，车辆启动，等彻底没有了镜头后，秦嘉慕揉着眉毛吐槽：“我不想去看那劳什子日出。” 左溯也低头看手机，没有理秦嘉慕，戴桁和他们是同一辆车，除此之外还有费逸。 费逸哼哼：“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此时的车内，被费逸大声外放的短视频声音所占据。 “吵死了！有没有点自觉性啊？”秦嘉慕突然爆发，“当车上人都死了吗？” 车里的空气尴尬得似乎都凝固了起来，只剩下外放视频的声音。 “我回去后想早点睡。”戴桁出声打破奇怪的氛围，虽然他也烦费逸弄出来的这些声音，但也是尽可能语气平静地对费逸说，“费逸你昨天外放看视频有一些吵，可以小声一点吗？” 费逸看了一眼秦嘉慕，嘻嘻哈哈道：“我耳机坏了。” “我的借你。”戴桁叹气，从车玻璃看后方一脸阴云的秦嘉慕，把自己的耳机丢了过去。 他的眉心下压，将先前藏着的戾气一并放了出来，没有一点在镜头前的柔和样子，小声嘀咕：“被富婆包着还没钱买耳机吗？” 后面的吐槽声被视频的音量压下，没有叫费逸听见，成功避免一场新的争吵。 “谢谢啊。”接过戴桁的耳机，费逸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 后方的秦嘉慕翻了个白眼。 就坐在戴桁的旁边，左溯也不着痕迹地偏眸看他，突然想起之前在吴清宥Q/Q空间里看到的吐槽，说是一起去海边看过日出的团体，最后的下场都不太体面。 吴清宥发来的是语音，左溯也从包里找了耳机出来戴上，听一条收藏一条，然后打字，好呢、当然，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真的想去吗？”秦嘉慕突然道，直接点名，问明天要和自己一起叫人起来的搭子，“左溯也？” 说出口的话里依然是藏不住的怒气。 这个时候，左溯也刚好看见吴清宥对自己说崽崽好乖。 “没办法。”左溯也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弯腰曲背，语气听不出来有什么大的起伏，“毕竟工作。” 秦嘉慕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外漏太多，逐渐平复下来，末了等下一个红绿灯时说一句抱歉。 没人理他。 车厢重归安静。 房间的隔音好，卧室里安静，吴清宥躺在床上，还没吹头发，用帕子裹着。 边缘被染绿了一小块，等阡野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就在刷微博。 看到有人转了AlTus专组元素周期第十三位的挑货贴过来，主楼就这八人前天物料里的表现进行分析，说左溯也呆不爱说话一天到晚瞎拽、秦嘉慕胜负欲强没有游戏综艺感、戴桁太装就在那演戏当小白兔，等等。 【某家随地大小拉全世界谋害心肝的路数一辈子用不完，治治臆想症吧，又在那里公主殿下一滴眼泪价值十条街咯噔咯噔跟鸡啄米样，我说你们该集体给这个称谓道歉！！！】 【无敌了到底是谁在支持那条帖子？别转了再转直接双，比那些塔罗磕药算的cpf还要丈育。。。】 【抠字眼花心思到这地步上了？微表情分析大赛不拿冠军实在是太可惜了，学术界的粪土一定有楼主的功劳，感动感动。】 【称乱约约，不雷铝4就行，我自动壁垒［互粉］［互粉］诡秘们求转，转抽一个4r，糊了黑幕主页好友圈，么么么～】 大致看过了内容，吴清宥翻身，手指一划掠过那条微博去看新的内容，只嘟囔着说：“你才装。” 因为那条帖子，铝团各家粉丝还是吵了起来，有理智的大粉在说不要给这种心肝粉籍明显的帖子眼神，但更多的还是在为自担征战，说他们家哥哥/老公/女神/孩子不是这样的。 在第八次刷到有人转发这条帖子时，吴清宥终于戳进了原博去看，就算是转载数据也好得惊人，吴清宥有一点羡慕。 他又开始嘀咕：“微博什么时候可以再爱我一次？” 披着分析皮的引战贴，靠小作文的字数多取胜，第不知道多少次刷到，吴清宥被那帖子烦得厉害。 现在各家又开始贴图进行二次分析，他的微博首页比一锅粥还要乱。 退出微博，吴清宥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可消息提示又弹出来——您的特别关注AlTus-戴桁发新微博啦，快来看看吧！ 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吴清宥重新点进这个红黄/色的软件，嘴里不住重复：“快点快点。” 刷新，先抢评论再点赞：小戴好帅，辛苦啦，最近过得怎么样？工作顺利呀！ 等做完这些后，他才开始看看戴桁的微博内容，有自拍也有风景照，文案里还分享了一首歌。 坐在书桌前把电脑打开后，吴清宥将图片一张张保存下来，分门别类命名后，再丢进命名为“小戴素材”的文件夹里。 最后一张图片是黑夜里的仙女棒，吴清宥眨眼睛，又点开阡野发给自己的视频，十三秒钟的燃放时间，视频可以无期限循环，每临一次结束后，又开一朵新的烟花。 第8章 留痕 十七分钟后，吴清宥收到阡野的消息，说他已经回酒店洗好澡，现在可以上号打本了。 【小男朋友：就是哥哥我在外边住酒店，是双人间，怕说话吵到同事，等会连麦的时候你说话我打字可以吗？】 看着这条消息，吴清宥也松了口气，他对阡野的声音还有些心虚。 吴清宥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等阡野接通。 “我室友在浴室洗漱，现在还可以说话。” 只消一秒，吴清宥又打散了自己的那个想法。 我男朋友和左溯也声音哪像了？说话的语气完全不一样好吗？左溯也会这么乖？这么阳光？这么可爱？讨人喜欢？ 不会也不可能。 “今天出差怎么样？”吴清宥自然而然开启了话题。 “不怎么样，累。”阡野恹恹道，他压低了声音，“而且我的同事们又在吵架，因为公司安排我们明天有一个早起的工作，必须要去做。” 听起来可怜，但在吴清宥看来更像是在撒娇。 站在社畜的立场上，吴清宥用过来人的身份，还有自己曾经吃过的亏来安慰阡野——工作留痕的重要性，在同事吵架时当隐形人，不要站队，公司的事听听就是了，反正最后会有钱拿。 “那你在海南有吃什么本地特色的东西吗？”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吴清宥继续问他。 电脑屏幕里，蓝衣飘飘的琴师身旁，多了一位扎着高马尾的少年剑客。 吴清宥发了一个爱心的情侣烟花特效，然后按下空格，琴师跳了起来，蓝色的衣摆飞扬，左边的少年剑客亦是如此。 像两朵开得乱七八糟的花。 吴清宥这样想着，加快了按空格的速度，跟参加跳高次数比赛一样，可是battle手速也不会用这种幼稚的规则。 “公司带我们去吃了椰子鸡还有烤乳猪，我自己点了酸粉的外卖……中午还吃了清补凉。” “好吃吗？我们公司的下午甜点今天也做的清补凉，好巧。”吴清宥说，“晚上我爸来接我下班回家的时候有给我带麦当劳，回家后还喝了鸡汤，短时间里里我是睡不着了。” 感谢丰盛的夜宵，他很饱。 “还行，因为我比较喜欢吃酸的东西。”阡野认真道，“所以说只能是一般。” “今天刷这个双人本吧，刚好我缺一个这个本的掉落材料，诶到时候还要和他们抢野区BOSS……麻烦。” 话题进行到口味相关，吴清宥说自己爱吃辣，但是不太能吃辣。 “希望等六月后可以和你一起去重庆吃火锅。”他乐呵呵道。 “去重庆？？” 每日任务可以靠打本时间抵消部分活跃度，二人传送到游戏副本的门口，吴清宥下意识反问：“不行吗。” 【不吃宵夜：同事洗漱出来了。】 【不吃宵夜：那就约好了，六月底一起去重庆吧！】 浴室里的水声没有停下，秦嘉慕还没有出来，灯透过玻璃门明晃晃地亮着。 毕竟吴清宥才在电话里告诉过他，工作要留痕。 所以左溯也撒了一个小谎，和吴清宥说是因为同事出来了，所以才发了文字消息。 游戏里，处在待机状态下的蓝衣琴师波动琴弦，落在左溯也的另一侧耳朵里。 这一次，房间里另一道哗啦声响终于没了。 “好了，下本吧，你打字不方便，我指挥你。”吴清宥顿顿，“还是老样子。” 明白是跳，不同意以及有不懂的就转圈。 秦嘉慕的速度很快，门已经推开出来了，拖鞋踩夹着水声啪嗒啪嗒吵人耳朵，但左溯也没分给他什么注意。 “staff说我们五点就要起来。”秦嘉慕把手机丢床上，再把整个人都砸进去，偏过头来看打游戏的左溯也，感叹，“你起得来吗？” 同秦嘉慕指了下耳机，左溯也和他示意自己不方便说话。 “在打游戏？” 左溯也点头，秦嘉慕也就不闹他了，感叹一句“你心态真好”后，就自己举着手机，看一会儿社交软件睡觉。 屏幕上，副本已经加载完毕，两人的角色出现在一处桃花源中，花瓣纷纷扬扬往下落，流水淙淙，配合着背景音乐里舒缓的长笛声，很美。 “我拍个照。”吴清宥说道，指挥左溯也让他操纵剑客坐到一边的桃树上，“单放一只脚下来，然后你改一下拿剑姿势，手里抱着。” 左溯也依言照做。 完成指令后，他在游戏里的聊天区打字，问吴清宥自己这样对吗？ “没错！很完美！崽崽你等等我卡一个落花的时机哈……” 绿衣琴师坐在树下，黑木古琴安静地躺在他的膝上，抬手，琴声悠扬，桃花树上少年剑客稍稍歪头，耳畔落了一缕发丝下来，眼底映出树下人的身影。 “欸，不对……应该是这样这样……”吴清宥嘀咕道。 左溯也就听着他的声音，眼里的笑意多得已经溢了出来。 【阡野：哥哥你慢慢来，不着急。】 然后他听见吴清宥说：“我没着急呢，在卡角度。” 一心放在游戏上，左溯也没有察觉到旁边秦嘉慕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从震惊转为平静只用了两秒钟。 不难猜到左溯也家里背景不简单，他们的身份信息被私生扒得干干净净，身份证号和电话号码一样跟印在人后背当名牌。 就左溯也一个人，死活扒不出多的私人信息。 手指下滑，新的短视频内容出现，秦嘉慕却满脑子都在想：我们三个月不到团真的彻底完蛋了，居然连左溯也这小子都开始谈恋爱了，被其他人逼疯了？ “拍好了！”吴清宥语气轻快，“那个桃花老是落不到我想要的位置上，烦。” 少年剑客从桃花树上一跃而下，手里抱着的玉剑自动回到他的后背。 手机屏幕亮起，置顶联系人发来多大二十条的新消息，左溯也点开来看，全是吴清宥刚刚在《岚言》里拍下的情侣照片。 “之前拉你打这个本的时候我还不清楚。”吴清宥说道，“后面看小红书才知道这是一个很经典的情侣机位。” 【不吃宵夜：哥哥拍得很好看！】 【不吃宵夜：那哥哥以前有和别人来这里拍过吗？】 打出第二条消息时，左溯也承认自己存了一点别的小心思。 吴清宥的□□空间早就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作为恋爱必在社交媒体官宣的当下，他当然知道这几年里吴清宥的感情状态—— 为0，吴清宥这些年里不是在追星，就是在打游戏，兴趣爱好非常的简单明了。 “当然没有。”吴清宥嚷嚷道，声音一时间也小了下去，“我之前没谈过。” 吴清宥叫停了黏糊的对话，双人副本开启。 桃花妖和土精一并出现，数量不少，琴师作为辅助法师类角色，不需要太考验玩家的手速。 琴师转职四十级特殊技能“无灵引”发动，琴音丝丝缕缕如有实质，变为透明的线全方位牵制住那些小怪。 紧接着，剑客如幽灵般出现，技能“轻身”，角色速度提高百分之二十。 剑光冷冽，之前被路人玩家赞叹过的氪金特效再一次出现。 剑客的走位干净利落，用普攻吸引走小怪的仇恨，刚刚好的，“无灵引”的控制时间结束，身后琴师再次拨动琴弦，将辅助技能“春初水”套在少年剑客身上，攻击力和防御力双提高！ 他俩经常用这套打法，甚至不需要吴清宥出声指挥，少年剑客放出二十级技能“落樱剑”，在没耗蓝多少的情况下，一波带走了面前的这些小怪。 “太爽了！”吴清宥忍不住感叹。 少年剑客的打法漂亮干净，只看着就是一种享受，高手在民间，他男朋友的这一手操作是完全够上传平台，博一个百万播放。 更重要的是还听他的话，不会像之前遇上的那些网友一样，技术不够就算了，说几句还开始呛。 【阡野：(*/ω＼*)】 按照一样的套路，他们清理了后面出来的其他小怪，一路直达最后的BOSS，桃树妖非衡，同时也是《岚言》主线里的高人气角色。 非衡的建模做得很漂亮，一身青绿色的长衫无风自动，他手中拿着一把海松茶色的折扇，面容俊秀，一双眼睛看过来时，勾/人心魄。 “各位入我桃林，可是为何？” 非衡说着开打前的台词，施施然地扬手，折扇被他打开，随后向下用力一挥！ 飓风骤起，秾丽的桃花花瓣围在他周身，桃林的天色霎时变化，先前的晴朗已然不见，乌云压城，风雨欲来，耳机里的背景音乐也转为急促，铮铮刺耳。 “受不了这个BOSS的过场动画真的太无敌了。”下意识地，吴清宥往电脑屏幕面前凑，好仔细地去看游戏里桃树妖身边的那些花瓣。 他兴奋地狂按空格键，啪嗒啪嗒，宣泄他心里的激动情绪：“我推太帅了，给美术组还有配音老师狂加鸡腿啊！” 【阡野：哥哥，动画快结束了。】 下方的聊天框里，阡野适时发出提醒，吴清宥回过神来，屏幕里，非衡俾睨下方的玩家角色，镜头给到特写，吴清宥莫名觉得这眼神有些熟悉。 过场动画结束，玩家角色恢复自主行动能力。 吴清宥躲避着非衡放出来的攻击技能，趁着空档往自己还有阡野的身上丢了两个回血的技能：“真的很帅，崽崽你觉得呢？” 游戏视野中，少年剑客先是跳了两下，可紧接着又开始转圈。 “帅还是不帅啊？”吴清宥忍不住逗他。 话音将落，少年剑客持剑击杀琴师面前的召唤怪，吴清宥看着面前逐渐消失的桃花妖，手速加快，单控技能发出后又往剑客身上放了增益BUFF，随后进到杀招的蓄力阶段。 【阡野：我们现在正在打BOSS呢，哥哥（｀へ?）】 第9章 爬山虎 在被闹铃吵醒时，左溯也刚点开击败BOSS后掉落的宝箱，他看着闪着光的传说道具，准备通过邮件全部送给吴清宥。 手机屏幕上显示此时是凌晨的四点半。 昨晚和吴清宥一起打游戏到十一点半，左溯也揉了下自己的眼睛，按下床头的灯光开关，随后掀开被子，顶着一头炸开的头发往浴室里走去。 他还念着刚刚的梦，后续尚且不清楚——吴清宥收到邮件后会不会夸他。 于是左溯也对着镜子呆呆地笑，傻乐。 水流声哗哗，左溯也吐/出含在嘴里的薄荷味泡泡，不知道这一次的四点钟会不会遇上好事情。 头发压不下去，这个点也不可能去找化妆师帮忙弄，换好衣服后，左溯也就抓了顶鸭舌帽戴上。 顾及着看日出的这段经历会被拍下，出现在后期将要发布的物料里，所以他贴肉戴着吴清宥送给自己的项链，藏在衣服里，不叫别人看见。 等他做完一切后，旁边床上的秦嘉慕终于有了动作。 “你弄完了？”秦嘉慕问他，鼻音浓重，还有起床气。 左溯也点头：“嗯。” 秦嘉慕的洗漱速度很快，换衣服时，他们的房间门被打开，staff来催他们，可以进行叫早任务了：“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日出，大概是在六点半左右。” “为什么不直接定海景房啊。”人还没全醒来，秦嘉慕上手直接捂镜头，让他们不要拍，“现在才四点二十。” “这一段不会放出去的，放心吧秦老师。”staff道，“等叫醒其他老师后再坐车过去，差不多就是六点钟了。” 重重叹气，秦嘉慕的眉头皱紧，跟能夹死小虫子一样。 好歹是一起住了一段时间，左溯也对他同事们的脾气摸得差不多——比如秦嘉慕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睡眠不足这件事非常影响他的心情，在录制《One Pick》时就初见端倪。 这也是他听到这项任务后无比反感，直接摆脸色的原因。 作为综艺里的常驻笑料，叫早任务当然不会顺利，他俩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其他六个人从被窝里抓了出来，然后一起坐车，出发海边。 staff有给他们拿代言的牛奶垫肚子，之前录广告的时候左溯也喝了太多，看着瓶身上的logo就反胃。 但面上的表情不变，还要配合着大家一起念广告词，让金主爸爸看见他们家代言人的尽心尽力。 所以他偷偷把牛奶放自己的口袋里，没有喝，靠吃自己带的小面包垫垫。 车厢里安静，大家还都困着，天边蒙了层淡粉色，边缘是浅浅的香芋紫。 渐变蓝染在了在天际线外头，棕榈树和远处高楼的影子一并落在上边，在演皮影戏，公路上多是些骑自行车的人，目的一致，要去看日出。 世界进入专属的蓝调时刻，应该要喝一瓶颜色相同的鸡尾酒。 左溯也也靠着车窗闭眼小憩，方才的梦又接上了，吴清宥激动地抱住了他，唇角的小酒窝明显，眼睛弯起来将星星藏起来，他说：“崽崽你运气怎么这么好啊？” “老师们，我们到目的地了，下车吧。” 再一次睁开眼，左溯也发现坐在他旁边的同事已经起身下车。 位置空了出来，可他还被梦里的那个拥抱束缚着，稍稍屈指，好像就能感受到吴清宥后背上的温度。 吴清宥身上的味道清新，混合着山楂的酸甜。 他又想吃山楂糖葫芦了，还有想很多年前，递给他糖葫芦的那个人。 “左老师，该下车了。”站在车外的staff提醒他，“我们到海边了。” “抱歉，马上。”左溯也抬头，抓着前座后方的扶手站起来，往车下走去。 太阳出来前的温度不算友好，海边的风大，呼呼地吹，左溯也拢了下自己的外套，不叫风吹得鼓起来。 公司有给他们准备椅子，就在旁边的沙滩上，按照番位坐，左溯也的旁边是秦嘉慕还有侯谷。 没有人说话，左溯也靠在椅背上，鸭舌帽挡住了他的脸，算作昏暗光线里的第二重保障，叫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如何。 他眯着眼，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不知道六月底的见面，吴清宥可不可以给自己一个抱抱。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透满爬山虎的夏天。 不清楚过了多久，天空中的颜色渐深，云层成片，朝霞漫天，好像亲眼目睹一朵馥郁的玫瑰花开。 远处，灯塔的剪影安静地落在岸边，和鸣笛的航船粘在一起，海鸥振翅，是最常见的儿童画。 没有风浪，此时的海面平静，表层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点缀下平稳地摇晃着，粘稠又平和，散发着安宁的气味。 “啊！”侯谷大喊，他用力地伸懒腰，手作喇叭状对着自己的嘴，双目盯着远方的地平线，“太阳！你终于要出来了！” 晨昏线温柔，迷蒙了他所有的感官，左溯也发现自己的呼吸能力也被剥夺。 于是偏头，去看自己右边跟着侯谷一起闹的秦嘉慕——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忘记昨天接到任务后的不耐烦，一个小时前的起床气也荡然无存。 感觉所有人都很开心。 两道不同的颜色共同构成了那道没有边际的长线，旁边的人都站了起来。 蔺智往前跑，站在海岸线边缘时被浪不小心打了一下，大惊失色，又赶忙跳回来。 田潭看着他捧腹大笑：“你干什么啊蔺智！” 胸口的挂坠已经被皮肤捂热，可左溯也还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作。 身前身后的设备，还有头顶的无人机，都在拍他们。 左溯也慢腾腾地拿出手机，手指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哆嗦，试了几次才打开相机功能，镜头对准远方，将眼前看到的景色拍下，一会儿再发给吴清宥看。 潜意识里，左溯也觉得看日出这件浪漫的事情具有私有的性质，应该是和关系亲密的人一起完成，也不想被第三者外的人，记录下这个特别的时刻。 “好漂亮啊！”七嘴八舌，吵吵闹闹的，跟有一万个人在他耳朵边放炮仗一样，但都说着同样的话。 身后，摄像老师的镜头都要怼在他的背上了，左溯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吞唾沫，耐下心里的莫名情绪，手脚发软，一步步地向着七个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和昨晚的情况一模一样。 今天的凌晨四点没有发生奇迹，因为没有吴清宥，所以现在的他分外想念。 “我要开万人演唱会！” 太阳光破晓而出，轻而易举，取代了浓厚安静的橙红色。 按照流程，现在进到愿望喊话环节，左溯也手揣在口袋里，鸭舌帽的阴影依然挂在他脸上。 “我想让更多人知道‘戴桁’这个名字！” …… “万事如意！” “我要笑死了，张项明你在这延迟拜年啊？” “那身体健康！” …… “希望今年我能多睡点觉！” “多多赚钱！！成为更好更优秀的人！” …… 左溯也微微仰着头，看太阳落进他的眼底，胸口的挂坠此刻烫得他厉害。 旁边站着的是戴桁，见左溯也不说话，就用胳膊碰他，笑问：“左溯也你想要什么啊?” 他下巴微微上抬，眼睛终于从鸭舌帽的阴影下露出来：“我想……” “大点声！”张项明闹他。 猛地吸了口气，左溯也也开始大喊自己的名字：“左溯也！加油啊！！” “什么啊！憋这么久就一个加油吗？”费逸笑他。 左溯也盯着露出一半的太阳，恍惚间，轮廓和咬了一半的山楂糖葫芦重叠，外层的晶莹糖衣酥脆，酸酸甜甜的。 空气里散发着诱/人的甜味，白糖混合清水熬煮，变成糖葫芦外的那一层糖衣。 吴清宥往厨房里走去，看见徐女士忙碌的背影，小铁锅里的糖冒着泡，串成串的水果被她细心裹上糖衣。 “妈！你大早上的怎么做糖葫芦。”吴清宥嘴里叼着吐司，往徐媛的旁边凑。 他在托盘里挑选了一串阳光玫瑰的糖葫芦往嘴里塞，外层的糖衣口感酥脆，咬下后内里葡萄清甜的汁水也跟着一起炸开。 吴清宥满足地眯眼，准备再去拿一串山楂的，嘴里含糊道：“我爸呢？他已经走了？” “对啊，就你还在睡懒觉，才起床。”徐媛打他的手背，“不许吃，这些是我今天要拿去摆摊的。” 但吴清宥还是顺了一串走，徐媛嗔怪地看他：“不许再拿了。” “妈妈你去摆什么摊啊？”吴清宥吞下嘴里的东西，问徐媛，“我好久没吃糖葫芦了。” “味道怎么样？”徐媛手里的动作不停，“公司里的活动，今天下午要举办文化交流美食节，我们组分给我的任务是做糖葫芦。” 吴清宥竖起大拇指：“好吃的！” 末了，他觉得这个形容不够，又补充一句：“特别好吃的！” 徐媛让他出去，该到上班的时间了，别一天天的打卡点到，说出去多不好意思。 “大家都卡点！”吴清宥不满，为自己辩解，“又不是只有我！” 但他还是听话地背上了包，手里抓着没有吃完的吐司，以及那串山楂糖葫芦，和徐媛说再见，自己走了。 等电梯的过程中，他点开微信。 阡野今天跑去看了海边的日出，发来漂亮的照片。 此时距离太阳出来的时间已经过去许久，吴清宥做不了相同/性质的分享，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发现颜色和照片里的朝霞类似。 【AAA算法大师：[图片]】 【AAA算法大师：我妈妈今天做了糖葫芦，我偷偷拿了一个吃，味道很好！】 电梯到达他所在的楼层，里面的信号不好，暂时收不到外来的消息。 在楼层数变为“1”之前，吴清宥的手机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声响，不被打扰。 吴清宥转着手里拿着的糖葫芦，忽然想起几年前，他还在读大学的时候，为了那点志愿时长的综测分，报名去了一处老年人活动中心当志愿者—— 活动中心要举办乒乓球比赛，吴清宥就帮忙计分以及跑腿买东西。 抱着水往回走的时候，他在后门外边的爬山虎下，看见了一个人坐着的少年，红着眼眶正在掉眼泪。 对视猝不及防，于是男孩停下了哭泣。 应该也觉得丢人，他慌乱地用手擦去自己脸上挂着的眼泪。 顾及着少年人的自尊心，吴清宥装作没看到，推开门进到活动中心里，把水放下。 恰巧，有一位奶奶路过他身旁，吴清宥揉揉自己的头发，问她，外边的那个少年是谁家的小孩，怎么不进来坐着吹空调，外面好热。 仿佛是要印证他话一般，几滴汗珠适时从他额头上滚落，吴清宥抬手擦掉，脸上的笑意没有褪/去。 “那小孩儿是不是胖胖的？”奶奶问他。 吴清宥点头：“对对对。” 奶奶对着吴清宥招手，示意他低头靠过来，压低了声音在吴清宥耳朵边说：“你是说小龙啊，打小他爷爷就经常带他过来我们中心玩，但这不，他爷爷前段时间去世了，这小孩儿应该是过来念他爷爷的吧……” 奶奶还在说着小龙和爷爷有关的事情，小孩是爷爷带大的，家里父母在忙事业，就和老人亲。 结果世事难料，不等小孩尽孝，老人却因为意外走了。 听着怪唏嘘的。 吴清宥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谢谢奶奶你告诉我这些啊。” 老人挥挥手，意思是没有关系。 忽然想起门口有叫卖糖葫芦的小贩，于是吴清宥再度奔入夏日的户外。 麻烦商贩选一串最大最饱满的糖葫芦，他拿着再一次往后门的方向走……不对，是跑过去。 吴清宥怕叫小龙的男生，因为自己的突然打扰而走掉。 呼呼—— 风混合着喘气声一起在响，还好，爬山虎下的男孩依然坐在那把长椅上。 吴清宥没有再往前跑，缓下脚步，慢慢地朝着那名叫小龙的少年走去。 十五米、十米、五米—— 他捏紧了那根竹签，在小龙的旁边坐下。 少年似有所感，偏头看过来，两人再一次对视。 吴清宥吞吞唾沫，有一些担心。 对方觉得自己是骗子怎么办？ 不接受怎么办？会不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还有还有，不喜欢吃山楂糖葫芦的话，又该怎么办？ 但是箭在弦上。 糖葫芦在阳光下折射出别样的光彩，吴清宥下意识地舔过自己干涩的嘴唇，指指象征自己志愿者身份的红马褂，同少年露出一个带着善意的微笑。 “打扰了，请问我可以请你吃一串糖葫芦吗？” 为什么叫小龙，因为左青龙右白虎。 左溯也：你给我打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爬山虎 第10章 苦咖啡 在看见吴清宥发给自己的那张糖葫芦照片时，左溯也正在酒店里收拾行李，准备去机场乘飞机回到北京。 随手拍，没有刻意的构图以及滤镜，很普通的一张照片。 盯着那张照片出神，等听见秦嘉慕的大喊声时，左溯也才如梦初醒般，迅速起身。 可他蹲得太久，血液不循环，脚麻头晕，只一下子就往前边栽过去，实在是要命。 “你怎么回事？”秦嘉慕被他闹出的动静吓到。 还好前边是床，左溯也迅速调整，手撑着在床上坐好，两条腿往前自然伸展。 酥麻的感觉顺着他脚踝往上蔓延，一寸寸地咬，就跟腿部忽然有了味觉，被浸泡到一桶纯花椒水里面一样。 这种滋味不好受，左溯也五官皱在一起，龇牙咧嘴的。 遇上难得的大情绪波动，整张脸竟然变得鲜活起来，显现出二十一岁的少年气。 “没事吧。”秦嘉慕再一次问道，“蹲太久脚抽筋了？” 左溯也慢悠悠地抽气又吐/出，跟捻丝一样，他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你想吃糖葫芦了？”他忽然听见秦嘉慕这样说道。 左溯也一愣，迅速扭头看他，发现自己的手机大剌剌地落在床上，正对着秦嘉慕，人想不看见都难。 还好只是一张糖葫芦的照片，没有其他的。 左溯也点头，迅速地把手机抓回来，熄屏，放进短袖衬衫的口袋里。 他如实道：“是，想吃了。” “那天晚上我们出去逛的时候，有在天桥下边看见卖糖葫芦的小摊。”秦嘉慕回忆道，“但是当时你不在。” 腿还麻着，左溯也在脑中寻找相关的记忆片段。 哦，那个时候他借口想休息没出去录物料，躲在酒店里和吴清宥打游戏。 “我记得大兴里有卖糖葫芦的来着。”秦嘉慕继续道，“不知道等会儿下飞机能不能遇上，或者回宿舍后叫个外卖。” 腿部的酸麻感消退，左溯也点头，和秦嘉慕说好的。 行李箱还没有收拾好，左溯也离开床，重新在行李箱前蹲下来，背对着秦嘉慕，一边抽气揉腿，一边打字编辑消息。 【不吃宵夜：阿姨好会做呀！看起来好好吃！】 【不吃宵夜：等一会儿我就去买一串糖葫芦吃！】 十二点的飞机，落地北京差不多也是将近四点半的时候。 驱车赶去机场的同时，staff也组织他们在车上玩拍手小游戏，好剪进后期的物料里当素材。 左溯也是AlTus里著名的非酋外加游戏黑洞，但这一次意外地挺/进了最后一个环节。 和常驻游戏王戴桁角逐最后的胜利，看是谁能得到下一次的妆发顺序决定卡。 “今天左溯也开挂了。”田潭评价道，“我们来赌一下，看左溯也和戴桁他们两个最后谁会赢！” 蔺智装模做样地撸起袖子：“来！赌！赌什么田潭？倒立吃——” 作为团里的最年长者，张项明及时捂住蔺智的嘴，不让他把需要后期消音的话说出来：“那什么，我们不能赌博的。” 非常义正言辞，化身正道的光。 “我那是——”戴桁不服气，去打张项明的手。 张项明看着他：“话不可以乱说，你那个东西也不能乱吃。” 车厢里因他们的这段对话，爆发出一阵大笑。 staff等他们安静下来后，再宣布戴桁和左溯也之间的最后决战，开始。 “哈哈！你还是输了！” 一次石头剪刀布定胜负不公平，吴清宥又央着大家把规则变成三局两胜。 可输掉的人还是他，于是又问，能不能换在群里丢骰子，把参与范围再扩大一点。 “吴同学，不要耍赖。”市场部的肖雨凡按住吴清宥的肩膀，“就你了，运营门面，和我一起去接大网红们吧” 付思思在旁边笑：“吴同学，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差？” 他的好运气只在游戏里奏效。 铭恩要做推广活动，请了几位知名的博主来，让员工过去迎接，好彰显对合作方的重视。 “里边有外国人，我英语不行，我六级都是读研才过的！”吴清宥试图挣/扎。 今天的活不多，他感觉自己可以卡一个五点钟走人，回家去吃晚饭：“我说不来English的！” “有翻译软件，而且人家也会说中文。”肖雨凡压根没有打算劝他，揽着人肩膀诱拐。 带着他往外边走，一起去食堂吃饭，顺带增进感情：“而且你不正在说English吗？” “我这不——”吴清宥生生止住话头，也不能说肖雨凡的话不对，他刚刚确实是，说了一个英文单词。 三点过后，他和肖雨凡一起开公司里的八座车，准备去大兴机场接人。 打交道的事情交给市场部的交际草，吴清宥负责回来的驾驶，当他安静的门面草。 吴清宥低头系好安全带，不去打扰正在开车的肖雨凡。 他把电脑拿出来放在膝上，处理一些未完成的工作。顺便给阡野发消息，说自己今天好倒霉，明明手里的工作还没完成，却被同事拉着一起去机场接合作方。 没有立即开始工作，吴清宥又看了会儿微博。 AlTus今日的机场路透也被发了出来，戴桁戴了个贝雷帽，背着黑色的兔子书包，特别的乖。 点赞转发一条龙，划拉划拉首页，吴清宥看见有关注的毒唯粉，在说让张项明别一个劲地往戴桁身上贴。 【叔叔别挤着我们家孩子了，去一次海南又偷吃了多少烤乳猪，现在胖成什么猪样了？】 慢慢将双手合十，吴清宥低头，不知道往哪拜，他做了一个礼，在心里默念，不许你们再找我家孩子卖腐了。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结束，吴清宥完成了大头占比的工作，关电脑前又看了遍微信，阡野依然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你拿这个。”肖雨凡从后座拿了三个牌子，递给吴清宥，“去机场显示屏看一下他们的航班到达是靠近哪个出口，要不要我们分开去接。” 铭恩一共邀请了四位博主，其中两位是异国情侣，共同经营“瞧瞧好”这一个账号。 怕工作群里又艾特自己做什么，吴清宥背着电脑下车，肖雨凡的手里还提了四束花，一会儿接机送给博主们。 “多多尼妮和巧福满一起从三亚飞，四点半到大兴，瞧瞧好他们从上海过来，比他们晚十分钟落地，应该差不多时间出来。” 肖雨凡边走边和吴清宥说着博主们的落地时间。 “他们从三亚飞的？”吴清宥敏锐地察觉到关键词，“几点出发的？” 肖雨凡对他的问题不解：“我只知道到达时间，不过你一会儿可以在显示屏上看出发时间信息。” 吴清宥点头：“好的呢。” 之前就有人脉姐在豆瓣组里放瓜，说这次铝团飞海南是拍摄杂志NEON的六月刊，也算是为六月十四号的解散做铺垫。 普天同庆，吴清宥点赞评论，差一点就要在组里裸奔发言。 【恭喜我担离开苦海！】 恭喜戴桁不再有“AlTus”这个垃圾前缀！solo艺人独美！ 终于不用再过MV镜头掐分秒的日子！ 以后的戴桁只是艺人戴桁，三分钟的歌可以完完整整地唱满三分钟！ 吴清宥已经在想在AlTus解散演唱会那天，自己要在微博设置什么转发抽奖才好。 记得之前看朋友圈，有合作过的站姐去三亚度假，顺便蹲了两天铝团的上班，吴清宥敲开她的聊天框，礼貌询问对方，知不知道AlTus今天大概是几点落地北京。 【心跳狙击：他们十二点多飞的，应该是四点半落地大兴。】 【心跳狙击：莫有老师你是想要去接小戴吗？】 不会……是同一班吧？ 【AAA算法大师：谢谢心跳老师，我来这边接人，在微博刷到了他们的机场视频，所以来问一下老师你。】 肖雨凡见他没跟上，于是停下了脚步，等他：“怎么了？” 心跳狙击说线下接机AlTus的人应该不会少，如果你要去接戴桁的话，一定要小心，注意不要被别人挤到摔倒。 “没什么。”浏览完心跳狙击发来的新消息，迅速打字回复人说谢谢，吴清宥收起手机，快步走上前去，和肖雨凡并肩。 接机的苦他在前担那吃过，所以吴清宥准备随缘，遇上了的话，站在出口隔着人群远远地看戴桁一眼就足够。 在国内F2到达处看过出口信息后，两人去了麦当劳稍作等待。 接机口围着的人多，吴清宥看着女生包上挂着的小卡，平均三秒认出一个队友粉/同担。 还真是同一班飞机。 在麦当劳里找到空位置，肖雨凡在和博主那边沟通接机信息，吴清宥点完餐后就拿了电脑出来继续处理工作。 窗户旁边有可以骑车的桌子，肖雨凡指着那给吴清宥说：“铭恩可以引进一下，一边办公一边锻炼，多好。” 吴清宥短暂地从代码的海洋里抬头，看过去时猛地闭上眼：“还是……不了。” 旁边有拿着相机的女生，她们的聊天声音有些大，吴清宥难免听到。 聊天内容从麦当劳新推出的麦旋风口味，一路杀到今早娱乐圈某顶流因为甩脸色上的热搜，还有几个月后AlTus解散演唱会抢票和举办地点的推测。 天马行空，完全没有逻辑的跳跃点。 女生手夹着薯条，沾了番茄酱，做出点烟的惆怅样：“614后出门都是演员，从此爱豆是路人。” “不不不，里边有几个人还真不能当演员。”戴着帽子的女生反驳她，“你还记得他们之前演的那个小片吗？左溯也在里边念台词还有那个表情，笑得我看了五六七八遍！” “所以你到底看了多少次！” “就是因为不知道啊所以我才说了五六七八遍！” …… 敲键盘的动作因为陌生人的对话停止，吴清宥对着电脑屏幕神游。 所以之后的左溯也要做什么？继续当idol吗还是怎么？ 不对，我担是戴桁。 吴清宥抬起手来打自己的脸，闹出来的动静吓到旁边的肖雨凡：“诶哥，工作遇到问题也不要这样对自己啊。” 和工作没有关系，吴清宥不打算解释，对肖雨凡笑笑，继续打代码。 所以左溯也以后会做什么，爱豆演员歌手？或者是回去继续读书不做这一行了？还有什么？ 等等。 我又不是他粉丝，瞎操心什么。 心虚一般，吴清宥拿过套餐里自己选的咖啡，掀开盖子。 乍然灌了一/大口，吴清宥感觉自己被那咖啡的味道苦得天灵盖都没了！ 他太久没有喝麦当劳的咖啡，再加上被左溯也的事情绊住，忘了要先丢几袋白砂糖进去。 表情过分狰狞，世界在一瞬间安静，吴清宥连忙拆了菠萝派来吃，压下嘴巴里的苦涩。 肖雨凡又来问他怎么了，吴清宥憋着气吐/出一个“苦”字，心里边却是在想：都怪左溯也。 第11章 信封 飞机落地时的背推力强劲，在重新戴上墨镜前，左溯也先关闭了手机的飞行模式。 看乘坐飞机的期间里，吴清宥有没有发什么新的消息给自己。 田潭坐在他的旁边，没有关手机音量，联网后消息提示音跟放鞭炮一样地炸开，吓得他连忙弯腰，迅速把音量调整为零。 “吓死了。”田潭拍胸口，给自己顺气。 左溯也偏眸看他，面无表情，心想，我也是，差点被你吓死。 置顶联系人的后边跟着红色的气泡，左溯也点开来看，手机差一点没拿稳。 缓缓吐/出一口气，先是对吴清宥的遭遇发了三个抱抱的表情包过去，再是小心翼翼地问他，是去哪个机场接人。 【哥哥：我现在就在大兴，要接的合作方四点半落地。】 左溯也紧紧抓着手机，这次拿稳了没有差一点掉，但他却是—— “你也吓死我了哥。”坐在前边的戴桁把口罩拉下来了一点，透过座椅间的缝隙和他们说话。 16：32 现在的时间。 田潭在和戴桁道歉，左溯也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沉默震耳欲聋，托戴桁嘴，把他现在满脑子的飘着的弹幕说了出来。 大兴的出口只有两个，东西的距离也不远，这一次他们也没说要走v，更何况—— 戴桁重新拉上了口罩，转过去坐好，左溯也就没法再从那道缝隙里，去看吴清宥正在喜欢着的那个人的脸。 左溯也沮丧得要命，虽然他一点都不想承认：更何况这里有戴桁。 飞机停止滑行，空姐过来温馨提醒，请乘客们拿好东西，飞机抵达北京大兴，航程结束。 从三亚直接跟机到北京的粉丝也有，来自旁人的拍摄从关内就开始，左溯也跟在戴桁的后边，看他往哪走，自己就往哪走。 大脑直接宕机，现在的吴清宥就在外边。 手机震动，左溯也却不敢看，可能是吴清宥发了消息过来，和他说接机戴桁的事情。 现在的吴清宥应该特别的激动开心？ 因为要见到戴桁了？ 是不是有人偷偷绑了沙袋？左溯也费力地把口罩往自己的脸上按，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变得—— “好重！”肖雨凡试着提了一下吴清宥的包，忍不住感叹，“你们程序员天天背砖吗是？” 吴清宥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包：“还好，还行啊。” 下午四点半，从三亚凤凰飞往北京大兴的飞机已经落地。 旁边拿着炮的女生已经离开，肖雨凡这时才注意到外边乌泱泱的一团人，问：“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来接尼妮他们？还是有明星吗？” “不知道，我想去看看。”吴清宥假装不经意，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讲出来。 在机场里遇上明星还有大网红不算什么好事，肖雨凡揉自己的头发，和吴清宥说：“你去吧，我和多多尼妮他们说这边人太多了，怕错过，所以直接在麦当劳里等他们。” 于是吴清宥把装着电脑的包留在了位置上，让肖雨凡帮忙看着，乐呵呵地从麦当劳里出去了。 保安已经就绪，吴清宥听见旁边的路人在问这是哪个明星来，身后的粉丝就解释：“AlTus，昨年选秀出来的新男团。” 路人阿姨没听懂女生的话：“什么喔突？什么团？” “就是八个男生组成的一个偶像男子团体组合，AlTus是他们的团队名字，在拉丁语里有高大、卓越的意思，同时也是指A legend to unfold stories，展开传奇的故事。”吴清宥转过来，帮女生补充。 阿姨似懂非懂：“哦哦哦，这样啊。” 最先和路人搭话的女生却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吴清宥。 “怎、怎么？”吴清宥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那番话似乎是有一点太官方了，跟在背百度百科一样。 女生从包里拿了一袋子厚实的东西出来，递给吴清宥：“帅哥你是团粉吧！这是我做的无料！请你收下！” 太热情了，吴清宥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不是团粉，我是戴桁毒唯。 吴清宥有些迷茫，现在的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铝团深柜。 “谢谢啊。”他把包装精美的袋子放自己的口袋里装着，看到团粉妹妹的手里还拿着信封，整整八份，厚厚的一叠。 “你一会儿要把这些信都给他们吗？”吴清宥问，“会不会不方便？要不要我帮你递？”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在接机这种混乱的时刻，要递信给八个人确实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团粉妹妹大喜，一边鞠躬一边给吴清宥说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也谢谢你给我的无料。”吴清宥也跟着一起哈腰鞠躬，场面一时间有些滑稽。 于是团粉妹妹分给了他三份手写信，要去给戴桁、张项明，还有左溯也。 将要给戴桁的那封信放在最上边，吴清宥和团粉妹妹说：“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他个子高，手长，再加上又是男生，在一众女生堆里看着实在是好显眼。 团粉妹妹看着要为吴清宥的这句安全感满分的话感动得快要哭了，于是新一轮的互说谢谢仪式又来到。 “今天他们会走vip通道吗？”吴清宥问她。 团粉妹妹摇头：“有人在关内看到他们了，没走vip，今天应该不会遛。” 吴清宥松了一口气。 前几年深爱前担时，吴清宥有过几次线下接机经历，被遛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彼时的脆皮大学生完全受不住，几个出口连着跑，比体测的八百米冲/刺还卖力。 更不要说现在的他是更加脆皮的社畜。 就算真走v了我也不会再在机场里乱跑八百米，吴清宥立下flag。 “你是大学生吗？”团粉妹妹继续和他搭话道。 闻言，吴清宥挑眉，被认成是年轻的大学生这件事，让他这种即将奔三社畜非常开心。 吴清宥看她，反问：“你觉得我是大学生吗？” 团粉妹妹点头。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吴清宥就说自己是大学生，过来接人凑巧遇上了铝团回来。 “那你运气挺好的啊！” 运气好吗？吴清宥盯着远处的人群，说：“因祸得福吧。” 毕竟今天的自己本可以不来机场的。 两人加了联系方式，怕一会儿人多找不到对方。 团粉妹妹的头像是AlTus出道那天的合照，礼花漫天飞，扑下来落了一场雨，其中只有一个人对着观众席鞠躬，从右数第三个人，是左溯也。 团粉妹妹说自己也是大学生，吴清宥可以叫她阿金，现在读大一，和左溯也是同一个学校。 左溯也上节目以来，最大的营销title就是财经类211高材生，素人大帅哥，唱歌是兴趣爱好，从高中开始为了减肥学习跳舞。 高手在民间，左溯也在初舞台的个人唱跳中一鸣惊人，秒杀诸多有经验的练习生还有回锅肉。 “不知道他多久会回学校，能不能在校内偶遇他啊。”团粉妹妹一脸期待，双手合十小鸡啄米，“拜托了拜托了。” 跟团工作的这一年里，左溯也处在休学的状态中，刚才在麦当劳里，吴清宥才神游思考限定团解散后，左溯也会干什么。 “一定能在校内遇上他。”乱飘的思绪被扯回来，吴清宥看着阿金，报上了自己的常用cn，“叫我莫有就好。” 阿金听着他的cn愣了楞，可不等她反应，前方有人丢了一颗炸弹在人群里：“来了！AlTus出来了！” 吴清宥的个子高，他循着声音来处去看关内，瞧见了几个身形高挑的人，戴着墨镜帽子正在往出口走来。 旁边还有戴着口罩的女生，举着单反还有手机对着他们拍。 “蔺智！田潭！秦嘉慕！”阿金跟饭店里的服务生点菜一样，迅速报出走在最前边的这几个人的名字，拿着信举着手机就往前跑，“帅哥一会儿见！” 后边那句话是对吴清宥说的。 吴清宥看着阿金的背影：“欸，人多，你小心一点。” 阿金自然是没有听见。 看着自己手里要给出去的三封信，吴清宥也开始往前挤，只是要他认出非戴桁以外的人，似乎可能是有一点的困难。 但他会为了团粉妹妹努力的！ 吴清宥发现自己又在立flag了。 可惜扎堆的人太多，就算他手长脚长的，也还是干不过挡在面前热情的妹子们，只能干着急，在那说着别挤还有小心。 铝团没有走在一起，阿金说的那三个人先出来。 人实在是太多了，吴清宥调整策略，准备从人群里暂时抽身离开，往边上的空档位置站，等后面的人出来再去认是谁。 “麻烦让让——” “让开！” 保安在旁边当人墙，护出不大的空间给艺人，说话时的语气也逐渐变得暴躁，从最开始的“麻烦让让”直接简化到“让开”。 机场实在是太大了，左溯也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走了有一辈子那么久。 他脑子嗡嗡得厉害，头重脚轻的，旁边人拿着手机追着他们跑，左溯也站在戴桁后方三米的地方。 出口就在眼前，应该是人挤在一起空气被压缩的缘故，左溯也总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没有镜子，看不见此时自己的表情如何，但左溯也知道的，一定不好看。 感谢口罩还有帽子，就和今早看日出时的光线一样，帮他做了最好的掩饰。 尖叫声此起彼伏，左溯也捏紧了自己的手机，扬起头，透过帽檐的下方去看围在戴桁身边的人。 “戴桁看这里！” “秦嘉慕工作辛苦了！” “左溯也天天开心！” …… 喊自己名字的人也不少，左溯也点头打招呼的同时也往戴桁那边看，只一眼，就找到人群间的吴清宥。 他头发有一点乱，夹杂着挑染的绿色卷毛，一副黑框眼镜夹在鼻梁上，显得一张脸更小。 六年前的他也是这样，时间好像只是把那些爬山虎的颜色，变到了吴清宥的头发丝上。 人多，挤得厉害，所以吴清宥的嘴角也是向上牵着的，不小心露了颗虎牙，眼角塌下去挤出几道浅浅的纹路，目光直直落在了戴桁的身上，用五官努力地写出“努力”这两个字。 “戴桁！戴桁！小戴！信！” 吴清宥的手指甲圆润，泛着淡淡的粉色。 是牛皮纸的信封，上面仔细贴着一朵漂亮的玫瑰花，被他的手指夹着，往前递，穿过人群就到戴桁的手边。 左溯也眼睁睁地看着戴桁从吴清宥的手中抽走了那封信。 于是吴清宥的手空了下来，光落进他眼睛里，亮亮的，一扫先前的疲态，眉梢上扬，举着手机对准戴桁，还在叫另一个人的名字：小戴小戴，天天开心，注意身体，工作辛苦了。 抿紧嘴唇，用力咬自己口腔内壁的嫩肉，左溯也从那道小缺口里尝到了铁锈的味道，等一段时间过后又会成为难耐的溃疡。 人还是太多了。 左溯也这样想到，飞机上他好像不小心喝了很多的橙汁，又酸又苦的味道占满他的味蕾，还没有跑掉。 可下一秒，吴清宥放下手机，没有跟着戴桁一起往后退，反而继续往前，拨开人群，左溯也看见他手里还拿着有东西。 “左溯也！信！” 是一样的说辞，左溯也循声和吴清宥对视，看他同先前那样，隔着重重叠叠的人要把手里的信封递给自己。 吞唾沫，左溯也抬起手来，第一反应却不是去接信，头上的鸭舌帽有一点太碍事，落下的阴影干扰他看吴清宥。 “左溯也！”他听见吴清宥再一次叫了自己的名字。 和之前的评论，还有连麦时的都不一样。 这是吴清宥第一次，在知道自己是谁的情况下，叫了左溯也这个名字。 一瞬间，左溯也的世界被按下了0.5倍速，慢慢地伸手，看过吴清宥好看的手指甲，他手背的皮肤是薄薄的一层，很白，透过光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世界吵闹，拥挤，牛皮纸的表面粗粝，两个人因为这样的一个简单动作被迫拉近，手指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五厘米。 爬山虎蜿蜒，叫嚣着强劲的生命力，开过了六年的曲折途径，藏进糖葫芦的味道里，左溯也再一次，和吴清宥对视。 然后吴清宥迅速转身离开，左溯也听见他在大声问旁边的人：“张项明？张项明在哪里？” 左溯也：“……” 他的爬山虎跟冷风吹感冒似的，一眨眼就全枯了。 第12章 兔子 阿金托付给自己的三封信被成功送出，于是吴清宥给她发了微信消息，说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 没忘记正事，吴清宥往麦当劳走，刚好看见肖雨凡说自己接到了多多尼妮和巧福满，现在就等瞧瞧好他们了。 这一次的接机过程还算不错，虽然人挤得不行，但至少没有当狗被遛跑空。 喜悦的心情当然要分享，左溯也点开阡野的聊天框，按下语音键：“我刚刚接到我爱豆了！特别巧！他们和我要接的合作方是同一班飞机。” “在接机的时候还遇上了一个很可爱的团粉妹妹，她给了我一包无料，然后我就帮她送信，她写了整整八份呢！” “每一封信感觉还挺厚实的，换了我……”吴清宥摸着口袋里阿金给自己的那包无料，顿顿，“我感觉我给戴桁一个人写都够呛，内容应该不会超过五十个字。” 不外乎是他刚刚对着戴桁喊的那些，小戴小戴，祝你天天开心，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工作辛苦了，期待你之后的带来的演出，巴拉巴拉。 除此之外，还有……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和左溯也对视。 藏在阴影里，锐利如星的一双眼，却又柔和漂亮，和那晚阡野发给的他的视频里，正在燃放的烟花棒一般。 语音消息发送完毕，他人也到麦当劳门口，再度步入时，吴清宥瞧见肖雨凡的身旁已经多了两个人。 自我介绍简单，弯腰握手，吴清宥说自己也是铭恩的员工，很高兴见到两位老师，希望此次的合作能够顺利愉快。 没多久，他们在麦当劳里又等来了瞧瞧好两人。 吴清宥看着棕发蓝眼的外国人，下意识就说nice to meet you，换来对方的一句很高兴认识你。 “我在中国生活了十三年。”他说道，“很喜欢这里。” 肖雨凡在拍吴清宥的背，笑的同时和他咬耳朵：“我说了，人家会讲中文。” 吴清宥只能硬着头皮笑，那明明是一个他不想来机场的借口。 【阿金：啊啊啊啊啊啊啊谢谢你啊！】 吴清宥看着团粉妹妹的消息，和她说没关系。 花送到对应的人手里，又被抱着回到了车上，吴清宥坐在驾驶位上，听身后人的交谈不做声，缓缓踩下油门。 车往前驶去。 收到的信件不少，左溯也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在上车后第一时间拆开。 吴清宥发来的语音消息被他转成了文字，心情大起又大落，贴了栀子花的牛皮纸信封被他放在了那叠信的最上面。 搞了半天是在帮别人送信。 坐着发了会儿的呆后，左溯也才开始看粉丝给的信件，就从吴清宥给他的那封开始。 女生的字迹清秀，排版好看，纸张上应该是喷了有香水，闻起来也带着一股栀子花的香气。 先是说自己是左溯也的大一学妹，再说为什么会喜欢AlTus和左溯也，最后的落脚点是对左溯也的祝福。 打开手机，左溯也在备忘录里记下这封信的原主人的昵称，开始打字写给她的回信。 阿金你好，好巧啊，你居然是我的学妹—— 这样的备忘录他存了有约莫百来条，公司只允许收信，所以这些他都准备等AlTus解散的那天，和他的退圈声明一起发微博。 “哥，以后可以不收信了吗？”侯谷突然对他们的staff说道，“弄得我好像收传单的一样，现在谁有时间看这些？” “对啊哥，反正最后都被我丢了，而且丢的手段还得非常隐蔽才行，不然又要挂热搜上被骂。”费逸附和他的话，“你就和公司说说呗哥。” 戴桁坐在左溯也的旁边，正在拆信，闻言抬头，隔着墨镜看说这话的两个人。 “还有三个月呢，现在就着急了？”左溯也又听见了他的小声嘀咕。 戴桁的声音被staff的话压下，内容出奇一致：“三个月后你们就不归公司管了，到时候你们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三个月后还不知道在哪混软饭吃呢。”戴桁的嘴不停，继续接话，“想发疯别带我啊。” staff拍拍手，示意他们别再说这件事了：“和大家说一下新行程，后天我们要去铭恩扫楼，宣传新专辑。” 左溯也闻言一愣，在听见“铭恩”两字时下意识捏紧了信纸。 “注意事项一会儿会发群里，到时候是直播，到时候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大家都注意一点。”staff继续道，“不要再剧透了，上次你们就有人满嘴跑火车。” 被点名批评的侯谷捂住自己的嘴，对着staff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绝不会再犯。 旁边传来一声冷笑，戴桁头也不抬：“MV都还没拍完就先出去宣传了？” 左溯也：“……” 他记得戴桁对外的人设是可爱清纯小白兔。 闭上眼，左溯也缓缓吐/出一口气。 “为了喜欢的人去参加这什么选秀？你有想清楚自己的未来吗？这是你确定了的梦想吗？你的想法过分幼稚了左溯也，你是一个成年人。” 左正风在得知他休学去娱乐圈掺和一脚后，父子之间半年多没有过对话，关系一直到春节时才有所缓和。 想好了合约到期后的打算，但未来具体要去做什么，左溯也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想好。 他站在二十岁开头的迷茫期，前方是一片大雾，看起来可以走的路也好多，但哪里是正确的，没有人会知道。 时间的刻度把他私自划进成年人的范畴，可内心关乎成长的时光，不清楚要在哪一刻才能够到那道高高的门槛。 或许是现在，又或者是在等到世界末日，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的时候，都还觉得自己没有长大，还是个子小小的孩子，攥着手里皱巴巴的成绩单，不知道能给谁看。 “快给我看看。”刚回公司，吴清宥就急不可耐地走向付思思的工位，“真的吗？AlTus来扫楼？” 付思思举起自己的手机，向吴清宥展示群聊内容：“千真万确。” 方才开车时，吴清宥就接到了付思思的电话，说后天AlTus要来铭恩扫楼，宣传新专辑。 “小吴哥，你不是在群里面吗？”齐宁疑惑道。 吴清宥慢慢站直了身体，咳嗽着清清嗓子：“我太激动了，忘记了不行吗？” 看着吴清宥困惑地眨眨眼睛，齐宁没有想明白什么行和不行的。 可他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是自己的抽卡之神，自然吴清宥说什么都是对的：“好的小吴哥。” 拿了自己的手机出来，吴清宥将大群里的那条消息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看。 3月25日，男团AlTus将来我司进行扫楼活动…… “天天在公司楼底下看他们的那个牛奶广告，后天就能见到真人了，上次有明星来扫楼，我还没入职呢。”付思思笑着说道，“吴同学，现在是什么心情啊？要见到偶像了是不是很开心？” 下意识点头，可紧接着，吴清宥又开始摇头否定。 到时候戴桁肯定要和其他人组队互动。 又！要！卖！腐！ “怎么？” 吴清宥神色复杂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了电脑出来：“心情有点复杂。” 毕竟公司和演唱会不一样，他怕自己到时候一个忍不了，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大喊：戴桁不要和谁谁谁卖腐了。 【小男朋友：哇！哥哥的运气好好呀！戴桁他怎么样哇？】 刚在工位上坐下，吴清宥就收到了阡野的消息。 【AAA算法大师：挺好的，他今天穿的衣服很乖，很好看，我还和他对视了！】 直接把视频发了过去，顺带着吴清宥也再看一遍，手指划拉着进度条，一帧帧的仔细看。 忽然发现右后方的左溯也一并入了镜，下巴微仰着，直直看了过来，眼底下藏着的情绪莫名。 【AAA算法大师：他本人比视频里要好看很多。】 没等到阡野的回复，他看着对方的备注不断变化，正在输入中了好久。 【AAA算法大师：吃醋了？】 【小男朋友：嗯……】 吴清宥摇摇头，把事情摊开来和自家小朋友讲清楚。 【AAA算法大师：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他，就是普通粉丝喜欢偶像的那种，我对你才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知道了吗？】 “不知道。”左溯也把手机丢在床上。 房间里暂时就他一个人，戴桁抱着衣服洗澡去了，两个人的行李箱立在房间的两侧，左溯也趁着兔子玩/偶的主人不在，又对着兔子脑袋打了一下。 什么温良小白兔？都是骗你的人设。 兔子玩/偶的头被他打得歪在一边，左溯也看着落在床铺上的手机，伸手拿了回来，冷着脸打字。 【不吃宵夜：我知道啦，哥哥。】 发出去的话，和他的表情两模两样。 点开外卖软件，糖葫芦的那条外卖订单显示，骑手正在赶往对应商家，左溯也就在搜索框里输入兔肉干锅还有兔头，准备当今天的晚餐。 【哥哥：而且他们后天还要来我公司扫楼，哼哼，这个月的追星运势很不错。】 看着新出现的消息，左溯也一时间愣住，没注意干锅还有兔头的口味选择，还有最后的收货地址是哪里，付了钱后就退回到和吴清宥的聊天框里。 【不吃宵夜：哥哥你在铭恩上班？】 【哥哥：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工作人员说的，他们后天要去铭恩扫楼。 可左溯也不能这样讲，他立在原地，和歪着头的兔子对视，只觉得那东西是在笑自己：看吧，这是你打我的报应。 【哥哥：是不是网上漏了消息？他们也太迅速了，我都才知道没多久呢。】 有人帮忙找好借口，更何况吴清宥说什么就该是什么，左溯也对在吴清宥面前对装乖这件事已经足够熟练。 【不吃宵夜：是的呢哥哥。】 所以他又打了一次那只兔子，玩/偶的脸朝下怼在床上，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第13章 摇摇乐 吴清宥在六点半的时候到家，临时的接机任务没有打乱他原本不加班的安排，心下满意。 “冰箱里有糖葫芦，早上我放进去的。”徐媛见他回来，帮忙接过他的背包，“这么重？” “专门给我做的？”吴清宥一喜，两步并作一步，拉开冰箱门，找到盖着保鲜膜的糖葫芦，“因为里边放了电脑。” 厨房里，吴宪海正在炒菜，扬声对吴清宥道：“对呢，你妈专门给你做的，都没让我吃一个。” 徐媛把他的背包放在沙发上：“早上看你挺爱吃的，偷了两串走呢。” “我那怎么是偷？”吴清宥把糖葫芦放在餐桌上，掀开保鲜膜后挑了串草莓的出来，“那可是我妈妈做的。” 徐媛就走过来揉他的头发，让他也别吃太多，注意牙齿。 “今天摆摊如何？”吴清宥问她，“是不是超级受欢迎？” “对，很受欢迎。”徐媛回答，“都卖完了，我们组拿了第一。” 吴清宥给了她一个拥抱，说我们家徐女士实在是好棒。 春天的柳絮乱飞，下一场雨后被打湿落在地上，去厨房里拿碗筷的时候吴清宥听到窗户外的滴答声，知道新的一场寒又来到。 “北京下雨了，你从海南那边回来记得多穿一点。” 他站在水池旁和阡野讲语音，单只手拿着餐具准备冲洗，哗啦啦，轻易就将外头的雨声掩盖。 懒得去用干手帕擦拭，吴清宥直接甩手，水被他不小心弄在了衣服上。 衣服湿了的地方颜色自然变深，左溯也为突然来到的雨心烦。 外卖的地址选错送到了学校旁边的家，宿舍里有戴桁在，他不想待。 借着外卖点错地方的这个理由刚好出去躲躲，没想到刚下网约车就撞上了雨落下。 脚步加快，左溯也压低了自己的帽檐，扫码开了外卖柜，拎着他的“全兔宴”回家。 有定期请保洁公司整理屋子，左溯也随手打开电视，给空旷的房间增添点声响，免得他一个人呆着寂寞。 打开外卖的时候，手指上不小心沾着红油，他也没在意，等将外包装全撕下来后才去卫生间里洗手。 伞被保洁公司收在柜子里，摆得整齐，左溯也随便找了把放在外边，离开时好直接拿上。 晚上的雨一时半会儿应该停不了。 电视机里也在下雨，他懒得换频道，吃了一口干锅兔子肉后被辣到，猛灌自己一口可乐。 才发现这部剧，居然还是吴清宥之前喜欢的那个男明星演的。 在加上吴清宥Q/Q后，左溯也给出的身份并不是那天收到糖葫芦的小孩。 想着站在同龄人的位置和他说话，从吴清宥的空间里找线索，最后定在这个叫孟昕的男艺人身上。 于是左溯也跟吴清宥说自己也喜欢孟昕，所以才会来加他的联系方式，可惜因为繁忙的学业以及其他的各种事情，聊天框里只存有每次节假日的客套祝福。 事情的转机到他从吴清宥的空间里，看到《岚言》的游戏截图出现，左溯也顺着找到吴清宥的游戏账号，以“阡野”的身份和吴清宥认识。 落在一边的订单上写着重辣，左溯也烧了一壶水出来，肉要涮过了才入口，可惜还是被辣得狂流鼻涕。 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左溯也最后选择放弃，重新点了酸汤肥牛米线的外卖，把桌上的这堆外卖收拾收拾丢外边的走廊里。 吴清宥的消息在此时来到。 没有管手上的红油，他点开了那条语音消息，吴清宥的声音替过无聊的电视剧，像屋外的那场雨一样落了下来。 北京下雨了，温度降低，我都知道的。 “谢谢哥哥，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北京了。”左溯也顿顿，“我会记得多穿一件衣服的，哥哥你也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说完，他坐在沙发上，抽纸轻轻擦掉覆在手机屏幕上的那道红油。 【哥哥：真乖。】 电视里的戏演到了哪一步左溯也根本就不知道，要那声音本来只是图个响亮，谁知道两相对比起来，反倒是显得他这个人更加孤单。 一遍遍地去听他收藏的那些语音，还有看相册里吴清宥的照片，左溯也忽然记起吴清宥的微博，关注的最新一个就是。 外卖到得快，这一次因他人在家，所以保安没有拦下，东西送到了门口来，不用下去开外卖柜，打开门弯腰就能拿到。 把米线倒进汤里，左溯也打开微博，首页上躺着吴清宥在七分钟前转发的一条微博。 【@莫有陌有：滴！美工报道！很开心能给我们家小戴的生日应援出一份力气！//@戴桁后援会：……】 外卖的商家还送了他一瓶酸梅汁，左溯也咬着吸管用力吸，却觉得商店里摆着的那些醋完全不够自己喝的。 - “今晚也有鸡汤喝吗？”吴清宥闻着香，从浴室里走出来。 “是老鸭汤。”吴宪海纠正他的说辞，“一会儿好了叫你出来喝，还是我们送进来？” “叫我出来。”吴清宥说着低头看自己的手机，后援会的正文有艾特他的ID，微博的新消息不断，多是些夸他设计好看的话。 这次发宣内容是国内地铁的墙贴应援，墙贴的设计也是吴清宥做的，会在五个城市线下投放。 北京的在海淀黄庄，距离他家不算太远，到时候还有别的应援投放，供他打卡的地方好多好多。 就今天的工作进行简单的收尾，吴清宥开了游戏本准备上号，牛奶的消息再一次来到，夸他宣图还有墙贴的设计好看，在粉圈里的反响也很不错。 【牛奶：以及期待一下老师后面的两份宣图！】 变相着来催稿。 吴清宥默默把鼠标挪到桌面的另外的图标上，双击。 Ps和Ai被迫启动。 用Ai画的矢量飞机初具雏形，阡野问他今天要不要一起下本打游戏，吴清宥就现在的电脑屏幕截图发过去，和阡野说等自己给飞机上完色就去《岚言》里找他。 【小男朋友：哥哥辛苦了，这是在工作吗？你是设计师？】 “没有，这是我的个人兴趣爱好，戴桁的生日要到了，我这是在帮他的后援会做美工宣图。”忙着上色，吴清宥发语音过去解释。 【小男朋友：哥哥好厉害！】 附带一张星星眼小狗的崇拜表情包。 照着色卡上色，吴清宥很快结束了矢量飞机的绘制，保存后退出Ai，点开《岚言》，和阡野说自己上号了。 副本材料已经齐全，今天是去打野区Boss，迎面撞上两队公会在抢，吴清宥就和自家男朋友躲在一边观战。 阡野今天说室友不在，出去了，所以可以和吴清宥语音。 吴清宥嘀咕道：“又不是特殊怪，半小时后就能刷新的东西，有什么好抢的？” “论坛上有挂贴，说是千水阁这边的二把手和茯苓印的老大网恋，结果被人发现那边的二把手其实已经结婚了。”阡野解释道。 “又是。”吴清宥咂摸出声，自己和阡野的熟悉，也和这些乱麻的网络情感纠纷有关。 半年前他们呆着的公会还没有解散，里边有一个叫清霜来的小姑娘，正在和他们当时的公会主网恋。 结果在十月那会儿，清霜来发现对方脚踏多条船，现实生活里也有女朋友，把小姑娘逼得生了场病。 吴清宥知道后气不过，出头做挂条要渣男给清霜来一个说法，阡野也帮忙去联系其他那些被渣男骗的女孩，帮忙辨识清楚巧言令色人的真实面目。 后面公会被渣男会主解散，但反正吴清宥也有阡野陪他一起玩游戏，就没再加入新的游戏公会。 阡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出声转移吴清宥的注意力，说Boss过来了。 Boss已经进入红血狂化期，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吴清宥迅速给自己和阡野套上加速buff，指挥着让阡野对Boss进行攻击。 “打发蓝光的地方！在它的左边！” 身旁，少年剑客走位干净利落，躲过攻击的同时，从Boss前方迅速绕至左侧，攻击没有停止。 剑客四十级专属技能“飞花刻流”发动，野区Boss掉了一层血的同时，仇恨被吸引至他的身上。 公会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此时正是抢怪的好机会，吴清宥瞅准时机往剑客的身上丢buff。 回蓝的同时增加暴击率，又用普攻帮剑客争取技能发动的时间。 “哥哥。” 吴清宥迅速离开野怪的攻击范围，不远处，有公会玩家正在向他们跑来，利用地形击倒不远处枯树的同时，“无灵引”发动，成功牵制其他的游戏玩家。 同一时间，身后的Boss飞血倒地，变成一地的经验奖励。 “走走走，传送快跑！”吴清宥见事情办完，打开地图，随便找了个传送锚点就要过去，“去远山阁楼门口那！” 剑客和琴师的周身多了一圈白光，而远处的公会玩家刚破开了那棵枯树，继续往他们这边跑。 【抢Boss给你们脸了？】 【站住不许走！纱币玩意儿家里少页纸的东西！】 【滚回来不许跑！！！把boss还回来！！！说你们呢！！！传送遁算什么本事？？？敢不敢1v1pk？】 …… 左下角的附近频道上不断闪出新的消息，全是骂他们不讲武德抢人Boss，要他们把材料留下的。 “拜拜，半小时刷新慢慢等吧。” 传送读条到了尽头，吴清宥没有在附近频道里打字留言，挑衅的话也只有阡野一个人听见。 “哥哥。”阡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事先有用特殊道具覆盖掉ID，两公会的人也只是知道是琴师和剑客玩家抢走了他们的野怪。 跑到世界频道里无能狂怒，连发了几条喇叭，得来的却是旁人对两公会之间爱恨情仇的八卦。 吴清宥全当是看了个乐子。 攻击野怪不能算进日常活跃点之中，吴清宥还惦记着自己的宣图要做，和阡野说今天不打本，把每日任务完成就好。 “哥哥我可以看你做的图吗？” 每日任务完成，吴清宥下线，两人还在连麦，听见阡野的问题吴清宥欣然同意。 把预览图发过去，吴清宥顺带着也数了一遍，上半年的美工kpi指数因为戴桁的生日直接拉满。 “哥哥你做了这么多啊，都好好看。”阡野说道。 他的声音太轻，也就听不出来里头的情绪会是什么。 “那是，我是谁，天才美工好不好。”吴清宥听着男朋友的夸奖，得意地扬起下巴。 “是只给戴桁一个人做吗？”阡野继续问他。 “不是，我平常有接稿的，什么都做，但是给戴桁后援会这边是免费的，毕竟是他生日，我也是他粉丝，没钱就出一份力。”吴清宥解释，“当然最近很忙，排期已经到八月后了。” “这样啊。”阡野说道。 敲门声响起，吴清宥跟阡野说自己出去喝碗汤再回来。 “好的哥哥，我也要回去了。” 什么回去？ 可连麦终止，卧室门也推开，吴宪海站在门口，和吴清宥说老鸭汤好了。 “来了。”吴清宥站起身来，睡袍袖口不小心带到一边桌子上阿金给他的无料。 小卡和亚克力摇摇乐落了一地，吴清宥蹲下身去捡，和吴宪海说自己马上就出去。 小卡八个人都有，那份手作摇摇乐却是印着左溯也的头像。 “还挺可爱的。”吴清宥抓起来看，喃喃，顺手把东西放进挂在椅子后的背包里。 小吴用的这个Ai是Adobe Illustrator，矢量图形软件，不是DeepSeek那些ai 小左每次生气：丢手机到床上，然后捡回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摇摇乐 第14章 扫楼 托那锅重辣干锅兔的福，回宿舍的网约车上，左溯也胃一抽一抽疼得厉害。 他手按着胃，盯着车顶闷闷地想，这绝对是戴桁的那只玩/偶兔子给自己下的诅咒。 不知道宿舍里的胃药有没有过期。 于是左溯也在手机上改了终点，车子掉头，往他上车的地方驶去。 【哥哥：我喝完汤回来啦！还要连麦吗崽崽？】 当然要，左溯也找了耳机来戴上，还是老样子，他打字，听吴清宥说话。 【不吃宵夜：汤好喝吗哥哥？】 “好喝的。”吴清宥顿顿，“你刚刚说的回去了是什么意思？” 按眉心的动作一滞，左溯也想起方才打游戏时两人的对话。 窗外的路灯明明灭灭，连带着他落在玻璃上的影子也是。 他骗了吴清宥好多次。 【不吃宵夜：哥哥你听错了。】 现在又多了一次。 “是吗？”吴清宥有些疑惑，但他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轻飘飘揭过，“那好吧。” 明天要进棚拍MV，左溯也和staff发消息，说自己今天回家没在宿舍，明天自己打车直接去拍摄地。 耳机里不时传来吴清宥的自言自语，车停下，行程结束，左溯也画了个好大的圆圈，兜兜转转又到原点。 【不吃宵夜：哥哥，你有没有一点想我？】 吴清宥失笑：“我和你这不是在聊天吗？” 左溯也对吴清宥的回答并不满意。 【不吃宵夜：[生气]】 【不对哥哥，这个时候你应该要说想我了。】 “嗯啊，我想你了。”吴清宥正在笑，“这样说对吗？嗯？崽崽。” 没发出去的消息，被吴清宥直接当成答案说了出来。 “对了，我给你看那个团粉妹妹给我的无料。” 话音未落，左溯也就看到了那张图片，眼睛稍稍睁大了些——小卡片旁边的东西上是自己的脸？ “可惜塞给我的手工摇摇乐，不是我担。”吴清宥无奈道，“虽然真的很可爱。” 【不吃宵夜：那哥哥你要怎么处理？】 是要丢掉吗？ “挂钥匙串上吧，刚好上一个钥匙圈坏了。”吴清宥定下了摇摇乐的最终用途。 左溯也咬住自己的舌尖。 【不吃宵夜：好啊。】 楼下的那家药店变成了水果店，左溯也举着伞站在外边，想起之前在宿舍吃的那串糖葫芦，可惜甜意早就被其他的味道掩盖。 搜索附近的药店，左溯也跟着导航过去，耳机里，吴清宥正在为宣图的小元素发愁，想要左溯也帮忙拿个主意。 “你看看哪一版好？加星星还是藤条的配饰？”吴清宥发了两张图片过来，问左溯也。 都好看，左溯也想，这一次他没有骗人，如实告诉吴清宥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好吧，我问问他们后援会的意思。” 听吴清宥那边的打字声，左溯也也跟着导航抵达药店，问店员购买了自己胃病犯时常吃的药，拎着东西往家里走。 “后援会说保留星星的。”吴清宥向左溯也报告最后的抉择方案。 【不吃宵夜：嗯！期待最后的成图！】 “到时候第一个给你看。”吴清宥说，“我今晚就能把这两张宣图做完。” 因受了夜里冷风的缘故，左溯也觉得自己的胃疼得更厉害了些，跟有针在那里扎一样。 伞上挂着的雨水一滴滴往下淌，蓄了一小片的深颜色。 电梯里就他一个人，左溯也靠着一侧站，鼻息重得过分，眉心下塌，和那一小片的雨水一样，帮忙在他的脸上换了其他颜色。 【不吃宵夜：好期待啊。】 消息在左溯也出电梯门时成功发了出去，大拇指按在指纹锁上开了门，水壶里的水先前被他尽数倒掉，现在又要重新烧。 雨伞被他随便丢在了地上，左溯也坐在烧水壶旁，听吴清宥浅浅的呼吸声，看白色的水蒸气扬起又散开。 啪嗒。 水开后自动跳闸，左溯也却还是保持着屈膝抱自己的动作。 耳机里传来吴清宥喝水的声音，咕噜、咕噜。 倒霉熊复播成功，从他选错外卖地址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 【不吃宵夜：哥哥，我胃不舒服，晚上吃得太辣了TT】 “怎么回事？你有吃药吗？现在是在酒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吴清宥的声音明显变得着急起来，“要不要我给你点点药来？现在还好吗崽崽？也别等我做图了，你先睡觉。” 抓着手机，左溯也抿着嘴唇，他不想打字了，开启扬声器：“正在烧水准备吃药，现在好多了，谢谢哥哥，我没事的。” “为什么谢谢我？”吴清宥第一次为网恋感到麻烦，“我不在你身边，没法照顾你。” 抓着水壶起身，热水装满马克杯，左溯也等它变凉：“我马上就要去睡觉了，哥哥可以在梦里面照顾我。” 吴清宥不满：“欸，你这话不是说，我想照顾你是在做梦吗？” “我一直都想做这样的梦。”左溯也小声道，没有叫吴清宥听去。 可惜想要的梦没有做成，吴清宥没有来照顾自己，梦里是无数个对准自己闪着光的摄像机，怎么都躲不开。 手机里的谩骂消息不断，他用力丢，可下一秒，手机就会重新回到他的面前，继续叮叮当当地响。 等到MV拍摄现场时，左溯也人还迷糊着，做好妆发后出去，看到摄像机时满脑子都是昨晚上的梦。 “看什么呢？”戴桁路过他跟前，看左溯也一脸呆愣的样子，伸手在他面前挥。 收回目光，左溯也悄悄捏了下自己的虎口，试图转移注意力。 记挂着面前人是吴清宥的偶像，左溯也同他露出带着善意的微笑：“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 AlTus的扫楼是下午三点钟开始，吴清宥还在会议室里听领导对他们工作的挑刺。 “你们算过新增用户的LTV吗？具体的NPS是多少？相关关键词的聚类结果呢？” 心里边着急得不行，却也只能是躲在人后边不停地去看手机，吴清宥在各个群里打转，看有没有人说AlTus的扫楼到了哪一个环节。 【AAA算法大师：今天扫楼的到哪了？】 吴清宥从上帝找到了观音大士这里，拜托了，让领导快点撒完气放自己出去好不好。 “行了，就这样，散了吧。”领导一挥手，在三点十四分的时候放他们出去。 吴清宥一个箭步，迅速往外跑的同时看群里的消息。 【市场部-肖雨凡：现在在市场部送礼物。】 吴清宥一个急刹车，调转方向往市场部所在的方向跑去。 AlTus的名气不算太大，里头好多人最火的那个瞬间被定格在出道夜的晚上，但好歹是明星，虽然不认识也会举着手机拍。 因为突发的会议，吴清宥来得晚，只能是站在最外边，透过同事们高举着的一双双手去找戴桁的影子。 “吴同学你也过来凑热闹啊？” 手臂被人碰了碰，吴清宥偏头，看见肖雨凡站在自己的旁边，手里端着马克杯，才从茶水间回来的样子。 吴清宥回答：“对啊。” 然后继续用眼睛还有手机镜头去找戴桁。 可先看到的人却是左溯也，没办法，这人太高，一头白发扎眼，衬得他面容更白。 金色的耳骨夹给人平添了几分桀骜，垂眸时顶灯落在他眉骨上的阴影，藏去了他眼里沉着的黑玉，等给人递牛奶的时候才会发现，他是笑着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好接近。 吴清宥不自然地吞唾沫，莫名想起了自己头发里的那几撮绿毛，推眼镜，强迫着自己从左溯也的身上挪开眼睛。 戴桁站在左溯也一米外的位置，除去贝雷帽外，他今天还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站在那乖乖巧巧地发礼物，跟个小纸杯蛋糕一样。 紧接着，吴清宥的目光落在了他们送出去的礼物身上。 是AlTus代言的那一款牛奶。 “你要不要挤过去拿盒奶？”肖雨凡问他。 吴清宥迅速摇头：“不用了。” 笑话，这劳什子奶他足足买了有—— 【韩成：你大爷的吴清宥，你买了十箱奶！】 有十箱吗？吴清宥看着韩成的消息困惑，切去淘宝看自己的订单，发现韩成还少说了两箱。 【AAA算法大师：不对，我给你那还有两箱，你再找找呢。】 不去看韩成愤怒刷屏的表情包，吴清宥想起自己专门从家里带来的佳能5d4还放在工位上，又转身往电梯方向跑去，回工位去拿自己的相机。 “你注意小卡啊，戴桁的小卡，好好对它。”等韩成的消息不再刷屏后，吴清宥给他发了语音过去，抓着挂在胸口的工牌不让它乱飞，迅速跑回到工位上，拉开相机包的拉链，拿了设备出来。 只是到底慢了一步，等他回市场部那边，铝团八个人已经走掉了。 吴清宥拉住肖雨凡，问他知不知道AlTus去了哪。 “你去拿相机了？”肖雨凡看着他手里的专业设备乍舌，“这么专业？” 吴清宥让他别打岔，回答自己的问题。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肖雨凡顿顿，“我在群里边帮你问问？” 刚好吴清宥也跑累了，靠着肖雨凡的工位站着喘气，头顶上的绿毛因为奔跑翘起来一簇，一边的同事苏苏看见了，给他递了梳子过来。 “谢谢啊。”吴清宥扶自己的眼镜，冲人笑时唇角露出酒窝，牵扯到的下巴小巧莹润。 苏苏被他的笑晃了眼，盯着吴清宥看，说：“我觉得你比刚刚那八个人里的好几个都好看。” 肖雨凡听到后大声道：“我们吴同学是运营部草，说这些？” 苏苏听了他的话就笑：“部花其实也可以。” “可以是草不可以是花。”吴清宥双手交叠，在苏苏面前打了个叉，拒绝泥塑要从自己做起。 “问到了。”肖雨凡把手机屏幕对着吴清宥，“他们去七楼了，说是要玩一个小游戏，在找东西。” “感恩。”吴清宥迅速放下梳子，抱着相机再一次往电梯那跑。 电梯抵达七楼，门打开，吴清宥往外走的同时四处张望，看哪人多声音又大，就把目的地定在那。 “麻烦让让，谢谢。”吴清宥往前挤，相机拿在手里随时准备拍摄。 他好不容易挤到最前边，耳朵里全是旁人的尖叫，一抬头，看见秦嘉慕抱着戴桁在争东西，左溯也站在一边看他俩，跟罚站一样。 吴清宥猛地吸了一口气，抓着相机的手指用力，脸上的震惊掉不下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句“戴桁你不许和他抱在一起！”给压回肚子里去。 此时的心情按道理应该说是打翻了厨房里的调料盒子，酸的辣的咸的随便撒撒全都混在了一起，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做出一盘黑暗料理。 或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精彩，所以吴清宥察觉到一股热切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吴清宥慢慢挪动自己的眼珠，收起下巴，时间倒转回前一天的下午，这是他和左溯也的第二次对视。 第15章 声音 游戏的规则是要AlTus八人分别寻找散落在铭恩公司五至七楼的“宝藏”，每份宝藏背后都对应了一定的积分，累积积分最高的人获胜，可以获得铭恩准备的一份礼物。 先前在楼下的时候没有在人群里看见吴清宥，左溯也心不在焉地听着staff的话，等大家欢呼结束都往外走后才回神，问规则是什么。 侯谷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找东西。” 左溯也：“……” 他跟在人后边走，秦嘉慕笑他怎么回事，戴桁同他重新说了遍规则，问左溯也这次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左溯也点头。 侯谷说得确实不错，游戏的内容就是找东西。 扫楼混进来不少粉丝，举着手机跟着他们，等八个人三三两两的分开后，情况才稍微好一点。 “诶，是不是那个？”戴桁先注意到藏在帘子后的卡片，伸手去拿。 卡片翻转过来露出背后的数字，是九十九。 他没避着人，秦嘉慕在他身后看见了卡片上露出的积分，迅速上前，去抢戴桁手里拿着的卡片。 “不许抢！秦嘉慕你干什么！”戴桁手往里收，及时避开了秦嘉慕的动作，没让他得逞。 秦嘉慕就凑上来，拉住戴桁的胳膊又去搂他的肩膀，把整个人都往自己怀里带：“诶呀，戴哥我没有，我就是想看看这个积分卡长什么样子的。” 无赖本质尽显。 左溯也站在旁边，两个人的动作在他的视线盲区范围内，旁边人多，吵，也就不清楚戴桁和秦嘉慕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他准备离开去其他地方找卡片时，前方的人群之中遽然多出一个人影，吴清宥挤过人群站到了最前边，一双眼睛粘在搂抱着的两人身上，表情精彩得过分，跟把一盘颜料往画纸上倒一样。 “秦嘉慕你不能这样！”戴桁大声道，还在试图和秦嘉慕讲道理。 终于松开抱着戴桁的手，秦嘉慕扯扯自己的衣服领口，笑着说好嘛好嘛，我不拿就是。 吴清宥瞅准了时机，迅速抬起手里的相机，取景框对准正在扶眼镜的戴桁，按下快门。 戴桁还是一脸警惕地盯着秦嘉慕，慢慢往后退，这时他看见了旁边的左溯也，就拉住左溯也的胳膊：“我们结盟。” 左溯也：？ 吴清宥的脸被相机挡住，只露出抿着的嘴巴，镜头对准戴桁，看人后退也下意识迈步上前。 戴桁和左溯也站得近，吴清宥不小心拍了几张有他人脸的照片，不过没关系，后期模糊处理掉就是。 “你离他远一点，远一点好吗戴桁？”吴清宥小声喃喃，跟念经一样，戴桁抓着左溯也胳膊的手在他眼中与炸弹无异，“今天不许做全麦面包，我不允许，不许你卖腐戴桁。” 他的念叨被旁边人的尖叫声很好地掩盖了下去。 官方的直播还在继续，左溯也被戴桁拉着往其他地方走，没走几步路，左溯也就悄悄挣开了戴桁拉着自己胳膊的手。 吴清宥自然是跟在戴桁后边，可他想方设法也不能生图直出一张单人背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后期手艺上。 秦嘉慕又跟了上来：“你们当着我的面联盟啊。” 戴桁呛他：“怎么？不行？” 眉梢上扬，秦嘉慕咧嘴笑：“当然行，就是说能不能带我一个一起。” 左溯也无所谓，他压根不想去找什么卡片，一颗心挂在了身后五米处举着相机的吴清宥身上。 认真计较的人是戴桁，他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可能！” “诶，人多力量大。”他又去抓戴桁的手，黏黏糊糊地贴上去。 因为他乱七八糟的动作，新的一轮尖叫又来到。 后槽牙咬得用力，摩/擦时的声响通过骨传导听得好明显，吴清宥觉得自己快被秦嘉慕这个神人气得要晕过去了，到底是哪来的狗皮膏药？能不能离戴桁远点？ 又卖！又卖！！又卖！！！ 端着镜头的手因为生气而开始颤/抖，这个14嘉桁cp能不能滚蛋！ 跟抽丝一样，吴清宥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只能又开始念经：“你没看见戴桁他不想理你吗？快走快走，他不想理你，求求你了。” 左溯也装作看戴桁和秦嘉慕打闹的样子，实则目光全程落在吴清宥的身上，虽然不知道吴清宥在说什么，但看他嘴巴就没停下来过，觉得好玩，眼睛弯起来笑。 负责直播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老师们，我们的游戏有时间限制，是二十分钟。” 秦嘉慕这才松开抓着戴桁的手，和他说拜拜，自己先走一步。 吴清宥松了一口气，趁机抓拍戴桁的单人照。 看准了他的镜头，左溯也偷偷往戴桁的身后站，却发现吴清宥的镜头又挪开了一点，唇角也绷得更直。 昨日夜里烧水时消散的水蒸气，变成零下温度的利器，顺着他的四肢上爬，左溯也垂眸闭眼，抬步，重新回到自己先前站着的地方。 “那我们还联盟吗？”他问戴桁。 “联，当然联。”戴桁同他打了个响指，引得旁边人再次大叫。 吴清宥觉得自己不能再跟着拍下去了，这种活动他这种阴暗的死毒唯亲爸粉就不该来。 换了那天出道夜，他看戴桁和侯谷的双人舞台，还能坐在下边举灯牌和同担嚎两嗓子，抒发一下心情。 而现在的他站在戴桁面前，身后有正在拍摄的其他粉丝，还有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 余光里，是吴清宥简直要把自己盯穿的眼神，藏在针织衫袖子下的手不自觉弯曲。 前两天在机场时咬出的溃疡还没有好，舌尖舔过，疼得左溯也眯眼吸凉气。 痛感帮助大脑清醒，左溯也的手抚过自己的胸口，吴清宥送给他的项链就藏在衣服里边。 戴桁往秦嘉慕相反的地方走去，吴清宥看着他的背影，准备继续跟上去。 “哥——” 看吴清宥经过自己的面前，身后有人正在挤他，左溯也下意识的就要喊他，伸手想扶。 吴清宥及时调整好自己的平衡，没让自己摔倒在地，视线范围中好像掠过了一双手，可等他抱着相机站好，却又不见了。 戴桁皱眉，让他别撒娇：“怎么了？” 明面上，这里互相认识的只有他俩。 吴清宥听着左溯也的声音又被吓到，头顶上原本压下去的那一小撮挑染绿毛再一次翘起来，藏在黑框眼镜下的一双眼瞪圆了看左溯也，这次连语气都和阡野的一样了！ 喉结滚动，拇指指甲用力划过指腹，留下一道只有左溯也自己知道的痕迹。 左溯也用了力气，再一次舔过位于左侧下方的溃疡，好像连着心脏跟着一起痛，表面上的情绪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这是他和娱乐圈搭上关系后学到的最好技术。 紧接着，他看见吴清宥落在外套口袋外边的钥匙扣，上头坠着昨天他给自己看过的摇摇乐，一晃一晃的。 “我就不和你一起走了，去下面看看。”胸口堆积的郁结只一秒散开，左溯也解释，“积分卡我们两个人不好分。” 戴桁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点头：“那行。” 左溯也转身往电梯方向走，于是围着戴桁的人又少了好多。 吴清宥看人群遮住了左溯也的身影，前些日子压下去的惊讶感又冒了上来，当机立断，现在就拿出手机给他男朋友发消息。 这时他注意到自己落在口袋外侧的钥匙扣，把摇摇乐重新塞回去。 【AAA算法大师：我给你讲，我担他队友，也是我担他对家，声音和你的好像！】 然后去B站随便翻了个左溯也的采访cut，发给阡野。 后面几十分钟的戴桁一直是单人行动，期间遇上了费逸还有张项明。 记挂着先前秦嘉慕的那一次抢夺，戴桁藏着自己的积分卡，被问起找到多少积分也是打哑谜。 等他们离开后，戴桁转过头来，食指压住自己的唇珠，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众人做噤声的手势，叮嘱他们：“不要和他们讲我这边拿了多少积分哦。” 话落，他做了一个wink，放在嘴唇上的手拿开，眼里尽是狡黠。 吴清宥就没把手从快门上挪开过，他们家孩子真的是好可爱。 二十分钟很快就到尽头，八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吴清宥却要被群里的工作消息叫走，离开前再拍了两张戴桁揉眼睛的照片。 相机挂在脖子上，和他的工牌交缠在一起，左溯也安静地看着他，将吴清宥每一个细小的举动收入眼底。 “老师，请问可以把你找到的积分卡拿给我统计吗？” 工作人员来到左溯也的身前，自然挡住了后边的吴清宥，左溯也才发现自己攥着那叠积分卡的指节早已泛白。 积分卡交给工作人员，面前站着的人终于离开，没有人再遮拦，可他也没有在原来的位置上找到吴清宥。 这会儿的镜头落在了正前方，左溯也终于有时间拿了手机出来看，眼皮跳，吴清宥在说他声音的事情，还发来了采访cut来作证。 明明就是一个人，哪里来的什么像不像。 可他不能也不敢这么说，低头迅速敲字，回应吴清宥：是吗，那很巧诶。 第16章 抽奖 在忙美工的事情，吴清宥有一段时间没有修图。 把今天戴桁扫楼的这一套修好发出去后，又发了条微博问关注自己的网友们，有没有什么想看自己修的帅哥美女，等自己玩完游戏后随机数抽几个人来修。 没有忘记在评论区进行补充说明，不修和戴桁有关的cp向。 发完微博后他登陆《岚言》账号，少年剑客站在柳树下正在等他，待机时挽起剑花只做了一半就停下，紧接着头顶上出现气泡框：哥哥你来了。 “等久了吧。”吴清宥对着耳机喂喂两声，“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气泡框里的内容发生变化：可以的哥哥 打开自己的仓库，清点制作饰品需要的相关材料，确认无误后，吴清宥开口道：“一会儿再打本，先去铁匠铺吧，我要做个东西给你。” 【阡野：什么东西？】 《岚言》支持玩家自主定制设计武器以及饰品，在市面上的游戏中是独一份，具体数值以及功效根据炼制投入材料珍贵程度为基础分配。 外观可由游戏系统自带相关装饰捏制，也可以是外部模型图导入，高氪玩家每月可有一次免费的设计次数领取。 是之前学建模时练手的灵感，被吴清宥修修改改设计成了现在的样子。 “保密，你马上就知道了。”吴清宥卖了个关子，传送去城镇。 和铁匠的例行基础对话完毕，切入锻造台，吴清宥选中定制模式，将自己的建模设计导入系统，再按照网友分享的武器功能模版攻略依次投入材料。 随后，落花特效出现在屏幕中/央，系统提示框弹出：恭喜玩家获得自制饰品*2，请玩家为自制饰品命名。 饰品是一对互补的玉佩，坠着的络子颜色不同，名字他早就想好，相思扣、红豆络，除去游戏角色的专属配饰外，他俩的游戏ID也刻在内/侧。 点击查看详细信息，饰品功效是他想要的佩戴者平均分摊攻击，随机roll出来的数值点也不错，吴清宥满意地点头，开了麦对阡野道：“崽崽我把东西邮箱发你了，你注意看啊！” 邮箱的左上角出现一个小小的红点，左溯也手指触碰那处的图标，位于最上方的那封邮件前缀着红线的标识，意味发送者是游戏内的情侣。 舌尖舔过自己的齿背，结果不小心碰到溃疡，左溯也又开始抽气皱眉毛。 戴桁坐在他自己的床上，戴着防蓝光眼镜在读电子书，听到左溯也这边闹出来的的动静，下意识问他怎么了。 “没……长了个溃疡。”那玩意儿有点太疼，左溯也下意识抬手去碰自己的下嘴唇，在想要不要点个西瓜霜喷雾的外卖。 戴桁放下了自己的墨水屏阅读器，坐起身来：“我这有维c片，你要不要含一片？” 以前都是用的西瓜霜，左溯也不清楚维c治疗溃疡的用途，问他：“是直接就水吞下去吗？” “含在嘴里边。”戴桁起来在自己的药箱里翻找，拿出瓶装的维c片，一小瓶里有好多，他倒了两片在自己的手心，递给左溯也，“抵着溃疡，很快就好了。” “真的？”左溯也之前没试过，看着已经在自己手里的白色药片，将信将疑。 戴桁点头：“我觉得比西瓜霜好用。” 依他的话做，左溯也被维c片酸得苹果肌往上吊，贴着的溃疡也受到刺/激，疼得厉害。 戴桁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忍不住笑：“你忍忍就好了。” 虽然他爱吃酸的东西，但是这玩意儿也太超过了点，左溯也眉头皱紧了，眼角也挤出一条细细的纹路。 “谢、谢谢。” 戴桁再次拿起自己的阅读器，手指轻点换页：“没事。” “怎么了崽崽？”耳机里传来吴清宥的问话，“喜欢吗？” 左溯也咬着维c片的边缘，感觉自己的牙齿也被泡软，打字和吴清宥讲明自己的情况，嘴巴里长了个溃疡，在室友的建议下含了维c片，酸得他灵魂出走。 “确实是酸。”吴清宥在笑，“戴桁他之前在节目里说过长溃疡含维c片的事情，我没试过，不过应该挺有用的吧。” 说过吗？左溯也斜眼睨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看电子书的戴桁，他不记得。 点开缀着红线装饰的邮件，吴清宥给他的饰品名字叫做相思扣，景泰蓝的络子自然下淌，中间的玉上刻着左溯也最爱用的那把浪纹剑，竹叶簌簌落在周围。 左溯也愣了下，自己的印象中《岚言》好像没有出这样的饰品道具。 将饰品穿戴好后，左溯也打字问吴清宥，这是什么？ “我自己设计的定制饰品。”吴清宥解释，声音上扬，“背面你翻过去看，上面刻着我们俩的游戏ID，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详情之中的饰品被他翻了过来，露出来的背面上写着“阡野陌有”四个字。 他想，吴清宥说得不对。 抱着平板往外走，客厅里早就没人了，只留下一顶昏暗的灯。 一周多前的他就是站在了这里，看见吴清宥发给自己的消息，手腕上带着的电子表发出心跳的警报。 左溯也点开了手机的扬声器，再一次舔过口腔内壁下侧的溃疡。 “哥哥你说错了。”他顿顿后再继续，“是我特别喜欢。” “这可是我想了好久的呢。”吴清宥满心骄傲，又把自己留着的红豆络截图发给他看，“这是我的，叫红豆络，下边的络子是竹绿色，刻了霄琴在上边。” 两侧缀以桃花花瓣，和少年剑客身上挂着的那块相思扣的设计思路一致。 “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好厉害。”左溯也轻声感叹，声音荡在空旷的客厅里。 从六年前就这样了，他总觉得自己追不上吴清宥，年龄的差距横在那，把珠穆朗玛峰挖过来都填不平的一道裂痕。 “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你以后还有要夸我的地方。”这时候吴清宥想起了自己的那条微博，拿过手机点开查看评论区，已经有了一百多号人给他评论，“你在1和113之间随便选两个数字。” “怎么了哥哥？” “抽奖，让你当那个摇号机器。”吴清宥随便划拉两下评论区，大致浏览提及的有关明星姓名，又去看自己上一条戴桁扫楼的那条微博数据怎么样。 左溯也愣了一下，随后迅速切去微博看吴清宥的账号。 【@莫有陌有：有段时间没修图了，大家想看我修谁？评论区抽两个帅哥美女修图，打完游戏后我来看看！】 抽取奖励用的盲盒乍然在左溯也面前变得透明，但吴清宥本人并不知道，还在那玩着遵守规则的游戏。 “我选数字吗？”左溯也再一次问他，“哪一个都可以？在1到113之间？” “现在是117了，又有新的人。” 手指跟着吴清宥的话一起往下滑，博文刷新，出现新的评论。 最新的那条评论内容里刚好有他的名字。 【陌有老师想看你修我们家也哥，之前老师修的左溯也OP初亮相实在是白月光。】 “那我说了哦，哥哥。”左溯也拖长了尾音，眯眼，吴清宥给自己有修过图的事情先放放，明牌谋福/利的事情要率先去做。 虽然作弊可耻，骗人可耻。 “嗯，你说。” 左溯也先报出一位国名度较高的小花名字所在的评论楼层：“四十一。” “还有一个。”说话的同时，吴清宥去翻评论区，“是江琨瑶，我之前追过她的一部剧，天天吃饭看，可以修一套那个的。” “还有一个……那就117吧，最后一个。”在心里默数三秒后，左溯也才出声问吴清宥，“这次是谁啊，哥哥？” 他着重咬住“谁”那个字的读音。 “一百一十七。”吴清宥翻到对应的楼层，笑了，“崽崽，你运气真是……” 手指不自觉蜷缩，左溯也的语气却不变：“我的运气怎么了？哥哥？” 手指停在第117层的评论，拇指指尖按在“左溯也”那三个字下，吴清宥摇摇头：“还记得我今早发你的消息吗？我说你的声音和我担，也就是戴桁的队友兼他对家的声音很像。” “所以我是抽到他了吗？” 吴清宥打了个响指，脚踩着地面，转椅跟着转了一个圆圈：“Bingo，是这样的，你抽到了他，左溯也。” 他想起阡野早上回复自己的消息内容，说：“嗯，就是怪巧的。” 不怪也不巧，就是故意的。 突然的，他听吴清宥念自己的名字觉得有一点口渴，痒意顺着他的大脑皮层，一直蔓延到了胸口心脏待着的位置。 左溯也伸手拿过自己放在餐桌上的马克杯，《岚言》的官方周边，杯子的外侧花了一只小桃花妖，看着可爱，是吴清宥之前为了凑单送给他的。 拿着杯子往直饮水机走去的同时，左溯也搜索吴清宥的微博博文，输入“左溯也”三个字后按下回车，出现的内容刚好来自一年前的今天。 一年前的今天，也是《One Pick》播出第一期的时间，顶着mv没拍完的压力跑去扫楼直播宣传，也有这么一个原因在。 照片里，十九岁的左溯也穿着宽松的黑色衬衫，站在舞台上紧张地看舞台下方的导师还有镜头。 明明才过去了一年，怎么看着这么的青涩？ 温水在马克杯中盛积，吴清宥还在那边想能修左溯也的哪些图。 左溯也就听吴清宥在电话那一头忙碌的声音，慢慢抬手，将水杯送到自己的嘴边。 修上一期物料的吗？可是又要去看一次，还是专门截左溯也的片段吗。 诶等等！今天扫楼好像顺便拍了几张他！ 在SD卡里找到了左溯也的相关照片，想找几张顺眼的拖进PS里，却发现每一张的左溯也，都在盯自己的镜头。 在心里边悄悄感叹这男的真的好帅，同时遗憾这么多盯镜头的图最后没有卖出去。 卖图包的文案他都想好了：左溯也3.30铭恩扫楼超多清晰对视，帅得腿软。 “完全可以当个小图包卖出去。”吴清宥喃喃。 在吴清宥的话里听见了陌生的词汇，左溯也问他：“什么是图包啊？” “就是卖一个明星的照片，他们娱乐圈里有专门的代拍，就是做这个事情赚拍照片钱的。” 正在喝水的左溯也被呛到，开始剧烈咳嗽，他拍自己的胸口顺气：“所以，所以哥哥你是要卖——” 卖了我？ 话锋紧急一转：“卖了左溯也？” “你怎么咳嗽？感冒了？”吴清宥的注意点不在他的话上，“前天不还在胃疼吗？不要仗着自己年轻，要注意身体啊。” “我没事哥哥，喝水呛到了。”左溯也为自己解释。 “那也要注意。”吴清宥纠正他的话，“不是卖左溯也，是卖左溯也的照片。” 可那也差不了多少！ 左溯也忍着酸味，将那片化开不少的维c片，咬碎了咽下去。 看挂在自己微博主页明晃晃的一个那年今日，吴清宥点进去，那年今日是他在看完第一期《One Pick》后，给左溯也修的初登场图。 吴清宥摸自己的鼻子，抬头去看电脑显示屏里左溯也的那张生图。 隔着屏幕，但却像是在看着自己。 第17章 牛奶 没费多少时间在修图上，吴清宥看着屏幕里左溯也放大的脸，感叹要是自己前担的脸有这人一半好，自己也不至于每次都把鼠标垫磨得秃皮。 “左、溯、也。”吴清宥一边念他的名字，一边打字当作微博的文案。 乍然听见吴清宥叫自己，正靠在床上打游戏的左溯也被吓了一跳，后脑勺磕在床头闹出的声音不小，他吃痛，用手去捂。 “大晚上的，安静一点。”戴桁说道，“激动什么？” 麦是关着的，吴清宥听不到他这边的声音。 因为突然的打岔，游戏里，少年剑客原本的攻击节奏被打乱，野区的小怪围了上来，血条已经空了一半。 “对不起。” 抽气的同时和戴桁道歉，左溯也忍着疼，操纵角色将那群小怪反杀。 拿了掉落材料后传送去安全区域后，才在微信上编辑消息问吴清宥，是怎么了。 “没什么。”文案编辑完毕，微博发出，吴清宥准备明天吃午饭再去看江琨瑶的那部剧，找一些漂亮的片段截图，准备摸鱼的时候修修。 他顺口问：“我图修好了，你要看吗崽崽？” 左溯也从微信的聊天框切去微博，看吴清宥的主页。 向下拉，刷新，新的微博出现，文案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是他的名字。 舌尖舔过齿背，点赞，将微博内容截图后，再保存吴清宥分享出来的四张照片，左溯也把它们全部丢进自己那个设有密码的私密相册里。 等做完这些，他才去回复吴清宥的消息。 【不吃宵夜：当然要！】 吴清宥私发给他的是没有打水印的版本，和先前他在微博上存的有特殊的细微区别。 拍摄mv时，AlTus八个人的手机都交由工作人员保管，为了方便工作人员区分他们的手机，设置的手机屏保都是他们自己的照片。 左溯也从无水印的四张照片里选了一张出来，设置为自己的新屏保。 “虽然不想承认，但左溯也长得确实是挺好看的。”吴清宥及时补充，“当然，我也是客观欣赏的那种，比我对戴桁的那种感情还要少特别多，你别乱想。” 心情像那种刚吹了一半的气球，被吴清宥用针轻轻一扎，气就全没了。 哦，他才没乱想。 “我只喜欢你。”吴清宥又说，“崽崽。” 原先鼓起一半的气球没了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吴清宥直接搬了一个可以飞上天的热气球给他。 过分高兴的代价是左溯也的后脑勺又和床头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哐当，好响。 戴桁放下了自己的墨水屏，去看左溯也，脸上挤出官方无比的笑容：“大哥，打游戏就好好打，晚上在这放哪门子的炮仗呢。” “不好意思。”左溯也捂着磕疼的地方，和戴桁道歉。 最近因为回归，行程繁忙，左溯也为了方便，都在宿舍里待着。 之前不忙的时候，左溯也是住在他学校旁边的家里。 “害羞了？”吴清宥没有得到及时的反应，问他。 左溯也打字，解释原因，说是自己因为太激动磕到了床头，被室友说了一顿。 “你室友好严格，我大学那会儿，熄灯前在宿舍打游戏连麦都是可以的。”吴清宥啧了一声。 戴桁打了个哈欠，将阅读器放在床头：“明天还要去拍MV。” 言下之意，现在到了关灯的时间。 左溯也拿着手机从床上下来，拖鞋不在这一侧的床边，赤脚踩在地板上走过去。 开关按下，屋内的灯光也就都不见，只剩下他的平板和手机还亮着。 他的限定室友翻了个身，带着被子响起窸窣的声音。 耳机里，吴清宥还在说自己曾经的大学生活，左溯也在黑暗里打字，跟吴清宥卖惨。 【不吃宵夜：就是，我室友他好严格T^T】 吴清宥安慰他，室友只是室友，相处时不要想太多。 黑暗增添勇气buff，左溯也扬头，后脑勺抵着墙壁，指尖捏着喉结顶着的那一小块皮肤，仔细碾过，明明才出去喝了次水，他又口渴了。 【不吃宵夜：哥哥你不喜欢左溯也，是因为他是戴桁的队友，是吗？】 “差不多。”吴清宥想了想，“可能等他们解散后……算了也别见面了。” 周年演唱会，还有颁奖典礼导播乱切镜头找乐子这种事情，他可不想接你 只求一下戴桁开个唱巡演。 【不吃宵夜：不和戴桁见面的话，就会……不那么讨厌他吗？】 没有注意到对方话里的针对性从始至终只在“左溯也”一个人的身上，吴清宥也有些困了，他忍着眼泪打哈欠，懒得动脑子细想，回答得模棱两可：“不知道，应该吧。” 或许是因为睡前短暂提到了大学的事情，吴清宥当晚做了梦。 他穿着志愿者的红马甲，负责人要他一个人，把卡车上的水全部搬到活动中心。 不清楚跑了多少回，卡车里的水还有好多，活动中心那边的人也在催他，为什么搬得那么慢，规定时间里完不成的话，就要扣他的志愿时长了。 但吴清宥只有一个人，又不是哪吒，三头六臂力大无穷，脚下还有风火轮可以踩。 试图跟负责人讲道理，可电话拨过去只有忙音。 “哥哥，我来帮你。”突然，他身旁多了一个人。 吴清宥转过身去，却见不着他的脸。 “谢谢！” 突然出现的人却是在摇头：“是我要谢谢哥哥，当时请我吃的那一串糖葫芦。” 刚听他说完这句话，吴清宥就被闹铃吵醒，和平日里的赖床反应不同，吴清宥直愣愣地盯着房间里的那盏吊灯，在发呆。 不知道那个躲在爬山虎臂弯里想爷爷的小男孩，现在怎么样。 算算年龄，应该是和他男朋友差不多大，已经上大学了。 站会的时候朱源顺便说了校招的事情，点了吴清宥和齐宁的名，让他们四月三日那天跟着HR团队去财经大学。 吴清宥盯着朱源，笑着说好的领导，可背在身后的手指却是用力地揪着衣服袖子，布料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状。 “我们要准备些什么吗小吴哥？”站会结束后，齐宁有些兴奋，“昨年我还是被招的那个。” 前年的时候吴清宥去母校校招，相关的事务占了他不少本职工作的时间，忙完校招后他又连着加班了几天，这才把落下的工作进度补上。 是额外的工作，和那天肖雨凡拉着他去机场接博主一样的性质。 吴清宥头疼，揉自己的太阳穴：“准备完事后加班就行了。” 齐宁：“？” 看着眼前的代码头疼，吴清宥报复性摸鱼，看人脉姐在豆瓣放瓜的被搬到了微博，是在说专辑售卖以及解散演唱会的选址。 人脉姐战绩可查，NEON六月刊海南拍摄已被证实，新料的可信度自然是高。 “专辑下一个月中就要卖，但是mv还在拍……”吴清宥想到昨天这群人还跑来铭恩扫楼，无语撇嘴，“解散演唱会暂拟定北京或者是三亚，看哪边同意批。” 点进微博正文，吴清宥往下刷，前几条热评是在骂公司的进度，预告小片都发出来了结果主菜到现在还没拍完？ 割韭菜之心、对艺人不上心，废物公司之心粉丝皆知！ 狗公司其心可诛！ 到了后面几条才是在说演唱会选址的事情，和他同ip网友呼吁AlTus成团解散请有始有终，确定北京不需要多余解释。 吴清宥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 他已经不是可以当极限特种兵的年龄，一点都不想赶红眼航班，在四个小时里从中国的北方跑到南边去。 突然地，韩成给他打了视频过来，吴清宥戴上耳机后往茶水间里跑，点击接通。 韩成他女朋友钱歆然出现在画面中，笑着跟吴清宥打招呼。 “我在训练老韩给你的小卡穿衣服。”钱歆然说道。 随即，镜头一转，韩成坐在钱歆然的对面，桌子上放了一堆的小卡。 韩成从一边的白色铁盒里拿了透明的卡套出来，抬起眼皮给手机屏幕里的吴清宥打招呼：“哟，上班呐，早上好呢吴大爷。” “废话，我这个时候不上班那是在干什么？”吴清宥损他，又问钱歆然把韩成训练得怎么样。 “等等，吴清宥你不许用训练这个词，我是狗吗你就这样说？”韩成一拍桌子，随便抓了张小卡用手指夹好，威胁吴清宥，“你的赛博儿子可在我这呢。” 吴清宥看清楚了他手里边拿着的卡，好巧，又是左溯也。 这男的最近在他这狂刷脸，各种乱七八糟的出现频次好高。 钱歆然在画面外做温馨提示：“你拿的不是戴桁。” 还是不认识人脸，韩成总觉得他们八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他看卡背后印着的名字，发现上头写着的是三个字。 “哦哦哦，拿错了。”韩成重新在那堆卡片里寻找戴桁的名字，拿起来，重新威胁吴清宥，“哼哼，你的赛博儿子在我这呢。” 鼻子哼气，吴清宥说他好幼稚。 “好了，你给吴清宥套一个卡膜卡套看看。”钱歆然重新将话题引回了原先的位置。 吴清宥咳嗽着补充：“请你拿出平常在实验室的严肃精神，对待我的小卡。” “你的卡又不是我的小白鼠，我们之间没有感情。”话虽如此，但韩成手上的动作没有马虎。 将小卡装进一层卡膜后，再是第二层，索引贴粘在上边，再装进卡套，最后用胶带将卡套开口处粘好。 大功告成，韩成向吴清宥展示自己的成果：“怎么样？厉不厉害。” 吴清宥满意点头，说钱歆然教得好。 “也不看看是谁的女朋友。”韩成骄傲起来，把装好的小卡放旁边的铁盒子里，又问吴清宥，“那我呢？你不夸夸？” “出息。”吴清宥笑骂道，“十二箱的牛奶不够你夸吗？” 韩成的脸因他的一句话垮掉，咬牙切齿：“你也知道那不是两箱，是十二/大箱啊！” 第18章 追剧 不小心摁到了手机开关，屏幕亮起，左溯也看着自己的照片发呆一秒钟，然后才把手机递给了工作人员帮忙保管。 化妆师上前来帮他弄头发，左溯也就低头，好方便对方上手操作。 “刚刚我看也哥对着自己的屏保发呆。”侯谷站在他旁边，对着镜头说话，“欣赏自己的帅照啊？” 头发整理完毕，化妆师又帮他弄衣服，左溯也站直了身体，摇头，否定侯谷的话：“当时是在想别的事情。” 侯谷继续插科打诨，左溯也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抬起手去碰自己的刘海尖尖。 “左老师，头发又乱了。”化妆师刚整理好左溯也的衣服，抬头看他的手又摸散了头发，无奈。 左溯也再一次低头，和妆发老师说抱歉。 算上正在准备的这一张，AlTus统共出过两次专辑。 最新也是最后的这一张专辑的主题是平行宇宙，名字是《Par//Universe》。 卖情怀，切合他们一年前在《One Pick》节目里的谈话主题——如果不是练习生，不做idol的话，在另一个平时宇宙中，你会有怎么样的人生，选择什么职业。 当时的左溯也回答，希望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学好物理，在3 3里选上这门课程，就可以去读计算机专业，当一个程序员了。 现下他的打扮贴合大众对程序员的刻板印象，格子衬衫扎进裤子里，工牌挂在胸口，身后背着黑色的电脑包，也就一头白发扎眼，格格不入。 可是那天的吴清宥不是这种打扮。 黑框眼镜夹在鼻梁上，不老气也不呆，反而衬得他脸好小，上半身不是格子衫，咖色的毛衣柔软宽大，是适合冬天里喝的热可可。 “麻烦老师们在点位上站好，我们来录一遍穿这套衣服跳的舞。” 等八个人跳了五六遍后，这一part才结束。 道具组又登场，开始布置情节小片的场景，艺人们也没闲着，去旁边搭好的景拍照、概念小片还有宣传时会用到的短视频。 听导演还有工作人员的意思，公司那边因为有人偷跑消息，准备今天熬个通宵，把剩下的部分全部做完。 今天又不能和吴清宥打游戏，中间等待拍摄的时候，左溯也从工作人员那拿了手机回来，找了没人的角落发语音给吴清宥，说自己今天有ddl要赶，晚上上不了号。 与此同时，吴清宥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给左溯也看自己发小幸苦半小时的成果，十二张一模一样的戴桁小卡平铺在桌上。 恰巧，这个时候也该到戴桁去拍单人照，场务老师正在满世界地叫他的名字：“戴桁老师呢？戴桁老师去哪里了？戴桁老师来拍照了！” 【哥哥：没事，明天一起。】 【哥哥：这次我买卡寄了十二箱的牛奶给韩成，他说之后超过一这个数目的东西都不许往他那丢了。】 广告后遗症还没有走掉，左溯也在这张照片里看见了熟悉的logo，胃也跟着一抽。 【哥哥：对了，我给你买的东西好像到了，你记得去拿哦。】 给吴清宥的地址是学校旁边的家，上一次他因为外卖的事情回去过一次，这几天忙，就没有点开app查看包裹信息。 刚好，到时候他先到驿站把东西拿上，再去学校里办理复学的事情。 【不吃宵夜：好的哥哥！】 发完消息后，左溯也往回走，去找自己的小椅子坐，路过田潭时，刚好看见他在看江琨瑶的新剧。 念着昨晚自己暗箱操控的抽奖，左溯也在坐下后问田潭，这部剧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田潭激动起来，“这我女神的剧！必须好看啊！” 因他突然的热情，左溯也的反应都慢了一拍。 田潭继续问他：“你要看吗？要看的话我给你冲视频网站的svip，请支持我女神啊！” “那，谢谢啊？”左溯也讷讷，然后在田潭的殷切注视下下载了那个视频软件，接受他的微信转账后冲了一个月的svip，莫名其妙地点开了第一集，在mv的拍摄现场追江琨瑶的新剧。 “江琨瑶新剧造型这么美的吗？” 摸鱼刷微博的时候，吴清宥看见江琨瑶的名字上了热搜，点进去看就被她新剧《平漳岛》里一身红衣的古风造型惊艳。 当机立断，将自己昨晚的想法pass，追剧的同时截图准备修，剧播的同时热点流量也会更多，一举多得。 播出平台的svip还没有过期，吴清宥支起平板开始追剧，朱源的外派任务实在是让他太伤心，急需一点外界的奖励，来抚慰打工人受伤的心灵。 错过了粉丝的云包场活动，吴清宥看着自己账号后台，svip标识的旁边挂着一个显眼至极的“还有三天到期”，准备三天后去闲鱼上搜刮会员羊毛。 追剧上头，吴清宥去茶水间还有食堂的时候，都是把平板抱在手里头。 在电梯门口遇到了朱源，非工作时间内的副总监看起来和蔼可亲。 只可惜吴清宥的眼珠子都粘在了平板上，追剧追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哪注意到自己的面前站了哪个总？ 朱源咳嗽着清清嗓子，见吴清宥还是没理自己，才叫了他名字：“清宥。” 这才抬头，吴清宥同他打招呼：“诶，朱总下午好。” 朱源还想和吴清宥寒暄几句，可此时电梯来到，只能是作罢。 电梯里的网不好，吴清宥去盯红色的楼层数字，好在到达楼层后的第一时间就出去继续追剧。 “三号那天我也要去财大。”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朱源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跟你们一起去宣讲会。” 吴清宥及时换上应对上司时的工作表情：“原来是这样的吗啊哈哈。” 其实他一点都笑不出来。 “是的。”朱源没get到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对着吴清宥微笑，“最近工作幸苦了，周末的时候你有什么安排吗？” 摸不清楚领导怎么开始进到谈心环节，避开工作幸苦这个致命的问题，吴清宥继续哈哈笑：“我都在家里宅着，没什么安排的。” “那我可以——” 电梯到达他们部门所在的楼层，门开的同时发出声响，可吴清宥不能往外走，领导还在和他讲话。 两秒钟后，朱源伸手挡住电梯门，绅士手，和吴清宥示意他先出去。 “谢谢朱总。”吴清宥边鞠躬边快步走出电梯，假装刚刚电梯里的对话已经结束。 可朱源显然没放过他，专门到吴清宥的工位来逮他：“那我周末的时候可以约你出来吗？” 吴清宥心梗得厉害，虽然他们副总平日里瞧着好相处，但他根本不想在非工作日内，还和普通同事以及上司，扯上任何工作内或者是工作外的关系！ 可他话一分钟前才在电梯里亲口对朱源说出，都在家里宅着，没什么安排。 一句话在他的嘴巴里拐了山路十八弯，吴清宥觉得自己一定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可以啊，朱总。” 看剧的心情也没有，吴清宥把平板反扣，将刚刚的截图上传微信电脑，可PS刚打开就被他叉掉。 想着还是觉得生气，十指用力敲键盘，去阡野的小窗吐槽自己不知道怎么突然发神经的上司。 【AAA算法大师：我已经提起预见了我灾难性的周末。】 【AAA算法大师：我现在连看江琨瑶新剧的心情都没有了！！】 看阡野的备注变成“正在输入中…”，他发了一张图片过来，吴清宥看着眼熟，是《平漳岛》的截图。 【小男朋友：好巧啊我也在看，我同学是她粉丝，刚送了我svip让我去看剧嘿嘿。】 【小男朋友：我看到第三集了！】 和领导将要一起共度周末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吴清宥就《平漳岛》的现有剧情开始和阡野讨论。 两人在这方面上一贯合拍，话题从剧跳到了游戏主线，最后吴清宥说，自己的视频会员要过期了，三天后可不可以借他的用。 【小男朋友：当然可以啊哥哥！】 吴清宥趴在自己的工位上，手肘压着键盘，在对话框里打出了一堆的乱码，他觉得好玩，直接回车发了过去。 【小男朋友：是需要我翻译的外星语吗？】 外星语？好有趣的说法。 吴清宥咬着嘴唇正在笑，用食指一个个地戳着键盘，慢慢打字：是呢，陌有星球语言，邀请大名鼎鼎的宇宙探险家阡野进行破解。 【小男朋友：嗯，这个的意思是，哥哥你想我啦！】 【小男朋友：请问陌有星球上的国王陛下，我的翻译对吗！】 吴清宥坐直了身子，恢复了正常的打字速度。 【AAA算法大师：很对！】 只有一点点细小的出入，是在想你，想周末不宅家的时候可以和你一起出去，希望六月快快来到，好和你见面。 居住在B621星球上的小王子会小心呵护他青涩的玫瑰花，来到地球后又遇见了爱他的狐狸。 可是这颗星球上的的吴清宥国王贪心，欢迎远道而来的宇宙探险家，因为爱一个人是从始至终的真挚。 第19章 特等奖 MV的拍摄工作暂且告一段落，左溯也在宿舍里戴着眼罩耳塞，足足睡了有十四个小时。 醒来后他戴上帽子口罩，拿上装着相关资料的文件袋，出门打车去学校。 取了快递后，左溯也直接拿美工刀把飞机盒拆开，项链和手镯拿出来，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拍照，给吴清宥发过去。 说自己拿到了，好喜欢，谢谢哥哥。 随后他把项链和镯子戴上，往学校走去。 【哥哥：喜欢就好，下次还给你买小礼物！】 左溯也说这样实在是太破费，下次就让自己来，毕竟打工赚了钱，有了小金库。 【哥哥：那好吧，下次换你买给我。】 复学需要的相关手续不少，左溯也跑上跑下，好在现在是春天，天气不热。 最后把表格交到教务处去，复学办理的手续总算完成。 左溯也站在树荫下头，口罩摘了一半后喘气，眯眼看落在脚边的阳光，九月份就要迎来他的大四生活。 “左溯也？” 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左溯也转过身来，看见来人是自己在大学街舞社里认识的朋友。 申启手里有拿文件袋，穿着白衬衫。 “好久不见。”左溯也主动打招呼。 “真是你？大明星光荣回校了？”申启打趣道，“好久不见。” 左溯也无奈：“我回来办复学的事情。” “怎么？不混娱乐圈了？” 左溯也就笑：“是啊，不混了。” 文件袋透明，他看清楚里面装着的东西，问申启，这是准备出去找工作？ “今天双选会。”申启举起自己手里的文件袋，“又去广撒网，看哪家能收了我。” 左溯也办完了手续，今天上午是公司给他们的休息时间，就不着急回宿舍。 他准备跟申启一起去双选会看看。 路上申启拉着他蛐蛐，从他们院的保研勾心斗角，一路聊到论文导师的事情，很是精彩。 参加双选会的人多，左溯也把帽檐往下压，跟在申启的后边，看他撒了一路的简介。 “你是留北京吗？还是怎么？”左溯也问他。 申启看着还挺乐观：“看哪里的公司要我，我就去哪。” “诶，铭恩有宣讲会。”申启突然道，“我怎么把这事都忘了。” 简历发放活动提前结束，左溯也被申启拉着走，说要去宣讲会抢铭恩的pass卡。 左溯也：“……” 他吐出那一个字：“行。” - 第一轮的pass卡发放完毕，吴清宥空着手走回来，白屏上的ppt切换，进入到下一个环节。 吴清宥把一边装了卡片的盒子交给齐宁：“下一轮你去发pass卡吧。” “好的小吴哥。” 会议厅的门打开，吴清宥瞧着又有新的人进来，他背过身去打哈欠，顺便看到身后财经大学的英文缩写。 有些眼熟，但他记不得…… 等等！ 他点开置顶联系人的朋友圈，里头分享出来的公众号标题上，就有这几个字母。 吴清宥一下子就不困了。 【AAA算法大师：崽崽你是财经大学的？】 【AAA算法大师：我今天来这校招，看着这个学校的英文缩写眼熟，发现和你朋友圈公众号分享的对上了。】 吴清宥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也就不知道在他消息发出后的下一瞬，会议厅的最后一排，戴着口罩还有帽子的男生迅速抬头，直勾勾地向着自己看了过来。 【小男朋友：啊啊对的哥哥，我在这里读书……】 约好的见面是在六月底的重庆，吴清宥就说：等明年你毕业，我再来你们学校陪你拍毕业照。 【小男朋友：好呢好呢！】 【AAA算法大师：我前几天接机遇到的团粉妹妹也是你们学校的，读大一。】 【AAA算法大师：哦对了，左溯也也是你们学校的，诶看来他还是太糊了，你作为校友都不知道他。】 吴清宥嘀咕，最近自己和这个学校未免太有缘分。 不知道要怎么回复吴清宥，糊比左溯也发了个卖萌表情包过去，试图萌混过关。 最后一排天然的地理优势，他眼睛没有近视，隔着一个会议厅的距离也能看清楚吴清宥的脸。 叠穿的衬衫比外边套着的卫衣长了一小截，吴清宥正在推眼镜，面颊两侧鼓起来，嘴唇向上撅，透着一点粉意。 他的头发凌乱，挑染成绿色的那缕格外明显。 戴桁说的维c治溃疡的法子不管用，这几天左溯也熬夜上火，旧的没好，又多了新的溃疡。 轻捏藏在衣袖下的镯子慢慢转，左溯也去咬自己新长出来的溃疡，疼。 没想到只是突发奇想跟着申启来一趟宣讲会，还能在这里遇到吴清宥。 今天的运气真好。 讲台上的朱源宣布第二轮pass卡抢答环节开始，申启卖力地举手，可惜被前面人挡得干净。 台上的人没叫到他，申启遗憾地坐下，和左溯也吐槽最后一排的不好。 “还有一轮吧，再试试。”左溯也安慰他，目光没有一刻是从吴清宥的身上离开。 很快，第三轮pass卡抢夺来到，这次话筒终于来到了申启的手里，他站起来回答问题，成功拿下一张铭恩的pass卡。 “恭喜这位同学，获得一张pass卡。” 吴清宥迈着步子顺着台阶往上走，要去到最后一排发放pass卡。 “谢谢！”申启双手礼貌接过。 累了一上午的社畜已经忘记了怎么笑，吴清宥只对他微微点头，随即视线一转，落在申启旁边全副武装的左溯也身上。 这种打扮在大学里不难见到，前排坐着的好几个人都是如此，是熬夜憔悴头发油时的最好伪装。 可这双眼睛，吴清宥看着觉得眼熟。 又有人回答完毕，获得领取pass卡的资格，吴清宥转身，那边走去，心里直嘀咕，还以为自己是又见到了左溯也。 心里装了事情，这次他发pass卡出去时连头没和人点，跟只听从指令的机器人一样，递过去后就直接往下一个人那继续走。 “这次运气不错。”申启满意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张pass卡，和左溯也说之前几次银行来宣讲，他没有一次是抢到pass卡的。 没有接触过，左溯也问申启，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拿了pass卡可以免网申初审环节，直接进笔试。”申启解释，“他们网申海投刷人很厉害，昨年秋招的时候有个银行要我们附件5分钟的日常介绍vlog，还有说要看居住地，因为不想多给住房补贴，我室友昨年好几家的网申都没给过。” 左溯也点头：“这样啊。” 宣讲会的高/潮来临，进行到最后激动人心的抽奖环节。 白屏上放着对应奖品的图片及名称，申启看着感叹：“特等奖是四千多的智能手表，不错啊。” 每人的座位上都有放着铭恩准备的伴手礼，口袋里的宣传图册右下角处有标数字，一会儿大屏上会有随机数字滚动，来进行奖励的抽取。 左溯也从伴手礼袋子中拿出宣传图册，看下方标着的数字，二百三十六。 上台抽奖的人是朱源，他从三等奖开始抽取，五个数字依次出现在屏幕上。 齐宁拿着话筒念出对应数字，请五位幸运儿上讲台来领取奖励。 吴清宥和其他的同事为中奖同学递上奖品。 不像要做效果的综艺节目那样，抽奖环节没有拖沓，直接揭晓最后大奖花落谁家的时刻。 滚动的数字逐渐暂停，齐宁举着话筒，语气平静，念出了最后的结果：“236，恭喜这位同学获得特等奖。” “卧/槽，就差一点，我是二百三十七。”申启恨恨地看着自己的宣传图册，说话的同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去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左溯也，“你中奖了？” “嗯。”左溯也抓着自己的那份宣传单，起身，坐下的凳面恢复原状，往后打在椅背，发出清脆的声响。 觉得齐宁说话不够兴奋，没有凸显出特等奖的惊喜之感，同事站在台下边打手势，可惜齐宁没看明白，只呆呆地举着话筒。 吴清宥叹气，一只手拿着奖品，一只手去够齐宁手里的话筒：“恭喜我们236号的同学！请这位获得特等奖的同学上台来拿走我们的终极大奖！” 台下的同事才停下了自己疯狂比划的动作。 松开抓着齐宁的手，吴清宥往台下看去，底下的窃窃私语突然变大，有人举着手机，去拍顺着台阶一层层往下走的男生。 刚刚发pass卡的时候吴清宥有和这人打过照面，草草一看，只觉得眼睛和左溯也的很像。 而现下，这人站起来，身形颀长，自台阶上缓步向下走，从容不迫。 先前晃眼一看，吴清宥没发现他帽子遮掩下，零散露出的头发颜色和左溯也染的一样。 吴清宥立在那，目光追着他跑，等人站到自己旁边后才反应过来，把手里拿着的奖品递过去，不忘记说一句恭喜。 “谢谢。” 台下的喧闹声更大，左溯也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进了吴清宥的耳中，近距离看得更加清楚，左溯也的瞳色深，漆黑如墨，吴清宥前几日修图时注意到的特征。 不是好像。 还真就是左溯也。 剩下还有十五个参与奖要抽取，送的是带有铭恩logo的玻璃杯，幸运儿们在台上排好站，准备最后的拍照。 左溯也的个子高，婉拒了中心位置的提议，主动往边上站，挨着吴清宥。 不知道吴清宥有没有认出自己来，还记得方才吴清宥说自己糊的那件事，左溯也索性摘了口罩，露出脸来。 台下的惊呼声更大了些。 “是左溯也吗？” “他怎么来参加宣讲会了？” …… 吴清宥捕捉到几句下边人说的话，他下意识往自己的左边看，猝不及防，和左溯也对视。 帽檐的阴影落下来遮着他眼睛，可此时见着却没有往前的那般黑了，好似乍然抬头，在夜空里瞧见了满天的星星在亮。 吴清宥发现左溯也的瞳孔似乎是缩了一下，唇角向上，露出一个极轻极浅的笑。 人还怪有礼貌的。 吴清宥这样想着，也对着左溯也笑了笑。 照片拍摄结束，宣讲会也到头。 应届生们拿出准备好的简历投递，左溯也穿过人群在往回走，期间有胆子大的女生来问他，可不可以拍合照。 “抱歉，我朋友在后面等我，可能不太方便，不好意思。”左溯也指向坐在最后一排的申启，为自己的话增添说服力。 申启接收到他的讯号，挥手的同时站起来，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一步迈过两层台阶，左溯也站到申启的旁边。 好在宣讲会上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主要目的，排着队要去交简历，因此没有人围上来。 最多也只是举着手机，将镜头遥遥对着左溯也。 “运气真好啊，难得回一趟学校参加宣讲会，还能赚四千块钱回去。”申启看着他拿着的手表，感叹。 不置可否，左溯也笑笑。 在离开报告厅时，左溯也站门口回头，遥遥看过去，吴清宥此时正忙着收学生们的简历。 头顶的那一撮绿毛恢复了一定的生机，没有先前看着的那么蔫巴巴，要不是吴清宥的胸口挂着工牌，一定会被误认为是大学生。 运气确实是挺好的，左溯也想，毕竟是吴清宥颁给他的特等奖。 合照get[星星眼] 诶……没人看[化了]没关系我自己看[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特等奖 第20章 爬山 校招的事情结束，一行人坐车回公司。 吴清宥坐在后排打开小红书，推送到他首页的第一条，就是有人在说左溯也回财大参加宣讲会，还拿了特等奖的事情。 真是好幸运。 帖子有放左溯也站在台上的照片予以证明，博主还贴心地给每一位素人脸上打了码。 吴清宥看那张照片，左溯也稍稍偏头，和自己对视，在笑。 大数据的推送可怕，吴清宥一刷新，这次的首页上，直接跳出来了四条关于财大偶遇左溯也的帖子。 报告厅、树荫下还有楼道间，最好看的一张是他从台阶上往下走的抓拍。 抱着纯粹的欣赏态度，吴清宥也就看了那张照片有十几秒钟。 “我们今天的宣讲会今天有明星参加？”坐在前方的同事也刷到了相关帖子，“诶还是前几天来扫过楼的？怎么来这了？” “左溯也他在这上学。”吴清宥出声解释。 同事感叹：“那他这成绩还挺好。” 坐在车里看手机头晕，吴清宥闭上眼睛休息，脑中全是和左溯也的对视。 机场、公司以及先前的宣讲会。 还有他眼尾一扬，对着自己微微笑。 路遇红灯，车停下。 头没有先前那么晕了，吴清宥就继续看手机，和阡野发消息说，自己今天在宣讲会上遇到左溯也了。 四月开门红，下次可不可以要一点追星的正缘运，每次都是和左溯也有关系，这运气实在是偏到了山沟沟。 【AAA算法大师：不过感觉他还蛮有礼貌的，我和他对视，他还和我笑。】 【AAA算法大师：人挺好的，下次还可以当限定厨子给他修图。】 猝不及防，一张好人卡落在了左溯也的头上。 刚结束了一段解散演唱会上的舞蹈训练，他坐在练习室的木地板上休息。 左溯也拿起大容量装的矿泉水喝，水从嘴角溢出不少，往下淌，挂在下巴摇摇欲坠。 拿了纸巾擦去脸上多余的水分，手指在屏幕上下滑，露出左溯也的锁屏壁纸来. 是吴清宥亲手拍下，并且处理好后期的图片。 下次是多久？ 他舔过自己的犬齿，尖锐的地方稍稍刺痛他舌尖。 左溯也眯起眼，为什么吴清宥的心这么大？要喜欢这么多人？ 心口不一是最常见的事情，他同吴清宥讲，哥哥修的图好看，想他之后弄完后都能给自己瞧瞧。 男朋友给到的情绪价值直接拉满，吴清宥头靠着车窗打哈欠，心情很好地哼了一段歌，打字跟阡野说一定。 “看什么这么开心？”朱源注意到他的面部表情，问。 对领导的敬畏从始至终都吸烟刻肺，吴清宥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这周末……” 吴清宥迅速道：“这周末是清明节。” 朱源愣愣，随即低头笑了：“是我忘了，不好意思。” 刚松了一口气，可朱源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那节后的周内，我可以请你吃一次晚饭吗？” 是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帮忙吗？ 吴清宥眨眨眼睛，点头，说好。 “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走。”了却一桩心事，朱源紧绷着的肩膀松了下来，他看吴清宥，“下周五晚可以吗？” 下周五的晚上有《岚言》的新版本前瞻直播，吴清宥想在家里和阡野连麦一起看，下意识拧眉，摇头问朱源，可不可以星期四吃饭？ “周五有事吗？”朱源问他。 回去看游戏直播这种事情他不好和上司讲，吴清宥含糊着点头：“嗯对，是有点事情。” 因为宣讲会的事情，今晚吴清宥十一点才关掉电脑准备回家，累得他游戏都没心情打，满脑子都是：为什么还有一天才到清明节，他好想在床上躺一天。 楼底下的网约车车灯映亮了公路，齐宁和他一起坐电梯下去，吴清宥问他，还想不想去宣讲会校招。 “放过我……”齐宁虚弱道。 吴宪海已经到了他们公司楼下，吴清宥和还在等网约车来的齐宁挥手，说明天见。 拉开车门，后座上放着麦当劳的纸袋子，吴清宥机械地吃着薯条，吴宪海从后视镜里看他：“加班加傻了？” “嗯。” 吴宪海笑笑，和他说起清明节的安排，不下雨的话去雁栖湖爬山怎么样？ “行啊。”吴清宥活动了下自己的肩膀，听关节处发出的细小声音。 啪嗒，啪嗒。 渐渐的，变成了雨打在伞上的声音。 陵园里安静，左溯也撑伞站立。 他将花放在爷爷的碑前，盯着老人的黑白照片看。 下午还有综艺要去录制，他只能早起，趁着非工作的时间段外出，才能在清明节的这天来看爷爷。 “最近有些忙，所以我没有来看您。” “爷爷，我谈恋爱了。”伞骨靠着肩膀，左溯也上前一步擦去照片上多余的雨水，轻声将自己的近况讲出，“他叫吴清宥，不是女生，但是我已经喜欢了他六年。” 风吹得雨斜了好多，伞能遮盖的地方有限，左溯也垂眸，看落在自己皮肤上的雨：“他很好，特别好，当初爷爷您走了后，我去活动中心拿您的东西，他看我……” 左溯也顿顿，随即笑了：“他看我在哭，就请我吃了一串糖葫芦。” 照片上的老人眉目慈祥。 “但是现在……”他既喜欢我，又不喜欢我。 没有将后半句讲出，左溯也自顾自地换了下一个话题。 落下的雨变得柔和，风勾着他的手指头呢/喃细语。 他蹲下，风吹得花稍稍有些歪，左溯也把它们放正，和照片上的老人说了再见。 三个小时后，雨终于停了。 沥青公路的颜色更深，风吹过卷起落叶掉进水洼，阳光斜斜地切进来，给水雾染上了漂亮的颜色。 吴清宥负责开车，关闭雨刷器后，看着天边出来的太阳松了口气。 先是到附近的餐厅吃中午饭，再开车去西山步道停车点。 刚下过雨，空气清新，吴清宥从后备箱里拿了包出来准备背上，弯腰的同时，黑色的冲锋衣挡了一点下巴。 头顶多了一只手，徐媛按住他挑染的那搓头发，第不知道多少次问吴清宥，怎么想着要染这么一个颜色在头上，好奇怪。 “我喜欢。”吴清宥背好了包，把冲锋衣的衣领拉下来了一点，对徐媛挑眉。 从二号口上去沿步道环山走，今天的人不多，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 平日里不爱锻炼，吴清宥走得最慢，落在他爸妈的后面，手撑着栏杆正在喘气。 吴清宥从背包里拿了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后，对走在前面的夫妻喊，请他们等一下落在后边的可怜儿子。 “谁让你平常都不锻炼身体。”吴宪海停下，回过头来看他，“才走多久就累成这样了？” “我背了包！”吴清宥为自己辩解。 吴宪海转回去，还颠了两下自己背上的包，给吴清宥看。 徐媛同意：“我和你爸爸先往前走了，你慢慢跟上，聆雁回鸣那见。” 吴清宥还在喘，先前那两嗓子耗了他不少的力气，心说这俩口子单纯就是想把自己丢下，然后去过二人世界。 等缓过气后他才迈步，水塞回包里边，继续往上走。 以前走栈道都没这么累的，吴清宥在想，自己回去要不要办□□身卡。 他给阡野发消息，说自己和爸妈出来爬山，可因为身体状况堪忧，现下已经累成了一条夹着尾巴的落水狗。 阡野没有回他。 环一圈到位于三号口附近的聆雁回鸣观景台，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左右，但因为吴清宥走走停停，要耗费的时间也就更久。 突然地，他瞧着手举着摄像机器的人超过自己，于是抬头多看了眼，同一时间，身后传来的说话声音变得密集，有些吵，叽叽喳喳的。 吴清宥下意识地止住脚步，回过头。 一眼看见一头白发的左溯也，还有在他旁边走着的戴桁。 瞳孔一颤，睫毛在空气中变得僵硬，两瓣嘴唇稍稍分开了些，吴清宥不可置信地看着下方。 前两日的祷告成真了？吴清宥在心里狂笑，是哪路菩萨保佑他，追星正缘这不就追着他来雁栖湖了吗？ 随拍导演瞧见吴清宥的表情不对劲，走过来和他讲，说他们在进行综艺的录制，拍照可以，但可不可以等他们离开雁栖湖后再将照片上传网络。 “可以啊，可以。”吴清宥有些结巴道。 可惜他手里就一台pro型号的手机，嫌弃相机太重没有背上的回旋镖，在此时稳稳扎中了他的眉心。 - 眉心被刘海尖戳得有些痒。 左溯也用手挠，试图把刘海往边上撇，可惜发胶稳固，那截刘海尖又落下来，做的是无用功。 远远就注意到了那道背影，左溯也起先只是觉得熟悉，等走近了后心跳莫名加快，答案在人转身时来到。 吴清宥的表情有些呆，头发因为爬山翘了起来，同自己被发胶黏在一起的头发不一样，微张的嘴唇看起来和蚌肉一样柔软，眼睛却是没有眨，盯着他—— 不对，左溯也的脸色沉了下去，唇紧绷着，牵扯到的下颌线锋利。 戴桁从包里拿了水出来，开始拧盖子。 是盯着他旁边正在喝水的戴桁在看。 吴清宥站在那里没有动，左溯也跟着众人一起朝他走过去，喉结滚动，袖口下的手指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肉，借戴桁的光，假装吴清宥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身上。 无可避免的，他必须经过吴清宥的身旁。 一步，两步。 距离拉近，吴清宥的面容在他眼中变得清晰。 “小戴加油啊！”他听见吴清宥语气雀跃道。 男粉少见，一行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吴清宥的身上，当事人之一的戴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害羞的和吴清宥说谢谢。 雨后的路不好走，一旁的左溯也被吴清宥分走了注意力，脚下一滑，天旋地转，转眼间他就跌坐在地。 左溯也：“……” 这下他成功夺取了吴清宥的注意力，其他人的也都一样，和狗见了骨头一样凑上来，围着他，问怎么样，没事吧。 “没——” 左溯也看落在人群后头的吴清宥，眼底的关心担忧真真切切。 气从他的牙缝里跑进来又被抵出去，在同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左溯也敛眸，调整好自己的语气：“好痛。” 工作人员问左溯也要不要下山休息，别再继续往上爬了。 左溯也摇头，和工作人员说自己还能再坚持。 又是艹团魂的好机会，可惜当事人是左溯也，等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就摆手，没有再让同事帮忙扶着了。 吴清宥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没有再去找戴桁，左溯也埋下头，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 会装可怜的狗有人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爬山 第21章 意外 一个小时后，吴清宥在聆雁回鸣观景台和吴宪海徐媛汇合。 AlTus也在这，吴清宥放弃原本走走停停的打算，没有休息，尾随八人一路直达聆雁回鸣。 “儿子快过来给你妈拍照。”吴宪海瞧见吴清宥后就快步上前，把徐媛的手机塞他手里，“你妈老说我拍得不好看。” 这边人还在喘气，吴清宥就接到了吴宪海派发给自己的新任务。 那边的AlTus好像有谁说了什么有趣的话，逗得其他六个人捧腹大笑，只有左溯也站在栏杆边，好像游离在团体之外。 吴清宥看着这样的左溯也，心情莫名。 “这是在拍短剧吗？”吴宪海瞧着拿着机器的摄像老师，嘀咕。 回过神来，吴清宥就笑：“爸你短剧看多了吧！” “哪有，前几天我们公司楼下都有人在拍这玩意呢。”吴宪海比划，“就是拿着这么个机器。” 聆雁回鸣的景色最好，著名的网红打卡地，左溯也拿出手机和其他人一样，准备拍照。 先前因为爬山，镜头也怼在他们身上，吴清宥发来的消息他没有看。 【不吃宵夜：哥哥注意身体，爬完山后记得拉伸一下肌肉，不然第二天会难受。】 装模作样地学其他人那样拍风景照，他转过身来，确保因为自己的无趣，节目组的镜头不会给到自己的身上。 舌尖卷过齿背，要去拍站在自己对面的吴清宥。 他正和家人说话，其乐融融。 吴清宥把手机递回去，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教吴宪海拍照卡哪个角度最好看。 试了几次后吴宪海还是没能找到诀窍，站在栏杆旁边的徐媛先没了耐心，说自己笑僵了也站累了。 “你就快帮你妈拍了吧。”吴宪海抓着吴清宥的手，让他拿好徐媛的手机。 化解家庭危机的重任落到了吴清宥的肩膀，他指挥着徐媛比动作，把拍好的照片拿过去给她看，问徐媛满不满意。 “比你爸会拍多了。”提到这件事徐媛就来气，她点开相册，给吴清宥看吴宪海刚刚给她拍的照，“你看看，你爸给我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吴清宥点头附和，朝着吴宪海使了个眼色，父子两人一唱一和地把徐媛女士给哄好。 这时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吴清宥拿出来看，他往前一步，来到吴宪海和徐媛的视线盲区里，抿嘴笑对同时回复阡野，说好的崽崽。 远处，左溯也将吴清宥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 吴清宥对他的态度被整齐地割裂成了两面，左溯也回忆起先前自己摔倒时，在吴清宥脸上看见的担心。 知道是吴清宥人善良，对谁都这样，否则六年前也不会有个小屁孩能从他这里收到一串糖葫芦，然后就那么眼巴巴地盯了六年这么久。 【不吃宵夜：哥哥我刚刚摔了一跤，好痛。】 消息发出后，左溯也抬头，如愿在吴清宥的脸上瞧见了比先前的担心，更为浓重的情绪色彩。 【哥哥：没事吧？】 【哥哥：怎么摔跤了？严重吗？有没有上药啊，去医院药店看了吗？】 【哥哥：是不是很痛啊？】 奇怪的是，左溯也并没有因为吴清宥的关心感到喜悦，那种割裂感在他亲眼看见吴清宥的面部表情变化后，变得更为严重。 闷闷地盯着吴清宥看，明明阡野和左溯也都是他。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吴清宥抬头，看见左溯也刚刚好地站在自己的对面。 吴清宥看左溯也同自己颔首，唇角上扬到一个礼貌的位置，装出巧合的模样，背过身去继续拍照。 等到家后，吴清宥才带图发了条微博出去，说自己今天去雁栖湖爬山，偶遇了AlTus八个人。 保护**，他只把爬山的事情拎出来说，没有提及之前的几次经历。 后台新增不少红点数目。 吴宪海在厨房里忙晚饭的事情，徐媛就让吴清宥出门买一点凉拌菜回来。 “对了，外边好像又下雨了，你拿把伞上。”徐媛顺口说道。 付过钱后，吴清宥就在一边站着等店员拌好菜，把东西给自己。 伞收起来后还在往下落着水，吴清宥拿出手机在刷微博，瞧见出现在自己首页的视频，转发区和原博都是一水的哈哈哈。 好奇点开，耳机里的音乐不见，视频里的画面熟悉，戴桁和秦嘉慕抱在一起，吴清宥再一次经历道心的破碎。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出现，跟念经一样说出了他的心声：“你没看见戴桁他不想理你吗？快走快走，他不想理你，求求你了。” 一个视频结束，左滑自动进到下一个视频里。 戴桁和左溯也并肩走，还拉着左溯也的胳膊，先前的那道声音再度出来：“你离他远一点，远一点好吗戴桁？今天不许做全麦面包，我不允许，不许你卖腐戴桁。” 骨传导和空气传播听见的声音有异，他没能第一时间听出这是自己的声音，刚要转发和大家一起哈哈笑，手指只差一点就挨到发送键。 不对。 吴清宥的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僵硬，嘴角上扬着，却跟挂了块铅坨一样。 “我靠！” 他忍不住爆了粗口，抖着手指不停按屏幕，删除自己原本打好的字，完全忘记可以直接左上角点击取消退出。 真神了！这视频里说话的人是他自己啊！怎么被人录下来了还？ 丢人丢到了网上，吴清宥害臊得脸都红了大半，不小心点进了原博，下边人评论，这个男4粉真是招笑得不行，为戴桁操心到了姥姥家。 哈哈，是的呢，是谁这么招笑啊，是哪个戴桁粉丝啊。 原来是他自己啊。 吴清宥笑不出来了。 “帅哥，好了。”店员把打包好的凉拌菜递给吴清宥，“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抓着装了凉拌菜的塑料口袋，吴清宥落荒而逃，手指到底还是不小心碰到了转发键。 巧合的连锁反应，套转区的哈哈哈被继承，那条微博到底还是被他发了出去，成为首页中的最新。 晚上的这场雨来得突然，工作人员把塑料雨衣拿过来，发给站在雨里边的艺人，等他们穿上后再继续录制。 AlTus八个人是这次综艺的飞行嘉宾，资历最浅，也是最后到他们拿雨衣。 左溯也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欠身和他说谢谢。 一会儿要录场外的游戏，等收工又是凌晨，清明节晚上早回家的说法不适用于打工人，更何况录制场地里的人多，大灯照在上头，假装和白天一样亮堂。 导演同他们讲规则，场内分布着有可以淘汰对手的水枪，还有可以复活队友的药剂以及其他用途不一的道具，在场上最后存活的成员所在队伍获胜。 左溯也这次意外地苟到了最后，和常驻里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角逐最后的胜利，惜败于弯弯绕的人情世故。 但前辈还是把获得的奖品分给了左溯也一半，两人举着手里的金元宝站在一起拍照。 “加油啊，小伙子人很不错。”结束录制后，那位前辈对左溯也说道。 礼貌鞠躬，左溯也感谢前辈的照顾，他捏手里的金元宝，发现自己最近的运气都很好，玩游戏可以待到最后，也遇见了四次吴清宥。 拍摄结束，左溯也从工作人员那重新拿了手机回来，往外走的同时和还在收拾器材的工作人员们鞠躬，还是一样的套话，谢谢各位老师的照顾，今天幸苦了。 凌晨三点的夜里安静，商务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左溯也回复完吴清宥昨天的微信消息，微博延时推送提醒：您的特别关注@莫有陌有更新动态了。 左溯也点进去看，吴清宥应该是转发了一条搞笑视频，转发区的微博ID跟着一起堆高高，全都在笑。 戴好耳机后，左溯也开始看那条视频，混乱过后，吴清宥的声音出现，被他一瞬间认出来。 “你没看见戴桁他不想理你吗？快走快走，他不想理你，求求你了。” 左溯也还记得吴清宥举着相机嘴巴不停的样子，原来当时的他是在偷偷念叨着这些。 好可爱。 想亲。 等他反应过来，和吴清宥的聊天框中，文字消息已经发出。 【不吃宵夜：哥哥好可爱。】 趁着两分钟还没到，左溯也急急忙忙把“哥哥好可爱”五个字撤回来。 【哥哥：？】 最不愿发生的事情出现，吴清宥没有睡，看见了他先前的消息。 突然的消息将他从睡梦中拽起来，吴清宥睡眼惺忪地敲着键盘，凌晨被叫去做修补工作的事情并不陌生。 推眼镜，打哈欠，锤大/腿，一分钟的小动作能有八百个，吴清宥能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提出抗议，去睡觉，不要加班。 更何况他今天……不对，是昨天还爬了山。 揉脸，吴清宥深吸一口气，加快赶工速度，想要快点弄完去睡觉。 微信消息又闪了一下，吴清宥连心惊的能力都退化，平静地点开来看，以为是新任务指标，却见发送人是他男朋友，腻歪地说着好可爱。 熬夜加班人有点懵，吴清宥敲了个问号过去，然后问他怎么还不睡，失眠了？ 【小男朋友：嗯，有一点。】 能理解晚上的情绪波动起伏大，吴清宥再一次打哈欠，问阡野，是不是想自己了。 【小男朋友：对的哥哥。】 【小男朋友：我想你了。】 谁是吴清宥最爱的…… 左溯也理领结闪耀登场：我[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意外 第22章 不了 一过周三，时间的流速就变得快起来，很多时候吴清宥都在想，星期四其实很没有存在的必要，这样的话，只要再熬一天，就到了可以睡懒觉的周末。 【运营部-朱源副总监：工作结束了吗？清宥？】 吴清宥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五点半，是在员工手册里印好的下班时间。 工作其实还差很多，但领导最大，吴清宥把电脑收进包里，抓起随手放在桌子上的工牌，和付思思齐宁说再见。 “这么早走？”付思思震惊。 吴清宥撇嘴，皱眉头的同时和付思思挤眼睛，手指着朱源办公室在的方向，张嘴欲要说话，朱源办公室的门却在此时开了。 反应迅速，吴清宥放下自己的手，假装收拾东西。 “那我们走吧。”朱源过来和吴清宥讲话，他看见付思思的表情，问她，“你怎么了？” 好险，差一点就笑了，付思思用力掐自己的大/腿肉，和朱源摆手说自己没事。 等他俩走了后，付思思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一抽一抽的开始笑。 这次换了齐宁问她是怎么了。 “你没看见你小吴哥刚刚……” 电梯直下负二楼的停车场，吴清宥跟在朱源身后，习惯性去拉后排的车门，却听朱源忽地笑了。 手换了位置，吴清宥往前迈一步，最后拉开副驾驶的门。 朱源在周内的问了他忌口，最后在一家评分不错的泰国菜定了位置，从铭恩驱车过去只消半个小时，距离吴清宥家也就几站地铁。 坐下后吴清宥开始系安全带，朱源伸手从后座拿了个靠垫给吴清宥，和他说垫着坐会舒服一点。 “谢谢朱总。”吴清宥礼貌道谢。 “不是工作时间，直接叫我名字吧。”车灯亮起，发出轰鸣的同时，朱源偏头同吴清宥笑，“太生分，何况也没有几天可以叫我朱总的日子了。” 吴清宥愣愣：“你要离职了？” 朱源点头，另一家公司开出了更加优厚的条件，要挖他过去。 在脑海里搜罗了一圈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到的祝福语，憋了好久，吴清宥才从嘴里干巴巴地挤出来“恭喜啊”三个字。 朱源看着他笑：“谢谢。” 没太多和领导相处的经验，吴清宥也不知道能和朱源有什么可以聊的东西，他看手机，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发消息去骚扰他男朋友。 【AAA算法大师：单独和领导出来吃饭了［惊恐］】 吴清宥装出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将不要打扰开车人的理念贯彻到底。 “你平常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从后视镜里看吴清宥，朱源在红灯前拉下手刹，试图找话题。 跟读书时被点到名一般，吴清宥迅速抬头，背也挺直，和朱源对视，公式化微笑：“就，听听歌，打游戏之类的。” 朱源打开话匣子，和吴清宥聊起古典音乐美学，一堆话里吴清宥也就认识个贝多芬，朱源意犹未尽一样，打开音响又开始放古典乐。 吴清宥听不懂，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他是没有艺术细胞的草履虫。 “你觉得怎么样？”朱源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了太多的话，将主动权丢回吴清宥的手里。 “啊？我吗？”吴清宥尴尬地笑笑，“挺好的，不错，好听的。” 话题终止，吴清宥觉得和这种人聊天实在是好累。 【小男朋友：领导找你是要做什么啊哥哥？】 吴清宥看朱源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打字。 【AAA算法大师：没说［惊恐］】 【AAA算法大师：不知道要干什么［惊恐］】 对话框里，跳出一长串的惊恐黄豆表情，吴清宥捡方便，没去点emoji输入，直接复制阡野的消息，然后发过去。 很明显在偷懒，左溯也一眼识破，他打字和吴清宥说，哥哥你这是在耍赖。 【哥哥：才没有，不许污蔑我！】 工作人员来催他们按照番位坐好，左溯也点了个新收藏的表情包回复吴清宥，和他说自己又有视频作业要拍摄，一会儿再找他。 星期六的中午12:00发布mv以及相关音源，下午18:00正规实体二辑《Par//Universe》上架各大平台，进行预售。 专辑的打样在今天才来到他们的手中，做好妆发后，工作人员要他们先录制一个专辑的开箱视频，再去准备主打曲简化版手势舞，以及后续宣传challenge的短视频宣发拍摄。 公司事先没有和艺人们沟通专辑的相关设计想法，现在的大家，也是第一次直观地见到工作许久后的成品展示。 拍手打板开始录制，工作人员说大家的手中的是我们的《Par//Universe》实体专辑，请打开来向粉丝朋友们预先展示内部配置吧。 基础款分为abcd四种不同的封面，集齐三种版本后可以在脊背处拼成一个AlTus的文字logo，pb被设计成装入档案袋里的明信片，小卡和光盘也都放在里面。 豪华版的则是要贵一百块钱，除去会多出的一张固定的团体小卡以及随机的三张双人卡外，还有未公开的mv画面反转胶片、AR海报，以及八位成员的平行宇宙ID卡。 “天啊，朋友们，看这张戴桁的照片，帅得我头皮麻呼。”费逸从档案袋里拿出印有戴桁的明信片，举在手里边，绕场环绕结束后，又把那张纸怼着给镜头看。 戴桁坐在后面：“费逸你不要这样。” 起哄的人也不少，秦嘉慕等费逸回来后开始cue正常的流程。 粗略给镜头看过pb后就开始抽小卡，八个人里重复了五张，都是费逸的爱心脸颊卡。 戴桁找到反击的机会，把小卡举到面前，自己去做脸颊比心的姿势，贴脸费逸开大。 “好可爱啊费逸，比心，比心~” 费逸拍桌子，指着镜头对导演说：“诶，你们往专辑里塞小卡没有洗吧，这不行的，我要替粉丝们发声。” 左溯也抽到了他自己的小卡，自拍这项技术里蕴含/着的学问太大，他当初拍小卡费了不少时间，卡角度学习自拍的动作，百来张的照片里，挑挑拣拣，最后选定三张交出去做他在本次专辑的单人小卡。 八个人挤在一起说话当然闹腾，秦嘉慕再一次拍手，流程往下，现在他们开始拆豪华版的专辑。 “最后，希望粉丝们能喜欢我们的这一张专辑，请多多支持《Par//Universe》，感谢大家在这一年里大家对我们AlTus的陪伴，希望这一份答卷小树林们能够喜欢。” 开始上升价值，工作人员站在镜头旁边举着提字板，好让他们看着念。 秦嘉慕结束后就到费逸，工作人员抽开下一张的提字板，认他看：“在这张专辑里也有我们的很多小巧思，希望大家可以自己去发现，希望粉丝朋友们能够喜欢。” 左溯也是第三个讲话的人，大道理高价值的话被其他人说走，工作人员给到他的相关套话是说音源上线的时间。 “四月十二日的中午十二点，我们的主打曲《Infinite Loops of Us（无限循环的我们）》mv与音源，将会上线各大视频与音乐网站与大家见面，同时专辑里的其他非主打歌曲也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也有参与到词曲工作之中。” 一句话顺完，左溯也松了口气，开始复盘他们三个人的讲话：词曲工作其实可能只是参与了10%不到，专辑的设计也是今天第一次见面，但是公司要求他们这么说，那么就请多多支持吧。 后边人讲话卡壳了好几次，只能是从头再来，左溯也念得没了脾气，觉得口干得厉害。 他问工作人员有没有水可以给自己喝一口，身边的同事装模作样：“你们后边人稍微努力一点，我们也哥话都说得口渴了。” 工作人员拿过来的又只有代言的那款牛奶，左溯也看着更加崩溃，连连摆手拒绝工作人员，不要牛奶，要喝水。 NG的次数太多，工作人员让后面的几位自己顺顺词，后面好争取一遍过。 左溯也暂时离开，靠他自己找到放在房间内的矿泉水，他走过去，弯腰拿起一瓶，就站在靠窗的位置，等喝了一口后再回来。 “来，你看。” 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朱源把菜单递给吴清宥。 选了主推的几样菜品后，吴清宥把菜单还给朱源，让他再挑挑，看要不要加点什么。 再加了一个龙虾，朱源把菜单还给服务生：“就这些吧，谢谢。” 晚饭吃到一半，吴清宥见朱源还在和自己聊所谓的兴趣爱好，正题迟迟没有切入，吴清宥放下餐具，忍不住问他：“那个，朱……总啊，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啊？” 不习惯直接叫朱源的名字，吴清宥还是用这个称呼。 餐盘里的炸虾剩下最后一只，被朱源用公筷挑走，放进吴清宥的碗里面。 应该是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事情，但吴清宥暂时想不到，他眨眼，看碗里多出的炸虾，又去看朱源的脸。 朱源再一次重复：“我要离职了，清宥。” 吴清宥就点头。 朱源和他说：“所以不用叫得这么生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抿唇吞唾沫，吴清宥试着去叫他的名字：“朱、源？” 点头认可，接下他的称呼，朱源笑了：“我在北京没什么认识的朋友，平常的空余时间里也不知道能去干什么，不知道离职后可不可以和你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可以吗？” 从幼儿园的小孩儿，再到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老爷爷，提出交友的方式好像都大差不差。 先前来的路上，吴清宥在脑中想了几十个朱源为什么就请自己吃饭的原因，独独没有料到这个。 他张着嘴，直呆呆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朱源。 朱源脸上的笑容不曾变化，就连唇角往上的弧度也是正好，吴清宥记得他比自己大了五岁，现在三十一。 朱源还在等待他的回复，胸有成竹一般，不急不躁。 吴清宥摸自己的鼻子，和朱源说当然可以，随后遁去卫生间，和他男朋友报备，说吓死了，没想到上司要离职，走前来找自己交朋友。 【小男朋友：是哥哥人缘好。】 【小男朋友：那你们之后会经常出去吗？】 吴清宥想起先前车上的那段和古典乐有关的对话，头疼得厉害，下意识地摇头。 实话实说，交朋友可以，但单独出去…… 虽然可怜他上司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北京打拼，但他这个小卡皮吧啦的的休息时间也很重要。 何况在公司时他们本就不大熟，先前路上的聊天也尴尬，没什么共同话题。 【小男朋友：哥哥你很害怕和领导出去啊。】 吴清宥说当然，他完全不会和年长者相处。 【小男朋友：所以哥哥和我相处得很好！】 洗好手后，吴清宥从卫生间离开，往回走的同时，发语音逗他男朋友。 “对啊，我最喜欢年轻小男孩儿了。” 第23章 差辈 这边的年轻小男孩，已经被工作人员招呼去拍舞蹈challenge，以及challenge相关的教学短视频了。 单人多人都拍完后轮到团体，工作人员在那讲安排，最后的ending pose不要固定耍帅，音乐一结束，大家就跑到镜头前面来，当是和粉丝们挥手。 试着跑了两次后开始正式拍摄，左溯也按照先前的那样子往对应地方跑，不料侯谷挤他，占了中间位置。 左溯也只能站在边上挥手，脸也被挡到了好多。 等拍完，侯谷才做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对左溯也说：“抱歉啊，我刚刚跑快了一点，没刹住脚。” 左溯也摇头，和侯谷说没事。 这时，戴桁路过，他听见侯谷的这番话，冷哼，气音从鼻腔里挤了出来。 拍摄完成后，工作人员拎了外卖回来，八个人坐在练习室里的地上吃饭，听工作人员和他们说星期六晚上八点的直播安排。 左溯也随机拆了一盒子的菜，打开后瞧见里面装着的干锅兔。 脑海中闪过下着雨的夜晚，他嘴角抽了抽，随后把东西放回原位置，去拆别的盒子。 【小男朋友：[照片][照片]】 【小男朋友：报告哥哥！晚餐！】 回家的车上，吴清宥收到他家小男朋友的晚餐报备。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八点钟，吴清宥看被阡野摆在地上的几个外卖盒子，问他东西的味道怎么样。 【小男朋友：这家炒菜馆的味道很好！】 吴清宥就笑，让阡野吃完饭后把店名发给自己，下次尝尝这家店的外卖如何。 “聊什么这么开心？”朱源状似无疑般问他。 “没什么。”吴清宥想起他先前那番想要交友宣言，回答朱源，“我男朋友给我看他晚上吃什么呢。” 车子猛地一刹，吴清宥被惯性带着往前倾，抬头瞧见挂在不远处的红灯，拍胸口和朱源说开车小心一点，刹车也可以轻点踩。 朱源对他的关心置若罔闻，慢慢扭头看吴清宥，深吸一口气后，重复他先前话里的关键词：“男朋友？你有男朋友了？” 能品到他话里的几分不对劲，吴清宥的表情也淡了一点：“是的，我喜欢的人是男生，我有男朋友了。” 车里的氛围变得尴尬，朱源的喉结滚动，正在吞唾沫，他闭眼：“没想到你……” 虽然吴清宥不久前才开窍，二十六年的铁树终于开花，但也不妨碍他察觉到旁人情绪言语里的细小差别。 吴清宥不知道是自己太自恋，还是朱源的话太容易让人误会。 让朱源直接把自己丢在地铁站就好，吴清宥没有让他送自己回家附近。 等车停稳后，吴清宥准备解开安全带，抬头，却发现朱源盯着自己在发呆。 “我原本是想先和你从朋友慢慢做起的。”朱源突然开口道，“但好像慢了一步，没想到你是非单身。” 所以他先前的猜测没有错。 手指按下安全带的插扣，吴清宥同他笑笑：“前段时间，我们刚刚把这段关系说开了。” 朱源将手从方向盘上放了下来，侧身正对着吴清宥，艰涩道：“那如果，有一天你和你的男朋友……” “我很喜欢我的男朋友。”吴清宥笑笑，否定了他的话，“他很好很好，我们的感情也很好。” “可是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朱源问吴清宥，可不可以给自己一个拥抱，他才刚鼓起勇气向暗恋对象发出邀约，结果就收到对方非单身的噩耗。 吴清宥摇头，拒绝朱源的提议：“那我们还是，不做朋友了吧。” 车厢里的灯光暗淡，隐去朱源挂在唇角上的苦涩，他还没死心，问吴清宥如果他之后和男朋友分手，自己能不能有机会。 吴清宥被他的这句话逗笑，用朱源的话回答他：“未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可能等朱总你离职去新公司后，就已经不会这么想了。” 没有把小插曲和他男朋友说，免得人多想，何况他已经拒绝得干脆。 地铁上没有位置，吴清宥站在车厢的连接处，感受到脚下踩着的地方，随地铁的前进而抖动。 地铁到站后停下，吴清宥被惯性带着一起往前。 他之前一直觉得感情这种事情，两个人，以及要好朋友知道就好了，等确定关系后再去和父母说。 没想到出了朱源的这档子事，叫吴清宥头疼起来。 朋友圈是拿去给周边人看的名片，和他随随便便，想发什么就发什么的Q/Q空间不一样。 但吴清宥还是想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九宫格，不想用简单的聊天截图应付，毕竟是和他喜欢的人，什么都想要正式一点。 他揉自己的太阳穴，至于乱七八糟的桃花什么的，吴清宥觉得，应该是没有了吧。 - “有非衡！这次的新主线剧情里有非衡！” 左溯也听着耳机里吴清宥激动的声音，关心道：“哥哥你注意自己的嗓子。” 他拿着手机站在阳台上和吴清宥连麦，在星期五的晚上，一起看《岚言》更新版本的前瞻直播。 直播间内播放的新版本主线剧情pv已经结束，非衡的Q版形象小人出现在屏幕的左下角，和大家打招呼：“嗨，《岚言》前瞻直播间的朋友们大家好。” 非衡的cv宫民老师没有上皮，用轻松的语气和大家打招呼。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岚言》官方！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吴清宥没听左溯也的话，继续用哀嚎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情绪。 “是流水要死掉了吗？终于舍得把你家高人气角色塞主线里过脸了是吧！哈哈哈！” 左溯也揉额头，继续提醒：“哥哥，嗓子。” 他话音将落，就听见耳机那头的吴清宥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没事吧哥哥。” 等咳嗽完后，吴清宥抓着一边的马克杯往嘴里灌水，平复好心情后他为自己找补：“没办法啊，我每周就只能在副本里看看我推。” 几位cv以角色的身份在直播间里就pv剧情聊天，宫民说起非衡在这次的版本故事里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配音的时候他代入到故事里面，还挺感动的。 “新朋友好啊，新朋友——” 话刚说到一半，吴清宥就卡壳了，左溯也叫他，问怎么了。 “我靠，这游戏不会要拉他出来卖cp挽回流水吧？”吴清宥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他最好是真的纯友谊线，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官方的。” 左溯也温言提醒他：“哥哥你不要说脏话。” “我这不是没忍住嘛。”他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左溯也能想到吴清宥此时的表情——嘴角往下撇，卷曲的头发零散地落在他眉骨上，一双眼水润，黑框眼镜反射出电脑屏幕上的光。 “我年少不懂事，磕到了一对天雷滚滚的诈骗cp。”吴清宥的补充解释铿锵有力，“从此我不敢看cp，只做单推逼。” 左溯也听着他说的单押，彻底绷不住了，笑声从齿间溢出：“哥哥你要做rapstar吗？” 连连啧了几声，吴清宥翘二郎腿，歪嘴，满脸骄傲：“低调，崽崽，低调。” pv环节结束，直播进行到下一个流程，上新的外观皮肤与武器，相关职业技能更新，还有新版本地图的大致展示，等等。 两人边看边聊吴清宥那对诈骗cp的事情，大概是剧里甜蜜剧外宣传也亲密，可惜捱到最后是老死不相往来。 吴清宥说的这部剧左溯也只是有耳闻，毕竟五岁的年龄差摆在那，在该剧热播、吴清宥还在磕cp时，他还是个剃寸头看奥特曼的小学生。 “虽然所有的cp也都这个套路顺序，但我还是难受。”吴清宥说道，“没办法嘛，第一对，雏鸟情节摆在那了。” 一个小时的前瞻直播结束，更新的内容差强人意。 左溯也对官方新推出的武器基础数值的刷新点感到满意，其次就是副职业选择的玩法，让玩家可以在一个账号上玩到多种职业，不需要再另外创号体验。 左溯也手指滑过吴清宥转发的《岚言》官博前瞻一览示意图，听见吴清宥又开始嚎别的事情。 这是他第三次叫吴清宥注意自己的嗓子了，但当事人吴清宥先生是《海底总动员》里的鱼，记忆也只有三秒钟。 “戴桁你好乖啊！儿子爸爸爱你！” 左溯也：“？” 左溯也：“啊？” 他听着吴清宥话里的奇怪的用词，缓缓转身，隔着玻璃门看大大咧咧躺在床上，皱眉耸鼻翘脚晃没个正形的戴桁，沉默。 左溯也艰涩地吞唾沫，问吴清宥：“吴……你叫他什么？” 吓得他连哥哥也不叫了，甚至于差点直接叫吴清宥的真名。 这边的吴清宥结束游戏的直播观看，一上微博就瞧见首页们整齐划一的转发。 四十分钟前戴桁发的新微博，抱着他的兔子玩/偶自拍，和大家说晚安。 显然没有注意到左溯也话里边的不对劲，吴清宥还沉浸在戴桁新自拍的父爱泛滥中。转发点赞前一条龙，打开ps把照片拖进去，准备修个杂志风格的图出来。 顺口回答他男朋友的疑问：“我是戴桁爸粉啊，这挺正常的，男友粉女友粉哥哥妹妹粉妈粉爸粉……什么粉都有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吴清宥在这开粉丝店，卖红薯粉绿豆粉鸭血粉丝。 “你放心，我不做梦男，只在互联网上认赛博儿子女儿。” 左溯也愣了好一会儿，才把他胸口的那股子气捋顺，他看戴桁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明白了吗崽崽。”吴清宥问他话。 “明白了哥哥。” 之前听吴清宥讲什么单纯粉丝对偶像喜欢的道理时，左溯也还偷偷生闷气，这下他突然庆幸，还好吴清宥在这个团里只喜欢戴桁一个人。 “差辈当儿子……”他关掉了连麦的话筒，盯着戴桁喃喃，“我才不要。” 第24章 可怜 吴宪海和徐媛在星期六中午外出吃席，吴清宥念着阡野之前说的好吃的炒菜馆，点了外卖，在十一点的时候送到家里。 拆开外包装后，吴清宥给左溯也拍了照片过去，说自己准备开动了。 【小男朋友：真的很好吃！我和我同事们经常吃他家的外卖！】 夹了一筷子的小炒肉送进嘴里，青椒的口感生脆，微微辣的汁水裹着肥瘦相间的肉，在齿间炸开来。 吴清宥眼睛一亮，顾不上把嘴里的菜吞下，抓起手机按下语音键，含糊地和他男朋友讲话：“好好吃！” 【小男朋友：嘿嘿。】 电脑上挂着精确到百分秒的倒计时，吴清宥用电脑蹲守AlTus新专辑的mv和空降音源。 “我担他团今天发新专辑，不知道他词多不多。”吴清宥又发了条新的语音消息过去，“有点紧张。” 【小男朋友：一定多，哥哥不要紧张！】 确实挺多的，左溯也想，他按掉手机屏幕后开门，从外卖员手里接过自己的外卖，对穿着黄衣服的小哥说谢谢。 微博账号现在是公司在管，一会儿会有人帮他们进行转发宣传。 左溯也拿了外卖回来，继上一次点错地址后，他现在每次点外卖都要仔细看好几遍。 挤在客厅里的人不少，秦嘉慕端着杯子在那里转来转去，戴桁抱着他的墨水屏直勾勾地看着却是不点，蔺智把psp丢在一边，左溯也放下自己的外卖，拆开包装，慢条斯理地取出筷子，准备吃午饭。 “你不紧张？”秦嘉慕看他一脸淡然的样子，走过来问左溯也。 啪嗒，左溯也掰开一次性筷子，偏头看秦嘉慕，发现他的杯子里甚至于没有装水，拿在手里边纯属当个装饰品。 “有一点。”左溯也想了想，“但我现在很饿，必须吃饭了。” 秦嘉慕闻言离开，继续在哪里走来走去。 解锁手机的同时，吴清宥刚巧发来新的消息。 【AAA算法大师：就借你吉言。】 发完消息后，吴清宥看距离十二点所剩不多的时间，手机放在一边，加快了自己的扒饭速度。 明天AlTus要去参加《MUF（音乐方程式）》的首场打歌舞台，录制地点是在北京。 吴清宥没有抽中现场录制的观众名额，但心跳狙击回美国读书了，就拜托吴清宥在AlTus打歌期内去拍几张戴桁的上下班图，她会给车马费以及相关的报酬。 一口答应，吴清宥准备早一点去，好排线下的打歌卡。 最好能直接抽到戴桁的小卡，免得他游场到处问：嗨你好啊，请问可以和我换戴桁的卡吗？ 迅速解决完自己的午饭问题，距离十二点整只剩下几分钟。 吴清宥刷微博，又看了一遍《Par//Universe》的概念预告。 火焰燃烧组成莫比乌斯环状，紧接着水渗入地底，泥土润湿，莫比乌斯环染成的那圈黑色消失。 幼苗生长，变为AlTus的团队Logo再度出现。 后援会再一次发微博号召，拎出先前发出的打投教程免得有人忘记找不到。 同时呼吁大家在新歌以及音乐平台微博评论区下，及时控评轮转。 热搜位的安利也不要忘记，路人号粉丝号大号小号统统准备起来，gogogo，海陆空全方位多平台实战出动。 首页热火朝天得厉害，几个富婆粉也在为下午的专辑购买插旗做预热。 吴清宥被大家的热情感动，PS剪映还有AE早已全部打开，随时准备抡起鼠标给戴桁咔咔修图修视频。 十二点到，吴清宥刷新，音乐平台给了AlTus主页推荐位，点进去就是他们的新专宣传页。 看mv的同时顺便听歌，这一次的制作班底说是请了国外著名的制作人。 吴清宥以前tour国外男团时有经常听到这位老师做的歌，开头的歌曲水印明显，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时间漫无目的，我期待你的回应。” 开头的导入秦嘉慕，吴清宥看他举着一把伞，在雨夜里推开厚重的木门，随后画面扭曲，他跌入万花镜组成的隧道，映出千百个不同样子的他， 吴清宥咂摸嘴，就算番位大过天，但要秦嘉慕一个说rap的次次去唱开头导入这么重要的part，难听热搜不上才怪了。 “就好像坠入海底，每个时空都无法呼吸。” 继续看下去，之后是费逸的部分。 这人是铝团内唯一能往ace上说的人，但吴清宥不喜欢他的音色，觉得他在这唱歌唱rap，还不如直接去跳舞。 “Can you listen to me，就让这黑夜侵袭。” 镜头一转，左溯也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央，他唱歌时的声音和平常说话时不一样，咬字性感，尾音带着一点沙。 左溯也一身黑色西装优雅，手里夹着正在燃烧的玫瑰花，看镜子里的另外一个他，穿着格子衫坐在电脑前敲打键盘。 下意识地，吴清宥按下PrtSc快捷键截图。 还好电脑截屏需要用鼠标拖拉进行二次操作，给了吴清宥反应的时间。 他迅速退出截屏页面，视频继续。 突然，吴清宥想起这位在《One Pick》时期，除去著名的喜欢哥言论外，还有一次的谈话也令他印象深刻。 “想学计算机，做程序员。” 吴清宥为左溯也想做自己同行的这句话肉疼了好久，乍然看见外界的刻板印象穿搭，吴清宥忍不住感叹，人总是爱美化自己没走过的道路。 重来一次他绝对不要学这个专业！ “无所谓每个距离，我知道我会聆听。” 按番位来，终于到戴桁来唱，吴清宥将那段反反复复拖着看了两三遍，再截图录视频保存，gif和jpg都要给他们家孩子做！ 长达三分五十六秒的视频渐黑淡出，AlTus的团队logo出现在中心位置，随后结束。 把戴桁在mv里的出现部分全部保存下来，吴清宥开工准备修图，歌不算太难听，败笔主要是几位没嗓子硬要往上唱的队友。 不知道修音师加班了多久，才弄了一条勉强能听的出来。 【不吃宵夜：怎么样？哥哥你现在还紧张吗？】 左溯也把外卖垃圾收好，同事们用手机外放这次的主打曲，宿舍里吵得厉害，都在打榜等一个小时后的空降实时排名结果。 距离十二点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左溯也见吴清宥没给自己发消息，于是主动去问他，还紧不紧张。 【哥哥：还行吧，勉勉强强马马虎虎。】 【哥哥：要是我们家小戴唱全部就完美了^^】 【哥哥：他们那些队友粉还在那挽尊洗地，那个费逸的高音就是唱得很难听啊，热搜都上了。】 同一时间，客厅里在沙发上挤着的那几位播报：“轮到我们难听上热搜了哈哈。” 把垃圾丢进垃圾桶，左溯也回房间里躺着打游戏，在《我的世界》里建房子。 工程才开始没多久，赶上回归预备解散时期，平常的空闲时间不大多，左溯也只能抽空做。 现在的进度是栽了一圈的樱花树，围好了栏杆。 建房子太过投入，在他听见房间外的尖叫声时，左溯也才意识到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放下平板，左溯也推门出去，虽然知道侯谷有激动或者紧张就要叫唤的毛病，但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乍然听见到底是心惊。 田潭就在那打他肩膀，问叫什么叫，尖叫鸡啊？ “空降第七名。”戴桁念出排行榜上他们主打曲的位次，“还不错。” 工作人员在此时来到他们宿舍，拍手让大家安静，换好衣服后就出发去公司准备妆造，晚上的八点钟还有一次直播。 “直播的时候大家注意点，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别出什么岔子了，知道没？” “没发完啊。” 吴清宥收拾东西时，意外的在收纳盒里翻出来一叠之前做的戴桁无料手幅。 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能不能发干净。 把手幅放包里装好，吴清宥准备明天一起带过去。 吴清宥记得之前和阡野说过的话，发完微博后就把图私发给他，让男朋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随后他刷新微博，最新的那条，就是他某个好友圈转发的，来源于豆瓣小组“元素周期第十三位”，AlTus主打曲的分词情况、和mv镜头出现秒数拉表。 “不算副歌，我儿子才唱了二十一秒？”吴清宥垮着脸，他先前听没觉着有这么过分，给评论区为戴桁鸣不平的同担点赞，“你们怎么敢的？” 他粉丝数量不少，人多眼杂，吴清宥不好在微博上直接嚷嚷，只能抓他男朋友当树洞，恶狠狠地问，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听特别难听的歌。 【小男朋友：怎么了哥哥?-?】 吴清宥直接丢了一起听的链接过去，看阡野的音乐app账号头像和自己的挨在一起。 “他们居然让我儿子这个vocal担只唱二十一秒，怎么想的？”吴清宥气得厉害，一边打字一边说着消息的内容。 从上次在阡野面前说漏嘴后，吴清宥就懒得以“我担”来称呼戴桁，直接用他最常用的那个称呼。 消息发送后他才继续去看那张表格，发现戴桁名字上边的那位，秒数比他家孩子更少。 戴桁以四秒微弱的优势赢过了左溯也，没有成为团内秒数分词排名的倒数第一名。 吴清宥心里稍稍有些平衡， 吴清宥给出的数据支撑精确到秒，左溯也愣愣，问吴清宥是不是一秒秒地数过，不然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张图表被吴清宥发到了两人的聊天框，左溯也点开来看，表格里对每个人的唱词字数、分词秒数以及mv镜头出现秒数，都有详细的说明。 【哥哥：他们db组拉的表。】 【哥哥：不过左溯也十七秒，比我儿还可怜，勉为其难心疼一下他吧，好歹还是个三番大vocal呢，他家粉该出来维权了。】 左溯也：…… 坂元裕二《四重奏》里讲三个勾引步骤，他在加上吴清宥游戏好友前没有参透，没变猫也没变老虎，一步到位成了被人告白的那位。 继好人卡后，左溯也又因十七秒的唱词，喜提吴清宥亲手贴上的可怜标签。 现在的他被吴清宥点醒，十七秒的唱词变成一场雨落下，左溯也意外成了被雨淋湿的那只狗。 【不吃宵夜：嗯，可怜的T^T】 打歌环节什么的设置有一定部分的参考，现实地名虚构故事，很多乱编的地方！感谢感谢！ 《Infinite Loops of Us（无限循环的我们）》全曲词放出： 时间漫无目的， 我期待你的回应。 就好像坠入海底， 每个时空都无法呼吸。 Can you listen to me， 就让这黑夜侵袭。 无所谓每个距离， 我知道我会聆听。 时间滴答眼看黎明， 快要呼吸。 这是另一场游戏， 关于我的，另一段记忆。 莫比乌斯环的奇迹， 现在是循环的秘密。 Infinite Loops of Us， 是无限循环的我们。 你可以认为这是另一个世界， 请不要保持冷静， Infinite Loops of Us. 我们不做钟表囚徒， 满含期待去画世界蓝图。 警报声残响， 也好过去找另一种生命说不同凡响。 因为我会是你， 是无限循环的我们。 莫比乌斯环的奇迹， 现在是循环的秘密。 Infinite Loops of Us， 是无限循环的我们。 是的，这是另一个世界， 请保持冷静， Infinite Loops of Us. 因为我即是你， 无限循环的是我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可怜 第25章 打歌 不懂和男朋友聊左溯也可怜的时候，他为什么要发颜文字卖萌。 吴清宥眨眨眼，和阡野说今晚不一起打游戏，八点的时候他要看AlTus的直播。 问人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连麦，阡野发了一堆的哭哭表情包，说今晚不行，有同事聚餐。 顺便聊起他实习部门的氛围，吴清宥问阡野和跟同事相处得如何，获得一样的哭哭表情包。 一切不言自明。 快到八点钟的时候，吴宪海和徐媛回来，刚刚把晚上吃方便面的痕迹毁灭，吴清宥迎面被两盒喜糖砸中。 他又丢回去，说自己不喜欢吃糖。 “你什么时候打算谈个恋爱？”果然，他听见徐媛这样说，“喜欢什么样的？你张阿姨家……” 吴清宥迅速逃回了卧室，关上门，把徐媛的声音隔绝在外。 靠着门呼出一口气来，吴清宥摸自己的脖子神游，前些天新买的项链就挂在他胸口，半个银色爱心在他手指间转圈，另一半在他男朋友那里。 “喜欢比我小的。”吴清宥嘀咕。 有共同兴趣爱好，什么都能聊一起去，听自己话，有正义感——就他男朋友那样的。 定好的闹钟响起，七点五十九，吴清宥收起思绪，走到桌前打开电脑后坐下，懒得再去管以后。 八点，直播开始，AlTus八个人坐在沙发上挥手和大家打招呼，做BGM的主打曲音量降下去，换来铿锵有力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们是AlTus！” 随后又开始击鼓传花，按照番位顺序挨个说名字，左溯也是第三个：“hello大家好，我是AlTus的成员，左溯也。” 弹幕控评刷得飞起，八个人的都有。 吴清宥眼睛被闪花，满屏ACE唯一xxx担第一销冠xxx奢牌唯一认领，还有各种不同应援色的emoji。 搞得吴清宥差点要不认识“宝宝”还有“老公”两个词了。 难得看见非控评的言论出现，说让他们别介绍了，省点直播时长，不要在这水，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有什么好念名字的。 吴清宥非常赞同，用力点头。 自我介绍完后又是再一次的寒暄，以及感谢粉丝。 谢谢大家的支持，明天就要去录制本次回归的首场打歌活动，好久没有在正式场合见到大家，还有些紧张。 “这也是我们AlTus的最后一张专辑了。” 突然有人cue到即将解散的这一点，直播间里的氛围变了味道。 吴清宥皱眉头，表情和吃苍蝇了一样：“这是干什么？” 弹幕上的团粉在哭哥哥们不要分开，三周年五周年十周年都要见面。 毒唯还在孜孜不倦地刷单人名字。 cp粉的键盘被数字霸占，一水的99爱心。 当然还有部分人，在弹幕大叫禁止咯噔禁止卖惨卖情怀。 “我们先来看这次的mv吧。”提流程的人是左溯也。 温情环节被紧急叫停，他从staff的手里拿过了平板，立在桌上。 “我们还没有一起看过呢。”秦嘉慕说道。 一边处理工作一边盯直播，鸡飞狗跳的reaction环节终于结束。 吴清宥早已将耳机音量调到了10%，用力敲键盘的声音完全盖不住里边几个人的大嗓门，吵得不行——戴桁除外。 摘下耳机后用手去揉，吴清宥睨了眼直播，左溯也顶着桀骜的白头发，反而是里边最安静的一个。 “啧。”吴清宥摸自己头发上挑染的那簇绿毛。 之后是游戏以及问答环节，咬pocky的卖腐游戏字样一出来，就让吴清宥成功气得翻白眼。 他骂骂咧咧地退出了直播间，准备等大粉们把戴桁的纯享cut上传微博后，再去看。 看着手里的巧克力饼干，左溯也沉默。 和左溯也一组的是张项明，他看左溯也万念俱灰的模样，笑：“害羞了？没事的。” 慢慢抬头，左溯也去看张项明。 他记得张项明有个交往五年了的圈外女友，感情稳定，经常能遇到他在宿舍的客厅里和人打电话报备。 指腹滚过他手里的那截pocky，左溯也压根不想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转过身往回走，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一句话不带喘气：“不好意思我直接认输吧。” 后边的队友在那怪叫，左溯也不去搭理，看见看见弹幕里在问：“左溯也你到底喝了多少中药？” 没喝中药，身体很好，左溯也直接把手里头的那截饼干咬了吃，味道还不错。 - 【AAA算法大师：行啊，当然可以。】 阿金问他明天要不要去音乐方程式接AlTus上下班，如果要的话可不可以一起去。 吴清宥欣然同意，二人约了见面的时间还有地点，明早直接在地铁站外见面。 粉籍的乌龙还是要说清楚，吴清宥同她道歉，自己并不是铝团团粉，只喜欢戴桁一个人。 【阿金：啊啊啊抱歉，我机场听你介绍小铝，实在是太专业了，以为你和我一样，是的团粉［哭泣］】 【阿金：我明天说话会注意的！】 吴清宥回了她类似的话，先是说没事，再讲他明天说话也会注意的。 线上线下两张脸，打字和说话是不一样的表达方式。 吴清宥把“谨记”两个字设置成自己的屏保，好提醒自己，明天在看见戴桁同事时，不要在阿金面前进行差别对待的发言。 回忆起那天机场的情景，吴清宥也有些头疼，怎么能介绍得那么详细？还引经据典的，把来源也跟着一起说出来，不知道还以为遇上了个博物馆讲解员在那。 斜眼瞧见桌子上被他随手丢的钥匙，阿金送的左溯也摇摇乐无料就挂在上边。 吴清宥伸手把这个意外的礼物拽过来，钥匙互相碰撞带起一串叮当声响，里边的亚克力片也跟着一起晃，很可爱。 食指轻敲桌面，吴清宥想起机场那天，和左溯也匆忙的对视。 就……挺巧的。 而且他也没能想到，那么大个北京市，后面他还能偶遇两次左溯也。 阿金想起那天无料的事情，和吴清宥道歉，说因为摇摇乐是自己手工做的，八个人的随机塞。 戴桁的摇摇乐被她寄给了认识的团偏戴桁小姐妹，不知道随机塞给吴清宥了哪个人。 她手上的材料也没有了，需要新买，问吴清宥要不要自己再做一个送他。 【AAA算法大师：没事，不麻烦你。】 吴清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拒绝了阿金的提议，或许确实是因为几次偶遇，他觉得和左溯也这人挺有缘份。 卡着AlTus直播结束的时间，吴清宥摸上微博，从互关好友那摸了视频截图来修，赶在睡前发一套图出去。 然后再给他男朋友看，说晚安的同时和他报备自己明日的行程安排，自己要去接戴桁打歌的上下班。 【小男朋友：哥哥你抽到观众票了？】 吴清宥看着阡野发来的消息，笑，发语音过去：“现在已经了解得这么透彻了？” 听耳机里吴清宥的声音，左溯也暗自懊恼。 带妆下班，今天化妆师有给他戴蓝色的美瞳，那东西压得左溯也眼睛不舒服，一不小心就忘记了和吴清宥聊天时，需要注意的措辞。 还是老方法，左溯也靠发表情包萌混过关，吴清宥显然也没多想，新话题来到，吴清宥转发《岚言》的新副本介绍到他们的小窗里，就副本地图机制开始分析。 车上晃，没光线，何况他眼睛本就不舒服。 打错五次字后车停下，左溯也抬头，看挂在前方的红灯倒计时，徒手把美瞳摘了下来。 手机静音，左溯也靠看锁屏不断弹出的新弹窗，来判断吴清宥给自己发了多少条的新消息。 再一次眨眼，眼球的压迫感散去，换来的是一种莫名的疲惫。 左溯也掩面打哈欠，人脸识别解锁手机，再一条条地去回复吴清宥的消息。 明天上舞台还要戴这东西。 又打了个哈欠，左溯也只是想着就觉得难受。 “呼——哈——” 周末早上的地铁也并不空旷，只是没工作日内的那么拥挤，吴清宥抓着吊环狂打哈欠，阿金和他说自己还有两站就要到了。 【阿金：好的！我已经到了，在B出口这边等你来！】 回复阿金说好的，吴清宥的脑袋一下下往下点，眯着眼睛去给阡野发消息，按下语音键，尾音拖长，说自己好困好困。 【小男朋友：哥哥你醒这么早？】 “对啊，去接戴桁上班。”吴清宥持续性打哈欠，把口罩按自己脸上，用前置镜头拍了张自己现在的照片，然后发给阡野，“在地铁上呢，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吴清宥今天戴的隐形，口罩带子就不必跟眼镜架一起，去和耳朵打架，也没有呼出来的热气，会透过缝隙染白镜片，去挡他的视线。 大半张脸都被口罩盖住，露在外边的眼睛也成了一道缝隙。 今天的吴清宥是没有戴眼镜的吴清宥，左溯也将他发来的这张照片保存，老样子，放进私密的相册里。 “崽崽你怎么也醒来的这么早啊，今天周末呢。”吴清宥的下一条语音消息来到，“实习生还要加班吗？还是说给你们调课了，要去上早八？” 左溯也环视车里的其他人，祖国的成熟花朵被朝阳晒得东倒西歪，而他被吴清宥的消息提前叫醒，成了里边最挺直的那个。 采用了吴清宥说的第一个情况，实际上也没差多少，今天确实是有班要上。 吴清宥就说他辛苦了，左溯也回他一句今天玩得开心。 看窗外的车流，玻璃上倒映出他的面容，今天的他又能见到吴清宥，好希望好希望，和吴清宥能像在这一年里，六点多的太阳一样，他可以经常见到。 到站，吴清宥下了地铁，他收起手机后又去拉口罩，确保线下必备装备牢固地焊在他脸上。 今天的天气好，阿金穿了绿色的小西装，搭配百褶裙，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吴清宥老远就瞧见了她。 “你穿得好团粉。”吴清宥指着她的绿色小西装，说道。 绿色是AlTus的团体应援色。 阿金骄傲地扬起下巴：“好看吧。” “好看好看。”遵照手机屏保，吴清宥时刻谨记，“特别漂亮。” 吴清宥一身黑，参加线下时，他会刻意避免一些带有粉籍属性的物品以及特征，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上午一般是七点半上班，他俩来得早，就先去排线下打歌卡，拿到后再回栏杆这边拆。 阿金抽到谁都无所谓，吴清宥却是祈求了一路，心里默念戴桁的名字不知道多少遍。 “要是我抽到了戴桁，我就和你换。”安慰吴清宥，阿金先捏着袋子口，把小卡从里边拿出来，“诶，是也哥！” 随后他抬头，抱歉地看着吴清宥：“那我和你换不了了。” 吴清宥还在这紧张，两辆黑色的商务车却在此时抵达音乐方程式的录制大楼外，门开开，戴桁第一个走下来。 拆卡暂停，好在相机早就调试好挂在吴清宥的脖子上，拎起来镜头对准人就开始狂拍，按快门的卡擦声音就没有停下来过。 戴桁一边走一边和粉丝打招呼，十秒钟换了五个pose，吴清宥的镜头一直追着他进入大楼，才放下相机，捏自己的指腹。 想起自己还没有抽的打歌小卡，吴清宥低头，学阿金先前那样，捏着纸袋的边缘，让开口鼓起来，好方便他把那张卡片取出。 一点一点往外抽，红色的背景白色的头发——和阿金的一样，也是左溯也！ 那发小卡的人压根就没洗！ 吴清宥皱眉抬头，他正准备去找阿金说话，猝不及防地，印在小卡上的本尊出现在了他面前。 见左溯也对着他们这边在挥手，吴清宥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看小卡，又去看栏杆外，离他不远的左溯也。 刚刚好的，左溯也往他这方看过来的同时，也换了一个动作，面颊比心，和吴清宥手里的这张打歌卡的姿势，一模一样。 第26章 礼物 左溯也总是能在人群里一眼瞧见吴清宥，哪怕今天的吴清宥戴了口罩，低着头看不见眼睛。 没有和戴桁同坐一辆车，给了时间差当缓冲的机会。他可以等吴清宥拍完戴桁的照片，等吴清宥的注意力重新落空下来，再及时走上前，附上一个自认为不错的表情，以及拍照姿势。 然后，左溯也发现吴清宥看向自己，很明显地愣住了。 左溯也往前走，一切都很自然，目光全落在吴清宥身上，看他挑染的绿色头发，喜欢的人要比春天更早来到。 左溯也在演播楼的门口站定，回过头来再一次打招呼。 不知道等会儿出来后，还能不能见到吴清宥。 上班结束，吴清宥收起相机，举着左溯也的小卡，开始满场吆喝：“铝3换铝4，有没有人换今天的打歌卡啊。” 阿金也帮着他一起。 工作人员那边是真没洗卡，很快吴清宥就找到了一堆抽到戴桁的同事粉。 换好卡后，一群人顺便寒暄几句。 因为性别的缘故，吴清宥每次来线下，都能收到好多旁人的目光。 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就没那么主动热衷于跑线下这件事了。 这次也是一样，他被其他人认为是阿金的哥哥，或者是别的身份，陪着一起来这里接上下班。 “不是。”吴清宥拿着戴桁的小卡否认，“我是铝4粉，和她是前几天接机认识的朋友。” 有人打岔，结束了和吴清宥有关的话题，大家开始围着就这次的回归开始聊天。 线下遇到的人大多热情和善，就算属性不同也能聊两句，没有网上那么充满戾气。 换完卡后，吴清宥回到原先的位置上继续蹲着。 把SD卡插在转换器上，吴清宥将戴桁的图导他手机里，然后做成压缩包发给心跳狙击。 心跳狙击回复得迅速，转账比感谢的话语更先来到。 吴清宥利索地点了收款，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 知道心跳狙击人在纽约后，吴清宥有托她帮自己代购一款城市限定的情侣手镯。 作为回报，他会负责这次上下班的精修图，每套look四张。 很快，心跳狙击就从压缩包里扒拉了四张照片出来，发给吴清宥。 心跳狙击夸他图拍得不错，让先修这四张，等完事后她挂梯子，切回国内ip上微博发图。 【心跳狙击：对了莫有老师，我小姐妹的SA说他们店里到了你想要的那款手镯，我明天拿了寄给你。】 【AAA算法大师：真的吗！太感谢了！】 发完消息后，吴清宥迅速支起小马扎，从包里拿了电脑出来，直接放腿上。 连上手机热点后登录微信，吴清宥把心跳狙击挑选出来的四张图保存，丢ps里，再用手机给电脑屏幕拍照，和心跳狙击报备，说自己开始了。 阿金瞧见吴清宥从包里拿了电脑出来，利索地开了ps，瞳孔震震。 她张着嘴凑过来看吴清宥修图：“不是，哥，你这么迅速的吗？” 复制图层，调整亮度色阶，吴清宥回答她：“还好还好。” “等等，你之前说，让我叫你莫有……”阿金再一次睁大了眼睛，嘴唇翕动，压低了声音说话，“莫有陌有？” 好久没在线下被叫微博ID，吴清宥觉得自己脸有些烧，食指抵在鼻尖，点头。 阿金直勾勾地看他，不说话，过了三秒钟后才从包里拿出手机，把吴清宥的微博从自己的关注列表里翻出来，给他看，下头明晃晃的一行小灰字：你已经关注他436天。 “我关注你很久了！” 吴清宥看着她，说—— “谢谢。” 耳麦贴好，左溯也对工作人员道谢。 彩排要用到的姓名牌被人一并收走，回到休息室稍作等待，准备正式的预录。 秦嘉慕拉着戴桁合照，左溯也想起海南时，自己和秦嘉慕的对话——原来下一周就是戴桁生日。 那边的人拍完合照后，就又分开。 美瞳又压得眼睛不舒服起来，左溯也一边眨眼一边低头看手机，对他而言，更要紧的是半个月后，吴清宥的生日。 尚处在普通网友关系时，左溯也就有为吴清宥的生日作打算。 当时的他在社交平台上发帖询问：暗恋对象喜欢《岚言》里的非衡，请问推荐送什么做生日礼物？ 难得一次没被限流，大数据将帖子推给了不少网友，底下的评论好多，都在帮他出主意。 官周谷子被提及的次数最多，但左溯也知道吴清宥那边已经有了全套。 最后他将目光放在非衡的棉花娃娃上，算时间，刚好能赶上吴清宥的生日。 “老师们，我们准备开始预录了哦。” 听见电视台工作人员的声音，左溯也把手机给staff拿着，又被化妆师抓着再一次确认妆发，才站起来，跟着大家往外走。 预录台下也有粉丝，找准中位线，左溯也摆好姿势，等音乐开始。 站他前面的戴桁小动作不断，还在那里和底下看预录的粉丝打招呼。 左溯也把他当教学案例，偷偷记下这些花里胡哨的姿势，准备一会儿下班出去用。 舞台上的灯光变暗，音乐响起，左溯也进入营业模式，肌肉记忆已经养成。 按照练习时的那样，在轮到他的part时，站至C位，张口—— “唱得好难听。” 修好图的第一时间，吴清宥就给心跳狙击发了过去。 外边有粉丝在放这次的主打，刚巧来到费逸的部分，吴清宥憋不住话，小声嘀咕。 阿金离他近，自然听到。 她拍吴清宥的肩膀：“这是线下，今天2粉可多了，你说话小心点。” 吴清宥闭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和阿金示意，自己不会说话了。 心跳狙击夸他的图好看，说自己已经在编辑微博文案准备发送了。 吴清宥把电脑放回包里，和她说喜欢就好。 来接上午下班的人逐渐多起来，没等太久，感应门开启，部分艺人下班出来。 按照吴清宥设想的那般，预录结束，戴桁换了一套衣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舞台造型。 “走吧，去吃饭。” 目送着远去的黑色商务车，吴清宥收起相机，准备一会儿去了餐厅，再导新的压缩包给心跳狙击。 两人结伴往附近的商圈走，在栏杆旁边蹲了一上午辛苦，他俩找了家烤肉店，一致决定，要吃大餐犒劳。 下午的人多起来，这次他俩站在栏杆外的第三排。 春天的气温难以琢磨，温度跟着时间一起往上跑，阿金已经脱了她的小西装抱在手上。 卫衣的袖子被吴清宥挽起来，露出一截白胳膊，用手给自己扇风，两人对视，随后异口同声：“等——” 没想到这么默契，两个人止住笑后再开始继续讲话。 “等下找个咖啡厅休息吧。”吴清宥说。 阿金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不想——”车上，蔺智边戴口罩边拖长了声音，在发牢骚，“上班。” 看窗外多起来的人头数，就知道车到电视台了，左溯也眼巴巴地往早上记忆里的地方看，没瞧着吴清宥的身影。 想起中午那会儿吴清宥发给自己的烤肉照片，猜他应该是换了位置站。 没费什么功夫，左溯也再一次找见吴清宥。 中午的时候他又去小红书上学了几个姿势，手指动了动，在脑中复习相关动作。 下午的太阳有些大，温度不低，从商务车出来时，左溯也被光晃了下眼，等适应后才抬头。 吴清宥的脸又被相机挡住，左溯也刻意在他跟前多停留了两秒钟，再继续往电视台走去。 八个人的背影再一次被那扇感应门吞没，吴清宥放下相机，偏头去找阿金的身影。 “左溯也今天好活泼。”上班结束，吴清宥听见他旁边的女生提到了左溯也的名字，“他以前线下呆呆的，今天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吴清宥记得刚刚是看见左溯也做了几个不错的pose，所以他在拍完戴桁后，也拍了几张左溯也的照片。 “诶，哥，这里！”阿金先找到了他，和吴清宥挥手示意。 导航去附近的咖啡厅，阡野的消息和导航提示的“前行两百米后左转，到达目的地附近”一起来到。 吴清宥点开来看，阡野说，这会儿的太阳不小，天气热，问他是不是还在电视台外边等上下班，要不要喝点什么冷饮，他可以点外卖过来。 走路不方便打字，吴清宥直接说语音：“不用，我现在没在外边等了，准备去找个咖啡厅坐着，等吃了晚饭后再过去等他们下班。” 阡野发了兔子点头的表情包过来，让吴清宥不要熬太久，免得累着他自己。 “嗯，我知道的。”吴清宥回道，“放心吧。” 随后他低头，对上阿金探寻的目光，吴清宥笑笑，大大方方地和她解释：“我男朋友问我。” 阿金的眼睛又睁大了一点：“我知道的！经常看你发微博！” 今天MUF的生放录制，在七点钟的时候结束。刚吃完晚饭，吴清宥就在小红书上，刷到粉丝的相关repo了。 “今天他们穿的是暗黑西装风？”吴清宥念关键词，开始期待下一周舞台的正式播出。 晚上这会儿接下班的人最多，吴清宥和阿金再一次被人流挤散。 他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代拍挤在一起，人看他，问是不是同行。 吴清宥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但转念想到自己戴了口罩，面前这人压根就看不到，于是收起虚假的笑容后才回答他：“我纯粉丝，不和你抢生意。” 半个小时后，陆陆续续的，今日打歌的团体以及歌手，开始从电视台里出来。 天色已晚，留下充当照明物的不过头顶上的几盏灯。 旁边的代拍提醒他说你们家的出来了，吴清宥举起相机，气势不输代拍，跟扛枪一样上了战场。 他先找到了最惹眼的白发，再慢慢往旁边挪，对上戴桁的脸。 晚上的光线不好，人也更多，底下黑黢黢的一片。 左溯也的一颗心往上提，第一反应是担心吴清宥的安全问题。 他想拿手机出来给吴清宥发消息，但人实在是太多，不便操作，左溯也只能加快脚步，顶着闪光灯往车上走。 戴在左手上的iwatch在此时突然震动，左溯也没有去管，等上了车，给吴清宥发了一条消息后，他才去看自己的手表。 是跳出来的微店群消息。 左溯也不甚在意，抹了两下表盘后退出，继续问吴清宥准备多久回去，到家后记得给自己发消息。 - “诶，左溯也的手表刚刚亮了下，上面是什么？” 有眼尖的人问起这件事，吴清宥选择直接上微博，静候答案出现在他的首页。 “微店！下边这个消息内容……” 刷新，吴清宥在微博上看到了较为高清的图片，表盘上的几个字也看得清楚——棉花娃娃单号… 三个点略去后面的所有内容，但凭露出来在外边的几个字，信息内容已经完全足够。 一边的女生替吴清宥喊出了他的心声：“我天，左溯也他还买棉花娃娃啊？这么时髦。” 第27章 录音 【哥哥：报告！到家了！】 左溯也洗漱完毕，单只手拎毛巾擦自己的湿头发，落下来的颜色藏在白毛巾里，仔细看其实也能分辨出来。 【不吃宵夜：辛苦了哥哥，今天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哥哥：还不错，现在方便打电话吗？】 戴桁不在房间里，左溯也找了耳机出来戴上，然后和吴清宥那边说自己方便。 下一秒，吴清宥拨了语音电话过来，左溯也接通，听吴清宥兴奋地叫自己崽崽。 “嗯，哥哥我听得见。” 吴清宥开始说今日发生的事情，从早上见面阿金的衣服颜色，一路聊到一个小时前，下班时左溯也被人拍到的的手表内容。 “什么？” 第一反应是切到微博，顺着热搜往下翻看，左溯也在文娱榜第47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点进去就是kol搬运的照片。 舆论已经得到控制，广场被粉丝的发言盖住，说是左溯也自己的兴趣爱好，欢迎了解AlTus唯一舞担歌担大帅哥左溯也，入股不亏。 “就是是购物消息，他好像是买了棉花娃娃，要是别的什么……”吴清宥啧了一声，“今晚的热搜就精彩了。” 话音将落，经纪人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 左溯也借口说辅导员突然打电话，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 他问吴清宥，等一会儿再连麦好不好。 “行，那先拜拜，刚好我去洗漱。” 微信电话挂断后响起短促的滴嘟声，左溯也盯着长达十二分钟的通话时间怔怔。 他从柜子里找了录音笔出来，对准麦克风的位置，随后才接通来自“辅导员”的电话。 之前在学校里，他就有吃过这方面的亏。 是和小组作业有关系的一件事。 当时的左溯也在为社团的活动忙排练，同一时间上，院校里也有相关课程安排，左溯也按照课程分配导师下达的任务要求完成小组作业，但小组的老师还是对他挑了一堆刺出来。 忙完排练又熬大夜的改，左溯也对着那份作业，陆陆续续重新弄了有六七次。 但老师对他的作业还是不满意，左溯也私下里有去找别的同学以及学长帮忙查看，都认为没有出错。 于是在社团彩排当天，左溯也被导师的一个电话叫去办公室，多日的压力一起落在身上，左溯也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一下子爆发，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和导师发生了争执。 他说自己完全是按照导师要求做的，但老师并不承认，并且要左溯也向自己道歉。 左溯也的手里没有证据，可他也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死拗着不低头，和老师的关系自然也就恶化。 关系闹僵不好看，左溯也没想着跟家里人说，毕竟左正风在本科的时候，就想他直接申国外的学校，出去读书。 最后的结果，是左溯也被这位老师挂科。 在大三的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被迫失去争夺保研名额的资格。 在失去了保研T大、做吴清源学弟的可能性后，左溯也泡在舞室里靠跳舞发泄情绪，结果被OP的工作人员看到，过来问他，要不要参与选秀节目。 当时他想，这是吴清宥会看的节目类型，更何况，反正自己也被学校的事情烦着，就索性答应节目组的邀请。 抱着这样的一种可能性，左溯也站到了《One Pick》的舞台上。 而录音笔，是之前他和吴清宥一起干帮会渣男时，吴清宥给他买的东西。他叮嘱左溯也和那边人电话时，要存证据。 “看热搜了吗？”经纪人单刀直入，“多长点心，手表不戴就丢了。” “好。”左溯也看录音笔亮起的灯，“我会注意的。” 经纪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别的什么，左溯也一一应下，随后又聊到续约的事情上。 没跟公司讲退圈的事情，公司方面只知道左溯也到期不续约。 他是纯血素人参加选秀，身上没有别的条约，之前公司约他谈话，想续约，但左溯也没同意。 于是经纪人施压，开始明眼可见的区别对待。 “几个月后我想管都管不了你咯。” 电话结束前，经纪人突然这么说话，阴阳怪气十足。 左溯也按自己的眉心，难得呛人：“是啊，你管不了了。” 赶在经纪人发火前挂断电话，这时候门开开，戴桁抱着袋薯片进来。 心里头的那股子气随刚刚说出口的话一起散掉，左溯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戴桁平日里要那么讲话。 “怎么了？我脸上有渣子？”察觉到左溯也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戴桁问他。 左溯也摇头，收起那根录音笔，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他弯腰，准备拿着手机和平板到阳台上坐着，等吴清宥洗漱完后，再来找自己。 【经纪人：这就翅膀硬了？怎么对我说话？】 【经纪人：做人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 【经纪人：还有三个月，有多迫不及待啊？下家公司在哪？签好了吗？】 【经纪人：从艺先从德，基本的素质都没学好，还怎么继续发展？】 …… 只是因先前的那番电话，经纪人的消息跟加特林机关枪一样，突突地往外冒。 左溯也没有关手机音量，消息提示音叮叮当当地响，在房间里闹着好尴尬。 挑眉，戴桁抓了把薯片，不着急塞嘴里。 他先看左溯也：“经纪人因为热搜的事情找你？” 摇头又点头，戴桁猜对了一半。 左溯也把手机调成静音，跟戴桁讲：“刚他打电话给我，我就呛回去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受气包。”戴桁挑眉，“没想到啊，上来就来大。” 左溯也拿起手里的录音笔给戴桁看，露出点少年气来：“我还有更大的招。” 他调到对应秒数，播放，经纪人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几个月后我想管都管不了你咯。” 一贯什么都不在意的形象，成功让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手翻船。 戴桁的笑声压过录音笔放出来的经纪人声音，他把薯片放在床头柜，免得被自己弄掉，洒一床都没法收拾。 录音笔怼在手机前侧，左溯也发语音过去，让经纪人亲耳听见他自己的声音，随后打字进行额外补充：文字消息其实更方便我进行记录。 经纪人一下子哑火，聊天框里没有新的消息出现，电话也没有再打来。 没等多久，左溯也去阳台上坐着。 二人再次连麦，吴清宥开门见山，问左溯也，刚刚辅导员找他是怎么了。 左溯也坐在他搬到阳台的靠椅，举起手里拿着的录音笔，挡下了远处的灯光：“他刚刚说了我一顿。” “他说你什么了？”吴清宥听他受了委屈，一下子来劲。 “没什么，已经没事了。” 今晚的月亮圆润，月色很美，所以他正在和喜欢的人打电话。 “谢谢哥哥你之前买给我的录音笔，刚刚派上用场了。” 一下子明白了大概的后续事情，吴清宥夸他聪明，知道用自己买的录音笔。 “诶，他们还有那种做成签字笔、钥匙扣的款式，我再买两个给你。”吴清宥突然想起，“多备几个。” “哥哥对我真好。”左溯也操控着少年剑客。 剑光凌厉，走位漂亮，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地解决掉琴师前方的野怪。 副本的天气发生变化，兀自飘下雪花，一边的地上已经多了白色。 琴师触发特殊待机动作，撑伞举在头顶，挡下雪花，也刚刚好地遮住了少年剑客的头顶。 注意到此时的待机动作，左溯也用游戏内置的相机拍下这一幕，保存图片后听吴清宥自豪地哼哼，说那是当然。 就着谁对谁好腻歪地说了会儿话，等这一关的小怪杀完后，二人结束了这一话题，踏入下一关的传送阵中。 因为版本新活动的缘故，两人又下了局五人匹配副本，完成规定任务获得活跃值，好领取游戏奖励。 匹配结束，吴清宥看着等待大厅里，戴着斗笠咬着根狗尾巴草的盗贼，两眼发光，和左溯也说：“等版本更新副职业后，我就要选盗贼当我的副职业。” “哥哥，你刚刚下本的时候才跟我说，副职业想选剑客的。”左溯也提醒他。 吴清宥打岔：“诶呀。” 但没哎呀出个结果来。 副本开始，队内频道里，叫念秋准的那位盗贼玩家，拿了代表指挥的小旗子。 他的指挥以及技术都不错，左溯也听吴清宥夸了好几次。 从盗贼真帅，我要选这个副职业，再到我一定要选这个当副职业。 “剑客就不帅了吗？”左溯也听他第三次说“我一定要选这个当副职业”时，幽幽发问。 耳机那头只剩下呼吸声，吴清宥说：“好啦，崽崽你的剑客最帅了。” 【念秋准：下一关boss，我们没有坦克，术士先用火系远程攻击破冰盾，奶妈注意保护好他。】 【念秋准：我和剑客等boss的盾破了后，再吸引仇恨。】 【念秋准：琴师注意辅助，等怪物一阶段结束后调整站位，避开蓝色光圈，大家一起全力输出。】 【念秋准：对了，大家在看见有附生小怪出来时，一定要先把小怪打掉，不要让它们靠近boss，可以吗？】 左溯也跟在吴清宥的后面，第三个往队内聊天频道里，发送“可以”两个字。 在等副本进度条加载时，左溯也将平板放在腿上。 揉手扭脖子，关节处发出咔哒声响，平板的光落在他眼睛里，在夜中幽幽映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进度条加载完毕，五人进到最终关卡。 Boss是有特殊机制的冰怪，表面覆着一层厚厚的冰甲，攻击时会定时产生负面buff场，降低玩家平均攻击数值。 除此之外，还会引动副本天气的变化，雪花积累在地，变成小型冰怪。 按照念秋准的指挥进行，术士破盾，吸引仇恨。 只是在怪物一阶段结束后，少年剑客的“全力输出”前，还要多加上几个程度副词。 非常非常非常，全力输出。 各种技能狂丢，每一个阶段性的技能都用上，没有一滴蓝是白掉的。 cd冷却时间掐得准确，技能间隔没有空档期，全部连上在一起。 绚烂的特效围绕在蓝衣剑客的周身，打法华丽无比。 基本上有三分之二的血条，都是左溯也一个人给打下来的。 吴清宥在耳机里尖叫，左溯也差一点就要不认识“好帅”两个字了。 他冷静地放完最后一个大招，看Boss在自己面前倒下。 大脑皮层兴奋过度，左溯也好久没有这样不收着打游戏，他再一次揉手腕，缓缓吐/出一口气，叮嘱吴清宥：“哥哥，注意嗓子。” 然后换来吴清宥更多的彩虹屁。 “我副职业一定要选剑客！崽崽你要教我！太太太太太帅了你刚刚！” 上扬的唇角暴露出他此时的好心情，左溯也微眯着眼，操纵着少年剑客去开掉落的箱子。 可惜今天的运气一般，没有开到传说武器。 【念秋准：剑客厉害啊。】 看见队内频道里跳出的新消息，左溯也冷哼，心说那是当然。 但顾及着吴清宥在看，他发了个微笑的颜文字过去。 “盗贼他也在夸你！” “嗯，我看到了哥哥。” “诶，是谁男朋友这么厉害啊。”左溯也听耳机里，吴清宥的声音，“我的。” 第28章 墙贴 四月的气温没有固定指标，一键入夏的预告在星期日的下午来到，吴清宥看着天气预报上的数字，只穿着一件T恤就拎包出了卧室。 “你早上就穿这个？”徐媛捏他裸在的胳膊皮肤，“不穿外套？” 吴清宥的皮肤薄，被徐媛的两只手指夹在一起，拎起来薄薄的一层，松开后成了红色，留下两道印子在那，看起来明显。 “不冷。”吴清宥摇头，去抓吴宪海买回来放在桌上的油条，“昨天下午把我热死了。” “小孩子家家的，别天天说什么死不死的。”徐媛这次拍他的头，那几簇绿色头发被她的手压了下去，“注意点。” “我二十六了！马上二十七！”吴清宥捂自己的头，装出一副很痛的样子，“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了不说了。” 徐媛瞧着他的这副样子叹气，再次把手按在他的脑袋上，吴清宥的头发也就被揉得更乱了些。 外套最后还是被强制性带上，吴清宥把那东西团在一起，直接塞到了背包里。 徐媛看到他的动作后又开始絮叨，把吴清宥的衣服重新拿了出来，叠好：“你对你那些喜欢的明星海报，你会这样吗你？” “怎么不会。”吴清宥抓起吴宪海买回来的包子，反驳徐媛说的话，“我前几天才扔了费司寒的几本杂志，还有海报呢。” 徐媛把豆腐块版本的衣服，放回吴清宥的包里：“我知道的，这个费司寒，偷偷结婚七年，小孩都在上幼儿园了，你早就没在喜欢他，昨天去追的人叫戴桁。” 对上吴清宥吃惊的目光，徐媛脸上的笑意更甚：“我可是你妈妈，什么不知道？” 早上的风吹着冷人，吴清宥走在路上，只一秒钟就为气温妥协，取了衣服出来披上，但还是不免打了个喷嚏。 站在自动扶梯往下走时，吴清宥莫名想起早上的那番话，马上就要抵达的二十七岁生日，他不确定有没有和阡野说过自己的生日日期。 【AAA算法大师：崽崽你生日是多久？】 【小男朋友：我知道哥哥的生日是五月一日(?>A)】 吴清宥正在打字，准备和阡野说明自己的生日日期，却没想到直接被对方讲出。 都说劳动最光荣，他从出生起，就沾了一身的光。 原先的消息内容删除，吴清宥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已经在五月一日这天，我给你的说说下，评论过六次的生日快乐。 实话不可能说出来，左溯也靠着车椅背，食指在太阳穴处轻点，思考要怎么回答吴清宥的问题。 【不吃宵夜：因为在游戏信息里那一栏里，有看见过哥哥的生日日期！】 撒谎面不改色，更何况隔着手机屏幕，吴清宥本就看不见他的表情。 吴清宥相信了他的话，回复消息说原来是这样。 【不吃宵夜：哥哥我的生日是7月17日！】 怕被吴清宥从百度百科里发现不对劲，左溯也刻意把日期往前拨了两个月。 【哥哥：收到[敬礼]】 嘴里没一句实话的后果，是在刹车时，左溯也的鼻子撞上前面的座位后背。 坐在他斜前边的蔺智更惨，拿在手里的三明治落在了裤子上，正在用纸去擦。 “刘哥，开慢一点。”蔺智扬声对司机说道。 司机解释道：“前边车突然变道，不好意思啊。” 左溯也拿起工作人员给买的冰咖啡，准备敷一下鼻子。 水珠顺着杯壁往下淌，手掌心多了一片冰凉的濡湿，左溯也想起吴清宥之前给自己的一揽子喜欢原因，手排在了第一位。 捂鼻子的同时，左溯也搜索拿杯子的拍照网图做参考，一比一进行复刻，假装是随手拍，结果背后全是他一个人的小九九。 【不吃宵夜：在喝咖啡！】 文字消息里的标点符号重要，一句话的尾巴上跟着的是句号还是感叹号，在相应语境里的变化都好不一样。 就着这个姿势喝咖啡，左溯也的面部表情在下一秒失去了控制。 这玩意真的比中药还难喝。 左溯也眯眼看着被水泡皱的标签条，美式印在上边，像是在扇味蕾的耳光。 瞧见照片里，“美式”那两个字，吴清宥就忍不住咧嘴。 之前在麦当劳里，喝的那杯忘加糖的咖啡，味道好像还留在舌根，苦得厉害。 “不苦吗？”吴清宥喃喃，也把这三个字打出来，发在二人的聊天框里边。 他在地铁上没有吊环可以抓，人挨人，吴清宥全靠多年练习下来的平衡力，在地铁里保持站立。 【小男朋友：喝了很有精神！】 吴清宥看着六个字笑。 不爱喝咖啡，吴清宥的精神全靠戴桁生日这件事撑着。 一路熬过几个夜晚，被拎起来改指令的凌晨，最后在星期五的这天迎来朱源的离职，去吃前上司的最后一顿饭，还有到ktv里听同事们的鬼哭狼嚎。 吴清宥坐在沙发上，用牙签挑着果盘里的苹果吃，包厢里的灯光把人从蓝色染成了红色，麦克风跟击鼓传花一样，势必要每个人都唱上。 很快就到吴清宥的跟前。 是一首对唱的情歌，吴清宥看着另一只话筒在朱源的手里边。 不着痕迹地皱眉，吴清宥丢下牙签拒绝：“我不会唱这个。” “那你点点你要唱的，下一首置顶。”一边的同事说道，“果盘都要被你一个人吃完了。” 吴清宥撇嘴，瞎说，我明明只吃了苹果。 拿起手机扫二维码，进入小程序选歌，这家KTV的歌单更新及时，AlTus的那首新主打赫然在列。 吴清宥看拿着麦克风的朱源，敢打包票，这是一首只有自己才听过的歌。 不知道是谁点的情歌结束，来到吴清宥点的《无限循环的我们》，吴清宥重新拿起话筒，看着屏幕里的mv，有些不好意思地清嗓子：“麻烦帮我开一下原唱，谢谢。” 吴清宥的唱歌水平属于不会跑调的普通人范畴，男团歌的在他的音域范围内，唱着不累。 三分半钟很快就过去，吴清宥把话筒递给下一个人，拿起牙签继续吃他的果盘。 “刚刚那里边，好多帅哥啊。”付思思凑过来，跟吴清宥犯花痴。 “好多帅哥？”吴清宥找准了她话里的关键词，嗤笑，“哪有好多帅哥？真是谢谢你啊。” “那个白头发的就很好看啊。”付思思突然意识到什么，打吴清宥，“你只觉得你那戴什么的小爱豆好看是吧。” 吞下嘴里的苹果，吴清宥点头的同时，伸出一只手在付思思的面前晃：“谢谢，戴桁。” 付思思准备重新说了一遍：“你就只觉得——” 换了根牙签，吴清宥从果盘里挑了块哈密瓜出来堵付思思的嘴。 【小男朋友：哥哥，今晚打游戏吗？】 唱K的事情来得突然，吴清宥怎么也得在这待到十点多再离开，和阡野说让他等等自己，今晚在和同事唱歌，等会儿回去了再一起打游戏。 【小男朋友：我也想听哥哥唱歌T^T】 包间自带卫生间，隔音效果也很好，吴清宥躲进去，按下语音键。 给他男朋友唱什么歌才好？ 吴清宥没有想法，嘴巴快于脑子反应，莫名其妙的，就选择儿歌出来唱：“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 末了，他没忍住笑出声，最后那个“快”字直接唱破音。 手指松开，录下的语音条就这么发了出去。 吴清宥想要撤回，但左溯也的消息已经来到。 【小男朋友：哥哥好可爱。】 吴清宥盯着那五个字，被阡野逗乐了。 【AAA算法大师：？我唱歌可爱？】 【小男朋友：嗯啊！！】 吴清宥没辙了，他再一次按下语音键说话，让让阡野唱歌给自己听。 没过多久，吴清宥收到了一条新的语音，他打开来听，是阡野接在自己的后面，继续去唱《两只老虎》。 “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 在唱过《两只老虎》后，左溯也满脑子都是这首歌。 所以第二天去录棚综艺，玩歌曲抢答时，左溯也站在后面就没有动过。 没一道题是他会的，他因为满脑子里，都是没眼睛还有耳朵的两只老虎。 “最后一题了啊。”主持人让大家做好准备，等人都回起跑线后站好，宣布这一次的规则，“唱出歌词里带有‘眼’这个字的歌曲，三二一开始！” 左溯也一马当先，率先抢到了话筒，不假思索：“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 连着说不带喘气。 “回答正确！”主持人宣布结果的同时，拿着话筒往左溯也那走去，“终于遇上会的题了是吧。” 左溯也点头，笑得含蓄，一双眼在灯光下，看起来亮晶晶的。 “给大家说，除去最后一句，左溯也全程站在后面，没有动过一点，就和用胶水一样粘在那了一样。”主持人站过去，模仿先前的左溯也。 左溯也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可确实是如此，他满脑子都只有《两只老虎》这首歌。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综艺录制完毕，一行人坐车回酒店，戴桁忽然叫住了工作人员：“回去的时候会路过这个地铁站，可不可以在那等一下我，我下去拍个照，很快就回来。” 工作人员说可以。 秦嘉慕问他干嘛，戴桁说刷到了有粉丝投在那里的墙贴生日应援，想过去打卡。 侯谷闻言挑眉，说自己也要去。 于是顺理成章的，戴桁问车上的另外两个人要不要一起。 秦嘉慕笑眯眯地说着好啊，左溯也本想要拒绝，自己留在车上等他们，可不知怎么，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同意。 “好。” 他搜自己和吴清宥的聊天记录，找到几周前就看过的墙贴设计。 随后车停下，他们戴好口罩和帽子往地铁站走。扶梯往下，很快，手机上的设计图变大，直接出现在左溯也的眼前。 戴桁站在一边，让秦嘉慕帮他拍照片，嚷嚷着速战速决，左溯也也在拍，然后把图片发给吴清宥。 【不吃宵夜：哥哥，这是不是你做的设计哇！】 【不吃宵夜：[图片]】 【哥哥：是的！哼哼，是不是很好看？】 这边戴桁已经拍好了照片，赶在有人发现前离开，左溯也匆匆打出“好看”两个字发送，跟在三人后边，要往回走。 戴桁的生日是在工作日，为了方便粉丝打卡，线下的应援被提前到星期六开始。 微信步数是最好的佐证，吴清宥今天已经超过两万步，朋友圈发出，是他和朋友去线下打卡吃饭，提前庆祝戴桁生日快乐。 回到车上，戴桁在那看秦嘉慕给他拍的照片，准备一会儿让工作人员帮自己发微博。 他感叹道：“这个墙贴设计得真好看啊。” 什么真好看？这可是吴清宥设计的，明明是最好看，特别好看，宇宙第一超级爆炸好看。 心里有些躁，左溯也看着自己和吴清宥的聊天框，莫名不是滋味。 微博的特别关注提醒又来到，左溯也点开来看，熟悉的莫有陌有。 吴清宥就今日的打卡发微博，九宫格，每一张照片都洋溢着快乐。 我平常有接稿的，什么都做。 左溯也忽然想起吴清宥之前的话，咬咬牙，用自己的微博小号去私聊他。 【不吃宵夜：老师您好，冒昧打扰了，请问老师您还接地铁墙贴应援设计吗？】 能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烧，左溯也揉自己的头发，在聊天框里打出自己的名字。 【不吃宵夜：左溯也的。】 谢谢有宝宝看我们家小也小吴[星星眼][星星眼] 俺会加油写完的[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墙贴 第29章 帮忙 清理微博消息的时候，吴清宥在留言板那，瞧见和阡野微信名一样的微博用户，发了私信给自己。 点开看是问约稿的事情。 吴清宥看着熟悉的名字，皱眉的同时将那三个字念了出来：“左溯也？” 【莫有陌有：可以接的，但是要等八月后了，请问老师可以接受吗？】 记得左溯也生日貌似是在九月份，吴清宥打开百度搜索，确定具体的日期后继续打字。 【莫有陌有：我看左溯也的生日是九月十七号，应该是可以赶上的。】 【不吃宵夜：可以的！】 【莫有陌有：那老师你加我的联系方式吧。】 【莫有陌有：[图片]】 敲下一个“好”字，左溯也紧急切去微信，辅助注册一个小号。 随便拿了张风景壁纸截成头像，换了乱码的ID，左溯也再去扫二维码，加吴清宥的微信好友。 匆匆忙忙，做完一切后，左溯也发现自己的手指都在发麻。 为防弄混，他在吴清宥的备注后边加了个括号，好提醒自己，这是自己用别的身份，来添加的吴清宥的联系方式。 事不过三，可这是他第三次加吴清宥的联系方式，更何况每一次的身份都不一样。 按照吴清宥发来的信息，左溯也进行相关需求的填写，最后付定金。 在密码输入完毕后的一瞬，公司的车停在了酒店前边。 【哥哥（微博版）：八月份左溯也的墙贴，老板八月后随时可以戳我看进度，合作愉快～】 【1:合作愉快，谢谢老师～】 因先前重新上了一道车，左溯也换到了最前边，在靠近车门的位置坐着。 于是开门成了他的任务。 下车后他们又遇上新的一波粉丝，闪光灯在夜晚里明显，左溯也被晃了眼睛。 侯谷和费逸的话落到了实处，公司发了声明，随便寻了个由头，宣布艺人不再收取粉丝信件。 浴室左溯也手机里的备忘录停在142这个数字。 举着手机拍他们的人一路跟到电梯门口，就在工作人员准备出声制止时，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个声音，霎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了过去—— “六月十四，解散演唱会地点确定北京！” 还在等官方的物料，却没想到官方的演唱会批文先被人发在了微博。 吴清宥躺在床上打滚，为演唱会最终开在自家门口这件事欢呼。 本以为下午的时候，可以和朋友在打完戴桁生日线下卡后，就顺便在外边看物料。 谁想一直到吴清宥人到回家了，都没见着官方发视频的影子。 等阡野上号的同时，吴清宥继续去清理手里的稿件，打开自己的排期备忘录，在最后边排打上“左溯也”这三个字。 爽！喜欢同事粉丝给自己花钱的感觉！ 先前为了聊天方便，吴清宥暂时性地关注了约稿老板。 他习惯性地点进人主页浏览，准备等完成稿件后，再取消关注。 【不吃宵夜：两个月倒计时开始！终于要结束了[哭泣]】 看见人主页的第一条微博，发出日期是四月十四日。 吴清宥笑，天下唯粉同心不同路，单飞solo是醒着梦着都念着的。 【不吃宵夜：记录！】 【不吃宵夜：我居然和他谈恋爱了。】 【不吃宵夜：我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不吃宵夜：居然是他先对我说的，喜欢我。】 【不吃宵夜：好喜欢他好喜欢他好喜欢他好喜欢他好喜欢他，好想抱他好想亲他好喜欢他全世界全宇宙超级爆炸最喜欢他了。】 【不吃宵夜：这比中彩票还开心，我不是在做梦吧……他居然说，喜欢我？】 【不吃宵夜：！！！！】 无意戳破自己老板的感情发展史，吴清宥看不吃宵夜一天连着发了八条微博。 就和当时的他告白成功一样，情绪激动下戳出来好几条被留在草稿箱里的长微博。 【不吃宵夜：我再也不要把兴趣爱好当成是工作了，再也不想跳舞唱歌了，求放过。】 【不吃宵夜：好累，不想上这个班，不喜欢。】 【不吃宵夜：诶。】 …… 【不吃宵夜：期末害死人，背不完了了了了了！！！！好想睡觉！！后悔读这个专业了！】 【不吃宵夜：好想要记忆面包，把书上的字吃进肚子里，这东西就是不进脑子啊！[抓狂]】 …… 【不吃宵夜：好烦啊！他怎么喜欢那么多人？】 …… 【不吃宵夜：烦的…和这个教授吵架了，保研大概率是gg了哈哈，我觉得我的出发点没有错，而且同学们也都觉得是他在我们小组作业里使绊子，诶……可惜了没录音。】 大抵是个人日常私博，追星浓度不高，除去感情史外，剩下的就是些上班和读书的吐槽。 【不吃宵夜：成绩结果下来了，果然不可能和他同一个学校，已经尽全力了，可是还是不行，但是我真的很努力了[哭泣][哭泣]】 碍于不道德的视/奸行为，吴清宥只能在心里默默评论他老板一句：坐标三年后，你和你暗恋五年的人已经在一起了。 【不吃宵夜：呼，高考终于结束了！好累的三年！希望能和我慢慢降下来的体重一样，有好的结果！（能追上他的影子成为校友就已经很满足了！）】 47条微博全部翻看完毕，吴清宥从他老板的微博主页退出，特意看了眼老板账号，不是svip，也就不需要吴清宥去删除相关访问记录。 还没来得及为老板的情感史扼腕叹息，AlTus的官方活了过来，发了俩小视频打发乞丐。 嘴上骂着就这么点时长，吴清宥的手却老实至极地点开看。 一条是专辑开箱，另一条是日常小游戏。 极速看完了两条视频，戴桁的这套造型他上周才修过。吴清宥心里对无良公司一套造型一次录，结果分开揉成八百瓣发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 反映到他肢体动作上，就是脚踹到了桌腿，疼得他躬着背，抓着自己的脚在房间里一个人嗷嗷叫。 “12315能不能管一下这个狗公司啊？” 可物料里，戴桁有几帧特别可爱，口嫌体正直，吴清宥龇牙咧嘴地按下鼠标，截下来去修。 开箱视频这件事提醒了吴清宥，他脑子一热，自个儿买了四十张专辑，等到时候徐媛瞧着他买了那么多，又要唠叨说他浪费钱。 吴清宥有些头疼，韩成那边因为十二件牛奶事件，从此拒绝吴清宥把数量超过三的东西再往他那里丢。 于是连麦打本的时候，他问阡野，自己能不能把专辑寄他家里边放着。 “可以。”左溯也下意识回答，等话说出口后才意识到不对劲，“AlTus的专辑？” “对。” 心底涌起一股难说的诡异感，左溯也下意识抽气，吴清宥就问他怎么了。 恰巧游戏里，位于他们身后的路人玩家放了个特效出来，左溯也就把这件事拿来当原因。 “我这还有蓝色橙色紫色红色粉色的。”吴清宥跟报菜名一样，说话的同时，特效也被他拿出来放，“谢谢崽崽啦。” 围在两人身边的特效没有断过，粉红泡泡算什么，他们这里五光十色的，励志凑齐24色相环。 一溜特效放完后，吴清宥继续问左溯也，地址有没有变化。 “没有。”左溯也回答，“还是先前的那一个。” “到时候我让快递把东西送上门去，你帮我把小卡拆出来就行，专辑本身不重要。” 左溯也：“好的。” “卡膜卡套索引贴我也一起买了寄给你，到时候发教学视频给你看。”吴清宥继续下达命令。 左溯也闭眼：“好的哥哥……” 随后，他听见耳机那头，吴清宥的尖叫声：“戴桁他打卡了我的墙贴？！” 这时候，侯谷在别的房间吃完了外卖回来，左溯也没再继续讲话，关了自己的麦克风，只听吴清宥在另一头尖叫。 【不吃宵夜：哥哥你注意嗓子。】 吴清宥注意到他的消息，嚎得更起劲：“他打卡了我的墙贴！我儿子打卡了我做的墙贴！” “我当然知道……”左溯也小声嘀咕。 这打卡照他还跟着一起去了，是亲眼看着戴桁拍的。 【不吃宵夜：嗯嗯，恭喜哥哥！】 “他们定了云南菜还有炸鸡外卖，左溯也你去吃吗？”侯谷卸了妆，从浴室里出来，擦头发的同时问左溯也。 左溯也摇头，举起平板：“我在打游戏，就不去了。” 侯谷认出了平板上的游戏画面：“你玩《岚言》啊？” “你也玩？” 侯谷倒是不避讳：“和我前女友分手后，我就没玩过了。” 他感情经历丰富，成团后有被私生拍到一些亲热画面。之前的几任接连跳出来，锤他练习生时期私联还有恋爱的事情。 舆论风波几天就过去，侯谷发了个声明道歉，说自己当时年纪小不懂事，以后都不会再犯。 吃他这套的粉丝大有人在，互联网没有记忆，也算是免费上个热搜位，省下一笔宣传曝光费。 副本加载进度条一滞，停在88%这个数字好久不变，左溯也点点头：“哦，这样啊。” “话说回来，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侯谷突然说道。 眼皮剧烈地跳了两下，左溯也抬头，看向侯谷。 “怎么了？我又不和经纪人说。”侯谷扬眉，语气挑衅，“是你之前在节目里说的那个喜欢的人吗？和我讲讲呗，也哥？” 阴阳怪气。 耳机里是吴清宥的声音，左溯也放下手里的平板，起身，走近了站在侯谷的面前，双眸沉沉，却不讲话。 他个子高，垂眸睨着对方，厚重的阴影打下来，给人的压迫感强烈。 侯谷被他看得莫名心慌，手抓着裤缝两侧，继续道：“就问你句话，你要干嘛？” 闻言，左溯也笑了。 他挑眉，脸上挂着笑，声音却恻恻的像裹了锋利的刀：“你们……” 和之前的经纪人不一样，这一次，侯谷把话头点到了吴清宥的身上。 左溯也的眼神锐利：“真当我脾气好啊？” 焦虑。。。[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帮忙 第30章 没看 一直到后面下飞机，回了公司，侯谷也没再和左溯也说过话。 就是有偶然的对视，也是匆匆避开。 他俩平常交集不大，但侯谷表现得太反常，所以秦嘉慕私底下问了左溯也，你们是不是在吵架。 在练习室，左溯也正拿着瓶矿泉水喝，他否定秦嘉慕的话：“没有在吵架。” “那他……” 左溯也放下塑料瓶子，状似无意般，视线掠过不远处的侯谷：“不知道。” 秦嘉慕自以为做到了队长的职责，点点头便没再去问了。 也是这个时候，八个人都在的o工作大群里，staff艾特全体成员，说明天是戴桁的生日，让他们把要发到微博的内容，私发给管理各自微博的工作人员。 记得有一张两人合照的库存，是昨年哪次晚会后台时拍的，左溯也翻出来发给工作人员，再去问ai写了段生日祝福的话，稍做润色修改，就是大功告成。 做完一切后，他下意识地点开微博，瞧着和吴清宥在微博的聊天，突然哪哪都觉得不对劲。 手滑，左溯也不小心打开自己的微博主页，六个字的ID眼熟莫名，随后他切去微信，手指划屏幕，到最后的那一栏。 一模一样的四字ID。 和吴清宥的互关是基于消息发送的便利，一直到了今天左溯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微博ID，还有那些说得含糊的微博，全！都！没有！清理！ 舞蹈老师拍掌示意休息时间结束，左溯也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腰腹用力，不借助外部因素，直接站起来。 他心不在焉地继续学新动作，跳错了节拍后，左溯也索性站在原地，就那么看镜子里的自己。 舞蹈老师上前来问他是怎么了，同一时间，staff推门走进来，说明天要去环球录综艺。 欢呼还有哀叹的声音参半，只有左溯也想的事情不一样。 和他的声音一样，吴清宥应该是，没有发现的吧。 - 新来的副总姓李，让大家叫她Nancy，新官上任三把火，吴清宥今天目睹了两场。 苗头是从朱源留下来的嫡亲派系引起，随便推了个实习生过去顶上火力。 之后齐宁被叫进去骂了十五分钟，实习生哭着出来，齐宁是被爽打了的茄子。 付思思和吴清宥又是递纸巾又是安慰的，拉着人去食堂吃下午茶转移注意力。 齐宁嘴里叼着纸杯蛋糕，奶油糊了一圈，手里还拿着个咬了一口的可颂，先前的委屈换了新的上来：“我来北京一年了，天天当牛马，天天加班，我就这样，就被这样。” “我也是，我和你小吴哥都是。”付思思拍着齐宁的背，帮他顺气，“当牛做马。” 吴清宥跟着点头：“对，对。” 嘴里的奶油被他咽下去，齐宁话锋一转：“我连环球都还没去过呢！” 话题跳跃得有些快，付思思顺着齐宁的话往下讲：“那多久我们有空了一起，一起去？” “嗯嗯，一起去。”吴清宥感觉他和付思思两个人，完全在这带孩子一样。 齐宁睁着眼睛看他俩：“那说好。” 付思思把头点得比鸡啄米还快，见吴清宥在旁边坐着不发声，又用手肘戳了下他，示意快点头答应。 “好好好。”吴清宥跟着一起点头，“那要不就这周末吧？” “啊？”付思思下意识道，“我男朋友这周来找我。” 吴清宥就说带着一起，他和齐宁两只电灯泡抱团取暖。 “小吴哥，你也没有谈恋爱吗？”齐宁的情绪收了起来，继续吃他的纸杯蛋糕还有可颂。 “我？”吴清宥指指自己。 付思思的头凑过来，满脸写着“八卦”。 “我当然有谈恋爱。” “诶，我就说，我们部花这种条件，怎么可能没对象。”付思思问吴清宥有没有对象照片，拿出来看看。 “是草不是花。”吴清宥再次纠正付思思的说法，“我和我男朋友是网恋，准备六月底去重庆奔现。” “男朋友？”一句话里的信息量有些大，付思思坐直了身体，眨眼睛，“网恋你不怕见光死？” 这次跟着一起点头的人成了齐宁。 “那也得先见光吧，而且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恋爱的想法。”吴清宥又抓了俩甜甜圈在他们的盘子里，“而且他人挺好的，我很喜欢他。” 回到工位后，吴清宥将先前的事情告诉给阡野。 【AAA算法大师：这周和我同事准备去环球玩。】 不远处的过山车传来尖叫声，左溯也看自己身上的斗篷，镜头反转，比耶不露脸，拍自己的领口。 【不吃宵夜：[图片]】 【不吃宵夜：我现在就在这里！】 今天服装老师给他配了副圆形框架平光镜，和吴清宥的款式相像。 张项明说他这眼镜还有头发，完全是哈利和马尔福的结合体。 随后他绷着人中，对着左溯也举起魔杖，瞪着眼假装自己是伏地魔：“阿瓦达啃大瓜！” 只知道经典的人物以及造型，左溯也推眼镜：“我没看过哈利波特。” “你没看过哈利波特啊。”收起魔杖，张项明站直了身体，手攥拳抵在唇前咳嗽，缓解自己的尴尬，“这时候你可以说‘除你武器’。” 提起手里的魔杖，左溯也依言照做：“除你武器？” 张项明满意点头：“诶，就是这样。” 工作人员招呼他们过去拍主打曲的手势舞，左溯也只能暂时不去管自己震动的手机。 等到结束后再打开来看消息，发现吴清宥和他先前说了一样的话。 【哥哥：我知道这是哈利波特里边那四学院的袍子，多的就不知道了。】 【哥哥：我没看过哈利波特。】 手里的魔杖被他放进了斗篷的口袋里，才几分钟他就找到了自己的同类。 【不吃宵夜：我也没看过。】 衣服是公司拍摄要求穿的，左溯也只知道上边印了有绿颜色的蛇，张项明和他说是斯莱特林。 【不吃宵夜：来这玩的人都这么穿，我们就也租了几套。】 消息刚发送出去，左溯也就被旁人巫师袍子里藏着的魔杖，给稳稳砸中了鼻子。 蔺智满脸慌张地看着左溯也，双手悬在空中想要去扶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没事吧。” 完全是被打懵了，左溯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蔺智放大的脸摇头，揉自己的鼻子。 撇开他想要抓着自己的手，左溯也下意识弯腰：“我没事。” 上次和吴清宥说谎，是车停后，他鼻子撞在前边的车椅背。 这下他立在原地，周围空旷，说谎后迎面袭来的是同事的重击。 周边人开玩笑来缓和气氛，说刚刚打那一下的声音好大，蔺智满脸抱歉地看着左溯也，还在继续道歉。 “没事。”但左溯也的心情复杂，主要是为自己说了谎话后的惩罚。 会不会下一次就真的是，会中鼻子变长的魔法咒语？ 他摸自己的鼻子，看见费逸站在一旁的玻璃窗户前，挥动魔杖，里头的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Incendio，火焰熊熊的魔杖手势。”付思思说道，“标记一下，到时候我要让我男朋友给我拍视频。” 他们拉了群，票也买好，付思思在看游玩攻略，嚷嚷着要去租一套拉文克劳的巫师服装，让她男朋友赵澹给她拍好多好多照片还有视频。 “我没看过哈利波特。”吴清宥说道，不清楚付思思说的什么克劳是什么意思。 “真羡慕你，还有一双没有看过哈利波特的眼睛。”付思思感叹道。 吴清宥愣愣：“我男朋友他也没看过。” “那恭喜了。”付思思耸肩，“你和你男朋友有两双，没有看过哈利波的眼睛。” 叮—— 手机响起短信提醒音，吴清宥看弹窗，收到快递到站的短信提醒。 【您好，你的快递……】 最后的打包材料送到，左溯也看着短信，准备下班后回家打包。 今天需要录制《音乐方程式》的二次打歌舞台，一并撞上戴桁的生日，来接他们上下班的粉丝举着灯牌，好大声地喊着“生日快乐”四个字。 戴桁被感动得眼睛红，坐在车里挥手，拍下亲自到现场来和他说生日快乐的粉丝们。 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落在自己的手机上，打开微博，左溯也一刷一个吴清宥转发的“戴桁生日快乐”。 舌尖用力去顶自己的虎牙，左溯也轻轻抽气。 他头有些疼。 回宿舍的路上先要到左溯也家，他下车，同大家说明天见。 买的包装纸放在快递柜子里，扫码过后，左溯也看着快递柜一旁共享打印机上的屏幕愣了两秒，随后才拿了包装纸出来。 咔哒—— 快递柜门关上，吴宪海看着吴清宥手里抱着的盒子，下意识问他，买了什么回来。 “手镯。”吴清宥回道，准备回家后再录开箱。 吴宪海在那笑，说他怎么长大后还爱买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了，别是偷偷谈恋爱了，东西是给女朋友的。 吴清宥发现从上次吃完席后，吴宪海和徐媛就对他谈恋爱这件事格外上心。 虽然流行四舍五入，但到底还是没到三十岁。 “诶我有喜欢的人了。”吴清宥有些心烦，抓着包裹的一角，戳破了袋子留下一个小洞。 说这话时徐媛刚好打开了门，她问吴清宥，是哪家的女孩儿？ “是男生，不是女孩儿。” 吴清宥抓自己的头发，站在家门口，快递袋子上的洞变大，他就这么直接踹破了柜门。 小过要写一个abo的if番外，栀子花alpha新贵总裁x山楂omega三金影帝[三花猫头]写写写[空碗][空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没看 第31章 有用 其实吴清宥想过很多次坦白的情况，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是现在这种，站在他爸妈之间，当饼干里的那层白色夹心。 “你这个说法，我之前在我们公司那小年轻听到过。”徐媛缓缓开口，“也是说，自己喜欢男生，让我们不要给他介绍对象了。” 把吴清宥推进屋内的同时，吴宪海搭话：“那你们介绍男对象了吗？” “介绍了啊。”徐媛回答，“诶就是借口，那小子见我们真给他介绍男的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徐媛和吴宪海换了话题，又去讨论他们认识的那一对同/性恋人，最近去了哪旅游。 吴清宥还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从门口一路通过门关直达客厅，最后在沙发上坐下，脑袋就被徐媛按住。 然后对上徐女士的眼睛，听母上大人的亲切问候：“真有喜欢的男生了啊。” 下意识点头，随即又觉得不对劲，吴清宥往后退，和徐媛保持距离：“真有——” 联系上下语境，吴清宥觉得自己的用词似乎不是那么的准确。 他啧了一下，皱眉，收回未说完的话，重新说道。 “什么真的假的，就是有了。” 徐媛还在笑：“行，那算你有了。” 知子莫如母，反过来也是一样，直觉告诉吴清宥，徐媛女士完全没有相信他的话。 “诶哟，妈，我是真的有！” 要不是网恋没奔现这玩意儿听着不靠谱，他都想直接说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实。 吴清宥举起自己手里的快递包裹，也不去管要不要录什么开箱，直接就着他先前戳开的那个小洞，剥开了最外层的塑料膜。 茶几上放着有美工刀，他动作利索，锋利的刀刃划破胶带，取出里头的情侣手环，拿给徐媛还有吴宪海看：“这是我买给他的礼物！” 吴清宥完全不明白，明明应该是自己的出柜批斗大会，怎么就成了一种诡异的自证命题？ “这东西还怪好看的。”徐媛如此评价，“那行吧，你多久领着他回来，记得在我们面前多亲他几下。” 吴宪海就在旁边憋笑，点头：“听你妈妈的。” 吴清宥：“……” 他只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疯了。 “诶不对，你话里边说的是你喜欢的人，吴清宥，还没把人追到啊？”徐媛继续就他说出口的话挑刺，“这速度不行啊。” 忍了好多次，吴清宥才没把自己正在网恋，非单身的话说出去。 “现在人都没办法给领回来，诶，可惜了哦。” 吴宪海跟着一起唏嘘：“说不定追都没办法追到，人直接给拒绝了。” “我不是！！！”吴清宥实在是不明白他爸妈的脑回路，坐在沙发上脑子直嗡嗡。 话虽如此，实话实说，他现在是真的有点破防了。 “三个月后我要是把人带回来，您看这怎么说？！”吴清宥被逼得拿出ddl期限应对。 吴宪海：“别去网上找人应付我们，别哪天我和你妈妈在小视频上刷到了。” 点头的同时，徐媛随手指吴清宥丢在茶几上的左溯也摇摇乐钥匙扣：“你把这小伙找来，都比你那什么，三个月后把你那喜欢的男生带回来有说服力。” 没话能继续往下讲，吴清宥被气得回了房间。 手镯被丢他在了床上，弹起来好几下，最后盖上了被子安心睡大觉。 他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给阡野发语音，说了一长串后又觉得不解气，打开电脑坐在桌前，登上了《岚言》，下本去打小怪消磨自己的一腔怒气。 哒哒—— 鼠标还有键盘被他按得咔咔响，满屋子都是吴宪海说的什么，老鼠翻东西乱窜的声音。 簌簌—— 纸张折叠时会发出的那种窸窣声音不见，丢在一边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好多下，左溯也停下自己包东西的动作。 他拿过手机，看吴清宥给自己发的长条语音，点开来听，对面的火气完全压不住。 “我爸妈之前去吃席，回来后就跟窜天炮似的，在那儿撺掇我谈恋爱，我今天实在是没憋着，我就说我喜欢的人是男生，结果怎么着你猜？他们可劲觉得我那是在骗人啊。” “非说什么，啊我那三个月后找人回来是网上那什么要花钱的小网红，别让他们以后刷到了小视频，还说什么，我把我钥匙扣上的这谁？哦，左溯也带回家里来，都比我仨月后找那么个喜欢的人回来有说服力。” 冷不丁地再一次听见自己的名字，左溯也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机有些烫手，耳朵烧着去问吴清宥：“三个月……后？” 他把那些小盒子依次放进最大的飞机盒里，挨个垒好，再铺上一层层拉菲草。 “什么三个月？不等了，从重庆回来后，你就直接回我家，给他们看看到底真的假的。” 左溯也的手一抖，连那些个轻飘飘的拉菲草都没拿稳，落了一地。 【哥哥：诶这小怪怎么也欺负我？又死了！】 【哥哥：快来给我报仇！[愤怒]】 “好的哥哥，你等我一下，马上来。” 他弯腰，把剩下的那些拉菲草捡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后，再统统铺在了箱子的最上边。 登录游戏的同时连麦，左溯也听吴清宥的吐槽，点开“牵绊系统”，选择传送至情侣关系玩家的身侧。 他调整自己的耳机，说：“我来了哥哥。” 一把副本结束，左溯也听吴清宥的语气也平缓了下来。 两人离开副本，传送到附近的城镇去领取任务奖励。 领东西的同时刷手机，吴清宥看见有人今天在环球偶遇到了铝团拍综艺，下意识道：“诶崽崽，我担他们今天也在环球，你碰见了吗？” 上两次的经历太奇怪，左溯也下午被蔺智用魔杖打了的鼻子，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他担心说谎长鼻子的魔法，于是遮掩一半，讲了实话：“我看到有人在拍东西，原来是他们吗？” “应该是。”吴清宥换了另一个话题，问他今天在环球玩得开不开心。 “好玩。”左溯也回答道，“就是没有在日落的时候坐鹰马飞行。” 当时他们组去玩别的设施了，就没有赶在日落的时候排上队。 后来在回程的路上，大数据将别人拍下的视频推送给他，左溯也看着觉得好看，点了收藏，去备忘录记下。 如果下次能和吴清宥去环球影城的话，一定要和吴清宥一起，在最好最漂亮的时间段里，再坐一次。 - 因为要出去玩的缘故，周六的早上吴清宥没能睡成懒觉，收拾好东西后拎包走。 约好了是在环球门口见，上地铁时吴清宥往群里发了消息，说家人们我在地铁里了，只是今天感觉有点热，自己衣服好像穿厚了。 群里热闹起来，聊着天很快就捱到站，见面后付思思把租好的巫师斗篷发给齐宁和吴清宥，四个人自觉分成了两个小队，沿着提前做好的攻略，从禁/忌之旅开始玩。 “我特意给你拿的格兰芬多。”付思思对吴清宥说，“好搭你的眼镜。” 听着她的话，吴清宥下意识地从鼻梁推自己的眼镜：“哈利波特是这个学院的？” 付思思冲他打了个响指，bingo，答案正确。 在三把扫帚中午吃饭的同时，打卡霍格沃茨城堡，他们买了黄油啤酒拿在手上，又去找那几个魔杖互动的点位。 吴清宥喝了一/大口加了冰块的饮料，也没觉得凉快到多少，站在阴凉地方把斗篷外套都脱下来放在包里，只穿一件短袖在身上。 拍照结束，付思思和赵澹过来找他们，她看着吴清宥这副样子忍不住笑：“这么热的吗？” 吴清宥闻言点头：“真的有这么热。” 下一个项目在室内，吴清宥缓了过来，身上的燥热感不见，他重新穿上了巫师斗篷。 时间过得迅速，转眼就到傍晚，吴清宥看着挂在天上的太阳，想自己和阡野果然是情侣，都没能在日落的时候坐上。 吃完饭后，他们往霍格莫德村主干道走去，付思思和赵澹在牵头聊天，吴清宥手指划过手机壳后边的那个小卡包，却摸了个空。 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迅速低头，吴清宥把手机翻了过来，卡包是空的，没有他身份证的影子。 早上入园的时候还在，证件肯定是落在了园区里的哪个地方。 晚上的原计划是去看灯光秀，吴清宥拉住齐宁的胳膊，和他说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上一个地方，自己回去看看，就不和他们一起去看灯光秀了。 “诶，小吴哥——” 齐宁刚想叫住他说些什么，吴清宥却只是挥手，留下一个背影，约好闭园后见面的地点是在哪里。 不清楚身份证到底是在哪里掉了的，吴清宥心里着急，跑了三个地方问工作人员还是没有着落，他坐在路边的台子上，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很快就要到灯光秀的出现。 【小男朋友：哥哥！晚餐！】 【小男朋友：[图片]】 吴清宥低着头喘气，张张嘴，随后按下语音键，将他的声音还有身后的热闹一并送过去。 “我身份证掉了。” 心里的情绪找到了发泄点，没再那么执拗地压/在他的胸口处。 “出来玩不知道落哪里了，跑了几个地方都还没找到。” 给阡野的备注变成正在输入中。 【小男朋友：哥哥你先联系游客中心的人，问他们那边有没有收到什么遗失物品。】 【小男朋友：如果没有的话，就等周一的时候去附近派/出/所挂失补办，着急的话可以先弄个临时身份证。】 新消息出现，绷紧的肩膀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小男朋友：如果还担心的话，可以在报纸刊物上登一个丢失声明。】 【小男朋友：现在掉身份证的人很多，不要太担心，没事的！】 远处，灯光秀开场。 慢慢站了起来，吴清宥问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小男朋友：刚刚上网搜了下要怎么做，希望能帮到哥哥^^】 吴清宥记起之前，自己一个人在家打游戏的时候，不小心摔着了水银温度计，阡野也是这样，告诉他不要着急，慢慢来，用塑料片把水银清理干净，再通风两天，散去汞蒸气。 他当然能一个人做，也能做到，但是…… 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距离六月份，迎来夏天的开始，为什么还要这么久。 慢慢打字回复，吴清宥能听见远处的欢呼，路上的人匆匆，除了工作人员以外，整个园区里好像就他一个人站在原地，不走动。 【AAA算法大师：谢谢崽崽，很有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有用 第32章 快递 周一请了假，吴清宥去附近的派/出/所挂失补证。 没有直达的地铁，只能打车或者坐公交，在经历过三次司机取消订单后，吴清宥愤然往公交站台走去。 车上的人扯着嗓子讲电话，吴清宥摇摇晃晃地到了站。 户籍室排队等拍照的人也好多，他站在那无聊地刷手机，看见了毕孟夏演唱会加开的消息。 时间刚刚好，五月一日，和他的生日撞在一起。 上一次开票吴清宥没能抢到，根据运气守恒定律，他决心以自己掉了的身份证为依据，参与加开的这场抢票新战役。 他读书那会儿有写过抢票程序，可几次后号被封得彻底，更何况他身边有用科技手段被官方查出退票的例子，惨痛的经历他不想再来第二遍。 传统的人海战术，手作精品。吴清宥摇人帮忙，群发消息，最后点开置顶联系人的聊天框，问阡野明天下午六点有没有时间，帮自己抢毕孟夏的5.1北京场。 “小伙子你这头发弄一下，眼镜也给摘了哈。” 很快就到他，吴清宥放下手机，对着一边的镜子整理头发，摘了眼镜和手机一起拿着放在膝盖上。 世界的轮廓在他眼里变得模糊，吴清宥眨眼睛，下意识地捏紧了抓着的那两样东西。 “头往左边一点，诶收收下巴，诶对。” 那边的警察又要他过去看看照片怎么样，吴清宥再一次戴上眼镜，直接说了可以。 “真不看看吗？”警察笑着问他，先前的一个小姑娘拍了四次照片才说满意。 摇头，吴清宥随口道：“这个就行，谢谢您。” 要加急的同时，也选择了办理临时身份证，警察说让他下午或者明天早上再来拿就好。 和警察说谢谢，吴清宥打车回公司。 【小男朋友：哥哥一个人去看演唱会吗？】 “你不陪我，我当然只能一个人去了。”吴清宥暗自嘀咕，头靠着车玻璃，发语音过去。 “是啊，我好可怜啊——” 左溯也听着耳机里吴清宥拖长了的声音，舌尖舔过嘴唇上裂开的那道小口子。 回归期间里的工作多，刚去完一个打歌平台后，就匆匆奔赴下一个综艺进行宣传，何况还有演唱会筹办，舞台的准备也是要紧的事情。 尤其是上一周在MUF的初一位没有拿到，公司对他们此次的回归成绩隐隐不满。 工作变得更多，听公司的意思，好像还准备让他们在五月三号，去厦门那边的音乐节上，刷脸宣传。 才学了一个新的团舞，基础最差的蔺智被老师拉着开小灶，还在那扣手上的小动作。 田潭抱了水回来，丢给靠着镜子排排坐的这一群人。 “谢了。”左溯也接过后，拧开盖子，仰头的同时，也有水从他唇角溢出，顺着下颌线滚到了下巴上坠着。 【不吃宵夜：我有时间抢票的哥哥！】 【不吃宵夜：对不起……但是我们可以下次去> 第33章 演唱会 听了吴清宥发来的语音，左溯也松了一口气。 【不吃宵夜：哥哥喜欢就好！】 没有五一假期的人多，刚刚好的，他也是其中之一。 公司请了媒体来做采访，人来齐后，左溯也就把手机调整成飞行模式，看采访的老师把手卡和麦递给秦嘉慕拿着，再拍板录制。 “水果来唠的朋友们大家好，我们是AlTus！” 采访第一part是每个人抽在箱子里随机抽五个问题出来，进行十秒钟的快问快答。 按照番位顺序来，左溯也是第三个，他看费逸手里拿着“上一次给别人送礼物是什么时候？”的牌子，下意识挪开视线。 “上一次……就是戴桁生日啊，我送了他一个香薰，挺好闻的。”费逸说话的同时看向坐在他右边的戴桁，问他喜不喜欢。 两个人就坐在一起，戴桁被他强塞着拿起麦克风：“挺好的吧，就是味太呛了。” 说完，费逸打他的手臂，说他人怎么能这样？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批发了好多的香薰。”戴桁反击，拉着其他人一起作证，“你才是，人怎么能这样！” 两人推搡之时，波及到坐在最中间的秦嘉慕，他往左侧倒去，连带着一起挤到了左溯也。 “干嘛啊你们。”秦嘉慕笑着把费逸推回去，让他俩别再吵吵。 麦克风递到了左溯也的手里，不透明的箱子一并过来，他手伸/进去够那些纸条，不清楚对着镜头要不要说实话。 “性别是？男。” 他放下第一个纸团。 “今天的心情怎么样？开心。” “为什么？”吴清宥看着第三个纸团，问媒体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媒体老师解释说这是对上一个问题的补充，左溯也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因为一会儿下班，要去看毕孟夏老师的演唱会。” 身后人发出一片哄闹。 秦嘉慕凑过来，脸上还挂着笑：“放心，我们会让你准时下班的。” 左溯也继续抽取问题，第四个问题是问他，想养猫还是养狗。 “猫……吧？”他莫名想起了吴清宥，掩在卷毛刘海下的眼睛圆润，看起来安静乖巧，会为突然的事情亮出爪子。 看他在发呆，秦嘉慕推了左溯也一下，让他继续抽下一个。 “最喜欢的食物。”左溯也念出上边印着的字，慢慢抬头，将字条对准摄像机，“最喜欢糖葫芦，要山楂的。” 涉及自己的了解范围，秦嘉慕举起手来，透露出上次三亚的小花絮：“上次我们在海南的酒店，左溯也在那看糖葫芦的照片，当时马上就要走了，我就让他在机场看看有没有卖的，到时候买一串吃。” 左溯也把纸条放在一边，把麦克风还有抽问题的箱子，递过去给戴桁。 “最后是怎么着？”秦嘉慕还在这个话题上。 左溯也回答：“点了外卖。” “我想起来了，那天是不是你外卖点错地址了，点到你家去了？”戴桁突然想起这事，问左溯也，“那天晚上你回去了，不在宿舍。” 不算多好的下雨天，左溯也下意识蹙眉，手抚过胃部，那里还记得怪讨人厌的重辣兔肉干锅。 然后他收起表情，假装不在意，回答戴桁的话：“嗯，当时我不在。” “我在场馆外边了。” 吴清宥接过粉丝发的无料，和她道谢，一边发语音给阡野。 手腕上戴着毕孟夏的演唱会手环，吴清宥抬手，露出手环来跟场馆门口的标识合照。 把照片发过去后转头，刚刚好的，他看见对面大屏上的演唱会概念小片结束，变成“生日快乐”四个字挂在上边。 简单的四个字和先前的创意视频相比，差别好大。 吴清宥眯起眼，手机换了一方拿着，顺便把那四个字拍下来。 不是五一快乐，不知道是给谁的祝福。 只是好巧的，和他也是一天的生日。 排队进场，天热，吴清宥只穿了件短袖，下午的太阳晒，还好他擦了防晒霜在两只胳膊上。 手机震震，屏幕亮起，微信消息弹出挂在时间的下方，阡野说，哥哥玩得开心。 “我会的。”吴清宥继续说语音。 顺着人流进场，售卖演唱会周边的地方只剩下了水杯，T恤那些早被先前进来的那批人买完。 又是新的一轮排队，吴清宥从架子上拿了两个水杯，付款后放在他斜挎着的帆布包里，其中一个要送给他的男朋友。 一层看台票，位置在第三排，吴清宥顺着台阶往下走，在对应位置坐下。 室外场馆，没有空调，拿到的透扇无料派上用场，夕阳斜斜地落在下边的场地上。 打扮好看的男女生站在栏杆旁边让人帮忙拍照，吴清宥不想走下去，就用前置镜头将自己的一只眼睛框进去，手比耶，和LED大屏上的巡回演唱会logo合影。 人多，网也就不好。 他看发给阡野的照片，前边跟着转不停的雪花，干脆切到桌面，玩单机跑酷小游戏，等还有十分钟就到演唱会开场的时间。 概念小片结束，下方的LED大屏变黑。 天也换了颜色，太阳看不见，变成蓝幽幽的一整片，落在人的皮肤身上，以为在演好多年前的电影《阿凡达》。 时间到了。 说话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一时间，整个体育场都变得安静下来。 身边靠近出口的那个位置还是没有来人。 坐在他另一侧的是一对情侣，腻歪在一起，吴清宥不好和他们搭话，疑惑只能压/在他自己的心里。 音乐声乍然响起，要不到一秒钟就吸引了吴清宥的注意力。 不去管旁边的空位置，吴清宥看手里的荧光棒亮起，中控让盈盈的蓝色海洋出现，随后又跟着音乐成了其他的不同颜色。 等两首歌结束后，毕孟夏换了衣服重新站在舞台中/央。 她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和大家打招呼：“北京的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我的演唱会！希望大家可以和我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情绪被调节起来，吴清宥跟着其他人一起，高举着手里的荧光棒在挥，欢呼着，和台上的歌手打招呼。 与此同时，他身侧的那个位置终于来了人。 光线不够，吴清宥只能勉强看清楚旁边人的影子，戴着一顶鸭舌帽，身形颀长，薄薄的一片，是个男生。 分出了些许注意力在来人的身上，吴清宥看他打开荧光棒的瞬间，音乐开始，中控换了旁的颜色，火红的一片，映着他藏在鸭舌帽下的头发丝，也成了一样的颜色。 一首歌结束后，吴清宥和刚来不久的这位打招呼：“我还以为这个位置不会来人了。” 汗水顺着额头往下落，但左溯也不敢摘下盖在他脸上的这些伪装工具，他甚至是再一次的去按口罩，好让这东西更贴合他的面部曲线。 闻言偏头，左溯也对上吴清宥的眼睛，抓着荧光棒的手指不觉用力：“路上堵车了。” 节假日的晚高峰，更何况这里举办演唱会，人更多，最后的那一截路实在是走不动一点，左溯也提前下车，跑了过来。 开关被他不小心碰到，面前的这点小小灯光都消失不见。 “你荧光棒坏了？”吴清宥问他。 迅速低头看过去，左溯也瞧着被自己的按下去的开关，稍稍用力往上拨，灯光再一次出现。 吴清宥：“哦，没坏。” 左溯也僵硬地点头，复述吴清宥的话：“嗯，没坏。” 换装结束，毕孟夏重新站上舞台，下一首歌又来到，吴清宥跟着一起唱，随着拍子一起晃身体，非常投入的开心。 歌曲脍炙人口，左溯也也会，他跟着一起哼歌，注意力却全在旁边的人身上。 他当然想和吴清宥一起去看演唱会。 察觉到旁边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吴清宥以为是自己唱歌的声音太大，影响到对方的演唱会感官。 于是闭住了嘴不再继续往下唱，和他说不好意思，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一点。 “没有。”左溯也摇头，“你唱的很好听。” 吴清宥就笑，纯当是陌生人的客气话，举着荧光棒在自己的面前挥，跟和自己连坐的这位朋友说谢谢。 时间过去一多半，开始互动点歌环节，吴清宥抓着荧光棒，在那念叨着希望有人点毕孟夏的《此刻多久后》。 可惜愿望没实现，抽中的两个观众，一个让她唱《夏让》，另一首是《抒情伴奏曲》。 愿望没能实现，吴清宥叹气，拿荧光棒戳自己的下巴。 左溯也瞧着吴清宥第四次做这个动作，担心他的下巴肉被戳疼，于是出声询问，也好打断他的动作：“我其实很想听毕孟夏老师唱《循环往返》这首歌。” 舞台上的清唱继续，吴清宥听着左溯也的话，坐直了身体：“诶！我也很想听她这首的现场！可惜上次的广州场已经唱过了。” 黑夜给他们的脸蒙上了一层保护色，但左溯也却还是，可以好清楚地看见吴清宥的眼睛。 他附和吴清宥的话：“嗯，是好可惜。” 互动环节结束，又是新的两首歌继续，吴清宥很快就忘记没有点到自己喜欢歌的小遗憾，跟着毕孟夏继续唱下去。 “下一首是我的新歌《新一岁的愿望》首唱，根据在场朋友们的购票身份信息，我发现了有不少人也是今天过生日哦。” 在她说话的同时，吴清宥的眼前出现了一束光，他下意识抬手挡眼睛。 “那么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也祝这些新一岁的朋友们，生日快乐！” 吴清宥捂着嘴，有些不可置信，他看自己先前搭过话的人，灯光下，一切遁无可遁。 藏在鸭舌帽下的眼睛深沉如墨，头发丝被染成了另一种抓眼的颜色。 “生日快乐！” 全场大喊这四个字。 发呆的时间有些长，周遭人都为今天生日的人送上了祝福，吴清宥头晕，歌曲前奏已然结束。 舞台上，毕孟夏举起话筒，开始唱—— “你看那火焰点燃蜡烛落下影子几分？” “鲜花盛开送你不晚心愿要许下。” 突然的，不知道谁从哪个方向，抛了一捧花过来，刚刚好的落在了左溯也的怀中。 旁边的人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吴清宥也分了视线过去，没有跟着毕孟夏一起唱，而是问他：“你怎么了？” 左溯也拿着花，轻轻摇头。 “岁月它歌唱，看星星多亮堂还有好多个愿望，就说——” 他拿起了那束，从天而降的花，递给吴清宥的同时，对他说出体育场对面大屏上，还有歌接下来的那四个字。 “生日快乐。” zsy：哥哥哥哥哥哥哥哥生日快乐！[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演唱会 第34章 祝福 唱完歌后毕孟夏解释，花是她委托工作人员根据大家购票上的身份信息送出的，五一节假日快乐的同时，也祝今天生日的朋友们快乐。 先前落在他面前的那一束光不见，吴清宥看着手里的那一小捧花，注意到左溯也的手上戴着同他一样的演唱会手环。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生日？”吴清宥下意识问他。 新的一首歌开始，前奏舒缓，是吴清宥常听的另一首情歌。 “因为我旁边没有别的人了。”左溯也这样解释，“我的生日不是今天，而且你刚刚……” 左溯也想了想，才继续道：“对她的话反应很大，看起来很开心，很惊喜。” 吴清宥无措地眨眼，他刚刚有表现得像左溯也说的这么吗？ “这样啊。”他不好意思地摸鼻子，“对，我是今天过生日。” 左溯也再一次对吴清宥说：“生日快乐。” 不清楚有没有别的人认出左溯也来，吴清宥反正是不想被人拍到，成为偶遇左溯也照片里的镶边路人甲。 下意识往右边坐，却不想动作怎么就带到他口袋里的钥匙落下来。 心里着急，吴清宥下意识伸手要去抓，可还是听见钥匙落在地上的声音。 啪嗒—— 然后看左溯也弯腰，食指微微弯曲，从地上勾起挂了有印着他脸的摇摇乐，连同钥匙本身，一起从地上捡了起来。 “你的东西掉了。”左溯也说道。 “谢谢。” 接过东西的同时，两个人的手指挨靠在一起，吴清宥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钥匙，捕捉另一人余温的任务，全落在了左溯也的身上。 还好没什么光亮，吴清宥抒出一口气，面前人应该没能看见摇摇乐上是印了什么图案。 前奏在此刻响起，左溯也用力舔过自己的齿尖，锐利的那一小点，吴清宥就没能听见他的轻笑声。 钥匙被他塞回口袋，吴清宥出神，其实左溯也的声音和他男朋友的也不一样，之前貌似是自己错怪，不应该就这么轻易地下结论。 演唱会还在继续，时间流逝，一首又一首歌结束，很快就到最后的安可。 余光里，左溯也站起身来，他按着椅子，不让它往后靠时，发出好大的声响。 “你不继续看了吗？”吴清宥仰头问他。 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站立，左溯也挂在胸口的那根项链坠下来，横在两人中间晃，不知道是风还是因为其中一个人的动作。 距离好近。 左溯也不知道吴清宥有没有认出自己。 他垂眸，看见吴清宥抿住的嘴唇，喉结滚动，在做下意识的吞咽动作，蓦地一下笑了。 眼睛弯起来，最通俗的比喻是像天上挂着的月牙。 半晌，左溯也点头，那截项链晃动得更加厉害，被场内乱飞的点点碎光染上颜色，亮晶晶的。 手里的荧光棒变成了白色，就好像吴清宥抓住了一点左溯也的头发。 “我不继续看了，一会儿出去的人多。”左溯也说道，然后再一次跟吴清宥说那四个字，“生日快乐。” 话音将落，左溯也站直了身，沿着台阶往上走，回过头来看，发现吴清宥还保持先前的那个姿势，抓着手里的荧光棒一动也不动。 周遭人都在齐齐喊着“安可”，潮水一般轻易将人淹没。 吴清宥扶着自己的椅子，慢慢转身看过去——左溯也已经到了出口。 帘子被他挑起，泄露出来的光印在他的身上，悄悄在吴清宥的眼中印出一个好看的剪影。 左溯也保持那个动作几秒钟不动，好像还在留恋这场他没有看完的演唱会。 场馆外的LED大屏一天轮替100次左右，无人知晓分秒的时间里，是我对你的独家祝福。 左溯也不知道吴清宥有没有看到，但好在他亲口、当面，对吴清宥说了三次的生日快乐。 和以往只能通过社交软件卡点发送四个字，都不一样。 远处的那道帘子彻底放下，同时，毕孟夏的歌声把吴清宥也扯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恢复了呼吸的能力，荧光棒在中控下换了旁的颜色，挥着手里的荧光棒，吴清宥发现左溯也好像只是，和他一起，很安静地看了一场演唱会。 “怎么总是碰见他？”吴清宥小声嘀咕。 场馆内的网络情况不好，吴清宥打算等结束网好后，再试着给阡野发消息。 说演唱会的同时，和他讲自己今天又遇见了你的校友。 安可返场的尾声，用全场大合唱的方式画上句号，漫天彩带飘飘，吴清宥抓了飞过来的一两片。 灯束亮起，舞台上不再有人站着，屏幕上放着字，在说毕孟夏北京场“落地有声”巡回演唱会，正式结束。 毕孟夏的声音从后台传来，叮嘱大家回家要注意安全。 吴清宥随人流往外走，和大家一起，又退回到现实世界的窠臼当中，去做无聊平凡的地球on line玩家。 出了场馆后网就好了很多，有专门接送的大巴车在外等着，吴清宥往地铁站走，再次开启漫长的排队等待。 【AAA算法大师：演唱会结束了！准备回家！】 【小男朋友：玩得开心吗哥哥！】 【小男朋友：到家后记得给我发消息哦。】 安检后刷公交卡进站，吴清宥的那股子兴奋劲还没散去，连着骚扰了好几个朋友，说自己看完演唱会了，然后才想起偶遇左溯也这件事。 【AAA算法大师：之前和你说过的，我觉得和你声音很像的那个，我担同事，你还记得吗？】 【AAA算法大师：就是左溯也。】 【AAA算法大师：今天演唱会他居然坐我旁边。】 【AAA算法大师：不都说北京大吗？怎么这两个月我居然见到了他四次了！】 偶遇四次的另一位当事人，此时坐在车上，看吴清宥发来的消息，打字。 【不吃宵夜：这么巧的吗哥哥？】 其实一点都不巧。 音乐节上直接唱新歌，飞厦门的机票是明天一早，左溯也的行李还没收拾，准备一会儿回去洗完澡后再弄。 【哥哥：诶他人怪好的，还跟我说了几次的生日快乐。】 【那哥哥你，可不可以稍微喜欢我一点点？】 一句话打完又删除，摘下来的帽子放在左溯也的腿上，他看吴清宥自然地揭过了这一话题，说在演唱会上买了水杯，明天给自己寄过来。 【不吃宵夜：谢谢哥哥啦！】 只是有些可惜，时间赶紧，水杯他带不去厦门。 【哥哥：我看我担他们后天还要去音乐节，可惜了，在厦门，离我好远。】 左溯也附和吴清宥的话，是好远。 车辆高速行驶，接近凌晨的夜里，公路上空旷。 左溯也把车窗户往下降了些，风呼呼地吹起他头发，抬头隐隐绰绰看见划过夜空的飞机。 然后车猛地一刹，左溯也往前栽去，迎面的风停下，留给他一个难堪的纪念品。 “会不会开车啊！” 他听见司机烦躁的喊声，然后默默坐直身体，抓起一旁的安全带，给自己系好。 - 飞机落地厦门，AlTus直接乘车前往音乐节现场彩排，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去艺人休息室。 胸口挂上姓名牌，没等多久就又出去，一行人来到舞台上，开始找中线对位置。 彩排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等再回到休息室里，助理已经拿了外卖放在桌子上，让他们先吃着垫肚子，等一会儿还有一场联排。 蔺智是福建人，从下飞机后就表现得精神。 这会儿瞧着外卖里的土笋冻、沙茶面，热情地招呼着大家过来尝尝他们的本地特色。 觉得土笋冻看起来吓人，张项明不敢吃，蔺智就用牙签挑着去逗他，连着说了不少好话，终于让张项明吃下去了一个。 “怎么样？”蔺智问他。 张项明看着蔺智沉默，最后实话实说：“感觉没什么味道。” “我没蘸料！”蔺智尖叫着重新挑了一块土笋冻给张项明，要让他二次品尝。 拍了午餐的照片给吴清宥发过去后，左溯也才掰开筷子。 “也哥。”蔺智叫他，“你要不要也试一下土笋冻？” 张项明从一边抽了纸过来，用力擦被蔺智抓过的手，左溯也看着透明胶状物里裹着的东西，坚定地摇头。 “我不吃这个，好吓人。” 吴清宥看着钱歆然点的土笋冻，表示拒绝。 钱歆然惋惜地看着吴清宥：“很好吃啊，你怎么不喜欢？” “好像虫子，看着不舒服。”吴清宥挥挥手，不去看那碟子里的土笋冻。 钱歆然和吴清宥大学是一个部门的干事，韩成在隔壁B大读书。 两校联谊的时候他们遇上，吴清宥没想到这俩人莫名其妙的看对上眼，恋爱一谈就是五六年。 趁着节假日吃饭见面的同时，吴清宥也找韩成拿戴桁的牛奶小卡，东西被他收好在随身的小卡册里，仔细又小心。 服务生端着沙茶面上来，吴清宥瞧着这东西和阡野发给自己的眼熟，拍了自己的饭过去，问他中午是不是也吃的闽南菜。 “哟，给谁发消息呢？”韩成贱嗖嗖地问吴清宥。 没什么好害羞的，吴清宥回答：“给我男朋友发。” 钱歆然问他们到底多久面基，吴清宥就说他们准备六月底的时候去重庆玩，顺便见面。 “不是，你们都在北京，玩什么神秘感？”韩成忍不住吐槽，“还要跑去重庆，真是。” 记起阡野给的说辞，吴清宥誓要维护他男朋友的自尊心：“有意见？” “我这是怕你被骗了还给人数钱。”韩成盯着吴清宥嘀咕，“以前也不知道你居然还是个恋爱脑呢。” “你就不恋爱脑吗？谁之前和钱歆然吵架，大半夜跑我家门口跟我哭的？还问我怎么办？”吴清宥模仿韩成的语气，“为什么歆歆生气了要和我吵架啊？不想和歆歆吵架，吴清宥你说怎么办啊呜呜。” 韩成被他揭了老底，脸一下子红了起来，钱歆然就在旁边看着他咯咯笑。 【小男朋友：对的哥哥！是沙茶面！你今天中午也吃这个吗？好巧！】 懒得去管韩成，吴清宥回复阡野，说和发小以及发小的女朋友出来吃闽南菜。 【AAA算法大师：你吃得来那个土笋冻吗？诶我发小他们特别喜欢，我一看那个里面的东西我就san值狂掉，受不了一点……】 韩成一下子变得不会说话，“我”这个字憋在嘴里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钱歆然当和事佬，让他们别继续吵嘴，说菜已经上齐了。 “有本事以后你和你男朋友吵架，别来找我哭！”韩成的反击苍白，完全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赔钱方式。 【小男朋友：我同学刚刚也是，他们在逼着对方吃，还问我要不要试一下，被我拒绝了。】 拒绝得好。 吴清宥把四个字发过去的同时，抬头看向韩成：“你好，我不接。” 掉马倒计时开始！还有6章哼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祝福 第35章 音乐节 音乐节里咖位比他们团大的大有人在，吃过饭后，工作人员领着他们挨个串门，去前辈那刷脸熟。 音乐节官方的摄像和他们公司的一起立着，一个当外出物料，一个是音乐节的后台花絮。 左溯也不着急，慢慢走。 以往来说，侯谷都要挤他的位置站一会儿，蹭到了镜头后再装不小心退开，把那地方再还给左溯也。 可这次没有，他和秦嘉慕之间空着的位置好大，甚至于能站下一个半的左溯也。 左溯也走上去，站在他本该站着的位置。 “老师好，我们是AlTus！” 人来齐，秦嘉慕和前辈老师做了整体的介de绍，然后再是点兵点将，挨着报出自己的名字。 “左溯也？”在听了他的自我介绍后，魏栋突然重复了一遍左溯也的名字。 左溯也再次礼貌道：“是的老师，我的名字是——” “那他的名字呢？”钱歆然看着吴清宥，分外无语，“你把自己的什么信息都和他说了，结果你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韩成附和自己女朋友的话，挑了一块土笋冻给吴清宥：“喏，这是对你的惩罚，吃！” 闭上眼睛，吴清宥的五官皱在一起，全身的所有细胞，都在用力地拒绝这块土笋冻：“我这不是……我忘了吗？” “这都能忘？”韩成继续感叹，“别人真把你卖了，都还在那数钱。” 吴清宥憋屈得厉害，此时注意到时间，距离他们下午的电影开场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 起身去前台买单，说他俩才是连时间都不去注意的老大难。 “之前韩成你说要跟我去唱歌。”吴清宥抓着包往前走，不忘记数落韩成，“我站那路边口等你等了俩小时，还是大太阳！” 钱歆然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昨年暑假那会儿，你俩吵架。” 钱歆然打韩成的胳膊：“道歉。” 韩成乖乖地跟吴清宥说对不起，在钱歆然看不见的地方，又偷偷剜吴清宥一眼。 “你等着，到时候我给你男朋友揭你老底。”坐扶梯的时候，韩成戳吴清宥的背，“你就害怕吧你。” 吴清宥白他一眼：“who怕who？” 尚是朋友时，他们有聊过名字相关，阡野说他的游戏ID和他本名有干系，吴清宥说好巧，自己的也是。 到底还是有些在意，吴清宥在看电影的时候盲打键盘，编辑消息发送。 【AAA算法大师：崽崽，我还不知道你名字是什么。】 一整个联排，左溯也都在想怎么回答吴清宥的这个问题。 期间跳错了好几个动作，走位也不对，秦嘉慕问他怎么回事，左溯也说抱歉，不好意思，会调整好状态。 音乐节的工作人员说了什么左溯也不大清楚，只晓得最后鞠躬道谢，然后从左边下台。 手机被工作人员放在了艺人休息室里保管，还要走一段路才能拿到。 左溯也在队伍的最尾巴上，下意识想要逃避，忧心忡忡，眉心下塌，拧成好几条纹路。 “猜猜我是谁！” 忽然，队伍停下，穿着人偶服的人拦在他们面前。 是音乐会官方吉祥物的卡通人偶形象，一只抱着吉他的白鹭。 里边人的故意压低了声音，听不出来是谁，前边的人说了好多个名字，从官方工作人员到艺人朋友，都不是正确答案。 每有一个人答错，白鹭人偶就挤上来给一个拥抱，很快就到左溯也。 左溯也的心思没在这方面上，随便想了个下午见到的人：“魏栋老师？” 白鹭立在他面前没了动作，随后，摘下了头套，里边的人正是魏栋。 魏栋对着左溯也笑：“诶！没想到被你猜出来了。” 左溯也也意外，他只是随口一说。 和大家做解释，魏栋说是在为明天音乐节的任务做准备，他要穿着卡通人偶服和一百位观众拥抱，互动的同时不被认出。 “这完全认不出来啊！”田潭说道，“魏栋哥你这任务妥妥的。” “诶，小左就认出来了。”魏栋指指左溯也，问他是怎么猜到的。 “我随便猜的。”左溯也如实道，“毕竟他们已经帮我排除了七个错误答案。” 引得众人发笑。 简单寒暄过后，魏栋戴着头套回了休息室，左溯也盯他的背影，手指捻衣摆。 方才的拥抱热情，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猜到名字纯属是运气好。 官方摄像只跟到休息室门口，关上门的一瞬，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再说话。 散开来去拿自己的手机，找了位置坐，互不搭理彼此。 左溯也心不在焉，手机的密码输了好几次才正确，他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对吴清宥说。 【哥哥：[分享链接：@岚言官方微博：二周年庆…]】 【哥哥：岚言周年庆在重庆，6.22，刚好和我们的计划撞上了！】 【哥哥：我来看看机票还有酒店。】 …… 飞行模式关闭后弹出好多新的消息，上一个话题还没开始，就被吴清宥主动换成了下一个。 左溯也看着吴清宥满屏分享过来的酒店小程序，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一个个点开来看，左溯也选了环境和位置都是最好的那家。 【哥哥：好啊，就这个吧。】 重庆的攻略早已经准备好，左溯也发过去给吴清宥。 这回的说辞是早有准备，左溯也打字，说酒店房间开两，他们挨着住，至于机票那些的话…… 【不吃宵夜：哥哥我想早一天过去准备，我们不一起出发，可以吗？】 左溯也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他怕要是和吴清宥一起飞，估计刚到机场见了面就得回去，计划好的旅行直接泡汤。 【哥哥：可以啊。】 快刀斩乱麻，左溯也直接用之前抢演唱会票时吴清宥给他的身份信息，订好了酒店的房间。然后截屏给吴清宥发过去，又问他要不要自己帮忙订机票。 没想到阡野的动作这么快，吴清宥说这件事自己来就好。 然后看阡野发来一只顶着“好吧”两个字的狗狗表情包过来。 存着的年假终于有用，吴清宥登录公司的内部系统，申请两天的年假，等待领导的批准。 去的时候有小九九，那回来总可以一起的吧。 吴清宥这样问他，随后收到一串的航班截图，阡野还是说他来买票。 主动得过分，吴清宥幻视吐着舌头摇尾巴的小狗，和那枚表情包一摸一样。他最后选了星期二下午回北京的机票，几分钟后等来人的报告，只一张截图都透露出人的兴高采烈。 吴清宥喃喃：“怎么这么……” “卡啊！” 音乐节的直播画质和网速都不好，吴清宥在搓稿子的同时，等心跳狙击把这次的音乐节图发过来，给他修。 他把这玩意当背景音挂在平板上，却又忍不住吐槽画面和音频的不稳定。 官方一直在切航拍，大概是想秀这次的场地有多大多好，但吴清宥只想看人，对他场子啥样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 场地的布置漂亮，亮丝带被挂成了天花板，风吹过留下形状，丝丝缕缕缠绕，光束自然折射出来留下漂亮的颜色。 用到的音响设备高级，专门写在了宣传海报上，只是舞台上站着的乐队是吴清宥不曾涉及到的领域，能叫得出来乐器名字，完全是因为做稿件时，需要用到相关素材。 “不孤独的牧羊人？” 吴清宥看到弹幕有人在刷，盯了一会儿后才知道这是下一只乐队的名字。 他觉得这个叫法有趣，注意力便被音乐节直播分过去了一点儿。 行外人就听个水响，吴清宥只是单纯的觉得那个鼓手打得好有感觉，连带着本该是最吸引人注意力的主唱，风头都被掠了好多。 很快，不孤独的牧羊人表演结束，主持人报幕，接下来是由男团AlTus带来新歌演出，《Infinite Loops of Us（无限循环的我们）》。 站在升降台上，左溯也调整耳麦，抬头就能看见天空，耳边是主持人的声音，还有台下粉丝的欢呼。 在休息室的时候和吴清宥聊过天，左溯也知道他正在家里看音乐节的直播。 “现在，让我们欢迎，AlTus！” 左溯也闭眼，深呼吸。 升降台启动，同一时间，音乐前奏响起，左溯也走到自己的站位，肌肉记忆下无需思考，肢体自然跟随节奏，几个八拍后左溯也再开口站在C位，唱出自己part的歌词。 音乐节来的人不止是他们的粉丝，路人还有其他艺人的粉丝更多，左溯也看见前排站着的人低头看手机，对他们的表演无动于衷。 费逸负责的高音部分失误，唱破了一个音，左溯也看台底下的人没再继续玩手机，抬起手来捂耳朵皱眉毛。 蔺智脸上藏不住事，左溯也转过身去，刚好看见他一脸惊讶的模样。 主打歌结束，下一首歌继续，他们选了这次回归专辑里，适合音乐节的非主打来表演。 官方的镜头对准了台下印了ALTus的大旗，一旁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对应的画面。 吴清宥看导播又切了航拍，继续给线上观众展示音乐节的占地面积，忍不住吐槽：“会不会拍？这工作不如我去干。” 气得牙痒痒，吴清宥压根就没看着几个戴桁的怼脸镜头，又只能是靠站姐的图频过活。 非主打唱到了尾声，突然间，从舞台顶端往下飘羽毛还有白色的泡泡。 吴清宥以为这是官方的舞美安排，可瞧着镜头里统一抬头往上看的八人，吴清宥意识到这好像是官方的失误。 ending pose时微喘气，左溯也为突然的羽毛抬头仰头，发现出此之外，还有白颜色的泡泡一起落下来。 和他的头发颜色一样。 左溯也看见台底下，有人披着白纱，手里捧着花，另一人执手缓缓单膝下跪。 好像在音乐节上求婚，已经不是什么陌生事情。 有一滴汗落进了他的眼睛里，刺得有些疼。 底下的喧闹依旧，突然的，左耳传来剧痛，左溯也被麦电了一下，往另一侧跌的同时，麦被他扯了下来。 左溯也眉心下陷，等升降台下去后，迅速去找工作人员还有摄像。 话要说出来才不会吃亏，他对着镜头大声说道：“我麦漏电了。” 还好舞台已经结束，没有事故出现。 而微博上已经有了火药味，两场舞台可以嘲笑的点不少。 吴清宥看难听与破音两个词条在演出结束时，直接登上了主热搜的中上位置，而他的首页，也有人提到左溯也下场时的表情不对劲，好像是耳麦漏电了。 心跳狙击人在国外，找了人帮忙代拍音乐节，吴清宥没等多久，就收到她发来的文件。 【AAA算法大师：收到。】 图片保存拖进PS，可手机上却还在播放左溯也下台时被电到的那段视频，看着疼得厉害。 安全问题面前粉籍全都抛开，可他在屏幕后，能做的事情只有转发博文，艾特公司还有音乐节账号，帮左溯也进行一定的维权。 第36章 学习 耳朵的灼热感久久未曾散去，公司的人却只是扫了眼，跟左溯也说：“只是漏电而已，别矫情。” 音乐节的工作人员领着医生过来，问他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还好。”左溯也偏眸，看费逸盯着手机脸色不愉。 简单处理后，他打开微博，果然在热搜上瞧见了自己的名字。 #左溯也耳麦漏电# 事情发酵得迅速，但估计音乐节只会在结束的时候发通告，左溯也刚放下手机，却没想到邱思暖打了电话过来，问他情况，怎么好端端的耳麦漏电了。 “就是轻微漏电，没事的妈妈。”左溯也走到角落，耳朵还疼着，却是换了别的话题，问邱思暖在非洲玩得开不开心。 邱思暖反驳：“我那是在拍动物大迁徙的纪录片！” 邱思暖和左正风两个人的心全扑在了各自的事业上，在爷爷去世前，基本上没有怎么参与左溯也的成长轨迹。 “我刚回国，一出海关就在热搜上看见你了。”邱思暖的声音压低了些，“对了，你爸爸说你以后不想做这个了，是不是他逼你去公司？” 左溯也摇头说不是，听工作人员说让他们收拾一下准备回酒店，和邱思暖说自己这边忙，就先再见。 “那你照顾好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和我跟你爸一样。” 邱思暖的语气轻快，左溯也听着她的话下意识攥紧了手机。 嘴唇绷直了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过了两三秒钟，才慢慢讲出那一个好字。 手指抚过先前被电到的地方，左溯也迈步离开这个小角落，去拿他放在休息室里的东西。 还是疼的。 左溯也单独坐在车内的最后一排，先前服装老师已经将他们演出时佩戴的首饰收了回去。 这会儿他的身上没了多余的装饰物，就把吴清宥送给他的项链和手镯，从随身的挎包里拿了出来，戴好。 【不吃宵夜：哥哥我刚刚被开水烫到了，好痛T^T】 摇尾巴求可怜，左溯也知道吴清宥一定会无条件的安慰他。 “你现在拍张自拍发给工作人员，让他们帮你发个微博，和你粉丝报备一下。”开车前，工作人员突然对左溯也说道，随后他忍不住嘀咕，“一天天的，真当我们是神仙啊。” 这边的聊天框里，吴清宥问他擦没擦药，又让左溯也拍张照片过去给他看。 【不吃宵夜：擦药了！】 消息发出，左溯也退出微信，应下工作人员的话，打开相机开始拍照。 手比耶，对着镜头笑，一张自拍完成后，左溯也又撩起自己的头发，拍自己的耳朵。 那处的皮肤经过处理，可还是有些红。 选照片的时候他不小心连着碰到了两张，差一点就发了出去。 左溯也舔自己的下嘴唇，把飞行模式打开，让自己缓了会儿才重新选照片，发送正确的图片。 【哥哥：这是哪被烫到了？】 【不吃宵夜：耳朵。】 一个不常见的烫伤位置，吴清宥看着阡野发过来的两个字，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的耳朵。 这是怎么被烫到的？ 阡野说是室友没拿稳手里的开水，就泼了一点在自己的身上。 【AAA不吃宵夜：你室友怎么回事，熄灯前要管你说话，手里东西也拿不稳的。】 吴清宥下意识皱眉，吐槽，又问阡野怎么不直接走读。 【小男朋友：因为最近有些忙，所以都住在宿舍里，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按住Alt键，滑/动鼠标滚轮，显示屏上的图片放大，方便他去扣细节修。 又和阡野说了些让他注意安全的话，吴清宥继续修剩下的几张图，完成后打包发给心跳狙击，再上微博看有没有人发音乐节的舞台饭拍。 刷新，首页先出来的，是关注博主发的左溯也微博截图。 博主在骂AlTus公司草台班子，工作人员的ip都忘了切，还在北京，也不知道这是报平安还是又做戏，真是临到解散演都不演了。 直接用这个号转发，吴清宥附和，说公司不是东西。 从小图里，吴清宥大致看了眼左溯也发的自拍照，忍不住咋舌感叹一句好看。 吴清宥的手不老实，在搜索框里打出左溯也的名字，搜的他微博，好能仔细地看那张照片。 身上的服饰还是今天演出时候的那套，吴清宥却注意到他露出来的那一小截的手腕。 从袖子下露出一点的手镯看起来莫名眼熟，吴清宥抬起自己的左手腕，手上的镯子和左溯也戴着的那款相像。 - 签售的名单放出，吴清宥没有收到通知的邮件，四十张专辑打水漂，不能退货。 无能狂怒自己的好运气只在游戏里出现，他准备直接在微博抽一多半送人。 “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一次签售嘛，还有演唱会可以去看呢。” 吴清宥自我安慰，可不曾想坏消息也是扎堆的到，下午Nancy叫他来办公室，和他说美国那边有个为期一个月的技术交流以及培训。 Nacy问吴清宥，想不想去。 刚刚好的，一个月，让他足以错过铝团的解散演唱会。 “我……” 他张嘴，本欲和Nancy说可不可以等自己想想再答复，却不曾听她语气疑惑：“你的经历还有能力都是很优秀的，我不明白你之前的直属上司，为什么没有推荐你去参加。” 没说出口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吴清宥想起那天晚上朱源的话，压住心口泛起的阵阵不适，和Nancy说：“谢谢Nancy，我想去。” 手里的笔转了一圈，没有掉在桌上，被Nancy稳稳拿好。 她看着吴清宥笑：“嗯，你的年假我给通过了，时间计算得很好。” 再一次道谢，吴清宥不好意思地推眼镜。 相关事宜办理完毕，时间很快就到他出发的那天，吴宪海和徐媛送他到机场，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注意安全。 从一边拿了行李车过来，吴清宥让他们放心，自己又不是小孩了。 “好了我自己进去就是，你们还要上班呢。”吴清宥挥挥手，和吴宪海徐媛说拜拜。 “转机的时候也要记得和我们报平安。”车窗降下来，徐媛还是不放心。 吴清宥点头，和她说好的一定。 目送着自家的车远去，吴清宥才转身推着行李车往机场里走去。 【小男朋友：哥哥你到机场了吗？】 办完值机，吴清宥就收到男朋友的消息，拍下机票的照片给他发过去，然后又丢一份到家庭群里边。 【AAA算法大师：准备去安检了。】 远处，左溯也看着吴清宥侧着身，低头对手机笑，于是藏在口罩下的唇角也跟着一起勾。 吴清宥背着黑色的包，挑染的那一簇头发变成了一种更浅的绿色，和他挂在背包一侧的绿猫玩/偶相像。 扯背包带子时的动作牵扯到了吴清宥的衣服，领口拉下来了一点，露出他线条精致的锁骨。 下意识抬脚，左溯也迈步欲上前，可也只稍稍动了一下便忍住。 闭眼又睁开，喉结滚了滚，左溯也克制地站在原地。 看吴清宥用牙齿咬住那张机票，拉下衣摆，不小心露出的皮肤被重新遮住，就和藏漂亮玻璃珠子似的。 吴清宥在对着手机讲话，左溯也听不见，垂眸，聊天框里出现了新语音消息。 他点开，吴清宥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和他抱怨，接下来的自己要转一次机，还得在首尔待半天才能继续飞。 “我怕几个小时下来我的脖子和腰没了。” “也不知道他们推荐的梯子给不给力，翻回来玩岚言的国服会不会卡。” …… 新的语音消息还在弹出，左溯也跟在吴清宥身后往安检口走去，这种事情他曾经做过，轻车熟路。 看吴清宥进入安检口，背影彻底不见，左溯也才开始回复吴清宥的消息。 【不吃宵夜：哥哥你没有收到升舱短信吗？】 【哥哥：？】 【哥哥：你帮我升舱了？】 和吴清宥解释，飞首尔的这趟国航商务舱满了，自己只能帮他用里程兑换后面那趟的升舱服务。 【不吃宵夜：没成功吗？[惊恐]】 【不吃宵夜：可是我里程已经扣除完毕，显示我升舱成功了诶[惊恐]】 【不吃宵夜：我还以为哥哥你收到短信了没和我说TvT】 之前第一张专辑制作时，左溯也跟团飞首尔的次数不少，在大韩航空那积累不少里程。 吴清宥又翻了一遍自己的短信，结果在垃圾过滤那一筐里瞧见了Korean Air的那一串英文，点开来看，还真是提醒他升舱成功的短信。 截图发给阡野，吴清宥说是被拦截过滤了才没有看到。 【不吃宵夜：收到就好！】 【不吃宵夜：飞长途坐商务舒服一些！要在飞机上休息好，别太累了哦哥哥！】 头顶上响起登机通知的广播，提醒乘客带好随身物品，携带登机牌到对应的登机口处，祝旅途愉快。 吴清宥停在原地，舔自己的上嘴唇。 等播报完毕后，他才捂着手机又往前走了几步，包上挂着的猫咪玩/偶跟着一起，像是在跳舞。 睫毛颤动，吴清宥拇指按住语音键，对阡野说话：“我会的，谢谢崽崽。” 掉马倒计时四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学习 第37章 番茄 在外学习的日子忙碌，吴清宥等一周后才开始适应下来。 挂梯子上国服打游戏卡得厉害，不方便也不习惯。三次卡死机掉线后，吴清宥索性把账号交给阡野，让他帮自己过一下每日任务就好。 阡野的作息时间也不规律，吴清宥发现好几次自己在下午的时候发消息，结果他都有及时的回复。 国内这会儿的时间应该是凌晨。 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几次后，吴清宥意识到，问他，怎么最近都有在熬夜。 只能又撒谎，左溯也和吴清宥说期末到了，大学生总要几天创造一个学期的奇迹。 【哥哥：哦！对，是该期末了。】 这次发完消息后，左溯也谨慎地看着周围，确保没有什么可能物体以及人后，才继续往外走。 “诶哟！” 结果还是撞到了前辈老师。 左溯也捂着鼻子，借着光瞧清楚来人是谁后，嘴里直念叨老师对不起。 前几天他们熬夜拍完了演唱会需要的概念宣传片，也是左溯也总是能在凌晨和吴清宥聊天的原因。 现在他们又出来录慢综，昨天在田里捉泥鳅，今天又要一起去爬山看日出。 四点钟醒来后左溯也便没了困意，登录《岚言》给自己还有吴清宥的号过完了每日任务，回复吴清宥消息的同时出来洗漱，结果撒谎惩罚的魔咒还是再次降临。 前辈老师倒是没怪他，乐呵呵地笑：“你刚刚黑黢黢的站这儿，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撞疼没？” 摇头，左溯也说没有。 “那你也快洗漱，完了后我们一起去叫他们起床去看日出。” “好的老师。”左溯也应下。 只是他想，这几个月看日出的次数，是有些频繁了。 和那次去海边有所不同，今天没有车送他们，需要自己爬山，从底下往上走去。 前辈老师们走在最前边，爬山的同时和他们讲大道理，说这人生就和爬山一样，向上的过程总是累的，得坚持下来才能看见最漂亮的风景。 倒是不觉得累，最近他们在为演唱会狂练体能，一路上最大的干扰问题就是不断传播的哈欠，连带着正在讲话的前辈老师都忍不住打了一个。 “这个掐掉。”前辈老师抬起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对着镜头说道，“不许播。” 摄像上下晃动镜头表示知道，但这和后期又没什么关系。 这次赶巧，一到山顶就瞧见了太阳出来，没有再稍作等待。 镜头拉到最大，左溯也拍现在的太阳，想要给吴清宥看，就像上次的一样。 太阳高高挂在空中，吴清宥收到了阡野给的日出，拍了张现在的天空过去，又说一会儿给他拍日落看。 五月的纽约进入夏令时，隔着太平洋也隔着十二小时的时差，日落要在八点后才能看到。 【小男朋友：好的哥哥！】 做不了早起的事情，吴清宥只能找另一个时间段的太阳。 反正都是看太阳。 知道吴清宥来美国，心跳狙击请他今晚在K Town吃烤肉，吴清宥坐地铁过来，一路看了好几场街头艺人的演出。 只是当他把美元换算成人民币，一时间还是有些不好接受地铁价格。 【心跳狙击：我到餐厅咯，等你来！】 收起自己多余的想法，吴清宥加快脚步的同时，和心跳狙击说自己马上就到。 网友见面，吴清宥还是很认真地打扮了自己。 衣服是在国内新买的短袖衬衫，叠一根喜欢花色的头巾在脖子，手腕还有耳朵也都有戴上亮晶晶的饰品，要做打扮漂亮的猫咪。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对应的桌号前，心跳狙击背对着他正在看菜单。 注意到有人过来时抬头，看见吴清宥后愣了一下，随后才打招呼：“莫有老师好。” 之前有在心跳狙击的朋友圈里看过她的照片，一头波浪长发的明媚大美女。 领他进来的小哥离开，吴清宥放下自己的包，依葫芦画瓢：“心跳老师好。” 特别官方的语气，两个人看着彼此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什么正经见面会呢。”心跳狙击说着，让吴清宥赶紧换一个称呼，网上说着还行，结果到了现实里直接破功。 破冰话题还是AlTus，两个人守着点买杂志，吴清宥目睹富婆姐姐豪掷千金不眨眼，就忘了把地址改掉，还是寄到阡野的家里。 于是只能发消息和阡野说，除去那40张专辑外，自己今天又买了点杂志寄到他家，还是麻烦他帮忙先收着。 “诶，那你解散场演唱会还去吗？”心跳狙击给自己的图片打好水印，发了微博后问起吴清宥这件事。 吴清宥就说，自己之前天天盼着演唱会能开到北京家门口，结果现在却因为来这学习，解散演唱会最终是去不成。 心跳狙击就安慰他，自己的镜头会代替吴清宥的眼睛去看，希望到时候的他可以在异国，为自己提供远程修图助力。 “你给我修的这两套反响特别好！”心跳狙击忍不住夸他，“审美太好了！” 吴清宥的尾巴已经翘上了天，对心跳狙击的话也是一口应下。 “那我要看4k直拍。” “没问题，我刚买了新设备，找我朋友来一下多机位，保证把我老公你儿子拍得帅帅气气的。” …… 吃完饭后是七点半，离开餐厅后他们顺着大道走，准备去时代广场逛。 路上吴清宥看到好多拿着摄像机的人，刚想问心跳狙击这是怎么，站在他身旁的女生一拍脑袋，道：“今天是Manhattanhenge，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虽然那里的好位置应该都被Chaser给占干净了。” 见吴清宥疑惑，心跳狙击和他解释：“就是那些扛着摄影器材，要去拍曼哈顿悬日的人。” 沥青路被夕阳融化，连带着两侧的高楼大厦上的玻璃也一并倾泻坍塌，无数的镜头对准了街道尽头，车流人声的喧闹都小了下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火红色的太阳上，吴清宥感叹眼前景色的同时，把拍下的照片发给了阡野。 【小男朋友：哥哥好会拍！】 【AAA算法大师：[骄傲]】 完整的观赏时间短暂，十分钟转瞬过去，心跳狙击和他继续往原定目的地走去。 纽约的公路修得比较窄，尚未入夜的世界因太阳的暖色调柔和好些，各式各样的人走在钢筋水泥搭的迷宫里，一边的脚手架还有堆在地上的垃圾明晃晃的告示：此处迷宫尚在修建当中。 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绿灯，吴清宥打字回复阡野的消息，他发现白色的线掉色好多，于是避开塌陷下去一点的沥青公路，去踩褪色的痕迹。 【AAA算法大师：其实我拍这个照片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岚言里的一句台词。】 绿色的灯光亮起，两侧的车停了下来，吴清宥看见一辆蓝色的帕加尼，车型流畅漂亮，张扬跋扈，但也还是要遵守最基础的规则。 【小男朋友：我不独自寻觅耀阳？】 他穿过斑马线，来到另一端，低头看见隔着时差的新消息，身后的红绿灯转瞬变化，他听见超跑引擎再度发动时的咆哮轰鸣。 心跳狙击和他抱怨，觉得这些跑车啊还有摩托之类的，上街都闹哄哄的，听着让人心烦，过分讨厌。 吴清宥点头认可：“是有点。” 【AAA算法大师：bingo！其实上次给你拍夕阳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 北京时间早上8：46，左溯也刚结束洗碗的工作，他靠着水池边看手机，听前辈老师和导演组交涉，今天能不能就不抓泥鳅了。 “咱这屋子浴室就那么两间，等上一个洗完要好久。”前辈老师说着，“昨天那些最后洗的小孩都没睡多久，就又被抓起来看日出了。” 导演组最后同意了他的说法，今天就不抓泥鳅，改成上街去镇子里卖菜。 屋子里的人嚷嚷着想要喝咖啡续命，前辈老师进去后就说自己给他们冲一/大罐，装着当水喝。 戴桁出来洗手，看站在一边的左溯也，和他搭话：“不是说好的慢综享受生活吗？” 言下之意，是他有些受不住。 另一位常驻老师听见了他的话，笑着看他，说：“被合同骗了吧。” 等人走了后左溯也才重新看手机，吴清宥的消息勾起了他之前对着太阳犯中二病的记忆，原本羞/耻的回忆莫名变得好玩起来。 他又一次抬起手来挡太阳，脑子里回忆起角色念白，唇角往上提起来了一点。 屋内的前辈老师在安排分组，趁着早上这会儿太阳还不大，快去镇上把菜给卖了。 另一位较为年轻的常驻看见他在笑，问：“听见要去卖菜这么开心？” 左溯也解释是因为别的东西，但卖菜感觉也很好玩，他一会儿也会努力吆喝。 被分去卖西红柿，左溯也一个人拖了三筐到车上。 前辈老师夸他这个小年轻有体力，从框子里挑了个大个的西红柿出来，拧一瓶矿泉水冲洗干净后再给左溯也，让他尝尝好不好吃。 “这都是我们前几季自己种的，味道特别好。”前辈老师说道，“今晚给你们炒个番茄鸡蛋尝尝。” “谢谢老师。” 左溯也咬了一口番茄，牙齿轻易破开表皮，汁水清冽酸甜，果肉沙瓤口感绵密，脸上的惊讶不作假。 他咽下嘴里含/着的果肉，继续和前辈老师讲话：“真的好好吃。” 前辈老师又洗了几个，分给旁边的其他人，他眼角纹路细密，笑出了褶皱：“是吧，不骗你。” 左溯也继续点头，却见一边筐子里落了一颗番茄出来，骨碌碌地滚落在地。 他反应迅速，弯腰去捡，表皮没有烂，前辈老师说这颗他来吃，矿泉水淋在上边，洗掉多余的泥沙。 “怎么，看傻了？”前辈老师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这颗番茄在看，问他是不是还想吃一个。 左溯也闹了个脸红，连连摇头，他只是觉得番茄的颜色红润，像把先前吴清宥拍给他的太阳拿在了手里一样。 小过：即将掉马了小也小吴老师们的心情如何？ 小也：[裂开] 小吴：[白眼] 以及下章退圈了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番茄 第38章 退圈 吴清宥的微博首页热闹至极，为铝团的解散演唱会抢票，还有订酒店租相机等等。 心跳狙击也用她的站子号发了粉见，说内场票已有，请大家放心。 远在太平洋对岸的吴清宥成了孤家寡人，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太久眼睛疼，他一边滴眼药水，一边和手机那头的阡野抱怨，说自己也好想回来看演唱会。 【小男朋友：哥哥要不要我给你订机票回来？】 手重新按在键盘上敲他的代码，吴清宥跟他讲：“我就说着玩的，别当真。” 左溯也看着吴清宥的消息，很慢地眨了下眼睛。 前些日子结束了签售以及打歌活动，后期他们跑宣传卖力，最后拿下了两个一位的成绩。 现目前大家都朝着解散演唱会这一个目标冲/刺，每天要做的就是不停的练舞唱歌还有试服装，左溯也好几次和吴清宥聊天时，都直接睡过去。 想到这左溯也又忍不住打哈欠，闭上眼睛听吴清宥的声音，就这么直接进到梦里。 距离十五岁的生日还有一个半月才到，左溯也收到高中录取结果。 爷爷为了不让左溯也分心中考，瞒着自己的病不告诉他，于是电视剧里爱出现的那种荒诞情节就真的发生。 考试后的毕业典礼他没有参加，匆匆忙忙地去到医院，爷爷在撑着见到他后，就笑着闭上眼睛。 左正风和邱思暖操持完老人的后事就又离开，槐花树下的椅子还在，只是躺着的人不见了。 左溯也看着活动中心外，满了一面青石墙的爬山虎，爷爷会带着小小的他来这里捡落下来的那些叶子，在纸上固定好，蜡笔扫过，不同季节的爬山虎叶子，拓印出来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 他坐在椅子上哭被发现，左溯也背过去擦眼泪，听见有人问，能不能请他吃糖葫芦。 抬头就看见男生好看的眼睛，眼角眉梢都柔软，风吹过白色的衬衫，扬起来一点就又落下来。 左溯也醒来后，人还有些发懵。 他困惑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心，想吃糖葫芦的欲/望从心底滋生。 手机关机没有电，蓝牙早断开，耳机里没了声音。 躺在隔壁床的室友还在睡觉，他轻手轻脚的，把手机放在床头充电，但难免总会带出一些细碎的小声音，于是听见戴桁梦呓了一句什么。 【哥哥：又睡了？】 【哥哥：那我挂了，晚安哦崽崽，好好休息。】 看着那两条消息，左溯也不好意思地摸自己的脸，最近类似的发生情况太多，吴清宥已经见怪不怪。 【不吃宵夜：嗯，最近太累了[哭泣]】 窗户外的天已然亮了起来，他就着先前的梦境，想之后发生的事情。 在加上吴清宥好友后，左溯也从他发表动态的，知道吴清宥是T大计算机系的学生。 他一个人打车过去，在学校里走了一圈，路过教学楼还有计算机系的大楼，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来这里读书，能不能和吴清宥一样优秀。 这是他最开始的想法，只是把这位大五岁的哥哥当作是自己努力的榜样，默默当一个互联网邻居。 看他分享自己的日常，吐槽难吃的餐厅，实习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又考研本校，去了深圳读书。 人总要有寄托在才好，爷爷离开后，他把自己的情感映射在了吴清宥的身上。 左溯也努力了一整个高中时代，减肥、箍牙还有认真学习，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想吴清宥。 感情慢慢变质，成为他一个人的秘密，可是到最后，高考成绩下来，左溯也发现他努力了那么久，却还是摸不到吴清宥的影子。 叮铃铃—— 戴桁定好的闹钟准点响起，扯回左溯也的思绪，赶走他无端的难过情绪。 和秦嘉慕不同，戴桁没有起床气，他迅速地坐了起来，和左溯也大眼瞪小眼。 “早啊，你起好早。”戴桁同他道。 左溯也就点头：“嗯，早上好。” 踩着拖鞋去洗漱，左溯也刷社交软件，看网友们为高悬的明月照在哪里辩论，到底哪种才痛。 【哥哥：注意休息别太累了！虽然期末很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 可是月亮本来就在那里，也只要在那里就好。 左溯也吐/出嘴里含/着的泡泡，手指碾过一侧的干手巾再去按屏幕打字。 【不吃宵夜：我知道啦哥哥。】 年龄差五岁，暗恋有六年，属于他的月亮主动落了下来，刚刚好的被左溯也接了满怀。 - 6月14日，AlTus解散演唱会「上一秒循环」如期举办，公司买了热搜在榜上占高位，势头做得充足，水军和粉丝掺半。 吴清宥被蚊虫咬醒，心底吐槽外国蚊子怎么也这么要命，抓着手机坐起来没了困意，一睁眼就看到那些半买半真的热搜。 心跳狙击给他发照片，内场前排长炮，美甲精致，她竖起大拇指，跟吴清宥说已到达，请组织放心。 洗漱完毕后，吴清宥从冰箱里拿了昨天买的三明治，又倒了杯牛奶，简单应付早餐。 他还在编辑自己的抽奖博：祝福戴桁重获自由身，抽几个大牌化妆品，20张未拆封的AlTus专辑，20本AlTus的六月刊杂志，还有一个666的现金。 “团都解散了，结果专辑还没发货。”吴清宥一边咬三明治一边吐槽，微博发送完毕，顺便和心跳狙击说让她帮自己带个ID。 【心跳狙击：[OK]】 一分钟后，他收到人举着自己微博账号拍下的照片，保存图片后吴清宥发了条微博，感谢某位不知名好心人。 其他知道他人去不了的追星朋友也发来消息慰问，吴清宥喝牛奶，和心跳狙击说他们有讲座要开，不好摸鱼，图只能自己晚上回来修。 跟AlTus解散演唱会合作的平台有开通海外渠道，不用挂梯子翻回去也能看演唱会直播，心跳狙击之前为了抽门票资格买了不少线上票，送了吴清宥一张，也省的让他多给垃圾公司花一份钱。 6：51 室友推开卧室门醒来，和吴清宥打招呼。 6：56 水流冲刷的声音结束，室友结束洗漱，收拾东西的同时拿三明治。 6：58 吴清宥拿了湿纸巾擦手，杯子里的牛奶还剩下一点。 7：00 他单肩背包，和室友一起推门离开，耳机里传来沉闷的鼓点—— 演出开始！ 升降台落下，两侧的干冰弥漫。 耳返里响着倒数声，左溯也看见台下花花绿绿的灯牌，尖叫声在一瞬间如火山爆发，掀翻了体育场馆的顶棚。 八个人登场穿的是选秀时期的训练服装，等干冰散去，《One Pick》的主题曲响起. 记忆瞬间拉回到一年前的春夏，现场的氛围被推到了另一处高点，台底下的应援棒颜色被灯牌压下去好多。 “三二一！大家好！我们是AlTus！” 开场舞结束后，是整整齐齐的口号，八个人一齐对着台下的粉丝鞠躬，再起来后又是新的一轮介绍。 “大家好，我是AlTus的左溯也。” 自我介绍结束，他把话筒递给一边的侯谷。 今晚的最后一个环节，是例行的喊话念信，他和蔺智事前约好了换顺序的事情，要说的话适合放在最后。 原本的心情紧张，可是临到头了后，左溯也发现其实一点都没什么要担心的。 团舞、分组复刻《One Pick》里的舞台经典、还有八个人的solo，共同组成了今晚的节目。 放父母朋友vcr的part因时长原因被掐掉，直接进到最后的念信喊话。 秦嘉慕是第一个，说出口的话语真挚，没一会儿就带了哭腔，左溯也听见秦嘉慕说：“再见AlTus的秦嘉慕，请日后多多指教了秦嘉慕。” 秦嘉慕握紧话筒，鞠躬，随后往舞台的另一侧走去。 费逸过后就到他，左溯也拿着话筒讲话，食指贴着唇珠还有鼻尖，做出一个带着安静意味的手势：“我和蔺智换了下顺序，请让我最后一个说可以吗？” 直播无所顾忌，何况这个时候的左溯也已经没有再戴耳返了，自然听不到工作人员的指令以及质问。 左溯也把话筒递给蔺智，安静地看着大家，很快，站在这一方的人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其余七人站在对面，遥遥看着左溯也。 话筒第二次被递到他手里，左溯也先鞠躬，和大家说谢谢这一年多里的陪伴。 台下人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谢谢大家支持我、喜欢我，愿意在那么多人之中选择我，这种经历还有情感映射，对我来说是无比珍贵的。” “我知道凡事不能既要又要，做了这份工作，又接受了那么多人对我的喜欢，各种方面上我都已经得到很多了。” 对面提词器上弹出来的一个问号，公司的工作人员是在问他，要干什么。 “不准备做什么。”左溯也看着对面的提词器。 话里的意思莫名，台下的声音如夏时暴雨前的闷雷，轰隆隆的低沉。 “再见AlTus的左溯也。”左溯也深吸一口气，鞠躬，漫长的十秒钟过后，他再次站直身体，“所以很感谢这一年里大家对我的支持关心，我要说的是——” 【心跳狙击：左溯也在演唱会上宣布退圈了f·ck！！！】 【心跳狙击：wocwocwoc你还在看你那讲座呢！！！】 【心跳狙击：妈呀我旁边一个妹子哭疯了，我给了她一包抽纸都不够。】 【心跳狙击：妈呀妈呀他太吓人了他说完那些就直接跑了，后面的主题曲只有七个人在跳。】 【心跳狙击：woc他就这么退圈当素人了？不会仰卧起坐吧。】 【心跳狙击：真不当208赚钱了？】 …… 讲座刚结束，吴清宥打开手机，联网的一瞬间，他的手机被各种蜂拥而至的消息给炮轰。 心跳狙击还在给他发疯，吴清宥情急之下只发了一个句号过去，表示自己人在。 【心跳狙击：讲座看完了是吧，那你快去看看热搜！！！】 不需要找，第一条就是，后边还跟了一个暗红色的爆。 吴清宥盯着那五个字愣神，一起听讲座的外国人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拍吴清宥的肩膀：Hey，are you okay？ 下意识说出口的国粹先来到，吴清宥往前蹦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身后站着的外国人。 扯嘴角假笑的事情忘记，他只会说okok，然后两只手抓着手机，往外边走去，连电脑都忘了带。 “诶吴清宥，你东西没拿。” 室友提醒他，吴清宥才回头，看被自己落在桌上的电脑。 索性直接坐在原位，等把热搜看了再离开，室友问怎么了，吴清宥说自己吃个瓜，让他先走。 视频不长，只有两分钟。 虽然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但吴清宥在听见左溯也说出“退圈”那两个字时，还是长长抽气。 吴清宥忍不住感叹：“真退圈啊？” 视频的最后，左溯也又是深深的鞠躬，好漫长的十秒钟，从安静变得吵闹。 随后他将话筒留在了舞台上，转身的同时摘耳麦，往台下走去。 信息的滞后性存在，演唱会后台的工作进行到尾声，一切风平浪静，有条不紊。 左溯也摘下问合作方借来的奢品首饰，换好衣服出来，安安静静地绕开人群。 他走到演唱会的后门，手机提醒事先预定的网约车已经抵达，于是加快了步子，小跑着去到对应位置。 体育场内的音乐仍在继续，地球不会因一个人停止转动是众所周知的道理。 报出自己的手机尾号后，车子启动，司机和他闲聊，说今天这边开演唱会，他下午拉了好多趟人来。 “你提前出来了是吧。” “嗯对，提前出来了。”左溯也回答道。 昨天的时候工作人员把微博账号还给了他们，左溯也登上有自己实名认证的红v账号，后台的消息不断刷新，搞得他手机直接卡死机。 【哥哥不要退圈啊，我们怎么办，以后要去哪里找你啊[大哭]】 【真退了？就这么不管我们死活，出生啊养条狗都会叫，你只会跟我叫退圈了，当普通人当普通人，结果当你粉丝才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呕吐]】 【好想整私你……】 【谁准你退了，我钱不圈了？我还指望你之后开个唱，你就这么对我？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给我滚回来唱歌跳舞，做事情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粉丝？开开心心的q来看你演唱会，结果呢？你怎么对我们的？[刀][刀][心碎]】 【宝宝祝你以后所愿所得都成真，自由的去做每一件想做的事情，支持你的一切选择[心]】 【支持哥哥的一切选择，会一直喜欢你支持你的。】 【还钱还钱还钱还钱。】 …… 手指下滑，大致浏览部分留言后，左溯也从备忘录里翻出那些回信截图，等修改后的微博名审核通过后，再点击发送。 【@左溯也：谢谢这段时间里的陪伴。】 文案简单，只有一句话，图片却凑够了12张。 退出，左溯也登上他常用的那个微博，迎面被吴清宥的大转发连着砸了好几条。 齐刷刷的国粹还有感叹号，全是和他退圈有关的博文。 司机师傅还在说他有先见之明，出来得早，等一会儿这边晚上估计交通得瘫痪，地铁还有大巴车都拉出来加班。 “嗯，是的。”左溯也附和司机的话，然后给吴清宥发消息，说哥哥我下班了。 【哥哥：这么晚才下班？】 【哥哥：诶我刚听完讲座，就被我朋友拉着去吃瓜，哇塞就是那个左溯也退圈了，妈呀。】 【哥哥：之前还有老板约我他的地铁墙贴稿件，我等会儿去问问老板还要不要……】 【哥哥：算了算了，过几天问吧，人家指不定还难受伤心呢。】 入夜后的城市宁静，车窗外的路灯凝练成一条条的线，变成一张密不透风的蛛网，等待猎物落入其中。 【不吃宵夜：那他退圈，你开心吗哥哥？】 【哥哥：就挺复杂的吧心情，虽然我是戴桁毒唯，左溯也也是我担对家兼同事，但是你说他搞这么一出……】 【哥哥：我朋友去了现场，说是坐她旁边的也丝哭背过去了。】 【哥哥：团粉妹妹看到他微博，有她的回信，刚刚还在跟我发语音哭，诶你说这事闹的。】 空中又有飞机划过，和试图挣脱束缚，去做能剖开茧振翅展翼的蝴蝶好像。 【哥哥：就，挺唏嘘的吧，毕竟我也从OP第一期开始追，一路看到了现在，没想到他会做这么绝断的事情。】 车载香氛的味道不算浓郁，左溯也闭上眼睛，栀子花的香气总是和夏天来到，他捏自己的上衣角，不再是舞台服装的硬料子，棉质布料柔软。 【不吃宵夜：这样啊。】 小过：下一步，掉马[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