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用科学的方式当神棍》 第1章 我穿越了 2025年,西双版纳,景洪。 金碧辉煌古刹旁边是数不尽的摊子,有卖香烛、工艺品、零嘴的,各式各样令人目不暇接。 众多摊位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算命摊。无他,只因排在这里的人实在超出其它摊位太多。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掀了你的摊子,满嘴胡说八道还敢出来招摇撞骗。” 张尹含站在算命摊子面前破口大骂,顺带踢了一脚那简陋至极的算命摊。 就这水平是怎么吸引这么一长溜人顶着烈日过来排队算命的?! 昨日,她从同酒店的驴友口中得知近日有一个号称神算子的大师在此摆摊算卦,言谈之间将这大师捧得高高的,说其卦所说无一不准。 她听闻后心中甚为激动,于是在打听好大师摆摊的时间和地点之后,一大早就赶来了,饶是如此也还是排了不久的队。 可惜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说的就是她。 张尹含今年刚从香港科技大学机械、航空与制造工程专业毕业。一路从香港出发,西双版纳只是她说走就走的毕业游中的小小一站。 她向来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感到满足没有什么好求的,唯有在前途这点上初出茅庐的她颇为好奇。 于是就请大师算了一卦,大师给了她八个字:前程似锦,功不唐捐。 这本来是很好的,只是后面大师又叮嘱了她,说她是天外之人,终究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缘分尽时莫要强求。 这就很离谱了,正待还要再说几句顺便揭发这个江湖术士,以免大家伙被骗。 后面一个饱含埋怨的声音立马传过来:“前面的怎么回事?都算完了还赖着不走,大师只能算命又不能给你改命,就算结果不如人意你也不能拿大师撒气啊,这也太没品了。” 旁边有人附和:“就是,这日头这么大排队不易,怎么还搁这耽搁人时间呢。” 张尹含循着声音转头看去,原本高声埋怨着的中年男子瞬间收声,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 这并非那男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该出言嘲讽人,而是被转过脸后张尹含的美貌所惊艳。 这样一张好看的脸,让人不忍再说她什么,就算有些微的错误也是能够被原谅的。 张尹含原本脸上的愤怒消失渐渐恢复成之前的悠闲模样,原本想要揭发这骗子让其他人不要被他所骗。 但众人的埋怨使她清醒,心想:有些人会被骗都是有道理的,这些人就该被骗,不骗不长记性。 按照计划,她在西双版纳只停留三天,然后就要前往下一个旅游地点了。 只是没想到西双版纳这个她以为的中间站,最后竟然会变成她这段旅行的终点。 不过是倚在栏杆上看个风景而已,谁能想到接触栏杆的瞬间,便听见“咔嗒” 一声脆响。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像被无形的手拽着,朝着深不见底的崖底坠去。 坠落的瞬间,张尹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旅游景区的护栏做得也太敷衍了,跟闹着玩儿似的。” 再次睁眼时,张尹含是被冻醒的。 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裳渗进骨头,头顶是密不透风的树冠,仅有的几缕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她挣扎着坐起身,浑身酸痛得像被拆过重组。 “这是哪儿?” 张尹含揉着发胀的脑袋,环顾四周。 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陌生的藤蔓缠绕着树干,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鸣,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奇怪,她记得自己明明是从景区的观景台掉下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原始森林一样的地方? 还有自己未免也太幸运了,居然还能活着而且连骨折什么的都没有。 就是自己好歹也是当着旅游团这么多人的面跌下悬崖的,怎么这会还没有人下来营救她? “有没有人啊——!导游——!王姐——!张胖子——!”张尹含扯着嗓子喊,回应她的只有几声悠远的鸟叫和不知名小兽的窸窣声。 她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让人过来营救,却发现手机信号栏一片空白。 在林子里尝试数次,不管是哪个角落都没有一点点信号存在的可能,于是她只能打消联络队友的念头。 “唉......”算了,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与其等着别人来救援,不如自己走出去。 然后她就经历了人生中最艰苦的三天,没有之一。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她还是没能走出这片森林,能够苟活到现在全靠身后背包里装的有矿泉水和食物。 不过她估计,要是今天再不能走出这个森林,她就要葬在这了。 毕竟背包容量有限,而且这个背包里面装的食物仅占小部分,其余都是些电子产品和户外用品。 漂亮的旅行T恤和牛仔裤,被荆棘划拉得破破烂烂,脚底也被磨出好几个水泡,疼得她呲牙咧嘴。 第三天下午,当张尹含觉得与其现在这样累的半死不活不如躺下做一条死咸鱼的时候,眼前猛地一亮! 树林消失了! 一条明显被车轱辘压过、坑坑洼洼的土路出现在眼前!远处甚至有模糊的屋顶和袅袅炊烟! 张尹含眼中有热泪滚下,“老天爷.....非要这么玩我是吧?!” 原本她只是怀疑,如今看到眼前的场景,她终于确认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还不等她从悲伤震惊中回过神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和马蹄声。 张尹含回头,只见一队人马正朝着这边行来,大概有十几号人,穿着统一的、有点像电视里古代差役的青灰色衣服,个个腰佩朴刀,中间簇拥着一辆马车。 这要是在现代她见到有人来,一定会连滚带爬扑上去大喊救命。 但现在—— 她才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没多久,对这里的规矩、律法一无所知,还是不要跟官府的人照面为好。 她下意识就想往旁边的草丛里躲。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队伍里一个眼尖的差役正好朝这边瞟了一眼,恰好捕捉到了衣着奇特、行为鬼祟、正要往林子里缩的张尹含。 “什么人?!”一声暴喝如同惊雷。 张尹含吓了一跳,原本她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着躲在草丛边不与官府的人照面就好了。 如今听得这一声暴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张尹含瞬间做出了判断——跑!撒腿跑! 她这一跑,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队人马本来只是例行公事地巡防,有些懈怠,被张尹含突然狂奔的背影瞬间激起了警惕。 荒郊野岭,见到官差不但不上前拜见反而扭头就跑?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站住!” “追!别让那细作跑了!” “拿下她!” 呼喝声、脚步声、刀鞘碰撞声瞬间响成一片!三四个体格健壮的差役猛地窜出队伍,朝着张尹含的方向疾追而去! “啊啊啊别追我!我就是个路过的!”张尹含欲哭无泪一边跑,一边口中不停喊道。 一个慌不择路,脚下被突出的树根狠狠一绊。 “哎哟!” 天旋地转,她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啃了一嘴泥。 还没等她挣扎着爬起来,身后追兵已至。 下一刻,一只穿着官靴的大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她的背上,力道大得几乎把她踩得背过气去。 “跑啊!再给老子跑一个试试!”粗暴的呵斥在头顶响起。 “不跑了,不跑了。”张尹含沙哑着嗓音,本就筋疲力尽的她如今更是彻底没了力气。 车厢内,江同知满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 “晦气!真是晦气!”他掏出一块香喷喷的丝帕,擦了擦额头上腻出的汗珠,心里把那端坐府衙的知府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鬼天气,连续数月滴雨未下,河床见了底,府城周边百里土地龟裂,庄稼尽数枯死。 府城周边几个县都快闹翻天了,饿疯了的泥腿子们开始聚众闹事,甚至有了小股流寇劫道的传闻。 周知府自己躲在城里享清闲,却把他这个小小同知派出来,美其名曰“巡防乡里,震慑宵小,安抚民心”。 呸!说得好听!不就是这苦差事又累又危险,还容易激起民变,一旦处理不好黑锅就得自己背吗? 这大热天,不在府里喝着冰镇酸梅汤,听着小曲,反而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来吃土受罪! “大人,嫌疑人带到。”车外,随行的捕头低声禀报。 张尹含的双手被差役粗暴地反扭到身后,听候发落。 江大人撩开锦缎车帘一角,外面是刺眼的阳光,热风卷着尘土扑面而来,呛得他连声咳嗽。 他皱着眉,居高临下地审视地上的女子。 头发像草窝,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胳膊腿儿全都露在外面,那裤子到处都是洞简直没法看!(张尹含:这是时尚破洞牛仔裤!)。 江大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满是嫌恶与不悦。 张尹含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嫌弃的眼神,抓紧时机为自己喊冤:“大人,我真是良民啊!我从山里出来的,我只是想给大人让路并不是逃跑啊……” “哼,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简直比城里百花楼那些招揽客人的姐儿还要放浪!” 张尹含被这劈头盖脸的怒斥骂懵了! 她承认自己的穿着对于这个朝代而言确实怪异,但现在讨论的,不是关于她因为逃跑而被误解为可疑人员这件事吗? 为何这位大人的焦点全在她的穿着上?! 见对方对她的穿着不满,张尹含连忙好声好气地解释:“大人,我这衣服只是样式不同,并非有意失礼,我……” “休要狡辩!” 江大人不等她说完,便厉声打断。 这位江大人自诩读圣贤书,恪守礼法,在他的认知里,女子当恪守 “妇德”,衣着需整齐得体,长袖覆臂、长裙及踝,言行举止皆要符合礼法规范,如此才称得上 “贤淑”。 可眼前的女子,衣着暴露,毫无羞耻之心,简直是对礼法的公然践踏! 江大人根本无心听她解释,对着身后的官差沉声道:“此女无视礼法,衣着暴露,来历不明,恐与流民草莽有所勾结。 尔等速速将她拿下,带回府衙大牢,务必查清她的底细,不可让她再在此地败坏风气!” 张尹含挣扎着,大声喊道:“我只是路过,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们不能凭我的穿着就胡乱抓人!” 然而根本没有人听她解释,衙役们一拥而上将她拿下,很快她便被押送往监狱。 开文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我穿越了 第2章 开局吃牢饭 府衙监狱。 张尹含被两个官差架着胳膊,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她的嗓子早已喊得沙哑,可仍在不停挣扎:“放开我!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抓我!” 官差们不耐烦地拽了拽铁链,呵斥道:“别喊了!再喊也没人会帮你!老实点跟我们走!” “我就是个过路人!穿得少也犯法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的抗议在阴森的甬道里回荡,引得两旁牢房里伸出不少看热闹的脑袋。 差役被她吵得心烦,手下更用劲:“闭嘴!同知大人亲自拿的你,那还能有错?” “那是他封建!他顽固不化——哎哟!”话没说完,她背上猛地一轻,她的登山包被粗暴地扯走了。 “还给我!那是我的!”张尹含急了,那里面可有她的全部“家当”! “赃物!收缴了!”差役看都没看,直接把包扔给身后的狱卒,毫不理会她的抗议。 哐当! 沉重的牢门打开,她被人从后面狠狠搡了进去,直接摔了个嘴啃泥。 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稻草戳进嘴里。 她猛地爬起来,扑到木栅栏前,对着狱卒消失的背影做最后的努力:“我真是良民!你们不能这样!我要投诉!投诉——!” 回应她的,只有远处锁链拖地的哐啷声,和她自己绝望的回音。 一套灰扑扑、硬得能搓掉皮、还散发着不可名状馊臭味的囚服,从栅栏缝里被塞了进来。 “把你那身伤风败俗的衣服换下来!”狱卒的声音毫无波澜。 张尹含抱着那团馊臭的粗布囚服,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没完没了是吧?! 去TM的伤风败俗,去TM的不知廉耻。 她恶狠狠地瞪着那身囚服,仿佛它就是那个脑满肠肥、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江大人。 “老王八蛋!”她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咒骂,“瞎了你的狗眼!姑奶奶我这是时尚!时尚懂不懂!放在老娘那边,你这一身肥膘才叫有伤风化!” 她一边将囚服套上,一边嘴里骂个不停。 “不就是穿了件破洞牛仔裤吗?碍着谁的眼了?至于送监狱吗,我看你们这群封建老顽固才是脑子进水了!” “什么江大人,就这样的还能当官?怕不是靠给你上司舔鞋底子上位的?!” “你祖宗十八代是不是都跟你一个德行?脑子里塞满了封建糟粕!裹脚布缠到小脑了吧?!生出你这么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蛋!” 她是越想越气,越骂越上头。 “你老婆肯定天天在家以泪洗面!倒了八辈子血霉嫁给你这么个玩意儿!你小妾说不定都给你戴绿帽子!就你这猪头三样,谁看得上!” “你儿子肯定是个傻的!女儿肯定丑得嫁不出去!你家看门狗见了你都嫌晦气,得绕道走!” “狗官!喝水呛断气,出门踩狗屎,走路摔断腿,下辈子投胎当猪被人宰!” 她骂得酣畅淋漓,词汇量丰富得令人发指,骂声在狭小的牢房里回荡,引来隔壁狱友不满的敲击声:“吵死了!” 男人的声音年轻而又沙哑,透着极度的不耐烦。 张尹含正骂在兴头上,被这么一打断,火气蹭地又上来了,想都没想就扭头怼向石墙:“关你什么事!蹲大牢还不让人骂几句了?有本事你让那狗官放我出去啊!” 隔壁沉默了片刻。 就在张尹含以为对方被怼哑火了,准备继续输出时,那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牢里到处都是耳目,你再吵,小心招来狱卒的鞭子!” 张尹含愣了一下,随即破罐子破摔:“我是被冤枉关进来的,不骂几句心里不舒坦。为了心理健康必须要发泄出来,你要是嫌吵,就捂住耳朵离我远点。” “心理健康?”石墙那头男人疑惑道。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谁让你不舒服,你就要让他也不舒服,不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听你这么一解释,感觉还挺有道理的。” 张尹含人生第一次被关进监狱,无心扯谈,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男人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放心,如果查明你是被冤枉的,我会带你出去的。” 张尹含:“敢问少侠,你被关在这多少天了?” 石墙那头的男人回道:“半个月。” 张尹含:“哦。” 原本听到男人可以带她出去时激动的心又趋于平淡。 “你这语气…是不信我?”石墙那头男人语气略带不满地说道。 张尹含哈哈假笑一声,敷衍道:“相信,我相信你。” 实则她的内心毫无波澜,他自己都在牢里半个月了还没出去,她怎么会把出狱的希望放在这样的人身上呢。 另一头男人没好气道:“姑娘这笑声,你不觉得很敷衍吗?” 张尹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她本意是想做个礼貌的人,她已经很努力的附和他了,但没想到这个男人的感官如此敏锐,还是被他察觉到了些许敷衍的气息。 男人靠在石墙上,即便穿着脏污的囚服,也难掩周身的矜贵气息。 他的眉眼生得极俊,眉峰利落却不锋利,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澄澈的墨色,像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 估算着时间,他的人大概还有几天就能赶过来,本来想着这姑娘和他一样,也是被冤枉进来的,顺手救了也无妨。 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并不领情。也罢,他向来不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张尹含后知后觉,刚才好像冒犯到隔壁少侠了,好歹也是她来异世,第一个说得上话的人。 更何况她现在对所处的朝代完全一窍不通,正需要有人给她科普。于是努力搭话:“我叫张尹含,刚才多谢你啊,还愿意帮我想办法。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没回应。 “少侠?好汉?”她换了个称呼。 半响,石墙那头的男子才慢悠悠道:“秦颂。” 张尹含赶紧接话,顺势往朝代话题上引,“秦少侠,我之前一直都隐居在山上,跟家里断了联系好些年,这次回来好多事都记不清了…… 你知道现在是哪个年号吗?我都搞不清年份了。” 秦颂奇道:“你连年号都忘了?现在是启元二十三年。” “可不是嘛!” 张尹含赶紧顺着话头编,语气带着刻意的懊恼,“我在山上呆太久,脑子都混了,好多事记不真切。对了,秦少侠,咱们现在这朝代,是叫什么呀?我印象里好像换过朝代,又记不清了。” 墙那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良久才道:“丰朝,定都盛京,至今已经二百一十多年来。” 丰朝?启元?完全没听过的朝代和年号,看来她是穿到一个未知的古代世界了。 张尹含心里暗暗记下 “启元二十三年”“丰朝” 这两个关键信息,又故意叹了口气,露出为难的神色:“其实我是从香港而来,是迷了路才来到这地界。” “香港?”另一头秦颂靠在墙上,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自认博览群书,却从未听说过此地。 张尹含见到秦颂发出疑问,心中暗笑,心想你就算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此刻也断然不会知道香港这个地方。 她仗着别人对香港一无所知,开启了忽悠模式,“香港,名字听上去像一个港口,其实是一座山。” “香港隐匿于众山之间,向来与世隔绝,我自幼被师父师母收养随他二人隐居于此。师门有规定此生要么不下山,倘若下山绝不归山,这些年来笼统只有我一人下山,故而你们不知道香港这很正常。” 秦颂听得稀奇,心下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地方?当真是长见识了。” 怕对方产生怀疑,也为了让自己的身世听起来更真实,所以张尹含真假掺半。 “我们山上的人穿的衣服跟这边不太一样,也没有你们说的户籍文书。我从没下过山,一路打听着往城里走,没想到才下山就被抓了。” 她特意提了 “衣服不一样” 和 “没有户籍”,正好能解释自己之前的可疑之处:“我连这边的规矩都不懂,哪知道穿件衣服也会被当成坏人啊…… ” “难怪你衣着特别,放心吧,我既然说会帮你,就不会食言。你等着瞧吧!” 张尹含虽然不觉得这男子真能有本事带自己出狱,但这份心意她领了,心下不觉一暖。 心里也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身世这关暂时蒙混过关了。 正琢磨着怎么再从隔壁秦少侠嘴里套点话出来,就听见走廊里传来狱卒沉重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木桶碰撞的 “哐当” 声 —— 是到了放饭的时候。 一个狱卒提着一只散发着馊气的木桶,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个长柄破木勺,挨个牢房门口扔下一个黑乎乎的破碗,然后舀一勺看不出原形的糊状物,“啪”地扣进去。 很快,狱卒走到张尹含的牢房前,用木勺从桶里舀了一勺东西递过来,粗声粗气地说:“吃吧,别磨蹭!” 说完便转身去了下一间牢房。 张尹含捏着鼻子凑近那碗牢饭,胃里瞬间翻江倒海。碗里是浑浊的稀粥,里面飘着几根发黄的野菜,还夹杂着不知名的黑色碎屑。 这……这是人吃的? 她家楼下流浪猫吃的看着都比这个强点! “在现代,就算是喂猪的饲料,也比这好吧?至少猪饲料还干净点!”张尹含忍不住吐槽,声音里满是嫌弃。 她宁愿饿着!饿死也不吃! 隔壁传来轻微吞咽的声音。 张尹含忍不住了,压低声音朝石墙那边崩溃道:“……秦少侠,这、这东西……吃了不会直接见阎王吧?” “毒不死人。”少年淡定的声音传来。 因为隔着石墙的缘故,秦颂看不见张尹含的脸,但他能够想象到对方崩溃的样子,其实他有点能理解对方,毕竟自己刚来的时候也这样。 “可这……”她看着那碗味道诡异的糊糊,表情扭曲。 这吃下去会不会直接食物中毒?或者感染什么古代超级病毒? “整个武陵府,连着两三个月没下一滴雨。城外到处都是饿疯了的流民,树皮草根都啃光了……这牢里的馊水,外面多少人想吃还吃不上。”隔壁秦颂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沉重。 张尹含愣住了。干旱?颗粒无收?流民?这些只在历史书和新闻里看过的词,此刻从秦颂的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真实感。 她再次看向那碗糊糊,心情复杂无比。可是……让她吃这个,她还是做不到啊! 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T袖两侧的口袋——里面装着的两颗卤蛋和两小条独立包装的牛肉干。 除此之外她的指尖还触摸到了个某硬邦邦的东西 —— 是路过景区小店买的小吊坠,当时觉得有趣就买了随手放进兜里。 早知道,还不如多买点零食,这小吊坠在这里根本没一点用。 她飞快瞄了一眼甬道尽头,眼见狱卒似乎已经发完饭走了,顺手把口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掏了出来:两颗卤蛋、两小条牛肉干,还有那枚孤零零的小吊坠。 她看也没看小吊坠,随手把它放在了身前冰冷带着霉味的稻草地面上。 张尹含看着手中的零食,犹豫了一下,她又将零食分成一模一样的两份。 然后,极其小心地凑近石墙,手指从石墙底部那道狭窄的缝隙里伸过去一点点。 “秦少侠……”她声音压得极低,“手……伸过来一点,墙根下面。” “……什么?”秦颂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惑和警惕。 “干净的!能吃的!”张尹含低声解释,“掰开,外面这层亮纸撕掉。” 隔壁传来极其轻微的、撕扯包装袋的细碎声音。 张尹含自己也赶紧将自己那份撕开塞进嘴里,卤蛋是冷的,她平时也不见得有多爱吃。但当咸鲜的卤汁味道在口腔里猛地爆开,渗透进每一寸味蕾,虽然噎得慌,但简直是天堂美味!她努力地、小口小口地咀嚼着。 隔壁很久都没有声音。 直到张尹含都快把自己那点吃完了,才听到一声极低极低的、像是拼命压抑着的吞咽声。 “谢了啊。”秦颂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起来还带着几分愉悦。 “这有什么好谢的。”张尹含三两下咽下最后一口牛肉,感觉空荡荡的胃里终于有了点踏实的东西,“见面分一半嘛。总比吃那玩意儿强。”她踢了踢远处那个破碗。 “秦少侠……你是怎么进来的?”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看你不像坏人。” 她实在无法把这种轻松语调和“囚犯”联系起来。 秦颂像是浑不在意般,语气甚至有点飞扬:“我家老爷子身子骨不大爽利,家里那群大夫没辙,我就自个儿溜出来给他找找偏方奇药呗。” 他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路过这地界,恰逢官府强征最后那点救命粮,与衙役起了冲突,失手打伤了几个。” “……便被扣了个‘煽动民乱’的帽子,扔进来了。” 张尹含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这位谢少侠跟她一样也是被冤枉入狱的,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那你父亲的病……”她下意识地问,问出口才觉得可能唐突了。 墙那边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我会尽力想办法的。” 张尹含张了张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一向不太会安慰人。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她下意识地低头,目光却猛地被地上一点微光攫住 —— 是那个被她随手扔在地上的透明天气预报瓶吊坠。 此刻,瓶内清澈的液体,正蔓延着棉絮般的浑浊结晶,丝丝缕缕,如同冬日呵出的白气。 她猛地记起店家笑眯眯的话:“瞧见没?一旦里面出现这种‘絮状雪花’,就是老天爷憋着大雨呢,准得很!” 一股巨大的、几乎让她战栗的狂喜猛地冲上头顶。她几乎是扑过去,一把将瓶子攥进手里,冰凉的玻璃贴着滚烫的掌心。 她反复确认里面的结晶形态 —— 没错,就是老板说的下雨预兆!她之前还觉得这玩意儿是没用的累赘,可现在,在这连着三个月没下过一滴雨的武陵府,这简直是救命的信号! “哈哈…… 哈哈哈!” 她再也忍不住,手中的天气预报瓶被她举得高高的,她的笑声又响又亮,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狂喜。 一墙之隔的秦颂正被她这不合时宜的狂笑声弄得莫名其妙,便听她激动道:“秦少侠,还是我带你走出监狱吧!” 她想到离开这鬼地方的办法了。 请大家多多支持我[摸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开局吃牢饭 第3章 立军令状 张尹含的目光快速在牢房内扫视一遍,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那只散发着酸臭味的、盛着馊饭的粗陶碗上。 没有半分犹豫,她抄起粗陶碗,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狠狠掼在冰冷的石地上! “哐啷——!” 碗儿瞬间四分五裂,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石墙那头随即传来少年压低了的、带着些许错愕的嗓音:“你……这是做什么?那些狱卒的鞭子抽人可不长眼。” 张尹含虽见不到对面那人,但从对方的语气也能听出是在为她担忧,她弯了弯唇角,脸颊两侧露出浅浅的梨涡来,整个人显得既灵动又娇俏:“秦少侠不必担心,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过片刻,甬道里就传来狱卒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声粗气的咒骂:“哪个杀千刀的在里头瞎折腾?皮痒了是不是!” 一个膀大腰圆、满脸凶相的狱卒手拿鞭子冲过来,他一双三角眼凶光毕露,死死盯住牢房里站得笔直的张尹含,看到她脚边那一片狼藉,火气 “噌” 地就冒了上来。 指着张尹含破口大骂:“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娘们!刚关进来就敢砸碗闹事?是不是嫌吃牢饭还不够,想尝尝鞭子的滋味!” 周围牢房里那些麻木蜷缩的身影,此刻更是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阴影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囚犯瑟瑟发抖的恐吓,张尹含甚至没有后退半步,只是缓缓抬起下巴,淡定自若地开口:“我不是闹事,是有要事要同大人禀报。你要是敢耽误,回头大人问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狱卒愣了愣,随即嗤笑:“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囚,能有什么要事?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忽悠老子!” “忽悠没忽悠,你去禀报了便知。”张尹含没理会对方话中带刺,反而胸有成竹笃定道。 那狱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手里的鞭子往地上 “刷” 地抽上去,在地面留下一道浅痕,“你以为是个人都能见大人吗?我看你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皮痒了就直说。” 狱卒嘴上骂着,手上功夫也不停,正掏钥匙打算冲进来动手。 她非但没有被狱卒的凶悍吓退,反而又往前逼近了半步,几乎要贴到冰冷的铁栏上。 “官爷”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清亮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您瞧瞧您身上这件号衣——穿了得有三五年了吧?洗得都发白了。” 狱卒愣了愣,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脸色沉了沉:“老子穿几年关你屁事!” “听听,您这嗓门——骂起人来倒是中气十足,隔着三条街都能震飞麻雀!可除了在这方寸牢房里,对着我们这些犯人抖抖威风、逞逞凶性之外……您这嗓门,还能吓着谁?” 张尹含半点不给他发作的机会,语速加快,话语像鞭子一样抽过去:“京城里的朱门贵户,高坐堂上的大人老爷们,他们知道天牢里有您这么一号人物吗?他们喝酒听曲儿的时候,会提起您骂人有多威风吗?” 狱卒的脸由红转青,握着鞭子的手背青筋暴起,显然被这连番的讥刺戳中了痛处。 他张嘴想骂,张尹含却抢在他前面,“你真甘心吗?一辈子守着这不见天日的牢房,挣那几贯塞牙缝都不够的辛苦钱?等到老了,抡不动棍子,骂不动人了,就像块用旧的抹布一样被随手扔掉?”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狱卒王老三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鞭子垂在地上,心里的不甘像潮水般涌上来 —— 张尹含的话,确实戳中了他最深处的渴望。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王老三闪烁不定的眼睛,抛出了无法抗拒的诱饵:“眼前就摆着一个天大的机会!我能给你一条直通青云的路!我知道何时会下雨,这对缓解旱情至关重要。 只要你现在去通传一声,把我引荐给上面任何一位能管事的大人——我保证,只要我的话应验,肯定少不了你一份功劳!” 王老三心里犯了嘀咕 —— 最近知府大人正因旱灾愁得食不下咽,这事儿要是真的......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咬了咬牙,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狠劲:“好!我就信你这一回!要是你敢骗我,老子不仅要抽你,还要让你在这牢里待一辈子!” 说完,他转身往牢房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瞪了张尹含一眼,“你在这儿等着,别乱来!” 直到狱卒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甬道尽头,秦颂才松了扒着栏杆的手,倚靠在冰冷的石墙上。 “喂……你刚才跟那莽夫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真的能算出何时下雨?”石墙另一头,男人如黑曜石般澄澈的眸子里,此刻盛满被勾到极致的好奇。 她听到他的疑问,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点狡黠,又有点故弄玄虚的味道。 “不然呢?”她反问,语气轻松,“你也不想想,我可是来自香港这与世隔绝的隐居之地。” 她微微扬起下巴,开始了熟练的“忽悠”模式,声音里带着一种悠远而空灵的调子,仿佛在诉说某个古老的传说。 “我们那啊,呼风唤雨、飞天遁地都只是小意思啦!(张尹含:呼风有电风扇,唤雨有人工降雨,飞天就是飞机,遁地就是地铁。)” “师尊他老人家常坐在万年寒玉台上,指着那翻腾的云海告诉我们,‘看,那缕云气躁动不安,自东南而来,携水汽三分,遇西北煞气,三个时辰内必有雷音震彻山谷’。我们便掐着时辰打赌,看谁的感应更准。” 她说得眉飞色舞,活灵活现,仿佛真有那么个仙山和一位神通广大的师尊(张尹含:其实就是地理课而已。)。 “仙……仙山?还教这个?师尊……他老人家还管天气预测?”秦颂听得一愣一愣的,那双总是神采飞扬又有点漫不经心的桃花眼此刻不自觉地微微睁大了些,露出了与他年纪相符的、近乎傻气的惊讶神色。 武陵府衙后堂,气氛比外面的烈日还要焦灼几分。 知府赵德明歪靠在太师椅里,一身绯色官袍皱巴巴地裹着微胖的身躯,像颗没腌透的酸菜。 他没什么大志向,考取功名,熬资历坐到这武陵知府的位子上,图的就是个公务清闲,能安安稳稳混到致仕回乡,做个富贵闲人便是毕生所求。 可眼下这该死的干旱,要是旱情再持续下去,上峰的问责肯定少不了,到时候他这 “混吃等死” 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他听着下首几个属官你一言我一语,不是这里没粮就是那里缺水,城外流民越聚越多,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乱子。 “好了好了!”他终于忍不住,挥挥手打断了属官们毫无建树的讨论,声音带着一股压抑的火气,“说来说去,还不是没办法!” 堂内一时噤声,属官们面面相觑,不敢再言。 就在这时,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衙役的通传:“大人!牢里的狱卒王老三,说有紧急要事求见!” 赵德明脸色一沉,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什么事这么急?没看见本官正与众位大人议事吗?让他等着!” 他现在没心思应付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又是牢里的破事,只会更添堵。 “可是大人,” 衙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那狱卒说,牢里有个女囚!她说她能求雨!还说这是缓解旱情的关键,非要让小的立刻禀报您……” “求雨?”赵德明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气得差点笑出来,胖手一挥,“疯话!简直是妖言惑众!把她……” 他“拖下去重打”的命令还没出口,旁边一个一直沉默的师爷却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插话:“东翁,息怒。” 师爷凑近半步,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如今这局面,已是死局。城外流民汹汹,若再无转机,恐生大变。届时朝廷问责,东翁首当其冲……这女囚所言固然荒谬,但……万一呢?” 师爷眼中闪过一丝老吏的精明:“即便不成,也不过是处置一个胡言乱语的囚犯,于东翁无损。可若是……若是真有万一,这解旱之功,便是东翁的造化啊。至少,能堵住上头悠悠之口,暂解燃眉之急。” 赵德明到了嘴边的呵斥顿住了。他眯起那双被肥肉挤得有些小的眼睛,掂量着师爷的话。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里还带着不耐烦,但却改了主意,对着堂外扬声道:“把那狱卒带进来!还有那个胡言乱语的女囚,也给本官提来!本官倒要看看,是什么妖孽敢在公堂之上妄言天象!” 不一会,王老三连同另一位狱卒将张尹含押上堂来。 她一身破旧囚衣,行走间手铐脚镣发出 “哗啦” 的声响,却半点没削弱她的从容 。 “堂下所跪何人?便是你口出狂言,妄称能求雨?”赵德明的声音拖着官腔,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你可知,戏弄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张尹含深吸一口气,并未被这阵仗吓倒。她微微抬头,目光平静地迎向知府:“回大人,民女并非妄言。民女自幼得异人传授,可观天象,感气机。如今州府大旱,民生维艰,民女不忍见百姓流离,故冒死禀报,天时已至,风雨欲来,吾愿为武陵州府祈雨。” “哦?异人传授?观天象?”赵德明旁边一个师爷模样的瘦削男子捻着胡须,语气尖刻地插话,“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据?莫非是要效仿江湖术士,故弄玄虚?” 张尹含心中早有计较。除了天气预报瓶吊坠,她的背包里还放着一个机械版三合一天气预告计,在来之前她已经提前查看过此地的气压、湿度和温度,并观察了天空云朵情况。此时她的脑中正飞快组织语言,将所观察到的信息转化为古人能理解的“玄学”词汇。 “大人,”她缓缓开口,“此刻,虽烈日当空,但大人可曾感知,东南方向地平线处,已有湿浊之气暗涌,其形如幔,其势如潮?此乃‘水龙抬头’之兆。” 她抬起手,指尖看似随意地掐算,实则是在回忆天气预告计上显示的湿度与气压变化:“明夜子时,必有东风起,初时微弱,而后渐强,携北海之水汽而来。后日巳时,云层将自东南而西北,层层堆叠,其色由白转乌,必有雷鸣电闪为其前驱。至午时三刻,雨势乃成,初时淅沥,顷刻间便将如天河倒泻,持续至少两个时辰!” 她描述得极其细致,时间、方位、过程,言之凿凿,仿佛亲眼所见。 这番远超寻常江湖术士“三日后有雨”的模糊预言,让堂上众官不由得微微骚动起来。就连原本满脸不屑的师爷,也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赵德明知府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案上的惊堂木。 “你……此言当真?”赵德明的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充满怀疑,“你若欺瞒本官,可知后果?” “民女愿立军令状!若后日午时三刻无雨,或雨势不及民女所言,民女甘愿受受罚,绝无怨言!但若民女所言应验……”她适时地停顿了一下。 “如何?”赵德明追问。 “可若是求来了雨,缓解了州府旱情,还请大人能赦民女出狱,并协助民女办理户籍文书 。”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好!本官就信你这一次!即刻准备法坛香案,后日巳时,本官要亲临现场,看你如何求雨!若真求得甘霖,你便是本府功臣,本官自有重赏!若不然……哼!” ”民女不敢!” 张尹含立刻接话,笑得眉眼弯弯,“明日巳时,定让大人见着大雨!” 赵德明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来人,好生安置张姑娘,不得亏待。再让人去准备后日祭台之事,务必周全!”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立军令状 第4章 新收的弟子 雕花木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佳肴:肥鸡烧鹅、嫩笋鲜鱼、晶莹的虾仁、油亮的青菜,还有一壶闻着就醉人的桂花酿。 张尹含此时已然改头换面,脱下囚衣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水绿色襦裙,上面还绣着精致的兰草花纹,长发被松松挽成个随云髻,簪了支素雅的银质兰草簪,碎发垂在颊边,添了几分柔和。 此时,她正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一只手抓着鸡腿,另一只手还不忘往嘴里塞了一块芙蓉糕。 穿越这几日要么在原始森林暴走,喝冷水吃饼干。要么在牢里啃馊饭,可把她馋惨了。 她吃得腮帮子鼓鼓,满足地眯起眼,觉得穿越以来就数这一刻最舒坦。 酒足饭饱后,她突然想起来跟她牢房一墙之隔的秦颂。那个跟她一样被冤枉坐牢,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秦少侠。 如今自己在这里好吃好喝,他却还在监狱里受苦,这事儿…好像有点不仗义。 更何况秦少侠还曾许诺过若有机会要带她出狱的,现在自己率先出狱了,怎么能抛下秦少侠呢? 她放下鸡腿,油乎乎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眼珠一转,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来人!”她扬声道,努力摆出几分世外高人的架势。 那个负责伺候她的杨婆子赶紧推门进来:“仙姑有何吩咐?” 张尹含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方才我用膳时,忽感天地气机流转,明日求雨之法,恐有阴煞干扰,需一命格清贵、阳气充沛之人立于巽位护法,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杨婆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问:“仙姑所言极是!却不知该去何处寻这等贵人?” 张尹含掐指一算,眉头微蹙,仿佛真的在感应天机:“巧了。与我一牢之隔的那位秦公子,是我新收的弟子。我观他面相非凡,乃潜龙在渊之相,正是最佳人选。速去禀告知府大人,将他请来,需沐浴更衣,斋戒……呃,斋戒就不用了,赶紧带来便是,莫误了时辰!” 秦少侠就委屈你暂时做我名义上的弟子吧,一切都只是为了救你出狱而已。 婆子虽不懂什么巽位潜龙,但“仙姑”的话如今在府衙里颇有分量,她不敢怠慢,连忙跑去禀报。 秦颂正靠着阴湿的墙壁闭目养神,牢门外突然传来锁链的哗啦声响。 他抬眸,只见那平日里凶神恶煞、动辄呵骂的狱卒,此刻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秦公子,您请。”狱卒开了门,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他的目光在狱卒谄媚的脸上扫过,这反常的态度……他心下顿时了然。 除了那个胆大包天、自称要去“求雨”的张尹含,还能有谁? 没想到,她竟真能说动知府大人。 他故意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狱卒忙不迭地解释:“是仙姑特意吩咐的!说您是她新收的弟子,命格清贵,有潜龙在渊之相!要请您过去有要事相商!热水和新衣裳都给您备好了,您这边请!” “潜龙在渊?”秦颂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分毫,他站起身,拂了拂沾了草屑的衣摆。“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他暗自思忖,潜龙在渊之相么,莫非这张姑娘真这么厉害能观相,知道他真实身份了? 如今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这位张姑娘,究竟是真有几分本事,还是纯粹胆大包天、信口开河。 不久,厢房门再次被推开。 秦颂一踏进房门,鼻尖就先被一股浓郁的香气勾住。 他的目光在满桌佳肴上停留片刻,只见雕花木桌上:红烧鱼泛着油亮的光泽,汤汁裹着鱼肉,看着就鲜嫩入味;清炒时蔬翠绿欲滴,还带着热气;最诱人的是那碗老鸡汤,金黄的汤色,热气袅袅,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张尹含正坐在桌边,穿着水绿色的襦裙,见他进来,笑着朝他挥了挥手,颊边梨涡浅浅,眉眼灵动。 她指了指满桌的美味佳肴,语气欢快:“快吃吧,这些都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秦颂三步并两步在对面坐下,筷子已抄在手中:“张姑娘真是活菩萨——又是捞人,又是管饭。”说罢便埋头苦干,吃相虽急却不显粗鄙。 张尹含见他如同饿虎扑食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心下暗暗思量,我刚才虽也是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但比之秦少侠可温婉多了。 “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张尹含嫌弃地递过去一杯水。 “唔…真香!”他感叹着,手上动作却不停。 她看着对方风卷残云般的架势,语气里带着几分“看吧,我没骗你”的悠然,自得道:“说了吧,我会带你出来的。” 秦颂闻言,终于从满桌佳肴中抬起头来。窗外天光正好,将他整个人照得清晰分明,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成高马尾,因满足了口腹之欲,此时眉眼舒展开来,愈发显得朝气蓬勃。 他生就一双极好看的眸子,瞳仁黑亮,像两丸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 此刻,这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正漾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张姑娘果然厉害,言出必践。” 他话音刚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皱了皱眉:“不过我有点奇怪,为何那狱卒说你是我师父,我竟不知自己何时成了张姑娘的弟子?” 秦颂说罢,目光直直的望向她,不闪不避。 张尹含干笑一声,下意识避开了他那过于干净透亮、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她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结果差点呛到:“咳……这只是权宜之计,你以为知府大人凭什么轻易放你出来?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她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重新瞪回去,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顿了顿,又小声找补:“再说了,后日法坛上,总得有人帮我拿拿东西、站站位置吧?白请你吃这么大一顿饭,让你出点力怎么了?” 秦颂看着她强装镇定却微微臊红的脸颊,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拉长了语调:“原来如此——是‘权、宜、之、计’啊。” 他这刻意放缓的语调让张尹含顿时气结,她杏眼圆睁:“做我的弟子很吃亏吗?你看,有吃有喝,还能出狱!” 她掰着手指细数,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少年,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这桩买卖怎么看都是你赚了!” 秦颂不置可否,给自己盛了碗汤。老鸡汤炖得金黄清亮,入口鲜醇,温热的感觉从喉间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连日在牢中积攒的寒意都被驱散了几分。 待那口暖意妥帖地落入胃中,他才抬眼,像是随口一问:“你是怎么做到的?让那知府对你言听计从,还奉为上宾。” “这个嘛,”张尹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颇为自得,“自然是利用我聪明无比的脑袋。” 她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如何观察云层、风向,得出要下雨的结论……“总之,就是让他相信,后天一定会下雨。” 秦颂安静听着,一针见血直言道:“所以,后日若不下雨,我们岂不是要一起掉脑袋?” “呸呸呸!”张尹含瞥了他一眼,煞有介事地连啐三口,仿佛要驱散这不吉利的言辞,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高深莫测的姿态,“我看过天象了,十拿九稳!就算...万一失手,”她挺直腰板,拍了拍胸脯,“为师也有法子护你周全。” 秦颂失笑出声,他竟被一个来历不明、年纪相仿的女子自称“为师”?倒是头一遭,这感觉……颇为新奇。 见他默不作声,张尹含自觉被小瞧了,轻哼一声,抱臂扬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本姑娘的本事大着呢,定让你开开眼界!” 秦颂眸光微动,忽然起身整了整衣袍,朝她端端正正作了个揖。抬眸时,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子在水里,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却又莫名掺着一丝认真:“那就...全仰仗师父了。” 夜已深,万籁俱寂。窗外只有偶尔响起的更梆声,以及风吹过屋檐的细微呜咽。 厢房外看守的丫鬟早已熟睡,张尹含躺在铺着几层棉絮,却还是膈应的硬板床上,翻来覆去,完全无法入睡。 借着窗棂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眯着眼估算了一下时间——撑死了也就晚上八点多! 没有手机刷(没网板砖一块)、没有剧看,真是憋得人心里发慌。 放在以前,这个点她或者刚吃完外卖,正窝在沙发里刷剧打游戏,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现在倒好,四周黑灯瞎火,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除了睡觉,简直无事可做! 她悄无声息地坐起身,借着从窗纸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索到床尾,从一堆杂物的最深处,小心翼翼地拖出了她的背包——这可是她在古代唯一的 “现代念想”。 背包里物品如下:手机一台、耳机一副、充电宝一个、折叠式小型无人机一台、以及配套的小型喷洒装置和那块宝贝便携式太阳能充电板,瑞士军刀一把、三合一天气预告计、天气预报瓶吊坠,一些急救药品、一包巧克力、洗漱包。 “幸好……这次也带着你。”她轻抚着无人机的金属外壳,心中稍定。 这是她使用过多次的装备,性能可靠,续航能力强,没想到成了她在这古代世界翻盘的利器。 在大学期间她就学习考取过无人机驾驶证,偶尔也会兼职给一些农场主无人机洒洒农药、人工降雨,赚赚外快。 此次旅游途中她正好答应了某农场主帮忙无人机洒农药,可惜半路上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丰朝。 而这台无人机及配套的小型喷洒装置也是她在府衙前敢跟知府大人夸下海口,笃定后日必将降雨的的原因,除了天气预报瓶吊坠的预示外,她还有无人机可以进行人工降雨,双管齐下她就不信这雨还落不下来。 月光缓慢移动,窗外的影子拉得更长。 一阵困意终于袭来时,她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居然才刚过十点! “真是……古代健康作息……”她嘟囔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我会努力码字的[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新收的弟子 第5章 制备碘化银的前期准备 日上三竿,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纸。 张尹含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习惯性地想去摸手机看时间,却摸了个空。 她陡然睁开双眼 ,盯着头顶陌生的青纱帐顶愣了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穿越了,这是知府衙门的客房里! 看外头这天光,她怕是睡到快中午了!她满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正准备自力更生摸索衣服时——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仙姑醒了?奴婢伺候您起身。”为首的丫鬟笑着上前,极其自然地拿起搭在屏风上的崭新衣裙,就要帮她更衣。 “呃…我自己来就……”张尹含下意识地拒绝丫鬟突如其来的服侍,毕竟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丫鬟则端着铜盆走到桌边,往里面兑了些热水,又将叠好的帕子浸进去,拧干后递到她面前:“姑娘,先擦擦脸醒醒神吧,水温度刚好。” 她刚擦了把脸,还没来得及自己穿好衣服,先前的大丫鬟已经手脚麻利地帮她系好了衣带,整理好了裙摆,动作流畅得让她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接着,她被引到梳妆台前坐下。第三个丫鬟拿起象牙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的长发,手法轻柔,一点也没扯痛头皮。梳顺之后,又灵巧地挽了一个简单却雅致的发髻,插上了一根素银簪子。 期间,温热适口的漱口水和青盐早已备好。甚至还有人捧来一个小小的香炉,里面不知燃着什么香料,气息清雅宁神。 张尹含全程几乎像个木偶一样被摆弄着,起初还有想自己动手的想法,但很快就在丫鬟们无微不至的照顾中……堕落了。 “啊……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统治阶级的快乐吗?”她在心中默默感叹。 等一切收拾停当,镜子里出现一个貌美娇俏的小美人。 张尹含本就生得貌美,今日这身粉色衣裙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娇嫩,微笑时眉眼弯弯,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灵动的俏皮,脸颊两侧露出浅浅梨涡,格外招人喜欢。 “啧,果然人靠衣装。”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忍不住翘起嘴角,心情美得冒泡。 等她神清气爽、步子轻快地来到偏厅时,她那新鲜出炉的便宜“徒弟”秦颂,早已吃完了早饭,正百无聊赖地歪在靠窗的椅子里,拿着一卷闲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 见她来了,他放下书卷,笑容灿烂地打了个招呼:“师父您可算起了!这府衙的床榻可还舒坦?” 他倒是改口得快,这么利索张口就喊师父。 张尹含瞅了他一眼,她怀疑这便宜徒弟在变着法的内涵她起得晚,但她没证据。算了,今天心情好懒得搭理他,她径直走到桌边坐下。 虽然时辰不早,但粥还温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和点心也明显是刚备好的。她拿起银箸,愉快地享用起来,觉得这古代的厨子手艺还真不赖。 吃饱喝足,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舒服得让人想眯眼,但她还没忘了正事。 她抬眼,看向侍立在一旁模样伶俐的大丫鬟,温声道:“劳烦姑娘,可否为我寻一张府城及周边山川地势的舆图来?越详尽越好。今日天气晴好,正好观摩地气流转,斟酌明日祈雨的吉位。” 大丫鬟闻言,立刻恭敬地福了一福:“仙姑稍候,奴婢这便去书房寻来。” 她脚步轻快地穿过回廊,心中不由感叹:不愧是仙姑,虽身怀异术,连知府大人都敬着。但对着她这等伺候人的微末小丫鬟说话却依旧这般客气温和,丝毫没有那些世俗公子哥、小姐们惯有的趾高气昂,果然是仙风道骨。 张尹含全然不知大丫鬟内心的这番感慨,她只是遵循来自现代社会的平等与尊重原则,觉得对人客气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若她知道这随手为之的平常态度,竟被对方解读为“仙风道骨”、“不染俗尘”,恐怕会当场笑出声来。 一旁的便宜徒弟闻言她要舆图,也不看闲书了,好奇地凑上来,“师父还要看舆图?莫非这呼风唤雨,还得先看看风水?” 张尹含随口敷衍道:“天象地理,本就一体。云起何方,雨落何处,皆与山川脉络息息相关。若不洞悉此地形势,如何准确把握天时,引下甘霖?”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想的却是无人机的最佳航线和碘化银的扩散范围。 不多时,大丫鬟便捧着一张卷好的羊皮舆图回来了。 张尹含道了声谢,将舆图在窗边一张宽敞的案几上小心铺开。泛黄的纸面上,墨线勾勒出城池的轮廓、街道的走向、山峦的起伏与河流的蜿蜒。 她微微俯身,目光瞬间变得专注起来,指尖沿着图上的线条缓缓移动,在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方位和高度差,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计划里。 阳光勾勒着她认真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在外人眼中竟真有几分洞察天机、执掌风云的神秘气度。 秦颂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着,见她看得如此投入,神色也不由得正经了几分,虽然依旧看不懂那些山川线条背后的“天机”,但不妨碍他觉得……嗯,自家这半路蹦出来的师父,装神弄鬼起来,架势倒是十足。 张尹含此时正全神贯注地俯身在舆图之上,指尖点着城中东南方向的一处标记,心里盘算着:“这个距离……风向若是东南,扩散效果应该最好。嗯,得让无人机再飞高一点……” 然而,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始终黏在她侧脸上,灼灼的,让她想忽略都难。 不用抬头也知道,肯定是她那徒弟正闲着没事干,她顿了顿,直起身,从袖中摸出那张早就写好的采购清单,塞到便宜徒弟手里。 “既入了我门下,便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她摆出师父的派头,指了指那清单,“这上面的东西,关乎明日法事成败,一样都错不得。你亲自去盯着采买,务必寻最好的、最合用的。银钱之事,自去账房支取,便说是知府大人允了的。” 秦颂接过清单,扫视了一番,只见清单上列着: “亮银”:即金属银。“需亮银少许,最好是银叶或极细的银丝,纯度越高越好。此乃感应天穹太□□金之气所用 。 “硝石”: “需上好的硝石数两。此物至阳,乃催发之助。” “绿矾油”:“需觅得炼丹术士所用的‘绿矾油’,此物性烈,蚀金消石,须用陶罐密封盛放,万分小心!乃化银之关键。” “海藻灰”或“海带灰”: “另需海边得来的海藻或海带烧成的灰烬,越多越好。此物蕴藏沧海阴寒之精,必不可少。” “烈酒”: “再备一坛最烈的烧酒。” 器皿: “另需几个小陶罐、陶钵,需内壁光滑洁净。再寻个小风炉、银筷或银簪一支。” 秦颂看着清单只觉得云里雾里,这些名头一个比一个古怪,但又透着股高深莫测的“专业”气息,尤其是“绿矾油”和“海藻灰”,听起来就像那么回事。 张尹含摆出严师的派头,“别看只是小小的采买,这也是修行的一环,能助你感悟天地灵物之性。快去快回,莫要误了时辰。” 秦颂抬头看着张尹含那副“为师正在给你机会”的正经模样,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将清单收入怀中,拱手道:“师父教诲得是!徒儿这便去市集好生‘感悟天地灵物之性’,定将师父所需的‘法宝’悉数带回!” 张尹含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 “总算清静了。”她嘀咕一句,立刻又埋首于舆图之中。 明日求雨法坛设在城中东南处的葫芦庙附近,她需要找到一个距离法坛足够远、又相对隐蔽、且处于云层下行气流区的无人地点,作为无人机起降和喷洒碘化银的基地。 “东南方向……那片有个私人庄园,地势略高,如今因干旱暂时无人打理,人迹罕至,且根据她风向预测,明日巳时到午时,风向应为东南风,正好将碘化银微粒吹向法坛及更远的区域上空。”她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一点,确定了行动坐标。 日头稍稍西斜,也就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厢房外便传来了轻快而熟悉的脚步声。 张尹含早就看完舆图做好功课,目前正在看一本丰朝的人文笔记,闻声抬起头,只见秦颂拎着不少东西,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小厮,手里捧着、提着各色物品,浩浩荡荡地回来了。 少年脸上带着些许奔波后的薄汗,他指挥着小厮将数十个刚买的新瓦罐、一大捆硝石、用油纸包好的几包海藻灰、还有几坛据说起码窖藏几十年的陈年烈酒一一在房间安置妥当。 待小厮退下,他才语调轻扬道:“师父单子上所列之物,弟子已悉数备齐。” 说着,他亲自拿起一个陶罐,小心翼翼地揭开一条缝,一股刺鼻的气味立刻飘了出来,他赶紧盖上。 “这‘绿矾油’最是刁钻,”他挑眉,“几乎翻遍了全城的铺子,最后还是在一家老炼丹术士的后人那儿淘换来的。” 张尹含逐一检查过去,果然是“绿矾油”和“海藻灰”,品相似乎还都不错。 她心中微微惊讶,没想到秦颂行动力居然这么强,办事还细致靠谱,心中默默点评了下:可堪大用。 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赞许道:“嗯,不错。东西都很好,正是我需要的。” 秦颂听着张尹含那句简简单单的“不错”,一股混杂着喜悦与得意的情绪蓦然涌上,让他自己都微微一怔。 荒谬。他暗自嗤笑自己。不过是句寻常夸奖,竟也值得得意? 或许……是因为他这位新拜的师父过于奇特。 她行事不按常理出牌,那些看似荒诞不经、全无章法的举动,细想起来,却总能精准地达成目的。 让他隐隐觉得,这并非运气,而是一种他尚未完全理解的、独特的智慧。 他倒想看看,她能用这些瓦罐硝石,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请大家多多支持我[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制备碘化银的前期准备